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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老巷 > 五

次了,是你架子大,拿捏开了,觉得自己画值钱了,想要挣几个,买车买房了么。周兰坡讲,少废话,快说,什么目的。雨墨讲,就是请你喝酒。周兰坡才放下心来,说,没企图,有这样好的事,不过书法家请了嘛,少不得要去一下,哪儿吧。雨墨说,还能去哪,运秋那小店么。周兰坡笑,说,换个地方么,这几天我都懒得动笔,去那,运秋把纸笔弄出来,想不画还得行,换个地方吧。雨墨说,那去长乐坊吧。周兰坡说,好,就那地方。

周兰坡是自己提了一瓶白瓷汾的,说是一朋友刚送的。雨墨就说,老周,不够朋友是吧,我请客,还能让你带酒。周兰坡便说,我替你请了钟主编的。雨墨便讲,可老钟人并不喜瓷汾么。周兰坡说,那让老钟喝啤酒。雨墨说,那哪行,和老钟没喝过几次酒呢,这回咋也要让老钟喝个爽快。周兰坡就说,你还是与老钟准备两盒好烟吧,老钟嗜这口。雨墨就讲,这容易,我出去买两盒不就得了。他却是打电话的,让运秋带两盒好烟来。运秋说,行。她是很乐意和钟主编吃饭的,每次都能听些钟主编对当下文学的看法,也能听钟主编对北都作家一些作品的评析,而钟主编是很忙的,平素,她是难以约出来一次。周兰坡既然约了钟主编,那么,她就要来,机会难得么。她是急急赶过来的,找到包间,钟主编还没来,只周兰坡和雨墨在闲谝,屋里弄的烟雾缭绕。运秋是嫌呛的,说,吸烟有害健康,掐掉掐掉。周兰坡就讲,听见没,大书法家,诗人让掐掉烟呢。雨墨说,人活那么大岁数,若弄点成就出来,还不枉此生,要是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哪如痛痛快快做个短命人。运秋呵呵笑,说,你就嘴贱吧。没准哪天便一命呜呼了。钟主编此刻一脚跨进包间,说,运秋,谁快一命呜呼了。周兰坡忙跟雨墨站起来,伸了手过去握,讲,说再等一会儿要去迎主编了,就独自来了。运秋边伸边说,我和他们逗着玩。

坐好后,钟主编问,运秋,诗弄的怎样了。运秋讲,给你发过去了么。主编就笑,好么,好么,我今天回去看看,没顾上开邮箱呢。运秋讲,别误了上杂志便成。主编讲,误不了,还有几位作者没写过来,一块儿看。运秋忙给主编斟酒,说,主编名气大了,连咱北都的书记,都要和他常常吃吃饭呢。钟主编就乐,说,运秋,你这可是造谣。运秋讲,我在报上都读了的。主编便笑,有那么回事,有那么回事,那是书记给我下任务了,要让我以培养北都的青年作家为目的,打造北都­精­品文化,推出主旋律作品,承继传统文化,同时,还要在文学上做进一步的创新。我靠谁么,还得靠你大诗人么。运秋笑,说,钟老师又拿我取笑了,我哪是诗人,不过一诗歌爱好者而已。钟主编就夹一筷子菜给她,说,兰坡,雨墨,你们看,小常谦虚了么。雨墨讲,她那哪是谦虚,是骄傲,她是一惯爱翘尾巴的,钟老师,你可不能太夸她。钟主编笑,说,不夸她,不夸她,运秋是我最喜欢的青年诗人么。运秋,钟老师问问你,上网么。运秋讲,上,我还准备做博客呢。钟主编就问,白韩之争知么。运秋说,了解一点点。钟主编喝口茶,抬了头问,有什么看法。运秋讲,看法是有一点点,但不对之处请老师多包涵。钟主编很爽快的讲,咱们自己私下聊,不对也没事,你大胆讲。运秋便说,首先,文学上不存在保姆,只存在伯乐。另外文坛也很含糊么,它就是个泛称,因为文学的特殊­性­,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各行各业都有,若稍微要划分一下的话,就有局限­性­了,只限定在作协或者出版系统内,事实上出版社的人员,还不能说它是创作文学的人,它是让文学走向市场的这么一个机构,若是和体育上的体坛相比较,它应该是赛场。真正意义上的文坛,是那些专业创作研究的人了。那么这样讲,文坛还不是个屁。这中间有许多大家,不陕西有贾平凹、山西有张平、李锐、蒋韵、韩石山,杨新雨么,别的地方,人也有大家,咋就是个屁了,不是屁么。我的意见是各打五十大板。当然,他们都很优秀。不过话说回来,青年作家需要扶持,而不是漠视他们,只要作品有市场,那么作品在某种意义上,它就是优秀的。我不喜欢有人说话太绝对,过份绝对了便是一种错误。至于他们再怎么吵,都影响不了文学的发展。钟主编看看运秋,讲,你是思考了么,关健是让文学步入市场,这需要一个过程,想让文学出­精­品,就得先出人才,而人才是多久都不缺的,是政策和制度的问题,文学现在还没有真正走入民间,文化市场需要开放,不能控制的太死,只要稿费上去了,­精­品就出来,市场也就会慢慢做大,到时,作品的好坏由市场来检验,而不是几个人定的事。运秋说,钟老师也想这事了。钟主编笑笑,一点个人意见,说说罢了,吵让他们吵去,咱们喝酒,继续在文学之路上搏击。雨墨便给钟主编斟酒,周兰坡把一块­鸡­腿夹了过来,说,钟老师,喝也得吃么,咱们几个在一起,那可不能见外,举起杯来饮尽,夹起­肉­来嚼­干­。钟主编就乐,画家,你说话和你的画作一样嘛,豪放,咱们杂志的封面,准备选你的几幅画,另外,雨墨,你那书法作品也挑几件好的,咱们下期用。两人忙举了杯向钟主编敬酒。

