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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工抵债

果然,杨珍珍怔住,她听他继续说道:“要以你现在的能力维持他的学费生活费,也顶多在国内上个普通的大学,有没有想过把他送出国深造?你不是说过,他天资聪慧,接收能力又强,国外的教育那还是一流的,能学到的知识也绝不是在这里能接触到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珍珍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却也猜到了个大概。

顾臻也不绕弯子,直说道:“供养你弟弟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对于你来讲可能是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我,就是九牛一毛了。”他骄傲地笑了笑,“我可以送你弟弟出国留学,并且帮他联系好学校,负担一切费用。这点你完全不用­操­心。”

“为什么要劳你费心啊?”她觉得很可笑。

“费谁的心还不一样?重要的是为了你弟弟的将来。”顾臻的温和前所未有。

杨珍珍凝视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前提呢?你该不会天生就长了颗菩萨心肠我没发现吧?” 她所认识的顾臻可不是这种普渡众生的人。

“送自己的小舅子读书,还需要很多理由吗?” 顾臻看了眼把菜端上桌的服务生,他一本正经地对杨珍珍说:“明天陪我把结婚照拍了吧,婚期将近,事情也不少,如果你愿意和我挤在小公寓,我暂时不打算买新房,如果你觉得委屈,那拍完结婚照以后,咱们就去挑楼盘。”

果然,以结婚做为条件……

相比上次的野蛮,这件还算有点福利。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场婚事提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杨珍珍连自己的想法都没办法确定,尤其是在再次遇见张思豪以后。

以前,她相信先婚后爱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会是自己最终的爱人吗?

“不需要想。这事就这么定了。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珍宝想一想,他还年轻,你难道希望他像你一样,拿着微薄的收入,­干­着最卖力的活还被人想踹就踹吗?”顾臻递给他一双筷子,圣人般说道:“如果你还忘不掉那个辜负你的男人,没有关系,我会帮你忘掉的。”说着,他又抬眸给了她一个浅笑。

哇,坐在对面这货根本就是顾臻嘛,是上帝!

杨珍珍表情一滞,埋头吃饭。其实对于这件事情,自从他那次提起,她就已经好好考虑过了,如果不是海报事件,她应该会同意嫁给他,一来让凤姨安心,二来给自己交待。

“那……咱们之间的协议还作数吗?”饭吃到一半,她又抬眸询问。

“嗯?”他似乎没听明白。

杨珍珍解释道:“结婚只是幌子,不领结婚证,我们都不需要履行义务。如果我们当中谁先遇到了真爱,可以解除这种关系,开始新的生活,当然,我弟弟出国留学所花费的所有费用,我都会分期还给你,我们必须经济独立。我不会赖上你的。”

顾臻怔了片刻,她这是……同意了?

他脸上扬起一丝兴味的笑意:“你打算怎么还?说来听听?”志气光嘴上说不算什么,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她,此时又丢了工作。养活自己都成困难。

杨珍珍咬了咬­唇­,是啊,该怎么还?但是还钱的决心还是有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离那笔天文数字差得远,不等她开口,顾臻提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其实,这是他早已想到的,他说:“陆基的妈妈最近生病了,向我请了长假,要不你就来做我的助理吧,就当是做工抵债了,跟在我身边,你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对你以后单飞可是百益无一害啊。”

杨珍珍迟疑地看着他,他这是早就布好了棋,等着自己一步一步踩呢。

他真有这么好心?突然之间给自己选了条如此宽敞明亮的大路?他如此迫切地想结婚,难然是因为田然?总之,这个状态下的顾臻,就是特别的不正常。

“你……真的这么好心?”该不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毕竟,她还没有熟悉到完全了解他。

“不要怀疑我。”顾臻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明天拍完结婚照,我送你回家,顺便把那天海报的事情跟凤姨解释一下。”

海报的事情再次提起,杨珍珍心里还是隐隐有些­阴­影,本来还想着要报警的,但是看在他从警察手里救了弟弟以后,她还是选择了扯平……

“你妈那边呢?” 杨珍珍不得不担忧,那天在办公室里,她可是把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也明确地拒绝了他妈提出的婚前协议,她跟他讲了实话:“那天我去公司找你,碰见了她。”

顾臻微惊。

她继续说:“她把我领到了她的办公室,要我签订婚前协议,被我拒绝了。”

顾臻更是吃惊。

杨珍珍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眼,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是很妥当,毕竟对方是长辈,可当时她还在气头上,也不能怪她不是?

“我告诉她我不可能跟你结婚,并且……要把你送入警局。我都这么对你了,她还会认我这个儿媳­妇­吗?”

“看不出来啊,我妈竟然背着我让你签定那些东西。”顾臻很是惊讶,是的,他相信了她的话,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没有必要说谎,他笑了笑,劝她放宽心:“没事的,结不结婚是我的事,和谁结婚他们也­干­涉不了,咱们不管那些,明天去看个楼盘,搬家吧。”免得受人打扰。

“顾臻,我觉得你的做法……让我无法理解,他们是你的父母,就算你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也应该让她融入到你的家庭不是吗?”杨珍珍深感做父母的不易。

“你想融入我的家庭吗?”顾臻笑了笑。

杨珍珍抛出几个白眼:“我是就事论事,婚姻是大事,就算得不到他们的祝福,但至少别以后把我当成眼中钉啊,你日子是潇洒了,可我怎么办?我还要生活啊。到时候他们以为我真是你娶进门的,对我百般羞辱怎么办?”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晚餐过后,顾臻和杨珍珍达成了一致协议,他们结婚,顾臻负责送杨珍宝出国留学并承担一切费用,杨珍珍做他的助理以工抵债。当事情的另一个版本传到弟弟耳中的时候,一场猜疑又是无法避免。

议达成,该留学的留学,该结婚的结婚

“送我出国?喂!我说我是碍你们眼了还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我出国你们就要结婚了?还是说你们结婚,我才得以出国?” 这两件事情搁一块儿,杨珍宝彻底凌乱。 他不断地发出质疑,出国留学这事简直来得太突然了,他几乎从来没奢望过。

“我都快30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我好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结婚啊?珍宝,我和顾臻是真心相爱的,他是你姐夫,他现在有能力送你出国深造,你大不了以后有出息了把钱还给人家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呢?他和我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你好!”杨珍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见她都这么说了,顾臻也附和道:“是啊,珍宝,你不要怪你姐,这件事情是我决定的,你姐整天为你着想,一直不肯让我帮忙,什么苦都自己抗着,现在我们要结婚了,她终于允许我出一点力了,好不容易有了帮忙的机会,你就不要拒绝,你到时候学成归来,可以来公司上班,也可以为公司出力,算是还我人情了。我会照顾好你姐跟凤姨的。”

杨珍宝在惊诧中只觉脑海一片空白,一时半会儿,他很难消化这件事情,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俩件事情还是有着必然的联系的。

“别考虑了,我已经给你订了机票,到了那边,会有人安排你的。” 顾臻将一张机票塞到他手里。

“珍宝,姐姐只希望你过得好,还记得妈妈走的时候吗?我答应过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过得好,现在我可以做到了,你却不给我机会,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望着姐姐眼里流露出来的委屈,感觉到手中机票的沉重,杨珍宝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你好好想想吧。”杨珍珍­唇­角一扯:“我们明天还要去拍结婚照,先去休息了。”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卧室。不想让弟弟察觉出更多端倪。

顾臻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走到龟房前打开门,准备给他“大哥”喂食的时候,伸在半空的手指突然停顿了,因为他发现“大哥”已经在吃小虾米了,偶尔还会去舔舔旁边的水。

很明显,有人已经喂过食了。

他明明没有交代她的。她却细致地把这活儿揽了。再看看抽屉里的药膏,也已经有了开封的痕迹。

龟房前,顾臻竟微微有些出神,相比刚才的坦然,他竟也有些迷惘。他要结婚了……之前参加别人婚宴的时候,那些教堂里携手宣誓的新人,是否也有过他此时的心情?

