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香芹则是另一种风格。
香芹是绝不起夜的。一个很好的理由就是起夜会影响奶水的分泌。玄溟为了自己外孙女不受亏,就只好自己起夜,颠着一双小脚给绫换尿布,而白天,还要给外孙女煮肉泥,给若木和香芹煨汤。汤必是不一样的,给香芹要煨萝卜鲫鱼汤,发奶;给若木的则是莲子老鸭汤,或者乌鸡炖黄芪,补气补血。玄溟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总是兴致勃勃,一双小脚满屋飞跑,两粒菱形绿玉变成了两道绿光,片刻不停地流动。
香芹的生活则简单多了:吃饭──喂奶──吃饭,还有一桩连玄溟也瞒了过去的事情,就是:男人。
但香芹却瞒不过绫。
绫虽是难产的孩子,头部还被接生的比利时大夫夹破,却早慧。五岁时候已经略知人事了。绫从很小的时候就爱自己。她常常在洗澡的时候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照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个隐秘的所在。在她小时候的梦境里常常出现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眉目清秀皮肤白晰嘴巴涂得血红,穿一件米色丝绸褂子。细细一想那女人就是她们美丽的母亲。是的她从小就对中年女人深感兴趣无限倾慕。她始终认为女人只有到了中年才能活得汁繁叶茂活得肆无忌惮,因此窥视奶妈比照自己是她童年时的又一秘密。卫生间上面的那扇天窗正通她的卧室。奶妈香芹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五岁的女孩能够攀上那么高的柜子,隔着水汽朦胧的玻璃,窥视。
奶妈香芹的祼体早已稔熟于心。却仍然每一次使绫惊诧。每当香芹的两只手绕到身后去解胸罩,金乌便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兴奋逼近喉咙,她知道紧接着便会有两只硕大的Ru房活灵鲜鲜地弹跳出来,|乳晕宽大而鲜艳,就象是贴上去的什么花朵。绫见到它们就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她不知道是所有女人都会这样,还是奶妈独独如此。
有一个晚上,她在水汽朦胧中看见了另一个人。那无疑是个男人。香芹榕树长髯一般的头发遮挡着他的脸。他的一双手如枯澹的树枝一般从后面绕过来紧紧捏着香芹的Ru房,绫觉得那Ru房在他的手掌里如同两只可以捏扁的水果,他把它们捏得那么狠,就好象那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什么物质似的。绫看见那Ru房由白变红变得鲜艳夺目就好象有鲜红的汁液马上就要喷射出来飞溅出来似的。绫惊叫了一声就仰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在她仰倒前的一刹那她分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但是样子象电影里的流氓或者恶棍。
绫的惊叫淹没在水喷头巨大的哗哗声中。绫在发了一分钟呆之后,把房门反Сhā上,飞快地脱光自己的衣服犹如鸟儿褪掉自己的羽毛,然后穿上一件母亲年轻时穿的旗袍,那件旗袍是软缎毛阁的,滚银色灯果边,碧青底子起淡藕色大花,花朵一律用银色镶嵌,铁划银勾,有一种意义不明的质感。镜子里穿旗袍的绫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梦中那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她没有忘记把两块手绢塞在胸前。
我们当然记得羽童年时常常在幻想中出现的女人,她和绫的梦中女人一样成为一种意义不明的象征,如果我们肯费心去了解一下,那么就会有一个十分令人惊奇的发现:在许多女童的幻想中,都有着一个美丽或者特别的成年女人,她是她们的母亲的原始心象,也是她们一切欲望的缘起。是她们的同性唤起了她们最初的欲望,但她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绫最初欲望的爆发是在奶妈香芹生育之后。那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了,绫已经上小学六年级,香芹也已经离开陆家好几年了。但是每逢寒署假,香芹都要把绫接到乡下去住些日子。那个炎热的夏天在金银花盛开的时节提前来到。正在午睡的绫被一种痛苦的呻吟声弄醒,绫看见香芹仰躺在竹席上,祼着两只硕|乳在昏睡,旁边是个耗子似的瘦小婴儿,香芹不时用双手揉着Ru房,那表情十分痛苦。香芹没有睁眼就说好孩子是你来了,你快帮嫫挤挤嫫都快疼死了。绫激动地匍伏下去用汗湿的双手压住她早已十分熟悉的双|乳,她碰到|乳头的时候身上有个地方狂烈地抖动了一下,她用了那么大力气,以至香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四只眼睛在一瞬间遥遥相对表情凝固,香芹的眼睛很快就退缩开了,她心惊肉跳,那一瞬间她发现那女孩的眼睛里有一种邪恶和残忍。
香芹的Ru房在突如其来的压力下如一口袖珍的喷泉迸射出细小而汹涌的|乳汁,那|乳汁因为太浓而呈现出一种粘稠的黄|色,黄|色的激流喷射了许久许久才变成白色,最后变成无色。变成无色之后香芹痛苦的表情才得到缓解。事情过了很久,香芹还在跟从供销社回来的丈夫絮叨着:这次多亏了那孩子,不然我要得|乳腺炎了。但是香芹说过这话之后便是一个激灵,突然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出现,那眼睛虽然是个孩子的,却有一种成|人式的邪恶与残忍。
在学校里绫绝对是个好学生好孩子。是少先队干部。她喜欢站在队旗下发号施令。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离她很远。只有一种下流的欲念在攫紧她,她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常常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渴的感觉,甚至从骨缝里发痒。骨缝里发痒的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结婚之后,新婚之夜,她这种从小就有的毛病突然好了,好了半年,后来又完了,每当她结识一个新的男人并且跟他上床以后,她的这种毛病就会忽然痊愈。这毛病伴随了她四十几年最后在她年满五十的那一任丈夫上台之后,她再没有犯过这毛病。
自从14岁的那天起,她下流的欲念便成为具象。她狂热地喜欢香芹身上那股汗|乳交融的酸臭味,那是一股象是沤过很久的发溲的味儿,那是一种下流的味道。她狂热地喜欢她抓住香芹双|乳的时候,香芹脸上那种痛苦而又迷狂的表情。那种表情加深了她的征服欲。连绫自己也奇怪自己内心有一种男人式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还有贪婪,无止境的贪婪。
香芹本来就对绫很好,从那天起越发好了。为了感谢绫,香芹连夜缝了几套衣裳,但是绫完全不屑一顾,绫对于成年女人的装束完全没有兴趣,她只接受了奶妈的一个发卡,那是40年代的产品,是竹制的,宽而大。呈大蝴蝶的造型。蝴蝶的翅膀是镂空的,雕得很精致。
许久之后绫才知道,这个发卡是在若干年前,外婆玄溟赏给香芹的母亲彭妈的。如今又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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