吃完,喝完了,周兰坡说,钟老师忙不,咱们到运秋那儿坐坐。钟主编就讲,今天怕是不行了,隔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你们玩去吧。周兰坡便联系三逢,让他开了车去送钟老师。钟主编却讲,不用,不用,我打个的算了。钟主编就忙坐了车离去。三人站了挥半天手,有些恋恋不舍般。运秋讲,钟主编可是太给周兰坡面子了。周兰坡讲,不是我面子大,是运秋面子大么,我说,运秋想请钟老师吃顿饭。钟主编就爽快的答应了。雨墨说,你又谝了,老钟可忙了,哪会专门来吃你这顿饭,是顺路过来的吧。周兰坡便笑,我是死皮赖脸的叫老钟了么,时间长了不和老钟吃顿饭,我就感觉自己离文学遥远了的,别看我画画,其实我是喜欢文学么。雨墨便乐,那你也弄弄文学么。周兰坡乐,我哪能弄了文学。有次文联搞联谊,李克仁、蒋韵都在,我说,你们都是名作家了,我也特喜欢文学,我拜你们当老师吧。李老师特谦虚,说,你哪用拜老师,聪明绝顶的个人,稍微转转,那­精­品就出来了,要拜,你拜蒋老师吧,蒋老师那是全国知名作家。我说,我要不找老师,要找还真就要找个一流的老师呢。运秋很惊奇的望着他问,蒋老师收你了。周兰坡就笑,是个梦。雨墨就骂他,没事你遛弯去,拿我们寻开心呢。周兰坡便讲,对么,我再呆可就不妥了,影响别人的好事么,你们在,我咱走。他临走还向雨墨使眼­色­。运秋便讲,老周,你也是成名的人了,咋还象个街头小混混似的。周兰坡讲,我这不叫混混,是老顽童么。运秋便讲,那你一边玩去吧,不讨人喜欢。

两人沿着街边遛,雨墨说,要不,咱上商场逛逛去。运秋就答应了,说,我也好久没逛商场了,还真想去逛逛,走。北都的闹市很是繁花,只要步行其中,就有买不完的东西,人看了是要眼花缭乱,头绪纷杂的。运秋果然便乱了阵脚,看什么都喜欢,她是手头有钱的人,随即便攥出一把来,冲雨墨讲,你想买甚,挑吧。雨墨左瞅右看,是没有要选的。说,我想买你呢。运秋讲,等攒够钱了。雨墨说,我的钱也是有些了吧。运秋恰好看上了一件手饰,说,把它买下。雨墨是看那东西的,见并不起眼个玩意儿,要价就几十,心莫名的有点疼,便舍不得。运秋便对他讲,虚情假意么,原来你每说的一句话,都是敷衍了,你这人,咋还能让人信任。雨墨就咬咬牙,下决心买了,他递给运秋,说,不就几十块钱个东西,还用我犹犹豫豫,说出去叫人笑话了。运秋损他,要不,这老了仍打光棍,都是小气惹的祸,你大气些,这也不至于没个人跟你。雨墨一时耷拉下了头,说,你又勾起我的伤心事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运秋不理他,说,又想起了小情人。雨墨讲,我会想她,我吃饱了撑的。但雨墨依然沮丧着,一声不吭,他心里苦着,又和谁说么。他是烦着的,感觉有些堵,甚至想发发火,但在运秋面前只能沉默,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男人大多属于沉默者,沉默对于男人占有很大的优势,沉默让男人不会吃亏,也让男人保持着最大的体面,女人最毒的武器是用语言贬低和攻击男人,雨墨不想沉受运秋的数落,在一位伶牙俐齿的女人面前,男人永远是失败者,运秋是诗人,而诗人天生就是语言的­操­纵者,雨墨是书法家,最大的优点是写字,可字于运秋而言,毫无杀伤力,运秋完全有理由漠视他。雨墨想,自己还是歇一会儿为妙,他说,我抽根烟去。这时他看运秋,便望到运秋愠怒的脸,和极怨恨的眼。运秋是厌恶着没有耐心的男人,刚刚才十几分钟,便打了退堂鼓,运秋有点伤心,他到底还是想着最初的恋人。她说,你去吧,我一个人逛去。运秋就赌气的走了,她是要在商场点一遍货的,能够看看商场的货,于她也是一种幸福,而她是有钱的,可以由了自己支配,便有着最勇敢的雄心。