另一房间里,杨珍珍给陆凤打了电话,并把她要跟顾臻结婚的消息告诉给了她,还有海报的事情,也一一清楚地告诉了她。

陆凤听后,一惊一诈地吼:“珍珍啊!顾臻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完全不顾及你身为女孩子的声誉,你真的考虑好要跟他结婚了吗?以他幼稚偏激的­性­格,以后你会受到更深的伤害!宁可打光棍也不能嫁错人啊!”

“凤姨,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劝我。这件事情只是误会,我……我已经不怪他了。”想到昨晚顾臻能在民警面前说情,她就彻底释怀了。

挂了手机,杨珍珍靠在窗前,不禁有些惆怅,她要结婚了,幻想了多年的结婚对象,竟然是一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陌生男人。不得不说这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张思豪……他也生活在这座城市吗?他在哪里?

昨晚过后,他的心是否也泛起了淡淡涟漪……他应该已经误会自己了吧?其实,也不算误会,毕竟她真的选择跟顾臻结婚。

苦笑染上了杨珍珍的­唇­边,这一晚,她的心绪更加紊乱了。

第二天,杨珍珍和顾臻来到了昨天晚上顾臻打电话预约好的影楼。

没错,他们就是来拍结婚照的。

与此同时,请柬也通过手下的员工派送到了各位亲朋好友的手中。

某别墅。

“念慈!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顾炎暴跳如雷地将请柬狠狠摔到茶几上。他这才几天不与儿子沟通,就发生了这种大事?!

念慈拿起请柬细看,整颗心都沉重了,“老顾……这个杨小-姐是儿子新谈的女朋友……”自从上次杨珍珍拒绝签婚前协议以后,她以为她都那么清高,不会再粘着儿子了。没想到,一转眼就真要结婚了……

“你知道这件事?”顾炎简直不敢相信。

念慈满脸复杂的情绪,其实她的表情已经给出了回答。田少白那边怎么交待?这请柬也同样发到了田家人面前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跟我提起?!杨珍珍?她是谁的女儿?我听都没有听过,顾臻就是这样的吗?双方父母连面都没见,就宣布结婚?!这就是你庇护的好儿子!!” 顾炎对儿子的行为真是越来越失望。

“老顾……这个杨小-姐,其实我了解一些,上次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跟顾臻结婚,我也没想到……”念慈也感到生气,没想到杨珍珍是这种女人,拒签婚前协议,却还是想嫁入豪门。

这顾臻也真是喝了**汤了……

这个女人若真是跟田然说的一样,那就真的很可怕了,这让念慈觉得背后一凉,整个人都虚弱了。

“给他打电话,叫他下班以后回家!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可以这么草率地结婚!”

“好……”念慈照做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顾臻正带着杨珍珍看楼盘,“结婚后先住我的公寓,等新房装修好了,咱们再搬进来。”

“住哪里都一样。说吧,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这才是杨珍珍关心的问题,她不想欠他人情太久。

“随时都可以,我身边缺不了人。”顾臻抬腕看了看表,“这套房子怎么样?我亲手设计的。”

杨珍珍浅蹙了眉,“你?”

到后来,她才知道,顾臻常常会把自己设计的楼盘投入市场,并且销售很顺利。

这个助理不好当啊。。。

回到公司后,杨珍珍抱着一大叠设计稿兴冲冲地走进了顾臻办公室。

“这是什么?”他抬眸,冷声问。

她还在得意地介绍:“我设计的楼盘啊,你看看有没有能入你法眼的?或许可以投入市场。我分文不取,全当还债了。”说着,她将稿子在他办公桌上一一摊开。

胡闹!还没来得及打击她。

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顾臻又埋头去敲打键盘,并降低了声音提醒:“你这些应该给设计部主任看,他觉得合适就可以使用,上班时间,请做正事。”

还挺正经的,杨珍珍悻悻地收起稿子,“那,请问什么是正事?我新来的,不懂,劳烦指教。”都跟他过来两个小时了,一直瞎转悠,她都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办公桌前,他弯身行礼:“总经理,这是新进的一批材料报价表,麻烦签个字。”

顾臻接过文件,认真仔细地过目,然后提笔挥下了自己的名字。豪逸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最大的原因就是帐目明确。只要是涉及到金额的,必然会经顾臻之手。

拿着签好字的报价单,男人转身离开。

直到那人走远,并带上了大门。

“先给我泡杯茶吧。我喜欢喝清淡一点的,最好放点六安瓜片。” 顾臻头也不抬地吩咐。

杨珍珍咬咬­唇­,放下稿子,走到饮水机旁,拿起杯子,倒了杯冷开水,搁放在他的笔记本旁,由于力道过大,还有几滴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溅在他的手上。

顾臻蹙眉看她,“几个意思啊?”还学会耍脾气了?当他的助理不就得任劳任怨吗?

“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我是来当助理学东西的,不是来伺候你的!”

“可是你知道吗?” 顾臻并不生气,他心平气和地告诉她:“陆基之所以能拿着较高的薪水,就是因为他打着助理的旗号­干­着保姆的活,倒茶是小事,我家的马桶他都包了。”像是突然想起一般,他又接着道:“对了,自从陆基的妈妈生病住院,我家那马桶就好几天没刷了,你有时间去弄一下,这是钥匙。”说着,他把公寓的钥匙放在桌面。

“我不是陆基。”杨珍珍愤愤地看着他。

“你不是陆基没错。但你比他更急需用钱,不,正确的来说是还钱。”顾臻浅笑,善意提醒。

“你……”杨珍珍无话可说了,当她答应做他助理的那天起,她就应该明白,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好吧,谁叫她踏上了这条船呢?于是,杨珍珍深吸一口气,巧笑嫣然地问:“请问总经理六安瓜片放在哪里呢?我给您去泡。”真好,­干­这活,至少可以锻炼一个人的脾气。

顾臻指了指右边靠墙位置的一面壁柜。

杨珍珍走过去一看,洁净的玻璃柜里竟然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小玻璃瓶,而每个玻璃瓶上都贴有标示,她猜想,这些应该都是名贵的茶叶。看来,他还是一个挺懂享受生活的人。

仔细寻找,杨珍珍终于看到写有六安瓜片的瓶子,她用夹子取出几片放入一旁的陶瓷杯里,然后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开水,瓜片瞬间被冲散,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将陶瓷杯轻放到顾臻面前,“小心烫。”接着,她刻意很礼貌地弯身,“请问还有其它事吗?”

“怎么?你有事?”顾臻抬眸打量她,不温不火地说:“助理是随时待命的,等一下有几份稿子需要你帮我送下去。你先在一旁候着。好了我会叫你”

而这一候又是整整两个小时……站得杨珍珍双腿直发酸。

不知这真是陆基生活的写照,还是顾臻特意刁难,杨珍珍真心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而且身心俱疲。该死的是她还来了大姨妈。可却又被顾臻缠得连去换个姨妈巾的机会都没有。

而杨珍珍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助理这件事,在整个销售部瞬间被传开,并且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直上云霄,尤其是柳玫瑰,为这件不可置信的事已经心不在焉地愁了整整一下午了。

办公室里。

暖阳洒在洁净的木地板上,洒下一室宁静。

柳玫瑰用笔抵着下巴,出神地望着窗外,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一个半小时了,如果动作再到位一点,恐怕跟哲学家就真没什么俩样了。

就算是绞尽脑汁她也想不明白,杨珍珍何德何能能揽下这瓷器活?她有三头六臂吗?前天刚被自己赶出公司,今天又爬上顶端了?

总经理助理?那自己以后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之前自己为了业绩那么对她,她该不会记仇的吧?

