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成……」
***
体育馆里现在一片宁静。
秉烛缓步走向场上,一边伸手重绑了道服腰间的带子。而已然休息後重整态势的竟陵就站在那里,背著剑凝视著走近的对手。
秉烛束起那一头靛色的长发,绑成高马尾垂坠在脑後。整个拳社的人都不敢出声,知诚的伤势经过包扎,已经可以坐直起来,顒衍半跪在他身後,扶著他的肩头,同样严肃地看著秉烛娇小的背影。
竟陵似乎哼了一声,首先开了口。
「没想到,我们还真有这麽一天啊。」他扬起了唇。
秉烛没有答他的腔,只是神色严肃地盯著竟陵,双手垂在身侧,一点都不像上场打斗的样子。竟陵看著他的模样,忽然开口:
「来打个赌如何?输的人,就放弃衍。」
两个人距离不到一公尺,竟陵也说得十分小声,即使是以顒衍的耳力也听不清。
秉烛似乎怔了一下,回头看著竟陵倨傲中带著一丝紧张的表情,很快摇了摇头。
「不行。而且这个和那个没有关系吧?」
竟陵唇角一撇,似乎早知道秉烛会这麽说似的,用剑身敲著肩膀又说:「那麽,这样如何?现在那个人的房间是空著的,你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他一直挺怕寂寞的。要是谁赢了,谁就搬进他的房间,成为他的室友。」
秉烛表情一点动摇也没有。「那也要老师同意才行,这不是我们能够为他决定的事。」
竟陵淡淡笑了笑,唇角带著一丝嘲讽。
「美少年要搬进他房间,他求都来不及,怎麽可能会拒绝?」
竟陵扬起唇角,「还是你想赌得更大一点?那个男人的前面虽然看到美少年就把持不住,但据可靠情报指出,衍的『那里』还是货真价实的处子。虽然我是没什麽兴趣,但你要赌的话,我可以奉陪。」
秉烛沉默了一下,竟陵以为他在考虑,但他却忽然抬起了头,眼睛直视著竟陵。
「总觉得,竟陵哥……不,不止是竟陵哥,尚融大哥也好、忌离哥也好,还有竟陵哥你也是……总觉得你们对顒衍老师,都像在对待小孩子一样。」
竟陵不解地瞪著他:「……小孩子?」
「竟陵哥虽然口口声声地说喜欢老师,但是总觉得……竟陵哥从来没有,真正的尊敬过老师、仰慕过老师。总是把老师当成猎物一般的东西,让人不知道竟陵哥究竟是真的喜欢上老师,还是把老师……当成满足自己欲望的战利品。」
竟陵的脸色逐渐染上阴霾,秉烛却像是没察觉似的,他继续说著。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感觉得到,老师非常重视竟陵哥,非常地……想让竟陵哥过得开心一点。但竟陵哥说到底,只认同自己所希望的形式,也逼著老师顺著竟陵哥的形式,只要老师不听话的话,竟陵哥就不停地伤害、设计老师,漠视老师的感受……」
「住口。」
竟陵的剑尖仍旧抵在地面上,他五指微微发颤,鹄火若有似无地窜出指尖。但秉烛却一点也不退让,裁判说了一声:「双方鞠躬,预备——」但两人都无心理会,彼此站得笔直对恃著。
「我所认识的老师,比谁都还要努力,虽然也因此经常努力过头,也经常用错方法也说不定,但像竟陵哥那样,把老师当做宠物的做法,我无法认同……」
秉烛话才说到半途,只听「锵」地一声,竟陵忽然动了。
只见他一个箭步向前,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竟是刺往秉烛的眼睛。脖颈以上在自由搏击的比赛里,是禁止使用武器攻击的部位,观众都吃了一惊,纷纷惊叫起来。
但秉烛自然不是常人,他视线不离竟陵,身体像是某种动物一般,蓦地向後翻了两个空翻,双脚马步蹲低站稳,俐落地躲开竟陵的一击。
「剑社选手犯规一次,扣点一分!」裁判宣布。
「你懂什麽……少装作你什麽都懂的样子!」
竟陵一击失败,很快回过头来,咬著牙低声。
「我的确什麽都不懂。」
秉烛不甘示弱地回嘴,他忽然弯下身,看著持剑喘息的竟陵,两手慢慢扶在地板上,把身体弓成弧形,摆出全然不像武术比赛的姿态:
「竟陵哥也知道,我没有任何记忆……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来到大寺以前住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著什麽,被送进这间土地公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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