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姐姐,那我们游戏里见咯。”于荔佳说着给了伊落一个拥抱。
“你上游戏恐怕第一时间也不会找我吧,呵,祝你好运~”
“你怎么全都知道啊,姐姐你也要好运!嘻,走了~”看于荔佳上了电车走后,伊落无奈地笑了笑:谁知道呢,寒,你倒底想让我怎样?
回到家她便上了游戏。变为梦回轩辕里的落羽樱。
樱先回到自己的住处,清理了下装备。她发现自己120级的门派仙器套装已经有两件了,沐水霓裳和沐水仙履,样式比较普通,白色的纱衣和白色的鞋子。
既然是仙器,基础属性当然很不错,不过仅这两件套装就触发了一个隐藏属性:按攻击的20%比例给自己回血。这对于云麓仙这样的法师门派再好不过。法师本就功高血薄,高攻击的20%比例可是一个很可观的血量了。真不知道集齐后会是怎样变态的一套装备。
她忽的想到轻寒120级似乎一直都没有得到门派的仙器套装,这个游戏果真让人无法琢磨,也怪不得自己的综合实力排名一直在轻寒之上。
樱再看看手中这把绯凝杖,上等红木做的,顶端泛着隐隐绯色之光。她全身一共三件仙器了,也不知门派套装里有武器没,若是有,还真舍不得丢掉这把杖呢。
正当樱在屋子里忙上忙下的时候,忽的一只白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降下,停在窗沿“咕咕”叫着。它的脚上绑着一封信。
不知为何樱心中咯噔一下,她忽的很害怕,害怕这是那封迟来的休书。信鸽转着脑袋望着她。樱低笑自己怎么这样胆小,伸手取下了书信,鸽子便扑腾着飞走了。几片羽毛飘下,正好落在樱的指尖,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书信:
“落羽樱你好,我是皇家朝子。有事相谈,可否一见。地点巴蜀郡西凉河渡口。诚意相邀,请务必来。”
很简短的信,甚至连基本书信格式都没有。因为轩辕世界的书信系统收费极其昂贵,专门为那些不是好友的人设立的,方便陌生人联络。而收费标准是根据字数多少来定,若不是紧急之事一般没人来飞鸽传信。
而这封皇家的来信,是个什么意思?陷阱还是他们内部的叛徒?樱看着信纸思索:若是陷阱,想要骗她过去,完全可以写得更详细,更诱人一些。而这些精短的语句,很明显发信人是因为没有钱来多写一个字。而且这见面地点极其偏僻,是个野外地点,这样避人耳目得连新手村都不敢去,看来更像是他们内部人员出了问题,跑来告密一般。
樱忽的想起论坛上那位“某知情人士”,莫非是这个人么?所以不管怎样也要去看看。
随后樱穿戴好斗篷装,启程去西凉河渡口。因那里实在是很偏僻,所以樱骑着天禄去的。果然,远远的就望见一红衣女子站在河边。这个荒废的渡口凌乱地排着些小船,不远处还有些中级怪在游荡。
天禄嘶鸣一声,那红衣女子也注意到了樱。
皇家朝子看着美丽的灵兽,高傲的鹿角,心里无比羡慕却也嫉妒。其实她并不喜欢落羽樱,之前怎么说也有过节,并且江湖传言她是那样骄傲,目中无人。可这次为什么想要帮她,朝子说不清楚,也许良心上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在与哥哥赌气,她气雪那样的女人把他迷得团团转,让他听不进自己的话。
当樱走近,她竟有些莫名的紧张,第一次这样近的接触江湖第一的女子,好奇,期待又怎么会没有呢。
落羽樱走过来并没有说话,面纱上的双眼平静地盯着朝子。其实她还是甩了个鉴定术,只是一个103级的冥火教。对于她来讲是随便就能秒杀的主儿。
“你好,我是皇家朝子。”红衣女子伸出了手。樱却没有理会,只冷冷道:
“要谈什么。”
朝子一来就被泼了冷水,心想她果然是个不好接触的人。这次本事想来帮帮她的,却好像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朝子心里也有些憋气,可是马上她就调整了过来,笑道:
“落小姐可否摘下面纱,诚意相见。因为我自己的家产并不多,所以给你发信时没能说清楚。我是来给你说一些内幕的,关于你前夫的事。”
樱听完就摘下了面纱,淡淡地看了一眼朝子,便将目光汇向渡口外的河面。
朝子看着她的侧脸,心下嘀咕:落羽樱,你果真有骄傲的资本。
“请不要无视我,落小姐。我是诚心来帮助你的。”
樱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睛冷冷地瞟了过来。
“我已经和皇家家族脱离了关系,我知道我哥哥是做了很多见不得光彩的事,可不管你要怎么想,我这次是诚心的。”
“我没有怀疑你。不用费力解释了,说正事。”
“这次的事件是有个佚名女子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所以我们才会偷Pāi到整个过程。然后第二天才和冷若轻寒谈判。那个佚名女子,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肯定就是与你前夫偷情的那女子。她早在上次的拍卖会就出卖过你的信息,此后也一直断断续续联络,她说过她的目的就是拆撒你们,而我们也是因为想和幻雪堂作对才与她联系。而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那女子是谁。就是这样,我已经无法忍受哥哥做的这些事了,所以,已经脱离出家族。”朝子一口气说完,有些喘气着看樱的表情,然而对方一直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说完了,就这些?”樱缓缓开口,果然与她猜测的都一样,西子沙耶,你真是做得太烂,这样的伎俩换我做肯定比你做得更好。
朝子接着道:“或者,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尽量给你说。”
“为什么要来与我说这些?”
“我说过,因为实在看不惯哥哥的做法。”
“那女子我是认识,就是幻雪堂的玉壶门人西子沙耶。你们除了录下他俩拥抱的场景,是不是还有些别的?”樱挑眉道:“比如说做 爱。”
“你听谁说的,是那个什么西子么?虽然没有到那一步,不过也算是赤 祼相见了。我们就是以这个为筹码,让冷若轻寒选择解散幻雪堂还是与你离婚,顺便交出那能变小号的玉佩。哦,对了,这个信息也是那西子提供给我们的。”
“怎样的赤 祼相见?”
朝子见樱这样问,有些讥笑:“倒底还是女人,果然对这种事比较在意。只是个游戏你还这样较真。怪不得冷若轻寒会选择家族而放弃你,而且外遇这件事也是存在的,我们只是逮着机会录下来罢了。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管不住男人,呵。”朝子说完这番话有些解气,从一开始她就被樱压着气势,这下终于还回去了。
“请回答我。”樱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让朝子感到挫败。不过她还是说了:
“只是那个西子脱光了衣裳站在你男人面前,然后好像两人又抱在一起了吧。我没仔细看,记不太清了。但是你前夫似乎一直都没什么动作,真是美人在怀还坐怀不乱那。”
樱听完后,心里更有些底:寒,你果真是在赌我对你的感情么?还是想考验我?真是让人不高兴呢。想完她又看向朝子,缓缓道:
“谢谢你给我说这些。”
“不客气。”朝子有些得意,她又说道:“落小姐既然想要谢我,就加个好友好么?方便以后联系。”
“没那个必要,皇家朝子。我先给你申明一些事吧。首先轻寒不是我的前夫,而是我的夫君,我们并没有离婚。”朝子听完赶紧对樱进行基础查看,果然还显示着配偶:冷若轻寒。她不由得皱眉,这不是谈好的条件么,他怎么能这样,说到底,皇家被他摆了一道?
“第二,你就算脱离了皇家家族,来与我说这些,并不是真诚的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你在和你哥哥赌气而已。”
“你什么意思?!”朝子异常气愤:“落羽樱,我不是来求你的。我想我们是平等的,你何必给我摆架子!”
“因为你现在的口中依然是一口一个‘我们’就证明了你根本就离不开他们。”
朝子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樱没理会她,继续道:“第三,我想我们日后根本没有再联系的必要。最后,我想我们并不平等。你作为皇家的成员毕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况且你也并没有道歉,所以我不会发善心就和你成为好友,这种桥段只会在八点档的肥皂剧中出现。就这样,今天还是谢谢你给我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再见。”
樱翻身骑上天禄,只听得朝子在身后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你是天仙么,就你这脾气,管得住男人才怪!”
“我没有高高在上,只是……瞧不起你罢了。”樱没有回头,甩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去,留下朝子愣在原地。
朝子望着西凉河水,哀怨道:“我真是两面不是人了……”
却说于荔佳一上线也去找负责书信的NPC进行飞鸽传书,她想找到穿越来世。
可是一提笔,小鱼却不知怎样写。“穿越来世,我是吃猫的小鱼,一个月未见,可安好?”啊不行不行,那“我是小鱼,可不可以见一面!”这样也不对,唉,到底要怎样写啊。
正在小鱼苦恼的时候,一个大嗓门在耳边响起:“喂,我想要寄信!”
这声音?小鱼转过头,果然……
声音的主人也看到了小鱼:“哟!好久不见。”
两人相对无言,因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正要给你寄信来着。”还是穿越打破了尴尬。
“呵,是么,好巧。”
“那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我们聊聊?”
“好。”
小鱼药店。穿越站在屋中央打量着:“没怎么变那,而且还是一屋子药味。”
“药店难道还要点心味?”小鱼给他倒了杯茶:“坐吧,今天我没有营业。我们就在外屋谈。”
小鱼早就查看了他,已经95级了,看来他果然在拼了命练级。全身的装备也早不是袒胸露|乳的新手样子,而是一身很有气势的盔甲。
“升级挺快的,恭喜你。”
“哈哈,我说过我会混出来给他们看的。”这话一出,就见小鱼不由得皱了皱眉。穿越赶紧改口道:
“小鱼,我找你一是想给你道歉,上次的事的确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对不起。二是,我想打听……”
“打听樱姐姐的事?”小鱼扬眼看着他。
“是的。”
“那我无可奉告,抱歉。”小鱼心里很不是滋味,暗骂这个死脑筋。
“哎?我们好歹朋友一场吧,小鱼,我现在真的很关心她。冷若轻寒那个混账背叛她,现在到处的流言蜚语还在诋毁她,我不能不管!”穿越也说激动了。
小鱼冷笑一声道:“你管?就是因为你的那些留言才给姐姐造成了困扰,否则这件事挨骂的只有轻寒一人,你跑出来Сhā一脚,才给那些无聊之人找到借口。穿越来世,既然你提起这件事了我就给你说清楚,以后请你都不要再去骚扰樱姐姐!”
穿越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门口:“上次我就表过态,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就往外走,小鱼一下冲过来拉住他:“不准走,我还有话给你说!”可她一急没站稳,就扑到了穿越怀里。
穿越看着胸前这个娇小的姑娘扑过来,自己的盔甲硬硬的可能磕疼了她,小鱼的眼里竟闪着泪光。他不由得心疼了。
“别走……”
“我在这儿呢。”
三十七,骤雨沉心
皇家朝子在西凉河渡口静静呆着,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和哥哥闹翻,又在落羽樱这里碰了个冷脸,她越想越委屈。
忽的想起冷若轻寒根本没和落羽樱离婚,这不是明摆着没有守约,那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操心,受气的应该是我们才对不是么。
想到这儿,朝子就想找鬼娃说,可是呼出好友,看着鬼娃的名字却不敢去呼叫。他们又会怎么想?可是在这个游戏里,朝子突然发现她根本无处可去,皇家家族的名号早就恶名在外,别人一听她的名字就会避而远之,而本以为给落羽樱提供了情报可以和她搞好关系,可这边更让她受气,甚至连反击的能力也没有,除非,重新借助家族的力量。
就这样皇家朝子心一横,就给鬼娃发了信息。
“哥……有事想说。”
那边没有回复,朝子又继续发过去:“冷若轻寒根本没有离婚,我们吃亏了。”
“你说的我知道,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他们离不离婚是那个佚名女人的事,她都不急我们急什么。”鬼娃终于回复了:“你还把自己当皇家的人那?”
朝子心里更是气恼,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直接挂通话过去:“哥,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还当我是你哥么?既然退出家族,我们不吃回头草,免得到时候又被你气死。”鬼娃说完,朝子又听见雪的嘲笑声:“哎哟,谁家的姑娘想巴结过来呀,还想冒充朝子,殊不知那个女人才不会这么没脸又想跑回来呢。”随后是龙腾肆意的大笑。很明显,那边用的是公频通话,附近的玩家全都听得见。
朝子站在渡口,怒气和委屈一股脑涌上来,对着那边大喊:“黄德盛,你会后悔的!我恨你!还有你们一群人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早晚会死得很惨,等着吧!”
挂了通话,她无力地跌坐在岸边,外人都道她是鬼娃的亲妹妹,对,她们是亲兄妹,可因父母离异,从小都不在一起长大,妹妹在国外,而这个一直盼想着可以和哥哥团聚的妹妹,终于可以和哥哥一起在游戏里生活了,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天空渐渐阴霾起来,随后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朝子的眼已被泪水迷蒙,她的心似沉到水底,无助地把头埋下啜泣,任雨水倾泻……
而水无月却在欣赏这场雨。
这场雨是轩辕世界目前为止下得最大的一场,几乎大部分地区都覆盖到了。水无月在自己的内院看雨滴顺着房檐落下,打在石阶上和院落的灌木中。空气凉凉的沁人,水无月淡蓝的眸子看着地面上泛起的雨水涟漪,任穿堂而过的凉风吹起自己的发。
而暗夜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忽的觉得这场冰凉的雨竟衬得这个冰冷的男子有些暖意。他实在不忍心打断这样的画面,可是有些事不得不说了:
“族长,皇家想要求见。”
“是翼吩咐你们这样叫我?”水无月只是伸手触摸了一下空中的雨滴。
“是,副族长的话怎能不听呢。”
“原来你们还当他是副族长。”水无月当然知道族人和这个副族长一向没大没小的,不知为何今日这场雨让心情骤好,便有了性子和暗夜说笑。只是他自以为的说笑语气却冰冷无比。
暗夜不知如何接话,无形的压抑气场又袭来,他只好有些胆怯的道歉:“属下知错了,以后不敢再放肆。”
“我何时说过你有错?你似乎越来越喜欢揣测我的意思。”水无月径直走到露天院中,任雨水淋湿衣衫,他看上去却很享受。
而暗夜则更加心虚,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甚至连认错都不敢。
“你刚刚说何事?”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暗夜才感觉如释重负般答道:
“皇家想要求见。他们其实前天就提出来了,只是族长你另有安排我才没有同意。况且现在正好也该见见他们了。”
水无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雨水的洗礼。虽然是阴天,仰望着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水无月想起了前天与冷若轻寒的那次见面————
同样是暗夜来传的话:
“族长,翼想马上和您通话。”
当时水无月正在研究莺啼血玉的事,虽然门派的荣誉任务需要这个东西,可如何利用这个机会与落羽樱套话才是他最关心的。
对这个名女子多少也有耳闻,可他也一向对女人不放在心上。但从神之右翼那里听闻了落羽樱不太好对付,却激发了他的兴趣。谁知樱寒二人婚变的风波正起,他也就想暂时搁下这档子事。
而这次翼那边有了动静,便接话道:“让他挂过来。”
很快私聊中传来神之右翼的声音,有些喘气:“族长,他想见你。”
“谁?”
“冷若轻寒,”水无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紧紧只是一瞬,却也足够令暗夜放松些了。
“什么时候?”
“就是今日,他突然说的,他知道你手下有很多柳燕门的刺客,所以问我有没有认识的,或者让我在门派内散播一下他想找你的信息。他似乎很想见你,我也只能说帮他问问。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下午就见见他吧。”
“地点是他定还是依我?”
“他无所谓,看你的意思。”
“嗯,你注意适当的透漏一下我在蜀南竹海。未时见。”
“明白了。”神之右翼说完就挂断了。水无月玩弄着手中的血玉:冷若轻寒,省得我编理由找你了,我倒想听听你来见我的理由。
下午,轻寒如约来到了蜀南竹海。神之右翼跟他说打听到水无月喜欢在这区域活动,他赞许神之右翼的办事效率,翼很腼腆一笑,轻寒也笑,不过看着翼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些许意味深长。
蜀南竹海是个高级练级区域,没有八卦田宽广,可也人烟稀少。竹海幽深,要找一个人还真有些困难。不过有些柳燕门人的身影在竹林中忽隐忽现,似乎在引导轻寒往哪个方向走。所以,不多时,他就找到了水无月。
一袭深蓝,更显得竹海的静谧。轻寒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水帮主,别来无恙?冒昧叨扰,还望见谅。”
“哪里,有道是贵客难求,你可是稀客。”水无月转身,淡蓝的眸子对上了轻寒的眼,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仔细看过轻寒的眼眸,没有丝毫的蓝色,看来不是本家所生,果真没有留下这样明显的特征。那么,他的灵力到底有多强可以为我所用?
轻寒看着这双蓝眸子,神之右翼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还有小时候,妈妈给他说过,一定要小心蓝眸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他的灵力有关,水无月也许是能解开他多年疑惑和痛苦的关键,所以,他一直在留意这个人,而神之右翼的出现更令他对水无月产生了兴趣。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相视无言。
还是轻寒浅笑打破尴尬:“水帮主,没想到你已知道我要来,还特意派人引路实在不敢当。我让手下散播找你的消息,看来他还挺有效率。”
“是么,那恭喜轻寒兄幸得如此能人了。今日约见,有何贵干?”
“说来实在惭愧,是关于水帮主手下一个家族的事,与他们有些恩怨,还望水帮主可以帮我主持下公道。”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说着客套话,水无月接着说道:“轻寒兄快坐,我茶已备好。”
“谢谢。”
“你说的可是皇家家族?他们一向有些猖狂,我也疏于管教了。”
“正是他们。水帮主可听说了我与夫人的事,最近都传得沸沸扬扬。”轻寒装作无奈道。
“是有耳闻,怎么与这事有关?”
“常言道小人难防。的确都是皇家在从中作祟,让我与夫人有了误会,并且还敲诈了我一枚玉佩,让我真是有口难言。”
水无月一听,这样的小事你冷若轻寒会处理不好?不过是来找我有个借口罢了,当然从我的角度,当初纵容皇家果然有好处,你真上钩了。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恐怕就是你我现在的情形吧。于是他也故作关心地说:
“原来是这样,这个我当然会替轻寒兄主持公道的。你希望我如何做呢?”
轻寒品了一口茶,有些欣喜道:“水帮主若是肯帮忙,感激不尽。据我推断,皇家要了我的玉佩也没多大作用,恐怕他们会想献于你。我想水帮主怎么会瞧得上我的东西,否则我也甘心赠与你了。”
“这哪里的话,自当是物归原主。”水无月看着轻寒思索。
“既然这样,我就想借你的威严到场当面拆穿他们,要回我的玉佩,好与夫人重归于好。”
“说的轻松,可他们未必认账。”
“所以水帮主可否邀请我的夫人也来,我当然是有些证据的。只是想请你主持一下公道罢了。”
水无月心里暗笑,这样无聊的一场闹剧还成了你来找我的借口,也好,我就陪你玩玩:
“当然可以为轻寒兄效劳。”
“效劳就不敢当了。是我太劳烦水帮主,还望见谅。”轻寒微表歉意,他知道水无月绝对不会加好友,而且见一次面也是难得,所以,西子,皇家,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们给我了这次机会呢?而且还想借此赌一赌我的未来。
“皇家何时来见我,我再约轻寒兄如何,呵,当然还有令夫人。”水无月下逐客令了。
轻寒告辞后,那一抹白衣便消失在竹海深处。水无月伸手夹住一片飘落的竹叶,嘴角浮上一丝很难察觉的笑意。
——————
思绪从那日回到眼前的雨景,水无月对暗夜淡淡道:“去邀请冷若轻寒和落羽樱。顺便也把那群狗儿带来吧。”
“明白。”瞬间暗夜就隐身不见。
水无月被雨水淋着,他静静沉心感受着:总算能让狗儿不在乱吠了。
三十八,雷泽相逢
穿越来世独自站在雨里淋着。
从小鱼药店里出来,就突地下起了大雨。
他一身盔甲倒是挡雨得很,可是他现在更需要这场雨来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小鱼带泪的面容和决绝的话语还在他脑海中浮现。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那我这一直以来借以支撑的信念都会土崩瓦解么?还有小鱼,你对我的那种想法,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穿越仰天望着雨想着,还是我真该如小鱼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真该去找落羽樱谈谈?
而小鱼独自倚着窗,也在看雨。
当她扑到穿越怀里叫他别走时,她敢肯定,那一刻穿越眼里闪过了一丝情愫。然后她慌张跳离他的怀抱,有些尴尬道:
“我……抱歉,刚才说话重了点。”
穿越憨憨一笑:“没事。”他其实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穿越……这段时间你过得好不好?”倚在门口,小鱼小心翼翼地问着。
“还好。每天都拼命练级,挺累的。”
“那药水钱够不够?”小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我想了法子挣钱,还过得去。”两个人都觉得气氛很怪,一阵沉默。
“你想给我说的就是这些?”还是穿越突兀地打破了沉默。
小鱼一愣,看着他,终于鼓起勇气道:“分开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有。”穿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确是实话。他也想小鱼,之前那样投缘的一个朋友,和小鱼在一起时的快乐,怎么能说忘就忘记呢。每次他花大价钱去买练级药水时,都会怀念曾经等待小鱼给他炼药的情景,怀念那个小小药店的淡淡药味。
听到穿越这么说,小鱼无疑是高兴的,于是她又多了一份勇气继续道:“我也真的很想你。穿越,其实我……我以前就……很……喜欢你!”
穿越一时愣在那里,对上小鱼真诚的双眼。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爱有致,灵动自然。性格又活泼开朗,明明是个好女孩,为什么会看上我?他愣愣地对小鱼说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小鱼惊道:“还是因为你就确信自己真的喜欢落羽樱,所以不能接受我?”
“对,你是个好女孩,别浪费感情在我身上了。”穿越有些无奈,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呵呵。”小鱼有些冷笑道:“叫我别浪费感情,你又何尝不是。跟你说过,樱姐姐永远也不会接受你。在我眼里,配得上姐姐的只有冷若轻寒,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你住口,小鱼!念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我尊重你,可是你不能侮辱我!冷若轻寒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你还看不出来,这次他让樱有多伤心你不知道?!”穿越也有些动怒了。
“樱姐姐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他。况且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操心。好吧,你不接受我没关系,我今天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小雨顿了顿:“我也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如果你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在犯怎样的错误,你干脆去找落羽樱谈谈。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吧!”
小鱼说完就走进屋子,“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伴着一声惊雷,开始下雨了。
小鱼一直隔窗看雨,看穿越离开的身影。泪顺着眼角滑下,她喃喃着:“樱姐姐,我没做错吧……或许,真的一切都要随缘。”
离开朝子后,樱骑着天禄沿着西凉河慢悠悠地走着,突降的骤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雨清清凉凉很沁人,樱突然不想用传送戒指回去,想淋雨。
但巴蜀郡山多地险,山里的雨不像城市还可以享受雨中漫步的浪漫,简直可以说是倾盆而泄。樱赶紧找地方避雨,幸好这离渡口不远,有些许荒废的木屋,樱赶紧躲了进去。但还是淋湿了大半个身子。
荒废的木屋还在漏雨,山里的风吹着湿漉漉的身子竟有些刺骨的寒冷。樱不自觉的想念起轻寒的怀抱,她靠着美丽的鹿子取点暖。而天禄也乖巧地用自己细软的绒毛给主人传递暖意。
这几日她在游戏里其实都没有心思做其他事,只等一个结果。看着西凉河渐涨的河水愈发的湍急,樱真想让这烦恼随河水一起去了,正在这时,又一只信鸽从风雨中艰难地落在樱的脚下。
鸽子咕咕的声音好生委屈般,这一路飞来恐怕受尽苦楚吧。但樱只觉好奇了,和朝子一见她几乎已经肯定轻寒不会给她寄来休书,那这又会是谁?
捧起信鸽,樱取下了丝毫没有打湿的书信,竟然印着昕雨阁的标志。她在感叹系统风雨无阻送信能力的同时,对昕雨阁的来信充满疑问。虽然她不怎么关注这第一大帮会,可是作为商人也有过几笔交易,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标志。
放走信鸽,将信纸折平整放入储藏袋,樱嘴角上扬:这场赌局我赢了呢,寒,你呢?如果我们赌的是同一样东西,那么你也如愿咯?
雨声淅沥,樱启动了传送戒指。
昕雨城建立在雷泽平原与镜刀峡谷的连接处。三面环山,一面平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段,况且地处中高级的练级区域,不仅适合帮会成员的长远发展,而且在此区域练级的玩家也不必回城,直接在他们这里补给,从而推动商业发展。
更重要的是镜刀峡谷没有被打通过,谁也不知道峡谷的那一端到底是哪里。水无月将城建在这里,也是冲着打通峡谷开阔新区域而来。这对于一个帮会来说,的确是巨大的利益所在。
而雷泽平原在梦璇城那边,樱的传送戒指只有一个离城市比较近的坐标点。所以她一传送过去,就召唤出天禄,抓紧时间赶去。而樱也索性收起面纱斗篷,反正淋湿了穿在身上也不舒服。雷泽平原要穿过梦璇城,无疑,这一路拉风无比,一路的玩家都望着她惊呼。
轻寒一接到飞鸽传书,就给神之右翼挂通话:
“右翼,现在忙么?”
“还好,怎么老大?”
“上次拜托水无月的事已经办妥,现在就要赶过去,你和我一起吧。”
“我?这样可好,我只是个外人啊。”
“你是我幻雪堂的家人,怎么现在还说外人这种话?”
“不是,我是说关于老大你的那件事……”还没等神之右翼说完,轻寒打断他:
“雷泽平原见”
“……”那边一片忙音,神之右翼知道他挂断了,可还是纳闷,他干嘛要找我啊,我真是莫名其妙卷进来……除非他在怀疑我?!
这样一想神之右翼反而镇定了,怀疑也罢,我自会随机应变。毕竟水家的副族长也不是无能之人,他紧紧衣领也赶往了雷泽平原。
而他不知道自己一身刺客黑衣也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加上他也有自己的坐骑“葬影”,一匹阴森无比的黑暗骨马,因为离雷泽比较远,为了赶时间他也不管高调不高调召唤出坐骑呼啸而去,留下一片被惊倒的少女。
神之右翼远远就看见轻寒的灵狸,不过他也刚到的样子,周围的玩家全都围观过来,大神毕竟难得一见那。
轻寒见右翼走近偏头示意一下就率先朝前跑去,黑白两色的美男子骑着拉风的坐骑,在场的其余玩家哪有不羡慕的份。
平原的确是个很广阔的区域。他们飞奔了一阵,总算人烟稀少了,但是轻寒一眼就看见前方沐水霓裳的色彩——是落羽樱。
他的心不由得一紧,几日不见,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的恋人,她这几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难过,轻寒都想知道,他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而灵狸和天禄似乎有感应般,驰骋在前方的天禄忽然一阵嘶鸣,抬起前蹄急停了下来,樱也有些受惊,赶紧拍拍天禄的脑袋稳稳它的情绪,但天禄自己向后转身了。
看到轻寒和神之右翼的身影,樱在想,我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你,嗯,那就微笑好了。
天禄原地轻踏着脚步,等他们过来。当轻寒走近,樱淡淡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对于他们曾经有一个月未见,她也没有说过这个词,现在仅仅几日而已。
轻寒也回以樱一记笑容:“夫人……过得可好?”
“当然,很好。”樱看向神之右翼,微微点头示礼,便驾着天禄向前走去,声音依然淡淡道:
“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轻寒现在只有顺着她说话,她淡定的气场似乎带着些威压,让他反抗不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等待的东西,”樱回头,嘴角上扬,在轻寒眼里诱人的红唇轻动:“休书。”
看到轻寒有些微变的脸色,樱在心里暗想:谁叫你这样令我生气,真该教训一下。于是她继续装作关心道:
“小西好么,你迟迟不来的休书,可与她交代得清?”
雷泽平原这边雨已经小了很多,可三人这一路都在野外飞奔,都淋湿得差不多了。神之右翼的黑衣是皮质的还好,可轻寒和樱的纱衣都紧紧贴在身上。
轻寒看着湿漉漉的樱,还有从她发丝上不停滴落的雨,万分心疼,他忍不住说道:“找个地方避下雨吧,落落,你别着凉。”
“这平原哪有避雨的地儿,况且我可没法像你和小西那样背贴背地烤火。”
“落落……”轻寒真不知如何接话,女人笑颜下掩盖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他的声音带着歉意:“一会到了,你就一切都会明白。”
“但愿。”樱说完就催促天禄疾驰而去,身后的两个男子也紧紧跟上。
只是神之右翼在告诫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和女人扯上关系。
与此同时,皇家他们也被请到了城中心的宫殿大厅。
水无月慵懒地坐在殿上闭目养神,皇家一行人大气都不敢出。鬼娃虽也有些胆怯,可他早就在幻想这一天了,当他献上玉佩时,水无月一脸赞赏,然后宣布提拔他的职位,再抬高皇家的地位。想到这一切,他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水无月来了后就一直不出声,他也不知该怎么办。龙腾发来密聊:“鬼哥,这什么情况,你说话啊。”
鬼娃瞥了他一眼,在稍稍抬头看水无月,终于鼓足勇气:“帮主,我们来……”
水无月睁开眼轻瞟了他一下,也没说话,就令鬼娃不敢接着发声了,这一眼的寒气甚至带着点杀意。
暗夜忽然现身鬼娃身后,冷冷一句:“闭嘴,还有客人没来。”
皇家众人一身冷汗,雪怯怯地发密聊给鬼娃:“鬼哥哥,我们做错什么了,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啊……”
“你也给我闭嘴!老实呆着。”鬼娃刚回复完,水无月就开口了:
“轻寒兄,等候多时。”
皇家众人回头看向大殿门口,两抹飘然白衣和一袭黑衣的身影,还有灵兽与骨马帅气的身姿。
鬼娃不由得张大嘴,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倒底怎么回事?
三十九,对峙皇家
“水帮主,来晚了,实在抱歉。”轻寒语气中带着歉意,毕竟水无月肯帮这个忙,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无妨,外面雨大,倒是三位赶路辛苦了,快进来入座。”水无月虽然说着客套话,语气依然冰冷,他的眼扫过神之右翼,心里也有些疑惑,轻寒为什么要带他来?然后再看向落羽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女子,她眉宇间的恬淡气质果真比他见过的其余女人要上好几等。
三人骑着坐骑走进来。水无月给他们安排了上座。当走过皇家时,轻寒眼中玩味地鄙夷让龙腾他们如坐针毡,而神之右翼懒得给这群狗一个眼神。
天禄轻巧的迈着步子走过,鬼娃这一次也才是第一次见到落羽樱本人,他不由得吃愣了,这女人的姿色果真是没得说。他忽然后悔起来自己以前和她结下梁子,早知道就加把劲把这女人也弄到手。樱感觉到一道恶心的目光,居高而视,看着鬼娃,满眼杀意,吓得他赶紧缩头看着地板。
当所有人都入座,水无月才缓缓开口:“皇家,你们今日求见为何事?”
鬼娃赶紧抬头准备说话,可看见帮主请的这几位客人,他心里咯噔一响,这要如何说,这玉佩的愿物主都在这。可是他心一横:冷若轻寒,我看你要搞什么名堂,你那情人的不雅录像还在我手上,我才不会怕你,于是他提高音量:“帮主,今日我皇家有一样宝贝想献与您。”说着,他就拿出魅影玉佩,递给瞬间现身的暗夜。
“这玉佩是一枚仙器,我们出动全家族好不容易刷到的,就是想出好东西献给您,为回报那两颗炼火晶石的恩情。”
樱一听这话,心想:原来当时拍卖会,你水无月玩的是这一出。那么你纵容皇家的理由可是因为轻寒?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水无月本人,冰冷寒意的面庞,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再看着眼前这三个男子,加上一直对神之右翼的怀疑,不知为何,她似乎隐隐感觉到这三人之间在发生着什么。
寒,你也能察觉到对吧,那你会跟我解释么?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愿说,那真是令人生气呢……
轻寒看着樱有些沉思的表情,心里发誓:落落,我会全部告诉你的,只请你再等等就好。
暗夜将玉佩递上来,水无月看了眼轻寒,嘴角微微上扬,却在神之右翼心里隐隐作痛,已经有太久没见过他笑,哪怕是假装的也好,都没在自己面前笑过。
水无月拿起玉佩细细看了起来,口中说道:“果真是块好东西,之前都没遇到过。”
鬼娃一脸得意,他挑衅般看着轻寒,而轻寒根本不屑再瞧那张恶心的脸。可水无月接下来的话,却令鬼娃差点没有站稳:
“轻寒兄,你来看看仔细,这可是你的那块魅影玉佩。”说完,他就将玉佩递给了轻寒。
“的确是的。”还没等轻寒继续说话,鬼娃就急急道:
“胡说!这是我们全家族辛辛苦苦刷出来的,就算你也有,难道别人就不能再刷出来么!”
“不好意思,我这玉佩是逸剑阁荣誉任务所得,都知道荣誉任务每人接的都不一样,我可很疑惑冥火教的痞子怎么能得到呢?”
“你!”鬼娃恶狠狠看向轻寒,动动手指,示意他们皇家手上还有录像。
“闭嘴”暗夜又在他耳后冷冷道。鬼娃只得悻悻闭嘴。而皇家其余人都害怕得给鬼娃发密聊,问该怎么办。鬼娃又气又恼又害怕,不理会家族的人闹腾,紧张地看着上面。
“水帮主,我这玉佩的确是前几日被皇家骗了去,我今日来也是想请水帮主帮我主持公道,好拿回我的东西。我想水帮主也不愿这几个鼠辈坏了昕雨阁的名声。”轻寒悠哉地说道,皇家,今天就来慢慢整你们。
“哦?竟有这等事,都怪我管教不严。实是抱歉。”
“水帮主不必道歉,又不是小孩子需要管教,只道是他们自身品性卑劣,玷污了昕雨阁。”樱轻描淡写一句,既给了水无月面子,也足以将皇家扫地出门。
轻寒欣喜地看着樱,她竟然这般配合,是不是明白一切了?而水无月心下暗想这女人的确不太好对付,但嘴上还是附和道:“果真如江湖传言,轻寒兄你幸得一个贤内助。”
“这话可不敢当。”轻寒回礼。
樱浅笑:“水帮主见笑了。”
皇家的人看着上面几位你来我往地说着,完全无视他们。心中憋气是自然的,皇家雪终于忍不住怒道:“落羽樱,你算个什么东西!是你自己管不住男人,我们之所以可以骗到这块玉佩,还不是因为发现了你男人偷情……”还未等她说完,另一个柳燕门人现身一招“见血封喉”,抹断了她的脖子。
水无月对着皇家雪的尸体甩了一记“固魂缚灵术”,她就不能自己选择回复活点了,就那样直挺挺着躺在地上。
“甩出去喂腐黏怪,碍眼。”寒冰声线一出,又有两位刺客显形,拖着尸体走了出去。
皇家雪顿时万念俱灰,这固魂缚灵术可以禁锢灵魂长达一天之久,处于死亡状态时也无法下线,而她将要被甩到一个超级恶心的怪物群中忍受肉体被啃噬的痛苦。游戏里70%的痛感已经足够摧毁这个女人的意志了。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手段恐怕也只有水无月有这个资格做得出来。
鬼娃在雪出声的一霎那就险些眼睛一黑晕了过去,他知道今日这样就算全完了,不过雪既然已经捅破,那他也不顾了。豁出一切般的说道:“帮主请息怒,小人无能,没有管好那贱女人。可是事实的确如她所说。我知道我们不对,可冷若轻寒外遇在先,而我们也是急于报恩,所以才出此下策。”
“轻寒兄,他们这样说你又作何解释?”水无月又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虚着眼看轻寒。
“哦?我何时有过外遇?你们在官网上撒播的视频,首先侵犯我的肖像权,其次是在混淆视听诋毁我的名誉,因为当晚的真实情况我也有录像。我若是想要用法律解决,你们觉得自己能逃掉?”
“况且,皇家朝子已经把你们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告诉我了,有视频为证。”樱淡淡接话:“当然,这些若是我们也拿来散播在官网上只能洗清我们的名誉,而交给法官,就是你们的审判。”
“你们敢!我们手上还有那女子的不雅视频!”龙腾也憋不住了。
“那正好,罪加一等,本来只是一个敲诈罪,这样还多了一项呢。”樱浅浅微笑,不过是对着轻寒。
轻寒无疑惊喜:我赢了,我就知道你是相信我的。落落……谢谢你。
事以至此,水无月也懒得说话,也不想看到皇家,直接呼出系统,将皇家从昕雨阁除名。众人只是见他嘴唇动了动。
所有昕雨阁的帮众都听到一则帮会通告:“凡我昕雨阁成员,从今日起不得与皇家家族任何成员组队,加好友或联系。一经发现,帮会除名。欢迎举报,酌情奖赏。”紧跟其后是系统提示:皇家家族因作恶多端被驱逐出帮会。
鬼娃吃愣地看着这一切,随后恶狠狠的神态看向上面的四人,正欲脱口大骂,就眼前一黑,他也被封侯抹杀。
水无月只一个眼神,隐藏在周围的手下就将皇家的人刺杀。而每一个刺客都对着皇家人耳根轻轻一句:“自己复活,滚出昕雨城。”
他转过头对轻寒说道:“轻寒兄可满意了?”
“万分感谢,劳烦水帮主了。”轻寒说话的同时,樱也行了一个礼。
“我才是该谢谢你们为我除去一个蛀虫。所以,能否赏脸共聚午宴?”
“自当万分荣幸。”
于是水无月吩咐暗夜去昕雨城的酒楼订位,一行四人便起身,准备前往。
在樱起身的时候,轻寒靠拢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掌心有着女孩子特有的温润,他不由得握紧,就在今日之前,他还害怕再也触碰不到了。
樱挑眉对上他柔情的眼,朱唇轻启:“没那么简单就原谅你。”当然是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声音。随后抽离出自己的手,跟着水无月走去。
“这边传送阵,我们直接过去。”水无月说完就消失在光环里。
昕雨城的缘聚酒楼包间,刚刚坐在上座的四人围坐在桌边。
菜肴很丰盛,可是四人各自都有着心思。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四周都是水帮主的柳燕门人吧。”轻寒环顾了一下周遭的屋子摆设,浅浅问道。
“你心中不想着他们,便空无一物。”水无月淡蓝的眸子也扫视了一遍屋子,再看向轻寒。
“他们可是人呢,怎说是物。”轻寒接话,他故意如此直白说出,就是想试试眼前这个男人的肚量。
“我说是,就是。”伴着吹进窗户的冷风,一阵寒意。
樱和神之右翼默默地吃饭。这种场合,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说话,她安静地扮演着一位贤惠夫人的形象,给轻寒夹菜倒酒,恬静而优雅。
轻寒当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有些话该是直接说出来的好,正好可以试探一下。而水无月既然赏脸请宴,也定是想试探我什么。那么就把话说开吧。
他趁饮酒的间隙,似无意而言:“水帮主的眸子很是漂亮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淡蓝之色。而我家的右翼竟与你相同,这真是一种缘分。是吧,夫人?”
樱无法答话,因为在她眼里,哪有什么蓝色眸子。这轻寒为什么来这样一句前后不搭调的话呢?
而水无月和神之右翼心下却震惊。只有水家的本家人才能看出眼眸的蓝颜,冷若涵是家族支系女子所生,却能分辨出这样的特征,但是他自己并没有蓝眸。既然如此,那么从一开始,当他看到翼的眼眸时是不是就已经在怀疑了?
无人说话,轻寒煞有介事地看着水无月: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回答我。
水无月对上他的眼缓缓说道:“这是家族遗传。”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与母亲有关系么。轻寒心底暗问,依然微笑:“右翼呢,难不成也是……家族遗传?”他故意拖重了“家族”的音,带些挑衅的意味。
听到这儿,虽然不明白蓝色之眸是怎么回事,但樱已猜出大概,寒,原来你早就怀疑了。
“呵,我的就是家族遗传。我祖母的母亲是欧洲人。只是,我与水帮主或许真的有缘也说不定。”神之右翼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水无月听的,他希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情,虽然这就是一个奢望。
这个解释也不能说不合理,若是有欧洲人的基因,蓝眸当然说得过去,即使轻寒明白眼前的二人在编谎话,可也没法反驳。
随后四人也就继续进宴,直到水无月的一句话打破平静:
“我听说世间有些人能看到鬼,是不是很有趣?”
