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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停下了追逐的脚步,看著体育馆另一头窜起的乌云。
他其实连续失眠了好几天,刚才竟陵在和知诚对打时,秉烛就差点睡过去。
至於失眠的原因,不可不归功於他那位残暴又小心眼的师傅,阎魔。
这男人虽然主动说要结束师徒关系,却在要回神山的前一天把他叫到跟前,说是要教给他最後一件事。
本来秉烛还以为他是要传授自己什麽不世功法之类的,但阎魔却只是把一张像是纸符的东西,交到他手里。
『把这东西放进那只云螭的贴身衣物里。』阎魔对他说。
『贴身衣物?』秉烛怔了怔。
『嗯,小久跟我说了,你负责那间土地庙的所有家事不是吗?包括衣物盥洗什麽的,把这个纸人放进那只云螭的内衣里侧之类,对你而言应该轻而易举。』
秉烛当时迟疑地看著那张形貌奇怪的纸符人偶。
『这个……不会对忌离哥有害吧?』他问。深怕阎魔下一秒会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因为他家师傅从不允许学生问多馀的问题。
但阎魔这会儿却异常和善,像个保险推销员那样循循善诱。
『放心,就像我上回跟你说的,只是防止逃犯把他劫走,所做的合理监控行为罢了。』
秉烛没有办法,毕竟师命不可违,想来忌离的本领一向高强,一张纸对他也不会有什麽大害,就趁著收忌离兜档布的时候,把那张纸符藏进了他的跨下夹层。
顒衍还在大雨里狂奔著,秉烛忙跟上他的脚步。每次只要遇到和学生相关的事,这个男人似乎就特别拚命,明明平常的体术和脚程都不值一哂的。
他望著远方宽阔的背影,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在秉烛的印象里,他就经常像这样追著这个男人。
总是注视著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追随著他的脚步,或许连秉烛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麽如此在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明明自己,什麽记忆也没有的。
轰隆一声,天空忽然急速地阴暗下来,秉烛看见前方的顒衍停下脚步。就在体育馆的对面,校舍的正上方,有团一看就知道不寻常的乌云,正迅速地往某一处聚集起来。
秉烛见顒衍蓦地神色一紧,仰著颈子退了两步。
他顺著顒衍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吃一惊,就在校舍的正上方,云雾缭绕的中心,竟盘旋著一只巨大的蓝色水龙!
他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龙。拜顒衍的历史课之赐,秉烛在山海经或述异志里看过不少次各种龙的图片。他刚来这间土地庙时,载他来的那台轿车,据说就是某条龙变的。
但是无论看过再多二次元的图片,都无法取代眼前的视觉震憾。
「这是……忌离……哥吗?」
伴随著巨龙的出现,归如高中也开始下起雨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雨,而是倾盆的雷雨,天空先是响起无数巨雷,像要撕裂什麽似地从这一头划到另一侧。
「糟了……」秉烛听到顒衍咬牙低喃。只见他再次转身,这回却是往巨龙现身的方向跑,秉烛连忙跟在他身後。
顒衍很快发现到他,秉烛以为他又要说什麽「你跟来做什麽?」、「我不需要你。」之类的话,但顒衍只是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开口:
「……你的头发,没事吗?」
秉烛怔了一下,才知道顒衍指得是他被竟陵削掉一边的发丝。
「没事。我、我没有受伤。」秉烛忙摇手。
「竟陵那小子呢?」顒衍脚下不停,扭头问道。
「不知道,竟陵哥似乎没有跟过来……毕竟比赛还没有结束。」
他一看见顒衍跑出来,不假思索地便跟了出来,完全忘了刚才还在比赛。现在想起来,他这样临阵脱逃,友谊赛不知道结果怎麽样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人在意比赛了。只见体育馆的学生也纷纷涌了出来,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而惊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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