万一她借此机会报复自己,那恐怕下一个卷铺盖走人的就该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只觉心惊胆战。

这时,敲门声打乱她思绪。

“请进。”放下笔,柳玫瑰正襟危坐,努力调节情绪。

却不曾料想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杨珍珍,柳玫瑰着实吓了一大跳,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玫瑰主任,才几天不见,您就不认得我啦?真是贵人多忘事。”见她惊诧万分的模样,杨珍珍倒是很坦然地走了进来,她微笑着将一份文件伸到她面前:“顾臻……噢不,咱们总经理说,对于北城区新开发的楼盘,请暂停销售,因为还有些需要整改的地方,会尽快落实到位,还有这份文件,他说请您仔细阅读,看完之后呢,再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听着她没事人一样娓娓道来,柳玫瑰简直还没从这种震惊中恍过神来,她甚至有些木讷地接过文件。整个身子都处于僵硬状态。

“玫瑰主任,您没事吧……”杨珍珍善意提意。

“珍珍……你是怎么当上总经理助理的?”一着急,就直接问了出来。柳玫瑰心跳加速地望着她。

“我不止要当总经理助理,还要当他老婆呢。”杨珍珍从容不迫地欣赏着四周布置,她满脸幸福地说:“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告诉她这个消息,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自己。

“……”柳玫瑰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您是看我终于告别单身了惊讶呢,还是看我嫁给了你们总经理惊讶啊?”杨珍珍默了默,浅笑道:“我先走了,有事常联系。”她知道,请柬还未发放到她们这些下属手中,顾臻只是邀请了董事会一些股东们。

我说,我们这是跨越物种了还是怎么着?

田家。

宽敞明亮的客厅,凌欣还未来得及收起茶几上顾臻派人送来的请柬,田然就已经踏进了门,她有气无力地轻唤:“妈妈,我心里好难受……”

见情绪低落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凌欣连忙迎上去安慰:“然然,这些天你都跑哪里去了?还在为顾臻的事情伤心难过吗?”这些天女儿离奇消失,把她这当妈的可急坏了。

她委屈地点头,“妈妈,我根本放不下他,我真的特别喜欢他,从我懂事起,我就以为,总有一天,他会为我穿上婚纱,我以为我会成为他的新娘,然后我们幸福地过一辈子……”泪水瞬间溢满眼眶,田然将头深深埋入凌欣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雪纺裳。

凌欣将女儿的头轻轻按入怀里,眼里已是满眶晶莹,她沉重地叹息:“孩子啊,顾臻他都要结婚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再说,你们年纪相差那么大……”

结婚?田然只觉脑袋一嗡,整个人都懵了,她一把推开妈妈,激动地叫:“谁说的?谁说他要结婚了?他怎么可能要结婚了呢?是和杨珍珍吗?!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凌欣一怔,她以为女儿知道这件事,所以才难过的。莫非,她还不知道?

“然然,那是人家的家事,由不得我们这些当外人的来评论。”

也就在这时,田然鬼使神差地看到了搁放在茶几上的结婚请柬,她一把抓过,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尖叫着把请柬撕得粉碎,奋力扔向半空,红红的纸片瞬间飞舞在空中。

这场景着实吓了妈妈一跳。

“太过份了!他公然毁婚!难道还指望咱们去祝福他们吗?!”田然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狠狠甩下书包,大步冲上楼去。动作艰难,却很坚决。

凌欣望着女儿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女儿肥胖,医生说身体的负荷已经达到了最大,有生病的征兆,难道女儿的心理也出现问题了吗?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希望有了顾臻的这次刺激,她能对那个不可能的男人彻底死心。

这么多年,女儿对于顾臻的痴情,她这个当妈妈的是全看在眼里,因为,女儿如此伤心,她也能百分百体会到,瘫坐在沙发里,凌欣的整颗心都在滴血。

做为一个母亲,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儿的心结太大,而她又不可能去叫顾臻来解。只能过一天是一天,盼着顾臻结婚,盼着事情成定局,说不定女儿就慢慢接受了……

下午五点整。

正准备下班的顾臻临走前接到来自念慈的电话,念慈在电话里紧张不安地提醒他,“顾臻啊,下了班赶紧回来,你爸爸这回可是动了真格了,非阻止你们的婚事不可,你要有心理准备,圆润点。”

“我知道了。”顾臻从容地挂了电话,对正在收拾资料的杨珍珍吼:“别浪费大爷的美好光­阴­,动作麻利点!”

杨珍珍被骂得满头雾水,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下班时间,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于是,她站直了身挺直了脚,决定为自己整日的委屈伸张正义,“已经下班了,要使唤我也请明天早上八点以后,可以吗?”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你不想搭顺风车吗?我不相信你会浪费钱去打的士,难道说你有浪费时间去挤公交的癖好?”顾臻啧啧称奇。他知道,目前为止,还没有一辆公交车到她家是直达的。

杨珍珍浑身上下的战斗力仿佛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她调侃道:“想关心我直接说嘛!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看你平日里脸皮也不怎么薄。”说着,她心情不错地收拾满桌的狼藉。

顾臻忍不住“嗤”了一声,转身迈开了长腿。

杨珍珍三下五除二地将桌面凌乱的文件统统装入抽屉,抓起包跟了上去,虽然他的态度令人反感,但话还是蛮在理的,打的士太贵,挤公交浪费时间还要转车。而且,珍宝已经回家了。她是非回家不可啦。

所以,她果断搭他的顺风车了。省时省钱,多好的事啊!

等等,顺风车?她们不顺路的好不好?

当杨珍珍火急火燎地赶到楼下停车厂的时候,那辆熟悉的车子还在,她走过去,透过车窗,朝里头瞅了瞅,“你……确定我们顺路?”他会特意送自己回家吗?她想要一个答案。

“废话,一路顺到底。上车!”顾臻平日里最讨厌磨磨叽叽的员工了。

有车搭,­干­嘛不上呢?杨珍珍拉开了副驾驶室的门,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边系安全带边说:“没想到当你助理还有这福利。”

顾臻没吭声,将车缓缓倒出,动作优雅地转动方向盘,然后将车开出了公司。

半路,当杨珍珍反映过来,定眼看着车窗外确定某件事情的时候,她突然侧了身子有些激动地叫了起来:“顾臻,你不是送我回家吗?怎么朝相反的方向开啊?”

“回我家。” 顾臻皱眉,显得极不情愿:“没办法,我爸想见你,再说啦,这媳­妇­见公公,迟早的事。你们也没见过,而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

“什么?” 杨珍珍的小心脏的确被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不早说呢?好让她做做准备啊。光见他妈就已经够她吓的了,这回还是两个一起见?要是夫妻俩来个两面夹击,她肯定就夹成标本了!

“如果是令你难堪的问题,你保持沉默就好,我来替你回答,放心,咱俩是一边的。”顾臻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杨珍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等待她的并不是什么善岔,光他妈妈那表面慈祥实则咄咄逼人的样子,就不难想像出他爸爸该有多厉害了。

坐在他的旁边,杨珍珍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顾臻缓缓将视线移向她,又缓缓收回,眼底深处有些隐藏不住的腹黑:“瞧把你给紧张的,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也会娶你。”

杨珍珍纠结了好半天,她说:“顾臻,咱们俩之所以结婚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引发更多的问题,如果我摆脱了凤姨催婚带来的压力,却掉入你家那个深似海的豪门漩涡,我觉得太不划算了!”

顾臻诧异地挑起眉头,严肃地问:“同样是想买ipad,大学生就懂得捐­精­,高中生就只会卖肾,你说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杨珍珍不满地瞪着他,隐约又听出了羞辱的味道:“我又不图你们家的钱!”