四十,鸿门险宴
缘聚酒楼二楼,木格子窗户在风中吱呀吱呀响着。雨还没有停,只是比上午小了许多,打在雨棚和窗子的纸质窗格上,劈啪作响。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城市中的雨中漫步自有一番情趣。甚至风呼啸的声音细细听也能分辨出来。
这一切的声响都是那样轻,轻得平时没有人会去注意。然而现在,在这个精致包间里的四人耳中,都依稀可听。
当水无月淡淡道出:“我听说世间有些人能看到鬼,是不是很有趣?”时,瞬间就变得如此安静。樱甚至在细细聆听隐身在四周的柳燕门人的呼吸声,但似乎也因为这句话而冰冻起来似的。
轻寒突变的脸色映在每个人的眼中,水无月双手将手指交叉,放在嘴前,遮着小半张脸,眼神如寒剑般射向轻寒,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在他眼里留下着痕迹。
神之右翼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而樱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看着轻寒额头上溢出的冷汗,于是在桌下,樱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轻寒的手。
轻寒听到这话后无疑是震惊的,果然水无月他们就是与自己的灵力有关,就是母亲生前所说的千万不要靠近的蓝眸人。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水无月绝不会好心地无条件帮忙和共进午宴。但没有想到是这么直白的问话,一下刺到自己的内心。
轻寒没有马上答话,他知道现在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是现在还不到挑破的时候。忽的手心传来湿湿暖暖的温度,是樱。一种信任和安心顿时从心中泛起,他侧头看了一眼樱,她在浅浅笑着微微点头。
于是轻寒加大力道反握住樱的手,抬眼对上水无月,神色又恢复怡然,接话道:“世界之大,什么趣闻会没有,水帮主是想对此作如何评论?”
“那轻寒兄是说对这些不感兴趣咯?那为何刚刚有些不安呢?”水无月继续咄咄逼人。
“我没说不感兴趣,的确对此有些惊异。不过想想,世间若真有鬼魂,那有人能看见也应是不足为奇。”轻寒自然地说着,可是樱却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
“所以我更好奇水帮主对这样的事有何感想?”
水无月端起酒杯慢慢摇晃着,他的眼光紧紧锁在酒杯的雕花纹上,随后冷冷开口:
“只是随意问问,没什么感想。”
“看来水帮主涉猎颇广呀。”神之右翼适时打断这压抑的气氛,笑着道:“吃饭吃饭,佳肴都快凉了,老大,你也照顾照顾夫人啊,别总顾着说话。”他说话的语气好似这桌午宴他是主人一般。
“轻寒兄抱歉,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允许我先告辞。”水无月冰冷的语气容不得谁反抗,站起身来环顾了一眼屋子四周,最后看一眼轻寒,微微致歉礼离开了。
水无月离去后,屋子里瞬间旋起一阵风,三人都明白,这些柳燕刺客也离开了。
轻寒看向神之右翼,不过没说什么。两人心中都明白,很多事情已经了然,无需多话。不过毕竟根本没有挑破这一层关系,这戏还要继续演下去,这对双方都好。于是神之右翼也赶紧告辞:“老大,那我也先走了,你和夫人慢慢聊哦~”
“对了,明天午时醉花香,我们家族聚一聚。”轻寒忽的想起这件事,对他说道。
“好。”右翼简单应了一声。
“我们也走,落落,去你屋子好么。”
“嗯。”樱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神之右翼,启动了传送戒指。
见他们离去,神之右翼给暗夜挂了通话:“现在能见他么?”
翡冷城落羽樱的房子。这边的雨已停,连地面也快干的差不多了。
轻寒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手肘着石面,手掌抚着额头,刚刚那场鸿门宴让他一直紧张而唏嘘,现在顿时觉得很累。刚喝的烈酒在胃中翻腾,灼热得难受。
樱给轻寒倒了茶:“喝酒不好。那里的酒太烈了,用这个洗洗胃。”
轻寒一把抓住樱递茶过来的手放在脸上摩挲着,将樱温润的掌心覆盖住自己的唇,喃喃着:“落落……不要离开我好么……”
“我在这儿呢。”樱看着他,不由得心疼,本来想着这一次“婚外恋事件”好好跟他算算帐,可是那三个男人莫名的交谈和水无月咄咄逼人的态度,虽然樱根本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可以确定,这是令轻寒痛苦的事。
轻寒拉过她,把头埋到她的胸前,双手环紧她的腰,喘着气说道:“对不起,落落……这次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好好给我解释就是。”樱安慰他道。
“我想你……一天没有见到你都想。落落,不要离开我。”
“你乖乖的,我就不会。”樱抚上他的发,半开玩笑道。
轻寒抬起头,随后站起来,捧起樱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唔……”轻寒吻得很重,好似想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一般。樱也主动迎合了上去,与其被动地承受,还不如配合他来得愉快。
许久过后,两个人松开了双唇,喘着粗气,相视无言。静默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
轻寒一把抱起樱,原地转了一圈,高兴道: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
樱在他的背上惊呼着,当双脚又重新着地后,她也笑着:“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我就是孩子,我的小妈妈。”轻寒又贴上她的脸,吻她。
“所以……”樱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喃喃道:“现在可不可以给我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了。”
“嗯,可是我已经解释了。”轻寒没有停止亲吻。
“哪有。”樱推开他:“给我好好说。”
“好好,我给你说,我们去床上说吧……”
“……”樱一脸黑线,随即严肃道:“我,不,要。”
“落落……”
“给我好好说。”
“我爱你。”
“我知道……”樱对上他的眼,心里自然甜甜的,但还是严肃道:“解释呢!”
“这就是解释。”轻寒一脸无辜。
“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贫!”樱故作生气,转身就要走:“你再不说我就走了,你自己玩你的!”
“你刚才说不会离开我的!”轻寒似乎有些急了。
樱俏皮道:“前提是你乖,谁叫你不乖的。”
“我乖。”轻寒赶紧走近抱紧她,生怕她真的离开一样。
“那好,你先去喝点茶,我们坐着,再慢慢说。”樱拉过他坐在石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新鲜茶水。
轻寒这下听话了,但是他眼珠一转,笑着说道:“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说吧。”樱双手支起自己的脸,看着他。
“今晚……陪我。”
脸瞬间发热了,樱瞪了轻寒一眼,好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答应么?”
“别跟我讲条件,是你不对在先。”樱正色道。
轻寒放下茶杯,笑:“那我的解释若是令你满意,再谈这个条件好不好?”
无奈,只有小声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轻寒眼睛弯了弯,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于是他微微喘口气,开始说话:
“落落,其实我在赌,赌你对我的爱和信任。这么说也许会让你生气,但是我真的想确信这一点。所以才利用了这一场闹剧。我借着他们制造的机会接近水无月。今天你也看到了,神之右翼是他派来接近我,或者说是监视我的,总之他们是一伙人无疑。我和他们,在现实里有很大关系,也是我一直在找寻的秘密。”
轻寒顿了顿,樱忍不住接话:
“可水无月不好对付。”
“所以,我才需要勇气,能给我勇气的只有你。”
“所以,你就是在考验我对不对?那我通过考验了么?”
“所以,你太完美了落落。”轻寒看向樱,满眼柔情。
樱轻轻笑了一下,对他说道:“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如果我令你失望了,你又会怎么想?”
“你就是你,而且从来不会令我失望。”
“那我压力岂不是很大?”樱微微烦恼道。
“落落那么聪明,这些事都想不明白?我爱你的全部,你就做你自己就好。”
樱起身,走到轻寒身边,坐进了他的怀里:“那,你想要从水无月那里找的秘密,是不是跟鬼有关?虽然这个太有些超现实了,但你们谈得那样严肃,即使对于我真的有点不好理解……”
轻寒抱紧她,轻轻说:“对。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鬼,当然我愿意叫它们灵体。我能看见它们,可是这种能力令我很困扰。所以关于这件事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好么?”
樱沉默,轻寒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推翻了她对世界所有的认知。如果真的存在这些灵体,鬼片里的鬼真的存在那是多么可怕。她脑中甚至出现一瞬间的空白,自己遇上了怎样的怪事,或者怪人?
轻寒见她震惊和木然的表情,无奈道:“别去想鬼片……没那么恐怖,你可以想想……嗯,动漫里的情景,灵体不吓人的,和普通人长一样……唉,算了,落落,很抱歉,我不知怎么说,你无法接受就别去想了好么?”
如果灵体不那么可怕,为什么水无月说出的时候,你会那样的不安和恐慌。樱在脑中想着这些问题,但是对上轻寒柔情的双眼,她也心疼,接受么,这样的事实……
樱抵上他额头:“嗯,那从今以后,除了这件事你不可再隐瞒我半分。”
“我发誓。只要你在我身边。”轻寒心头又快石头落地,她能接受真是太好了。
“我会的。”说不清为什么,她愿意相信这一切。
昕雨城。
神之右翼站在水无月身后,轻轻开口:
“不是说有事么,还能见我?”
“你不是想见我么?”
“我原来在你的日程表上还是排在第一位。”说这话时,翼有些欣喜。
“你今日的废话是不是多了些。”水无月已没了好语气。甚至根本没有转身来看翼。
神之右翼心底再次泛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心里很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但是都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冷若涵今日的表现,你怎么看?”
“顺其自然。”寒气逼人。
“那族长还想单独见落羽樱么?”
“看情况。还有事么?”水无月已经不耐烦道。
“没了。”翼,他又能怎么说。
“那就滚。”如此直白的逐客令。
“是,族长。”
“记得喝茶,缘聚的酒太烈。”
神之右翼离开时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但是他认为,这是幻觉。
而水无月听到他永远不变的简单应答,心里隐隐难受。翼,你可知我那么在意冷若涵完全是因为你?
四十一,照影惜缘
“寒?”
“嗯。”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樱还坐在轻寒怀里,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她的屋子又在河岸,从院子能看见外面,柳枝摇曳,河水微荡。
“陪你。”轻寒宠溺地看着她,怎么能看得够呢,这次的闹剧竟然让我们有几天没见,每天宝贵的时间都想要和你在一起。轻寒心里想着,呼吸着清新空气,抱着朝思暮想的人儿,上午在水无月那里的挫败似乎都得到了安慰。
“可是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处理……”樱偏头靠在他额头上。她是指西子沙耶的事,绝不会原谅。
“不急,浮殇已经帮我办了一部分。”轻寒顺势靠拢她的香颈,浅浅嗅着。樱被弄得有些痒,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说道:
“他帮你办何事?”
“帮我把和皇家谈判的视频发布到官网上,再将事情原委道出来。正好配合今天皇家被驱逐,还你我一个声誉。”轻寒被捏着鼻子,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樱听了不由笑出了声,边笑边说着:
“恩~也好,虽然我不太在乎,毕竟清者自清,何必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不过既然这么做了,那我也去把皇家朝子给我说的那些话发布上去,这样更有说服力。”
轻寒拉下捏住自己鼻子的那只嫩白玉手,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换来一记杏目怒视,却依然不知收敛地坏笑。
樱无奈,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自是明白眼前这男子的厚脸皮属性,于是她也不去计较了,伸手拿起他的一段发丝缠绕在指尖玩弄,说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过网上流传的视频,你们的确是赤 祼相见……”
轻寒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醋意,伸手捏她的脸蛋:“什么叫赤 祼相见,这个词你也用啊。只是她脱 光衣服而已,我根本没动。”
“我知道,皇家朝子跟我说了。”樱不满地拨开他的手,可还是醋意满满的样子。
“我的好夫人,不气了啊乖。那晚西子沙耶攻击了我,给了我一记‘失心’,将我定了身,所以我只有看她折腾了。当皇家来找我谈判时,我才想借机走这一步。”
“那……她的身子好不好看……”樱说这话时脸不由得红了。
轻寒趁机又来了兴趣,凑到她耳边呼气:“我没看,闭着眼睛的。我只想记住夫人的。”
樱瞬间不自然起来,好吧,她承认自己一涉及到这方面就不太自在。
轻寒自是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继续道:“但是夫人的我也只看过一次……哪里看得够呢?”
“你~再贫!”樱一个起身,跳开了,坐到轻寒的对面,见他还想说的样子,赶紧道:“打住,我们不谈这个。但是她怎么能攻击你?好友之间不是无法攻击么。”
“我从一开始就没加过她好友,幻雪堂的人并不是我的好友啊~除了浮殇,其余的人我都没加。联系他们都是用的家族通信系统。我在幻雪堂成立之初就给他们讲过,加好友没那个必要。”
樱在心里还是有些佩服轻寒,即使这样,幻雪堂的人还是对他们的老大真诚相待,忠心耿耿,说明他的确是很有能耐的。
“你一直没与我离婚,西子沙耶不计较么,她处心积虑算计的,可不是这个结果呀。”
“我当然有办法稳住她的情绪。”轻寒说完这句一看樱的表情,知道自己还得交代清楚,笑笑说:“她已经走到一个死胡同里,我只是叫她莫急,她就信了。”
听轻寒说完,樱心下感叹,其实西子沙耶太执着于自己的想法,她太放不开。退一步,或许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缘。而她却将自己禁锢在狭隘里,找不到出口,自以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却不知一切都是假象。
“不会生气了吧,夫人?”见樱没说话,轻寒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我哪有这么小气,你都给我讲清楚了就好。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明天我会把家族所有人招过来讲清楚,当然会把她开除掉。其余人其实对这件事都很不舒服,他们有问过我,我都没答复过。其实他们都舍不得你呢。”轻寒一只手托着脸撑在桌子上,看着樱浅笑。
“那今天你做什么?”
“陪你啊,早说了嘛。夫人想做什么,我都陪着。”
樱抿了抿嘴,随即笑道:“逛街。”
很快,翡冷城就出现了一对小号夫妻。冷寒和羽。
樱手里的归隐田园药水不多了,所以也就没怎么用,一直留着。今天又拿了出来。还有三瓶,一瓶三个小时的效果,下午的时间已是够了。
樱打算把现在已知的所有主城都逛一遍,而女孩子逛街,无外乎是服装店,首饰店和小吃店。当然他们的第一站肯定就是翡冷城。
轻寒早就听过这样一句话:千万不要陪女人逛街,就算她拿刀子逼着你,也要能反抗就反抗。但是他在恋上樱之前,因为这句话对女人避而远之,可是和樱一起逛街,他真想把说这话的人找出来抽一顿,明明是那么幸福的事,却被说得如此恐怖。
逛服装店,樱不停地换着各式衣裳,除了古时候的侍女服,皇室服,刺客装束和各式漂亮的纱衣纱裙,甚至还有萝莉装,女仆装,御姐装和动物衣服。而樱似乎心情大好几乎都一一试了一遍,令轻寒每每看得气血上涨,心潮澎湃。
樱的造型或冷艳,或高雅或可爱得让他心里痒痒,恨不得把那女孩子抱在怀里使劲揉捏。当然樱一件也没有买,因为那都是没有必要的消费品,可轻寒在走出服装店时还是大呼过瘾,那样子似乎比樱还满足。
“夫人,你真是让我大饱眼福了。”高兴地搂着樱的细腰,轻寒喜滋滋的。
樱只有陪着他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勇气,竟去穿一些平时绝对穿不出的衣服,好像就是为了他一样。到现在她脸上还有些红晕。
随后他们就按计划选择一条最便捷的路线,开始逛各大主城了。每个主城的服装店都是不一样的样式,首饰店琳琅满目的花样也令樱眼花缭乱,爱不释手。而她最快乐的其实就是到处吃东西了。果然食物对于女人,那样的诱惑永远都无法抗拒。
当樱寒二人坐在梦璇城的秦记小吃店,樱心情大好大开吃界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周围玩家的议论:
“嘿嘿,又出事啦,皇家家族已经被昕雨阁除名,而且听说昕雨阁不准本帮弟子与他们有任何交集,所以现在皇家的人全都退出家族了,我看只剩那几个混账,也终于闹腾不起来咯。”
“怎么回事啊,他们不是风头正得意么,昕雨阁不是要重用他们么?”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失势得好哇,看他们还到处欺负人,活该!”
第三个人Сhā话进来:“看来你们消息还不够灵敏啊。是冷若轻寒搞的。你们该去官网上看看了,他们侮蔑人家婚外恋,人家终于站出来澄清事实了,而且还跑去水无月那告状,水无月哪里容得下这种事,当然开除呗!”
“那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搞婚外恋,可是幽会情人那事有视频为证啊!”
“哎呀,我也说不清,你自己下线去官网看了就知道了,都是皇家搞得阴谋,做的假。还有他们敲诈别人的视频。总之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人家大神是洗清名誉了。”
“就是说,他冷若轻寒是被皇家整了啊,还不是笨。而且我跟你说,男人啊,谁没个二心什么的,谁见到漂亮姑娘心不痒痒。光一个落羽樱哪能够啊。”另一桌的客人参了一句,轻寒在一旁皱了皱眉,他侧头看向那一桌人,低沉而磁性的声线响起:
“对,我也觉得冷若轻寒挺笨的,竟会让别人误会。拥有了别人梦想不到的完美夫人还会有二心,这种如此脑残的行径恐怕也只有你们这种无能之辈才做得出。或者是自己某些地方的能力不行,从而影响到大脑做出这种智障行为?”
那桌人一听,就有人起来闹事了。他们也是听得出来轻寒句句讽刺之意。
“你什么意思,爷儿几个谈话轮得到你来捣乱!”此人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人,因为一眼看去,轻寒一身的小号装束,他也就嚣张起来。
轻寒和樱相视一笑,不过他们还没有说话,就有人喊了起来:
“冷寒!你是冷寒!”喊话的这人就是之前说话的那一桌客人中的一位,看来他已经选择了基础查看。
这一喊不要紧,但是冷寒这名号早在全灭皇家时就很响亮了,谁都知道,他就是轻寒本人。
所以随即就有人喧闹起来:“大神,真的是你吗?!”周围玩家都喧哗起来,都朝这边看,刚刚想过来滋事的玩家也焉了气,很尴尬地站在那儿。
于是轻寒索性站起来,拉过樱,双手环住她的腰,对其余人很优雅地笑着:“所以我们俩很幸福,没人能拆撒。”
众人看着眼前这对小号夫妻,虽然一身布衣,可却掩盖不了一种王者之气。而两人没有戴面纱的真实面容也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个帅气怡然,一个淡雅清丽。真是如神仙眷侣一样般配。
“大神就是不一样啊……”好多玩家都在私下感叹。而樱淡淡责备轻寒道:
“你就知道耍宝。”
“这就叫谣言不攻自破。”轻寒也与她咬耳朵,这亲密的一幕印在其余人眼里,羡煞众人。
轻寒最后抬头对着刚刚出言不逊的那人说道:“说话前请想想清楚,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如你的思想那般……龌龊。”说罢便拉起樱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樱突然很想回头。她对着店里的众人妖娆一笑,那笑容明媚如斯,眼神勾魂一般摄入人心。在场的每人都被震到一般,而且似乎都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个信息:
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男人。
“寒?”
“嗯。”
“我想去木渎镇。”
当樱说完时,轻寒微微一愣。
“怎么,不可以?”
“为什么想去那儿?”轻寒恢复神情,轻轻问道。
樱伸手环上他的脖子,轻啄了下他的唇,缓缓道:“我想知道你和西子沙耶的往事。从你的角度给我说好不好?”
“好。”
很快,二人站在了木渎镇的竹筏子上。
上午那场淅沥的大雨基本每个地方都停了,木渎镇的溪水也上涨了不少,竹筏子摇摇晃晃。
樱偎在轻寒怀里,听他讲两年前他刚进游戏时的故事。那个时候因为是布衣职业,血薄经常被人欺负。那个时候在被人追赶时被西子救下,其实整个经过和那晚西子讲得差不多,后来二人落入河中,湿了衣裳,所以夜晚烤火烘干。
当时轻寒对现实的许多事感到无望,加上被欺负一事让他很有挫败感,心里很空虚。于是才会说了一些话,比如“靠近点,我冷。”而让西子误会了去,竟让她产生了情愫。
轻寒也讲了许多其余的事,包括和幻雪堂其余人相遇的事,怎么变得强大,而且变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报复了当年欺负自己的人,将他们弄得生不如死,并退出了游戏。
“我是不是很残忍?”轻寒笑着问樱。
“不。有些事,或者有些人本来就不能原谅。”樱低头看着溪水中他俩的倒影,心里甜甜的,说道:“有些缘分本来就是不能错过,是要珍惜的,对吧,寒?”
“所以,今晚陪我睡觉好不好?”
在他温热的双唇还未吻上来前,樱轻轻答道:“嗯。”
四十二,玉石俱焚
轻寒醒过来的时候,樱还睡在自己怀里。
她起伏的白皙胸膛伴随着均匀的呼吸,虽然被单遮着身子,可从露出的香 肩看上去依然诱 人无比。
轻寒侧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天亮了。他心里有一种充实感,昨夜和樱……销 魂了一整晚。想想都觉得满足和甜蜜。
他稍稍动了动,被樱枕着的胳膊有些麻木。但是他一动,还是将她惊醒了。
看着她迷糊地睁开双眼,轻寒温柔道:“抱歉,吵醒你了。”
樱完全清醒后,看到这张近在咫尺的迷人脸庞,回想起昨夜的场景,身子一阵发热,顿时脸红起来。她没说话,只是往床里退缩了些,拿起被单遮住自己的脸,露出眼睛有些慌神地看着他。
“该看的都看完了,现在还害羞啊。”轻寒瞧她可爱的模样低笑,腾出那只被压得麻木的手臂,活动了一下,便笑着说:“把为夫弄疼了,也不来揉揉。”
樱看着他露出的臂膀和胸膛,很是xing 感。忍不住又想凑上前去咬一口,可这么一想又让她回忆起昨晚的事,又觉脑中充血,喘不过气。如果说昨夜因为情 yu迷了神智,今早这一清醒,当是羞得不行了。
看着轻寒在揉 捏被自己压疼的手臂,又有些心疼。于是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轻寒干脆直接坐起来,昨夜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浑身都有些酸痛。他扭动了一下腰,宠溺得看着樱:“你个小妖精,真会折磨人。”
这一说让樱更是不自在,她干脆直接将被单拉上覆盖住自己的脸。真是羞死了。她不住地想,一句话都不想说,昨夜比起他们的第一次更让她感到羞赧。
但是轻寒那肯放过她,他坏笑着,一下子钻进被子里抱住了樱。
“啊……”樱一声惊呼,赶紧拉开被单想要逃掉。很显然,结实的男人臂膀哪里是她逃得掉的。只是勉强转了个身。
“哈哈,夫人别动,乖。”轻寒对着她的脖颈呼气,麻麻酥酥的。可是樱很不听话,还是在扭动着。但这一动不要紧,却触碰到他早晨最敏感的部分。所以轻寒不得不要求道:“乖,不要动了,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樱一听顿时又红透耳根,她的腰际也明显感觉得到那处的火热。
“我乖……你别那个了……”她终是又说了一句话。
“哈哈……”轻寒将头埋于她的后背,低笑道:“落落还是第一次向我保证要乖呢,怎么,害怕了?昨晚怎么那么大胆?”
“莫要再说了。”樱的声音有些微颤,那是羞的。
轻寒加大力道抱紧了她,手掌慢慢上爬,覆盖住了她胸前的两抹浑 圆。
“寒……不要。”樱感受着他的揉 捏,有些喘息道。
“我好爱你。”轻寒呢喃着,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樱心头一紧,他这样的声音,代表着情 yu已经袭来。
于是她趁着对方有些松懈的时候赶紧爬了起来,还不忘拉住被单遮着身子:“再做……就伤身了。”
轻寒侧卧着看着樱,他的发丝缠绕在胸前,说不出的一种风情尽显。拉过她的手,xing 感的嘴唇轻启:“我保证不做了,再陪我躺会好么?”
当樱穿好衣服,掀开粉 红床幔的时候,正好看到轻寒在院子里舞剑。
她刚刚又睡了一觉,因为明明只是同意陪他再躺一会儿,却不知为何又半推半就的做了一次……
已经不算早晨了,但樱的房子在河边,空气依然清新怡人。来到院中,倚着门栏看那个男子剑舞风起的英姿,心下有些感叹:他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有这么好的精神。不过看他舞剑的身影,樱心头一动,也拿出琴,坐在他的对面弹奏了起来。
一曲‘流水浮灯’,悠扬婉转,琴音声声缭绕在剑锋,二人相视一笑,有风拂过,将二人的白色衣衫吹起,这一幕,真如仙侣相伴,人生何求。
而这日一早,浮殇便上线了。昨夜他给轻寒打电话没有接通,他就知道一定是与夫人和好了,然后自然是不会下游戏,否则就浪费了良辰春宵。
他一早上游戏也是有任务在身,轻寒吩咐的,帮忙将家族的大家召集起来,因为若是他自己晚上没有下线,那么早晨定是没时间去做这些事了。
幸运的是今天幻雪堂的众人都在线。而且浮殇一来就接到了老娘我来扛的通话:
“浮殇,皇家搞的阴谋对不对,昨天我们也看了官网。”
“嗯,昕雨阁已经把他们开除了,今天老大要召集大家,我正好想通知你们呢。”
“老大的通话挂不通哎!”那边传来九千岁的声音。
浮殇笑道:“我们的夫人要回来了,老大当然有得忙。午时大家来醉花香,还是原来那个茉莉清苑。大家准时哦,别又让我们的羽樱夫人生气了。”
“那是那是!其余人你通知了么?”
“黑水和道长你们去通知吧,我通知剩下的。”
“明白啦~回见!”老娘欢快地挂断通话,浮殇便找神之右翼,那边淡泊而简短的声音:“我知道。会准时。”然后,浮殇看着西子沙耶的名字,迟迟没有打过去。
你怎么不主动来问我呢,昨天那事闹那么大想必你也知道了。照你的脾气怕是又会大闹一场吧,浮殇冷笑着,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令人厌烦。
不过他还是发了信息过去:今日午时醉花香茉莉清苑一聚,来不来随你。
西子沙耶收到这条信息时,她刚刚杀死皇家鬼娃。
昨日,游戏里沸沸扬扬的八卦她也是听到了,心里的愤恨已经没法遏制,原来冷若轻寒一直在骗她,在利用她。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结果却是昙花一现,不,是海市蜃楼。
西子的第一反应是找到皇家的人,当然不是找他们重振旗鼓杀回来,而是杀他们。这群人曾经多少侮辱过自己,现在我的这碗怨恨也该还回去了!她愤恨地想着,去了邮局寄信,拿着信纸她写道:
亲爱的鬼大侠,我是西子沙耶。就是之前一直与你们打交道的佚名女子。当然也是冷若轻寒的情人。我会帮助你们的,求一见。
她边写边冷笑,看得周围的玩家心理发虚。而西子心里清楚她一切都完了。再去争夺轻寒已是毫无意义,幻雪堂也是容不下她。而皇家这群杂种定是不能再翻身,很可能还会将之前录制的她脱 光 衣服的视频发布到网上,那群人渣什么都做得出来。既然如此,那就玉石俱焚,所以,她写这一封信时,已经是不顾一切了。
很快,皇家鬼娃同意相见。于是她精心打扮一番赶去赴约。
皇家仅剩的几个“领导人”一脸兴奋的等着她,他们以为救世主来了,以为他们可以打翻身仗了。
而当鬼娃见到西子后还露出一脸色相。不过没等他们说话,西子沙耶就开始攻击了。115级的玉壶医者真要杀起人来当真是杀人不见血。而每杀死一个,她都施一记“固魂缚灵术”将他们的尸体定在原地。最后剩下鬼娃目瞪口呆在原地。
“你……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西子冷眼的微笑。
“我们……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现在竟然来杀我们?!你就不怕我们将你的事也一起抖出来!”鬼娃气急败坏,他也清楚,凭自己的实力是无法与眼前这个女子对抗的。
“继续说呀。”西子一步步逼近,浑身笑得花枝乱颤。
“你的不雅视频还在我们手里,而且你也别想在幻雪堂里混了!”
“恩,我都知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没本事还想和我谈合作!之前给我受的气,咱们今天一起算算吧,鬼大侠?”
“你这个疯女人!”鬼娃害怕的其实不是被杀死,而是心里清楚面对的是玉壶堂的人,他们要是狠起来,就像对皇家雪那样拿去喂怪物。皇家雪已经退出游戏,在现实里他们也联系不到她,看来她的确是被弄的崩溃了。而西子沙耶也是对其余人施展了“固魂缚灵术”,所以现在趁离她还有些距离,逃走……
而此刻已经没有召唤坐骑的时间,但冥火教有加速的技能,他瞬间施展起来便要逃走。
西子冷笑一声也发动了攻击:“你以为可以逃得掉?”
她手中闪现五彩华光,这是玉壶堂的终极攻击技能“醉梦仙花”,攻击范围内的对象都产生幻觉,并在幻境中自我灭亡。当然这一招式对于施法者本人有很大副作用,会虚弱一整天。
看着前方的皇家鬼娃已经在原地发疯似的打转,西子就知道他已经进入幻境了,冷笑一声顿时虚弱感传来,她觉得腿脚发软一下跌坐在地上。身后还有龙腾,黎约和苹果的尸体,算了,就让他们呆在那吧,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将他们拖进怪物群中。真是便宜他们了,若不是鬼娃跑得那样快我也不会用这一招。
当浮殇的信息发来时,西子就知道她的游戏生涯快要结束了。本来她也打算从此退出轩辕,可是对落羽樱的怨恨却越发的强烈,如果就这样退出她真的不甘,所以,那就来个真正的玉石俱焚,于是嘴角上扬,她给浮殇挂了通话:
“浮殇哥,都不直接给我通话,就这么不想听我的声音?”
“你多心了。”浮殇慵懒的声线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嗯~我会准时到的,迎接我们的夫人回归。”
浮殇直接挂断。他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安什么好心。不过,他绝不会允许再有任何状况发生了,涵的幸福,我必须守护。他这样想着,就往自己的酒楼走去。
而西子沙耶,慢慢地站起身来,她唤出自己的坐骑,一只很普通白色的马儿,也是花了很大价钱才买来的。她骑上马,既然现在已是红名,那么现在可以去的地方便是罪恶之城。
西子沙耶在罪恶之城里直奔一个地方——黑市。
她要去买可以致落羽樱死地和洗红名的药水。罪恶之城的NPC有卖,可是价格极其昂贵,几乎没有玩家会直接买药来洗红名。可是西子沙耶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她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足够买到她想要的这两样药水。
当她拿到这两瓶黑漆漆的药水时,她周身散发的怨气令路过的玩家都不寒而栗。
四十三,刺骨银针
午时,醉花香茉莉清苑。
轻寒拥着樱笑意盎然地走了进来。他的“家人”已经都到齐了。
老娘我来扛见到他们是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的,九千岁爽朗大笑,浮殇很安心地看着他们,而西子沙耶因为还在虚弱状态,她软软地靠着椅子,表情似笑非笑。其余人也是跟着老娘鼓掌欢迎他们。
“羽樱,真是委屈你了,不生我们的气吧?”老娘歉意道,可听得出来她有多高兴。
还没等樱说话,轻寒笑道:“要生也是生我的气,但是,现在你肯定不生气了吧,夫人?”
樱白了他一眼,笑脸迎上老娘道:“抗姐姐多心了,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倒是你,有没有好好度蜜月呀?”
这一问又引得大家哄笑,九千岁马上接话道:“要等咱家老大家事风顺了,咱们才过得开心,不过嘛……这几晚你还是开心吧老婆?”
“谁叫你多话啦!”老娘脸上红晕泛起抬手就打向九千岁,但他老公似乎没有婚前那么听话和躲闪了,反手过来就把她抱住,当着大家的面笑道:“老婆,你脸皮真是越来越薄了呀。”
“那是你太不知廉耻了。”轻寒打趣,随后拉过樱坐下。众人哄笑的同时,他看向了神之右翼。而对方也很礼貌的给他回笑。这其中的意味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除了浮殇,几乎没人看西子沙耶。浮殇当然是在留意她会做什么。不过她现在似乎很安分。
午宴开始了一会后,轻寒说话了:
“其实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关于我婚外恋的事。”
“这是皇家搞得阴谋我们都知道了。老大,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峨眉道长接话道。
“对,是皇家弄的,可是他们之前发布的那视频倒是不假。我和西子那晚的确是在木渎镇来着。”轻寒轻描淡写,其实众人心中都明白,只是都不愿去追究西子的责任。
“所以,今日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西子沙耶终于说话了:“那晚我只是想最后再向寒大哥表达一下心意,我没想到会被发现。都是我造成的这一切。”
樱听完冷笑道:“你造成什么了,我们现在可是好好的。”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冷却了下来,倒不是樱总是故意冷场,而是她说话句句犀利,给人一些威压。
“我……”西子无辜似的,双眼顿时饱含泪水,断断续续说着:“我应该压抑住自己的念想,也不会让寒大哥和你受这些流言蜚语的苦痛了。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已。”
“说得好,身不由己变成佚名人和皇家勾结,再来演一出苦情戏是么?”樱一直面带微笑,可众人听了都不由震惊。浮殇看似悠哉地在那摇着扇子,其实他一直很紧张,决不允许她再破坏涵的幸福。
“对!就是这样,你满意了么落羽樱!”西子终于吼了出来。
“你不继续演戏了?”这时轻寒才幽幽说道:“我以为你还会继续煽情。”
西子沙耶一声冷笑:“那我继续煽情你愿意娶我么?”
轻寒贴近樱,虽然低声说,可也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夫人,若是你愿意要个使唤丫头,你看她合适么?”
“使唤丫头要是勾引我家夫君,我不是得不偿失了?”樱点了一下轻寒的鼻尖,笑道。
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西子眼里都是一种挑衅,她眼神里的恨意已经不加掩饰了,声音尖锐而愤怒:“你们别欺人太甚!冷若轻寒,你就算不爱我,这两年我难道没有付出过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轻寒还没有说话,反倒是浮殇开口了:“是你自己做的太绝。如果你安安分分的,不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也没人会这样对你,你的下场是你自己造成的,别太怨天尤人。”
“好,好,说得好,你们都帮她落羽樱,对不对!”西子站起来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小西,别那样。我们好好说。”老娘心里对她毕竟是有情谊在的。
其余男人没有开腔,这种场合还是少说话为妙。
轻寒缓缓道:“所以,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开除西子沙耶,大家意下如何?”
西子开始诡异地笑起来,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神之右翼最先开口:“老大,你说了算,我没有意见。”
黑水试探地问了一句:“老大,小西她也是不懂事,不给机会么?”
“那你问问她想要机会么?”轻寒带些厌恶的神情看向西子。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不用开除我,我自己走。”她说完就呼出系统退出了家族,其余人也自是听到了这个系统提示。
“今日过后,我与幻雪堂从此陌路,再无瓜葛。”西子说得很绝决,老娘,九千岁,黑水和道长听了心里很是难受,毕竟两年的情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真是可笑,说得好像我们欠了你,你还根本未与我道歉,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就想走么?”樱也站了起来,厌恶地看向西子,而对西子还有些情谊的四人却有些惊讶樱的表现,九千岁傻乎乎地冒一句:“大嫂,别这样了啊,小西她刚才不是道过歉了么,现在就不要去追究了吧。”
当然他被老娘狠狠掐了一下,樱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道歉?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她的错误,妄想勾引我的男人还处处与我作对,刚刚她那个就算道歉么?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一忍再忍。”轻寒自是由着樱去了。
“落羽樱,我恨你!别妄想我给你道歉!”西子沙耶已完全无法保持冷静,她转身想要离去,嘴角得意地扬起。在罪恶之城买的腐骨烂肉药水,还搭配了专门的银针。而她袖中暗藏的十几颗银针早就准备好攻向落羽樱,定要让你毁尽容颜,无法在游戏中见人!
但是她不知道,浮殇看见了她的那抹阴笑。樱还想要继续说话时,就在那一刹那,西子回身将袖中的银针全数射出。樱要躲已是来不及,轻寒的位置想要来挡也是不可能,而其余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有浮殇冲了出去。
十几颗银针一颗不漏全部射入他的左臂中,瞬间整条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那种钻心的痛感袭来,浮殇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这条胳膊,铁定废了。
轻寒在浮殇倒地之前一把搂住了他,而神之右翼则死死抓住了西子沙耶。这本是不可PK区域,所以樱没有办法去攻击她,只有靠神之右翼最近的距离和男人的力气将西子抓住不放,并死死地扣住她的双手。樱上前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便赶紧看浮殇的伤势。
西子神经兮兮地尖笑起来,神之右翼更加厌恶这样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看浮殇的情况。轻寒自是焦急:
“予彦,予彦,坚持住……”话是这样说,可是浮殇满脸的汗珠,紧闭的双眼,和都快要腐烂见骨的手臂,都说明情况很不好。
“西子沙耶,你疯了么!”老娘也愤怒地吼了起来。
樱抓过轻寒,说了一句:“去小鱼那儿,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于是向其余人示了一下意,便启动传送戒指。
轻寒最后甩下一句:“给我看着那女人。”神之右翼简短说道:“放心。”便见他们三人消失在光圈里。
三人离去后,西子还在狂笑:“可惜啊可惜,没有甩到落羽樱的脸上。”
“你住口!你怎么能这样狠毒,浮殇要是有事,绝不会放过你!”老娘焦急地朝她吼道,九千岁帮神之右翼一起紧紧控制住西子,他重重叹口气:“你这是何苦!”
“哈哈,谁叫他自己要去挡,活该,你们帮着落羽樱的,都活该,哈哈!”
“闭嘴。”神之右翼的忍耐力已达到极限,他狠手砍向西子的脖子,将她击晕了去。
“女人,好恐怖。”道长嘀咕了一句,老娘无奈道:“请不要以偏概全。”
“是,是。”道长汗颜,和黑水一起沉默。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怎样说话。
神之右翼本是想直接将西子扔在地上,可九千岁执意要扶着一把。右翼便不说话,独自靠在围栏上,一袭黑衣中透着一股寒气,让其余人看上去都有些胆寒。
樱的传送光圈出现在小鱼药店门口时,穿越来世正好也刚到门口。他其实是来找小鱼帮忙联系一下樱的,他想直接找樱谈谈,或许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而且也想真诚的来找小鱼道歉,他似乎被那场大雨淋得开窍了些。
所以,当看到樱,轻寒和浮殇三人出现时还是很吃惊。当然,他们也看到了他,浮殇依然昏迷着。
狭路相逢……
但樱和轻寒没有理他,现在要紧的是浮殇的伤势。而穿越看到浮殇腐烂的胳膊倒吸一口冷气,简直太可怕了。轻寒抱着浮殇,和樱推门而进,穿越自然是跟随其后。今日小鱼依然没有营业,不知她在做些什么。
“小鱼!”樱焦急喊道,里屋传来轻微爆炸声,小鱼黑着个脸出来了,当看到众人时刚想问话,就不由得惊叫起来:“啊!!”
浮殇苍白的脸还有已经见骨的左臂。
“浮殇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鱼,你有法子救救他么,以后再跟你解释。”轻寒语气中的急躁和不安表露无疑。
“这是……罪恶之城才有卖的腐骨烂肉水……”小鱼已经不忍看下去了声音颤颤的。
“那你有办法么!”樱也着急。
“先到床上去,我好像记得有个配方可以治,可以马上配……”
“那就快!”轻寒说完就将浮殇抱到里屋的床上。里屋的药水味道更重,因为下面有个炼药地下室。小鱼自是又冲了进去。
“予彦……坚持住,马上就好了。”轻寒拍着浮殇的脸,他双眼紧闭一脸痛苦。
“予彦,能听见我说话么……能试着下线么……”轻寒担心得不行。
“寒,”樱抓紧他的肩膀:“浮殇……会没事的,相信他。”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这种痛苦,应该是我,是我才对……”轻寒的声音已有些梗咽。
“别责怪自己……他一定也不想你这样。”樱心疼的伏在轻寒肩上,安慰他,嘴里喃喃道:“浮殇……谢谢你。你一定要挺过来!”
