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无常山的山顶上陷入一片平静,在那个早已被毁于一旦的苗寨里,剩余的苗人正在准备重建他们的家园。在那早一点的时间,欧蒙卡的尸体在她跳下的那个山崖底下被找到,只是在找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那副景象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全身上下都满是脓疮,并且有大量的黑色虫子在那里爬来爬去咬食她的身体,她肚子上的那个人面疮也早已不似人形,如果不是靠欧蒙卡剩下那半张勉强还看得到的脸,估计没有人会认出这是她的尸体。
人面疮是一种被死者依附的恶疾,通常死者生前和患病之人产生恩怨,死后为了报复所以附在他的身上,在腹部形成大量脓疮,而且形状酷似人脸,患病者每天都要忍受脓疮疼痛的折磨,那么欧蒙卡她忍受了这种折磨又有多久呢?
此时,在族长家前方的那片草地上,一堆柴火正在那里生了起来,众人正围坐在那里度过暴风雨之后的这个晚上。刚才一些苗人到山上去打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作为晚餐,其他人则在火堆边等待着。
阿羽盘坐在草地上,然后把衣服拉起,露出了胸部,接着小楠缓缓把手指伸过去,她的手指上用小刀划了一道小伤口,一些鲜血正从中流出。她把手指按在阿羽的胸膛前,然后用清血画了一个“卐”字,之后她双手合实并闭上眼,开始集中精神起来,片刻之后,阿羽胸前的那个“卐”慢慢发出微光,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渗进他体内。阿羽只感到身体内一下子清爽了起来,原本心脏位置的一阵压抑感正逐步消失,接着,他只感到一阵呕吐感,猛地快速张开口,一堆黑色的液体从他喉咙处吐了出来。
“啊…”
阿羽叫了一声,他觉得喉咙位置一阵火辣,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再看吐出来那堆黑色液体,不停地冒着泡,就像是毒液一样可怕。
“好了,那个桃花蛊已经解除了。”小楠边说边拿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手指的伤口。
阿羽身上这个桃花蛊是欧蒙卡死前下的,就是当“破”Сhā进她身体时,她对阿羽的那一吻,在那一刻,她把这个蛊施加到阿羽体内。
“欧蒙卡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桃花蛊?”阿羽缓缓说着,然后把衣服拉下来。
“或许正如她所讲,她真的对你产生兴趣吧。”
真的吗?阿羽在想。刚才她已经听阿莹和猜王他们说过,桃花蛊是相对于心蛊来说的,它们都是情蛊的一种,只不过心蛊是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才会下的蛊,这样两人就不能背叛对方,否则只有死;至于桃花蛊,那则是只有单方一厢情愿,于是才会对喜欢的人施下,那么这个人就会被下咒魅惑,不过如果一旦被破解,那么这个蛊就会反噬,下咒者基本就会死。
那个时候,阿羽看着欧蒙卡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真的产生出一阵很奇怪的冲动,那种冲动究竟是桃花蛊的影响还是什么,这已经无从考究。阿羽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火堆,慢慢看得出神,旁边天赐他们还在谈论着今天的事情。
“之前那些尸体应该是被施加了有意识的术吧,所有就算欧蒙卡死了依然能自己继续作出攻击。”天赐道。“不是普通的控尸术。”
“那其实是用噬心蛊控制的。”阿莹回答说。
“噬心蛊?”
“那是一种用小孩尸体来提炼的蛊虫,据说甚至可以控制鬼魂,欧蒙卡她应该是利用这种蛊来附在尸体上进行操控。赶尸你们应该听过吧,其实湘西那边有一小部分苗人也是从事这个职业的,他们就是用噬心蛊来操控尸体。”
“原来这样啊。”天赐顿时一副完全解明的样子。“赶尸使用的控尸术以前听得多,不过这个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么吞食灵魂的蛊真的有吗?”月桐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当时吓死我了,还以为欧蒙卡真的把月明他们拿去喂虫子。”
说着,破军、月明、小希还有阿宝一起化成几道光点在月桐身边飞来飞去,月桐看着他们不禁安心地笑了一下。
这时,阿羽站了起来,然后往一边走去,大概是他现在没心情听他们谈论,他现在只要稍微把心平复一下,脑子里面就会闪出自己握着“破”Сhā进欧蒙卡身体的画面。
那时,很明显她是自己跳过来的,为什么?是为了要我把她杀死?不过…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又是这句,总觉得这句话从新见市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他,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
阿羽走到木屋侧边的一条小木梯上坐了下来,这里比较暗,因为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暗黄暗黄的,不过还好天赐他们那边的火堆也照到这边,不然真的是和昨晚一样的黑暗。阿羽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星空虽然不算很晴朗,但还是能够清晰见到繁星。对了,曾经说过带冰瑶去看星星,现在自己看到了,不过她却不在身边。
大概是一时间的落寞,阿羽心里面想起了冰瑶的样子,还有就是妈妈和晓怡,妈妈她现在究竟是…
就在阿羽想着之际,旁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猜王,猜王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他身边。
“我可以坐在这里嘛?”猜王边说边指了指阿羽身旁的位置,因为这条小木梯比较宽,所以就算坐两个人都还是很宽敞。
“可以,坐。”
阿羽稍微把身体往边靠过一点,然后猜王慢慢扶着扶手坐了下来。
“还在想欧蒙卡的事吗?”猜王问。
“我不知道。”阿羽低下头细声道。“在她死前的那一刻,我好想突然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接着,阿羽又想到了什么。“说起来,那个时候你好像说过你是欧蒙卡的亲人?”
“确实…”猜王笑了起来。“不如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故事。”
“在很久以前,在无常山的苗寨上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因为这里从来都与世隔绝,这里所有人的人都很纯朴,这里的族长非常的善良,他有一对很要好的儿子,他们每天都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从来没想过要到外面去,也都希望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不过这样平静的生活却在某一天被打破。”
“被打破?”阿羽疑惑地望向他。
“有一天,有几个外来人误打误撞地走进了无常山,当时寨里面的人都觉得很惊讶,不过他们后来才发现是因为寨子周边的迷蛊,因为长时间没有理会所以才失效,这几个人才会走进来。在当时,那几个外来人解析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迷路才会走到这里来,虽然他们是这么说,不过因为这里一直世代隐居深山,所以对于陌生人还是很有戒心。不过,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寨子里面的人也开始相信了他们,而且很快和他们成为了朋友,当时他们身上带着很多外界的物品,吸引了很多寨子里面的人,就连族长他们的两个儿子也不例外。在这些外来人之中,其中有一名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族长的两个儿子,里面的哥哥被她所吸引,一直到他们下山后,他依然对这个女孩念念不忘。”
“那么…之后这个哥哥下山去找她?”
“对…”猜王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个哥哥他原本就已经有一个很爱他的未婚妻,不过当时并没有人知道哥哥是为了找那个女孩而下山,只是说想到外面的世界见识一下,并说一年内很快就会回来。就这样,他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去到了外面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他的未婚妻,还有他的父母和弟弟,每天每夜都会站在山头上去等着他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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