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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的清晨,清爽宜人。

徐易风怔愣住,眼眸倏地凛起来,那一刻他的震惊已经超过他一辈子的想象,心头突然间袭满了又尖又锐的痛。

孟夏咯咯的笑起来,每一声笑,徐易风的心突然就抽痛了几分,他整张脸都郁结着,仿佛酝酿着一场大暴雨,手颤动着摆放在她的前方却是没有勇气伸过去。

她慢慢地蹲□子,像只被拔了刺的小刺猬颤抖的缩成一团,“我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年少时爱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他知道了,下面你们懂得。

刚刚在微博上说了,写这章时我哭了,然后某友笑了,我是多么伤心欲绝啊……这文是我写的最辛苦的,以后虐文都不敢写了╮(╯▽╰)╭

☆、32

徐易风怔怔地站在屋中,整个人犹如肃穆的雕像,僵直了脊背,他濡动着­干­涩的嘴角,想说什么,此刻似乎艰难地说不出任何言语。

孟夏的话语一刀一刀的划在他的心口,他垂目看着那抱成一团的单薄身子,手不自觉的紧握,一步距离却是隔了千里。

孟夏埋着头深深地咬着­唇­,泪水像断了线的玉珠滴滴滑落下来。这么些年来,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

绝望过后是希望,她的希望很渺小,很简单。可是在她舍弃了那么多之后,她得到的仍是无尽的伤痛。

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了。

徐易风走到她脚边,慢慢的蹲□子与她平视,“小夏——”他轻唤了声,声音­干­涩暗哑,有些不忍。

孟夏瑟缩着身子,抬眼望着他,泪水绵延不绝,“你到底想要从我这边要什么?”

徐易风的目光定定地停在她的脸上,泛着微微的沉痛。

“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孩子我给不起。”

听到这句,他的脸­色­不由的僵硬,呼吸紧蹙,眉心陇起。

孟夏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到,他只是淡漠着不语,她扬扬嘴角,悲凉无力,“你还要什么?”她的手一紧,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角,“还是这副身子。你要,要多久要多少次?”

死寂一般的沉默。

字字锥心,徐易风愕然地皱起眉头,脸­色­一片苍白。

她蓦地直起身子,飘渺的站在那儿,慢慢的脱下浴袍。

原本莹白的身子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紫青,触目惊心,她死死地握着手,指甲深深得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徐易风瞳孔紧缩,侧脸浮现出了一层暗影,快速的抬手一扯拿过薄被把她抱起来,僵硬的说道,“你先休息。”

他的声音有着不确定,还有隐隐的失措,把孟夏安置好。

看了一眼缩在被里的她,他轻轻关上房门,坐在大厅的一角,整个人都沉了下来,茶几上放着一瓶已经见底的洋酒。他揪着心,头痛欲裂。

车祸。

比起他,失去那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大的痛。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孟夏的话。

“我有什么错,不过是年少时爱上了你。”

是谁的错?他眯着眼思索着,孟夏没有任何错。

他拿起孟夏的手机,按了开机键。手机一打开,一条条信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他淡淡的看着手机,蓦地轻轻的放下。

不一会儿,手机突然唱起来,手机铃声轻轻柔柔的,是男女对唱,徐易风还是第一次听。

“过去总是挥不去,再坚强记忆仍像恶梦不醒,我的泪水淌过你的天空,雨下不停心好痛……”

他怔怔的听着,那端似乎赌气一般,蓦地他拿过手机。

“小夏?”萧乙惊呼地喊道,只是没有回应。从今早开始她乱的找不到一丝头绪,她已经猜到了是谁­干­的。

“她在睡觉。”徐易风淡淡的说道。

霎时的沉默。

萧乙心慌的喊道,“别挂。”她乞求着,“求你送她回来,乐乐这孩子今早没有见到小夏,一直哭闹不止。”

萧乙明白,徐易风要藏一个人自然不会轻易的被找到,不然,穆泽也不会至今没有消息。

“三天之后,我们自然会回来。”他冷冷的说完,快速的挂了电话,又拔了电池。

暮­色­沉沉,他起身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推开房间的时候,一室海风迎面扑来,房门“砰然”一声被风吹的大力的合上,他眸光一沉,大步走进去,海风狂啸地吹打着浅绿­色­的窗帘,大床空空落落的,他一惊,快­色­的走到露台,顿时满腔的怒气。