“这游戏……真他妈的真实。”穿越在一旁嘀咕了一句他的口头禅,可现在他也没法再看下去那条可怕的胳膊。
樱猜想小鱼或许已经和他和好,而轻寒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眼里只有叶予彦苍白的面庞和痛苦的神情,他想起了很多事,每年清明节,他承受操纵灵体能力反噬的痛苦时,要不是因为予彦的陪伴,予彦的关心和安慰,他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他心里暗想: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拜托了……
四十四,妙手回春
“樱姐姐,不好了……”小鱼一声惊呼从地下室冲出来。
“怎么?”樱焦急问道,轻寒比她更着急地看向小鱼。
“配药的材料少了一味,我没有。”小鱼懊恼着:“是腐黏怪头目产的黏汁。因为那个太恶心了,没人愿意去采集,市面上没有卖的,可是这味药必须要那个作为药引。”
“我去采!”樱和轻寒同时出声。两人相望一眼,轻寒说道:“那种事怎么能让你做,帮我照顾予彦,我去。”
“腐黏怪是高级怪,你的采集技能等级不够,只有我去。”樱接着说:“放心,为了浮殇,这点小事应该的,你安心照顾他吧。”
“落落……”轻寒对此很是心疼,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在乎好好练生活技能,否则怎么能让落落受苦。
“樱,我跟你一起去。”一旁的穿越说话了,轻寒看向他,一脸厌恶。小鱼也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做什么?”
“你只负责打,我来采集,我练的采集师,熟练等级已经足够了。若不是我的等级对付不了那高级怪,根本不用你去。”
轻寒一听倒是个办法,他不忍心让樱去做那种事,而为了浮殇,他也只能忍了穿越。于是他无奈道:“谢谢。”
樱心里很是安慰,寒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她真心希望小鱼可以和穿越在一起,若是轻寒一直耿耿于怀,还害怕小鱼以后不自在。于是她俯身吻了吻轻寒,柔声道:“等我回来。”
“小心点。”轻寒拉过她的手嘱咐道。
穿越看到他们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樱看了他一眼,示意可以走了。随即穿越听到一个系统声音:“玩家落羽樱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他欣喜地看向樱,点头同意。然后樱伸出绯凝杖,说道:“抓住它。”
当穿越抓好后,樱就启动了传送戒指。
轻寒看见传送戒指的光圈,他就知道樱已经加了穿越为好友,但是他也知道,腐黏怪在雷泽平原的潮湿谷地里,若不用直接传送,要从翡冷城赶去时间就花得太多了,为了予彦,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他明白,樱定是这样想的,就算不情愿也必须要理解。
小鱼不忍心看浮殇,她决定还是进地下室去调制其他的材料,单独和轻寒在一起她有些尴尬,可是又有些不甘地问道:“轻寒哥……那个,你和樱姐姐和好了对吧?”
“嗯。”轻寒淡淡答道。
“你要对她好,请不要再这样伤她的心了。”
“我会的,谢谢你关心小鱼,我还想……在现实里找她。”轻寒说这话时一脸柔情,这就是他想赌赢的东西,他想要拥有樱的全部,他不能错过这个女孩子。
小鱼一听很是吃惊,不过马上就欣喜了,她便接着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请你珍惜她。落姐姐,很好。”
轻寒似乎听出一些信息,他说:“你见过她了对么,现实里的。”
“对。”
“她……”
“不告诉你,除非姐姐同意了我才说。”小鱼说完调皮地笑了一下,就重新进了地下室。
轻寒给浮殇拉了拉被子,尽量不去看他的伤势,神色在担心他的同时又有一丝欣慰,他拂去浮殇脸上的汗珠,缓缓道:“坚持住,予彦,你说过的,要看我幸福,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你也不能缺席。”
樱和穿越到了雷泽平原,樱淡淡开口:“你有坐骑么?”
“啊,有头牛。”
“快点过去。”樱说完就召唤出天禄飞奔而去,穿越也赶紧骑着自己的牛跟上,可是那速度完全不能和灵兽相比。除了欣赏樱的英姿外,就是为自己的造型郁闷。
很快进入了腐黏怪的领地,一片潮湿与黏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怪味。而怪物就是一团团黏黏的生物在沼泽上蠕动着,甚是恶心。樱想起了皇家雪被水无月拿来喂腐黏怪,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她轻浮云升起,在上空漂浮可以避免占到恶心的粘液。而穿越只有在地上了。
“你跟紧点。”樱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施展大范围法术,开辟一条路。终于到了头目的管辖范围,当然樱也是三两下就解决掉了。
“进去采集,我来清理周围的怪。”她向穿越吩咐道。他们便开始分工。
采集尸体需要花时间,穿越自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一边采集一边开始和樱说话:
“樱,我们能不能谈谈。”
“别那样叫我,我们不熟。”很冷的语气:“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那我该怎样称呼你,仙女姐姐?”
“你不能正常点么。”樱很无奈,她干脆转化话题:“请你好好对小鱼,她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所以在我没有完全忘掉你之前不能伤害她。我们真的不可能么?”
“不可能。”
见樱答得如此绝决,穿越很难受,但是还有些不甘心:“冷若轻寒哪里好,他不是还在外搞情人么?”
“那是一场误会,而且与你无关。”
“可我也是真心的。”他依然没有放弃的样子。
樱发出一颗火球烧死了刚刚刷出的一个小腐黏怪,微微叹口气对穿越说道:“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过交集。”
“你的气质,你的美丽,还有……总之你就是个很完美的女人,还很善良,因为你救了我。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穿越说得振振有词。
“那不是爱,那只是你心中的一个美好的形象而已,是你的幻想。你该珍惜的是适合你的人。还有,救你,那纯属意外。”若不是为了小鱼,樱根本不想和他说这么多废话。
“那你和冷若轻寒呢?你就保证他那是爱?我以前听小鱼说过,他不也是对你一见钟情么?”
“那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来管。好吧,爱是两情相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樱已有些微怒了,不想再跟他扯下去。
“你一点都对我没感觉对不对?”穿越依然死缠烂打。
“有。”樱发出一个冰刀刺入一直腐黏怪里,见穿越兴奋地想要开口前继续道:“厌恶,这就是我对你的感觉。”
穿越刚想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吞入肚中,他低下头,继续采集黏汁。够了,该结束了。这就是小鱼希望我来与她谈谈的原因吧,我真是个傻瓜,别人眼里我其实什么都不是,我真的一直在追逐一个影子罢了。
“完了么,我们得快点。”樱催促道,穿越闷闷一声:“马上。”
“如果因为刚才我的那句话,你要生气就随你。缘分强求不来,你不要太执着于虚幻,把握住现实才是真的。”小鱼,我只能为你做到这步了,他值不值得你去爱,自己斟酌吧。樱在心里暗暗地想,看着穿越终于将所有黏汁采集完毕。
她伸出绯凝杖让他握住,便启程回去。
小鱼拿到黏汁后赶紧去调制药水,轻寒看着穿越一身的污垢,还是有些歉意道:“谢谢,麻烦你了。”
“冷若轻寒!”穿越忽的提高音量。
樱和轻寒都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迟来的致谢,谢谢你那时在刑场上救我。最后,请你善待落姑娘,祝你们幸福。”穿越一口气说完,终于觉得心头舒坦多了,这么久对落羽樱的坚持也许真的都是虚幻,他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世界,如果从一开始不和他们结下梁子,是不是早就成了好友?
樱没说话,只是挨着轻寒坐下,轻寒听后,挑了挑眉,礼貌回道:“既然如此,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谢谢你的祝福,我自会珍惜。”随后他就不再看穿越,转头关注浮殇。
小鱼很快也出来了,当拉开盖着浮殇左臂的被单时,众人都倒吸冷气。小鱼当场吓哭了,樱捂住嘴,也止不住想要落泪,穿越扭头闭上了眼,而轻寒狠狠攥紧了拳头,神色一片冰冷。
展现在众人眼中的哪里是条手臂,而是一整条胳膊的白骨。带着血丝渗人无比。那些肉都被腐蚀消散得无影无踪。西子沙耶的那些毒针若是射到樱的脸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浮殇哥……”小鱼哭得身子打颤,将刚配好的药水倾洒在白骨上。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配方……”
白骨上开始慢慢生出新肉,大家不由得松口气,可还是一直紧紧盯着,知道整条胳膊终于定了型,慢慢地生皮,四人才终是放下心来。轻寒抚着浮殇的脸轻唤:“予彦,能感觉到么,好点了么,没事了……”
浮殇的眼动了动,似乎已经开始清醒了,小鱼赶紧拿来另一瓶药水:“给他喝下。”
轻寒给浮殇喂了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终是有了些红润。终于,他睁开了眼。
“涵……”
“我在这……感觉怎么样?”
“羽樱……没事……吧。”浮殇艰难地开口。
樱赶紧拿来了水,柔声道:“我很好,你受苦了。”轻寒接过水,扶起浮殇喂给他喝。
浮殇挤出一个笑容:“那就好……”他在心里想:这样,涵就不会痛苦难过了。抬眼看着轻寒,他靠在他怀里,真是很温暖呢,浮殇暗想,他喂的水流入喉头,感觉真是很好。
“等你的手臂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赶紧下线休息,这几天都注意身体,让你受苦了。”轻寒很心疼。
“还好,一瞬间都疼晕了去,后面都没知觉了。”浮殇苦笑,那张邪魅的脸,苍白中正在恢复颜色,虚弱的神态陪着薄唇,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媚骨天生。
“浮殇哥……没事就好。”小鱼脸上还挂满泪珠。
“多亏了小鱼,你这条胳膊救回来了。”轻寒浅笑道。
“谢谢你小鱼。”浮殇对她笑,小鱼心中一阵悸动,对于他,她一直都抱着一丝感情,即使知道无法实现,只要保存在心中就好。
“还有穿越来世,他也帮忙去采集的材料。”轻寒还是给浮殇说了,毕竟别人帮过忙,而且算是个大忙。
浮殇打心底厌恶这个人,可是现在既然大家和平共处一室,也只有礼貌致谢。
“快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快下线休息。”樱关心道,浮殇对她微笑:“羽樱,你可要保重啊,我可不能随时都保护你。”
“说什么呢,落落由我保护,你别瞎操心,自己保重才是。”轻寒嗔责道。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老婆,瞧你急的。”
“你真是好一点嘴皮就硬,好了,快点下线,今晚如果我有空就去看你。”
“我就在这下线么,下次上不就在小鱼家里了?”浮殇其实还有些贪恋……轻寒的怀抱。
“没事没事,我已经设置了允许你进来。而且还可以第一时间再给你上药。”小鱼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穿越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好吧,那我下了。”浮殇最后微笑了一下,便白光泛起。
“落落,我们该去处理那边的事了。”轻寒眼中透着杀意。
“嗯。”樱对小鱼道:“等回来给你解释。”
“好的,姐姐再见。”
等他们走后,小鱼回头看穿越:“你又回来做什么?”
穿越耸耸肩,说道:“我和你可以重新开始么?”
四十五,有报必还
樱和轻寒回到茉莉清苑时,幻雪堂的众人正一脸苦相。西子沙耶还在昏迷中,只是他们将她弄到椅子上坐着,身子就倒在桌上。神之右翼坐在栏上闭着眼。其余人都是无奈的表情,不过看到自家老大回来后,都焦急询问浮殇的情况。
“还好,已下线休息。你们也幸苦了。”轻寒简单说了一下,宽了众人的心,但是他看向西子沙耶的眼神却杀意愈浓。
神之右翼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心下暗想:毕竟是流着水家的血脉,很好的继承了水家人特有的冰冷和残忍之性。虽然平时并没有表现出来,可在骨子里,却铭记着这样的冰霜寒颜。
轻寒还没有出口问,九千岁就说话了:“那个,西子被右翼打晕了,因为她……疯了。”
“疯了?”轻寒皱眉,走进看西子沙耶的脸,眼紧闭着似乎都透着一股怨气。
“老大,你看咱们以后就跟她扯清关系了,这次就这么算了吧。”峨眉道长还是想将这件事化解掉。
“疯了就可以胡作非为?针对我也就罢了,浮殇受的苦要怎么算?不能原谅。”樱语气中的绝决让其余人唏嘘,平时看似没有脾气的淡然女子却说出这样的话,本来,樱的脾性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数倍还之。
“寒,你想怎么处理?”
“先把她弄醒。”这么说着轻寒就伸手去掐西子的人中。很快,她皱着眉清醒了。
当她看清眼前人脸时,又开始诡异地笑起来:“来算账了?浮殇有没有被折磨死啊,谁叫他要多管闲事,再加上他本来就活该,哈哈……”
“咳咳……”西子的脖子已经被轻寒狠狠捏住,开始憋气发红。
“伤害我两个最重要的人,你以为我可以很大方的原谅你?”轻寒丝毫没有减轻手中的力道,神色冰冷得渗人,连樱心中都有些惊异,他这样的表情从未见过,甚至在一瞬间,樱觉得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冷若轻寒,而是……水无月。
西子沙耶脸色已经发紫,甚至开始翻白眼。眼看就像要被轻寒掐死一样。
九千岁本来是被老娘拉着的,见状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老大……要出人命了……”
游戏中在不可PK区域是无法用门派技能杀死人的,不过依然和现实里一样有物理原理,即就是可以产生物理伤害,打架斗殴,或者如西子那般使毒药,或者像轻寒这样掐人。
虽然不至于致死,可是这种痛苦却完全模拟真实,使玩家在现实的本体受到伤害。
樱也拉了轻寒一把,倒不是因为西子痛苦的情形,而是轻寒眼中的杀意已经快要令他走火入魔了一般,令樱感到一丝害怕。
轻寒终是放开了手,不自觉间他额上浸出了汗水,他自己也喘了一口粗气,就在刚刚一瞬间,他似乎被一种意识支配着,满脑子就想杀死眼前之人,甚至杀死更多的人。
“怎么,不继续了?咳咳……我等着呢。”西子已经全身瘫软在地,可嘴巴还硬着。她双手搂住轻寒的腿,一边咳嗽一个“咯咯”笑着。
轻寒一脚踢开她,蹲下去捏起她的脸,力道依然很大,让她的脸都已变形。
“九千岁,你也知道要出人命了。那你见到浮殇的伤势,你还会护着这个女人么!”轻寒回头对着幻雪堂的其余人吼着:“浮殇整条胳膊都烂的只剩白骨了!如果那毒针打在樱脸上,那是什么后果!你们还想来替她求情么!”
“我……”九千岁语塞,可是也异常震惊,众人也对于西子沙耶的狠毒唏嘘不已。
“右翼,如果换作他,他会如何处理这种女人?”轻寒目光扫过神之右翼,这个黑衣男子一直都在栏上坐着,一副身外之事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神之右翼挑眉对上轻寒的眼,这其中的意味只有这两个男人才明白,当然樱也知晓那个“他”是指谁。
“你不会猜猜?”轻寒的语气带着些玩味。
“我从不敢猜。”右翼礼貌地回应,除了樱,其余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目前的气氛,令他们都不敢说话。
轻寒对着右翼浅笑一下,低头看西子沙耶:“你想要个怎样的了结?”
“落羽樱死。”西子说话都已不顺气。
“你这是何苦,都到这份上了!”老娘实在看不下去,声音哽咽着,她扑进九千岁怀里,不住地流泪。
樱也蹲下来,靠着轻寒,柔声道:“你轻点,肯定弄疼她了。”于是她伸手拨开轻寒捏住西子的手,自己抚上了西子的脸。
西子沙耶完全没有力气挡开樱的手,但是却狠狠一句:“我恨你。”
樱“轻轻”地抚着西子被捏红的脸,已经都有些肿胀了,她慢慢加大力道揉着,面带微笑然后低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道:“你倒底在与我争些什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屑与你争。孤注一掷换来的只是绝望罢了,你应该明白自己输得很彻底。”
西子当然清楚自己的绝望,躺在地上仰视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和怨恨的情敌,都带着鄙夷,不屑和藐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样的狼狈,这样的感受已经超越了身体带来的伤痛,刻骨铭心。
“寒,就这样吧,我累了,不想再跟她耗着。你叫大伙散了吧。”
轻寒读懂了樱眼中的意思,清清嗓子对其余人道:“剩下的事大家都不必担心了,我自会处理。从今以后,西子沙耶与我幻雪堂无任何瓜葛,所以,今日就散了。以后也别再提这个女人。”
除了神之右翼,其余四人还是心里难过。和西子沙耶毕竟有着两年的情谊,这样的事谁也不愿发生,可是现在已经无法挽回。看着自家老大严肃的神情,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都叹着气离开了。
神之右翼离去时对轻寒淡淡一句:“什么时候不想让我再叫你老大了,记得说一声。”
轻寒在他擦身而过的刹那回应道:“那也要看他的意思。”
当所有人都离去后,茉莉清苑只剩下樱寒和西子沙耶,她竟然还没有下线。她的眼一直定在轻寒身上,哀怨无比。
“你还在等什么?”樱抓起她的头发:“我从没觉得自己会如此去讨厌一个人,谢谢你让我品尝到了这个滋味。这只是个游戏,你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好,我就陪你玩。”
西子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无力发声。
“是你自己不下线,别怪我。”樱说完就拿出一瓶药水,给西子灌了下去。
“我们走吧寒,我不想再看到她。”
当樱寒二人回到翡冷城的屋子时,轻寒问道:“你给她喝的什么?”
“你心疼了?毕竟她伴过幻雪堂两载。”樱淡淡道。
“落落,如果你要这样说我就生气咯。”
“寒,其实我还是有些好奇,我讨厌她是自然,可你们毕竟有两年的家族情谊,为什么……”
轻寒抬头望天,浅浅道:“幻雪堂对我很重要,在我遇到你以前,他们是我的精神支柱。至于西子沙耶,我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我才一直留着她,就像以前我说过的,是在回报她的人情。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不能原谅。而且我的内心似乎有着什么,有一股我无法控制的恨意。所以,我更需要你……”
樱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她心里似乎有些清楚了,现实里的他一定经历过痛苦的事,他的内心似乎总有一抹无法化开的忧伤。
她从背后抱住他,轻轻说道:“我给她喝了烂肠水……替浮殇还给她的。”
“你竟然有这种药水?”
“小鱼给我的,在给浮殇配药的时候,顺道用腐黏怪的粘液做成的。你不会怪我心狠吧。”
轻寒握住环于自己腰间的手:“不会,那是她该得的。只是……小鱼她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樱听候浅笑了一声,心下想着:所以说,不要小瞧了女子。
此后二人就这样依偎着没有说话,任风带起一股青草香味拂过。
“寒,浮殇的真名叫予彦么?”樱低声开口,打破了静谧。之前轻寒在焦急中一直呼唤的名字,想必那就是了。
“恩,叶予彦。”
“那……你呢?”樱其实鼓足勇气才问出的,她真的很害怕涉及到现实,怕在这边的幸福转眼成为幻影。但是轻寒听后却是止不住的欣喜,她终于肯问现实里的事了。
“怎么想起问这个?”轻寒转身面对着樱,浅笑。
“你不愿说就算了。”樱低下头,她有些不自在。
“不是不愿,是在想,你终于肯问了。”他的睫毛触碰着她的额头,痒痒的。
“我的名字是……冷若涵。”
“唉?和现在的很像。”樱抬眼看向他,那明亮的黑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游戏里本来就是根据自己的名字取的,所以,你不会觉得很陌生吧。”
“嗯,”樱含糊地应着,其实就算知道了名字又能怎样,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你的名字里有个落字?”轻寒说完忍不住吻了吻樱的鼻尖。
她惊异:“你怎么知道?”
“小鱼说的。”
不会吧,小鱼难道什么都告诉他了?樱心里一阵紧张,仿佛自己已经没有秘密,完全暴露在他眼下。这种感觉真是很不好受。
轻寒见她失神的样子笑道:“小鱼什么都没说,我自己猜的。因为她让我好好待她的落姐姐。”
“哦~”
轻寒见她傻傻的样子,忍不住捏起她的脸:“原来你也可以有这表情啊,呵,快告诉我你名字吧。”
樱拨开他的手,浅浅道:
“伊落。”
四十六,无言苦楚
叶予彦下了游戏就一直在床上躺着。腐骨烂肉水的厉害他今日是受够了,到现在整条胳膊还隐隐作痛。他在庆幸幸好晕了过去,否则那种痛苦怎么能承受得起。
倚在床上时他想起了冷若涵抱他的那一霎那,他无奈浅笑,得到这个怀抱,这些痛是不是就值了。
头越发的昏沉,那就睡一会吧。在梦里,他似乎梦见了幼时的冷若涵。一个带着淡淡忧伤的少年,明亮的黑眸里泛着丝丝绝望。他在想些什么?予彦伸手想要去摸摸这个孩子的头,却被他倔强地挡开了,瘦弱的肩膀明明是在颤抖,却坚强地笑着说:我没事。
梦境不停的变换,那个黑眸的瘦小少年似乎长大了,变成一个玩世不恭的半吊子少爷。容颜依旧清爽,嘴角也总是浮现笑意。可是眼底那浓郁不开的忧伤却能摄入人心。
在梦里,予彦想再次伸手抓住他,可是另一双手却出现了,那是一双白嫩无暇的手,缓缓地抚摸上冷若涵的发梢,脸庞,最后挽上了他的脖颈。
最后予彦终是看到了这双手的主人,一个淡然如水的女子,眼眸流转透着灵性和安宁。她的出现带着一股清香,让冷若涵瞬间就迷恋了。女子回头对着予彦浅笑,似乎在说着:放心。
放心么,羽樱,有你支撑着他我就能放心了么。可是涵他到底为何哀伤,为何绝望,我根本就一点不知情呢,我能安心么?予彦对着虚无的梦境大声喊着:羽樱……别走!可是眼前二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留给他的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落羽樱最后的笑容。
冷若涵到达叶家的时候还不到傍晚。
在游戏里已经和樱约好明日一起去探寻晋见轩辕皇族之事,实在是拖得太久了点,终于没有其余杂事了,也该是去做这件事。然后他就下线,樱也理解,毕竟他还担心着浮殇。
只是看到他下线的白光泛起时,樱心中隐隐作痛,她多想可以和他多呆一会儿,甚至有些嫉妒浮殇,可以在现实里触碰到他。
当冷若涵下线后,正巧他的父亲冷卿年回家,也正巧和准备出门的他碰面。
平时他们父子几乎不怎么见面,冷若涵整日沉迷游戏,而冷卿年忙事业,在家里也是喜爱呆在书房。
“去哪?”低沉而雄厚的声线,不带丝毫感情。
“予彦家。”同样的冰冷声线,这对父子的感情光听这对话的声音就能知晓一二。
而后是擦身而过,但是冷卿年身后随行的管家,女仆,都将自家的少爷当做空气无视了去。冷卿年进入屋子后重重的咳嗽,下人焦急的声音和冷家夫人的哭腔从身后传来。冷若涵低低一句:“你别死太早,等着我找你算账。”没人听见少爷这低沉的话语,就如同没人看见他的黑眸瞬间闪过一丝蓝颜。
冷若涵坐在叶予彦的床边,叶家的下人对他礼貌有加,热情如初。在这边,他甚至才感觉到一种叫做家的味道。
见叶予彦满脸大汗,眉头紧皱,在做什么恶梦呢,看来这游戏的伤痛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吧。这么想着,他不由一阵心疼。忽的,予彦嘴中喃喃喊出:“羽樱……别走!”冷若涵一下心头吃紧,难道……他一直对落落有着情愫!
怎么会?他在回想予彦在游戏中和落落的交集,从那次的拍卖会他帮她到这次帮她挡下毒针,还有他时不时的语气带着那一丝挑衅意味,这其中的种种是不是都说明他喜欢着她,爱慕着她!这么一想,冷若涵就很是不安,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爱上自己的女人,该怎么办?于是他伸手就想去拍醒予彦问个究竟。
正好,叶予彦也醒了过来,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加上那个不好的梦境缠绕。当他睁开眼时,看到了冷若涵不安的脸庞,他以为这是在为他担心。心中有些欣喜,淡淡开口:“涵,你来了。”
“嗯。”冷若涵闷哼一声,看到这双邪魅的眼睁开时,之前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硬生生吞了下去。
叶予彦支撑着坐了起来,似乎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不悦,便打趣道:“来这么早,是不是还舍不得夫人那~”
“对啊,是舍不得,可谁叫你要在这边令我担心。”冷若涵挑眉,坐到了对面,看着予彦卧室中的游戏仓,说道:“身体怎么样,好些了么?”
“劳烦老大关心,哪敢不好。”予彦靠着床头尽显慵懒之态,却韵味十足。
“你觉得落落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而且还用说么,我一直很欣赏她呀。”
“说给我听,你眼中的她倒底是个什么样子。”冷若涵不依不饶的语气很是坚决,他想确认自己的猜测。
“是个……好女孩。很聪慧,嗯,很有气质,呵,总之是个好女孩啊。”其实真要说她具体的好,予彦却词穷了一般。
冷若涵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回答,继续追问:“你这样泛泛而谈放之四海而皆准,不算,说她在你心中的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呵,因为她是你看上的女人。”予彦说这话时有些无奈。落羽樱他很欣赏,也很喜欢,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把她当做朋友。可是内心不是没有挣扎,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心意,那就是他爱冷若涵。
从小时候第一次遇见那个眼神绝望的少年,他就想走近他的内心,想去好好爱护他。但是现在,那个他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避风港湾,似乎一直不曾注意过自己的心意。
叶予彦脸上的无奈清楚地被冷若涵捕捉到,但是他却完全误会了去,在他眼里,他的无奈是因为爱慕落羽樱而不能所来。于是,他有些怒气,可是面对这个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甚至超过朋友感情的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他发气。
两个人都沉默没有说话,却彼此对视着,予彦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怒意,有些不解,于是问道:“涵,你心情不好?西子沙耶的事处理好了么?”
“没什么。”冷若涵没有在直视他,微微叹口气说道:“那女人,我们让她喝了烂肠水,把你受过的痛苦还回去了。小鱼配的,我可真佩服。”
叶予彦知道他在掩饰,既然对方不愿说,自己也不能强迫,只是在疑惑,为什么他会突然生气,和落羽樱又闹脾气了?
“在我这吃晚饭么?”他轻轻问道。
“嗯,好啊。”冷若涵看向窗外,夕阳已经洒下余光了。他的侧脸也被镀上了一层光晕,闪着些光亮,煞是好看,叶予彦不由得看得痴了,正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氛围时,冷若涵说话了:
“予彦,我决定去找伊落。”
“伊落?落羽樱?!”
“嗯。”他长长的睫毛似乎也清晰可见,只是叶予彦心里很痛,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么。
“什么时候去?已经知道她在哪了么?”作为他的好友,这是他唯一可以问的问题。
“不知道,看情况,我想在做完这次晋见皇族任务后就去找她。”冷若涵回头一笑:“你想见她么?”
“想。”这是实话,叶予彦的确很想见一下现实里的她,看看她有没有资格照顾好涵。
但是这句回答依然被涵误会了去,他眼光凛冽地射过来,终于还是说了:“予彦……我不能失去她。请你放手好么。”
叶予彦心下一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生气呢。
他先是低低地笑出了声,随后越来越觉得好笑,竟放声大笑了出来。
“你……”冷若涵自是不知他心中的苦楚,看他这样笑更加有些不愉快。
“我真想揍你一顿。”予彦笑着,可眼里也产生了怒意:“你在侮辱我还有她,你知道么!我欣赏她,喜爱她没错,可完全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多爱她,而她有多爱你,就算你怕我有贼心,那她呢,你就那么不放心,就那样践踏她的心意?!”
予彦靠倒在床上,他有些中长的发缠绕着脖颈和脸颊,显得邪魅无比。无奈地看向涵,心里不注地难过:我那么想让你幸福,你却这样误会我……
冷若涵有些愣愣地看着他,随后低下声音:“予彦,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绝不会做那种事。”他眼神中的坚决,涵当然看得到。
冷若涵走到床边,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我现在真的很想揍你!”慵懒的声线响起,嘴角扯上一丝笑。
“那就揍吧。”
伊落在轻寒下线后觉得无事可做,她给小鱼发了个信,想问问和穿越的情况。很快对方回复了,只有两个字:随缘。
于是她知道了,那边一切都妥当。再于是,她干脆下线休息。明天就要去询问晋见皇族之事,说不定会有很多棘手的任务,还是保存点体力为好。
当洗完泡泡浴,她懒懒地坐在床头看书,手机响了。一个国际电话,来自日本。
“大明星,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那边很好听的男声响起:“想你了。不可以打?”
“恩,这真是一个好理由,可是大忙人,你还有时间想我?”伊落浅笑着打趣。
“那敢问某位女侠,玩游戏不是也很忙么,还有时间接我的电话?昨晚去哪了?”对方带有磁性的嗓音有些嗔责。昨晚……额,她没有下线,和轻寒在一起呢。一想到这儿,伊落的脸就开始发烫。
“难道我不可以有夜生活?你管得还真宽。”
“对对,我管宽了。落落,千万别太沉迷游戏,这是忠告,希望你能听进去。”
“知道了,哥……”伊落将手机夹在脸上,带着暖意回答道,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那个……我恋爱了。”
“哦?那真是恭喜了。我们的宅女落落终于嫁出去了呀。”伊滦在那边低笑,他的声音真是异常动听:“给我发张照片过来,或者带他来日本玩。”
伊落喘口气刚想继续说话,伊滦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说道:“落落,他是游戏里认识的么?”
“嗯,”她回答时心里有些发虚,这是哥哥以前告诫过的,别把那边的世界当现实。
对方一阵沉默,伊落就知道会是这样,可她正想说些什么时,伊滦说话了:“乖,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爱了,就放开点。”
“哥哥……”伊落眼睛有些湿润。
“嗯?”
“我爱你。”
“傻丫头……啊,我要上通告了,挂了哦~”磁性而动听的声音被挂断在电话那一边,伊落拿着手机浅笑:若是哥哥知道寒有异能,会怎么想,不过寒,你真的会来找我么?
四十七,柳燕错爱
冷若涵在叶予彦家吃了晚餐,准备开车离去时,予彦问了一句:“涵,关于你的那个能力,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真相?”
一阵沉默,冷若涵抬眼看向前方没有说话。二人之间静谧得能听见晚虫的鸣叫。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冷若涵还是开口了,语气淡淡的:“所以,我才需要勇气去追寻这个真相。时候到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那,你需要的勇气我能给你么?”予彦俯身看着车内的涵,他半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的胸膛看上去很诱人。
“你已经给我了。”冷若涵还以他微笑。
“是么,那就好。路上小心点。”
看着他的车开过弯道不见了踪影,叶予彦修长的身影映着月色,晚风拂过他略微中长的黑发,哀伤在眼角蔓延,性感的薄唇轻启:“为了不伤害你和她,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
第二日,予彦没有上游戏,毕竟公司的事很忙,他又不像冷若涵那样是个闲人。不过樱倒是很早就上来了,站在禹尘河岸,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情大好。她忽的很想舞上一段,伊落本身就有着舞蹈功底,于是她就随着性子,配着一身轻纱罗曼,踮着脚尖舞步轻盈。
“啪啪……”身后传来有力的掌声,她知道谁来了,不觉有些不好意思,真是献丑了唉。
“我以为是仙子下凡呢。夫人,你还想给我什么惊喜?”温暖有力的怀抱拥了过来,湿热的气息吐在耳后,樱觉得满心都是幸福,和他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呐,今天先去问玉壶血玉的事吧,拖了这么久。”
“恩,落落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不过我早给神之右翼讲过,要不问问他有什么线索?”轻寒加大力道拥着樱,嗅着她周身的淡淡清香。
“你真打算和他们这么耗着?”樱想起很久以前的那次和神之右翼在白地村的单独会面,他当时的怪异现在想来都一目了然了。
轻寒微微叹气:“不急,慢慢来。现在只能这样耗着。水无月不好对付。”他顿了顿:“其实落落,我挺佩服你的接受能力。你真相信世上有鬼?”
“不接受能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爱你。”
这淡淡的声音传入轻寒的耳中,是那样美好,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什么都不会在害怕,只要有她在,有她的爱就好。
“落落。”
“嗯?”
“有你真好。”
神之右翼坐在紫云峰的一块大石上,周围是紫色云雾缭绕,而他一袭黑衣凛然。在这里算是他第一次和冷若轻寒近距离接触和交谈的地方,当然还有落羽樱。其实他玩游戏纯粹没有兴趣,只想为水无月做事而已,可是进入这个游戏以来,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他很清楚冷若涵在水无月心中的位置,如果他早认定此人无用就不会耗这么久来浪费时间,但是为何自己心中那样痛,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的比不过冷若涵么?
那天水无月叫他滚之后,他就没有再去打扰过了,连暗夜也没有联系。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从小到大都是,根本就没被他在乎过。
他想起那做了一个多月的门派任务,想起了那些NPC的故事。一个“情”字到底有多无奈。本来对这些系统设定好的故事背景他不会去在意的,可是一个任务做完,自己完全介入后却没法不在意那些种种悲痛。再联想起自己心中的哀伤,就更加伤感了。
就在神之右翼坐在山上愣神的时候,一个信息发来,是冷若轻寒的。
“以前叫你留意的莺啼血玉的事,不知道有线索么?”
对于这边的这个“老大”,为了水无月,他甘愿被轻寒呼来唤去。可是看到这条信息时,却有一股怒气。于是他回复了过去:
“抱歉,今日心情不好,不想为你服务。”
“水无月不想让你来监视我了?”轻寒很快也回了过来。
神之右翼看着这样的说法,咬着唇。他这样说还能怎样反抗。水无月根本没有表态,那就意味着自己还得继续呆在轻寒身边,那就要听轻寒的话。
无奈,他回复轻寒:“来紫云峰吧,想给你们讲个故事。”不知为何,就想把那个柳燕门的故事讲给他听,当然他知道,还有落羽樱。
樱寒二人很快就到了紫云峰,当然靠的传送戒指。而他们到达的地点正好是轻寒挨巴掌的地方。
“呐,熟悉么这地儿。”轻寒打趣道:“一来这地方,我脸就开始发疼了。”
“我不介意再让你疼一次。”樱回应,不过想起往事还是有些感慨,那个时候和他的种种似乎还历历在目,谁曾想到现在竟会这么相爱呢。
紫云袅绕中一抹黑色身影。“他在那呢。”樱指了指:
“呐,其实我觉得神之右翼长得挺好看的。”
“有我好看?”轻寒微微不满,瞪了樱一眼。
“我们来了。”樱直接无视他,对着神之右翼的背影轻轻道。
右翼回头,对着这对大神夫妇笑了一笑:“自己找地方坐吧。”
“听你讲故事,倒是挺有趣嘛。”轻寒抱着樱坐在了右翼的边上:“跟莺啼血玉有关?”
“嗯……”
轩辕世界八大门派,正邪两立。而柳燕门正是轩辕百姓认为最为黑暗的门派。对于黑夜中的刺客和暗杀者,似乎没有人会对他们产生好感。当然,柳燕门人自是不去理会外人的看法,从掌门到各大护法都竭尽心力为自己门派的壮大贡献着力量。
百年前,具体是多久已经没人记得清了,或许因为实在太过遥远也或许太过无奈,没人愿意去计较这件事情发生的真正时间。只知道柳燕门出了奇才。一对孪生兄弟,名叫荆一和荆楚。
这对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天差地别。荆一是哥哥,天性腼腆可是稳重。他虚心求教,潜心钻研门派的各种武法技能。而弟弟天性放荡而嚣张,从来都不喜欢按规矩办事。但是兄弟二人都悟性极高,聪慧而又有才华,渐渐被掌门所重用。
当时,柳燕门的探子打听到了玉壶堂出了些事,那镇派之宝莺啼血玉似乎被看守得并不严密,似乎有机可乘。这对于他们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于是掌门决定派荆一和荆楚二人去夺得这个宝贝。
荆楚认为既然要抢那就来个猛的,可是荆一觉得玉壶堂毕竟实力雄厚,就算把守不严也不见得好对付,所以他认为该循序渐进。荆楚对哥哥的这种看法很不屑,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就表示了服从。只是他的态度确是完全撒手不管,看你怎么闹腾。荆一一向拿自己的弟弟没有办法,也就由着他去,自己开始计划怎样接近玉壶堂。
他开始潜伏在玉壶堂附近的玉藤山脉中伺机观察。玉壶门人几乎都在玉藤山中采药,而这天机会终是来了。
一个清秀小巧的玉壶女子采药时失足,就在要摔下悬崖的那一瞬间,荆一冲飞身而出救了她。她瘦小的身子因为惊吓而在荆一怀中瑟瑟发抖,一双水灵的眼睛惶恐地打量着救命恩人。
荆一承认,他就是被这双眼睛打动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女孩子,女子特有的灵性令他动容,抱着她,他全身也似乎要软了下去。
二人相拥良久,直到女子浅浅开口:“小茹,谢谢大侠舍身相救。”荆一才缓过神,有些尴尬地赶紧放开小茹,迅速说道:“应该的,怎能见死不救呢。”
“这般恩情小茹无以回报,甘愿为大侠做任何事。”
“姑娘言重了,我承担不起。只道是天色渐晚,姑娘快归家才是。”
小茹看着这个面容清爽的男子,带着一股英气和一丝丝的害羞之意,就觉得亲切。在门派里,经常和师兄一起玩,所以对于男子她反而没那么腼腆,于是她就笑着问道:
“大侠是住在山里么,还是一个过路人?”
“额……我,目前是住在山里的,想找些草药。”荆一只有打着哈哈,和女子说话真是很不自然。
“找草药,那就问我们玉壶人那,我很懂行的。如果大侠不嫌弃,明天我来帮你找好不好?”
“姑娘是玉壶女子?那,真是太好了。荆某感激不尽。今日天色已晚,姑娘赶快回了吧。”
“大侠别总是姑娘姑娘地叫了,我叫莫小茹,你呢?”
“荆一。”
从这天起,小茹和荆一的命运就咬合在了一起。小茹每日都来山上与荆一会面,说是找草药,实际上二人心中都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与日俱增的感情和亲密的举动都只差一句表白。但是荆一心中也越发的矛盾,他清楚自己爱上小茹了,可是也要利用她去偷莺啼血玉。但每每看到小茹笑颜如花的神情,他都不忍心去骗她去利用她。
小茹的舞蹈和歌声都让荆一迷恋,他给她变把戏,就为博得她的一笑。而小茹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为何一直住在玉藤山上,她知道三大邪恶门派都在觊觎莺啼血玉,可是她不敢问他,她怕真相打破眼前的这一切美好。
但该来的终究会来。两人又一次相约寻觅草药时,因为山路打滑,小茹一个不稳扑在了荆一怀中,正巧吻上了他。
一瞬的惊异很快就被荆一更猛的深吻所代替。两人心中的爱恋似乎都倾注在这一个缠绵的吻上。似乎一切的犹豫,一切的疑虑都不足以抵挡彼此的热情。当小茹娇喘连连时,荆一克制着yu望停止了下来,他没有进一步去索取了。抱着小茹,他缓缓道:“我其实是柳燕门的人。”
小茹的心还因刚刚的激吻无法平息,听到这个真相时,又一阵剧烈的跳动。“其实,我早猜到了。”她喘着气,伏在荆一的胸膛,泪忍不住的滑下:“你是为了莺啼血玉才接近我的对不对?”
“对。”
小茹的手握紧,紧紧抓住荆一的衣裳,肩膀因为这个事实剧烈颤抖着。泣不成声。
“可是我爱你!小茹,我对你是真心的!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对你隐瞒。”荆一捧起小茹的脸,替她擦着泪:“我真的爱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荆一对这段感情的投入有多深他自己很清楚,看着小茹的泪,他心痛,但是对门派的责任也让他无法逃脱。内心的挣扎快要让他抓狂了。
小茹看着他的眼睛,那是真诚的,他的笑容在她心中无限放大,就算这是事实又怎样,这段爱来得那样汹涌,她认命了。于是她哽咽着说道:“我相信你……因为我也爱你。”
向小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后,荆一还是一直没有提过莺啼血玉。和小茹每日如胶似漆,即使彼此心里都清楚这样的爱是多么的如履薄冰。
又一日偶然,他们在玉藤山里发现了一个天然湖泊。连小茹也惊讶,玉藤山对于玉壶门人再熟悉不过了,竟都没人发现这个美丽的湖泊。二人欣喜的玩起水来,有些事似乎不必刻意就水到渠成,当他们身体 交 合的那一刹那,那种痛令小茹倍感甜蜜,她想就算他要去夺取血玉,她都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鱼 水 之 欢后,二人疲惫地倚在湖中的大石上。荆一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想法:“小茹,如果你能帮我拿到血玉,跟我回柳燕门好不好?”