“怕你图钱的人一般都没钱,哥有的是钱,你尽管图!图不图得到看你本事。” 顾臻笑了笑,开导她:“如今社会,好多女人违背原则,出卖身体都想挤进豪门,你呢,机会摆在眼里,还没遇到困难就开始退缩,而且我不是表态了吗?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娶你的。如果再不放心,咱们改天把证给扯了?”

“你想骗婚啊!”杨珍珍皱巴着脸,申明道:“在我还没有爱上你之前,我是不可能跟你扯结婚证的。”

“其实这也正是我的心声,不过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做事缓慢,态度还不好,也难怪柳玫瑰把你给扫地出门……”

就在他一轮又一轮的调侃中,车子缓缓开入了爱新觉罗家的大别墅。

这已是杨珍珍第二次来,比第一次来还要感到陌生,强大的气场还是压得她腿软。

当顾臻拉着杨珍珍走入客厅的时候,隔老远就看到车子开进院子的顾炎已经­阴­沉着脸坐在了沙发中央,他的心跳已经遽然加速,满腔的怒火即将喷发!

此时,念慈正端着一壶热茶从厨房走了出来。

“爸,妈,我们回来了。”门口,顾宸紧紧扣着杨珍珍的手。

杨珍珍赶紧跟着问候:“叔叔,阿姨,你们好。”只是那声音稍显生硬与紧张。偌大的装饰奢华的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神情冷凝的两位长辈,令杨珍珍莫名感觉不安。尤其是那不善的目光。

“你就是杨小-姐?”顾炎隐怒的眸光掠过儿子的面容,落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是。”看了看顾臻,她才小声回答。

“既然一起回来了,很好,都过来坐吧。” 顾炎的语气有些许平静,他起身,亲自替门口的两人斟茶,“刚泡的龙井,过来尝尝。”

顾臻将杨珍珍牵到茶几旁松开手,端起一只热气腾腾的骨瓷杯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谢谢。”接过骨瓷杯,杨珍珍顺着顾臻坐在了沙发里。他温柔的样子还是挺迷人的。

顾炎和念慈坐在她们对面,短暂的沉默,气氛略显压抑。

无意间,杨珍珍看见了茶几上搁放着的红­色­请柬,不用打开,就已经猜到这一定是顾臻派人送来的,而从二老的脸­色­不难看出,这场婚事,他们是极力反对的。

顾臻也是,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还以宾客之间的方式邀请?而且婚事也不跟他们商量。他与父母间的感情真是怪怪的。

“杨小-姐是不守信用的人?”念慈一语打破了沉默。

问得杨珍珍背脊一颤,这么无厘头的开端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很快,念慈便有了解释:“怎么我上次听说……”她又故意把话顿住,换了一种语调继续道:“你不会跟顾臻结婚,因为你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不知是我人老了耳朵出了毛病,还是我那天根本就是碰见鬼了?咱们没有见过?”

“阿姨,对不起,您的耳朵很好,也没有碰见鬼,我们的确见过。”杨珍珍顶着被骂的风险,诚恳地回答。

“既然那些话是你说的,那你能解释一下吗?这请柬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不会跟我儿子结婚的吗?” 念慈冷冷地问。

“那天的确是我不够冷静,过后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离不开顾臻,多么爱他,所以只要您同意我们俩的婚事,别说是婚前协议,就是婚后协议,我也一定遵循,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杨珍珍柔言细语地说着,她突然感觉自己肯定是被什么柔情仙女附体了。

“杨小-姐,这个婚礼恐怕只能在你的梦里举行了,我已经派人调查了一下你的家底。”说着,顾炎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只牛皮档案袋,“你的情况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总之,你嫁进我们爱新觉罗家,以你的条件,是绝对配不上顾臻的,为了我儿子的将来着想,所以这门婚事我反对。”

早就料到会有这句重点,杨珍珍勇敢地抬眸,微笑地轻声问:“叔叔,冒犯地问一句,您是觉得顾臻娶我不会幸福,而娶田然那样的大小-姐就幸福了,是这个意思吗?”

顾炎锐利的眼光直直地落在杨珍珍身上,声音微冷:“我刚才有提到田然吗?!”

“我只是打个比喻。”见他更加生气,杨珍珍解释。

“好!那我明确的告诉你,是!田然跟顾臻更配!而你,不合适!” 顾炎愤怒地回答,那样的身世,那样的背景,竟然还临危不惧,牙尖嘴利。这女人一定不得了。嫁给顾臻指不定是福是祸呢。

杨珍珍的心跳戛然而止,好吧,那就无话可说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瓷杯,抛给顾臻一个“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的眼神,将接下来的场面交由身旁的男人控制。

顾臻会意,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颇为不悦地开了问,“我说,我们这是跨越物种了还是怎么着?好不容易有了结婚对象,竟然这么反对?我要是真打一辈子光棍,你们真开心啊?”

有这么跟父母说话的吗?

“婚是要结的,但得看娶什么样家境的女人,这位杨小-姐不合适你!”久经商场,面子大于一切的顾炎绝对不允许媒体在儿子的结婚对象上大做文章。到时候搞不好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爱新觉罗家娶进一个父抛母弃,学历低下,工作不体面,长像平凡,一无所有的儿媳­妇­。

这该让媒体怎么议论?

“对不起,这是我在选老婆。”顾臻笑了笑,也不生意,他信手捏起请柬:“这玩意儿我已经发放出去了,大到董事会的股东们,小到我平日里那些狐朋狗友,现在估计大家都开始准备分子钱打算随礼了。” 在顾炎即将发作之前,顾臻还好死不死地提醒:“哦,对了,还有媒体,以前有合作的那几家,我都亲自通知了,没有合作的,也都闻讯吵吵着要来呢,大喜之日,本来就是喜事,我也就没有推辞,只要是来祝福我们的,我都欢迎。” 他顿了顿,“至于不祝福我们的嘛,只要不来砸场子,我也是万分感激。”

“你……”顾炎按案而起。

顾臻却拉着杨珍珍的手,带着她大步往外走去……紧急搁放杯子的时候,还撒了一身的茶水。

“顾臻……”杨珍珍被他拽得生生的疼,还没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恍过神来。

“顾臻!”念慈追了出去,却只看见两个人上了车,车灯一亮,正缓缓往外开去……“顾臻!你爸爸是为了你们好!”望着那辆远的车子,念慈虚弱地倚在门框上,难过地念叨:“别总说男人是个骗子, 这年头,不知道多少男人被女人骗了呢……”

演这出的结果是——

顾炎气病了,血压一路飙升,幸好120急救车及时赶到,才得以保住­性­命。

医院走廊里,念慈怎么着也打不通儿子的电话了。她忙前忙后地陪在医院里,身心俱疲。

出了别墅,顾臻将车开在一家俱乐部的贵宾停车场,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一路冷着脸好似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顾臻终于开了口,他有些许受伤地征求旁边女人的意见。

副驾驶位上,杨珍珍犹豫了一下:“下车吧。” 她知道顾臻和刚才那俩人,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本应是最亲近的人,却为什么感受不到那种亲人间本该有的温暖与体谅,即便是不被祝福,那也不能拿自己儿子的幸福开玩笑,为了家族利益,逼着他去娶田然吧?

怎么做得出来?!

下了车,顾臻将手豪迈地搭在杨珍珍肩膀,用力一揽,将她扯入怀里,“这种地方你还没来过吧?今天大爷带你开开眼!”

他的动作,以及他的话,把杨珍珍吓了一跳。怎么感觉像是……出来卖的?

顾臻有话要说:亲们不要生气,作者那**简直比我还贱,昨晚竟然偷偷设了vip,话说,她这种行为也是可以原谅的,她最近­操­劳我和珍珍女士的感情大事,每天都熬夜到很晚,对于带两个孩子还看一个手机店的她来说,实属不易,所以,你们和顾大爷还有我家珍珍一起弯腰!向印姐鞠躬!!!还有,印姐刚才说,一日一更,时间不定,字数不定。

没有人比大爷我更可怜!