孟夏蜷着身子,只着单薄的浴袍躺在那儿,虚弱的呼吸。

他手一抄,触手的灼热,“该死!”他暗暗咒骂着。

孟夏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一个温热的身子抱住了她,很温柔,她想睁开眼,可全身的力气一丝都提不起来。

她昏昏沉沉的,又冷又热,只觉得额角慢慢有了凉意,很舒服。

她恍恍惚惚的做着梦,孟父,孟父,孟潇一一穿梭在她的梦中,还有徐易风,他对她没有了冷言冷语,孟夏提着心,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一夜梦回,她挣扎着睁开眼时,看见床边的人,心口一酸,似有一块大石压着她几乎无法喘息,她哽咽的难受。

暗暗的灯光下,她默声看着他,他的手边放着一叠方块毛巾,她怔怔的看着,眼里盛满了悲怆,眨了眨眼睛泛去酸涩。

徐易风睁开眼正好对上她,他一脸的疲惫,伸手探过去,孟夏本能的歪过头。他的手一滞,只是几秒,依旧放到她的额角。

高烧已经退却。

她闭上眼开,声音沙哑,“送我回去吧。”

徐易风的眼睛有些暗淡,“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夏的手微微一颤,鼻子一酸。告诉你?可你愿意听吗?至始至终,你都把我排斥在外,无论我怎么求你,你给我的永远都是嫌弃。

“你们千方百计的瞒着我,逼着我去做那个恶人是吗?”

孟夏心口一酸,低低的说道,“告诉你?有些事不是说的,是用眼睛看的,用心感受的。”她轻笑一声,“你知道又能怎么样?那些过去就能改写吗?还是你会爱我?”她睁开眼睛,直视着他,看到他墨­色­的双眸里压抑着的怒意,她微微一怔,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你现在又是再怪我的隐瞒?”说完,她挣扎着坐起来,□一阵撕裂的灼痛,她疼的直蹙眉。

徐易风看着她的隐忍,欲伸手帮她,孟夏有些慌乱的向后一缩,满眼的防备。

他怔忪了一瞬,转身拿过一边的药膏,语气有些瑟瑟的,那还是孟夏第一次见到。

“伤口有些撕裂。”他轻轻放到她的手边。

孟夏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他的脸­色­微沉,“这么急着回去要见谁?”穆泽刚刚一通电话,愤怒的向他咆哮。

她清冷冷的看着他,得不到答案,她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翻身又躺回去。

许久,在她渐入梦乡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怅然,似乎是错觉一般。

别墅是徐易风早些年方便到海边度假建的,这里定期有人打扫,东西很齐全。他到厨房熬了粥,回到房间的时候,孟夏依旧静静地躺着,可他知道她并没有睡。

把粥放到床头,“起来吃点东西。”

孟夏一动未动。

徐易风眸光一转,盛了一勺子递到她的嘴边,“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去。”她的肩膀轻轻一颤,他慢慢扬起嘴角。

不一会儿,孟夏转过身子缓缓的坐起来。她清楚的明白想回去,就必须先想好身子。她捧过碗,粥的温度适宜,不烫不冷,她喝的有些急,已经几餐没有进食了,她真的已经饿极了。徐易风微微别过眼,大抵是看不下去了。孟夏也不在意,没一会儿就把一碗粥喝光了。

“厨房还有。”

孟夏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眼神突然间让她难以琢磨。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起来,打破刚刚的平静。徐易风拿过电话,站到窗边,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孟夏听得不真切,眸光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显然已经处于盛怒的边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班有些晚,明天晚上多更。

有没有感觉到徐疯子变了?我们都能感觉到,只是小夏是看不出了。

☆、33

“我知道了,罗川,等我回去再说。”

罗川挂了电话,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正在专注的Сhā花,他的心有些沉。

徐易风回头走到床边,望着她,黑眸幽暗,一时间喉咙里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走到床边,盯着她的脸。

孟夏已经没有和他沟通的欲望了,这个男人不会听她的。

“三天之后,我们回去。”他冷冷的说道,“回去之后,不要再和穆泽见面。”

孟夏心里扯笑,三天而已,她微微叹口气,她可以等。对于他的话,她不置可否。孟夏心里升起了一抹冷笑,徐易风,你喜欢掌控,那么我绝不会如了你的心愿的。

徐易风看着她淡淡的侧脸,长发披散着她细长的脖子间,有一刻,他突然想到那次,他去找孟潇,那时候她得了水痘,不能和他们一起出去,堵着气就是这样的。

他牵牵嘴角,眯着眼问道,“那年怎么退学了?”