小茹自是吃惊,可是这个温暖的胸膛里她听见那颗心在热情地跳动,她没办法舍弃。
见小茹没说话,荆一继续道:“其实柳燕门不像大家想的那样黑暗,我们需要莺啼血玉证明一些事,让柳燕门的名声昭雪,用完定会还与玉壶堂,而你也可以跟我远走高飞好不好?”
“好!”小茹终是答应,即使他在说谎,可是能和他在一起这是真实的。就算背叛玉壶堂,但能换回这一生的爱情,是不是就值了?
“最近门派出了很多不好的事,所以放置莺啼血玉的镇宝堂看守不是很严,当然外面的人进入依然很难,可是对于本门弟子就没那么严格了。而且我对自己的武术还是有把握,我想我可以拿得出来。”
“谢谢你小茹,我真的好爱你……”荆一一个翻身再次将小茹压在身下,湖水荡漾,像在述说这一湖的爱恋。
两人约好地点会面,当然是在小茹成功拿到血玉之后。但是前来见小茹不是荆一,而是荆楚。
原来,荆楚并不是完全没有管这件事。当他察觉出哥哥的异样后,就动了心思。他跟踪荆一,当然知道了他和小茹的一切,甚至二人在湖中欢愉也看在他的眼里。而荆一满脑都是小茹,根本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荆楚听到小茹的说法后,就决定抢功。那么做到这一切的人就是他而不是哥哥。
当小茹走后,荆一回到在山中搭建的临时小屋,见到了自己的弟弟。那个和他长着一样面容的男子,嘴角挂着邪恶的笑。
“怎么又想起来管这件事了?我差不多快要做好了。”荆一随意地说道,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这是他的弟弟,他一直很宠他。
“恩,我知道就快要成功了,所以我才来的,哥哥。”荆楚眼神凌厉起来步步逼近荆一,可荆一背对着他在收拾东西,好准备接应小茹,而且对弟弟的放心让他根本没有察觉任何杀气。
“来……杀你的!”当荆楚说完最后一个音,就用最快的刺客刀法刺了下去,一中要害。
荆一只闷哼了一声,甚至连反抗也没有就倒在地上。荆楚将他的身体反过来面朝上,那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荆楚笑道:“今日是我最后叫你哥哥了,你真是一个失败的暗杀者,跟踪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察觉,连刚刚我没有隐藏的杀气也没发现。真是空学这一身武艺!”
看着荆一的尸体,荆楚在离开时喃喃一句:“如果你不去爱那个女人,或许我也不会杀你。从今以后就没有两兄弟了,荆一就是荆楚,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然后,荆楚与小茹碰面,并带着她回柳燕门,玉壶堂自是被惊动,派出弟子一路追杀他们。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因为除了荆楚,所有人都没有活下来。荆楚带着莺啼血玉回到柳燕门,立了大功,被提升为护法。他找回了荆一的尸首,一具已腐烂的肉体。他将尸体用柳燕特制的药水浸泡,竟使肉体恢复原样,甚至将荆一的灵魂永远禁锢在这具肉体上。
荆楚从此抱着哥哥的身体入睡,每晚都会感叹道:“孪生本就为一体,我们只是两生的荆棘,彼此缠绕,别想离开我。”
……
“血玉不在我这里,在他那。”神之右翼看着轻寒缓缓道,神色中的一丝无奈很明显。当然樱寒也是看出来了,樱心下有些念想,这人怎么很多情的样子?
“他?水无月那里?”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任务几乎就算拍手上?还是已经还给了玉壶堂?”轻寒问道,语气有些疲惫,毕竟这个故事太长太伤感。樱挽着轻寒的脖子,与他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个故事的剩下一半,就是小茹惨死的遭遇。原来,她的爱并没有被辜负,只是命运弄人罢了。但是那也是荆一不愿看到的结局,希望他们能下辈子再续前缘了。
“血玉不在我这里,在他那。”神之右翼看着轻寒缓缓道,神色中的一丝无奈很明显。当然樱寒也是看出来了,樱心下有些念想,这人怎么很多情的样子?
“他?水无月那里?”如果是真:“只是爱永远都是不完整的。不管是荆一还是荆楚……”
三人都一阵沉默,各自都有着心思。神之右翼自然是在想水无月,他其实没有发现自己在轻寒面前已经很放松了,可以毫不顾忌表露神色。而轻寒每次听到爱情悲剧都会很感慨自己拥有樱,其实对神之右翼,知道他是水无月的人,也似乎并无多大戒心,和他相处依然轻松。而樱也若有所思,神之右翼是不是对水无月有什么感情?
就在这时,全服系统音响起:“恭喜玩家水无月进阶120级,成为玉壶堂矶石弟子。目前全服综合实力排名第三。恳碛挚聪蛟洞Γ骸爸皇前
四十八,别有洞天
樱和轻寒从紫云峰下来,决定先去逸剑阁。对于水无月也进阶120级的事,他们只能采取观望态度。只是临走时,对着神之右翼轻描淡写道:若是他愿意,我们无所谓。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和水无月一起做任务,是什么光景?”樱对此其实也抱有很大兴趣。
“一定,很有趣。”水无月,我真的很期待呢,有些事是该我争取的时候了。轻寒心下暗想着,看着樱恬静的侧脸,他心里丝丝暖意,我还害怕什么呢,大家都在我身边。
樱没有去过逸剑阁,轻寒在做了荣誉任务后也很少回门派。不过在路上时轻寒得意地介绍道:“很美,比起云麓仙的仙居山涧又是另一番景色。”
八大门派都有各自的管辖地域,但都处于偏远地带。想必这些人烟稀少的地儿景色也是各有千秋。每个玩家出生时练到十级就能选择门派了,不过并不是要到门派盘踞地来,每个新手村都有门派的驻扎人员来管理进阶任务。只有门派的荣誉任务才需要回本门驻地。
但是荣誉任务很难,一旦接受就是连环任务,任何一环失败都全盘瘫痪,并且再也不能接荣誉任务了,所以选择做的玩家并不多。虽然成功后奖励极其丰富,装备都是仙器级别,比如樱的绯凝杖,轻寒的魅影玉佩。
当他们来到逸剑阁所在地时一座大山出现在眼前。整座山几乎没有植被,全是层层叠叠的大石块,悬崖绝壁甚是吓人。而断崖平整的石面上写着风骨有力的大字:逸剑听雨阁
“这就叫风景好?”樱打趣道,其实这座山真是很巍峨,只不过似乎不适合逸剑阁,那种超然随性的门派怎么选择这样一座突山呢?
轻寒笑:“不是说过和仙居山涧不一样么?”他说完就向前走去,樱只有跟上,前方有一个石门,难道逸剑阁藏在山里?
当他们走到石门前,樱才发现,原来是有机关的,就像云麓仙那里有镇灵小仙守着,而这个石门只有逸剑阁的门人才能打开。轻寒拿出自己的武器凌烟剑,刺入了石门开关的缝隙中。这是只有逸剑阁门人的武器才能触发的开关。
石门开后里面一片漆黑,但是有风穿过,是一个通道。
“山洞?和梧桐谷那边的一样么?”樱轻轻问道。
“恩,穿过去就能到达本营了。不过落落小心,里面机关很多。”轻寒说着握紧樱的手,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要不我抱你过去?”
“不用,那样反而畏手畏脚。我哪有那么弱。”樱拒绝了,不过看到他关怀的神情倒是很受用:“快进去吧。”她催促道。
于是轻寒拉着樱走入黑暗中,储藏袋里有火折子,整个山洞被照亮了:光滑的内壁,被打磨得很平整,看得出开凿这条山道的工匠是如何的匠心独运。根据轻寒的记忆,哪块石板下是陷阱,哪个弯道有暗门。在光亮下甚至都能看见头顶上悬挂的重锤,要是踩着了机关,这一锤砸下来就等着回复活点吧,而且还要体验真实的痛感。
这一路二人极其小心,屏住呼吸慢慢挪动脚步,虽然轻寒之前来过记下了不少的机关,可是毕竟过了这么久,对某些细节的模糊令他们不知该如何下脚的时候也有。二人手心都泌出了细细的汗水,使手掌滑腻腻的,只有加大了相握的力道。
火光闪烁,呼吸的声音也清晰可听。似乎有些太过紧张了,于是轻寒浅浅发声:“上次我来时,牺牲过几次。不过幸好是直接掉下地洞,要真被尖刺或锤子砸中,就更不好受了。”本来是想缓解气氛的,这么一说好像更突显这条山道的恐怖。
“那你上次怎么躲开这些东西的?”樱好奇,看着前方他挺拔的背脊,无由的有种安全感。
“你夫君可是很聪明的,当然靠智慧通过了。”
“就贫吧你,小心看路。”
其实轻寒没有说出来的是,上次他来时,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所以对这些机关才记忆深刻。
山道开始越来越宽,前方出口的光亮一照进来,火折子都可熄灭了不用。轻寒松口气:“接下来都没机关了,所以,落落,把眼睛闭上。”
“嗯?”
“闭上,我说睁开时在看哦。”
“嗯。”有种预感,逸剑听雨阁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闭着眼,但出洞口时的光亮还是有些刺痛,轻寒伏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好了。”
樱睁开双眼,不由得捂住嘴。眼前是一片开阔之景,逸剑听雨阁的宫殿式楼群屹立在前方,而确切地说是建在水面上的。他们站在一块崖壁的巨石上,有路向下伸延。脚下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蜿蜒的石桥铺于水面直达宫殿,尽头是一块高大的剑型石碑。
再仔细看会发现其实这是一个盆地,四周群山环绕,山上与外侧不同,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山顶还可见云雾缭绕。
湖边之景和倒影交相呼应,果真如一个世外仙境,这就是逸剑阁门人的栖息之地么,真是符合他们的性子呢。
“夫人,我们快下去吧,走不动了?”轻寒拉拉她,一脸得意。
樱笑笑:“怎么以前不带我来看这边的景色?”
“没事回门派干嘛。”轻寒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只道是你害怕前面那条机关山道吧。”樱不小心就真相了。
樱看着他的背脊,突然有种冲动:“呐,寒,你背我下去好不好?”
轻寒回头,扬眉看着她:“可以,不过你别后悔哦?”
“唉?”还没等樱反应过来,轻寒已环抱过她。
“我是叫你背我……”
“一样。”他说完就直接从悬崖跳了下去,在空中御剑飞行。
这个技能轻寒已练到满级,熟练地在空中翻转,突然向下贴近水面滑行,又突然绕着石桥栏杆旋绕。很刺激,樱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也想飞了。”风吹乱了彼此的发,樱喃喃道。
“那我松手咯?”轻寒坏笑着一下松开了樱,他知道她能应付得了。
“喔~”樱轻呼一声,就轻浮云踩在脚下腾空而起。云麓仙和逸剑阁,唯一两个能飞行的门派,在空中翱翔的身姿不知要羡煞多少世人。
“何人在上空嬉闹,真是大胆!还不快快下来!”忽的脚下传来一声呵斥,原来是逸剑阁的守阁弟子,对他们不满了。
“NPC来了呀,落落,看你的咯。”
“我不管,那是你门派的,自己去交涉。”
轻寒一记无辜的眼神,樱直接选择无视。
二人飘落地面,轻寒上前行礼致歉:“师兄请见谅,晚辈失礼了。”
眼前这个一身英气的守阁弟子打量着他们道:“既然能到达这里,想必是我逸剑阁的弟子了。为何不前往正厅办事,却要在天上无礼嬉闹。”他说完看了一眼樱:“更何况这位云麓仙的门人,也敢在我们这里撒野!”
樱不说话,看着轻寒。他语气尽量恭谦道:“晚辈是上善弟子冷若轻寒,而这位是小生的夫人,云麓仙沾露弟子落羽樱,一同前来是为请教晋见轩辕皇族一事。”
“你就是……本阁的第一位上善师兄!”守阁弟子一声惊呼,随后他反而行礼致歉:“师兄请受我一拜。刚才是我无礼才是,还请师兄见谅。快些进殿拜见掌门吧,我们都等候你多时了。”
“呵,是挺久的。都过去几个月了。”轻寒拉着樱离去,留下守阁弟子原地自语:“师兄,你的考验就要来了……”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术,就原地消失了。
一路上还有许多门人弟子与他们擦身而过,不过目光都集中在樱的身上,毕竟云麓仙的人来这里都很好奇。
进入正厅大殿,樱细细打量了一番,到处都透着随性自然的味道,逸剑听雨,真是有隐居之意。
逸剑阁的掌门和护法都在殿上坐着,令樱意外的是掌门很年轻,甚至还可以说英俊挺拔而又有些置身事外的超然。而其余护法都老态龙钟。
“冷若轻寒,我们已等候你多时了。”待樱寒走近,掌门率先开口。
“晚辈知错,不该耽误这么久。”轻寒致歉,其实他很不自在,跟NPC玩礼数真是种受罪。樱当是也跟着行礼。
掌门的声音很好听,淡淡开口道:“无妨,来了就好。这位就是云麓仙第一位沾露弟子吧,也早已听说。你们的幻尘老头子早就在嚷嚷了,你还不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幻尘是云麓仙掌门的名号,樱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掌门,说话竟这般随意甚至有些无礼,是因为年轻气盛还是不懂礼教呢?她回话道:“今日先陪夫君来拜见您,随后会立即回去的。”
“小姑娘这么体贴夫君啊,呵。”掌门说话的语气竟有挑衅意味,令轻寒有些不悦,他赶紧说道:“掌门,还望快些指点晚辈晋见之事吧。”
坐在殿上的掌门懒懒地靠着椅背,不急不慢地说:“反正耽误了这么久,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们这掌门还真是有趣。”樱给轻寒发了信息。
“上次来我就领教过了。”轻寒无奈,回了樱,还是给掌门致歉:“是,敬听掌门教诲。”
“锁麟护法,你来讲与他们听吧,今日我有些累了,小寐一会儿。”这掌门竟还真的靠着椅背闭幕养神去了。樱微微有些惊异。
身边的锁麟护法清了清嗓子说道:
“掌门年事已高,又要处理太多杂事,身体倦怠。所以由老夫代为讲述。”
年事已高?樱心中甚是疑惑:原来他只是外表年轻么,这样想来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个修身养性的门派定也有法子好好保养吧。
“轩辕世界自古受上仙眷顾,一直繁盛井然。然自从上仙留有一至尊神器的消息流传开后,八大门派便有了正邪之分,邪恶一方自是想要夺得神器称霸轩辕,而正派只是想守卫这个世界的安宁。此后,每个门派都要派选出一位顶级弟子晋见皇族,来参与神器的保管。而你们就是这一次的选中之人。不过,还需要有门派信物才能晋见,这就是掌门要考验你们的任务。堂下的云麓仙弟子,你该是回自己门派拜见掌门才是。”
“是,晚辈明白,谢长老提醒。”随后,看到锁麟长老轻唤掌门,示意他已经交代完毕了。
轻寒自然是等着会有什么任务,可是掌门的态度实在令人有些气愤,见他不慌不慢地说道:
“去锁妖塔,给我取来一根妖的骨头,任何妖都行。取回来我就交予你逸剑阁的信物。”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开,最后淡淡一句对着樱说道:“有空去给苏慕然扫扫墓,我是没那个精力再去看他了。”
看着掌门飘然挺立的背影,樱心下一惊:认识苏慕然,难道他有五百多岁了。呵,乱想什么呢,说不定只是仰慕那位前辈罢了……
轻寒是在想锁妖塔的事,那个恐怖的地方,要取妖的骨头谈何容易。这时另一个护法说话了:
“上善弟子冷若轻寒,为奖励你第一个修炼到这个级别,特赐予全套门派仙器套装。也为你出征锁妖塔多一份胜算。”
轻寒听完还没缓过神来,全服系统提示就已经出来了:玩家冷若轻寒因对逸剑阁贡献突出,特奖励门派仙器套装——蓝悯套以示鼓励。综合实力排名第一。
江湖又一次轰动了,虽说对轻寒又跃居第一已经有了承受能力,反正都是那三位大神轮着来。可是那奖励啊,谁能不眼红……
四十九,星凰之影
轻寒谢过各大护法后,准备带着樱离开,此时锁麟护法又开口了:“锁妖塔之行极其艰难,凭借一人之力绝对无法办到,哪怕你已拥有了蓝悯套装,唯一成功之路只能结伴而行。你们接下来会去云麓仙门吧,我想幻尘掌门的任务也定不简单。愿你们珍重。”
说完后他们便闪烁着光圈消失了去,轻寒低语:“看来,必须得找水无月了。”
“不过我想先看你的装备。”樱说话的语气微微有些激动,毕竟这是一套仙器套装哎,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也要先回城呀。落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急了。”轻寒抱过她,反正NPC都走了,没人看见。
“不回城,去外面湖边。”樱转身拉住他往殿外走去,说着:“我喜欢这里的景色。”其实她没说出来的是,你穿上这一身一定很好看,所以要在一个美景下展现给我。
而轻寒心里也是兴奋,一直都对自己的装备不是很满意,这下一来就是一套,哪能不兴奋。在蓝悯套装入储藏袋时他就已经看过属性了,其实很正常,只是比紫装要加点加得翻倍而已,可这是套装,凑齐一套后的属性加成那就更令人万分期待。
走出大殿,来到湖边。许多逸剑阁的弟子都在不远处观望他们。那些弟子们平日里都训练有素,可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都看着这个上善师兄。
轻寒吸口气,开始呼出系统换装备。蓝悯套,分为蓝悯华冠,蓝悯仙衣,蓝悯绸裤和蓝悯晨履还有一把蓝悯柔剑。当轻寒将所有装备穿好时,他以前那一身白衣飘然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水蓝衣装。
他本身就很帅气穿什么衣服都自有味道,可这套仙器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效果,相比于他们的期望却显得甚是普通了。只是感觉轻寒浑身换了个颜色罢了,从白变为蓝。
樱心中小小失望,但是轻寒却兴奋:“落落,快查看一下我。”
樱知道定是属性傲人,于是甩了个鉴定术过去:
冷若轻寒,逸剑阁上善弟子。等级120级,配偶:落羽樱。装备等级仙器,特殊装备蓝悯套。可触发持续一分钟的无敌状态;提升血上限20%,真气上限50%;对妖类怪物攻击属性加成2倍。罪恶值0.
“这个完全就是专门为杀妖的衣服。”樱感叹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轻寒些许不解。
“轩辕八大门派,武当山和逸剑阁是最擅长除妖了。当然武当山是用符控制他们,而逸剑阁主张直接杀掉。”
“你还真是对游戏背景了如指掌呢,”轻寒笑:“我们飞上去?我想试试这把剑的浮力。”他说完就御剑而起,而奇景就在这时出现了:
一身水蓝色的光芒泛起,带着一丝雾气,而之前看上去很实感的布料却变得轻柔飘渺起来,轻寒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仙气,脚下的长剑更是如水做的一半闪烁光彩柔亮而华美。他本牵着樱的手,可此时他已脚踩长剑离地,樱还站在地上,就这样仰视着他。一阵惊异,这样的他显得那样不现实,仿佛画中走出的一样。
“变傻了?”轻寒侧头,使劲拉了樱一把说道:“我抱你。”
樱任由他抱了起来,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不,应该说是欣赏。
“落落,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可爱。”轻寒说完就飞身而上,在湖面上空飘过,而他经过的地方竟都留下淡淡的星辰之影,看的下面所有的逸剑阁弟子都在惊呼。
“套装,真是很帅……”樱望向身后的蓝雾星辰,喃喃道。
“你是想说我很帅吧。”轻寒贴近她的脸,淡淡吐气:“所以,我们赶紧去云麓仙那边,说不定你也有一套呢。”
樱笑着启动传送戒指,在仙居山涧她记下了一个坐标点,所以直接传送便到。
当他们站在地面上时,蓝悯套装又恢复了普通的色彩。
“看来只有施展技能时才会变么。”轻寒抬手看着自己的衣装。
樱侧过头,小声道:“不过你怎样都好看。”
轻寒扳过她的脸在唇上重重吻了一下,说着:“快去见掌门吧。”随后又横抱起樱御剑飞去。
“我自己也能飞嘛。”嘴上虽这么说着,可还是紧紧搂着他。
“抱着你飞我上瘾了。不可以?”
可以,我喜欢。樱在心里默想,低头埋入他的脖颈,感受迎面之风的洗礼。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幻尘掌门,在这边樱就显得很轻松了,毕竟是自己门派,加上掌门很和蔼又对他俩很喜爱。
不过废话还是有一堆,不外乎是赞美二人勤奋苦练,值得骄傲云云。又得知二人结为夫妇,更是一番赞美。终于,老头子下了任务。
“杏林湖的湖底有座失落的上古宫殿,废墟几千年来一直沉于湖底。有一个蚌精长期盘踞在那,落羽樱,我要你做的就是向她要一颗珍珠便是,拿回来我就交予你云麓仙的门派信物。”
去湖底?那不是要淹死人么,可是掌门似乎没有下文了,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咯?樱听完后思索着,轻寒发来条信息:
“落落,我发现云麓仙貌似没有护法长老啊……都只有这老头子一个人。”
樱还没回复他,掌门就又开口了:“蚌精属于精而不是妖,没有妖的凶残,可是比妖狡猾,也不好对付,所以特奖励你一套门派的仙器套装。鉴于你已经有两件了,所以现在给你的只是补全剩下的。”
二人心领神会,这早在意料之中了。云麓仙的仙器套装名为沐水套。分为分为沐水彩冠,沐水霓裳,沐水羽裙和沐水仙履还有一把武器沐水凝杖。
“这个任务听来简单,其实很难,我想逸剑阁的星炼掌门也提醒过了吧,最好多找些朋友。当然你们夫妇二人结伴,但最好能找到那位玉壶堂的矶石弟子,有位医生什么都保险那。”
“掌门也知道玉壶堂的事?”樱问道。
“八大门派任何一位弟子达到晋见皇族的资格时都要互相通气,而且若是近百年中的第一位,都会赠与门派仙器套装以示奖励,也有助于他们完成任务。”掌门依然和蔼地解释道。
“晚辈明白了,谢掌门提醒。”说完樱和轻寒便打算离开,而幻尘老头又开口了,不过刚想说话似乎也发觉了自己啰嗦,于是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才问道:“星炼前辈身体还无恙吧?”
“好得很,谢幻尘掌门关心。”轻寒回话。也顺道问了一声:“恕晚辈冒昧,敢问星炼掌门倒底仙寿几何了?”
幻尘老头眯起了眼,想了想说:“算起来是与苏慕然前辈同年份的啊,至今也五百来岁了吧。我们这些在他面前真是当之无愧的小辈啊。”
樱和轻寒想起星炼那张年轻紧致的脸和挺拔的背影,虽然说是有倦怠神色表露脸上,可也绝对想不到他有五百多岁了。而樱之前的怀疑竟然证实了,真是很惊异。
二人相视一眼,都对星炼的养生之道很有感慨。
“掌门年事已高为何没有护法长老来为您分担杂事?”接着樱也问出了口,反正幻尘老头似乎很喜欢和他们说话。
“你既为我云麓弟子,就该知道本门弟子都爱神游江川,四海为家那,那些个长老都喜爱无拘无束的生活,可也得有人来挑起大梁,所以我才留了下来。”说这话时老人家脸上不是没有落寞之意,一直守在山上的确是苦了他。
“掌门您受累了。那我们今日就先告辞,您好生歇息吧。”都陪您说话到这份上了,也该别过了不是。
“以后有空回门派看看,这次的任务,一定小心。我相信你,小姑娘。”
幻尘最后这一句话,让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此时哪里是一个门派高高在上的掌门,分明只是一个寂寞的老人罢了,希望能有晚辈在膝下欢笑而已。
“会的,我们会常来看您的。”轻寒似乎读懂了樱的心思,对着幻尘说道,随后二人在老人微笑的目光中离去。
“又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真实了,落落,别伤感。”轻寒捏捏她的脸。
“我哪有。好了,该我换上衣服看看咯。”樱说着便呼出系统换装备,当取下绯凝杖时还真有些不舍,不过比起沐水凝杖,属性实在是差了很大一截。
换装完毕,樱的外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一个雪白的仙子般,沐水套有许多繁杂的绸带缠绕,风一吹动很是飘逸。除了先前的按攻击20%比例给自己回血,还有两个连环属性。
真气(就素技能能量值)可由血量转换而来。而另一个是个附带技能:水幕天华。可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水遁保护施法安全,抵挡攻击。虽说云麓仙本身就有一个保护机能水光环,但水幕天华的防御在其之上数倍。
这简直可以说是为法师量身定做的。本来就攻高,20%的转换比例就能将血补满,而施法最耗费的真气可以用血来转化,可以说源源不断。再加上水遁的抵御,几乎就是无敌的了。
樱准备施展轻浮云,不由得有些紧张,轻寒给她鼓励一笑,于是她闭上眼运气。
突然感觉有一股阳光射下,还有些刺眼,樱慢慢睁开眼,终于确认这光芒是自己发出的。竟是金色的光芒。刚刚还雪白的沐水霓裳转瞬就呈灿黄|色,手中的仗也是染上钻石亮彩一般,这样的光彩将樱的淡然都遮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贵和王者之气。而整套衣裳裁剪得体勾勒出樱的曼妙身姿,可谓将云麓仙门人的上仙之味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轻寒看得愣了,樱自己也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转变,不过这种光坏闪烁下的确很享受,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虽然一直对自己的成就处之释然,而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无人能比。
她踩着轻浮云原地飘了一圈,身后也留有影雾,浅浅朦胧却赫然是凤凰之影。
兴奋之情展露在樱的脸上,她搂住了轻寒的脖子,在他额中印上一吻。
“难得夫人这般主动,我真感谢这套衣裳。”轻寒也干脆离地而起,拥过樱笑道。
随后二人就飞着下山了,当然一路的美景也令他们流连嬉戏,星辰与凤凰之影相互交错,刚好路遇也回门派办事的玩家三四人,见到他们二人一阵惊呼。
今日之后,官网论坛又轰动了:大神夫妇成仙,亲眼实录。当然此为后话。
五十,三神鼎立
叶予彦一上线就听到了全服系统提示:
玩家落羽樱因对云麓仙贡献突出,特奖励门派仙器套装——沐水套以示鼓励,目前全服综合实力排名第二。
排名第二,难道涵排了第一?他们俩口子还真有趣。浮殇笑笑才发现自己坐在小鱼屋中的床上。上次下线就是在这里,不过小鱼不在呢。
此时正午后不久,浮殇是抽空来游戏逛逛。他在公司也安有游戏仓,因为游戏中他也有一份产业,而且是以叶氏公司的名义,所以,上游戏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手臂传来阵阵疼感,看来那腐骨烂肉水的威力还在,撩起衣袖,看着手臂凹凸不平的皮肤,如此漂亮的一个人没有丝毫洁癖是不可能的,所以看着这麻心的手臂他有一些……反胃。
从床上下来,听见了外屋开门的声音,还有穿越来世的大嗓子:“哈哈,咱家的姐姐,姐夫真是超级强悍啊,他们又做什么壮举了,竟然搞到了门派仙器套装!”
“你这称呼转换得还真是快!没见过你这么脸厚的。”这是小鱼的声音。
“嘿嘿,怎么没见过,不是就在你身边么。今天也不营业?”
“算你有自知之明。等浮殇哥上线我还要给他上药呢,他什么时候来我再营业。”
“所以我来了,要不耽误小美女营业可就罪过了。”浮殇走出里屋,靠在门栏上浅浅开口。他不管往哪里一站,都是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邪魅中带着妖艳,吸引着人的眼球。小鱼自然是惊讶加欣喜地看着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浮殇……哥,呵呵……早……”
“不早了,已经下午了呢。”不知为何,就喜欢逗小鱼,看她这样挺好玩,浮殇在心里坏笑,当然他选择无视穿越,拉过小鱼笑道:“来给我上药吧,疼得很呢。”
小鱼脸红得跟晚霞似的,穿越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可是他却没法阻止浮殇,因为小鱼并没有承认他,只是默许他跟在身边而已。
挽起袖子,看到这不平整的难看皮肤,小鱼也有些心疼道:“没事,我这药水很管用,再涂上几次就好了。”她边说着边上了药。
“还要用几次那?这么说我岂不是要一直耽误你了?”浮殇看着手臂在药水作用下又开始恢复,很痒很难受,但也比烂着好。他发丝垂于胸膛,可能因为上次下线时没怎么整理衣裳,微微开着口,柔顺的发丝滑下,很是诱人。小鱼听着他柔柔的声音抬头对上那双眼,就心里咯噔地跳。神啊,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给我机会离他这么近……她在心里默念,嘴上倒是说:“怎么会耽误,你的伤好了才要紧。”
“小鱼,你都有多久没营业了啊,没看现在论坛上都盼着你开店么!”穿越当然忍不住了,为什么我的爱总是磕磕盼盼路遇强敌啊……他也在心里郁闷着。
“瞧吧,你不急他也急。”浮殇看着情形也猜得出穿越和小鱼的关系,虽然不喜欢穿越,可毕竟为小鱼好,他也不能害了小姑娘:“给我几瓶药水,我自己上了就是。我也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不能常来这边。”
“哦。”小鱼很是失落地应了一声,收起药具,然后拿出了剩下的药水给浮殇。
“谢谢你小鱼,什么时候结婚记着说一声哦。”说这话时还是看了眼穿越,那肌肉男憨憨一笑,小鱼却又不自然了。
浮殇离开时,穿越终于喊了一声:“以前的事对不住了!我会对小鱼好的!”
“涵和羽樱既然都原谅你了,我何必斗气。”浮殇的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巷尾,穿越回头看小鱼笑:“你什么时候答应啊……”
“不,急。”她没好气道,心里想:现在我就是要好好惩罚你,哼。
浮殇回到醉花香时,一个小二跑来报告:“老板,昨天好像是你请的宾客中的一个女子一直昏迷在茉莉清苑,我们没有你的命令也不敢动她。今儿才醒过来,可是一阵白光一闪就消失了……”
对于NPC来说,玩家上下线的确是件很神奇的事。不过浮殇自是猜到这女子是谁了,听涵说给西子沙耶喝了烂肠水……真是够毒的。想必这种痛苦令她崩溃了吧,竟然昏迷着没法下线。虽说是个游戏,可这样真实,要是真闹出人命就不好玩了。但他决定不与涵他们讲这件事,只要那个女人长了教训再不来打扰就好。
浮殇对小儿吩咐一句:“知道了,我自己会查,你们把茉莉清苑打扫干净便是,其余的不用管了。”
小二跑下去后,他走进酒楼里自己的小院,就接到了轻寒的通话。
“怎么又上来了,不好好休息?”轻寒呼出系统本来是想看看现在的全服综合实力排名,却发现浮殇的名字亮了。
“工作啊,我可没你那么闲。这几日酒楼的帐也要清算一下。”
“我哪里闲了?现在棘手的事情多呢。等我们过来吃饭。”
轻寒挂了通话,浮殇拿出桃楠扇对着窗外的光亮看,这扇子还是轻寒送他的,一件紫装,算得上自己这身装备里最贵重的了,又看眼自己的级数,还在113级徘徊。不知不觉其实和涵的差距已经很大,就算想和他们一起做任务似乎也不能。
桃楠扇幽幽绿光下闪现着藤蔓的影子,妖娆无比。浮殇还记得轻寒给他这把扇子时说了一句:“和你很配,而且是我送的,除非你得到门派仙器,否则不准换。”
我怎么舍得换。他在心里默念,就听到轻寒不满的声音:“真是的,我发现NPC都喜欢欺负我那。”
“是你自己态度不好。”樱恬静的声线随之而出。
嘴角轻笑,浮殇只得到门前迎接他俩:“谁又惹你生气了,老大?”
“你请的NPC,拦着不让我们进来。”
“我的小二都很听话嘛,早就吩咐过不让其余人进我的后院。”
“我是其余人?”轻寒挑眉,表达着他的不满。
“浮殇,身体好些了么?”樱越过轻寒,对浮殇微笑,眼神里传达着不用理他的意思。
“好很多了,今天小鱼还给了些药,定无大碍。谢伊落小姐关心。”
樱微微一顿,看着浮殇笑得很明媚,随即释然道:“你知道了。”
“我讲的,不介意吧。”轻寒凑过来说着:“都不是外人,所以……”
“对,以后可以跟着涵叫我予彦,随意。”
“恩,这次我该真的谢谢你才对。”
“跟他客套干什么,饿了,给我们弄饭!”轻寒嚷嚷,拉过樱就坐在了桌边。
“是,老大。”浮殇向外唤小二去了,回头一句:“给我好好交代一下你们今日的壮举,到处都在轰动。搞得这么晚才吃饭,你不爱惜身体也别累着羽樱啊。”
浮殇身影消失在门外候,轻寒嘀咕了一声:“落落,其实我觉得你那晚比较折腾我才是……”
“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樱本来喝着茶,差点被梗着,这样的羞事不要再提啊。
轻寒低头浅笑,他已打定注意,这次的任务一旦做完就去现实里找樱,不过稍后点再与她说,免得吓着她了。
浮殇很快就回来了,一桌菜肴也很快上齐。他当然不饿,悠哉地坐在夫妻二人旁边和他们聊天。
“说完了,基本就这样。得了两套套装还有两个棘手的任务。”轻寒心情很好,昨日虽然对予彦怀疑,可话一说开,还是如家人一般亲切。
“你倒是还配这身蓝色。”浮殇打量着蓝悯套,穿在轻寒身上自有一番英气。
“这城里不能施展技能,要不你就能看见这衣服的特别之处。”
浮殇笑,摇摇扇子说道:“你们俩真的很配。”他眼神里有羡慕之意也有无奈,但这话的确是真心的。
樱捕捉到了他那转瞬而逝的无奈,有些疑惑,不过她不愿多想,那是寒最好的朋友,那么于她也是。
轻寒得意地笑了一声:“那当然。”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樱嗔责道。
浮殇接话:“对,所以羽樱你别把他惯坏了,严厉点。很多事也别跟他太计较,他就一小孩脾气。”
“恩,这个我懂,不跟小孩儿闹气。”
“喂,喂……”轻寒在一旁一脸黑线:“你们两个。”
这时全服系统提示音又响起:玩家水无月因对玉壶堂贡献突出,特奖励门派仙器套装——玉沁套以示鼓励,目前全服综合实力排名第三。
“你们这些个大神,今儿是对上了吧。”浮殇笑。可是轻寒和樱的表情却有些严肃。
“这就是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水无月,你终于有动作了么。轻寒心里想着,表情也没了先前的轻松……
“嗯?看来你和水无月正式对上了?”
“不是对上,反而要找他帮忙。”樱接话道,看着浮殇有些不解的样子,继续说:“这次的任务很难,最起码也要三个人一起做,更何况他又是医者。所以说……”
“真正棘手的地方是水无月同意合作。”轻寒无奈一笑:“那个人,真是很难相处。”
浮殇一直对水无月没有太多的印象,顶多觉得可能在游戏里是涵的对手,可是轻寒又不建帮又不做生意也威胁不到他,而且这次的皇家事件还算帮轻寒的忙了。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他还是嗅到了端倪。于是给涵发了个信息:
“你有告诉羽樱你能力的事么?”
“嗯,她都知道了。”
于是浮殇才说道:“涵,水无月是不是和你的能力有关?”
“不愧是奸商,真是聪明。”轻寒抵了他一句,缓缓说:“岂止有关,而且是关键。我这些年想要知道的答案,可能都要他来告诉我。”
“寒,我记得你原来曾说神之右翼和水无月的眼眸是蓝色的?”樱突然想起上次午宴上的事,于是问道。
轻寒有些惊异:“对呀,我第一次见水无月就觉得奇怪了,所以在看到神之右翼时心里就有了数。你们都没发现?”
“我还不知道神之右翼他……”浮殇才真是惊到了。
“而且,他们的眼睛真不是蓝色,至少在我们眼里。”樱正色道,或许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寒,你果然是有异能,水无月他们接近你的目的也在此么?
其实这么想的时候樱心里有些许害怕,毕竟这有些玄幻了,可是不知为何,就是相信寒能处理好这件事,只要有他在,就不要怕了。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轻寒低语。
浮殇伸出手敲打了一下轻寒的头:“你真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呢,后果很严重。”
“这不是说了么。”轻寒回道:“所以,你们都在我身边,挺好的。”
“那怎么去找水无月合作?”浮殇关心起来,回想幼时的种种,他心里也有了些数。
“还得靠神之右翼。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在为水无月办事,可是不怎么讨厌。”轻寒想了想,对安静地看着他俩的樱说道:“我们今天先等一等消息,看看水无月会不会主动?明天再联系右翼?”
“嗯。”她只是笑着应了一声,看着轻寒和浮殇说话时,总有种心静的感觉,总觉得浮殇在一边,都会很安心。但是,不知为何,却想和他单独聊聊,当然需要时机。
“那我们今下午做什么?”轻寒忽的贴了过来,笑容里有些坏坏的味道。
浮殇见状识趣地说:“涵,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我先去忙账务上的事了。”
樱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寒依旧厚脸皮:“暖饱思……咳咳。我们找个安静的地儿休息下吧,今天也累着了。夫人,可好?”
番外一:月下无华,残翼翩飞(上)
我不知道水家是何时存在于世的,只知晓它起源于一个很古老的时代,古老到几经波折还依然传承下来了血脉。而且很壮大,不止是人数,更有家宅的广阔。
7岁之前,我从没有踏出过水家的大门,因为我并不知道在哪里。幼时到处戏玩游荡,可不管走多远总能看到护宅童子的灵体在忙碌着。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很美,亭台楼阁,竹林溪水,落花流芳。于是我固执的认为,这就是世界。
懂事之初,父亲就告诉了我关于水家的一切,那时候即使听不懂,也要努力去记,因为他说:“这是你的命。”
水家人很信命,生下来就要按着注定的命运行走,可到底是谁给你定下了这条路,没有人敢去质疑,也不愿去想,于我也是。
父亲说:“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辅佐他,我们水家未来的主人,现在的少主水无月。所以,我们为你取名为翼,希望你可以助他翱翔。少主出生时遭了一劫,而你的出生就是为了弥补他的缺憾。”
这是我稍稍长大,开始学习水家御灵法术时,父亲告诉我的,于是我把这句话理解为:我生下来就是水无月的人。即使那时,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也没有资格去见他。
7岁时,父亲将我送出了水家,送到了外面的世界,让我融入正常的社会中学习历练。我们是坐直升机出去的,我才知道,原来除了灵体可以飞,这个叫做“飞机”的也可以。
他将我送到一个叔叔家,说这位是专门负责水家孩子在外学习的联系人。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这样的管家类人物。我看着这位叔叔,头发蓬乱,满脸胡须,邋遢至极,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父亲走后,他懒懒地说道:“小子,接下来你就是我的人了,先给你定规矩。”
规矩不多,只有三条:
一,不经他允许,不能使用任何御灵之术。
二,在这个社会任何不懂的事自己先想解决之道,再去问他。
三,吃住他管,但是房子的清洁归我。
看着他脏乱的房间,我一阵反胃,于是问道:“我可不可以让你屋里闲得无事的小鬼来打扫?”
他似乎被什么哽住了一般,随后很不耐烦道:“这是你唯一可以用术的地方。”
他转身后嘀咕了一句:“最讨厌小屁孩炫耀他的法术!欺负我什么都看不见!”他以为我听不见,但是一个可爱的小鬼把他的声音放大给我听了。
水家外的世界一切都令我新鲜,曾经在水家随处可见的风景在这里成了公园,成了旅游胜地。我还知道了一个词叫做“科技”,潜艇可以下水,火箭可以升天。之前的我只知道自己可以靠着御灵之术,驾驭各界的灵体帮忙,自己下水,自己飞天。而科技都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小学里学到的。
我很懊恼教室里的小鬼,他们总来抢我的笔和本子,在上课时给我扔沙子,仍我的橡皮。可我还不能教训他们,而老师和同学却生气说我在捣乱。在他们眼里,是我上课不安分,到处乱扔东西。
我指着教室上空争辩:“是他们在捣乱。这里有很多小孩!”
