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见到婷婷A是在2009年，当时矿前门市补偿款下来的时候，我给她打了电话，出来庆祝一下，婷婷A如约而至。她的酒量依旧很好，但她说，怕老公反感，少喝一点，于是只喝了两杯白酒。女儿已经有四岁了，很可爱，像我，她说。我说真好。“你呢。还在院里吗？”我说不了，我调市政府去了，都快两年了。她说时间过的真快。我说是啊。她说你还要吗，要我再给你一次。我笑了，不要了，我们都是大人了。她就那样咯咯的笑了起来，说还真像你说的，以前我真是小孩。我说不，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女孩。她的眼睛略有湿润，但转瞬就明亮了起来，以后还联系吗。我说赶着看吧，最好就不联系了，只是马路上见着的时候，别当没看见就行，有事情另说。出了饭店的时候，她挎着我，我感觉很自然。

离开了车站，我在马路对面转乘另一路公交车上班去了。

有点赔，没感觉出什么滋味，途中我如是想。

到了指挥部，还不到七点半，准备一下，我就准备去工地，恰巧处长也进了办公室。

“处长您来的可真早啊。”我说。

“你来的不是比我还早。没什么事，今天过来转转。最近怎么样？”

“各部门月份工作计划已经全部上交，今天整理审核后报您批阅签发。工程进度一期情况汇报已经拿出初稿，办公室将汇同工程处进行补充修改，节后您审阅后报送院里和局里。项目建设期各项管理制度汇总已经全部审校，共计一百二十个制度，含盖所有部门及各项工作流程，需指挥部班子上会研究。还有，对于黄力彬的处理决定还没有最终确定，目前各方面都有过来打招呼的，因为不好向您汇报，有的直接找到我了。”

“工作很有成效，另外，办公室还要对施工管理进行一下监督和检查。”处长说。

“这个我已经安排小孙和齐志国两个人轮流在工地上倒班，对于所有工程进度以日志形式上报，报括材料使用、安装进度、资金支出、物资采购，施工质量情况，各分项乙方相互配合情况等等，主要是为了了解第一手材料，便于在下一步对项目整体进展做出准确报告。”

“好小子，有心计。”处长在我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一下：“黄力彬的事情你怎么看？”

“要说不是院长指使的呢，恐怕没人信。”我说：“但我信。”

“哦？”处长坐了下来，见我还站着，摆了摆手：“坐下说。”

“院长还有一年多就二线了，说是二线，其实就啥也不是了，想让他是啥就是啥，不说别的，单是公车待遇、费用报销、福利发放，一旦取消或降格，那也是院长受不了的，别人我不知道，我爸单位一个副科长退下来，整天咳声叹气，就是少了二百块钱的岗位津贴。院长这些待遇就是不取消，稍微的降降格，比如现在坐本田，明儿换个桑塔那，看他能不能受的了。所以院长没必要和您对抗，反倒是应该拉着您，二线之后保留个好待遇，想去哪旅游，说报就报，说报不了就报不了，这事儿院长比咱们清楚，他也有前任，他有了解。所以院长背后指使的事情是站不住脚的。假设说黄力彬的举报能够起到成效，或者说咱们真在项目进展过程中，包括奠基仪式上哪怕收了一毛钱，更何况咱们没有。那对院长也是一点好处没有，再有两年怎么也是到站，人家会想，你都要到站了，还想着捉摸人，把个副院长，工程总指挥放倒了，你是啥人？是副院长不按照院长的要求办事，还是院长想要用自己的人，何况高层领导都是局里甚至是市里下文。这样的人，谁敢真心实意跟你­干­事？反过来讲，黄力彬是院长器重的人，换了个领导能不防着他？他会弄处长，也会弄别人，打倒了黄力彬，实际上也就打倒了院长。无论是您，还是别人，谁打都一样。所以我的意见是，只针对黄力彬，不牵涉其他人。”

“处理程度呢？”处长点头，表示对我的分析认可。

“没程度，想让他­干­点事，就给点事­干­，想让他下班，就下班。决定不需要我们做，以指挥部的名义上报院里和局里，黄力彬是院里推荐，局里任命的，享受副指挥待遇，咱们处理不了。”

“这怕是不行，局里和院里等着咱们拿着初步意见呢。”处长有些忧虑。

“这好办，召开指挥部班子扩大会议，副处级以上全部列席，不许发言。得先把事情的严重程度说下，破坏团结、影响进度、导致整个项目形象受损，要严肃处理，大帽子扣上，先定­性­，让中­干­都知道这么­干­的严重后果，这话您不能说，让张指挥说。然后您再出面，什么人才难得，无心之失，也为了工作等等，只不过好心办了坏事，在政治上极度不成熟，栗振阳不成熟还当正处呢，他犯了错误，保留副处待遇还是可以的嘛，然后给到佟森手底下，看佟森整不死他。当然这就和您没关系了，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样呢。但有一点，千万不能放黄力彬走，否则放虎归山，反咬一口，得不偿失。这么一来，黄力彬还能在指挥部抬起头来？说话怕是连个科员也不如，说是活着，其实死了。”

“我奇了怪了，这指挥部我是总指挥，还是你是总指挥？”处长故作恼怒状。

我笑着说：“看您这话说的，当然您是总指挥，我这不都跟您学的嘛！”

“放屁，我他*妈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吗？”处长微笑着站了起来：“好的不学，净跟着太监狗腿子学。”

“处长，您太了解我了，我们办公室­干­的不就是这些活吗？”我笑着说。

“行了，你嫂子把房子租出去了，跟你预想的差不多，让我过来看看你，代她表示一下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