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衍虽然隐约知道秉烛在学习易术,先前他也多次不经意地展现出对易术的知识。但他作梦也想不到,秉烛的进境竟如此之快。
当然如果认真放对,以顒衍的经验和反应能力,秉烛未必能真的奈何得了他。但秉烛出招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和他的拳法一样,攻人措手不及。顒衍好歹也是学易术学了十多年的人,竟这样轻易被他撂倒在地,顒衍的惊讶可想而知。
「对不起,我无意羞辱老师。」秉烛很快又挥动指尖,将被秉烛的木行易术逼起的芽苗收了回去,顒衍的手脚也回复了自由。
「……只是我,想让老师知道,我并不是毫无准备地来到老师身边的。更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请老师理解这一点。」
顒衍半身还坐在泥地上,眨著眼睛望著秉烛。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看著仍旧委顿在墙边,呼气多进气少的芬妮。
「但是……但是她怎麽办?总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连声音都沙哑了。
「……这个雌性茭给我吧!」
大雨里忽然传来冷淡的嗓音,有个人从秉烛身後伸出手臂,把已然陷入昏迷的芬妮打横抱了起来。
「再怎麽说……送到医院的话,空中飞的还是比地上跑的快,不是吗?」
「竟、竟陵?」顒衍吃了一惊。
抱起芬妮的正是竟陵,只见他也被雨淋得满身湿透,似乎在雨中站了很久,看起来像只落汤鸡般狼狈。
顒衍见他缓缓脱去身上的道服,只留下四角内裤,知道他要化形,他忙叫住他。
「你……你怎麽会……我是说,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竟陵仍旧看都不看顒衍一眼,半晌才扬了一下唇。
「从你很逊地被一个後生小辈用藤蔓困起来的画面开始。」
顒衍咳了一声。「你不是在比赛吗?是说友谊赛……」
「对手都跑了,我还比什麽赛?不战而胜这种事,我可领不起这麽大的人情。」
竟陵斜睨了旁边的秉烛一眼,总算恢复些许顒衍习惯的娇嗔:
「啊啊——本来下了不错的赌注的,结果竟然被这种事情给打断了。害我打得这麽辛苦,精守差点被人踢破了,还得当坏人,真是超不划算的。」
「你没事吗?我是说……你被秉烛打中的地方?」顒衍难掩关心地问。
竟陵抱著芬妮转过头来,看了顒衍一眼。顒衍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大雨造成的错觉,总觉得竟陵这一眼之中,带著些许微不可见的酸涩。
天空「轰隆」一阵响雷,竟陵抬头看了一眼云雾上盘旋的巨龙,背上的伪翼突出肌肤,在漫天大雨中缓慢地伸展开来。竟陵又看著顒衍,撇唇笑了笑。
「放心吧,说起来我跟这个人类雌性还有点渊缘。还不至於因为对女性过敏半途把她丢下来,你的学生会平安无事的,顒衍老师。」
他说著,背脊上又张开第二张伪翼,手脚也渐渐长出五彩斑斓的长羽,眼看就要振翅飞起来。顒衍却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凑进了化形中的竟陵。
竟陵以为他要阻止自己,张口要说些什麽。但顒衍却忽然伸出了手臂,竟是揽过他已长满羽毛的背脊,把他整个人纳进了怀里。
轰隆一声,天空再度劈下一道响雷,雨淅沥哗啦地倾盆而下。竟陵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手里还抱著芬妮,顒衍便隔著芬妮的身体,双手紧紧地抱著他的头颈,大雨的触感瞬间消失无踪,雨全都淋到了顒衍那颗鸟窝头上。
竟陵浅浅地喘息起来,他开口,语气是冰冷的,声音却是沙哑的。他感觉到秉烛的视线就在一旁,安静地旁观著他们两个。
「干……什麽?」他问顒衍。
顒衍一时没有开口,好半晌才抿了抿唇。
「没有,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忽然很想抱一抱你。」顒衍用极微小的声量说著。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快哭了。』,顒衍没把後半句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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