小朋友尖叫:“啊,教室有鬼啊!”
老师惊慌失措:“你在乱说什么!”
我很无奈:“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么?”
于是小朋友们有哭着跑出教室的,也有吓得尿裤子的;老师面色发白呵斥我是个神经病,并通知了校长。而我知道了,水家所有孩子都见怪不怪的灵体他们是看不见的。在这个正常的社会里,我才是不正常的,或者说,水家才是不正常的。
此后学校请来了我的“父亲”,就是那个邋遢的叔叔。见到叔叔来学校时我吃了一惊,因为他的外表。在家那样邋遢霉气的他在外竟西装革履,一表人才。而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校长留下我,说我没有精神病。并给我加了一条规矩:不准在这些凡人面前提到灵体,也就是鬼。
但是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和我讲话,连老师也不会理会我有没有听她讲课。因为此后,我也不在课堂上捣乱,那些小鬼也不会烦我。我已将他们收拾得很惨,当然那个叔叔不知道。既然他看不见这些,那么我用术他又怎会知道?所以,他给我定的规矩,依然只有三条,后三条。
在这个世界里,我最喜欢做的事只有两件,一个是看书。看很多的书,我的所有好奇都能在书中找到答案。还有一个是望天。
这里的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就算偶尔泛着蓝色,都不像在水家时那样的沁心。但是我却很喜欢这样的天,云很多,看不到尽头,似乎藏着秘密,可以很好的得到保护一般。
但是这里我最厌恶的是那些灵体。在水家,看到的都是清亮的灵,脾气很好也很会做事。而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怨灵,浑浊污秽。净化他们,是水家世世代代的工作和职责。所以,每个月会有水家的影卫带我出去训练,怎样去捕捉那些灵,怎样净化他们,或者消灭他们。
在这个世界我悠哉地生活着,想念以前的朋友,都说人小没什么记忆,可是对于一同经历过御灵之术严格训练的同伴们,怎能没有感情。而且,不要拿普通的孩子和我们比。
转眼四年过去,这个管吃管住的叔叔倒对我还不错。我也没有给他舔过任何麻烦,家里也因为我而变得很干净整洁。其实他也经常不在家,至于他到底在外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他也没说过。
11岁生日的这晚,我跟叔叔说想出去散散步。他倒不担心我的安全,于是同意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公园里走着,心里对于又长大一岁很是欣喜,这意味着,我可以快点见到水无月了,那个早在我心里扎根的水家少主。
公园我常常荡的秋千忽然一阵剧烈晃动,而此时根本没有起风。我第一反应是出现了怨灵,但是怨灵不会主动攻击我们,他们躲还来不及。不过我依然进入了紧张地戒严状态,直到一朵云飘过,露出了月亮,我才发现,今夜的月光很美,很亮。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
一个纤瘦的背影,站在秋千旁的铁架上,长发及腰。他的周围旋起一阵风,将发丝吹起缠绕。我就愣愣地看着这个背影,心里有一个声音问自己:“是他么?”
他回头,我看到了那双水亮的蓝眸,在月色下闪烁着如钻石一般的色彩,却满是哀伤。我的心一下就被揪紧了,意识到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时,更是快要无法呼吸。
“你,也是水家的人呢。”他开口,恬淡的少年音,很是动听。
因为我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这是水家本家人的特征,也只有本家人才能看见。
其实知道他说话的语气并不是询问,我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他:“我叫水翼。”
“翼,就是是翅膀的意思,你想要翱翔么?”他跳下铁架子,缓缓向我走近。
“嗯。”
“呐,能带我逛逛么。”他比我高一个头,走近了俯视我。那种周身散发的威压让我喘不过气,但是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好。”
于是这个夜晚,我领着这个少年逛街。
他没有告诉我他是谁,只是说自己才从水家被送出来,但受不了残酷的训练偷溜出来,想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一路上他都没有表情,可是眼神中却透露着新奇。
我带他去了繁华地段,逛了书店,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第一个目的地就想带他去。不过书太多,他也似乎没有心思翻阅,我就尴尬地跟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说我的爱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走出书店的时候他说:“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在看书?”
我有些无奈,说:“因为我们路过的地方,人们都在看你。”这样一个长发的美少年,往哪里站都是那样显眼。
“无聊的凡人。”他不悦地语气轻轻说了一句,可是路上的行人又看过来了,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拉过他的手就跑。不想被人这样看着,不,是不想他被人这样看着。那些人的眼光中都是贪婪和欲望,不配在他身上停留。
直到跑到一个黑暗的巷子,我才松开他的手,这样快的速度跑了几百米,但是对于我们水家的孩子来讲只是小事一桩。
他不悦的神情已不见,淡淡开口:“你真有意思。”
我高兴的想要回应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已从我身上离开,看向了对面商店抓布偶的游戏机。伸手指了指:
“那个。”
“想玩?走吧,我们去玩。”
于是我们过街,到了游戏机旁。我以为他不知道怎么玩,就想给他做演示,但是他拉住了我,自己走过去握住了摇杆。我想给他硬币,却见他的蓝眸中突然透露出杀气,握着摇杆的手越来越紧,甚至暴露了青筋。在我还未作出反应时,整个游戏机就崩坏了,里面的布偶全被电烧成了黑焦,还冒着青烟。而外壳也漏着电滋滋作响。
商店里的员工怒气冲冲出来,我又拉过他快速逃离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又一次停下时,他问我。
“是不是有很强大的怨灵寄居在里面?”这是我唯一想出的答案,他的灵力明显比我强大很多倍,所以我想可能他看到了什么而我没发现。
他扬眉,对着月光的侧脸煞是好看,说道:“没有怨灵。只是看不得那些东西笑得如此恶心。”
我愕然,那里面的布偶娃娃,曾经个个都笑颜如花,可爱得很。
“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好?”
我无言,到底哪里好我也说不上,但是不讨厌这样的世界。
“那,我们做些做好玩的事。”我脱口说道,也不知为什么,脑子发热。
“什么好玩的事?”
“比如说这样。”我说完就发动灵力,将在周围飘荡的灵体聚集起来,然后说道:“去把所有商店的玻璃都砸掉。”
那些灵体听后就化作一道道风刀呼啸而去,转瞬,整座街的商店玻璃顷刻破碎,那声音如虹,异常壮观。虽然震得耳膜生疼,但是我却非常开心。
玻璃碎渣在空气中飞旋,整条街的人都被这声音吓跨了,一瞬,竟异常安静,静谧得可怕。
“哈哈……”他笑了,眼睛稍稍咪着,双手环抱,肩膀也有些抖动。
“那么,该我了。”他的眼顿时变成蓝色,瞳孔消失,一片浑浊。随后整条街道的电灯忽闪,紧接着挨个发出爆炸的声响。月亮也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很快,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漆黑。
远处的街道依旧亮着光,而且传来警车呼啸的声音。他的眸子在黑暗里发着光,看着我,嘴角上扬。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而我不知道的是,从此,他都不会再笑了。
在警察未到时,我们再一次逃离现场。
我们站在一个建筑工地的吊塔上,俯视城市的夜景。起风了,吹走了遮住月亮的那一片云。
“水家,一直以月亮为图腾。因为它在夜色里给所有的灵引导方向。”他忽的抬手,张开手掌,修长的指比划着月亮的轮廓,继续道:“可是我却得不到它的祝福……我的命里,无月。”
“我想,我可以化作翅膀带你飞得离它更近。”这是我的肺腑之言,说这话时我很开心,这就是我出生的意义,这就是我的命。
“那,现在我们就飞。”他说完就纵身跳下吊塔,发梢在我面前扫过就消失了身影。我惊慌地寻觅他,却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映在月亮之上。
“来,一起。别告诉我你还不会。”虽然我也操纵过灵体让自己飞翔,可是这么高,却从来没有试过。可是他的声音是那样诱人,大着胆子,纵身跃下。
飞翔,一直以来都是人类的梦想,所以,才运用科技发明了飞机。但是水家人千百年来就会的能力,让我们自豪。
我们在空中叫喊着,这个夜晚值得我铭记。但是对他,是否也有这样的意义?
最后我们来到河边,他躺倒在草地上,我当然陪着他。
“谢谢你。”突然他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望着天上没有星辰的黑幕,心里很激动。
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他竟然握住了我的手。
“水翼,我记住你了。”
我依然说不出话,但在心里我默念:我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但是突然一阵阴冷传来,有人来了,是影卫。
我们不得不起身,他走向影卫,没有说话。他的背影又如刚出现在我面前时一般落寞。
我很不舍他就那样走了,想要叫住他,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但是倒下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他回头,他眼睛的蓝颜一瞬就被黑暗淹没……
番外一:月下无华,残翼翩飞(下)
当我醒来时发现已经被关起来,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一间石头砌成的小屋。我想一定是昨天惹祸了,而且还会算上拐带少主的罪名。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责罚,但是我内向的性子让我很快冷静下来。就坐在这黑屋子里等待。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我在这石屋昏迷了一个星期。
等我终于感觉有人来了时我已经又睡过一觉。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父亲。
他面色很凝重,摸着我的头缓缓道:“你长大了。”
“父亲……”我唤他,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他老了许多,仅仅四年,就让他脸上布满沧桑。
“我们的族长过世了。”
我一惊,生下来我只见过族长一次面,印象中的他虽然面容模糊,却忘不了那样的冰冷,站在他身边三尺之外都能感觉到寒气。
“所以,少主水无月正式成为了族长。”父亲说话时很是憔悴。
“是么,什么时候举行仪式呢?”我问道。可是父亲却没有回答我,而是说:
“还有,你母亲过世了。”
“真是遗憾呢。”其实我没有感觉,对于女人,她们的任务只是生育。虽然母亲是生我的女人,父亲爱她,可我不爱。
“水家出了很多事。有一个女人被驱逐了。”说这件事时父亲脸上写满了无奈。我知道水家常常会驱逐无用之人,更何况是个女人。至于父亲的神色,我只当作他的惯性使然。
“我这次会接受什么惩罚?”这才是我比较关心的。
“我是来带你去华凌基地的,你是水家的副族长了。”
我愕然:“是他的意思么?”
“不,你本来就是,生下来就是。”
11岁,我成了水家的副族长,而水无月,成了族长,那一年,他14岁。但我没有参加正式即位仪式,一切都要等我训练成合格的御灵术师才行。
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残酷训练,这是水家的训练基地,收集了各种类型的怨灵,我这才知道,以前见过的都是多么冰山一角。这些怨灵的强大好几次让我险些丧命。但是我一定要挺过去,直到能再次见到他。
又是五年,这期间我偶尔会想起那边的叔叔,他过得怎么样?也疑惑过,那样一个连灵体都看不见的人水家竟还会留着。那么他的价值到底在哪里?我也断断续续知晓了那个被水家驱逐的女人其实是逃走的,确切的说是被深爱她的水家男子放走的。
她是一个支系家族的女子。没有多强的灵力,在水家,女人存在的意义仅仅是生育下一代,将灵力传与下一代。可是她却爱上了普通世界里的一个男人。
水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与外族联姻,那样会破坏千百年来的平衡。于是决定消除她的记忆,驱逐她出族。可是在关押她期间,她逃走了。放走她的男子也已自刎而死。
长老们希望派人去追回来,可是他,族长水无月却说不必了。只是一个支系的女子,灵力又不强,她应该有意识不会乱说水家之事,那么就没有隐患。
对于我,这样的事只是谈话间的笑资,而我无法理解父亲为何无奈。
当我终于训练合格后,才参加了副族长的即位仪式。那一天,他来了。当我看到他时,心猛得一紧,五年的时间,他已不是一个纤纤少年,而我也不再是个孩子了。
但是曾经的他,那样在我眼前大笑过的他,如今已是一副冰霜寒颜,一个神色都是冰冷一片。他看向我,依旧一脸漠然,就像我们从未相识过一般。我想对他笑,却在那样的眼神下笑不出来。这就是一个族长该有的威严么,就该如此冷漠么?
在割破手指将鲜血滴于祭坛时,我在心里发誓:我,水翼。永远都要忠诚于水无月。我看向他默默道:我以你为神。
此后很多工作我就着手帮族长处理了,影卫的新任总长叫做水夜,很有趣的一个人,似乎很喜欢和我开玩笑。其实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脾气好,那是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为他们生气,我的眼里只有他。
我们接触的时间不算少,可是话却很少。他的语气永远都是冰冷,谈话的内容永远都是任务和工作。而且他的身边一直都跟着水夜。
有好多话我想与他说,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过我?可这些问题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是谁,水家上下眼中冷血无情的族长,不要奢望他会在意你。但是我固执地认为,我不一样,我和他拥有过那样的夜晚,他不会忘记。也许……
终于有了机会让我们单独相处,已是我担任副族长的一年后。暗夜传话:“翼,族长唤你。”
我以为和平常一样是交代一些事宜,不过这次不是在他的住所昕雨阁,而是在红枫苑。水夜陪我到了那里,就退下了,我才是一惊,这么说,今日只有我和他。
他穿着很宽松的白色浴袍,坐在一棵红枫下,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他面前是一张淡蓝桌布,已经摆好了茶具。
“族长,”我唤他:“翼到了,有何吩咐?”
他半睁开眼,懒懒说道:“陪我品茶。”
我心里自是激动,可是压制住欣喜,坐在了他对面。
“我听说你好像爱上了喝酒。”他稍稍坐立起,摆弄着茶具。
“嗯,酒能消愁。”他原来还是会打听我的消息么?见他准备给我斟茶,赶紧接着道:“不用麻烦族长,我自己来。”
“酒对身体不好。”他挡开我的手,给我的茶杯倒了茶:“作为我的副手,这一年,我很满意。”
听他这样说,我喜悦得无以言表,接话道:“谢族长赏识。”
“你父亲,禅溟长老他已经老了。”他伸手接住一片枫叶,把玩着说:“所以,他承担的责任现在要全部转给你。”
“翼会努力。”
“所以,今天来,是想给你说一件事,也是你父亲为我保守的秘密。”
他如此信任我,按耐住激动,我看着他静候下文。
“那个被水家驱逐的女子,其实在外与普通男人诞下一子,想来应该和你一般大。”
这不由得我不吃惊了。这样的事情水家如何能容忍!凡是驱逐出的族人都不允许与外族联姻产生血缘关系,何况那女子的孩子与我一样大,就是说还在水家时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灵力外泄是会被天谴,水家古训第一条就严明禁止!
见我吃愣,他淡淡道:“所以,才会让你来替我承担这个秘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能保持平静,如果这件事被族人知道,他是会被惩罚,要向世代的先祖之灵赎罪。
“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他压低声音,眼神中露出杀气。
“翼不敢,只是担心。”
“这不用你来担心。只要帮我保守秘密就好。”
此后他就没有再提这件事,静静地品茶。我曾经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讲,可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让我将所有的思念都压入心底。
这一次短暂的相处,就在我们的静默中结束。但是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压抑对他的感情,虽然面对他时我不能表现出来,却在私底下,在水夜他们面前,在水家其余人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达我对他一举一动的关怀,忧虑和担心。
时间就在忙碌中又流逝了六年,我后来终于知晓那个世界的叔叔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他叫水空凡,是一个跨国公司的总裁。而这个公司所涉及的经营范围很广,甚至控制了全球的10%的经济命脉。换句话说,水家控制着这条经济命脉。而这个叔叔,虽然看不见灵体,却有特殊能力,空间瞬移。这是水家每隔一百年才会有这样体质的人。所以他这个世界闻名的大公司老板却可以住在那样的邋遢小窝,管我的吃住,当我的临时管家。
而他再次与我单独相处的理由,也跟这个叔叔有关。
那夜,他告诉了我,那个在外养大的孩子叫做冷若涵。他母亲没有多少灵力,可他却很强大。而且强大到利用这个能力到与水家的公司作对,为冷氏产业谋取利益。
他说他打听到冷若涵想进入一个叫做梦回轩辕的游戏,而这个游戏,正好是水空凡的公司开发制作的,全息拟真网游,里面的所有风景都是参照水家本宅而设定。
他问我:“我们也进去玩玩,去会会他,你觉得如何?”
我笑了笑:“随族长意。”
他的询问永远都是独断,根本容不得反抗。而他到底有着什么目的,为什么会放任那名女子,而如今想要接触冷若涵,又有何打算?
这些问题只能在我心里想想,问他,显然是个愚蠢的做法。
很快他带上了水夜为首的部分影卫进入梦回轩辕,让我继续主持家族的工作。他在游戏里的任何举动我都可以通过水夜了解,那样骄傲的他在游戏里自然也是有了成就。这期间,他如愿以偿地和冷若涵见过面,不过似乎仅有一面之缘。
两年后,他命令我进入游戏,去做冷若涵的跟班,监视观察他。
他的一切命令对我而言都是圣旨,我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这么多年我依然爱看书和望天。书上永远都宣扬着无鬼论,在我看来都是很可笑。如果无鬼,我们水家千年存在的意义何在?如果无鬼,我又为何而生?
望天的时候我常常回忆11岁的那个夜晚,那个和他初遇的夜,他的笑颜和快乐,他的落寞和哀伤。
再次见他,他似乎已不知情感为何物,是不是作为族长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令他只能以这样的脸孔来保护自己。一个人发愣的时候,他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而我也常常对着这个影子不停地询问:你命中无月,但是明明我愿做你的羽翼,愿意替你来承担。为什么你不愿对我展露真实呢?
也许,月下无华,我终究只能成为残翼。
五十一,续命无情
水无月将玉壶血玉交还给门派后,就进阶到了120级。当时掌门就很高兴地告诉他,可以去晋见轩辕皇族了,并想马上给他下达任务。但是他却冷冷回绝掌门:“我还不想。”
对付NPC,他也这样一套语气,丝毫没有尊重掌门之意。加上玉壶堂从掌门到护法都是女性,被这样丢了面子,真是把当时在场的众高贵的NPC们气得够呛。
于是其中一个护法不满地呵斥他:“真是大胆,就算你已经成为矶石弟子,也依然是荟鸢掌门眼中的小辈,怎么如此无礼!能接受这个任务岂是依你想与不想,这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快赔礼谢罪!”
水无月轻轻瞟了那女人一眼,一句话未说。召唤出白泽,骑上就要离去。听着那女人还在闹嚷,但荟鸢掌门制止了她,说道:“时机到了他会回来。”
而水无月心中暗想:你们的生命都是水家赋予的,别想给我摆架子。的确,这个游戏就是水家控制的公司开发制作的,这些所有的智能NPC当然是水家创造出来的。
从玉壶堂出来后就是风景如画的玉藤山脉。但是这些在水无月眼里早已是见惯不怪的景色。因为这些个美景基本都是参照水家家宅园林景象所建造。
今日没有让暗夜跟着,站在山脊上吹着风,他跳下白泽,静静望着山下的平原开阔之景。
他,水无月,水家现任的族长,何尝没有享尽这样的俯视快感。但是心里的疼痛却愈渐愈强。快到而立之年,意味着他的天劫即将到来。
不知为何,今日的思绪多了些,是恐惧么?水无月自嘲地哼了一声,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将遭此一劫,年幼的他不是没有害怕过,可是上任族长,他的父亲却告诉他不必害怕,因为已经找到了续命的法子。
这个续命方法就是找一个族人,天生灵力很强并与水无月相匹配,将其灵力吞噬吸收便可渡过次劫,不过被吸收者将会失去生命。可是,这个法子是有很大风险的,若是被吸收者不配合,会导致吞噬者经脉错乱,灵力崩溃而丧命。
水翼便是为此而生。他是水家除族长外灵力最强的禅溟长老唯一的一个孩子,而且是禅溟夫妇专门为水无月所生的孩子。对于这个注定为自己牺牲的孩子的命运,水无月是不在意的。很好的继承了父亲冷血无情的性子的他,对于此事的想法一直是:既然这是我续命的法子,为何不试?
可是在自己14岁的那个夜晚,为了逃避残酷训练偷跑出来的水无月与水翼偶然相遇了。
那个夜晚他给他带来的快乐,远比之前的14年来得更多。以前他的所有可以称之为快乐的情绪都是努力训练以博得父亲一声赞许而来的,但是父亲从未笑过的面容和冷漠的威压,全族的重担,怨灵的恐怖和操纵灵体所带来的反噬伤害压得还是个孩子的他无力承受。
那个夜晚,和水翼在巷子中的奔跑畅快,毁坏一条街道的刺激,在空中飞翔的自由和舒心,也是命到如今也再未体验过的快乐。
也就是在那一夜,父亲过世了。临死前,父亲拉住水无月,用最后一口气说道:“无月,不能心存仁念,你要担负起水家全部的责任,记住,一定要为自己续命,这件事不可以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水家的先祖之灵都不会原谅你。”父亲的最后一眼是看向禅溟的,当他断气时,水无月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担子有多重。
水家人的下葬仪式都很简单,肉体直接沉入沉曦潭,这是水家宅邸内部的一个小潭。但生者都不能靠近,更不能沾到潭水。
父亲去后,禅溟就告诉了水无月一个秘密,那就是为了帮他渡劫,为了续命的成功保障,在诞下水翼的同年,上任族长还派遣了一名支系家族的女子去与普通人类结合生子。这个孩子就是冷若涵。
虽然祖训严明禁止与外族联姻,灵力外泄。可是水无月的父亲不知从哪听闻了一种巫术,让灵力不强的支系女子与外族联姻,将水无月的血拿去给那名女子喝下。反而可以让她能生出灵力强大的孩子。而借着族长去世的时机,将那名女子驱逐,让族人知道她和外界的联系。
这样既可以为以后将那个孩子找回来编一个借口,也能为吞噬他灵力将他致死找一个理由。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名女子竟爱上了那普通人类,又被深爱她的族人放走。不过,禅溟和他都认为不足以成为隐患,所以就没有再去追查。所以,到了而立之年,如果水翼不能完成使命,那么就一定要将在外养大的那个孩子拿来续命。
其实当知晓了这件事后,水无月就动了心思,既然有另一个人可以拿来为我续命,为何还要牺牲水翼?况且,在外养大的孩子,没有经过水家特有的御灵之术训练,野生的灵力或许会更强大。
于是当找到了冷若涵的下落,就不能再放任不管,特别是知道了他的灵力果真不弱,甚至还在加以运用,也就是说想要他乖乖地来为自己续命似乎不可能。可是不知为何,冷若涵似乎会屏蔽自己的灵力,让他们在现实里很难探知究竟,所以,他才一路跟着也来到梦回轩辕,慢慢地接触冷若涵,只要接触到了他的气息,派遣影卫去探查他就更有把握。
第一年下来,发现他灵力除了在清明节十分有特别强烈的波动,其余时间几乎都是隐藏着。而禅溟的分析是他的灵力只有一个月。于是在第二年,水无月命令水翼进游戏去近距离观察冷若涵。发现的确在四月份,他一个月都不上线。
而如今越来越接近天劫之年,也必须要加快行动了。
水无月的思绪从那许多的事情中恢复到眼前,想起和冷若轻寒的那次午宴,他还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牵着鼻子走。
就在这时,全服系统提示响起,通告着冷若轻寒获得套装的成就。水无月揉揉额头,在想要不要问问翼那边的情况。想到翼,那个夜晚,和之后他成为他的副族长的种种,那是他心中唯一的软肋。
如果,天生的冷漠加上常年养成的习性,让他已经忘了情感的意义,但是那个11岁孩子的话语依然回荡在耳边:“我想,我可以化作翅膀带你飞得离月亮更近。”
水无月一拳打在白泽的毛发上,温顺的羊儿闷哼了一声,反而来舔舐他的手。湿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一如当年他们相握的双手。
水翼,我该拿你怎么办,一旦思绪里多了一个你,我的骄傲和冷漠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所以我不想与你多见面,如果我真的需要你来续命,到时候也请你能够理解。
就在水无月出神时,系统音又响起了,这次是通告落羽樱获得套装。
于是他翻身骑上白泽,又折回玉壶堂。
这是个机会……
这夜,水宅的昕雨阁,水无月的住所。他让水夜去唤翼过来。
水翼听到水夜的传话倒没有多少惊异,似乎是料想之中。
“族长。翼到了。”水夜说完便自觉退下,木质的拉门轻轻一声扣上,只留翼微微的喘气声。
“我不是让你一直监视冷若涵么?”水无月冰冷声线响起,看着翼的双眼带着些怒意。
“我是一直在监视他。”
“那为什么今日下线这样早!”水无月在接受了玉壶堂任务后就联系神之右翼,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通过暗夜,自己直接给他挂通话。可是对方却不在线。
水翼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冷若轻寒今日和夫人一起去做晋见轩辕皇族的任务,我想应该没什么事所以就下线了。族长,看来今日你找过我?”
“我当然要监视你的行踪。”水无月语气虽缓和下来,可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抱怨。翼听出了这种语气微微有些惊讶,这是不是代表他在乎我?
“翼知错,下次不会再犯。”水翼低头认错。其实早晨在紫云峰和轻寒相见时他就提过,示意他们可以去找水无月合作。但是他没有给水无月说这事,在他面前,总是习惯性的想要认错。
窗格外的月光洒进来,清清冷冷。水无月走到窗边,道:“晋见轩辕皇族首先要拿到门派信物。而我也接受了这个任务,很难,玉壶掌门劝我最好找到另外两位一同做。这两位就是冷若轻寒和落羽樱。如果你在线,说不定他们会通过你来找我,所以,我的确是很生气。这样重要的事你竟错过。”
“我……”水翼想了想,继续说:“族长,明日我就去跟他说。”
“你要怎么说?”
“说你找他合作。”
“那样主动权就在他那边,你最近做事到底动脑子了么!”被这样骂了水翼心里竟暗暗欣喜,因为水无月就算生气也很少用这样激动的语气呵斥。
不知是因为夜晚的关系还是今日又喝了酒的缘故,翼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平静地反驳道:“冷若涵最近也越发的想和你接触,既然这样其实我认为主动权在哪方不重要,况且族长你难道没有能力夺回来?我只是为你们创造一个契机罢了。你也要相信我,为你做事这么久,怎么说话我还会是有把握。”
“你最近的话真是越发得多了。”水无月声音低沉下来,但似乎并没有不满的意味:“过来。”
“我在这。”水翼看着他侧脸平静道。
“我要你走近点。”
当水翼靠近,水无月一把抓过他的手更是拉近两人的距离。随后另一只手掐上了翼的脖子:“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从没有人敢这样直接反驳我的话。”
二人都微亮的蓝眸对视着。
“呵,因为只有我是水家的副族长”水翼说话有些困难,喉咙被捏得发疼。这些年过去,水无月依旧比他高出半个头。却还继续说道:
“而且我很荣欣做反驳你的第一人,族长。”
“那我今天让你做另一个第一人……”
水翼还没反应过来时,双唇就已被水无月所覆盖。冰凉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他的吻一来就很霸道,带着索取的意味,甚至被咬得有些生疼。水无月似乎并不满足浅尝则止,舌在唇齿间纠缠,之前捏住水翼脖子的手绕到他脑后紧锢着,而彼此握住的双手也加大了力道。水翼承受着对方的粗鲁,心中除了惊异就是快乐,原来,你什么都记得。
双方的气息都焦躁起来,身子贴得更紧,忽的,水无月松开了翼。
“你又喝酒了?”他尝到了翼嘴中浓浓酒味。
“嗯。”水翼浅浅应着,心里却在思索原来你的身体也可以如此燥热。
“忘了今晚,你回去罢。”说完这句,他推开翼,喘着粗气。
“今晚发生过什么?我只记得你叫我去联系冷若涵。”
水无月转过身背对着水翼,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以后不经我允许,不准下线。走!”
“是。”水翼简短得答应了一声,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水无月无力地捂住嘴:我真是疯了……
五十二,相思渐缠
伊落每次看到冷若涵下线时泛起的白色光圈,就很想问他:既然彼此知道了真实姓名,而且,现在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可以交换电话?至少让我在现实里,不那么思念你……
但是她从没有问出口,有些事毕竟强求不来。他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吧。其实现在想来,除了知道轻寒有异能,她还知道什么?他在现实里有怎样的生活,家庭,职业,这些,她全都不知道。应该说,他们彼此都没有谈过。
冷若涵每次说要下线时,他多么希望落落来挽留他。可是她只是微笑着说明天见。其实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不想下线,不想回到没有她的现实里。除了知晓她现实的名字叫做伊落,他还知道什么?她的生活,家庭所有的现实对他都是一片空白。
躺在自己空荡荡的卧室,冷若涵拿起手机翻着电话薄,他多想给落落打电话,如果问她一定会告诉的吧。可是里面的联系人都是冷卿年认可过的,他不能随便与陌生人联系,因为那个所谓的父亲监视着他的一切,甚至监听电话。他就是一个被父亲囚禁起来的工具,用自己操纵灵体的异能给冷氏企业牟利。
不是他不愿反抗,而是不能。束缚他的其实不是冷卿年,而是他的母亲。早逝的母亲每年清明节都会出现在冷若涵眼前。但是却不是年幼印象中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而是一个怨灵,强大的力量让冷若涵反抗不能。只能按着母亲的意志,替父亲办事。
他知道母亲是冷卿年的情人,这在豪门注定是个不幸的开端。而由于冷家夫人不孕,他自然作为大少爷被接进冷家。于是母亲的不幸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找水无月问出究竟,这样的命运不想再继续了。冷若涵在床上翻了个身,迷糊睡去。梦里,是樱的笑颜,从今以后,这就是他要的全部。
不知是不是昨晚梦到了樱,让他舍不得醒来。当终于清醒时,才发现已经上午十点过了。
匆匆啃了个面包就进入游戏,轻寒刚在轩辕世界站住脚,就收到了樱的邮件:
“我在昕雨城的缘聚酒楼,来了给我发信,我来接你。”
果然,水无月有了动静,可是自己这一贪睡让樱去单独面对那个男人,轻寒有些担心。
于是赶紧给樱发了信,站在原地等她。
而坐在缘聚酒楼的落羽樱,对着眼前的水无月和神之右翼说道:“他来了,我这就去接他过来。抱歉请你们稍等片刻。”
“无妨,冷夫人真是很细心。”水无月客套了一句,看她离开。便对神之右翼说道:
“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走吧。别下线。”
“是。”右翼说完就隐身不见。关于昨晚,他们之间的那场暧昧,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依然是他的族长,他也依然是他的下属。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什么都满足你。神之右翼最后望了昕雨城一眼,驾着骨马奔离而去。
“落落,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轻寒见到樱的第一句话,语气满是焦急。
“想什么呢,他是恶霸?还是说我是羊羔?”樱笑笑,继续道:“这次的合作,我们不会太被动。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说话。”
“那就好。”话虽这么说,可轻寒觉得为何心里很不是滋味呢,不喜欢她替别的男人说好话,很不爽。
“我们快过去。”
“等等。”轻寒拉住她,吻了上去。
“唔。”当他松开她的唇瓣,樱嗔责道:“这点时间都不放过,你真是……”
“想你嘛,一刻不见都想。”
樱浅笑启动了传送戒指,今早和水无月单独见面的那次谈话,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卷入他们奇怪的关系,已经脱身不能。但是,有寒的爱,一切都能挺过去吧,但愿。
当到了缘聚酒楼时,只有水无月在场。他倚着窗,墨绿色的玉沁套装,似乎掩盖了他的一丝寒意。
“水帮主,实在抱歉,今日耽误了些时间。”轻寒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水无月转身,面无表情地说:“这次的任务,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能得到一个专业医者的帮助,也是我们的运气。”
“早晨已与令夫人谈过,先做你的任务。”
见水无月一来直奔主题地谈话,轻寒心里也思索,联想起之前他试探自己时说的话,莫非他也在着急?既然如此,彼此都是有目的的人,看来这次合作也是必然。
正思索时,系统提示水无月申请加好友。轻寒先是微惊,看了眼樱,想明白了,而水无月也马上说道:“只限于此次任务,方便传送而已。”
“水帮主你多心了。现在我们就是合作伙伴,有些话大可直说无妨。”轻寒对他笑笑,接受了好友请求。
水无月的脸色暗了暗,樱赶紧接话:“走吧,先去小鱼那里,去拿药。”既然这是个棘手的任务,虽然有了医生,多带些小鱼的药总是好的。
轻寒揽住樱的腰,传送时他一直是这姿势。樱伸出沐水凝杖递向水无月。他看了二人一眼,握住了沐水凝杖。也许,就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樱已经与小鱼说好,所以小鱼早就准备完毕,只等他们到来。其实她还有些期待见见水无月,传言中的冰山美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穿越来世,当然也在。
风云游戏的三位大神同时出现在小鱼药店门口时,来往买药的玩家都愣神了。毫无预兆地看到三位在光圈中现身,一瞬的静谧。穿越现在成了小鱼的伙计,帮着她维持玩家的秩序。看到樱他们,赶紧趁着其余玩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将他们带进了里屋。然后大嗓门吼了一声:“本药店暂停营业。稍后恢复!”
关上门的一霎那,外面炸开了锅。
“姐姐,你来还真是高调哎。”小鱼吐吐舌头,一边给樱包上那些药,一边说:“你看外面闹成什么样了。”但是眼神还是偷偷瞟着水无月。
樱收起这些药:“这戒指没有办法设定室内的传送点,我也没办法。”见小鱼虽和她说话,眼睛却瞟向水无月,心里有些好笑:这丫头。
“况且,没必要太低调。”轻寒接着说了一句,而水无月一脸漠然地站在一边。穿越本来离他很近,可是却觉得挨着他站渗人得很,就退了些距离。可是眼睛还是离不开,趁这机会,好好看上几眼,这多难得一见啊。
水无月感觉到了目光,瞥了一眼穿越,带着不耐烦,却让穿越打了一个激灵。
“好了,我们走了。谢谢小鱼。”
“呵呵,还跟我道谢呢。姐姐好运。”
他们走后,穿越嘀咕起来:“那个水无月感觉好可怕。”
听着屋外异常嘈杂的喧闹,小鱼叹口气:“我觉得外面的人才可怕。”说完她坏笑着看向穿越:“靠你了……”
三人传送到了逸剑阁外围的蜀南山脚,锁妖塔要翻越这座山才到。剩下的路程,就靠灵兽过去了。
路上,水无月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于是轻寒和樱密聊,他想问问早晨的事。
“神之右翼联系的我,他问我们想不想找水无月合作,他可以帮忙问一问。”
“他这话说的,完全没有给我们主动权。”
“其实无所谓,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水无月想找我们。所以我当然谢谢他帮忙,很快我就被请到昕雨城了。”
“他跟你怎么说的?”问这话时轻寒看了一眼侧边的水无月,他们三人似乎谁走前走后都不怎么自在,就干脆并排了,而轻寒在中间。
“只是简单的谈了谈合作意向,和任务的顺序。就按我们接任务时的先后顺序来。还有……”
“嗯?”
“他问我现实的你是怎样的人。这个我当然没法回答。”
轻寒没说话了,低头摸摸灵狸的头,这只大猫懒懒地伸了伸脖子。水无月,你还真是直接。
“落落,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实里是怎样的?”
“那你想知道我么?”樱反问他。
“我一定会去找你。只是还需要等一等……好不好?”轻寒终是忍不住说了,虽然担心她害怕,可还是想让她知道。
樱听了心里反而踏实了,终于不用再自己坚持,终于可以将这份感情移到现实。于是轻轻答道:“嗯。”
轻寒的喜色毫无掩饰地表现在脸上,水无月自是看在眼里。他们一直在密聊,他也知道。只是单独和他们在一起,反而让他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开始进入山脉,蜀南山道路很险,灵兽们翻越起来也有些费劲。而狭窄的山道只能一个人通过。轻寒说道:“落落,你走中间。我来开路吧。水帮主照应后面,可好?”
“可以。”这还是这一路来水无月说的第一句话。
蜀南山绝壁断崖很多,本来是南方的气候,植被却很稀疏。走在山道上,时不时还有碎石落下。轻寒一路嘱咐着樱万分小心,樱语气满是关心道:“你才是,不要老担心我,自己看好路。”但是身后水无月散发的寒气令她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背后被这个男子看着,很不自在。
而水无月,除了小心自己脚下的路,听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对话心下也有些想法。昨夜和水翼的那个吻,叫对方忘记,可是自己却忘不了。习惯了隐藏情感,可是一旦爆发,却无法收拾。
在抬眼看看走在最前方的轻寒,他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所以,为了翼。我也一定要得到你的灵力。
五十三,结界幻境
蜀南山的险道终于渡过,樱和轻寒不觉松了口气。其实这样的道路,他们是可以靠着轻功飞过去的,可是跟着水无月,玉壶堂没有轻功技能,若他们轻松地穿梭在山崖间,恐怕那冰山男子的脸色会更加难看。
毕竟是合作伙伴了,还是要照应着彼此的情绪,况且,他若是不悦地散发寒气,相处起来反而令自己也不自在。
险道虽过,可是面前依然是高大的山脉,只是路好走了些,也依稀看得见远处有密林。
“穿过那片林,好像就进入了锁妖塔的范围。虽然只是个塔子,但是妖气很重,而且有结界,恐怕穿过去都要费点劲儿。”轻寒望着远处的松林,说道。关于锁妖塔的一些具体情况,在接到任务后系统就会自动补完,好让玩家有个准备。
“还好,小鱼的药我带够了。”樱说这话时微微缩了缩脖子,现在他们处于山体中段,加上蜀地海拔有些高,连风也冷飕飕的,吹在脸上生疼。
轻寒赶紧又侧过些身来,关心道:“跟我贴紧些,帮你挡着风。”他满眼怜爱地看着樱,而水无月看到这幕将眼睛瞥开了去,他冷冷的声音伴着寒风响起:
“你们担心什么,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
这话,怎么听着一股醋意,似乎很不满忽略了他这位大神级别的医者似的。樱在心里低低笑,其实有时候,内心的另一面自己都不知道吧,只是想到他接近寒必定有目的,心下又很担心。
“我们赶紧过去吧,在快到松林时加状态。”轻寒说着就伸手去牵樱,好让两个人靠得更近。接下来的路宽敞了些,水无月便又走在他们侧边。
水无月倒是很想探听冷若涵的情况。以前那么长时间没动静,其实暗地里派影卫去探查了很久,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冷若涵竟能屏蔽灵力的波动,他到底有多强?再者,如果他的灵力真的只有一个月,那么有吸收的必要么?这些所有问题都需要直接从本人那里得到答案,还要让他愿意做这个牺牲,要想一番说辞说服他,麻烦真的很多。该从哪里开口?但是我水无月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这样想着他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一路无言似乎过于尴尬,轻寒见水无月不是个找话题的主,便开口寒暄:“白泽,真是很漂亮。还不知其余的灵兽长什么样呢。”
“人各有缘,灵兽自会在适当的时机认主。”水无月没好气道,这样的废话他似乎不愿多说。
“对了,水帮主这次是什么任务?”如果不是形势所逼,轻寒也不愿和他那样性子的人相处,但是现在,能多套些话总是好的。
“去天山找千刹雪莲。”
“真够远的。”轻寒笑笑。樱也接话:“天山,一直都没勇气爬上去过,在山脚下望望就很有气势了。还要感谢水帮主给了这次机会。”
水无月不得不去适应这样的交流,于是回道:“这次会把天山看够的。”
接下去又无话可说,不过松林也快到了,越接近越能感觉到一股结界的流动。而灵兽们也感觉到不安似的,情绪很是不稳,甚至低低鸣叫起来。
“我们准备吧。”轻寒说完,三人就相继召回灵兽,踩在了碎石和泥土混合的路面上。
“寒,你的任务只是随便得到一根妖骨就行了么?任何妖都行?”
