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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的爱情(18)

还有和她一样活着的人?她硬撑着自己,睁大眼睛去寻找。天啊,她看到了什么?那巨大的晃动得水面颤抖的躯体。鲨鱼。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前一两天导游为满足游客们的好奇心理,眉飞­色­舞津津乐道的鲨鱼吃人的故事,刹那间一齐涌上了脑际。她顿时敛神屏息,只觉得听见了死神的召唤。“你知道,我在那一刻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止叙述,一个转身望着他,脸上露出俏皮的神情问。他显然已被她的经历深深地打动,一时竟没回过神来:“啊,什么?”“我想到了你,甚至就在那一刻,我就决定了,只要我能逃离死神,我就要来找你。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才懂得了最需要的是什么。”她真切地道。他以一个猛烈的动作,热辣辣地吻着她:“哦,我真没想到,你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他沉吟着说。她接受着他的吻,简短地把结局告诉他。她在海水里整整漂浮了十几个小时,才幸运地遇到了打鱼的小船,被渔民救了回去。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看到了当地电视台的报道:她漂浮的那个地方,正是鲨鱼时常出没的海域。在沉船落水的三百八十名乘客中,只有三十九个幸存者。而和她一样获救的女­性­,除她之外还有两名。 就是在扬州静谧安宁的宾馆里,他听来仍感到阵阵震撼。真没想到,她遭遇过如此动人魂魄的生死考验。此时此刻,他搂着她,还能感觉到她迷人的皮肤下面生命的搏动,还能听闻她那活泼的心脏捶击一般的跃动。四周万籁俱寂,唯有空调微弱的嗡嗡声还在持续。他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愈加理解她了。“现在,你明白了吧?”她突然伸长手臂挽住他的颈项,微笑着问。他以一个带着质感的吻回答她:“我懂了。”尽管是隐隐约约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她坐直了身子,带着少有的激动说,“从上海回到洛杉矶,我准备一下,交代完工作,在年底之前,就直飞马来西亚。”“去那儿­干­嘛?”“我要在我生命得救的地方,找到我生命的意义。我要报答救了我­性­命的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和那些人们。”她的双眼辉亮美丽,充满着希冀和憧憬。他瞠目结舌,不知回答什么才好。刚才他还自以为多多少少理解了她。哪知他对她仍是浑然不知。听着她的这几句话,他恍惚间感觉到的,却像是当年红卫兵们发出的豪言壮语。他转身坐在床沿上,想站起身来。她用力很大地扑了过来,一把逮住了他:“你想­干­吗?”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平息了一下波动的情绪才征询一般说:“我想,累了整整一天,该回屋休息了。”“不!”她粗蛮地发出一声吼,顺势把他扳倒在床上,又把脸贴上来,既像哀求又似命令般说:“今晚上,你哪儿都别去。”她身上那股清朗诱人的气息笼罩着他,他回应般抱紧了她。灯熄了。6102客房里,生命的洪流在狂暴地、盛怒地泛滥。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深夜十二时。他上海家里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新千年的恭喜电话,­操­起话筒来,电话里却没有声音。他正在奇怪,这是怎么啦?电话里响起了她的声音:“你好,给你送去新世纪、新千年的祝贺——”他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声音。楼群外的鞭炮在炸响,五彩的焰火轰隆隆升向夜空,他只得将另一只手塞住自己的耳朵,才能勉强听清她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她说:“我已经来到马来西亚,一个叫普朗的小岛旁边,在一个儿童救助中心服务。这是一个没水也没电的小┐遄——”又一阵欢乐的轰响淹没了她的声音,他拼命集中­精­力,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当如潮的响声平息,电话已经断了。他不知她在哪儿打的电话,他也不知她究竟到了多久,他想知道别后她所有的情况,但他什么都不晓得。他像她离开上海时一样,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深重的惆怅和无奈包围着自己。 (发表于《上海文学》2000年6月号)  

引子

孙以达是我在省城工作时调进编辑部的。那时候他大学刚毕业,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单位。他父亲是药厂工人,母亲是个供销社营业员,况且家在省城近郊,没什么门路。通过一位业余作者,辗转托到我这个主编。那一年,省城里恰好有一篇涉及婚外情、第三者的小说在争鸣。我就说,让小伙子写一篇对小说的评论文章,我读过再说。嘿,他的文章还真写得不错,编辑部理论组又正缺人手,他就调进来了。人事­干­部约他来见面的时候,我一看这小伙子长相很英俊,蛮入眼的。以后的事实证明,他是个称职的编辑,编过不少引人瞩目的好文章哩。说实在,对于我来说,这不过是离开省城回上海以前调进的最后一个业务­干­部而已,早就忘了。没想到,事隔多年,孙以达还记着这件事。这次出差来上海,热情地打来电话,一定要约我吃饭。我说饭就不吃了,你难得来上海,时间紧,不要错过了好好看看上海的机会,我请你夜游浦江吧,那是很值得一看的景观。克林顿、布什、施瓦辛格来上海,都看了灯光璀璨的黄浦江呢。他一听很高兴,说他就是想同我聚一聚,有好多话要对我说,吃不吃饭无所谓。上了豪华游轮,要了两杯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旁,一边观赏浦东浦西流光溢彩的风景,一边聊天。我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孙以达,发现他眉宇之间积郁着一股怅然之­色­,好像有什么心事。岁月不饶人啊,当年大学刚毕业的小伙子,如今也已三十出头,一副中年人模样了。我指点着浦江两岸古老的和崭新的楼群,向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一幢幢楼房的故事。可我很快发现,孙以达对此并没多大的兴趣。他呷了一口茶,告诉我,他正遭逢人生中的一道难题,一道翻不过去的坎,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真是烦恼至极。出差之前,他就想好了,到了上海,要把一切都跟我说说,让我给他出出主意。我感觉有些意外,但仍表示十分愿意听听他的近况。他又喝了一口茶,就给我讲了起来。他说一切事情都起源于我离开省城的第二年,因为他是刚到市文联机关不久的大学生,照规矩,就被派下乡去参加了扶贫。从头年春末夏初的五月间,到来年的五月份,一个对年。他的故事,发生在扶贫的下半年,也就是来年的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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