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生存在梦魇的世界里,交错相横的画面是整座城市的悲伤纤长的五指穿过数以万计的钢筋水泥,这座冰冷孤傲的城市,这片虚无缥缈的森林从你暗淡模糊不清的双眸里,缓缓而过像是碾压机碾碎麦田稻穗,无数粉尘随风而扬
这座城市,充斥着孤单与寂寞
在多个阴冷的角落里,那些散发沉沉死气的少年少女,衣衫褴褛,面颊蜡黄,卑微渺小地缩在墙角
时光就这样从他们的身边,穿堂而过
于是——
你听见了吗?暗藏在逆巷中死亡的号召声
那些透明至极刺破耳膜的悲伤,从敞开的心扉滚滚碾过,发出“咔嚓”“咔嚓”厚重的机械声,像是正肆无忌惮地嚼烂骨头
而后倾盆的大雨,突然袭击这座扑朔迷离的城市,一拉,便拉出银黑色的弧线,紧紧地攀附在幽邃的十字小巷
如果你在这里,如果你听得见
请远离逆巷,不要靠近她们的忧伤
[2]
逆巷是女生纪小蓓生活十六年的地方从脱离母亲子宮的那刻起,纪小蓓的命运注定与之形影不离
十字型逆巷唯一呈现的框架东西南北四巷,独有南巷是通往欲望都市的出口纪小蓓的家在北巷巷尾,是一个凄冷的死角因为南北巷的构造极其笔直,所以每天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及川流不息的车辆,她都能清晰地看见不过,整条巷子只有一盏路灯,在大伙儿的商议下,被安置在逆巷的中心巷口晚上的时候,昏黄的路灯总是摇曳不停,忽明忽暗即便逆巷的四周,依然漆黑一片
夜深时不时地会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猫叫,似是处于母猫发春期的季节,那叫声甚是令人毛骨悚然而逆巷周遭的墙壁多是老旧不堪,褐色的水泥块凹凸不平,有时风一吹就会簌簌地坠落地面像是记录岁月的种子,埋葬在人们的鞋底好在有些墙壁覆满了爬山虎,常年呈青翠茂密的姿态,硬生生地遮掩了历史的苍老同时,在逆巷的地面可以看见数不尽的坑洼,待蓄满浊水时,低下头,便会从倒影里看见头顶两边屋子悬挂着湿漉漉的衣服和裤子
而后不经意地抬起头,蓦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再美好
[3]
“滚开!贱女人!”纪小蓓背着书包从里屋走出时,父亲蕴含怒火的声音破窗而出高亢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从她懂事的那刻起,便一直听到现在并不是骂她,骂的是她骨肉相连母亲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纪小蓓甩了甩头,将刚才的不悦抛弃在九霄云外有时,习惯了便一笑了之她低着头,数着脚边大小不一的石子,往逆巷出口走去
“嘿,早艾纪小蓓”是冬子的声音
纪小蓓这时才缓慢地仰起头,将视线投向痞子姿态的冬子,草草应了声,“嗯,早”说完,继续往前走去,留下满脸笑容的冬子
冬子的家是在西巷,属于家庭稍微有钱的人住的区域纪小蓓依稀记得,冬子原本是一个品行兼优的好男生,因为父母的离异,迫使他性格大变无心学习,从而走上混混这一条路说实在,当初的她很是喜欢冬子的单纯涅女生最初甜美的爱情,通常都是放在青梅竹马的身上纪小蓓也不例外虽说冬子算不上是她的青梅竹马,只是偶然涉入的Сhā曲,但在纪小蓓的心里,却称得上是最初喜欢的人
自那以后,冬子堕落得一发不可收拾,像是为了宣告对父母婚姻的不满,特意去街上的理发店染了个金色爆炸式的发型,又在几天之内学会抽烟喝酒,并召集逆巷的小混混组成一个“冬子联盟”的小型黑社会还扬名这是专为那些不务正业的人所建立的基地而后,纪小蓓的目光再也不敢随意放在冬子的身上了
“纪小蓓,要是在学熊了欺负,可得打电话给我啊”看着纪小蓓逐渐模糊的身影,冬子终是忍不住地喊道
“嗯啊”她敷衍应着,真不知道冬子干嘛总是对她这么好
纪小蓓走到了出口,习惯性地接受来自行人鄙夷的目光她不敢抬起头,生怕会将自己的脆弱,完全暴露在这些令她反胃的人前她三两下地拉紧书包,身体顿了一下,猛然抬起头,用倔强的眼神将那些鄙夷的目光狠狠地逼了回去有不少的行人冲着她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继续往前行走
“呼!纪小蓓,无视他们,他们都是黑暗中的影子,看不见,摸不着”她边走边小声地嘀咕似乎这一句话早已成为她嘴里的口头禅
[4]
心哗啦啦地被撕裂的破碎声
纪小蓓很熟悉因为这样的声音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这种划空刺入耳膜的嘲笑声,恍如成千上万的利箭,刺得她一身的千疮百孔她紧咬着牙迈进教室,本哄堂大笑的氛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时不时地会飘浮着三两个同学嘀咕的声音:“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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