“字面上的确是这意思,可是,既然这些妖被封锁在这里,肯定没有无能小妖。我先去探地形,你们等我。”轻寒御剑而起的同时,水无月马上施展了“固本培元”,使范围内的对象持续半小时的定时回血回真气。
“小心点。”樱嘱咐道,轻寒笑着忍不住轻啄她双唇:“放心。”便飞身进入密林,身后留下一串星辰之影。水无月倒没什么惊讶之意,毕竟他自己的套装也光辉照人,于是和樱也慢慢向前走去。
结界在松林的内侧,轻寒一点点向结界靠近,想看看那边的情况。身体明显受到压抑,血量开始下降,幸好有固本培元的状态在身上,才维持着不受太大伤害。松林里还有许多小型野兽怪,轻寒一边清理一边感受结界波动,终于可以肉眼可见一层屏障。
他努力向里面看过去,可是异常浑浊,里面到底什么光景,除了偶尔折射出的火红光亮依然一无所知,看来只有硬闯进去了。
轻寒发了个小招,但是技能光直射入屏障,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像被吸收了一样。他微微皱眉,还是先回去和他们会合再说。
当轻寒飞回樱的身边,见他们刚刚杀死一只巨型松鼠。
“里面掉血掉得厉害。”这是他下地的第一句话,身上的固本培元虽然是持续半小时的,可这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血量就只剩一半,看来120级的这技能都来不及回血。
水无月一记“逆转丹行”给轻寒加满血后,将所有的有益状态都给三人加上了。加满这些状态后,每个人的血量上限竟然多了一半。而在前往结界的路上,他都轮换施展加血技,保证每个人的血量不低于90%。不得不说,作为医者,水无月是无可挑剔的。
“这结界好像会吸收技能,得想法子破开。”三人来到结界面前,轻寒如是说。
樱挥手发出一颗火球,结界如水珠般涌动着将火球吸收了。但是此时不敢施展大技,因为这个结界的影响仅仅是造成血量下降,不会主动攻击。若是突破后遇上boss,大技的冷却时间又未到,到时候就有苦难言了。
“如果不靠技能,就是直接走进去?”樱提出这个想法,虽然觉得很荒谬,但是——
“我来试。”轻寒说道。
既然技能无效,但这个任务不会出一个无解的难题,只能直接闯过去。有时候最笨的法子反而就是正解,水无月也表示赞成。
“等等,把这药丸吃了。”樱拿出三粒黑色小药丸:“可以抵挡一些幻觉。若是幻术太强低档机率会降低,但是总多一份把握。”
“你怀疑这结界里有幻术么?”轻寒将药丸含入嘴中,苦涩得很。
“女人的……直觉。”
轻寒走近屏障,深吸一口气,将手伸了过去。冰凉的触感包裹过来,可以感觉到里面传来很强的吸力。但是接触它并没有带来任何伤害,也没有丝毫触电或是疼痛感。
“果然是直接走进去。”他说着拉住樱的手:“水帮主,尽量挨近点。”
“嗯。”
于是三人踏进了结界。
在进入的那一刻,樱不由握紧了轻寒的手,迎面而来的冰凉甚至带着窒息之感,眼睛无法睁开,强大的吸力牵引着身体往里靠,她觉得轻寒的手越来越滑。但是一丝力气也使不上,轻寒的手终于从指间滑落。
“不要!”樱大喊一句,似乎觉得呼吸到新鲜空气,窒息感全无,她猛得睁开眼。
眼前之景让她的嘴惊得微微张开,不再是松林的苍翠,而是一片火红的残天。本属于傍晚才可见的火烧云在空中翻腾,而天空之下,一座尖塔巍峨屹立,却周身散发着黑雾,塔底燃烧着烈火,劈啪作响。
这就是锁妖塔?!
已经突破结界了么,樱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座塔下显得那样渺小,这座锁妖的塔子散发着黑雾,虽然给人以邪恶之气,却反而在残天下显出一种悲壮之感。可是已经能听见塔中妖戾的嘶鸣声,震得心头胆颤。
“寒……”等樱从眼前之景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时,唤轻寒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回头,身后依然是浑浊的结界,轻寒和水无月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有幻术么?”樱再次打量涌动的屏障:“可为什么我没事呢?还是说,我才是进了幻境?”
这样一想,樱就伸手去触摸结界,一股力量将她的手弹开了,看来没法再进去,那就先到处观察。锁妖塔还在前方一些距离,她还是不敢贸然探近,只是围着周围看看。
有稀疏的植物,但是都扭曲着枝干,结的果也如有毒一般妖艳。妖戾的嘶叫伴着气流回荡在空气里,樱在巡视了一圈未果后,坐在了一座磐石上。
“不像是幻境,我只能等了。”樱凝望着结界:“寒,希望你没事……”
轻寒在进入结界的一霎那,冰凉之感就消失了,他睁开眼,竟然是冷家豪宅。
“开玩笑吧,果然是幻境么。”他还握着樱的手:“落落,你看得到么?”回头,哪有樱的影子,只有一只手握在自己手中,而这只手也正在一点点消散。
“真他 妈见鬼。”不自觉地骂出了声,轻寒打量起眼前的冷宅:“冷卿年,你会不会在里面,我现在就想冲进去揍你一顿。”他边说着边踏上了门前的阶梯,一脚踹开门,客厅里坐着一位温婉的女子。
“母亲……”
不知过了多久,樱就一直独自坐着,一波波热浪袭来,汗水泌出了额头,衣裳也有些汗湿。她将头发挽起来,顺便呼出系统,发现此地无法通信,也无法下线。查询队友位置,也被告知已被屏蔽。
唉,微微叹口气,樱喃喃:“还要等多久。”就在这时,结界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从中间喷出一团水雾,随后一声闷哼响起。樱走上前,看见水无月倒在地上。
“水帮主,你还好吧……醒醒。”樱拿出药,托着他的头给他喂下。
水无月咳嗽了数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落羽樱的手臂上。
他赶紧支撑着脱离她,樱赶紧道:“好些了么,你别乱动。身子看样子还很虚弱。”
“无妨。”水无月给自己加了状态,喘着气,刚刚在幻境里,他的确是吃了些苦。
当他发现自己站在14岁的那个夜晚的街道时,就知道中了幻术。于是他沿街走着,就看见了水翼在街角向他微笑,不是11岁的他,而是现在的水翼。身形单薄,面容清爽。
幻境里的水翼很主动,过来抱他,吻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是接受了,就因为是虚幻的,所以才想卸下伪装,直面自己的内心。然而水翼很快就疯狂起来,竟将他的唇咬下,边笑边说:“你这个自私无情的人啊,想让我为你牺牲,做梦!不要再自以为是了,你真可悲!”
钻心的疼痛和满嘴咸腥的血味让水无月清醒过来:“你不是他。”
“哦?怎么不是,刚才不是吻我吻得那样深情么?”
“翼,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没有嘴唇,说话很痛苦,但是水无月冲上去将眼前的水翼死死掐住:“你侮辱了翼,去死……”
然后幻境破了,他也在那一霎那,疼晕了去。
这些,当然不可能与落羽樱讲,水无月摸摸嘴唇,还在。心下松了一口气,便说道:“里面幻术很强,他应该是被困住了。”
“是怎样的幻术?”樱语气焦急道。
“因人而异,每个人心结都不一样。”说完这话,水无月没力气多说了,他靠着路边石块休息,打量起锁妖塔来。偶尔看向樱,她站在结界面前,双手合十在祈祷。心想:这个女人没有遇到幻境么,她还真是单纯。
而樱心中祈祷:寒,不管你遇到什么,相信我会陪着你,快出来啊……
五十四,真相迷离
轻寒木然地站在这个冷宅的门口,看母亲温婉地笑。那是他心中最大的软肋,曾经那样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声音,都是他受伤时最大的安慰和依靠。而这样的母亲,现在就出现在眼前。
“涵儿,进来呀,愣在门口做什么?”有阳光从客厅的窗外射进来,照在母亲含笑的眼角,而这柔柔的呼唤也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
轻寒抬起脚步就想要踏进去,瞬间脑中又有个声音提醒道:母亲早就死了,这只是幻境,不能进去!
“涵儿,怎么你穿着古代的衣裳,难道你当演员了?在拍戏么?若不是想妈妈了吧就回来看看。”
拳头不禁握紧,轻寒对着眼前的“母亲”喊道:“别装了,你不是她!她早就去世了,就算在世,她也不可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坐在冷家的正厅!顾芝那老女人从来都容不下她,折磨她。而你根本就不存在!”
“你在说什么涵儿?!我是冷家的大夫人啊,而你是冷家的继承人。卿年多么疼爱我们呣子,他早就和顾芝离婚了,谁叫她生不出儿子呢。来,快进来,瞧你瘦的。”
轻寒听后心里很挣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母亲成为正室,自己得到冷家的承认,这一切却是他想要的。他印象中的母亲从来没有这样舒心地笑过,死后竟然变成了怨灵。虽然她的模样未变,却再也没有活着时那种温柔。被冷家折磨的母亲死后依然爱着冷卿年,并束缚着他去为父亲效命,而自己的灵力也反抗不了。
而眼前的母亲,脸上却满溢幸福。他最终踏进了这个冷宅,缓缓走向母亲,终于触摸到了她的双手。
“妈妈……”那一刻,轻寒流泪了。纵然这是假象又如何,就让自己再沉沦一次,再在母亲的怀里哭一次。他蹲下,把头埋进母亲的怀中。这味道是那样熟悉,那样令人安心。母亲的手扶在头上,缓缓的说着:“傻孩子,何苦为难自己。回家了就好,永远都呆在这里吧,也不要再离开我了……”
轻寒眼睛越来越模糊,不是泪水迷茫,而是好困,就要睡去了。耳边是母亲的呢喃软语:“呆在这里吧涵儿,别走了。”意识逐渐地不清醒,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果然是个陷阱,不能睡。但是双腿已经软下,根本使不出力气。不,快点起来……!
“寒!你快出来,听得见我的声音么,我在这里!一直在等你!”
“落落……”模糊的意识里反复重复这个名字:“她在叫我么。”又忆起在梧桐谷的情景,在那个黑暗密闭的空间,也是落落的声音在指引。脑海中寻觅着这个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而“母亲”的手也越来越紧地掐上他的脖子。
“没人能抢走你,我的儿子,你属于我的!”
“哼……”猛地睁开眼,轻寒说不上清醒,却突然有了力量似的:“这次才是真实的你,我的母亲,把我束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我已经受够了!”
当他终于有力气站起身来,发现眼前早已不是温婉女子,而是长相丑陋的怨灵,比在现实里看到的更为狰狞。
这样更好,免得我下不了手。轻寒看着周遭的景色变为一片混沌,那怨灵飘在前方狰笑。落落的声音已经越发的清晰,似乎就在这混沌之外。
轻寒发觉技能有效,于是,这遇上的第一个boss竟是自己的“母亲”。
水无月的气力渐渐恢复过来,但还是靠着石头休息,看落羽樱在结界前呼喊轻寒,心里想:莫非冷若涵的心结比自己还重?现在还没能出来。又联想起他上次试探自己的话,他是不是对自己的灵力有苦恼?那样正好,可以好好利用。
终于,结界剧烈的涌动起来,一股水雾喷出,轻寒的身影显现出来,他一下跪在地面上,蓝悯柔剑直直Сhā在地上支撑自己身体。
樱马上上前扶住了他,水无月也站起来给他治疗。
“落落。”轻寒另一只手抚上樱的脸:“这是真的吧。”
“恩,真的,你已经出来了。”樱笑,看他很憔悴的脸。
“太好了……”说完,轻寒就栽倒在樱的怀里。
“寒!”樱险些支撑不住,水无月在后面扶了一把。
“他应该只是睡着了。”水无月淡淡道:“我帮你把他扶到磐石这边。”
“有劳水帮主了。”樱看着他把轻寒放好,自己便挨着坐下,将轻寒的肩揽过平放于膝头。
水无月在另一面也坐下,闭目养神。
这个火红的空间没法下线,也没有时间的变化,不知现在是否已是夜晚,而一股股热浪不停袭来,加上这么一折腾,轻寒自不必说,樱和水无月也是累极,便都决定睡上一觉。
等樱醒来时,轻寒已不在怀中,水无月也不在。
空气依然燥热,汗水早已沾湿了衣裳,黏黏得很是难受。她揉揉眼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然后看见了锁妖塔底轻寒的身影。
很快,樱就飞到了他们身边。越临近锁妖塔越热,樱发现两位男子脸上已流下汗水。
而走近了才发现着塔子整个是镂空的,塔底根本没有塔座,有的只是熊熊烈火。而妖戾的嘶鸣伴着烈火的燃烧甚是刺耳。
“醒了,落落。”
“怎么又不叫我。”
“那边安全,我们只是来探探情况。”
“要怎么去弄妖骨?”樱看了看水无月,和寒倒是能飞过去,可是这医生就过不去了,再一看锁妖塔,虽然每层都有窗洞,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轰了这塔子,或者,飞进去。不管怎样,似乎都是条险路。”轻寒缓缓说着,这样的任务,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我不认为这个塔子我们可以轰得掉。”水无月接了一句。于是三人又一阵沉默,轻寒轻锁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锁妖塔,每一层都锁着一只妖。越顶层的妖越厉害。而我要取的是第十七层的梦魇的骨头。”忽的,轻寒开口:“系统提示刚刚说的。”
樱看着锁妖塔,数了数,一共二十层。第十七层不是第三强的妖么,这任务太变态了。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突然发现崖壁上垂下一根藤蔓。被热气烘烤着还结实的挂在崖边,火红的颜色,在火光下与红岩色彩分辨不清。所以寒才没有看见么?
她开口说道:“那边有根藤,我想水帮主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了。”
轻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嘴角扯上一抹笑,御剑离地,飞过去挥剑斩下很长一截。
“水帮主,委屈你了。”当轻寒将这藤蔓递给水无月时,有些无奈,可这却是将他也带过去的唯一法子。
水无月没说话,将藤蔓系于腰上,另一头让轻寒握着,于是三人向第十七层飞了过去。
“落落,小心,我不能照顾到你了。”
还没等樱答话,水无月出声:“我是医生,自会照顾好你们。”他吊在藤下,说话很吃力。
“谢谢。”轻寒每次对水无月说这话都是真心的,这个冷若冰霜的男子,是不是自己也没发现内心善意的一面呢。
不由得又回想起方才刚醒过来时的事。关于真相,也因为这一次对话而清晰,但又越发的迷离。
当时……
轻寒从樱怀中坐起身来,看到水无月淡蓝的眸子正在注视锁妖塔。
“水帮主?”还是上前打个招呼比较好。
水无月回头看向他,问道:“你遭遇了什么幻境?”他的问话一向如此直接。
“那你呢?”轻寒反问。
“我上次问过你的事,这世上有人能看到鬼,现在能否告诉我你怎么想?”水无月似乎转换了话题,可是却是更一步的试探。其实他已决定不试探下去了,所以用更加直白的言语刺激轻寒。
“对,我的确能看到灵体。这样回答,你满意了么?”轻寒语气很镇定,既然要挑开,那么就来慢慢说。
“我们,也能看到。”
“右翼是么,终于承认他是你的人了。”轻寒一边笑,一边打量前方不远处的锁妖塔。
“你的灵力是否只有一个月?”一向冰冷的声线问这话时竟有些焦急似的。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轻寒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今天是否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水无月却没说话。他想要的答案似乎已经清晰。但轻寒忍不住了:
“容我问几个问题可以么?”
还不等水无月回答,他又继续道:“你们是谁?又或者我是谁?”
水无月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抱歉,目前还无可奉告。”
“呵,真是有趣。那你们接近我目的何在?”
“我可以告诉你,你母亲的确属于我们家族。”水无月墨绿色的衣裳泛起了柔和的光亮,背后呈现出淡淡的莲花之影。
轻寒知道他在施展医术,给二人加了状态。而那句话,也终于告诉他实质上的真相。但是,你们到底是个怎样的家族?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想知道的和我想知道的,都要看各自的造化。”水无月手中华光消失,看来他已把玉沁锦针收了起来,继续道:“不去看看前面的情况?”
于是二人再没说话,前往锁妖塔附近探查。
思绪回到眼前,脚下是熊熊烈火,十七层的黑洞愈来愈近,妖戾的鸣叫震耳欲聋。
妖的名字是“梦魇”,难道又会施展幻术?轻寒感受着藤蔓下方水无月的重量,带上他御剑当然吃力些,但他心中所想的是真要再来一次莫名的幻境,可如何是好?
五十五,猫眼少女
三人终于飞到了十七层的洞口。离近了才发现洞的高度有两米多,还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平台,刚好够他们下脚。只是里面漆黑一片,甚至有丝丝阴风。刚刚他们飞过了塔底的火海,而站在这里,一面热浪袭人,一面阴冷阵阵,这感觉真是很不好受。
樱也发现越往上的塔层,妖戾反而不那样大声嘶鸣。到了这最强的三层,已经安静无声了,只有脚下传来其余妖戾的怪叫。
洞口里太黑暗,火折子显然也不能照亮,于是轻寒施展了一记“道生火”射入塔内。一条火舌喷出,瞬间里面发出阵阵嘶鸣,而借着火舌的光亮,内部的情况终是看清了些,原来里面就是一个如山洞般的黑暗空间,有条崎岖额路蜿蜒深入。令他们惊讶的是内壁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样子丑陋的各种妖怪,刚刚的惨叫声就是火舌烧着他们了。
如果锁妖塔每一层都看做一个副本的话,那么这些个就是小妖了,而“梦魇”就应该是这一层的大boss。
“我们,杀进去。”轻寒发话了,帮着水无月解开腰间的藤蔓,于是三人加好所有的状态,跳入了黑暗中。
轻寒这身蓝悯套本就适合杀妖,而樱作为法师系门派,大范围攻击技能华光闪烁,还照亮了黑暗的空间。水无月的医术自不用说,于是三人一路顺畅地将沿途小妖清理掉了。而蜿蜒的路似乎也要到了尽头一般,因为小妖已愈来愈少,比较强大一些的上等妖出现了,对付起来明显吃力得多。
虽然三人刷怪都有很丰富的经验,可是当他们又一次打倒一个拦路的庞然大物时,也是都显疲惫了。
一直马不停蹄地刷怪,而且似乎是处在一个拐角处,于是他们决定休息一下。
“这个塔子里空间竟有这么大。”轻寒喘着气嘟囔了一句。
“这条路似乎是盘旋的,我们应该快到中心了。”樱边说边摸索着向轻寒靠拢,因为技能光一消失空间又恢复一片黑暗。本来她是想点火折子的,可听见轻寒说话,心里忽然很倦软,想趁着黑暗靠着他。这一路不知时间的杀过来,多少让一个女孩子觉得心累。终于摸到了衣襟似的,可是——
“赶紧补充满真气,可能真要到了。”水无月冷冷说道,将被樱拉住的衣袖甩开。
樱有些窘,竟然拉错人了。
“落落,小鱼的药还够么?”轻寒再次发声,樱终于是找对了方向。她靠过去,浅浅道:
“还够,让我休息下,一会分。”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樱靠进轻寒的怀里。
“累了么……”轻寒顺势搂紧了她,心疼道。
“还好。”不知为什么,想吻他。于是樱搂上他的脖子,手指触摸到他的唇,将脸凑了过去。轻寒有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更大的回应她。
听他们没说话,却有微微的喘息声。水无月自是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先忍了忍,可似乎时间有些久了,于是咳了几声,他现在很不爽。
樱松开轻寒的唇,伏在他胸膛上。在黑暗里吐吐舌头,若在大白天,哪敢这样当着别人的面亲昵呢。轻寒也挺高兴,毕竟落落很少主动,不过水无月也在场,他心里也暗自庆幸,幸好在黑暗里。
“落落,把药拿出来吧,我们继续往前走。”轻寒伸手Сhā进樱的发,柔柔地抚着她说道。
“嗯,把火折子点上。”樱说完,就从储藏袋里摸出了火折子,不过水无月最先点亮了。
三人吃了药,又重整状态,沿着狭窄的路继续往前。水无月依然走在中间,医生一定需要好好保护,樱和轻寒注意这前后是否有小妖的袭击。里面越来越窄,却没有任何拦路的妖怪了,而这样的情况也更令他们紧张,因为预示着即将直面梦魇。
果然,似乎又是一个转弯处,走在最前面的轻寒停下了。眼前已不再是狭窄的崎岖道路,而是一个开阔的圆形平台。
这个空间已没有前面的道路黑暗,顶端有细细的光柱射进来,但集中都射向一个地方,就是中央的一根蟠龙柱,顶端竟锁着一位少女!
三个人屏住呼吸慢慢地走近,抬头望着这位少女。双膝跪下,她头搭着,像似在沉睡。一头白发如飞瀑般垂下,一直垂在地面。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能看见她白皙的皮肤和微微有些焉的胸脯,因为她全身一 丝 不 挂,而且看上去实在是太瘦弱了,上身都能隐隐看见骨排的印记。她双手张开悬吊着,被两条粗大的锁链锁着,而锁链的尽头一直延伸到顶方的黑暗中。
“这就是梦魇?”樱轻轻地问了一句,虽然答案早就在确定,可是这番景象还是没有想到。
水无月一直看着蟠龙柱上的少女,这其实算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看女性的身体,虽然从没好奇过,可依然有些……新鲜?
轻寒当然也将目光锁在了少女白皙的胴体上,不过他是在思索这要怎么去取一根骨头?
樱看见两个男子对这少女的身躯都有些目不转睛,微微叹口气。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本□?
但是樱看着这少女心中却泛起一阵心疼,她瘦小单薄的身子,以这样的姿势跪着,手腕处都隐隐能见到锁链勒出的红印。忽的,她想起了鉴定术,太投入游戏总觉得这样真实,都快忘了这些毕竟还是boss。于是她赶紧甩了个鉴定术过去,看到结果后缓缓念出:
“梦魇,妖族。等级不详,特殊技能不详,攻击模式不详。掉落物品无。”
“这算什么任务?!”轻寒终是有些受不了了,声音也提高了分贝。这一路过来已经够变态了,现在这个最终目标更是莫名其妙!
“那找她直接要?”水无月虽然在接轻寒的话,可眼睛依然没有从梦魇身上离开。
“呐……”一个好听的童音响起,环绕在这阴凉的空间里:“你们想找我要什么?”
少女说话了,她缓缓抬起了头,长发也随着头的摆动而荡漾起来。可是蟠龙柱有些高,即使她抬头了,也依然看不清晰整张脸,除了那一对硕大的绿眼睛。
果然是只妖怪,轻寒边想边开口说道:“在下是逸剑阁弟子,奉掌门之命,来取你的一根骨。”
“星炼哥哥!你是星炼哥哥派来的么!我就知道他不会忘了我的!嘻嘻,要我的一根骨头,要这个做什么呢?不过星炼哥哥要什么我都会给他,你上来取吧!”梦魇在听完轻寒的话后显得很是兴奋,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伴着甜甜的尾音继续敲击着三人的耳膜,她的身体也在高兴得摆动着,只是双手被锁链拉着,动不了多大的幅度。
“可是要怎样取你的骨头?”轻寒心里很惊讶,这么简单?
“你上来,把手伸进来直接取呀。只是……”梦魇声音忽然娇羞道:“别弄疼我了。”
樱微微皱眉,这个妖怪,还真是纯粹的一个萝莉样子,但能这么简单就完成任务?所以-
“寒。”她拉住轻寒:“肯定是个陷阱。”
“恩,我也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可是不上去,也没有别的办法。”轻寒拍拍樱的手,对水无月说道:“上面那范围,你的技能可以罩到么?”
“尽量。”水无月简短答道,这个高度的确有些困难,可是也并非完全不能触及,所以,万一出了事,要把握好时机才能治疗。
“别担心,我上去了。”轻寒安慰了樱一句,心里当然知道上去的危险,可是刚刚在前面刷怪时他已经升了一级,现在是121级,而且有水无月在,就算有可能牺牲,他肯定有法子复活吧。
于是,轻寒御剑沿着蟠龙柱飞了上去。
到了柱子的顶端,倒是有落脚的地儿,而梦魇那硕大的绿眼也一直跟着轻寒移动,她的嘴角一直保持着很灿烂的笑容。
站在梦魇的身边,轻寒唏嘘了一下,她一身简直可以说是惨白,头发,皮肤,指甲,除了这双眼睛。而这双眼赫然就是猫眼,中间的瞳孔是一条黑色的细缝,它闪着绿光望着自己。
“大哥哥,过来吧,从我的胸膛伸进去,你就能摸到骨头了。”
樱在下面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水无月倒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这个冰山男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有些稀奇。樱暗暗在想。
而轻寒调整了下呼吸,就慢慢挪动脚步走近,伸出了手。
她的身子实在太过瘦小,胸脯小小的还有些恹恹的垂在那里,轻寒脑子瞬间想到了樱,还是落落的可爱多了。他的指尖终于触到了她的皮肤,然后很轻松的穿了过去,手就这样Сhā进去了。
“嗯……”梦魇很娇媚地轻哼了一声,轻寒感到有些汗颜,说道:“小朋友别这样叫……我可没欺负你。”当然他的手的确也摸到了骨头,感觉的确……很诡异很神奇,真的是胸腔的骨头唉。
“大哥哥,选好了么,要哪一根?”
“这个。”轻寒握住了一根胸骨。
“那……你可要握好了哦。”梦魇的声音已经有些变调了,轻寒心下一紧,预感到不对,抓住那根骨头就往外拉。
“啊!”少女似乎很享受般的叫了一声,眼波流转注视着轻寒,柔声道:“大哥哥,别拿出去……人家还没享受够呢。”
“……”轻寒无语,这叫什么事啊。他很不悦地说道:“死妖怪,你太变态了。”
“呜呜……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星炼哥哥曾经也爱进入 我的身体,可是他都说好舒服的……呜呜。”这猫眼萝莉竟抽泣起来。
樱在下面更是无语,她想上去帮轻寒一把,被水无月制止了:“别去,那个高度,我不能照顾到你们两个。”
轻寒不与她争辩,只想快点将骨头取出来,使劲地往外拉。可是却发现,梦魇的胸腔似乎在缩紧,自己的手在里面卡住,动弹不得。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轻寒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急速流动,而出口就是这只手!他的血正流入她的胸腔!梦魇开始媚笑了:“哈哈……多少年了,我一直在等,我的身体好渴,给我血……”
“水帮主,麻烦了……”轻寒冲下面大喊一声,意识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模糊了,休克前的一瞬,似乎看到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似乎听到了梦魇的尖叫,和手中握住的骨头的断裂声。还有系统的提示音:此区域不可复活回城。若无人救治,24小时候后自动下线。
轻寒直接从蟠龙柱跌落下来,水无月幻化出一道柔波接住他的身体,然后走过去开始施展“七星唤魂”。这是复活死亡玩家的技能,复活后恢复10%的血量。轻寒已经……死亡了。
但是这个技能需要吟唱时间,如果被打断就要等一个小时后才能继续。所以,水无月现在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然而梦魇显然不是吃素的,她虽然被锁链锁着,可却幻化出很多小妖扑向下面的三人。而这些全部都得由樱来抵挡。
在梦魇发狂的一霎那,樱就释放了“风雷触”,单体攻击伤害的大技,给了梦魇一击,才让她吃痛松开了轻寒,可那时轻寒的血就已经放完了。而现在漫天火球和风刃就拿来对付扑面而来的小妖。但是数量太多,樱显然已经吃力了,水无月周身散发着莲花的光晕,而轻寒身体周围,七颗星辰似的小光球旋绕着,看来他还没好。
樱清楚这些小妖伤害再多也没用,要伤到本体才行,于是她一边防御着不让他们靠近水无月,一边找机会伤害梦魇。终于“风雪触”的冷却时间到了,再一击直逼梦魇。猫眼少女又发出一声惨叫,趁着这个空隙,樱开始运气云麓仙的终极技能“关山梦断”,攻击对象血量瞬间降低70%,真气值清空。剩余血量每分钟降低一定数值直至死亡。虽然不知道这对梦魇能不能起到完全伤害的作用,还是要试一下。
当樱发完这个技能的同时,轻寒也复活成功了。在游戏里这还是第一次死亡,水无月给他补满血,他还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但是看到落落跌坐在一边,施展终极技能都会令人虚弱,很是心疼。她笑了笑,指指上面的梦魇。
梦魇显然受到了重创,可是却不算致命。毕竟她是连等级都不详的boss,若是很好对付,玩家都来个终极技能她就没命了。她能自我修复,趁现在她在那痛苦的呻吟,轻寒飞了上去,如果没错的话,刚才那根骨头已经断了,现在加把劲把它取出来。
“星炼哥哥……不要不理我……我会乖乖的……”当轻寒又走近梦魇时,她在啜泣,身上是樱给她造成的伤痕,还有因为激烈的扭动使手腕被锁链割破,在那滴着血。
轻寒没理会她,直接伸手进去,摸到了那根骨头,使劲一拉。
“啊!!”梦魇狂叫起来,面部扭曲,张大嘴一口咬上轻寒的脖子。轻寒疼得冷汗直冒,但是不能放弃,只有忍着,水无月尽量给他补血,可是依然来不及。他的血量还是在急速下降。
就在这时,蓝悯柔剑发出了光晕,一缕缕青烟冒出凑成了人形,竟然就是逸剑阁的星炼掌门。
“哥哥……”梦魇松开轻寒,身子扑向这个幻影,与此同时,轻寒终于扯出了那根胸骨。
系统音叮咚一响:获得妖骨,恭喜您门派信物任务完成。
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不能走,因为剑中幻化出的星炼正拥着梦魇:
“乖……不闹了,哥哥马上会让你解脱的。”
“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哥哥,带我出去吧,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会乖的会乖的。”
“恩,小梦……你会解脱的。相信我。”然后在星炼的爱抚下,梦魇似乎又进入了沉睡。而星炼转向轻寒:“这只是我寄托在蓝悯柔剑中的幻影。我在这把剑上刻了一个传送阵,只能开启一次,所以,现在请你速回。”说完,影子便消散了,轻寒赶紧回到下面,抱过樱。
“辛苦了……落落,我们马上离开。”
“我升了一级。”樱浅浅道。
“我也是。”水无月和轻寒同时发音,轻寒笑笑,水无月依然面无表情。
“水帮主,抓住我袖子,我们走。”
当淡蓝的传送光消失,锁妖塔第十七层的这个闭锁空间,又只剩下梦魇孤单地跪在蟠龙柱上,刚刚的喧哗似乎不曾发生一样,一切又回归静谧,而这瘦小的身躯,手腕依旧滴着血,还有泪,从面颊流下……
五十六,逸剑畸恋
蓝悯柔剑上的传送阵直接将他们传到了逸剑听雨阁的大殿正厅。锁麟护法早已守在了那。而从大殿外透进的光线可以发现,已是傍晚。
樱还处于虚弱状态,被轻寒抱着。她很不好意思地向锁麟护法点头行礼,轻寒赶紧说道:“夫人伤了元气,尚未恢复,弟子失礼了。”
“不介意,掌门在内殿等你们。我这就引你们过去。”锁麟说完又看向水无月,继续道:“这位是玉壶堂的矶石弟子吧?”
水无月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看着老者,轻寒替他说了:“正是。”
“那么,请速随我来。”锁麟护法心里暗自想,这个玉壶弟子真是很没礼数,一股子傲劲。他当然想不到,眼前这玉壶晚辈却是创造出他们生命的人。
三人随着锁麟走入了内殿,就看到星炼在屏风前来回踱步。樱看着这位已经五百多岁的掌门,还是不由想要感叹,他真的很耐看,年轻紧致的脸丝毫不见岁月刻下的痕迹,想起在锁妖塔,梦魇一直呼喊着星炼哥哥,还有她苦苦哀求的话语,莫非,他和那个妖怪少女发生过什么?
星炼也很快看到他们,停止踱步,没等锁麟说话就示意他下去,随后有些迫切的说道:“把梦魇的骨给我。”
轻寒放下樱,一只手抚着她,另一只手递给星炼取到的妖骨。
“辛苦你们了。”星炼接过说着,轻寒笑笑:“弟子应该的。掌门,能否让弟子夫人坐着休息下,她伤了元气。”
“哦,抱歉,我有些心急了。你们都快坐。”星炼说这话时语气依然有些急促,他双手摩挲着妖骨,口中轻轻呢喃:“小梦……你不必再受苦了,哥哥这就让你解脱。”
忽的星炼将妖骨抛向空中,抽出一把长剑舞了起来。樱看着星炼舞剑微微有些愣,忽略他的百岁高龄还能有如此身手,只是看他衣袖翩飞,发丝旋绕的英姿,就可探晓这位逸剑掌门的魅力。而梦魇的妖骨就在这剑锋下化为点点碎片飘散开来,如雪花般透着一种唯美之感,这些碎片一接触到地面就消失不见。而星炼眼角那滴晶莹的泪也终是随着剑风停下而滑落。
“掌门,何时可以给弟子门派信物?”轻寒有些不满樱看星炼的专注,他想马上结束这个任务好离开。
星炼看着最后一片妖骨消失,背过身缓缓说道:“我累了,已吩咐锁麟护法在外等候你们,他会把信物给你。冷若轻寒,这次你做得很好。”
“谢掌门赏识,那弟子告辞了。”轻寒说着便要起身,樱忽的开口道:
“星炼掌门,恕弟子冒昧,敢问梦魇可曾是您的旧爱?”既然只是个NPC,那么这样失礼的问题也就脱口而出了,樱只是很喜欢听故事,而每次听NPC讲故事似乎总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为何这次不试试?
“落落……”轻寒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不把NPC榨干就不罢休似的。
水无月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对游戏里的故事他当然不感兴趣,只是想看看他们夫妻俩的行事方式。
星炼沉默,樱嘴角微微扬起,你沉默那我也奉陪,这点时间我还等得起。轻寒无奈敲敲她额头,当然被樱鄙视了回去。
“不是旧爱……而是,挚爱。现在也是。”星炼终于开口,转身看向樱说道:“冷若轻寒,你这夫人可有趣得很。”
“掌门说笑了。是弟子无礼才对。”樱没让轻寒答话,自己说道。
“既然无礼,你还敢问?”星炼干脆坐在了他们对面,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樱,都说云麓仙门人总是对事无关痛痒的态度,而这位姑娘,还真有些难缠呢,一如当年苏慕然的执拗。
“掌门可是在想我多管闲事了?”樱对他笑笑,如是说。
星炼挑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看来云麓仙门人胆子都很大么,想当年苏慕然也总是这般讨嫌的。”
樱继续微笑:“看来掌门与我门派的始祖渊源真是深厚。可是既然您与我说了这么多闲话,其实也不是不愿告诉我们往事吧。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反而是种束缚,锁妖塔的梦魇解脱了,那您呢?”
星炼微微张口,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说出这样的话,直刺到自己心里。是的,和梦魇的往事憋在心里太久太久,和妖相恋本就是正派仁士所不容,更别提曾经的那次惨案和亲手将梦魇锁于塔中的痛苦了。可是现在要说出来么,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慕然师祖曾与晚辈促膝长谈,他五百年的伤痛终于得到了解脱,或许,您也累了,很多担子该是放下,让晚辈来承担的时候了。”
见樱说得如此动容,轻寒心下叹着气,哪个NPC能经得起她的算计?而水无月也觉得这女子果然有趣得很。
“小姑娘,你真会说话。”星炼眼神有些迷蒙,他很无奈得笑笑。
“谢掌门夸奖。”
星炼继续道:“这些事都太久远,人老了,很多细节都快想不起来。”
“我相信关于梦魇的一切,您不会忘记的。”
“也许吧,尤其是那一晚,她灭我逸剑阁两万门人,鲜血将殿前的焉落湖染成了血池。即使这样,我都没有办法不爱她。”说到这儿,星炼将手捂住了脸,他的声音在发颤。
“掌门,抱歉,我没想到……”樱有些震惊,虽然与妖相恋已不是新鲜事,苏慕然的那个就够回味了,可是这个,竟伴着如此血腥的过往。轻寒也听出了兴趣,想起锁妖塔的梦魇,那个猫眼萝莉竟这样残忍,而星炼,竟这般痴情。
“我的确不愿去回想那一晚,也就在那一晚过后,我成为了逸剑阁的掌门,因为我亲手将梦魇关进锁妖塔,立了大功。”
“梦魇的妖力一定很强大吧……”见星炼又沉默,似乎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樱不得不接一句话好提醒他继续。
“对,其他门人制服不了她,其实我也是。梦魇属于嗜梦妖族,全族皆为女性。平时很温和,不会主动伤人。她们靠吞噬人类的梦维持生命,也会给人制造幻境。但不是伤害,只是为了逃脱。然而一旦与人类男性 交 合过,就会变得嗜血和残暴。当时,凭我的力量也不足以制服她,只是她没有想到我会对她下手,才放松了警惕。”
轻寒忍不住问道:“既然您知道她们一族的特点,为何还要与她……”
“因为我爱她!我以为就算她变得嗜血,我可以给她兽类的血液,我以为她既然爱我,就可以不伤害我的族人。但是我忘了她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妖……”星炼说这些时虽然声音梗塞着,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也许当年他恨过,可是已经如此久远,恨早已模糊不清了。
众人没有说话,等着星炼继续回忆。
“年轻时我也雄心壮志过,逸剑阁所崇尚的逍遥也是我的生活方式。那时御剑而行,追寻着剑道和修仙之道。也走过轩辕世界的许多地方,我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直到我遇到了小梦。遇见她时她正被一群人追杀,因为人们发现她是一只妖,可嗜梦一族的妖力太低,而且根本不会伤害人。见她受了重伤,我便救下了她。后来她执意要跟着我,虽然我很不耐烦,但见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一直哥哥地叫我,让我心软。”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但是当我发现迷恋她天真的笑,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她一直叫我哥哥。很傻对不对?我竟然爱上了一个小姑娘。”
“她在我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猫眼,我喜欢那对绿眼睛,总觉得能看见心里去。我将她带回了逸剑听雨阁,既然决定好好保护她,我就不能再随意下去,要好好地奋进,可以给她一个家。后来,发现她开始嗜血后我也害怕,每日打猎给她喝血,甚至让她吸食我的血,但反而令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但是她向我保证不会去伤害逸剑阁的门人,其实我是相信她的,可就是害怕,甚至经常疑神疑鬼呵斥她。对她越来越凶。”
“出事的前几天,只因为一个傍晚我看见她吸住师兄的儿子的脖子,误以为她要吸食人血,赶紧将她制止,并带回屋狠狠地教训了她。那一次,我对她动手了。以前呵斥她都会哭,那一次却没有闹,只是说,那个孩子的脖子因为在草陇里玩耍,被蒲草割破了,而她的唾液能止血。但是我依然不信,为了惩罚她的不乖,将她锁在屋中,并没有给她送去兽血。”
“后面的事就是将她关入锁妖塔。我知道她的发狂其实有我的原因,如果我信任她,我多爱护她一些,她就不会做错事,我们就彼此都不会痛苦。所以,百年来她和我都应该得到解脱了,我在她的妖骨上施了法,随着妖骨的消失,她的肉体也会逐渐融掉,灵魂也会脱离锁妖塔,她应该去得到新生了。”
听到这里,樱在心里已得出了结论,这个男人,他和她的悲剧都源于他的自私,既然决定相爱,既然已经彼此交付身体,他就要有勇气去承担爱带来的后果和责任。但是他却越发的不自信,是他逼着梦魇越发的绝望和痛苦,丝毫不去体会她的心境。
但是他毕竟是长辈,况且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过错,就像苏瑾曾说过,五百年了,孰是孰非,哪里还能有个定论?
轻寒听完故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樱的侧脸:所以,落落,为了能见你,我必须对自己的身世有个交代。否则,我不可以打扰你现实的生活,我有这个责任。
水无月依旧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根本未听进这些无关紧要的故事,也或许他想过水翼,谁知道呢?
樱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那您与苏慕然师祖是如何认识的?”
“苏慕然,呵,这个男人。他是我见过的最正气凌然的男人。我四处云游时就结识了他,后来与小梦在一起他也知道,他知道小梦是只妖,多次警告我会出事,也曾劝我赶紧放弃这段感情,也以此威胁我要和我断绝关系。但是我没想到,当上掌门后,他竟然一脸憔悴来看望我,跟我说他的妻子竟然也是一只妖。这多么讽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事却发生在自己身上!”