孟夏心口一颤,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满嘴的苦涩,“不是退学,是开除。”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徐易风说起这件事,耸耸肩,也没有什么。

徐易风眼角一顿,眸光锋利。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本来高考分数就不够C大的线,我爸爸被抓了之后,这件事也被挖出来,学院有人举报,校方为了以示公正,就把我开除了。”徐易风是名牌大学毕业,而她呢却靠着关系走后门才上了学,所以也挂徐易风看不上她。

她嗤笑,眸光浅浅的,“你不会不清楚的。”

徐易风皱眉,心里一蛰,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就这样想我的?”

孟夏沉默着,过了半天,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我已经不敢去想了。我累了,请出去。”

徐易风一动未动,孟夏也不再说什么。她扯过被子钻进去,冰冷的身子慢慢的有了暖意。徐易风仿佛没听到她的驱逐,继续问道,“车祸的时,穆泽出现了。”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而是直直的陈述着。

车祸,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她的眼角一酸,那场车祸几乎要了她大半条命,至今,她都会被那个噩梦惊醒,常常夜不能寐。

“你不是都查到了吗还问什么?”

“你们掩藏的那么好,我能查到的也是有限。”徐易风嘲讽的一笑,站起身,“记住我的话,离开他,否则——”他的话生生的咽下去。

夜晚的海风凉的直入心底,一个小时前,徐易风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对着电脑,英俊的侧脸­阴­沉的骇人,暗沉的木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堆烟头。

知道了是一回事,可是亲眼看到照片又是一回事。

那个熟悉的身影毫无生气倒在大片的血泊里,只是她的手却死死的抱着凸起的肚子,痛苦蜷缩着身子。

他深吸一口气,似有一只手揪着他的心窝,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痛是什么,如今倒是彻彻底底的尝到了。

徐易风握着拳头,恨不得把电脑给砸了,他的目光停在那辆车上,流线型的低调奢华,他自然熟悉的。

真他妈的狗血。

清晨,太阳冉冉升起,孟夏早早的就醒来了,三天,确实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推开拉门,扑面而来的海风带着一种心旷神怡的清新。海风夹杂着潮湿的冷意吹拂着她的衣角。

早晨睁开眼,她就看到床尾的沙发上放着一叠整整齐齐的衣服。这一身衣服很合身,她没有去深想。

徐易风走到她身旁时,空气中散发着清凉的薄荷味,孟夏也闻到了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烟味。暖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却依旧冷漠。

“还有两天。”

徐易风沉着脸,“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说到做到。”

孟夏垂下头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就好。”

徐易风的火腾一下就窜脑门子,几日前,当她亲手告诉他把孩子打掉之后,他整颗心都愤怒了,其实对于那个孩子他并没有太深的感觉,只是他不相信孟夏会那么做,她的话她的眼神都深深的刺着他。

徐易风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局,有一种进退维谷的两难,千回百转。

两人在别墅安静的度过了一日,孟夏一日未说话,偶尔徐易风说话,她都没有任何表示。

到了第二清晨,两人再见时,她又淡淡的说道,“还有一天。”

徐易风脸­色­一变“哗哗”的把熬好的药粥给掀了,摔门就走了。

孟夏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是安静的坐在露台上,看着海滩,远处,一对情侣手牵着手赤着脚慢悠悠的走在沙滩上,身后留下来一大串脚印。她的眼睛一酸,回到卧房了,拿起一旁放着的纸笔,信手涂鸦。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她饿了一天,想到明天就该回去了,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几天来第一次下楼。

偌大的房子,连走路都有回声。她四下里看了看,好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冰箱里放着满满的食物。简简单单的做了一菜一汤,三鲜豆腐和冬瓜虾仁汤。

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大门咔嚓一声打开,她抬眼一看,徐易风穿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看上去很年轻,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徐易风略略抬头,走过去,看着桌上的饭菜,这丫头倒是有心情,他这几天一直被她抢白,心里堵得没有一顿吃的舒畅的。

徐易风拉开椅子坐下来。

孟夏收回视线闷着头,这时候也是味同嚼蜡。

徐易风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厨房,转了一圈很快就出来了,“锅里的饭呢?”

