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误解,我是想怎样说才能得到你的理解,结婚的人与不结婚的人看待我这个问题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没结过婚,好多话我都不敢说。比如最近,我就不喜欢跟我丈夫那事儿,我看得出他憋得不行,但我就没有兴趣。我不喜欢那事儿,但喜欢……怎么说呢,喜欢穿他裤衩,总趁他不在的时候穿,你说我这是不是心理有问题?我非常苦恼,不知下次多少决心,可他一不在家就犯,这事他一点儿不知道。”施小茹用肩膀下巴夹住电话在咨询卡片上记录,对方操一口著名演员赵丽蓉式唐山腔,听上去总在逗乐,幸亏对方看不见她憋住笑的样子。“我希望你把心里细节说出来,比如对异性内衣的具体感受,诱发时机和因素,等等,可以说得更细一些。”她能从对方说话的不连贯感受到心有顾虑。“这种例子我能举很多,比如我一直喜欢时尚方面的画报,偏好男秀,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模仿,我对自己说这很无聊,但过不了多久又会着魔,我无数次发誓,但过不了多久又旧病复发。除了这些,对异性用的东西都感兴趣,用过的毛巾牙刷,香烟打火机,手绢皮包,废弃的餐巾纸,丢在卫生间的私人用品,我能从这些物件上嗅出气息,引起联想。我曾拿了一位男士的笔用了很长时间,他是我同事,写字时常把笔叼在嘴上,我很欣赏这个动作,当我独自一人时就把笔叼嘴上,过后又后悔,骂自己打自己,拼命洗手,打不起精神,怕看见与事相关的人,晚上怕与老公一张床,梦里不穿衣裳走来走去。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在梦中,醒来后回忆,在脑子里加工,制成有头有尾的电影。可惜这些电影不能像VCD,不然我很想让你看我编的电影,提提意见。”类似事件施小茹在大学里接触不少,往往听起来差不多,结果相差甚远。墙上有一只蚊子在一下一下弹跳,最后落定,她吹一口气,它乘风飞去。她脑子里想,说话的是个什么样女人?应该是个北方妇女,长着贤惠的脸,身架要比这边女人高大……“我很想知道你这样做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譬如诱因,目地?”“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让我说,就是快感。”“很好,那我们就‘快感’这个话题。一般来说,快感是由欲念引起的,没有欲念也就谈不上快感,你能回忆每一次来临时有哪些欲念迹象吗?”电话里想了想,说:“我明白了,我的欲念只有一个,就是想做男人。”“很好,你能再回忆一下,这样的念头是在什么时候产生的?在什么情况下?”“那是很早了……”段思宏躺在黑暗里,操着唐山方言说出上面这句话,陷入回忆。台里为他预定了明天上午九点钟直飞北京的国航航班,他与白鲜约会后没有回家,住进机场附近这家宾馆,入住前化名黄乾预约了电话咨询。当时他的心情糟到极点,迫切需要一个谈心对象。街上桑那浴广告牌照亮客房,他的嘴变成一张女人嘴以后就不再那样流畅。“那应该是我十岁左右,当时在上小学,那是个炎热的夏天,我在自己屋里写作业,写着写着忽然停下,隔壁传来的声音一下吸引我,那时屋子之间的门上是毛玻璃,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我去舔,毛玻璃一沾吐沫就变得透明,顿时我感到天晕地转,我看见我妈正劈开腿撒尿,相对也就几尺,她一边溺一边手伸到后背抓痒,还打了一个喷嚏,尿完坐进木盆里洗澡。她的Ru房,小腹,臀沟,都在眼前,她用毛巾打了肥皂,头发挽起个髻,我就这样定定地,忘记一切,感到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后来她发现玻璃后的人影,咳嗽了一声。今天在向你讲述的时候,我真切地听到这声咳嗽,它包含了妈妈对我的深爱。我想,一切就是从那时开始……” 说到动情处,他觉得心灵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对不起,黄女士,请你慢慢说,我没听明白,你是看到你的父亲,还是母亲,才起了心理变化?”电话里说。段思宏“嚯”的坐起,意识到说走了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里还在往下说。他只好说:“对不起,我不太习惯这样的交谈方式。”“没什么,你不必紧张,刚才说得很好,希望继续往下讲。”他却怎么也整理不清思绪,刚才说着说着一不小心跑辙,再编瞎话已经很难。他只好说:“对不起,今天就到这儿好吗,我累了。”“也好。但是你享有的时间还没用完,我担心你这样离开心情依然会不好,如果你愿意继续,我可以陪你。”“谢谢,跟你一说我心里好多了。”段思宏调整卧姿,点燃一支烟,他考虑更多的是如何把话说成滴水不漏。“大姐我跟你说我好痛苦,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放下电话就再也不能对谁说了。明天我还得像正常人那样,装作什么事也没,说说笑笑……唉,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电话里开始劝,心理咨询是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仅凭一两次很难确定性质解决问题,希望她们能建立正规的咨询关系,而最好方式是她能到博爱来。“心理咨询是很正常的事。你可以试一试,就像今晚这样。”“好吧。就到这儿吧,我想休息了,再见。”他挂断。呆呆地躺在黑暗里,本来想放松一下的心情更加疲惫。“睡觉吧。”他对自己说,筋疲力尽,却睡不着,耳边萦绕着电话里的声音,觉得这声音耳熟,像一个人的,想了半天,对自己说:“这不可能,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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