“后来幻尘老头来与我说了苏慕然此后的故事,原来,那也是你帮他完成的心愿。你真是个不简单的姑娘,呵。”
“星炼掌门,能允许我为您唱一首歌么?”樱浅浅笑着,她想起自己喜爱的一首曲子,似乎和他很相配。轻寒虽然惊讶,可也由着她,面对NPC,她总有着各种法子应付。
樱拿出琴,跪坐在地上,调了调音,这曲谱她希望可以成功,这样说不定能产生好的效果。少时,朱唇轻启,淡淡歌声响在内殿:
恰少年 凭三尺长剑 心无所系傲云天
御千山 不畏征途险 却难了人心乱
幽幽翠峰何时梦还
一爱至斯尽付笑谈
总参不透天道非剑
是耶非耶冷雨打丝弦
懵懂不知摘星事 直到流萤舞成眠
鸢尾花开何如旧颜
引弓落月酬离别 潇潇故人心已倦
下个故事回到起 点
……
星炼闭上了眼,体会着歌声,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变化。因为梦魇的妖力,自己才能百年来都保持这般年轻之躯,可是梦魇正在消失,所以,他的命运就与曾经的挚友苏慕然殊途同归,大限将至。
轻寒除了欣赏落落的歌声,更是惊讶眼前星炼正迅速地变老,皱纹爬上了额头,皮肤也在松弛。当然有了苏慕然的经历,他也能理解眼前的现象。只是水无月,第一次跟随轻寒和樱体会这个游戏世界的渊源,玩游戏两年,终于体会了些新鲜。
当樱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她听到了系统恭喜她创造新乐谱成功的提示,也看到星炼已经垂垂老矣。
“掌门……”见星炼似乎睡去了一般,轻寒低低唤道。
星炼缓缓睁开眼,苍老的声音说道:“云麓仙的小丫头,过来,我还要给你样东西,以表示我的谢意。”他颤巍巍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跟玉簪:“这是我一次进皇宫,王帝赏赐的,说是给我的夫人用。本来我是要拿给小梦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就给你当做纪念吧。”
樱接过玉簪,星炼又转向轻寒道:“你们走吧,去找锁麟拿信物,我真的累了。”
而同时刻,锁妖塔的第十七层,两根粗大的锁链来回晃荡着,打在蟠龙柱上呯砰作响,单调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里无限放大,而蟠龙柱光源集中的顶端,除了一滩暗红的血迹,便什么也没有了……
五十七,为爱承担
樱一行三人的锁妖塔之旅其实持续了三天,不过他们自己却没有发觉,因为锁妖塔的结界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但是浮殇却一直在关注着,三天了,联系不到轻寒,但是他又确实在线。虽然知道他们在进行任务,可是没想到会完全失去联系,查看好友位置也显示未知领域无法探寻。这当然令他很是担心。
终于,最后一日的傍晚,给轻寒的通话挂通了。
“涵?你还好吧?!你们任务完成了么?”浮殇的语气无不透露着焦急。
“当然还好。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休息两天就做樱和水无月的。”轻寒顿了顿,继续道:“你怎么比我还急呀,这语气。”
“当然是担心你。你知道你都三天失去联系了么!你倒是悠哉,算我白担心了行么?”浮殇没好气道,这么多年,不管自己心里有多挂念他,他似乎都不曾发觉。唉算了,没事就好。浮殇自我安慰道,继续问他:“有什么好玩的抽空给我讲讲吧,当然随你乐意。现在你最好快下线休息。不为你自己,也为羽樱想想,她定是累了吧。”
“恩,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们竟然经历了三天时间,这个倒没想到呢。妖孽,我的夫人我当然会加倍关心的,你别瞎操心了。关于这几天的事,你想听的我都给你讲,ok?”轻寒低笑,有予彦在后方守着,怎么都觉得安心。
浮殇无奈笑笑挂断通话,发现落羽樱竟给自己发了个信息:
“今晚可有空?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么?”
有些惊异和疑惑,可也猜到了几分,八成是与涵有关的。她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也许早对一些事了然。虽然这是个机会可以和她好好谈谈,反正自己也早有这打算。可是想到才刚刚结束一个长达三天的任务,还是应该让她先休息啊。于是浮殇回复了信息过去:
“我当然有空,只是羽樱,你该下线好好休息才是,想找我聊,我会随时奉陪的。”
樱收到这个回复,微微一笑。刚才见轻寒在挂通话,他用的私聊,虽听不见声音,但也敢肯定对方是浮殇。哪怕是幻雪堂的成员如此亲密的伙伴,轻寒也俨然是一副领导的模样,只有在面对浮殇时,他才如此放松和安心。
因为用了终极技能的缘故,要虚弱整整24个小时,而下线是不会计算时间的,所以,樱只能继续在游戏里呆满这时间。系统是持续在线五天才会强制玩家下线,所以今夜还能在游戏里睡一晚。于是,趁着这机会,找浮殇谈谈吧,关于寒的现实,关于浮殇的想法,她都想知道。
“不用担心我,我今夜不能下线。见面给你解释吧,嗯,这次的事情别跟寒讲,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樱边听轻寒讲话,边给浮殇回复了过去。
在收到浮殇一句:“好的。我一直在醉花香等你。”的答复后,轻寒已经抱着她,和水无月走出了大殿,站在了焉落湖前。
在走出的路上,他已经大致说了他们竟然历时三天才完成这任务,还有嘱咐大家都好好休息。而水无月也说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干脆休息两天,第三天再会合。
在轻寒真诚地谢谢他后,冷冷一句:“两天后我们再见,到时联系。”他说完就启动传送阵。他自己的帮会城市是能随时随地直接传送回去的。
轻寒和樱当然也传回了翡冷城。
“落落,辛苦你了。”他环抱着她,语气里满是怜爱。
樱全身还是软软的,只有靠着他,轻轻道:“你才是,都牺牲了一次,难受么?”
“呵,死亡没想象那般痛苦。”其实被梦魇吸血和咬上那一口,是极其疼痛的,当然轻寒不会这么说,他不舍得让樱担心。“哦,对了,星炼老头给你的那玉簪,什么属性,看看。”
“什么老头啊,怎么也该喊前辈吧,再说他还那么好看呢。”樱边说边拿出玉簪,她心里暗笑,轻寒定是在吃醋。
轻寒挑挑眉,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和一个NPC吃醋,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他悻悻道:“好了,依你。”然后也看向了玉簪。
很普通的白玉簪样子,但是白玉其中闪现着一缕幽绿之光,若隐若现,又似乎是游走在其间。
樱照着鉴定术的结果缓缓念出:怜水幽玉簪,仙器。各项属性加成10%。特殊技能:界水光波。可同时囊括五人在水下自由呼吸。且五人皆为好友。持续时间两时辰。
轻寒听完拿过玉簪观察道:“真有你的落落,这个简直就是为你的那个任务设计的哎,正好可以去杏林湖底呢。果然和NPC打交道,还是要向你学习才是。”
“所以,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哦,你要注意别跟我搞小动作。”
轻寒将玉簪还给樱,没说话,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一次深吻,倾注着二人所有的缠绵和情愫。唇齿间是不舍在蔓延,轻寒只需用这个吻,就传达了他所有的念想,他爱她,这一辈子都别无杂念。他真想这就是现实世界,他的落落,就是他的妻,可以陪伴他一生的温柔暖玉,他的挚爱,他的女人。
当彼此的唇瓣分离,一缕银丝还悬在齿间,一种暧昧的情愫开始蔓延,轻寒伸出舌头舔舐掉银丝,低低说道:“要不是怕累着你了,真不舍得放你走呢……”
樱已经习惯了这些情话,伏在他肩上说道:“你这脑子天天都想坏事么……快下线休息。”
轻寒玩起了小孩脾气,就粘着樱不想下线,樱连骗带哄,软磨硬泡终于让他下线了,而此时已是华灯初上,翡冷城都开始了夜的喧闹。樱整整衣装,拿出斗篷穿戴好,就起程去了夜璀城的醉花香酒楼。
浮殇倚在窗栏看晚霞消散,等人的确是个很考耐性的活儿,当夜璀城一如既往的多姿夜色来临时,他终于听到小二来报一个穿斗篷的女子想要求见。
当然早备好了一桌佳肴,看到樱走进屋子时,发现她脚步竟有些不稳。浮殇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带关心地嗔责道:
“都累成这样了,还要来,快坐着。”
樱笑笑:“没办法,我不能下线呢。使用了终极技能,要一天才能消除虚弱状态,我只有在游戏里呆着。要不现在下了,下次上来继续虚弱,怎么做任务呢。”
“我在疑惑涵他竟然舍得你一个人呆着,都不陪你?”浮殇坐在樱的对面,看她的眼神也很温柔,这纯粹是出于朋友的关怀,况且,其实他对落羽樱的感觉比一般朋友还是要亲密些。
樱品了一口茶,说道:“他可能一直没有使用过终极技能吧,我也是这次用了才知道这个虚弱时间是这样计算的。若是跟他说了,他一定不会下线,可是这样他就太累了。”
“羽樱,你还真是心疼他呢。我还是比较喜欢称呼你游戏里的名字,可以吧?”
“可以。我也还是比较适应浮殇这个名字。”
“随意就好。”浮殇笑着给她夹了些菜,见樱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他继续说:“有什么事想谈呢?一会干脆就在醉花香休息吧,给你开上等的包间。”
“那麻烦你了。”樱欣然接受,她也不想跑来跑去的。用手撑着脸颊,直直坐着的确是很累。她淡淡说道:“我很想知道,嗯,寒的现实……”
“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浮殇酌了一口酒,笑:“怎么不直接问他呢?”
“他说还要等一等才会找我。”
“羽樱你想让你们这段关系发展到现实里对么,如果你确定,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关于涵的事情,可是如果你摇摆不定,那就别……”浮殇还未说完,樱接话道:
“我爱他。所以我确定。你是怕我打扰到他现实的生活么?”
“呵呵,既然这样,我当然对你放心。只是,涉及到现实,要在一起困难必定是有的,这或许也是涵迟迟没有与你说的原因。”浮殇微微叹气,现实里的冷若涵,就如一个笼中鸟,真的可以给眼前这个女人幸福么?
“我知道,很复杂。关于水无月,关于他的那个莫名的能力。但是我既然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那我就能够……”
“不用说了羽樱,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女孩,至少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之一。涵能遇到你真的是他的福分。”浮殇揉揉额头,接着说:“我真的很欣赏你呢,而且也真的希望你和他可以得到幸福。”
“谢谢你,予彦。”樱轻轻唤出浮殇的真名,这是一种诚意的表达,她想让他知道,我伊落是有担当的,我有勇气去追求这份爱。
“伊落,恩。”浮殇轻轻笑出了声:“好吧,边吃边讲。我的错,把气氛搞凝重了,希望没吓着你啊。”
樱浅笑摇摇头,开始吃饭,也开始听浮殇的讲述。
“冷若涵,他的真名。冷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冷氏集团你应该知道吧,商业涉及很多领域,国内的市场也占了大半,还在进军国际市场。和我家,叶氏集团的经济影响力可谓并驾齐驱。其董事长冷卿年,就是涵的父亲。”
“冷卿年的妻子顾芝不孕,所以他有一个情人,也就是涵的生母。这个情人几乎没有人见过,叶家与冷家世交,而我们也仅仅知道他有这么个情人而已。所以,涵是作为私生子进入的冷家。名义上他是冷家的大少爷,可实际上,那个家并没给过他温暖。”
“冷太太顾芝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连带着那些个下人都对他不是太尊敬。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为生气的,可是涵似乎都忍受了下来。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关于这些是怎样想的。至于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在冷家的地位无人忤逆,而他对涵似乎也不太好。他们父子的相处方式的确很令人费解,已经超出了所谓的严厉。所以,其实涵他……”
浮殇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些年来,冷若涵的痛苦他是看在眼里,虽然涵什么也没有说。而樱心中除了震惊还有心痛。她隐约感觉得到轻寒的家世一定很好,可却没想到是这般情景。怪不得彼此交换了真实姓名却一直不提出电话联系,他难道是害怕将自己牵扯进去?想到这,樱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寒的能力应该是传自他的母亲,既然如此,他的父亲就应该是知道他那特殊能力的,从而想要控制他做些什么事?所以才会这样监视他?”
浮殇微微一愣,这女子果真聪慧过人,她所说的这种可能,自己也都曾想过,于是他说道:
“其实涵是去年才告诉我他有这样的能力,每年清明节前后一个月他都异常虚弱,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得了病。直到去年他才告诉我真相。”
“他的能力难道只有一个月?”樱皱眉思索,这样想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联系起来,关于水无月,关于轻寒的父亲,可是这些线索纠结在一起却越发的凌乱。樱轻轻揉捏着太阳|茓,果然还处于虚弱状态,思考起来都费劲。
可是,她却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去见冷若涵。她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他拥有的能力毕竟是有危险的,这么多事情不清不楚他就不愿将自己牵扯进去。但,他忽略了一点,就是她爱他。有些痛苦为何不让她来一起分担?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爱的方式。
浮殇见樱一直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出声打扰。总要给人家女孩子一些适应时间来接受涵的真实吧。可他刚喝一口酒,就被樱的问题呛了一下。
“予彦,我想在现实里见你们,恩,见他,你能安排一下么?”
五十八,线下相聚
见浮殇差点被酒呛着,樱不好意思笑笑。
“很突然么?”她侧头问道。
“不,也不是。”浮殇润润嗓子,笑:“吃惊是有点,不过大家见面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吧,我也挺想见见你。”他看着樱还有些虚弱的脸庞,不由得想象起来她现实倒底是怎样的呢?
“在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樱发觉浮殇一直注视她,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脸。
“啊,没……”浮殇心底承认,落羽樱很漂亮,认识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如此仔细地看看她的容颜。刚刚自己一边幻想着一边就看得入神了,单纯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的确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女子。
忽的发觉气氛有些尴尬,浮殇赶紧说道:“你想什么时候见面?”
“后天可以么?”樱已在心里算过时间,在游戏里呆到明日午后就可下线。和水无月约好的时间是两天后,那么后天就有空了。当然需要浮殇去找轻寒协调一下,让他到时候不要上游戏。不管他们在哪个省市,乘航班应该半天之内都能到达。
“可是可以,只是为何忽然这么急?”
“我只是很想见他……”樱垂下眼眸,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浮殇已心领神会,随后说道:“我们在S市,你呢?”
“C市。呵,这么远啊。”
浮殇与樱交换了联系方式,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下了线。他对于见到伊落也感到一些兴奋,兴奋中也夹杂着一些担忧。终于走到这步了么,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最终会幸福地在一起,那他们俩呢?这不是童话,是现实,再加上一些玄幻和诡异的现实。他是衷心希望涵能得到幸福的,事到如今,自己对他的那份爱只有释怀,只有永存心底。
想起落羽樱坚定的眼神,叶予彦嘴角浮上一丝自嘲。女孩子都有勇气去追寻,自己却在害怕。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试试就开始担心,真是很没种呢。
樱躺在醉花香上等包房柔软的床铺上,丝绒被的触感覆盖在身上很舒服。头一沾上枕头就觉得真得是累到不行了。昏昏沉沉中,她开始幻想现实里的轻寒,还有他们的未来……
第二日,轻寒依然很早就上线,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和樱分开,一来发现樱已经在游戏里了,查看她的位置竟然在醉花香。
微微有些惊异,她怎么会跑浮殇酒楼里去,他很快赶到了那里,并买通小二,找到了樱住的房间,推门进去时,她还在熟睡。
坐在床沿,爱怜地看着她,轻抚上她的发,原来跑这享受来了,只是为什么要在游戏里过夜,不跟他说呢。想着想着,他干脆俯下身侧躺在她旁边,从背后抱住她,感受她的体温,低声呢喃:“落落,我好爱你……”
樱晨间并未睡稳,被轻寒这样一惊动,便醒了过来。
“嗯?”
“醒了,落落?怎么在这里睡?”轻寒很快压上半身上去,凑近樱的脸,轻轻呼着气。
被轻寒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抬眼看着他,樱暗暗想:快要在现实里见到你了呢,到时候看你是个什么表情。
她带着早晨特有的懒懒声音给轻寒解释了一下虚弱状态的事,随即就遭到他的不满回应:
“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我会陪着你啊!”
“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不说的。”樱伸出手搂上他的背,闭上眼喃喃道:“明天我有点事不能上线,寒,你要是在这边没什么特别的事也别上游戏吧,好好休息一下。”
轻寒把头靠在樱脖颈处,心里有些不舒服:“那边有很重要的事么?”
“恩。很,重,要。”樱一字一顿说道,和你见面,当然很重要。
“落落,我想要你……现在。”轻寒闷闷一声,他不是不疼惜樱的身体,只是觉得明天一天都不能见到她,他心里难受。
樱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微微用力抱紧了他。代表了默认……
下午,樱终于出了游戏仓。
泡在浴缸里,往手机里输入叶予彦的电话号码。输入完毕后,伊落将手机抵在下巴上,和寒的距离原来只有3个小时的飞航时间。而现在这个号码就是开启他们命运的钥匙?
不知为何会这样想,如果换个对象,她还不至于去想这个有些俗套的说法,可是和寒真的可以好好的走下去么?
伊落看着手机发愣,忽的一曲悠扬的二胡奏响,屏幕上显示着叶予彦来电。
已经停不下来了,现在害怕有何用?伊落自嘲地笑笑,接了电话。
“羽樱?……伊落?”
“恩,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来了。”伊落腾出一只手拿起毛巾给自己上半身擦了擦,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配着她那双雾气中朦胧的眼睛,很是诱人。
“我估计着你应该是下线了,现在方便说话吧?声音的确没怎么变呢。”
“当然方便。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10点左右就能到,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予彦。”
“好,我去接你。既然过来了,就在这边多呆几天。我有一套空闲的房子,到时候会把游戏仓给你送过去,不会耽误你们的任务。可好?”
伊落听完有些惊讶:“予彦,这样不会太麻烦了么,我就和他见一面,当晚就回。”
叶予彦轻轻笑出声:“你觉得见了面涵会放你走?如果可以,他也会争取来陪你。况且你当晚回,第二天就上游戏身体也吃不消。就这样定了。既然要见面,可别后悔哦。”
“嗯……”伊落听着电话那边予彦轻微的呼吸声,心中一直疑惑过的问题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问问,于是她缓缓道:“予彦,我一直觉得你很爱护寒呢。”
“爱护”这个词她还真是用得很恰当,叶予彦当然听得出来她的意思,他稍稍沉默,心想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那么也只能表明我的态度。
“人这一生总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能找到这样东西就能称之为幸运了吧,我想你也一样,所以才走出这一步。我现在不止是爱护涵,还爱护你,懂了么?”
“谢谢你。那么明天见。”挂断电话,伊落将身子没入水中:叶予彦,你真是个好人……
翌日。S市的国际机场。
广播里是甜美的声线,通告着每一班着陆的机次。上午10点27分,叶予彦等待的航班终于抵达。
他戴了墨镜和帽子,这人来人往的地儿,现实不比游戏,还是将这张惹人遐想的脸稍稍遮一下比较好。
现在的时节已经入了秋,他一身休闲的秋装打扮,即使遮了脸部,也依然挡不住浑身散发的气质。所以,伊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次见面,她当然也要好好琢磨一下装扮。所以,在叶予彦面前站立着微笑的她,令他取下了墨镜。
虽看似简单的秋装,却将她的身材体现得玲珑有致,而点缀在身上的小饰物,虽然小却很精致。她系了一条淡色的纱巾,淡淡的妆容,卷发披肩,只在右后方挽了一个公主发髻,Сhā了一个小巧的古典簪子。
叶予彦伸出手:“呃……算是初次见面吧。你好,伊落小姐。”
伊落抿抿嘴,也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予彦。别叫我小姐,听着别扭。”
“呵,是是。我帮你提。”叶予彦说着便去提伊落的小箱子,领着她向机场外走去。
“谢谢。”她跟在他身旁:“你好漂亮。”随口就说出了这句话,又觉得有些尴尬。
“总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叶予彦打趣道:“对我来说,你应该是终于从美人图中走出来了。”这倒是真心话,现实里的她,虽然少了游戏中古典的味道,可更优雅和可爱。
上了车,叶予彦问道:“紧张么,要见到他了?”
“还好,在飞机上有点,可见到你感觉好多了。”伊落系好安全带,理了理头发。
“我还没跟他说你要来呢。”路上予彦说着:“早上确定了一下,他没上游戏,现在恐怕还在睡觉。我们直接去那套房子那。”见伊落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笑笑:“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
冷若涵明显是被吵醒的不满声音响起:“妖孽,今早两次吵我了,你找死啊……”
予彦用的免提外放,伊落听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早晨给你说的,我一个女性朋友要来。现在已经到了,你快收拾收拾赶过来啊。”
“你无聊啊,说过我不见的。”
“可是女孩子可是指名要见你哦。一直从我这听你的事,当然想要见一下咯。给个面子啊。”叶予彦说这话时,一直憋着笑,伊落也是。
“妖孽,你什么意思,逼我见其他女人??我忍耐力没那么好。知不知道我刚梦见落落了,都是你这该死的电话!”
伊落无奈,他怎么就那么小孩脾气呢,视线从车窗外S市的繁华街景转向予彦,示意把话筒给她。淡淡开口:
“原来你这么不想见到我,还是说我是其他女人?”
那边忽然一阵沉默,叶予彦终于忍不住了,他大笑起来:“呐,自己斟酌,是想继续做梦还是赶紧过来。我可不是善男信女,那边可是我的房子哦……”
“落落……”冷若涵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电话大声说道:“叶予彦,等着我来揍你!”
五十九,红线连心
“落落,落落……”冷若涵口中一直念叨着,一边焦急地在衣柜里翻衣服。每一件似乎都不满意,懊恼着拿一件扔一件:“嗯……!”
他双手抱头躺倒在床上,闷哼一声。
她来了,现实里的她来找我了!可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完全都没有透露过。怪不得她让我今天不要上游戏。唉,我怎么就那么笨,想不到呢。
想起落落在醉花香过夜,想起叶予彦昨晚还有今早神神叨叨的语气,冷若涵暗骂:妖孽竟然背着我就将她找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啊,得快点过去,单独放她在那妖孽的房子里,怎么能省心。还有,真的就要见到她了么,这是真的么!冷若涵再次从床上跳起来,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匆忙冲入盥洗室,先不想衣服的事,还没有洗漱呢!
终于在他于屋中上蹿下跳,翻箱倒柜,穿衣镜前来来回回数次后,这个大男孩终于觉得可以出去见人了。
冷若涵急匆匆地下楼,他都是几阶梯直接跃下。在要出门时撞上了管家冷森。
这个面相忠厚的大叔伸出手臂拦住他,沉沉地问了一声:“少爷,一大早这是去哪儿?”
“去见予彦的朋友。怎么,这都不可以?”冷若涵缓缓焦急的语气,平静说道。平时出门都要向这个管家交代清楚,这是冷卿年定下的规矩,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他的确是非常少的出门,尤其是这个时间。
“呵呵,当然可以。我只是问问,到时好给老爷一个交代罢了。”冷森虚伪地笑着,放下了挡住少爷去路的手臂。
“去把我的车开来,快点。”冷若涵简单说道,眼神带着不屑,完全的命令语气,将车钥匙甩给冷森。虽然平时这些个下人都无视他,但前提是彼此之间没有交谈。既然上前和少爷说话了,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才是。
“是,少爷稍等。”冷森很快前往车库,在转过房角出拿出了手机:
“Adam,带人准备跟踪我们可爱的小少爷。这个时间出门,定有蹊跷。还打着见叶少爷的借口。哼,你别废话,冷家养你们不是慈善工作,不想干就滚!”
冷若涵满脑子都想着落落,不由得紧张起来,边开车边深呼吸,忽的在后视镜发现了有人跟踪。他的眼神一下黯淡且冰冷起来,果然,都是老狐狸养的。
他将墨镜戴上,现在离叶予彦的那栋别墅还有些距离,他将车拐进了所谓的“高级红灯区”的繁华街道。
早晨的红灯区虽然尚未营业,但每家“酒店”还是能进入的。一晚的淫靡气息还是散发在空气里。冷若涵找了个车库停车,随便找了一家钻了进去。保安本是想拦住他告知尚未营业,可一看就知这是个有钱的主儿,虽不是熟客,可还是有小姐有空不是。
只是冷若涵一进去,塞给保安一叠红抄后说道:“带我从后门出去。”
跟踪的Adam一行人见他走进去后,停车嘲笑道:“冷家人真是神经过敏,让我们跟着看这么个破事儿。”
“看来咱们的少爷是憋得久了点,来找个女人还不好意思直说。”
“哈哈,有钱人还不是一个德行。走了!”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心思来干跟踪这活儿,以前热情蛮高,可发觉着冷家少爷就是一个纯粹的宅男,天天在家玩游戏。虽不知为何冷家要监视他,但都觉得是小题大做。所以,今早才这么容易让冷若涵发现他们。
冷若涵是打车走的,再开自己的车的确很容易暴露目标。
当伊落站在一幢看似简约却又透着奢华的小型别墅前时,无奈地叹口气,这就是叶予彦在电话里说的空闲的房子。虽然知道他很有钱,但是那句轻描淡写的“房子”,还强调过是他私人名下的,况且这次是提供给她单独住,所以伊落当时只是很简单得想到一套公寓而已。
但是,当他开车进入山道,沿途依稀可见坐落的别墅群时,她就彻底明白了一件事,不要拿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有钱人的想法。毕竟,她自己只能称得上小资,自己的mini和法拉利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
叶予彦依旧帮她提着行李,一个小巧的旅行箱,却有些沉呢。女孩子出门果然要准备的东西很丰富。他边走边说:
“我当时买它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它的独立性,单独在山上,和其他的屋群没有连着,应该很安静的。”
“恩,挺好的。”伊落浅浅地应了一句,她还能说什么。
进了屋子,里面的装修虽是欧式风格,却不繁杂,看上去很清新,厅室也很亮堂,令她吃惊的是这幢闲置的屋子竟很干净。
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听见叶予彦的声音:“你的房间在二楼,我想游戏仓应该已经运过来了,上去放东西吧。”
“哦,你速度还真是快。这房子经常有人打扫吧?”跟在他身后上楼,伊落随口问道。
“对,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他回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比如说你们这次来住。”
伊落赶紧把视线移开:“予彦,你别笑话了。怎的也跟他学坏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他嘴角上扬,推开二楼主卧室:“诺,还可以吧?”
主卧的装修倒没有多少惊异之处,只是那张大床看上去就很柔软,感觉如果一躺下就能陷入温柔乡里一般。让伊落不自然的是两个游戏仓并排着,很明显,这间卧室就是为她和寒两人准备的。
“快放好东西,我们去半山腰那家餐厅等涵。”
“予彦,谢谢你。”她的话音刚落,就被一个陌生的怀抱拥住。有种淡淡的薄荷味道向鼻尖袭来,他的臂膀没有寒的厚实,却有种温软之感。
伊落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叶予彦伏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把涵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以好好爱护他。”“……嗯。”
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闭上眼靠在她肩膀上。稍时,才松开她,笑:“走吧。”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想抱一抱她,只是觉得真实地拥着她瘦小却暖暖的身躯以后,一种叫做安心和放手的情绪弥漫过来。
在下山的路上,伊落没有说话,而叶予彦心底终于甘愿承认自己只能做一个守护者,守护他和她的幸福。
冷若涵在收到予彦说的餐厅地点信息后,就不停催促着司机快点。他早就知道妖孽在这边买了房子,不过一直没来看过,因为实在是离市区太远,太偏僻了些。
终于,微微喘着气的他走进了“半磐卧雪阁”,看到了叶予彦邪魅的侧脸和伊落挺翘的背影,她可爱的公主发髻配着古簪,带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哟,到了啊。你还真是罗嗦呢。”叶予彦扬手给冷若涵打了个招呼,伊落心里咯噔一下,看对面男子漂亮的脸蛋浮上幽幽笑意。但是她没有回头。
叶予彦见两个当事人都沉默不语,叹口气,起身走向冷若涵。
“难不成你还不好意思了,还要我来请你过来?”
当他走近,冷若涵小声嘀咕:“妖孽,我真想揍你。”
“小落,你老公竟然要揍我,快点来教训一下。”
冷若涵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伊落轻轻深呼吸,回头,对着那两个引人注目的男子微笑。
冷若轻寒,她游戏里难分难舍的夫君这次真实地站在了自己眼前。他已没有游戏中那抹仙风道骨般的超然,没有如水蓝衣的洒脱,没有剑舞风华的韵味。但是那张依然俊朗的容颜,挺立修长的身影和得体帅气的衣装,比游戏里的他更生动,更阳光,带给她别样的味道。
如果说叶予彦美得精致,那冷若涵么,就是胜在气质。虽然一身现代的装束,却隐隐透着水墨的渲染,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伊落心里动容道:还有种大男孩的可爱……
她侧坐着,对上他的眼,开口说道:“不认识我了?需要做自我介绍么?”
听完伊落的话,予彦忍不住笑出声,他推了冷若涵一把:“变傻了,小子!”
冷若涵没说话,走过去挨着伊落坐下,然后,直接抱住了她。
“落落,真的是你么”感觉到伊落的呼吸,他轻轻道,这个在轩辕世界耳鬓厮磨过的身子,这种暖暖的触感终于如此真实。
她没说话,把脸埋进他的脖颈。他身上有种桂木香味,很沁心。怀抱一如以往的温实厚重,但这一次却比以往更让她醉心。他们的红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交汇相结,她环上他的背,捏紧了手。
冷若涵感到领口一滴温热滑落,他慌张地捧起落落的脸,看到那滴晶莹还挂在她的眼角。
“傻囡……”喃喃着吻掉那滴泪,覆上了她的唇。
叶予彦坐在他们的对面,见到如此情景只好将目光移开,看向窗外群山的郁郁葱葱。
这顿午餐几乎都在冷若涵的甜蜜攻势下结束,本就喜欢粘人的他见到了真的落落,更是宝贝得不得了,夹菜到水,剥虾皮,理鱼刺。服务不可谓不周到,惹得叶予彦一直鄙夷和伊落无奈却又温馨的微笑。
不过伊落在心里得出了个结论:这个名叫冷若涵的男人,只有在沉默静立时才能保持那抹水墨的气质,其余时间,不被他溺死就是万幸了(*^__^*) 。
当冷若涵看到主卧里并排的两个游戏仓时,他使劲敲了一下予彦的背:“妖孽,想让老大赏赐什么都给你哦。”
“呵,你别天天想着揍我就行了。”叶予彦环抱双臂靠在门前。伊落站在窗边欣赏风景,她脑子有些乱,今晚真的要和寒同住么,虽然游戏里已经有过好几次肌肤相亲了,可是这次是真实的唉……
两个男人说笑着走下楼,伊落独自在房间里整理行李。
冷若涵将车钥匙扔给予彦:“车在宏汇街银乐迪的地下车库,你帮我搞回去吧。”
“你怎么会把车停在那里?!”叶予彦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老狐狸跟踪我,这几天不回去他一定会发怒,所以,帮我搞定他。还有,你这边安全么?”
见好友一脸凝重,予彦宽他的心:“我爸都不清楚这地儿,放心。冷卿年那边我去说,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囚禁你。”
“我只是不想连累落落。手机已换号,你记一下。”
“我既然能接她过来,就能保护好她,保护你们。”
见叶予彦的车子驶下山,冷若涵轻轻一句谢谢,回头,发现伊落站在窗前看着他。
他们彼此眼中,一上一下皆为风景。
六十,甜蜜同居
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小行李箱,除了一些女孩子的必需品,东西并不多。伊落叹口气,一冲动,就提出了见面。但是要在这里呆多久,现在根本没个定数。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知道他上楼了。双手不由得稍稍握紧,这下要单独和他相处了,没有叶予彦在场调节,还是有些紧张。
冷若涵靠在门框上,欣赏伊落的背影。如果说游戏中的她静如处子,淡然若仙,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坐在床边,双手摩挲着,像在等待一个奖励的拥抱似的,好生可爱。
“干嘛不进来?”她扶了下自己的肩膀,站起来,看着他。
“我在看风景。”冷若涵笑:“你怎样都好看。”
“你就贫吧。”伊落本想说这话来缓解一下气氛,可是张嘴却只喊出了他的名字:“寒……我……”
桂木香味袭来,他走近将她抱住,似乎是接着她的话说道:“我爱你。”
恩,这就够了。伊落心里淡淡地想,不管未来有多长,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呐,我和你想象的一样么?”靠着他肩膀,她淡淡问道。
冷若涵没说话,稍微加大了拥着她的力道,他好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去。埋下头,鼻尖触碰着她领内白嫩的肌肤,贪婪地嗅着淡淡的清兰香,含糊地咕哝一声:“我不需要想象,现在你是真实的了。”
有风吹起窗幔,苍翠的群山环绕,映衬着房内紧紧相拥的二人身影,云淡风轻,幸福看上去如此得意……
下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两个人好好享受了。
因为冷若涵出门很匆忙,他什么生活用品也没带。于是和伊落出门买点东西。虽然叶予彦的这栋房子相对独立,但是往下步行十几分钟就有个小型的商业街,专门给别墅区的住户修建的。
这个山体别墅区毕竟是个大的房地产投资,虽不是小区形式,可各种物业服务都很齐全,还提供专车接送。就像他俩现在这样,自己没备车的情况也可以打电话要车下山。
所以,在步行的路上,冷若涵很有哲理的来一句:“妖孽还真是会享受。”
伊落看着他们十指相握的手,笑:“你们俩都是彼此彼此,富家少爷。”说完忽的发觉这句说得不太合适,因为涵在冷家的情况让人心寒,于是她赶紧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冷若涵淡然道:“我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这样的身份。”
“对啊,我是外人。”她眼神有些黯淡,这话听起来为何那么刺耳。还在回味他的那句话时,双脚就一下离地了。“喔……”轻轻呼了一声,原来已被他横抱起来。
“这是惩罚,谁叫你要曲解我的意思。”他说完就原地抡起圈来,真不知他哪来这么大力气,伊落不得不紧紧搂住他脖子,叫喊着:“好了呀,我头晕~”
“傻囡,你再乱想我就不饶你了。”涵放她下来,趁她还晕晕乎乎的时候凑在她耳边呢喃:“夫人,晚上好好补偿你……”
一记杏目怒视,伊落无奈,羊落虎口,在劫难逃也。
晚餐伊落亲自下厨做,本来冷若涵也在厨房里晃荡来着,可是被夫人一句碍手碍脚就给赶了出来。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味,涵陷在沙发里,满足地伸懒腰。这就是家的味道么,只属于他和她的家,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太突然了,正在他发愣的当儿,伊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伴着二胡曲闪烁起来。
她在厨房里忙乎,根本未听见电话声,而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犹豫要不要替她接了。
滦君来电。
终于,涵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落女侠又去哪里劫富济贫了?”磁性而动听的男声,带着一种回响撞击着涵的耳膜。不知如何开口,他,是谁?
“喂,落落?”
“你好。”涵终是说话了:“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伊滦听到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音,心下就明白了。装饰着朋克手链的修长手指点燃一支烟,送往唇边。扬起完美弧线的微笑,他对着电话说道:“那敢问你是哪位?”
“她的夫……男友。”说到这个词,怎么觉得如此陌生呢,涵有些自嘲地想,果然还是当她的夫君才自然。他也毫不客气地回问:“你是落落的朋友么?”
“不是朋友。”伊滦玩心泛起,望着窗外富士山的远景,吐出一个烟圈,沉沉道:“我是她生命里第一个重要的……男人。”
涵脑中一时有些空白,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前男友,他也只能这样想。于是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甘心说着:“哦,那我去叫她,请稍等。”
伊滦斜靠着窗栏,捂住话筒轻轻笑出声,惹得他身旁看书的女子抬头嗔怒:“笑什么呢。”(日语)
“捉弄落落的小男友。”(日语)他满含柔意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千叶舞,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温婉女子摇摇头,继续看她的书去了。而这边,冷若涵走进厨房对伊落说道:“你生命里第一个重要的男人来电话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浓浓醋意,接过手机,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了。于是伊落没好气地对着电话道:“你在乱说些什么。”
“我没有乱说哦,只是在陈述事实。还是说有了其他男人就不想我了?”
这句话竟然是外放,伊落刚刚无意按到了免提键。冷若涵正好走到锅边想尝尝汤的味道,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梗着。
她微微一窘,赶紧取消了免提,一只手将煲汤的火拧小,然后推搡着涵走出厨房,给他比了个不要乱动的手势,就走到一边和伊滦交谈。
她声音不算太大,冷若涵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也不好意思去偷听,不过还是听清了一两句:
“回国?什么时候。”
“终于决定结婚了么,所以回来度蜜月?”
“嗯,日子定下来我再去接你。只是大明星,你确保自己的行程安全?这边你的粉丝可是很多哦。”
“最后警告你,下次再乱说话,就把你嘴巴缝起来。反正你嘴上穿的环够多了,亲不到千叶姐姐算你活该!”
伊落挂了电话,看到涵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揉脑袋,忍不住走过去伸手在他头发上揉起来,软软的触感,她心里想:好可爱啊。
“谁?”涵仰头望她,刚好抵在她小腹那,眼神里竟透着一种无辜。
看着他小狗一样的表情,忽的也想逗逗他。于是伊落打开手机里的相册:“诺,这个人。”
相片里的伊落看上还是个学生样子,透着灵性的大眼睛点缀在笑颜如花的清心面容上,但是冷若涵来不及细细欣赏她,让他在意的是,从背后紧紧抱住她的另一个男人。
完全称得上精致的五官却淹没在朋克味道里,不管是发型还是他手指上繁杂的饰品,或是唇上的双环和知名潮牌的服饰,都显示着这个男人独特的品味和身份。而这个人,涵也是认识的。
日本当红朋克乐队soykz的主唱——鬼冢夜滦。虽然已出道多年,可是在日本甚至整个亚洲的乐坛里都无人能触及他们的地位。被广大的粉丝团称为神样滦君,就可见他们或者说他的影响力。
冷若涵也很喜欢他们的歌,只是不像女性一样迷恋他们一样罢了。但是,他和落落有着什么关系?
“你的初恋?”涵有些不清晰的咕哝一句,手指按着上下翻页键,发现还有好几张他的相片,有他们在一起的,也有他单独的。
伊落把腰弯下,贴着他的脸,呢喃:“你觉得我和他长得像么?”
经她这么一说,再仔细看鬼冢夜滦的脸,还真的可以找到相似之处,尤其是眼神中都带着一抹淡泊之意,想来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他是不是就靠着这抹骨子中的淡然之气才能一直保持如此傲人的业绩呢?
“难道你们是……”
“兄妹。这是我哥哥,伊滦。”伊落对着涵的耳廓吹气,见他似乎对此有些敏感得打颤,得意地扬起嘴唇,刚想起身离去,却被他转头吻住。
唇齿间他喃喃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有一段过去。”
“嗯,我不要过去,只要有你的现在……和将来。”
忽然,她松开他的唇瓣,轻呼:“糟了,我的汤……”
就在伊落冲进厨房挽救那锅高汤时,叶予彦也正在忙于对付冷卿年。
傍晚回家时,自己的父亲正好派人在找他。走进父亲的书房,他看到了另一个面色威严的男人——冷卿年。
“冷伯父好,许久未见,身体还无恙吧。”很礼貌的打招呼,叶予彦心里清楚来者不善。
冷卿年冷哼一声,叶顾延接话道:“予彦,快给冷伯父赔礼认错。”
“父亲,我不明白错在哪里?”
“涵儿竟然去了红灯区,而且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既然早晨说了是去见你的朋友,殊不知你的朋友可是哪位风尘女子!”
“冷伯父这话就说得过分了,他跟我说打算出去旅游几天,因为怕你不允许,就没有提前说。只是他去红灯区一事我也不太清楚。”予彦面不改色对着冷卿年的怒颜。
“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你怎么会不知道!”冷卿年说话一激动就不住的咳嗽起来。
叶顾延拍着老友的背,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予彦继续道:“他的确未与我说过,应该是他自己的秘密吧,既然这样,冷伯父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还会派人跟踪自己的儿子?”
这话让冷卿年无从反驳,的确跟踪自己儿子的事实在说不过去,他顺顺气,故作焦急道:“那他现在在哪里,快点让他回家。涵儿从小身体就有病,他母亲去得早,万一他在外面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予彦在心里冷哼,表面上安慰着说:“冷伯父多虑了,涵的病我也知晓一二,清明节前后才会发作,所以现在这时节应该无碍。让他多在外面走走也对身体有好处。他不是金丝雀,别太束缚他了。”
“予彦,怎么能对冷伯父这么说话!”