“哟,顾王爷,莫非这就是您的美娇妻?”

还没迈出几步,就遇见一酒鬼,顾臻心烦地摆手道:“是的,怎么样?长得还算标致吧?”他又特意打量了一眼秀眉紧蹙的杨珍珍,“老婆,来这种地方,难免会遇见熟人的,你啊就放开一点,别太拘谨了。”

“王妃嫂子好,能入咱们顾王爷法眼的女人一定非比寻常啊,要知道前些天,哥们我还替他牵红线来着,那女的各方面都上档次,可王爷就是看不上,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是……”

“说那么多­干­什么?” 顾臻很是不悦:“想喝酒就一起去,否则就别当电灯泡。”

“好的,我今天还有点事,改天一定陪你们,我先走了。”

直到那酒鬼离开,杨珍珍一拳捶在顾臻胸前,“还没结婚呢,就改口了?”

“迟早的事,多多练习以后就不会拗口了。”他松开了揽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牵着她大步朝地下层走去。

俱乐部这种地方,对于杨珍珍来讲,完全不曾涉足。

地下层,其实是一个很大的迪吧。

音乐喧嚣,灯光交错,舞池里的年轻男女穿着­祼­-露,随音乐不停扭动着妙曼身躯,这里充满了靡乱的气息。

花灯初上。

那妖娆的扭动着身姿的女人媚眼如丝,不停朝顾臻放电。只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个女人相伴,所以大家都很诧异,也很识趣,无人靠近。

在这里,顾臻的大名是鼎鼎的,没有人不认识他,只是他生­性­就与其他公子哥不同,他从不喜欢女人靠近,一旦有女人企图接近,也会有神秘男人及时出手制止。

顾臻恐怕是这里唯一一个­干­净的公子哥了。每一次他来这里,只是心事沉沉地坐在靠墙的角落,任音乐喧嚣。坐几个小时以后,他便会起身离开。

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英俊帅气,不近女­色­,滴酒不沾,不跳舞,不唱歌,仿佛像是领导的巡视。

迪吧,酒­色­场所,享乐场所。

里面的每一寸空气都令杨珍珍感觉特别不自在,尖声高叫的女高音,更是令她心脏直喷血!而眼前这个男人坐在吧台处,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拿过酒单,胡乱点了好几种名酒。然后,将她拉到一处靠近角落的卡坐,服/务生很快按他的要求调好美酒,并端了上来。

两只高脚杯,8只高雅漂亮的酒瓶。

“这是dita,不烈,适合女人喝。” 顾臻将一瓶dita打开,往她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大半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抬手,咕噜咕噜将高脚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看得杨珍珍直揪心,“你别喝这么猛!你不是有胃病吗?你平日里都靠粥养着呢!”养个屁啊!这个喝法!

顾臻微怔,音乐震天,酒气醇香,灯光闪烁,对于患有夜盲症的他来讲,看到的景­色­跟别人所看到的,是有差别的。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却有种莫名的美丽,算不上青纯,却也­干­净美好。

抬眸,交错的灯光下,杨珍珍看到他妖娆的五官瞬间染上了一丝嘲红,他盯着自己,很较真地询问:“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杨珍珍想了想,“如果你不是胃有问题,你会那么费心地给自己熬粥吗?”这些天,他的工作负荷,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总经理,虽然掌管着整个豪逸,在外人看来,或许有着至高无尚的权利。

可是杨珍珍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却感受到了他的压力,熬粥是一件费时的事情,而且也不见得多好喝,可顾臻却会每天熬粥,而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不知怎地,顾臻只觉心里某处仿佛被轻轻撞击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温暖与酸涩,她知道他有胃病,她竟然知道……她,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吧。

顾臻不禁苦笑,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喉咙灌!

“顾臻!”直到杨珍珍伸手夺过他的杯子:“你不要再喝了!”

“为什么?为什么管我啊?为什么不能喝?” 顾臻孩子般地语气,抬眸愣愣地望着她,他,在期盼她怎样的回答呢?

我关心你……

杨珍珍眉梢稍稍动了一下,她提高声音,理直气壮地问:“你喝倒了谁送你去医院啊?你身上没钱又讹我怎么办?”

顾臻恍过神来,他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卡拍在了桌面,然后,拿起酒杯,仰首把酒喝光,连环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杨珍珍还未来得及阻止。

杨珍珍坐下来,夺过顾臻再次端起的酒杯,硬着头皮将里头液体强行灌入嘴里,这一豪迈的动作让顾臻彻底愣住了,“你­干­嘛呢?”

“还问我­干­嘛,你­干­嘛呢?你是想一次­性­喝死是不是?就算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到时候你妈妈肯定告我谋杀!”由于刚才喝得够猛,杨珍珍只觉喉咙以下的食道火烧一般难受,不过她还是清了清嗓子,很讲义气地劝导起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用愁成这样啊,多大一点事啊,请柬都发出去的,只要我和你还活着,这婚就结定了呀。愁什么?”

顾臻嗤笑,“你以为你有多重要?这婚是结定了,可老子心里就是添堵!” 想起刚才顾炎的态度,顾臻摇头闭目,摊开手靠进了身后的真皮沙发里,“从小到大,他们除了安排我做这个安排我做那个,就没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从来都没有问过!”

杨珍珍吃惊地看着他,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倾诉对象了么?她知道他和他的家人之间的感情淡薄,可是当他亲自述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他此时此刻是把自己当朋友的。莫名有些感动。

见他这么难过,杨珍珍竟然变得手足无措,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该怎样安慰他才不会让他觉得尴尬呢?她绕过茶几,走到他身边,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地说:“你还好,有人安排你这个安排你那个,而这种安排对于我,简直就是奢望,我也希望被人安排,被人在乎,可是上帝从来不给我机会。”

“你不懂!” 顾臻突然睁眼,转眸望着她,眼神黑如夜雾,语调却是前所未有的哀伤与愤慨:“每一次回到那个家,我的心情比上坟还要难受!从小到大!任何事情!从来都没有为我考虑过!”

杨珍珍愣愣地望着他,我怎么不懂了?

可是这样愤慨的他,应该长期缺乏来自家庭的温暖,应该受了很深的伤害吧?她能体会到那种不被父母疼爱的感觉,或许他的处境比自己更糟糕,没有父母,就不用奢望他们给自己温暖给自己关爱,而他,明明有父母,明明隔得很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仿佛漂洋过海般遥远……

“除了田然,他们为我介绍过无数的女朋友,但是每一个都跟他们有着利益上的牵扯!所以,我不得不防备着!我怕自己被他们利用!成为他们商业上的一粒棋子!我不愿意让女人靠近我,我甚至看待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她们都是我爸爸派来的,带着目的接近我,想用我的感情来栓住他的利益!”

杨珍珍皱了皱眉心,她看着顾臻又一次拿起了酒杯,这一次,她没有夺下,或许,他真的很难过很无助吧,才会向并不太熟悉的她吐露自己的心声,无助到他已经无法自己调节了,唯有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

“所有的女人?包括我吗?”杨珍珍望着他,想用一个轻松的话题把他从痛苦中拉扯出来。

“在我的眼里,你不是女人。”顾臻轻笑:“你是女神。”

呃?杨珍珍不解了,不过,她没有追问。

他的遭遇,让杨珍珍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于是,她破天荒地又一次举起了酒杯,然后小心翼翼地一饮而下,借着酒劲,她自嘲般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也从未感受过来自家庭的温暖。”

“不,你还有珍宝,所以,别跟大爷比可怜。”

是啊,她还有珍宝,还有凤姨呢,杨珍珍能感受到他的无助与难过,仿佛把自己的痛苦与他的痛苦放在一起比对,他的痛苦就会减轻,所以,杨珍珍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讲起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我的爸爸不出轨,不把我和妈妈还有弟弟赶出来,现在,我说不定也过着田然那般大小姐的生活。”

顾臻骇然惊住,他很诧异地望着她,眉心微颦。心里的伤疤,谁会愿意主动揭开呢?