那种霸道既熟悉又陌生,孟夏放下筷子,开始收拾,她没有心思管他温饱。

徐易风胸口一闷,拦下她的动作,孟夏索­性­放下碗筷,冷冷的说道,“没了。”

“我以为会有一顿最后的晚餐。”徐易风瞅了她一眼,慢慢地说道。

孟夏静静的站在那里,自嘲的笑笑,“你就不怕我下毒?”

徐易风看着她的眼睛,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神变了。没有恨,没有爱。这样的平静才是最伤人的。

他的眸子突然抽动了一下,定定的看着菜­色­,豆腐。他的目光微微一怔,眯着眼看着那盘已经见底的三鲜豆腐,他记得这丫头向来讨厌吃豆制品的。

“以前不是从来不吃豆腐的吗?”

两人共同的回忆久违的浮现。如今一个在努力淡忘,一个似在追忆。

孟夏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青菜豆腐保平安,死过一次,太怕了。”这句话说出后,房间里马上又寂静下来,气氛一下子又沉了。

徐易风眉心一蹙,目光怔怔地看着残羹冷炙。

晚上,她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其实,她是有些担心的,她怕徐易风会食言。辗转到半夜,渐渐有了睡意,静谧间她清清楚楚感到房门突然开了。

心顿时提到喉咙口。她僵硬的躺在那里,手死死攥紧被单。

黑暗中她只能隐隐的看清那个身影站在床头,然后她甚至错觉地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徐易风终于平躺到一边的软榻上,孟夏清晰的听见他的呼吸,她却没有了一丝睡意,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别墅的第三个清晨,她睁开眼时,就看到徐易风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她,她蓦地惊坐起。

“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在楼下等你。”

孟夏木讷讷的反应了一瞬,连忙下床。她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忙好了,匆匆下楼的时候,徐易风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样子,眼间一闪而逝的怔忪。

老杨看到她表情很淡然,孟夏却是有些难堪了,她朝着老杨扯了一抹笑容,又苦又涩。

回去了,终于还是回去了。孟夏在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只是她不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很抱歉。

桑心了,上章的留言去哪了!在最繁忙的时刻,还坚持日更的人伤不起啊伤不起啊T^T

☆、34

三天,院子周围的杂草已经长到小腿处了,郁郁葱葱,杂草丛生,比人的生命力还要强。孟夏站在门前心里的激动暗涌着,握着钥匙的手都带着几分颤意。

徐易风站在她一旁,沉着脸没有说话,双眸淡淡地看着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仿佛要说着什么。

屋子里蓦地传来一阵嚎啕,孟夏心一颤,推来铁门,跑进去。

乐乐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

孟夏心口一酸,“乐乐——”

乐乐一听到她的声音,哽咽着睁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即急冲冲地迈着小短腿冲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你去哪里了?”

孟夏低□子,眼圈红红的,“乐乐,怎么不吃饭啊,不吃饭就长不高了。”

萧乙手里拿着小碗,艰难地走过来,眸光一瞥在她颈窝处的紫痕出片刻的迟疑,她湿润着眼,“锅里熬了粥,我去给你盛一些。”

她突然没有勇气停留下来。

徐易风,如此对她,你何其忍心呢?

孩子一个上午都寸步不离的粘着孟夏,连孟夏去洗手间她都紧跟着,不肯离去。萧乙看着直摇着头,“乐乐,不去上幼儿园老师就不喜欢你了。”

乐乐缩在孟夏怀里,双手死死的圈着她的脖子,“我不要上幼儿园了,我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孟夏心里一暖,“乙乙,萧甲有没有和你联系?”

“没有。”萧乙叹了一口气,“他说这次一定把孟大哥叫回来。”

孟夏眉头一拧,沉默了一瞬,“哪能那么容易抽身,回不回来又有什么意义?”他们始终回不到以前,那些存在的伤痛依旧无法愈合。

萧乙眸光暗了暗,欲言又止,咬了咬­唇­,“我刚刚看到他一直站在门口。”

她低头看了眼孩子,乐乐在她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变了变酸涩的姿势,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悠远,“我都告诉他了。”

告诉他了,只愿一切就此结束。

徐易风上了车,一脸的肃然,拿出电话,薄­唇­轻起,“我在华奥等你。”冷冷的一句话透着彻骨的杀气。

穆泽来到华奥,走进那间熟悉的包厢,推来门,扑面而来一阵浓烈的烟草味。自从那年,他已经戒了。

房间里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亮,他刚一进来眼睛有些不适,朝着那星星点点的光源一步一步走过去。

徐易风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听见脚步声,手指一动。

房间片刻明亮的刺目。

他微微侧首,站起身,和穆泽冷冷的对视着。蓦地抬手,暴力一拳,那力道来的又猛又快,穆泽来不及闪躲,再说以徐易风的身手,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胸口蓦地一阵闷痛,徐易风嗜血一般的愤怒,“你该死!”