“顾延,没事,我只是心急。涵儿在身边呆久了,不习惯他一下离开。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稍微放心些了,只是他换了号码,你要是能联系他叫他赶紧给家里通个信。唉,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不称职啊。”冷卿年一副儿子离家出走后悲伤的慈父面容,予彦只好顺着他的话打了个马虎。
随后叶氏父子送这位焦虑的“慈父”出门,见他们走后,叶顾延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跟那个老狐狸说话悠着点,别让他们家的破事沾湿了我们自己的鞋。”
予彦懒得反驳自己的父亲,微微点头就回到自己房内。他清楚也许此刻,那只姓冷的老狐狸就已经派人跟踪监视他的行踪。但是他自信可以好好来和老人家玩一玩,只是心里想的依然是冷若涵。游戏里有水无月要周旋,现实里又与自己的父亲玩捉迷藏,涵,你还真是非常幸苦呢。
六十一,杏林湖畔
冷若涵现在完全没有睡意。伊落就躺在自己怀里均匀呼吸着,发出微微的气声。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出整个房间的摆设轮廓。他在心里提醒道:这不是翡冷城那个古色古香的屋子,而是别墅二楼的主卧。
稍稍偏头,就能看见床边两个游戏仓的影子。再一次告诉自己,这是现实。他游戏里的妻,现在正真真实实地拥在怀里。
山里的空气阴冷阴冷的,这个时节虽不至于开暖气,但是也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伊落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臂弯里,彼此汲取着温暖。在她熟睡前,他们说了很多很多。
他还记得刚上床时她身体的颤抖,于是坏笑:“这么怕我,还敢过来?”但是,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第二日就要上游戏,为她的身体着想,涵就决定不做过分的事。于是两人拥在一起聊天,聊现实里的生活。
于是涵知道了落落是个如此单纯的女孩,开着自己的小店,悠哉地过日子,就对她说:“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以后请和我一起创造好么?”
她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这就是肯定的答复。而她也知道了他名字的正确写法,原来是“涵”,不是“寒”。然后让他的手掌张开,自己用手指在上面细细地写着他名字的笔画。直到他与她十指相扣,将彼此的名字铭刻在心。
而此时,她听着他的心跳熟睡了,他却清醒。他其实害怕,怕这幸福如琉璃般脆弱,怕她只是自己做的梦。一旦闭上眼,等睁开时,依旧躺在冷家的房中,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
动动身子,感觉到落落身体真实的温热,他搂紧了些,忽的手摸到她那边枕下的手机。一丝好奇泛起,在心里安慰道,这不算偷看吧,明天会给她讲的,于是涵按了开机键。
电话薄里除了叶予彦和伊滦的名字熟悉,还有两个大概是她父母的名字,就剩下陌生人了。虽然都是陌生的汉字组合,可是却让涵的心里变得踏实。手机屏微弱的光亮,散发着暖暖的力量,至少,这些代表着她的生活,似乎也代表着他未来或许会有的交际。他的命运终于有了改变……
一夜就在半梦半醒间度过,翌日早晨,冷若涵是在伊落软软的歌声中醒来的。她贴在他耳边轻哼曲子,用头发挠他的脸颊,他睁眼便见着了她微扬的嘴角弧线。
这是母亲去世后他吃过的最美味的早餐。山里太阳也起得早,秋日晨光很清冷,却足够照进屋子,在伊落的侧脸镀一层暖晕。涵很乖的坦白自己夜里偷看她手机的行为,她只是耸耸肩表示没关系,并为他的诚实奖励了他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然后当然是双双上了游戏。其实收拾完都快到九点半,因为上次水无月并没有确定时间,所以两人就心安理得的让早晨悠闲起来。但是一上线,轻寒就收到水无月的邮件:
“我在杏林湖畔等你们。”
“他来得还真是早。”轻寒感叹一句:“我们这不算迟到吧?”见樱没有反应,在那发愣,便在她眼前挥挥手。
原来樱呼出系统,正在研究地图,怎样找一条捷径最快速度到杏林湖,所以在旁人看来像是在发愣。
早在她七十多级的时候就去过杏林湖。那个时候胆子大,为了寻找各处的美景就坐着马车到处跑,但也没有深入进去看过,因为马车的驿站只在大路主干道上,她也只能在湖的外围溜溜,毕竟里面有高级怪,那时的实力还不允许。况且那时樱还没有传送戒指,所以没有记下一个坐标点。
“杏林湖在中原与塞外区域的交界处,挨着羌狄城。我在其管辖的磐塞镇有坐标点,先过去,然后坐马车赶去。”樱收回系统地图,对轻寒说道:“先给水无月发个信吧,还得麻烦他再等一等。”
“恩,已经联系上他了。”他抱住她的腰,这是要传送的姿势。
“他怎么说?”
“没回复,想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通知他知道就行了。不去小鱼那拿药了?”
“还需要等你提醒?我上次就把所有药备齐了。赶紧的,让那个人等真是觉得不舒服。”
磐塞镇是个典型的边疆小镇,到处都是西域的味道,NPC们都是波斯风的装扮。尤其是姑娘们穿得那叫一个露骨,个个都花枝招展,媚骨天生。
樱寒二人坐上驶向羌狄城的马车,轻寒望着路边之景,想起以前做游历任务时也曾来过这。每个玩家都能做游历任务,不过那是一个小号时期快速升级的任务,后来没事也没再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不过樱的戒指不是去莲潭时得到的么,竟然有这里的坐标点,这么说,后来她还来过咯?
“落落,你还真喜欢到处游历呢。”于是他也就随口而出。
“恩,后来跟金胖子来这边做过一笔生意。因为是和NPC做生意,所以只有自己亲自跑过来了。”樱也想起一些遇见轻寒之前的事。那时候没有另一个人在身旁需要挂念,的确要随意随性得多。看着他的侧脸,她想,而他带来的却不仅仅是一份牵挂。
轻寒的目光转到樱身上,些许惊讶:“你竟然和NPC做生意~”
樱得意的扬起嘴角:“看来某位公子对这方面还真是孤陋寡闻。”
寒无奈的敲敲她额头,笑道:“那有劳某位姑娘以后多指教咯。”
樱靠着他肩膀,没说话,闭眼享受他的温暖。
去羌狄城的马车途径杏林湖外围,在车上就能看见广阔的湖面波光荡漾,中途有个驿站会停靠,虽还没到站,但现在整个车厢的玩家都在对湖景感叹。
“塞外的风景真是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呢。”下了车,樱伸了个懒腰,这边开阔的视野和秋高气爽的清新空气让人无由得心情大好。
轻寒却没有回应她,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神之右翼,正驾着骨马从杏林出来。
杏林湖,顾名思义,在广阔的湖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杏林,叶都已成金黄,还落在地上铺成了软软的地毯似的。而此时,神之右翼驾马从林子中驰骋出来,地上的黄叶在马蹄下旋起,伴着秋风在他周身翻飞。配着他一袭黑衣凛然,竟有一种肃杀潇潇之意。
神之右翼自然还是要靠马车回去,所以到驿站就收回了坐骑。他虽算不上大神级人物,可也看得出是个高手。这一身帅气骤然出现在驿站,还是引得一片玩家窃窃私语。但他只是静静的靠在柱子边等车,却让周围的人自觉的后退三尺。樱穿戴着斗篷,而轻寒一身小号装束,也难怪他没有发现。
轻寒觉得还是和他打个招呼比较好,就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
“哟,好久不见。”
右翼回头,没有过多的惊讶之意,只浅浅笑了一下:“老大,羽樱夫人,好。”
樱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听到他继续道:“他等很久了,顺着林子的小道一直往北,就能看见。你们快过去吧。”
轻寒来了兴趣似的,问道:“我们马上就过去,你怎么也想起过来,难不成他又交给你什么任务了?而且还需要亲自赶过来交代?”
“私人问题。你还想知道?”右翼眼中的蓝颜闪过一丝光,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呵……”轻寒再次拍拍他的肩:“那我们先告辞了。”说完就率先朝前走去。樱跟在他身后,回头又看一眼神之右翼,他也用眼神表达着:“还有事?”
樱压低声音沉沉一句:“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请别伤害涵。”随后紧紧跟上轻寒的脚步,留下右翼独自回味。
族长,你的计划里可有把这个女子好好考虑?
水无月在湖边抚琴。一片碧波,一片杏林,而这个男子墨绿的身影点缀在其中,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眼神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伴着琴声,他在想些什么,眼底又在隐藏什么?
轻寒和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他也没有察觉。轻寒似乎想要出声提醒,但被樱制止了。她也拿出琴,跪坐在水无月的右后方,弹了起来。
与他凄美的音色不同,樱的曲调要婉暖温润得多。而她也为这首曲子命名:杏林湖畔。
从她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水无月就已明了他们的到来。但是没有停止手指的动作,反而将自己的曲子变调,配合着落羽樱的调子,与她和音。
高级乐师的琴音和乐谱都带有各种增益属性,他们二人也并不是单纯来演绎一场合奏,轻寒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也深感自己全身的变化,疏经通脉,神清气怡。
他也换下魅影玉佩,抽出蓝悯剑,袖舞流连,而每一招每一式都附带着各种增益状态。青衫,蓝影,白衣,琴师与剑客。明明只是一个任务前的准备,却被这三人演绎得水墨溢彩。
而水无月却不曾发觉,自己也享受在其中。作为水家的族长,朋友一词从未在言语中出现过。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下属,哪怕是水翼,自己心底爱恋着的那个人,除了14岁那个夜晚给过他类似的微妙之感,就再没体味过友情为何物。
和冷若轻寒这一来二往,对水无月来说虽然完全出于接近和利用目的,却不曾想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与他人平等相处,在体味着一个平凡人的交际。
当两位琴师最后的音符落下,轻寒也早已收起剑矗立在湖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依然是:
“水帮主,我们来晚了,实在失礼。”
“来了总比不来好。”冷冷的语气,他一贯的风格。
樱笑笑,将小鱼的药分了,对水无月先致谢:“这次的任务又要麻烦你了,合作愉快。”
水无月一边施展医术加上状态,一边说道:“彼此彼此。”
轻寒接话:“这里离天山也很近,如果时间不长,说不定可以在磐塞镇补给,然后直接上天山。”
“但愿。”樱说完就开始启动怜水幽玉簪的界水光波。只见三人皮肤上泛起一圈淡淡光晕,像是透明的薄膜。樱边抚摸着这层屏障,边说:“只持续两个时辰,我们快点下水吧。”
三人向湖水中央走去,感受着湖水沁凉地没过膝盖。轻寒忽然神经兮兮地凑过来,对樱密语:“会不会打湿衣服啊,我可不想让他看见落落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樱一记怒目瞪回去,于是他傻傻地笑了一笑,用组队频道说:“准备深呼吸,直接下水咯~”
六十二,珊瑚迷踪
在水下的感觉很奇妙。
怜水幽玉簪的界水光波不光能使玩家在水下自由呼吸,行动自如,甚至连衣裳都被保护着不被打湿,只是皮肤上凉凉的感受着水流的亲昵之感。还有一股股浮力,让衣衫和头发都浮动着,借着水波的流动,让面容都有些朦胧。
樱闭上眼,试着在水下旋转了一个舞步,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似在云端漫步一般。而她白衣袂绕,长发翻飞的样子让轻寒看得痴了,她就如同一个在水中盛开的白莲,圣洁姣好,让人舍不得去触碰一般。
水无月在水下倒也自然,毕竟水家的灵力训练不是吃素的,能在空中自由翱翔又怎会在水下失去平衡。但其中最重要的,确是他的名字,不,应该说是家族之名。
水,万物初始生命起源,涵盖大气吞吐万千。水家的先祖为何以此为姓氏,也寓意如此。作为中州灵门的传承,的确需要如水般的气势与涵养,才能挑下这千百年来净化灵魂与维系阴阳平衡之重任。
但是轻寒却有些小尴尬,水中的浮力的确不太好驾驭,他总是会顺着水流摇晃身体,无奈只好抓住樱的手,想借助一个靠力。
幻尘掌门给的任务是找到这湖底的一个上古宫殿,找里面的蚌精要一颗珍珠即可。但是杏林湖如此之大,下水后更是找不到方向与边际,除了满目的沁蓝水域与湖面折射进入的光亮,就是些鱼儿穿梭和水草的摇曳了,哪来什么上古宫殿的影子。
水无月倒没说话,反正他就是一个医者,负责治疗和提供帮助就好,至于这任务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
轻寒虽饶有兴趣地观看湖底景色,还是问樱:“这个界水光波只持续两个时辰,这么说这任务不会花太长时间咯?系统来提示了么?”
水无月听闻不自主冷笑一声:“想这么简单。”
“想太复杂做起来会更难。”轻寒随口顶了回去,就在两个男子互相较劲的时候,樱开口了:
“宫殿废墟在西南方向,会遇到一个珊瑚群。蚌精就居住在那里,只要向它索取一颗珍珠即可。”
“西南方向……额,这里怎么分清方向?”轻寒看向深邃的水底,微微皱眉。樱伸手去抚他的额头,笑:“所以说不练生活技能真的会成为生活白痴哦。”说着她从储藏袋里拿出一个指南针。
“当初学采集技能时系统送的,这都是玩家基础装备吧,我家夫君真是……唉。”樱装作无奈,开始摆弄起指南针识别方向,轻寒不满的一口咬上她的耳垂,在耳边呢喃:“惩罚你乱讲话。”
“好了,别闹我。”樱抬手捏了下他鼻子,便扭身向前方游去:“走吧,这边。”水无月看着他们毫不避讳地亲昵和二人相握的双手,心里有些异样。
今晨,因为来得早了些,一个人呆在湖边实在有些无聊。习惯了在昕雨阁时老是被暗夜跟着,这下身边一没人多少有些落寞,所以,他唤了右翼过来。
但是右翼来是来了,两人却更无话可说。在那个暧昧的夜晚之前,二人也习惯于静寂,但是有些东西既然已经挑明,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他水无月又偏偏不怎么会与人相处,尤其是彼此爱慕的人之间那种该有的模式,他完全无奈。
所以,右翼陪他在湖边看了一个时辰的景色,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也让他第一次品味了一次尴尬之感。直到冷若轻寒的那一个信息发来,竟有种得救的欣喜,这让水无月自己都有些汗颜。
这会儿,看了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他在思考要不要学习一下。可是觉得这样去对待翼,好似更加不堪和……放不下面子。其实他是在害怕,害怕得不到冷若涵的灵力只有牺牲翼,若是注定这样的结局,开始就不要陷入太深。
但他不明白的是,爱已经成型,全身而退已然无可能。
水面上能折射入的光亮已经愈来愈弱,他们潜水已越来越深,系统提示的珊瑚群似乎就在不远,因为已经能看见湖底的软沙了。
“到了。”樱轻呼一句,果然火红的珊瑚群就在眼前,成群的鱼类都栖息在这儿,一片生机。
忽的,他们发觉水流越来越急,就像附近有个漩涡似的,前方还有一种吸力。
轻寒将樱抱紧过来,这水下应该不会再是结界幻境什么了吧,如果有旋涡,那一定不能再把彼此冲散。再前进都有些吃力,血量也在下降。于是他们停住不动,水无月开始加血加状态,可施展技能都极其困难。
忽然,前方一股肉眼可见的湍急水流正迅速涌来,三人所处的位置正挡道,要躲已是来不及,樱深吸一口气就反扑进轻寒怀里,紧紧搂住他。轻寒一只手护着樱的头,对水无月说:“自己小心。”
话音刚落,水流就如一条水龙般呼啸着冲来将三人淹没。樱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来,差点就要窒息一样。但瞬间好像又有个保护力围过来,想要帮她抵挡。
樱不太清楚这股冲击力是何时消散的,因为被撞得的确很惨,耳朵都嗡嗡作响。但是她能确定的是,和涵没有冲散。湖水的沁凉之感中是暖暖的触感,他的怀抱还在。
胸口很闷,有些难受地咳嗽了两声,睁开眼,发现轻寒不是紧抱着自己,而是整个身子都耷拉下来,压在她身上。
“涵?”担心地唤了一声,听到一声他的闷哼:“嗯~”才松了一口气。轻寒睁开眼后也是一阵咳嗽,刚刚那股水流实在压得胸腔难受。
不过他的第一句话依然是:“落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樱摇摇头,看着轻寒有些惨白的脸色,见他话音刚落就又在剧烈的咳嗽起来,心疼万分。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她知道,在要被冲到的一瞬,是涵挡在背后抵挡住那最猛烈的力量的。这个男人如此爱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呢?
轻寒不忍让落落这般担心,忍着顺气,但是刚从背后撞击的一霎那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撞碎一般的痛苦。现在好似胸腔中还憋着气不顺畅。忽然一种贯通感传来,原是水无月在给他治疗了。
樱这才想起水无月的情况如何,但见他气色还好,刚想问话就听见他的声音:“你看看周围,我给他治疗就好。”
樱闻言才将视线从涵身上移开,看向四周。
一片美丽的珊瑚,但却并不是之前看到的那般自然景象。
珊瑚色彩斑斓,造型夸张而硕大。游走在期间的不是各式鱼类和湖底生物,而是虾兵蟹将,还有美丽的鱼精在扭腰舞蹈。这是……龙宫?!不,应该说是龙宫的花园?因为现在根本看不见宫殿一角。
“这是那个上古宫殿?刚那股水流是入口么?”樱虽轻声自语,却也等着其余二人回答她确认一下。
轻寒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些了,他也在惊异这般景象。水无月淡淡道:“想必是的。”
樱想起幼时的那些幻想,曾一度痴迷在水下坐享这样一座华丽殿堂,没想到在游戏里实现了。显然,这样华美的宫殿与之前想象的废墟差别太大。
见轻寒脸色已经好转,樱冲他一笑:“快进去吧,我去摸摸那些珊瑚。”她的表情就像一个征求大人允许的小女孩,轻寒宠溺地对她点头。
樱踩着软软细沙,向里面走去,这些珊瑚,这些虾兵蟹将都那样吸引人哎。
见落羽樱和他们已有些距离,水无月很不屑的语气对轻寒说道:“你的功力原来这样浅。”
“什么意思?”轻寒嗅出挑衅之意,也很不满。
“这样的水流之力你都不能驾驭?水家的后代可没有这样弱的。”
轻寒语气也冷下来,说道:“我母亲是你们家族的,那么就是说我也是水家的后人?我们是亲戚?”不知怎的,这样一想,他有些不自在起来,和水无月是一家人,真不是滋味。
“亲戚?水家大得很,本家和支系的地位相差极大,别拿普通人的血缘关系来衡量我们。”水无月斜眼看轻寒,继续道:“自然界各种力量我们都需要驾驭自如,像刚才那股力量,完全有把握控制不受伤害,你还不会运用么?”
轻寒动怒了,但樱在前方,他只有压低声音:“哼,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从未弄清楚过你们是些什么怪物!是个什么家族!我凭什么要会运用什么力量,谁教过我!既然是一个家族,为什么我和母亲会在外面生活却无人来过问!我们受的苦水家要负责么!”
水无月皱眉,没想到他会反应如此激烈和激动,这两年的观察,虽确定了他只有一个月的灵力,却在那唯一的一个月运用得很好。他以为冷若涵对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掌,却不想他什么都不清楚。
于是他问道:“那你的那一个月都在做些什么?”
“真是不公平的交易呢,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轻寒顺了口气平静下来,刚刚一口气吼出所有的抱怨,心里反而舒畅了。况且,现在大家都各有所需,就不信会得不到真相。
水无月刚想说什么,就被樱的声音打断了。
“涵,你们快过来。”
“有些事我们的确需要好好谈一谈,再找时间。”
“早该如此。”轻寒冷笑,随即立马换了笑颜走向樱。
珊瑚礁乍一看虽错乱无章,但樱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其实其中是有路径的,应该就是通往宫殿的通道。
“这些妖精都没有危险,看~”樱便说着便抓住一只虾兵,取下它的头盔,这个小虾子的脑袋一下暴露,两个小眼睛惊恐地转悠着,随后赶紧溜走了。
“它们就像摆设一样,不过挺可爱的吧。”樱说话的样子完全就像一个小女孩在那展示自己的心爱之物一般,脸上泛着得意。轻寒拍拍她的后脑勺:“嗯,是挺可爱的。”
随后三人就按着珊瑚组成的通道向里走去,一路上还可以顺手欺负那些小虾子,小螃蟹,甚至连鱼精来回运送的食物也可以吃,当然他们并没有随便乱吃。
只是樱这一路实在是太开心了,越往里走,很多梦幻的东西也层出不穷。这一刻,幼时的公主梦似乎被唤回了记忆,而她的王子就在身后温柔地守护着,至于水无月嘛,姑且当个骑士好了。
但是时间就在樱心情大好中渐渐流逝一个半时辰,而他们还没有走出这片珊瑚群。终于,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轻寒早被这一片五光十色弄得头晕了,嘟哝了一句:“这路也太长了。”水无月也没提什么意见。樱走向旁边一块珊瑚,皱眉:“不对,我们走过这段路。我们一直在绕圈子?”
“这是个迷宫?”轻寒道:“迷宫也该有很多路可以选啊,重复循环一条路,哪里找得到出口?”
水无月也说道:“时间不多了,只剩下半个时辰。否则就会淹死在水底。”
“但是不能浮出水面,否则任务失败。”樱接话,系统之前告知她的。
“找找看是否有暗门。”轻寒说着也摸向珊瑚礁,试探有无机关可寻。
时间依旧在流逝着,但是这样没有目的的找出路毫无进展,而三人都收到系统的提示:界水光波效果还有29分钟消失,请速离开水域。
此后,每隔两分钟系统就响起一次,樱心下焦急,但她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只怪自己刚开始沉迷于玩乐了,现在才发现情况不对。轻寒忽的说道:“向上游,看这个迷宫的全貌。”
水无月速度倒快,脚一用劲就浮上去许多,但是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些珊瑚也跟着在长高,就如同墙壁一般,将他们死死围在里面。
樱叹口气,冷静,她告诫自己,抬头,向上方望去,忽然,她发现了……
六十三,珍珠戏水
“界水光波效果还有16分钟消失,请速离开水域。”
三人的耳边同时响起系统甜美的女声,但是樱屏住呼吸,正全神贯注地看向上方,两个男子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上去。
一片深蓝,蓝得甚至黝黑,这是深水域,当然只能是这样的颜色。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在哪里?
等等,深水?我们难道下沉了这么深,可是我明明记得在第一次踏上湖底软沙时还隐约感觉得到外界的光亮,虽然微弱,水域却没有这样的深色。樱静下心来仔细回忆遭遇强势水流之前的景象,轻寒忍不住问道:
“落落,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难道被水流冲入更深的水域了么?”她回问。还未等轻寒说话,水无月就出声道:
“没有,刚才那股水流的方向应该是平行过来的。”
樱忽的想到什么,急急说道:“水帮主刚刚似乎安然无恙,莫非在水流里你们水家有什么法子控制?那有看到什么吗?”
水无月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个女子竟还提到家族问题,可见冷若涵还真不避讳自己这特殊体质,还什么都与这女子讲。那他也就默认,冷冷说道:
“刚刚我只是能感应出水流的方向,那种情况无法睁眼,所以,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水流里有股巨大的吸力,就在落地的一瞬,能感觉到一种空间闭合感。”听这语气完全没有焦急之意,而此时又过去两分钟了。
轻寒听他们二人这几句话下来,忽然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这种可能成立,那这走不出去的珊瑚群,头顶蓝黑的水域,和平行的水流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那就是——
“我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深水区,而是……”樱看向两个男子,唇还没有闭拢,水无月就接话道:
“蚌精的壳里。”
这就是答案。
既然是在蚌壳里,那珍珠也应该就在附近才对。但这珊瑚路径若是一个环,他们早就走过几遍了,想要浮到珊瑚群上方探寻也不可能,那珍珠到底会在哪?
“这些珊瑚应该是蚌精的内部组织幻化的,要找它要珍珠,只有先打出去。”轻寒边说着边抽出了蓝悯柔剑。樱点点头道:“时间不多了,快。”
三人很快分工开始攻击珊瑚群。虾兵蟹将和鱼精们顿时涌过来向他们反击。
“果然,要是早发现就好了。”樱有些懊恼,但现在没有时间容许她多想,只有14分钟了。
珊瑚群防御力极低,很快就被他们打得就豁出去了一个大缺口,而这些虾蟹和鱼精更是不经打。但情况却并不像这样乐观。原因是他们打开道路向前,而身后的珊瑚又自动复原断了他们后路。结果依旧将三人紧紧包裹在其中。
这样岂不是在做无用功,这个任务摆在眼前的又是一个无解之路?
轻寒见樱的表情已露出急躁之色,柔声说道:“落落,莫急,会有办法的。”其实他心里也着急,也懊恼不知如何帮上她的忙。
但是樱的内心里有一股怒气,怒自己之前的贪玩,现在才弄得如此地步。如果再多点时间,也可以安心想想解决之道。
她似乎觉得无望般,这个任务就要这样失败了么,大家就要死在这里么!轻寒沉稳的话语虽然能带些清凉之感,但已然压不住此刻她心中的怒火。
樱沉默没有回轻寒的话,她性子里的那股傲劲又上来了,她要施展大招狠狠地教训这个该死的蚌精!用龙宫来欺骗她,还有这个变态的任务,锁妖塔就让她够受了,所以就算要死也要发泄一口气。
其实她自己没发现,现在她的情绪完全是在耍小孩脾气。不知是不是之前华丽的龙宫触动了她幼时小女孩的天真幻想,顺带着将小孩脾气也一并激发了出来。
总之,现在轻寒眼前的这个落落,完全不像他一直认识熟知的淡然女子,而像个活脱脱地跟大人赌气闹脾气的任性孩子。
原来,她也有这一面……
轻寒如是想着,手中的攻击却没有停止,见樱发大招,他也开始来狠的。而这些珊瑚根本不进行攻击,小妖精又太弱,所以事实上水无月也一直在攻击而没必要充当医生角色。
忽然,整个“地面”开始颤抖,空间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等等,这是什么反应,就是说这样的攻击还是会伤害到蚌精是么?
樱感受颤抖,忽然想,如果让它吃痛将他们吐出去,会不会……不对!就算被吐出去了,也没有时间再向它要珍珠了,这样一想,她的怒气更上一层,眉头紧皱,口中唤着“火天罚”的咒语,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全力发泄了出去。
水无月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不过看着这样的落羽樱倒觉得挺有趣: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没事那么聪明,那么沉着冷静干什么,这样无理取闹才像话。(某作者:喂喂,这话说得= =)
轻寒微微叹口气,他也想到了刚刚那一层,看来,就算他们出去了,这个任务还是会失败么。所以,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安慰落落,或者想办法找幻尘老头求求情重做?大不了就算她不能去晋见轩辕皇族,虽然是个遗憾,但现在两个人现实里都住在一起了,游戏的事想开点就好。
整个空间的颤抖越来越剧烈,珊瑚群的色彩开始浑浊,准确的说是整个形态都在发生变化,在融化融合。三人已停下手中的攻击,这样的颤抖站立都成困难,任务失败的话那也求个自保,争取在被蚌精吐出去后,能赶紧浮出水面才对。
界水光波的效果只有2分钟了。
轻寒抱着樱,自是想最大限度地保护好她,而樱眯缝着眼看周遭摇晃浑浊的景象,真是好不甘心……
又一阵强烈的冲击感,但却不像之前的水流那样,这一次,完全感觉不到水的包裹,而是身体随着整个空间在飞移,像在坐过山车?!
等到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樱瞪大了双眼,无意识地说了一句:“骗人……的吧……”
两个男子也露出了惊讶之色,水无月没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习惯于这些普通人的表情了,比起老是板起一副冰山脸,这样的他终于不那么像神。
让他们惊讶的是,除了界水光波失效依然能在水下安然无恙,就是那只巨大的蚌精,壳正一张一合地在那吐着水泡。它盘踞在珊瑚群中央,它的身后就是长满水草和鱼儿成群栖息的宫殿废墟。
樱现在的心情很无力,骗人的吧,这诡异的任务。因为刚刚系统音叮咚一声:获得蚌精珍珠,恭喜您门派信物任务完成。
轻寒见樱在那木然而立,以为她在为任务失败而沮丧,柔声安慰道:“没事的,落落。只是游戏的一个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吧,乖。”他说着将她的头压入自己胸膛,抚慰着:“人没事就好,我们还活着呢。”
樱抬头,嘴角缓缓上扬:“任务成功了哦。”对啊,那还失落个什么,所以要微笑,只是——“涵,看看我们所处的位置。”
水无月一副了然的样子,轻寒刚注意蚌精,现在又关心落落,还真没检查一下自己站在哪,不过只稍微打量一圈,他的额头就不自觉的想冒黑线。
原来他们三人此刻就在这颗珍珠里。透明的圆形空间,正缓缓向水面升去。他们被蚌精当沙子一样被吞噬,再被包裹成了珍珠。只是这珍珠的形成时间比现实里来得快上数万倍。
这如何出去= =//
光线愈来愈强,很快,珍珠就带着他们浮到了水面。离下水的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现在自然已是正午。西域的阳光很强,照在珍珠上折射出玻璃般炫目的光彩。
一些在杏林湖畔刷怪的玩家都涌到湖边惊呼,跑来参观奇景:一颗璀璨的钻石像船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况且里面还有人!离得近的玩家已然发现,里面赫然是风云游戏的三位大神啊,于是岸边轰动了,而且更有人群聚集的趋势。
“呀勒呀勒,这次的出场真是高调到极致了唉。”轻寒保持着君子般极其风度的微笑,向岸边的玩家挥了挥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张扬。”水无月冰冷的没好气道。
轻寒斜睨他一眼:“纯属打发时间,你想到法子出去了?”
水无月眉角忽的一跳,的确是有个法子可以出去,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总可以一试。不过看落羽樱没精打采地样子,忽然不想说了。真想搓搓这个女子的锐气,反正现在没事做,在湖上漂流会儿又无妨。
而轻寒也想到了那个方法,很简单,可是为何落落却没动静?他对上水无月的眼,就在那么一瞬,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默契,那种两个人都在思考同一件事却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个男子赶紧避开眼眸,意识到这一点时,二人都一阵恶寒。跟对方才不是朋友!这种朋友间的默契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怒! (╰_╯)#
但他们没注意到彼此已经直接用“你”来称呼对方了。樱望着他俩叹口气,这样相处比最初简直好太多,不过,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不能打出去,鉴定术倒是说这珍珠的确能打,只是那样会破坏掉它,任务又会归结到失败。”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他们说一样,只是语气很沮丧。
她顺着珍珠内壁滑坐下,双手环抱膝盖,低头闭上眼。不知为何,今日觉得自己很窝囊,很没用。玩游戏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挫败感,感觉自己竟被系统捉弄了一般。
轻寒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抚上她的头发,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回想起之前她的焦躁,不安,任性的怒火和现在的沮丧,今日真是看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落落。
已经习惯了她成熟自信的面庞,看着现在无望地坐在那的落落,原来,每个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想要出去至少那个简单的办法很容易想到并可一试,她这是怎么了呢?
岸边的喧哗愈来愈响,珍珠内部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但却可以隔绝外部的温度,所以,不管烈日当空,若是处于游玩的心态,呆在这里面还真是凉爽适宜。
水无月不说话是有种落井下石的想法,但轻寒也没跟樱讲那法子,却是因为想要让她自己想起来。他不想再去刺激她,这或许会让她觉得很难堪。
樱其实很清楚自己怎么了。过早的懂事,让她很小就收起小孩脾气,做任何事都要仔细考虑,权衡利弊再去行动。的确,这样让自己很淡然,很冷静,可也很累。
就如同当初轻寒外遇事件一样,冷静思考却抛开了女孩子该有的情绪发泄。那天,如果大哭一场,心里是不是会舒服很多?许久都没像今日这样冲动过了,她忆起很久以前在日本发生的一些事,那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般淡定的性子,但是现在,自己又该如何收场?还是不想让两个男子笑话了去……
头稍稍抬起,看着轻寒,他在微笑,眼神里似乎是什么都明白一样。他的手正摩挲着自己的手,不,等等,准确地说是戴在食指上的传送戒指。
满脸黑线……原来,这么简单的事情。
六十四,Сhā翅难逃
而在现实里,叶予彦已经开始了和冷卿年的周旋。翌日一出门他就知道被跟踪了。倒不是冷家培养的手下技术太烂,只是长久在商场上混迹,这种事遇得也多,怎么都会些观察力。
不过,目前还没那个必要,他只是老老实实地上公司而已,又不会去找涵,他们愿意跟着就随他们去。只是他有些担心地想,那只老狐狸会不会找到游戏里去?
果然……
冷卿年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房里。他这个岁数,完全可以将手中的事业交给儿子打理,就如同叶顾延一样,放心儿子继承家业,自己安享晚年。虽然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婚姻问题,天天念叨想抱个孙子云云,但其实他本人说这话时神色是极其欣慰和安宁的。
老友过着如此滋润的日子,冷卿年怎么会不羡慕,但是自己的儿子,却不能和他拥有这样的单纯父子关系。这倒底是谁造成的?
当水涟漪还在世的时候,他还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冷家血脉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计划着将他们呣子接入冷家,好好培养。毕竟,他的夫人顾芝不能生育,这在一个大世家里是不能原谅的错误。但是顾芝也是个千金小姐,加上他爱这个女人,所以才没有离婚。也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情人,只为要一个儿子。
水涟漪隐去自己的姓氏,死心塌地的为他奉献,不求名分只为呆在他身边。即使知道冷卿年根本就不爱自己,但只要他看向自己挺起的腹部,那眼中还有父爱时,她就心甘情愿继续麻醉自己。只因为他曾在耳畔呢喃过:“涟漪,我们的孩子将来在冷家,会过得很好,相信我。”
的确,儿子诞下后,他们被顺利地接进冷家。如果不去介意顾芝敌意仇恨的目光,不去介意她经常会背着人来打她,折磨她,不去介意冷卿年给她的名分只是照顾儿子的保姆。那她就算是幸福的。
怀抱着涵,她可以享受冷宅花园的阳光,可以享受管家和佣人们的尊重,即使这尊重只是对小少爷的。也可以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冷卿年抱着儿子,和顾芝说笑那“温馨”的天伦之景。
三年,她认为她够幸福了,即使涵并不知道她是他的亲生母亲,一直叫她“涟漪妈妈”。也清楚自己的大限将至。离开水家和普通男子结合,本就背离祖训,身子越发虚弱,看着涵儿在睡梦中的香甜,涟漪以为她可以放心了。
但是却不知道这仅存的父爱即将烟消云散。就是在自己去世一年后的一个夜晚。而这一晚又正好是清明时分。
水家人死后身体都要被淹没进水宅的沉曦潭。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安抚灵体,并引导重生。当然,水涟漪得不到这个待遇,于是,她的灵魂没有安息,一直驻足停留在冷宅。
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让她在那一晚,在四岁的冷若涵面前现身了。她记得最初水家族长命她喝下少主的血,去找一个普通男子结合诞子时,就说过这将会是个灵力强大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照顾。
但是涵儿似乎没有丝毫灵力的迹象,平时小鬼在空中嬉闹他都看不见,那他能看见自己么?
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地来到刚刚躺下还未熟睡的儿子身边,轻唤他的名字。
那晚的记忆,冷卿年依旧清晰。
每晚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都是去看儿子,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喜爱这个孩子啊。佣人告诉他小少爷刚刚睡下呢,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儿子房间,就看到了涵坐在床上开心地在那自言自语。
不,等等,儿子为何一口一个“涟漪妈妈”?!而且确实像在与谁对话,是因为过于思念了么?于是他微笑着走过去:“涵儿,还不睡觉,真是不乖。爸爸要生气了哦。”
“爸爸,爸爸,涟漪妈妈回来了,看,看!”年幼的冷若涵兴奋地手舞足蹈,即使年幼,他也是有感知的,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对他来说,涟漪才该是妈妈,而这一刻,爸爸妈妈都在自己的床边,怎能不开心呢。
但是父亲的脸色却在一瞬完成了变化起伏,先是惊讶和疑惑,随后是惊悚,再然后是恐惧。
“爸爸,你怎么了,涟漪妈妈就在这里,她没有死,她回来了!对不对,涟漪妈妈,你也跟爸爸说话吧!”
冷卿年愤怒了,他记起曾经水涟漪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她能看见鬼,当然那时他是不信的。这一刻,也许是恐惧使然,让他认定眼前这个孩子和他母亲一样是个怪胎,是怪物。
冷若涵见父亲面部扭曲着开始砸房间里的东西,对着空气叫喊:“你死了就别来缠着冷家!滚!”
涟漪妈妈面无表情地消失了,四岁的涵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害怕,爸爸这是怎么了?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被父亲狠狠抓住头发。
“哇啊啊……”孩子哭得很凄惨,顾芝,管家和佣人都赶了过来。但看见如此动怒的家主,谁也不敢劝阻什么,任凭他毒打自己的儿子。当然顾芝的神色中是得意和解恨。
“她走了么,不准哭!说,她走了么!”
涵又疼又委屈,因哭泣而喘不上气来说话,随即又招来一顿狠打。
冷卿年似乎是将恐惧和愤怒都发泄光了一样,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也累了。随后扔下孩子,走出卧房,对着管家说道:“把这间屋子给我关起来,窗子也关好!谁都不准进去!”
他把儿子关了一个星期。
其间,佣人们都常能看到家主拿着各种工具进出小少爷的卧房。没人知道这一个星期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只知道小少爷再次获得自由后,他变得沉默了。
而大太太告诉他们,从今以后,背地里,都不用尊重这个孩子。佣人其实都知道,小少爷不是大太太生的,而是那个死去的保姆涟漪的儿子。不过再怎么说也还是冷家的骨肉,顾着先生和冷家的颜面,还是要将他当成少爷看待,还是要好好服侍的。
冷卿年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了,但是年过花甲,人一老就愈喜欢回忆。他当然清晰记得那一个星期,甚至不止那一个星期,他是如何虐待这个孩子的,从而才渐渐摸索清楚他的能力。甚至已经不再害怕看见鬼这一特殊体质,反而欣喜的发现,可以利用这个能力,操纵灵体去获取商业机密,为冷氏集团牟利。
虽然从那时起就认定这个孩子是怪物,可不得不承认,那还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这么多年,这个儿子还算听话。于是随着他的长大,纵然已经找不回父爱,却也没有再虐待过他,在他眼里,冷若涵三个字代表着工具,或者,一个圈养着的宠物。
但是现在这个宠物却逃跑了,果然是疏于管教,他翅膀硬了么,想要反抗了么!
冷卿年按响了坐骑扶手上的呼叫铃,让管家冷森进入书房。
“我交代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老爷,《梦回轩辕》的开发公司答复说不会透露玩家的个人信息,除非是刑事侦查,要持有效证件才可以,否则是违法的。”冷森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就派人进游戏去给我找。”冷卿年声线低沉而阴险。
可是冷森却面露难色:“这游戏据说都宏大,可以说是一个世界了,我们没有一个方向啊……”
“你们是废物么!给我去找!”
“是!是。”见老爷动怒,冷森抹了把汗,退出了书房。
冷卿年把玩着书架上的古董,脸色黯沉:“我看你往哪里跑……”
同时刻的轩辕世界。
轻寒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他仰头,看着西域高天的艳阳,看来有人在念我?该不会是那老狐狸吧……他自嘲一笑,回头对水无月说道:“我们先去镇上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去天山可好?”
水无月没说话,只是点头,他们三人正骑着灵兽,飞驰在杏林中。他看着周遭的景色,在想早晨右翼是否也踏过这条路。
在樱启动了传送戒指后,他们就被送出了珍珠,而珍珠也自然地缩小进入了樱的储藏袋。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因为他们的落脚点刚好在湖畔人群聚集处,虽然玩家们在一瞬还是让出了地儿,但随即就有一拥而上的趋势。于是三人只好迅速召唤灵兽,很炫目的从玩家群中劈开道路驰骋而去。
即使一句话也没说,即使三人阴沉着脸,这样的沉默却更加奠定了大神在人们心中拉风的地位。
不过很快就有谣言在江湖上传开,说什么自从皇家事件后,三大神间的关系就变得异常暧昧,似敌似友。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谣言真相了。
虽然头顶艳阳高照,可西域的天气很干燥,加上一路驰骋,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来承受迎面而来的大风,也吹得她的心情渐渐平复。给轻寒发了个密聊过去:
“涵,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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