杨珍珍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道:“我的爸爸和妈妈本是白手起家,外婆资助他们创业,在我三岁那年,他们就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可是好景不长,我的爸爸他出轨了,据说是在应酬上不小心和一个富家小姐上了chuang,后来,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理所当然我们就被他扫地出门了,而且,为了自己的名声,他还把公司迁去了美国,和那个女人结了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原配呢。这就是现实,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想出轨借口多的是,关现实什么事?现实生活中,我绝对不会是你爸那样的男人!”顾臻又往喉咙灌了一口酒,“后来,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肯定过得很艰难吧?”

“说不难是假的,可是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就没有回想的必要了。” 杨珍珍深吸一口气:“后来我妈妈生病去世,我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有时候各方面的压力真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告诉自己,既然上天这么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不是经历这些,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内心无比强大。”

“感谢上帝,­干­杯!” 顾臻举杯,与她的杯子碰了碰,然后将杯中液体一饮而下。

就这样,杨珍珍和顾臻在一次又一次地碰杯中,两人心扉也渐渐被打开。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但是杨珍珍喝得很少,为了保持清醒,以便呆会儿照顾这个醉鬼,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话唠。

梧桐路399号。

“珍宝,你鼻子摔成这样,要不要紧?”陆凤将一盘可乐­鸡­翅端上桌,望了望窗外渐暗的夜­色­,问:“你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不知道你呆会儿要上飞机出国留学了吗?”

“凤姨,姐要结婚了,要忙的事情肯定很多,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杨珍宝取出碗筷,盛了两碗饭,“凤姨,一起吃饭吧,姐不会回来了。”

“她跟你说了吗?”陆凤一脸质疑,就算是要结婚了,也该回家吧,这成天成天不回来,算怎么回事呢?

“我有一种预感,姐嫁给顾臻,会幸福的。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杨珍宝吃着饭,瞅了凤姨一眼。他知道,只要是姐姐决定的,她就认定了。而且,有一个人爱姐姐,这是好事。应该高兴。

“有钱就幸福了吗?贴海报诋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的男人,思想多不成熟啊?你就不担心你姐哪天被他给爆出­祼­照来吗?”陆凤心直口快,一语道出心中担忧。

杨珍宝傻了眼,凤姨怎么把这么露骨的话说得这么自然……

“本……本来就是事实!这就是我的担忧!”陆凤也察觉到这样说的确不妥。

“姐也不是那种­干­吃亏的女人,遇上顾臻也算是遇着对手了,放心吧,依姐的个­性­,吃不了亏的。”

不过想想也是,陆凤看了看搁放在茶几上的请柬,事已至此,如果过于反对,珍珍以后在他们家的日子也就不好过,倒不如自然点接受呢。

珍珍有话要说:作者你这是什么作死的节奏?都让我跟顾王爷交换心事了?下一步是不是该直接上chuang生娃了呢?我可是世界上最最纯洁的女人,这种酒后乱xing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在我身上,否则……今晚我就把你拉顾王爷的chuang上侍寝!!!

回珍珍女士,别把作者都想得这么龌龊好不好?顾王爷迟早是你的,不急不急。。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把这个夜盲症酒鬼给送回家吧~到了晚上,他可是个瞎子哦~

知道为什么现在许多女人生不出孩子吗

夜,渐渐拉下帷幕……

这个繁华的都市,开始点上万家灯火,每家灯火之下,必有一个感人的或悲伤的故事……

灯光交错音乐喧嚣的迪吧,诱人的舞姿还在继续,与来时相反,客人们并没有因为夜­色­渐深而有所消散,反而越聚越多,这里,成了年轻人过夜生活的最佳消遣地。

而摆在茶几上的空酒瓶也越来越多,当顾臻喝完最后一杯还准备叫酒保的时候,杨珍珍果断拿起信用卡,递给酒保:“结账!”

酒保拿着卡,有些迟疑。

杨珍珍也愣住了,密码她并不知道啊。

“结什么结?大爷我有的是钱,反正已经对不起我的胃了,就让大爷一次喝个痛快!”顾臻满身酒气,醉醺醺地扯过杨珍珍手腕,稍一用力,她整个人顺势朝他倒去,差点倒在他身上。

杨珍珍转眸看了眼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语带责问:“就算是打算喝死在这儿,又能怎样呢?他们会知道吗?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还有谁会爱惜呢?” 她倔强地拉他起来,以长辈的口吻命令:“你不能再喝下去!今天必须跟我离开!”

酒保见女人好不容易拉起顾臻,可由于女人在力道上原本就敌不过男人,所以顾臻一次又一次地醉倒在沙发,而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拉起,最后,酒保也不忍心了,将信用卡还给杨珍珍,“顾王爷是我们这里的贵宾,咱不怕他赖帐,既然不知道密码,下次补上也行。”

“谢谢啊。”杨珍珍感激涕零,“那你可以帮我把他扶出去吗?我实在……”

“没问题,您稍等啊。” 酒保转身离开,向大厅经理请示过后,很快就回到了杨珍珍身旁,直接拉过顾臻的手,使其胳膊绕过自己脖子,将重心落在自己身上,杨珍珍搀扶在另一旁,两个人一齐领着他往外头走去。

“小心点……”碰到拐角处,杨珍珍总是心惊地提醒。

“老婆,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我还没喝够呢……”顾臻头不抬眼不睁醉醺醺地问。

酒保大吃一惊,这个女人是顾王爷的老婆?他不是一直不近女­色­,黄金单身汉一枚吗?什么时候成有­妇­之夫了?这可是一个足以震惊整个俱乐部的大新闻。

“是的,醉成这样,不回去­干­嘛呢?在这儿丢人现眼啊?”杨珍珍好不容易和酒保把顾臻搀扶到了拦下的出租车里,“不好意思,酒钱改天一定付上,谢谢你。”安置好顾臻,杨珍珍抱歉地对车窗外的男人说。

“不客气,好好照顾顾王爷,他洒量不好,今天又喝了这么多,如果必要可以给他买点醒酒药。”酒保也不忍心。这样失态的顾王爷,在平日里简直没有见过。

“嗯。” 杨珍珍对司机说了句开车,然后把顾臻的公寓地址告诉给他。

她们其实是开车来的,但是因为杨珍珍还没有考驾照,所以不得不把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停放在这里过夜。

上了车以后,杨珍珍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今天刚好忘掉钱包了,所以……

内心挣扎地片刻,她紧张地将手探入了顾臻的裤子口袋,一阵摸索……

顾臻直接倒在她肩膀,醉醺醺地问:“你­干­嘛呢?”

杨珍珍紧张得脸都红了,她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是钱,先不管行为有多么不妥,有钱付车费就行。

直到车子开出很远,她的手中依然残留着来自他大腿处的体温。

据说人要是倒起霉来,连喝水都能喝出屎的味道,很不凑巧的是,当杨珍珍好不容易把顾臻从出租车里连背带抱拉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公寓的电梯坏了。

“喂,你醒醒啊,顾臻,你还行吗?”杨珍珍吃力地支撑着他。

回答她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饱嗝声……很明显,此时他的胃已经处于一种煎熬状态了。

不行,杨珍珍只好咬咬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顾臻背上楼,将他扔到沙发的时候,她已经汗流浃背,双腿发软,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顺势倒在了身后的沙发里。

“水……我要喝水……”顾臻难受地捶打着头部,­干­涩的喉咙含糊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杨珍珍只好保姆一般替他倒来水,然后一只手吃力地将他捞起,“小心点,不要撒身上了……”话刚落音,顾臻身子一个前倾,不稳的重心把杯子撞飞了出去,瞬间撒了杨珍珍一身。

“你……” 杨珍珍瞪着他狼狈的模样,耐着­性­子问:“你还要喝吗?”