穆泽深吸一口气,胸口一阵绞痛,支起身子,眼睛一片清亮,嘴角暗淡的一动,“你都知道了?”

接到徐易风的电话时,他已经了然。徐易风突然把孟夏带走,他一直在查,凭着他的本事,查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当年的事就算他处理的再­干­净,也还是会留下线索的。

徐易风揪着他的衣领,“穆泽,你的眼睛长哪了?”他的手颤着,想着那些血,源源不断的血,他怒火四­射­还有他自己都不明了的情绪——心疼。

穆泽眼睛一冷,怒极反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徐易风,她是你不要的,包括那个孩子。你现在这个模样,想说明什么?你的博爱?你的善良?”穆泽嗤笑一声。

“你现在关心的到底是谁?那个孩子?还是她?”穆泽背靠在墙上,云淡风轻地说道,“如果你不是误以为乐乐是你的孩子,你会去纠缠她?”

徐易风嘴角僵硬,整个人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动未动,表情开始­阴­暗不明。穆泽的话就像一根锋锐的的剑生生地Сhā入他的心脏。

穆泽看着他,表情有些复杂,忍着痛轻笑一声,“徐易风,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她会有今天这般的遭遇都是拜你所赐。”

徐易风手指咯咯作响,冷冷嗤了一声,反问道,“那么你呢?凶手?欺诈?你以为你能和她在一起?你有多高尚,补偿她还是真的爱她?”

听了他的话穆泽很平静,“易风,你还是不懂。我对她,从来不是因为什么补偿,她那样好的女孩子,我只想用尽一生去爱。”

徐易风的手一点一点的滑下来。

用尽一生去爱。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易风,你在小夏这里——”穆泽手捂着心口,“早就变了。你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事她还能对你如初?呵呵——”他苦笑一声,“你永远都是那自负。”

“可你觉得她会嫁你吗?”

“会!”穆泽一口坚决,掷地有声,眸光定定,“她渴望一个家,我能给的起,我一辈子也不会要孩子。”

徐易风胸口一紧,“一辈子不会要孩子——”他喃喃的念道,表情隐晦不明。

穆泽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徐易风那拳可是用足了力道。

“你就不怕她知道?”

穆泽脸­色­微微苍白,他眼睛凌厉的看着徐易风,“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告诉她?易风,你现在不也怕她难受是不是?你不会去说的。”

他心里明白在徐易风的心里孟夏已经不一样了。

穆泽从华奥出来,刚刚的晴天转眼间乌云密布,大雨似乎随时要下下来。他看一眼暗沉的天空,表情晦暗不明。

驱车来到C大。

萧乙一个人守在店里,看到他时,她的表情微微一怔,几年前,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最孤助无奈时,抬首时,这个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萧乙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中。时间匆匆,原来竟过了这么久。她很快扯了一个笑容,暖暖的,“小夏上午回来了。”

穆泽别过眼,眉头微微一蹙,他走进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萧乙也没说什么,继续编手上的链子。

穆泽粑了把头发,叹口气,“乙乙,我有时候在想,当年我要是没有去梅花镇,也许小夏也不会出车祸。”

萧乙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垂着头,嘴里涩涩的,眸光里是无奈和悲凉,“怎么无端端的提起这个?”

穆泽抿抿嘴角,“车祸的事,徐易风知道了。”

手里的链子瞬间掉下来,珠子四处乱蹦着,萧乙掌心涌出了密密的汗意,滑腻腻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声音哑哑的,挣扎了好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要做什么?”

