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后一次去看小茹，再往后就不知道她的消息了。我曾经也有几次到开发区，她的发廊门脸始终没变，牌匾时有更新，她应该还在，但我没再去找过她。

第一二O章

杨丽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显露了一个孕­妇­的基本特征，小腹稍稍隆起，她每天晚上都幸福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燕儿气的装作看不着。因为时间尚早，加上她所在的房地产公司相比而言，非常正规，杨丽一直可以上班到孕期七个月，所以杨丽一直坚持着上班。那天，女老总下楼后，突然想起了有一个急件要带走，打电话让杨丽送下来，杨丽知道事情紧急，下楼走的急了些，加上职业要求，她始终穿着高跟皮鞋，只是因为有些浮肿，她买了大一号的鞋子。然后因为这双不是十分跟脚的鞋子，直接就从楼梯摔下来了。

杨丽流产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局里开局务会，跟处长请了假，赶紧开车去了医院。

“您是小杨的爱人吧。”女老总说：“总听小杨说起你。这次真是抱歉，都知道她怀孕了，就不应该让她送文件了，让别人送也是一样的，总觉得小杨­干­活顺手。真是给你们造成不小的打击。”

我几乎是面无表情：“没关系，工作当中领导安排的工作就要认真执行。谢谢你们送她来医院。”女老总打过了招呼，因为工作太忙，就告辞了：“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公司不少事情，我就先走了。”

杨丽在燕儿的陪护下，一直哭泣着。看我进了病房，杨丽委屈的喊了一声：“老公！”就泪如雨下。

“别伤心，小心哭坏了身子。”我劝慰着说：“咱们还年青，下次注意，要个健康的宝宝就好了。”

“我怎么不伤心。”杨丽抽噎着说：“大夫说都能看出来了，是个男孩。”

“姐，你这么哭对你身体不好，大夫不都劝你了吗。”燕儿说：“你不把身体养好，老公敢让你再要孩子？”

燕儿在对付杨丽的问题上是很有办法的。杨丽停止了抽泣：“我真没用，你说我那么着急­干­什么？”

“这不怪你，既然没了，你就当他跑着玩去了，或许他还不想这么早来，他想着要个正式的身份呢。”我说：“等你养好了，咱们去登记，明正言顺的生个孩子。就是委屈了燕儿了。”

“我不委屈。”燕儿说：“一切都紧着姐。姐高兴我就高兴，老公幸福我就幸福。”

听着燕儿乖巧的话，杨丽笑了。

杨丽休息了三周，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女老总叫到了办公室。

“小杨，身体好些了？”女老总表示关切。

“恢复得差不多了。”杨丽说：“这一段，家里面照顾挺好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说话一向直接，就不跟你多解释了。”女老总说：“本来，按照公司的有关规定，除了假期，公司还要有一些补助的，但人力资源部跟我说，求职表上说你是未婚，因为你来的时间也不是太长，我一直没了解过，是这样吗？”

“是的。”杨丽说：“本来也一直想着登记来着，一是那会儿他特忙，连着他们单位的项目，再加上要调到局里，就没先登记，我怀孕也挺突然的，就拖下来了。”

“哦，总听你老公老公的说着，我以为你结婚了呢，原来还在处对象。这我可得说你两句了，咱们公司规定严格，你也知道。”女老总看杨丽点点头说：“本来这补助也就是公司的一点心意，钱倒也没多少，但你这不符合规定的情况，就不能再发了。”

“我没打算要，我知道公司规定。”杨丽笑了。“不过工作我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女老总满意的点点头：“你男朋友就这么不负责，你都怀孕了，怎么还不登记呢？”

“当时是想登记了。那会研究院的项目竣工验收，他当着常务副指挥和研究院的副院长，一点时间也没有，春节前后他又忙着考局长助理，一下子就耽误了。”杨丽半真半假的说着。

“局长助理，就是市政府招考的那个？”女老总问：“你老公就是那个二十八岁的副局长？”

“是啊？我当时刚从省里比赛回来，也挺累的，也没追着他，唉，谁想到就掉了。”杨丽叹口气。

“小杨啊，有句话，我可得说到头里。你对象年青有为，相貌堂堂，你呢，人长得标致，又有城市小姐的头衔，按说是满般配的。不过这些年我也和政府官员打过不少交道。我不看好你们。”

“为什么？”杨丽说：“老总，我们觉得挺合适的。”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女老总说：“第一呢，他才二十八，就已经是副局长了，这在全市甚至是全省都不多见，他的前途是很远大的，你呢，现在在房地产公司做行政助理，将来也最多在其他公司做相应的工作，这个地位相差得就太大了。第二呢，他这个年龄，又在这个职位上，我倒是也听说过，他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出身，但只不定有多少人瞄着他呢，前两天和城建局李局长吃饭的时候还听说呢，说是市委张副书记打听这个小伙子呢，据说政协主席、人大副主任都有意思，你来公司这么长时间，也知道李局长在上面还是关系很广的。这么多人盯着他，难保他不动心，这都是他将来可能晋升的资本。再有一点，就算是你们感情深，现在浓情蜜意的，女人总有老的一天，男人四五十岁还英姿勃发的，女人都成小老太太了，像我似的。”

“老总，你可别这么说，您现在看上去多年青啊。”杨丽笑着说：“我们这些没结婚的都比不上呢。”

“那是你们夸我呢。当我不知道呢？”女老总说：“你老了，他不老，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就我对这些局长以上­干­部的了解，没有几个不找的，现在他能守着你，将来怎么办？到那个时候，你闹，他不在乎，离婚，吃亏的是自己。我也不瞒你，你姐夫，现在不过也就是个副局长，当处长的时候就没闲着，也就是我为了公司和他的面子，没办法闹。要不你当我不想离呢。”

杨丽咬着嘴­唇­说：“他现在也没闲着。”她不是嫉妒燕儿，她是嫉恨我女朋友，尽管分手的消息我已经告诉她和燕儿了，但我表示，暂时不能结婚，因为，我不知道我应该和谁结婚。然而如果我最初没有和燕儿或是和她有着亲密的关系，也许她也就能明正言顺的嫁给我了，所以她嫉妒我的朋友，占着的时间太长了，导致我在她和燕儿当中无法选择。

“那你就更得考虑清楚了。”女老总说：“感情是不能当一辈子饭吃的。你还年青，应该找个对你好的，否则你在感情上投入越深，吃的苦就越大，跟我现在似的，外面人看我当个房地产的老总，指不定多风光呢。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苦。”女老总也动了感情了。

聊到最后，女老总说：“公司的补助就不发了，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得收下。”说着递给了杨丽一个两千元的信封。

毫无疑问，流产的打击和女老总的循循善诱，让杨丽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她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已经有着明显区别于歌厅小姐的视角了，她在向着都市丽人，职业女­性­的角­色­定位。在这一点上，她是幸运的，她及时遇到了给她指引了正确方向的女老总。我也清楚，女老总实际为她确定了她人生的正常轨迹，我实际是替杨丽感到高兴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感激这位女老总，尽管我知道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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