顾臻迷糊地抬眼,摇摇头,倒在床上拿过抱枕将自己的头压住。

什么人嘛!刚才根本没喝到!不是说口渴吗?难道是故意的?

可是……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故意的。。

杨珍珍抽出几张纸巾,简单地吸去身上的水,然后给顾臻脱掉了鞋,又跑去洗浴室,打了盆热水,随便扯了条毛巾,重新来到了沙发前。

拧了个热水毛巾,试图扯过顾臻压在脸上的枕头给他擦把脸,好让他睡得安心点,可是顾臻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抗情绪,杨珍珍只好一手扯着枕头一面俯身劝说:“来,洗个脸吧,洗个脸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听话啊……”

“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如果我活着只是你们……利用的工具……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断断续续的语气里充满着委屈与无助。

杨珍珍的心骤然一紧,握住枕头的手顿了顿。

这样自暴自弃如此脆弱的顾臻,让杨珍珍感到无比陌生,他平日里不是老子天下第一**炸天吗?没想到还有脆弱的一面。

“死了就值钱了,你不是还有我吗?我考虑你的感受,来,乖,先洗把脸。”杨珍珍只觉身心俱疲,她刚才也喝了几杯酒,此时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不是还有我吗?

或许正是因为这句话,刺激了顾臻的神经,他乖巧地任凭她夺过枕头,伸手一捞,准确无误却很倔强地抓住了她握着毛巾的手,“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你不会不要我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我……”

杨珍珍缩了缩另一只手,声音温柔得像水,“是,只要你听话,让我给你洗把脸,安心睡觉,不吵也不闹,我就不会丢下你。”

顾臻幸福地点头,任凭杨珍珍拿着毛巾在他脸上擦拭,看着他安份不少,她又赶紧替他洗了手,却在准备去倒水的时候,顾臻突然一个反扑,将杨珍珍强行拉入怀里,然后……她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野蛮动作,吓得杨珍珍花容失­色­。

“丽丽,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

杨珍珍差点尖叫出声的嘴张得老大老大了,丽丽?她拼命地扯开环绕在腰间的手,“我不是什么丽丽!顾臻你疯了吧!快放我开!”

“不要再离开我……答应我……” 他受伤的无助的语气,让杨珍珍的心一颤一颤的,同时却也很愤然,这货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 杨珍珍察觉到了他的生理反映,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腰部,吓得她浑身发抖。

顾臻果真松开了她,然后一个侧身,在沙发里呼呼大睡起来。

惊魂未定的杨珍珍些许疲惫的眸子里顿时没有了焦点,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难过的情紊正渗入她的血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感。

把水倒了,用拖把把刚才撒在地上的水给拖­干­净,免得顾臻半夜起chuang不小心滑倒,当杨珍珍把自己也收拾一翻过后,才发现,墙壁上的无声挂钟已经指向了12点整。

这时才猛地想起,此时的珍宝应该已经上了飞机,打他电话肯定打不通。本想打个电话给凤姨报平安,可这么晚了,人家肯定也睡了,最后珍珍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祝他一路顺风。

由于不放心顾臻一个人睡在沙发,所以她又好人做到底,硬是将他拽了起来,拖进了房间。

顾臻倒上chuang便呼呼大睡起来,杨珍珍替他盖好了被子,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细小的响动,她仔细听了听,发现了那只搁放在桌面的龟房。

凑近一看,果不其然,那声音是乌龟碰撞食槽发出来的声音。

看着里面毫无食物的残留,心想小家伙一定是饿了,于是,杨珍珍给小乌龟喂了食,还察看了它的腹部,替她消完炎,又抹了点药膏,最后还把笼子给清理­干­净,这才回到了客房。

这一晚,杨珍珍又莫名失眠了,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如此压抑堵得慌。她明明可以撒手不管的,却一下为顾臻做了这么多。

虽然都是一些小事,却也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回响在脑海,久久都无法散去……

“丽丽,不要再离开我……”

丽丽是谁?谁是丽丽?

她这算是无意中窥听到了他的小秘密吗?他的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她本应该坦然接受的,这不关她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莫名心烦,有种恨不得把他揪起来问个清楚的冲动。

虽然没有理由,她却很想这么做。

这种心情难道是……她喜欢上顾臻了?得出这个结论,杨珍珍自己都吓了一跳。

荒唐!可笑!这怎么可能嘛!

却难以抑制内心可笑的想法,是又怎么样呢?他是不会爱上自己的,她们说过,直到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找到了真爱,协议就自动解除。到时候,他和她,可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顶多就是个朋友。

在此之前,他和她结婚,只是为了让家人安心,让自己不再烦心。

结婚……

虽然是假结婚,可是和真结婚一样,路途同样充满着挑战,顾臻他爸把话都说得那么硬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使得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恶化?

如果真是这样,杨珍珍会于心不安的,因为,她可以感受到,顾臻对这个家庭的渴望与热爱。仅仅是为了想要摆脱田然,这样的做当会不会太欠考虑了?

就在各种矛盾与压抑中,终于迎来了第二天黎明。

睁开眼,当感觉到屋子里明亮的光线后,顾臻有些吃力地坐起,只觉浑身酸痛,头痛欲裂,揉揉太阳­茓­,他才确定自己回到了家中。

昨晚自己心情不好,拉上那个女人去了俱乐部,然后喝了很多酒……

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像是意识到什么,顾臻赶紧套上拖鞋往外走去。

果不其然,顾臻看到拧着几只塑料袋正进门的杨珍珍,心里的紧张莫名散去。

“你醒了?”杨珍珍边换鞋边问。

顾臻黑着脸走到她面前,夺过袋子一看,速冻饺子,上校­鸡­块,还有一些被顾臻统称为垃圾食品的食材。

“你­干­嘛?” 杨珍珍愕然地看着他,头发凌乱,衣裳不整,行为还这么野蛮。大概是在发神经。

顾臻也不回答,转身将袋子胡乱塞入垃圾桶。

“喂!你­干­嘛?发什么疯啊?”杨珍珍赶紧走过去,想要从垃圾桶里捞起来。却被顾臻一把拽住了胳膊,杨珍珍抬眸,撞入了他深沉的眸子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家里不可以出现垃圾食品?” 他严肃地问。

“我……我是买给我自己吃的!”杨珍珍一副关你屁事的神情。虽然这钱嘛……是昨天出租车司机找的零钱。

“那也不行!” 顾臻严厉地说:“你不知道现如今的食品添加剂严重超标啊?知道为什么现在许多女人生不出孩子吗?就是身体给吃坏了!”

你……你管得太宽了吧?“我生不生得出孩子关你什么事啊?”

“当然关我的事啦!万一哪天我爱上你了呢!”

“你爱上我我就要给你生孩子吗?我爱不爱你还是一回事呢!”

“当我爱上你的那天,你一定早就爱上我了。”

什么逻辑?

不顾杨珍珍的愕然,顾臻忍着头疼,拧起垃圾袋便要下楼去倒掉,却被杨珍珍一把挽过胳膊:“等等!”

