康熙四十七年的夏天,一如历史记载,比往年的夏天都要燥热浮动。
“阿玛,阿玛啊——”
女子急急躁躁的声音从紫禁城的西华园一路拖曳至皇宫前殿,一路上,宫娥太监、大臣侍卫、妃嫔格格不由面面相觑,有志一同地暗忖:不知那位浅颜格格又怎么了,竟敢在皇宫如此喧哗。不过,连紫禁城的最大头头都摆明着无奈纵容,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甚至是有些看好戏的念头。
所以,原本井然有序、宁谧幽静的皇宫,刹时间被那一声声叫魂一样的声音揭开了序幕,变得闹腾起来,惹得某位劳苦功高的皇帝紧紧抓着手中的狼毫笔,粗眉隐隐有跳动的痕迹。
“阿玛——啊,李音达,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嘴里甜甜地向某位总管太监问候着,身体已一阵风似的畅通无阻的扑进了畅春园。
“格格……”李德全与身后一干捧着消暑的瓜果点心的宫女太监们同时无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女一阵风似的刮走。
清凉的畅春园里,勤政的康熙皇帝正认真地批阅着龙案上擂得老高的奏折,仿佛听而不闻那一声声叫魂一样的“阿玛”,只是那越来越抖动的狼毫笔却泄露了主人不怎么平静的心。
明亮的殿内,只有几个敛首伺候的宫娥,敞开的门口一个娇小的人影伴着拂入殿内的微薰清风毫无气质形像地跑进来,门口两旁面无表情的侍卫目不斜视、不为所动,也不拦截,可见此种情况已是经常发生的了。
“阿玛啊,夏天到了啊!”浅颜扑到龙案前,勇敢地发表意见。
某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终于认命地放下狼毫,抬手想揉揉头痛的太阳|茓,却见桌前的人已快一步上前,识情识趣地为他按摩疲劳的额际。
康熙睨了她一眼,对上那张讨好的笑脸,就像一只正在卖乖的小土狗一样,教人心头的怒火“哧”的一声轻易地熄灭了。怎么都成亲一年多时间了,她仍是不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呢?
康熙叹息,知道这个丫头现在一点也不怕自己了。也是他私下纵容的结果,刚开始时,她还算颇为乖巧、拘谨守礼,随着时间的过去,彼此混得更熟悉后,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家人归属时,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这算不算自作孽呢?他们也算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啊,才让她的心真正安定下来。
“说吧,丫头,又怎么了?那叫魂一样的声音估计连内城的人都听见了。”
听到皇帝的调侃,浅颜脸一红,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还是厚着脸皮禀明目的:“阿玛,今年夏天可真是热啊,是不?所以今年您巡幸塞外时,顺便捎带上浅颜可好?”
“是挺热的!”
康熙点点头,语带保留,悠闲自在地吃了块李德全奉上来的冰镇西瓜,慢条斯理中透着股天朝皇族特有的华贵气度,看得浅颜那个眼冒绿光——皇帝就是享受啊!!!
绕回案前继续与他面对面,浅颜狂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阿玛,捎带上浅颜吧!京城好热的呢!”
偏首故作沉吟了会儿,康熙笑吟吟地讲条件了,“也行,不过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呢,丫头?”
“什么表示?”心头有些发麻,浅颜硬着头皮先一步说道:“阿玛您功过三皇、名震五帝,俯仰间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难以逼视,比沙砾还卑微的浅颜何德何能,岂能帮得上您什么呢?”所以就别再刁难她一介小小人物了,她已经怕极了皇帝大人每回话中的但书。
“就会贫嘴!”终于破功瞪了她一眼,康熙轻咳一声,显然也是很受用的,“放心,朕也不会多免强。说来,你和老十四也成亲快一年了,该生个孩子了吧?朕还在盼着呐,你们得快点生个孙儿给朕耍耍才行。”
这叫她放心?
浅颜满脸黑线——您老说生就生啊?而且为什么她生的孩子要给他耍?
“怎么?不愿意?”康熙自上而下很睥睨地看着她。
愿意?怎么会愿意?愿意才怪!狠狠地掰了掰坚硬的桌角,良久才说服自己:为了她可爱的小包子,拼了!
“知道了,阿玛!不过这次可不能将小包子带去,他太小了!”
“为什么?小包子快八岁了,不算小的了,当初胤禔胤礽和胤禛他们可是五六岁就随朕去木兰秋弥冬狩了。皇家的孩子可不能如此娇气。”康熙不以为然地说。
“阿玛,绝对不行!”忆起原来的历史中,十八阿哥就是突然逝于康熙四十七年的塞外草原,心疼得几乎掉泪。
史书的记载中大多是含糊不清,让她无从得知事情的真相,所以她只能用这么笨的方法来趋避灾厄。那么可爱的小包子会莫名染病而死,若是她不曾来这世间走一趟,她是不会理这世界是怎样发展。但她来了,并且亲身经历过,同这些鲜活的人生活着,她就不想看到天道如此不公。
所以……
“小包子绝对不能带去,我代替他去就可以了!”
康熙似笑非笑,“代替?丫头说得可真轻巧啊!胤祄……是朕的儿子呢!”
“我也是阿玛的女儿呀,就换浅颜去好了!”她厚脸皮地自荐,“反正不管怎样,浅颜是一定要去的!”若是真有不幸,就全降临到她身上好了,她皮粗肉厚,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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