萧乙的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徐易风绝不会轻易放过的,她紧张的看着穆泽。这件事,小夏要是知道她该是以什么心情来面对他们。萧乙这辈子对于这件事她心里一直存在着内疚感,她不想骗小夏,可是当年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做出什么选择。她的眼圈一下红了,心里隐隐的觉得总有天,纸是保不住火的。

她不敢想象要是有那么一天,小夏、穆泽还有她到底会是什么样。

“他什么也没有做。”穆泽沉了沉脸­色­,“乙乙,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萧乙吸吸酸涩的鼻尖,她扣着手,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只要她好,什么都好。”

孟夏拎着饭盒过来,乐乐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三日不见,恍如一世。穆泽抬起头看着她,孟夏点点头,眸光不自然的避开。

穆泽弯着腰,“乐乐——”

“叔叔——”

穆泽伸开手,乐乐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穆泽抱起她,把她抗在肩头,小姑娘一下子就乐。

“小夏,我进去吃饭。乐乐,过来,阿姨给你准备了好玩的。”萧乙转身进了里间。

穆泽一步一步走近她,凝视着她,眼睛酸涩的难掩,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可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孟夏心口却是酸涩的难受,眼底慢慢地濡湿,她咬着­唇­拼命忍住眼泪,终是下了决心一般,坚定的点点头,“穆泽,我答应你,我们结婚。”

我们结婚。

哀莫大于心死,何况她的心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她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就要切断一切后路。和徐易风断的彻彻底底的。

徐易风,我不是你的玩偶。在海边的时候,孟夏就想的清清楚楚。萧乙为了她决绝的断了对穆泽的爱意。徐易风如此逼她,她死寂的心突然不甘了。

穆泽一时间僵在那里,希冀的目光一瞬间染上了不明的­色­彩,过了一瞬,他沉声说道,“好。”

他爱惜地把她拥在怀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孟夏沉默的埋首在他的心口,他胸膛宽阔似乎能承载一切,“穆泽,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我不应该答应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以后……我会努力去爱你。”

穆泽低着头,两个人紧紧的相拥着,他低着头,眼睛自然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那般的深,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心口压抑的难受,过了半晌手慢慢的松开,软言道,“傻丫头,能娶到你我求之不得呢。”

时间静谧的行走着,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叹息,仿佛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

晚上,穆泽回到家里,直接把婚事摆在台面上一说。

当时穆母正拿着乔奕琦刚送来的水晶花瓶,花瓶直直地砸在地面,一声脆响,支离破碎,拉开了穆家焦躁的一夜。

“你疯了?阿泽!”穆夫人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平日的端庄,整个人处在癫狂的状态,她的儿子竟然要娶那样的女人。

“妈,我只是和你说一声,你们同不同意和我无关。”穆泽的坚决难以改变。

穆夫人错愕的喘不过来气,“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她愤恨地说道,心里对孟夏厌恶到极点。乔奕琦扶着她的身子,安慰道,“大姨,你先冷静冷静。”她的脑子一时间发懵。

他们要结婚?她甚至觉得是错觉。

穆泽看到自己的母亲也有些不忍,他以一种坚定的语气淡淡说道,“妈,我已经申请了法国一家研究所。”

穆夫人的脸­色­瞬间僵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妈,您和小夏相处过你就会知道她人真的好。”穆泽无奈的抚了抚额角。

“好?怎么个好法?能给我生个孙子吗?”穆夫人脸­色­凝重的盯着他,咄咄的说道,“阿泽,你以为不知道?一个不能生的女生,哪家婆婆能接受?!”

乔奕琦一脸的震惊,心里又是悲又是喜。孟夏,你何其有幸遇到穆泽。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好消息,蔓蔓放假了,基本上更新稳定,更新时间不会太晚的,(*^__^*) 嘻嘻……

☆、35

大院的路灯明晃晃的亮着,周围一圈小虫扑闪着。穆泽僵硬着身子坐在车里,一旁的烟灰缸已经积压了十来跟烟头,他眉目深锁,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耳边传来几声轻叩声。

他侧过头抬眼一看。

乔奕琦拉开车门,坐进副座。她的鼻尖微微一蹙,嘴角动了动,“我不是来给大姨当说客的。”

穆泽用力地熄灭的烟头,不置口否。

“哥——”乔奕琦歪过头,“孟夏——她答应了?”她扑扇着大眼,眼睛里还有些不信。

穆泽嘴角淡漠地扬了扬,眸­色­有些发深,“琦琦,你放心,小夏不会去找徐易风的。”

“哥!”乔奕琦不满的叫道,她紧握手,一脸的漠落,她蹙着眉心,“从孟夏回来之后,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安定过,你知道吗?易风前几天一直不在,我是他女朋友,我却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孙秘书说他出国了,呵——”她表情有些痛苦,“你那几天疯狂的找孟夏,我就猜到。哥,不是我小心眼,只是我担心。从孟夏回来之后,易风就变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她苦笑一声。

“琦琦,你明知如此何必非要执着于他呢?”