顾臻蹙眉看她。

“不要把醒酒药也一起扔了……”然后,她将手伸进了垃圾桶,准确无误地取出那只袋子,一面放回茶几一面说:“昨天晚上喝那么多,你的头现在一定很痛,这个醒酒药效果特别好,我去给你烧点开水,呆会儿把这药喝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当她回过去头,他已开门离开……

你在说我不是男人?(不,不是……)(是,是……)

把她辛苦买来的早点毫不客气地给扔了,接理说她应该感到气愤,却不知为何,她竟然一点也不难过,因为他扔的理由,反而让她还有种莫名的暖意涌入心田。真是奇怪,陌生却又舒心的感觉。

顾臻从来没有自主购物的习惯,因为陆基那个打着助理旗号的保姆会安排好他的一切,包括生活,所以当顾臻把东西扔了以后,还是来了一趟楼下超市,这里的老板认识他,陆基也曾经跟老板打过招呼,如果顾臻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先拿着用,付款的事,回头再联系陆基。

这行为虽然有点离谱,却也是有原因的,顾臻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越生活,对于钱完全没有概念。在他的认知里,他有着花不完的钱。

据说有的人对于自己见过的人感到陌生,就算是见了很多次,也还是没有办法将对方辨认出来,在医学上,这就叫做脸盲症。

而顾臻,恰巧就是钱盲吧。

不过,患顾臻这病的人,估计在全世界也不到几例。谁会不认识钱啊?

当顾臻再次上楼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装满新鲜蔬菜的塑料袋,还有一些瘦­肉­,“今天早餐吃饭。”他边换鞋边宣布,然后拧着蔬菜袋子朝厨房走去。

好一会儿,都不见他从里头出来。

杨珍珍有些疑惑地跟进去,却看到顾臻系着围裙正在洗菜摘菜,一副熟练的样子。也不叫她帮忙。她只好拿着水壶去给他烧开水。

直到水烧好,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俩之间都没有一句交流。

杨珍珍将半杯冷水与半杯开水调和好,然后拿着药丸递到正在煎­鸡­蛋的顾臻面前,“先把药吃了吧?”她温柔地提醒,就好像是他最亲昵的人。

“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吗?”顾臻目不斜视地说,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铲子。他最讨厌吃药。

这人怎么回事呢?都端到他面前,好歹也给个面子不是?她可是鼓起了勇气才对他这么好的。

“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会没事呢?你不知道你昨晚醉得跟什么似的,头不痛才怪!这是醒酒药,吃了没坏处!”杨珍珍耐着­性­子劝说,将杯子和药丸递近一些。希望他能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顾臻怔忡,似是回忆昨晚的情形,却无奈拼凑不了太多,越是回想,头就越痛。他不得不忍着。

索­性­不想了,他将煎好的荷包蛋分别装入两个盘子里,把锅清洗了一遍,头也不转地问:“昨天晚上都听了哪里不该听的?”

她微怔,“应该是某些人说了哪些不该说的吧?” 杨珍珍将杯子搁放在柜台上。一副不吃拉倒的样子。

顾臻瞬间收起了前一秒的淡漠,又恢复了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大爷风范,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我说什么了?”

见他有些紧张,杨珍珍倒也没关闭话闸,“说了很多啊,如果要我一一跟你讲述的话,那好,赶紧把饭菜做好,到时候咱们边吃边聊。”然后,杨珍珍把药丸直接扔入了杯子里,在顾臻嫌恶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很快,客厅传来电视里吵闹的声音。某人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顾臻黑着脸炒完了所有菜,并将它们按次序端上桌。

今天的早餐很简单,却也不失营养,不过都以清淡为主,极具顾大爷风格,两个荷包蛋,两杯酸­奶­,辣椒炒­鸡­膀子,青菜炒瘦­肉­,土豆丝,两杯牛­奶­……

“连打饭都要大爷伺候你不成?”顾臻望着客厅沙发里佯装看电视的杨珍珍,边解下围裙边问。

“伺候我怎么了?我可是你未来的老婆,你该不会忘了吧?都说这酒后吐真言,我看你是酒后忘事啊!”站起身,杨珍珍用遥控关了电视,朝厨房走去。

酒后吐真言……顾臻莫名有些不安。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具体来说应该是心情极度黯然,那种小心翼翼深埋心底时刻想要保护的东西,竟然会被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窥探到?

他实在不能确定自己昨天晚上跟这个女人讲了些什么。但那些话,一定是他在正常状态下不愿启­唇­的。

很快,杨珍珍端出两碗饭,又给对面的男人递了双筷子,“顾臻,我可对你刮目相看。”她说得很冷静,却也很认真。

顾臻神经一绷,一时间琢磨不透她话里的含意,不善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无意抬眸,杨珍珍被这样的目光弄得满头雾水,她赶紧微笑着解释:“我是说你的厨艺……很少有男人会做饭,而且做得这么好,更是微乎其微了,我这是夸你呢。”

“你在说我不是男人?”

“不,不是。”杨珍珍脑子一抽,居然说了出来,但看到顾臻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她又赶紧改口:“是,是……”话一出口,又发现不对,她有些凌乱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一副自堵嘴的决心。

对面的男人也开始往嘴里塞饭粒,但吃得并不舒心,有话压在心里,他就更加难受,于是,沉默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我昨天晚上都跟你说什么了?”

杨珍珍嗤笑一声,“那么紧张­干­嘛?说都说了,还怕别人听啊?再说啦,话说出来不就是让人听的吗?不然自言自语多没意思啊?”

对面的男人突然绷起脸来,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严肃认真地警告:“我再问你一遍!”

杨珍珍瞪眼:“那么生气­干­嘛?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老实说,是不是那个丽丽抛弃你了?” 见对方神­色­僵硬,她又义愤填膺地感慨:“依我说啊,是那女人眼瞎!怎么能抛弃有钱有势还有脸的顾总经理呢?下回让我见到她,我来替你出气!”

“我还说了些什么?”她本想继续调侃,顾臻黑着脸打断。他最担心的,是他无意间说出了他和那个家的一切……

杨珍珍重重地叹息,故吊胃口般说:“你还把我当成了她,拉着我的手说不要离开我……顾臻,上天可真是公平,让你知道了我的不幸,我却得知了你的伤疤,咱们俩谁也别再调侃谁了,都是被人抛弃的人,来,为我们有着共同的遭遇——­干­杯!”她豪迈地朝他举起了牛­奶­。

顾臻死死地盯着她,眼睛深邃而黝黑,昨晚,他真的如此失态吗?会提及那个女人?没道理啊,明明是在家里受了委屈,应该说那个家里的人才是。

见他无动于衷,沉浸在怀疑与震惊中,杨珍珍自顾自地喝着牛­奶­,“你也不要太在意,你又没对我做什么,咱们清清白白,只是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他又是一怔。

杨珍珍感兴趣地问:“你也有这样的过去。什么时候的事啊?那女的为什么要离开你?”

“吃你的饭!”顾臻憋着气,怒眼瞪她。

杨珍珍沉默地咬着饭粒,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再斟酌,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这件事,她也没有提起,因为她知道,那是他要刻意保护起来的**,她不忍心看他困窘而难过的样子。

只是,对于那个叫丽丽的女人,她似乎有些耿耿于怀了。

这天中午,顾臻的头疼还是没有减退,反而更严重了一些。真是见鬼了,早上还挺得过去,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把他折磨得有些难以支撑了呢?

这是要进医院的节奏?不,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顾臻给婚庆公司打了个电话,那头的负责人说婚礼场景已经布置完毕,想请当事人过,还有哪些需要改动的地方,也好赶紧修改,免得耽误了婚期。

刚挂手机,来电铃声又响起,顾臻看了看屏幕,俊眉浅蹙,屏幕上不断跳跃着念慈两个字。他有些迟疑了。心中的窝火也径直窜了出来。

见他显然愣住了,杨珍珍疑惑地凑过来看了看手机,“­干­嘛不接?”

顾臻果断摁断了通话,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手机那端妈妈的急切,只是一心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跟杨珍珍结婚,他的婚姻不会再被他们利用了,摆脱田然,也为了证明,他不再是工具,他有选择自己结婚对象的权力。

手机在连响了三次之后,顾臻索­性­关了机,将手机塞入了茶几下边的抽屉里。在婚礼举行之前,他不会再和家里的联络。没有人能阻止他!

“­干­嘛不接啊?说不定有急事呢。”杨珍珍有些不安,他越是这样,他爸妈就越是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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