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署他们遭到集体搜身, 男人全部肘抱头靠墙站立,女人面对另一堵墙蹲下。段思宏蹲下时一截儿ρi股露出短裙,这使他很难堪,请示警方能否换个姿势,立刻挨了一脚:“你以为在你们家呢想怎么就怎么!”他赶紧矮下一截,露出紧绷了粉红三角裤的尖腚。附近搂道里不时传来莫名其妙地叫唤和沉重关门声。经过漫长等待,终于轮到他。他站起时双腿麻木差点栽倒。被带走的路上他打定主意,用一种警方难以听懂的安徽肥东方言说话。“什么地方人?”警察让他坐上小板凳,带着困意问。“俺会。”“问你原籍呢?”“俺会。”二位女警察耳语了一阵,确认他说的是安徽。“叫什么名字?”“小卡车。”“什么?”“小卡车。”二位女警察又商量了一阵,这次没得出结论,让他自己写在纸上。他在弯下腰写时,一位女警察对他脖颈上的丝巾发生兴趣,这使他很紧张,因为那只手只要把丝巾解开,就能看见他突兀的喉结。幸好那只手只在蝴蝶结上摸了摸,没做别的动作。接下来的问答变成故意找别扭,作笔录的警察不得不停地修改记录,一张公文纸涂个乱七八糟。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没有工作的盲流,为生计所迫不得做舞娘,要身份证没有,暂住证也丢了,更是身无分文,而且是凭白无故受侮,完全一个受害者,话来话去就一层意思,要求放人。经过一阵费劲,警察终于失去耐心,把他投入临时拘留室。“求你了大姐,下次不这样了还不行吗?”他靠在打开的铁门上不肯进去,她们揪住他胳膊用力推,说肯定会放了他,但不是现在。他一只脚蹬在门槛,说家里还养个孩子等着喂奶(挺起Ru房)。她们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反正不容分说架起来往里一扔,跟着铁门咣啷锁死。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抬起头,看见昏暗里有一群大大小小的眼睛在瞪着他。黎云走下飞机,从机场沿高速公路赶回家已近中午。一路上她都想着小别胜新婚。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他或者她,不论出门时间长短,距离远近,只要是从外边归来,必定迎接,浪漫的时候还有鲜花,这样的优良传统也不知何时遗失。她打算这次回来与丈夫好好谈谈,别再好好的日子过得跟三国演义似的。她推开门,首先听到哭声,接着看见女儿披头散发满地打滚,穿了件扣错钮扣的新衣裳。樱桃看见她,哭得更响了,爬起来扑进怀里。“你爸呢?”“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没有送你上学。”“他不管我了。”“你爸到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樱桃使劲摇头。“他没给你做早饭?”“我起床就不见了。”“昨晚上在家吗?”樱桃点点头,小手抹着满脸花。“这就怪了。” 她自言自语,转到寝室,看见段思宏脱下的衣服堆在床上,衣橱大门敞着,穿衣镜照见她走来走去。她又转回来,电视机也开着,就问“你爸开的?”“我起床就开着。”“咦,人呢?”她关掉电视。“不知道。”“去买东西了?”菜篮子还在,里面装满了菜。“他没说去哪里?”樱桃让她这么一吓,又哭泣。她拨通段思宏手机,没人接。往段思宏单位拨电话,对方回答没来上班。她又往段思宏父母家打电话,同样不知道去哪里。这时,她一路上酝酿的喜悦心情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令人揪心的悬疑。墙上的小窗泻入一丝熹光,说明天已渐亮。微光下贴墙横躺竖卧着一群女人,像是睁着眼睛的死人。段思宏保持一段距离蜷缩在靠铁栅栏门的地方。似睡非睡在想,现在该叫女儿起床了,给她穿上新衣服,然后端上早餐,他们的交谈总是充满乐趣,女儿一笑脸上俩酒窝儿。女儿上学后,很快黎云到家,又是另一种亲热……有一只手顺着他领口伸入|乳罩,他发现几个黑影扑过来,一个凶悍的女人低声命令不许动,留了长指甲的手贴着肉摸索:“把钱交出来。”“都痒死我了!”段思宏出于本能抓住女人头发一拧。又有扑上来的,他脑瓜顶一阵凉,发套飞走,跟着是尖叫:“妈呀,老爷们!”他跳起来,拉开架势,女人退成一圈。那女人捡起发套在手指上绕达,嘲弄:“有点意思,冒出个男花木兰。”“拿过来!”“好呀,不过我得先知道你怎么进来的?”“给我!”段思宏伸出手,女人看来会点功夫,一下闪开。她长得不算差,天生一双杏核眼,说:“男扮女装?不会是深入敌后吧?”段思宏劈手去夺,对方又一个腾挪,忽然盯住他:“等等,你很像一个人,我在一本书上见过照片,叫我想想,你不会就是那个人吧?”“什么书?”有人问。“专门劝人走正道的书。”“叫我看看。”又一个女人凑上来盯着他看,然后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书了,《相叙到天亮》。”“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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