“那哥哥为什么也非孟夏不可呢?”

两人俱是一愣。

穆泽拍拍她的肩头,“好了,我先送你回去。”

孟夏这日回到星城,就递交了辞职报告,简宁淡淡的扫了一眼,“给我一个理由。”

孟夏坦荡荡的看着他,“我要结婚了。”

简宁眸光微微一闪,沉默了一瞬,才说道,“孟夏,你应该知道“星城”在国内的影响,大把大把的设计师想进来,你设计的那组婚戒已经确定是这季的主题了,现在选择离开,不后悔?”

孟夏眼里有一瞬的惊喜,可随即只是淡淡一笑,“哪有什么后不后悔的,人生总要取舍的。”

简宁食指微微一动,“你的辞职信我暂时收下,不过还得上头安排。”

孟夏了然,当初徐易风以萧甲威胁她来星城,如今她要离开,于理也该和他说声,只是她没有那份心。

和简宁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在这里时间也没有多长,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呼了一口气,离开这里其实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孟夏去了一趟东郊的监狱。

空旷的郊野,一片房子,庄严肃穆,却没有一丝生气。孟夏站在大门口,双腿沉沉的,心里沉闷的难受,大抵是阳光太刺眼,她的眼睛一片酸涩。

离开C市的时候,她和母亲最后一次来看父亲。走的时候,孟之行只有一句话,“小夏,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也不会见你。”

后来她再来时,每一次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不见。她明白父亲是自责,没有脸见她。

有多久没有来这里了,最后来这里,大抵猜到父亲不会见她,只留下了一封信。

“爸爸,等到我结婚的时,我再来看您。如果您不见,此生我绝不嫁。”

她死死的揪着手,眼睛直直的看着那片玻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度日如年也不过如此。

许久,她终于看到了父亲,一瞬间她的泪水就涌上来,­唇­角颤动着,“爸爸——”

孟之行一头白发,满目的沧桑,瘦骨嶙峋,时隔五年再看到自己的小女儿,心里抑制不住的悲凉,他颤着手拿起电话,“小夏——”

孟夏吸吸鼻子,抬手覆上那层薄薄的玻璃,掌心凉凉的,孟之行也把手覆上去。

父女俩一时间都哽咽难言。

许久,孟之行才找回声音,“小夏,对方怎么样?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他为了一己私欲一念之差害了她女儿的一生。

孟夏努力的弯弯嘴角,“他是大学老师,29岁了。”

“大学老师啊,好好。”随即孟之行顿了顿,敛了敛眉,“小夏,不要告诉别人你爸爸是谁,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死了。”

孟夏心里一痛,泪水陡然的滑下来,“你是我爸爸,永远都是,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傻孩子,婆家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父亲,会看不起你的。”孟之行重重的叹口气,“听爸爸的话。”

孟夏摇摇头,“爸爸,他人很好,他都知道。”她不敢把穆泽的家世告诉父亲,免得父亲又要为她担心了。

“爸爸,您看,这是乐乐,您还没有见过她呢。”孟夏把照片贴在玻璃上。

孟之行心里像被什么重重的打了一拳,嘴角颤动,“小丫头和你小时候还有几分像。”他的嘴里一片苦涩,他一手把自己的家给毁了,妻离子散,还有他的女儿。

他悔了五年,却是一辈子也不能还清了。

孟夏莞尔,“到底是我一手带到的,不是有句俗话侄女儿像姑姑吗?爸爸,等你出来,您可以教乐乐写毛笔字,这丫头现在上小班了,连笔都抓不好。”

孟之行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只是他们都明白那一天还要经历一段漫长的等待。

孟夏和孟之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的语速很快,怕来不及一般,想把这年所有快乐的事都告诉父亲,可是不知道是快乐的事情太少,还是时间过得太快,父女这次相见很快就到时了。

看着父亲被狱警带进去,她的心像被人在用刀一下一下的划着。

孟之行最后一句话,“小夏,忘了过去,好好生活。”

回到家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多年以来双肩上那种无形的重力不经意间已经淡去了。坐车回到市区的时候天早已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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