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般的内情,实在是难以想象。ww
可萧氏没什么震惊,甚至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森冷如冰:“哀家不关心这些,老实告诉哀家,冯唐在哪儿。”
曹嬷嬷顿了顿,仰起头,反问:“太皇太后以为,冯将军会将计划完完整整地告诉奴婢?”
萧氏皱了皱眉,相伴半百岁月,她自是知道对面之人的秉性,聪慧、规矩,极为忠心耿耿——可惜,这份忠心,不是对着她的。
既然得不到答案,那就不需再浪费时间。厚重的裙摆沙沙划过地面,萧氏一步步转身离开,却忽听身后传来笑声:“太皇太后,都道天家无情,朝廷无情,男人无情——可您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先帝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您的爱情,忧郁而亡,您却教导您的儿子,天子权重天下,断不可为儿女私情所扰!”曹嬷嬷扬起脸,依旧笑着,泪却留了下来,“您的儿子明明不是做千古圣君的材料,却偏偏被您抽着赶着,他防、他怕,难道不是因为他从小就自卑,从小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比不上他的儿子们,哪个都比不上。”清泪划过纵横着皱纹的脸颊,沧桑难言,“您想让您的儿子守成,打好了家底儿,再让您的孙子、当年惊才绝艳的云华太子,成那秦皇汉武之功。”
“哀家所想难道错了吗?先帝在时百废待兴,边疆戎蛮虎视眈眈,必得先卧薪尝胆再破釜沉舟!”萧氏甩开长袖,略一回眸,如睥睨天下般威严,“哀家一生,从未有一日负得苍生!”
“可是,人的心……没有那么坚强……”曹嬷嬷阖上双眼,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没有几个人,能扛得过卧薪尝胆,还能再有那意气去想什么破釜沉舟。”
多言无用,萧氏不再理会她,兀自走向小院;就见那清清冷冷的一片黄色之中,一袭修长的身影静静站着,遗世独立,瘦削的身形影影绰绰,不知是否扛得住千乘江山。
看着跪拜的云涯,萧氏淡淡问着:“你都听见了?”
云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你的心智不输当年的云华太子……甚至,比起云翳那妖人,也不见差得多少。”萧氏继续道,“从曹氏下手,恐怕也难找到冯唐那混账;你是未来的太子,你去继续想办法。”
“是。”云涯领命,却又稍稍看了一眼后院,掩住矛盾的情绪,而后请着,“皇太|祖母,孙儿还需办差,还请您……送林姑娘回去。”
萧氏却皱了皱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摇头:“你不是喜欢林姑娘么,这可是你的机会。”云涯从围场带出林黛玉,故布疑兵,引得对方露出狐狸尾巴——日后殿上,两人自可说是各有功绩,更可说是患难见真情,恰能成一段天赐良缘。
“趁人之危,孙儿不屑为之。”云涯再次跪下,却又仰起头,无奈一笑,“不瞒皇太|祖母,其实,孙儿已经答应了林公子,若这钞豪赌’能庄家通吃,那定要将林姑娘完璧归赵;若是一不小心赌输了,那……孙儿也要尽全力保住功臣之后,自己心爱之人。”
“那个臭小子……”冷哼一声,萧氏如何不知道林霁风的算盘:当年林家因为太子被牵累,现在可不怎么愿意过早地攀扯上云涯这个尴尬的“准太子”, “他也真够胆大的,一届臣子,竟然敢跟皇孙谈条件。”
“林公子所忧,也正是孙儿心中所虑。”过早地做了招风靶子,没准儿那天就真变成了别人的挡箭牌,现在可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何苦来哉。
——用林霁风的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悯恭郡王明显是能够“交流”的,所以,这场,算是“合作愉快”。
萧氏叹息一声,算是肯定了他们的“瞻前顾后”:“哀家会带林姑娘回宫,保证不会传出任何的流言蜚语。”
云涯正要谢恩,却忽听外面来报:“太皇太后,那冯紫英无论如何也不肯招供,恐怕也是,真的不知道冯唐将军现身在何处。”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拿来做‘疑兵’,还给撇的干干净净。无情的,又岂止是哀家。哼,看来,又一条线索要‘断’了。”萧氏向外走着,显然准备亲自是处理此事。
云涯想了想,没有跟上,而是转身,去了黛玉休憩的小屋。
玄真观还是太小了,又没有刻意去把守什么。萧氏与曹嬷嬷的对话,云涯听了个清清楚楚;云涯与萧氏言语中隐藏的深意,黛玉也听得明明白白。
对于感情,黛玉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却也从来都是真真切切。前世几番的试探宝玉,甚至刺伤彼此的心,都是为了一个明明朗朗,才不管他人蜚语霏霏。
太皇太后的“无情”不同与宝姐姐,那是一种更沉重的毅然决然;对于云涯的默认、默许,默不作声的承担,黛玉只觉得心疼,不知缘由的心重似坠,见云涯进来,黛玉难得主动迎了上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撇开了眼儿,轻声道:“……我并没有郡王想的那般脆弱,您……为何不多想想您自己。”
云涯看着她,莫名轻松了些:“看样子有了些精神。”就是眼儿还显得憔悴,杏核大眼,肿的像个小桃子似的,也难怪,来回的折腾颠簸,两夜没睡好,又哭得那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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