运秋逛了商场出来,见雨墨正蹲在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的,烟雾缭绕,心先就疼起来,说,还怄气呢。雨墨一时换上了笑脸,讲,我才不会怄气,哪能随便怄气,那不太小心眼了。他问,逛好了。运秋说,好了。雨墨就看了她笑,脸上的表情很惊异。运秋被看的莫名其妙,说,咋这表情,没见过似的。雨墨说,你的变化大么,常常让人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我很久以前的朋友般。运秋就讲,恋人吧。雨墨嘿嘿一笑,说,你咋总忘不了这茬。运秋讲,你不就是这想法么,我替你讲出来,省得你尴尬。雨墨说,我不尴尬了。运秋就乐呵呵的,讲,那是厚颜无耻呗。而她是对雨墨恼恨的。

回到老巷,见周兰坡和教授蹲在地上下棋,教授正吸一根烟头,两指捏了烟ρi股,却烧着了手,忙把捏的位置换了,嘴里嘶嘶的叫,显是很疼。雨墨就过去损他,老黄,挣那么多钱,买条好烟抽么,抠死了。老黄说,画家刚给了根好烟,得抽到尾么,这叫有始有终,说明我们的友谊深厚。正想招的周兰坡便笑,说,教授,你损我吧,显见的我舍不得多给你根烟似的,就又从烟盒里掏出两根来,给雨墨和老黄一人一根。雨墨拿了烟看,说,果然是好烟么,老周,你倒阔了。周兰坡忙说,我哪舍得花那贵的钱买烟抽,是人一位官员求画给了的,我也没舍得抽,想,给老黄和你抽么。雨墨就讲,那咋只给老黄抽,却不给我了。周兰坡忙着走棋,说,这不还没碰上你么。这好的烟,我也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拿出来了么。雨墨就讲,你看你咋把自己讲得这没志气,不就一盒烟么,还用激烈的思想斗争。周兰坡讲,这你就不懂了,那是谁给的烟,官么,那是咱的体面么,能把体面随便拿了出来,这就得做思想上的斗争么。运秋就笑,说,你是画家了,多大个官,都让你这般顶礼膜拜。周兰坡就讲,多大个官都能决定你的个人命运,你是诗人吧,而且很受老钟器重的青年诗人,结果怎样,开个小饭店,不也受那些恶痞小吏的气么,在人眼里,诗人算个屁。运秋就点头,是么是么。我成天都为这怄气了。老黄就不下棋了,从地上站起来,讲,官就是领导,顶头上司,绝对的以个人意志为主,他想个甚便是甚了,哪有民意可言。为啥有那多的贪官么,实际上是老百姓的监督缺少或监督无效所致,要是让老百姓的眼里揉不进沙子,发现了,就让这官下马,前景能想像的出来吗,或许就没了环境污染、经济腐败了,让老百姓真正的成为天,而不是让个别官员成为青天,那么所有的人民的公仆就能发挥比现在更为巨大的作用。运秋说,现在也不错么,百姓都能丰衣足食,这是历史上任何一个帝国所不能的。老黄讲,这就是进步,这就是文明么,我们希望的是更好、最好么。雨墨讲,你们扯远了吧。不就是一个科或处级­干­部给画家顶一枝烟么。周兰坡讲,这烟意义非凡,也是未来的市、省或国家领导顶的么。运秋乐,说,你把它珍藏起来嘛,成为传家之宝,等人当了大首长后,你可以拿出来拍卖。老黄也乐,你们咋这贱么,等周兰坡成了闻名全国的大画家,而那官却退了位的,他不还会以收藏画家的画为荣,知道么,一幅唐伯虎的作品,能拍卖上千万呢。周兰坡讲,我是活不到作品升值的那一天,现在咱就物质贫困了么。还是人雨墨牛,北都名书法家,求字的人络绎不绝么,是以单个字论价的,好家伙,钱多的花不完了吧。雨墨讲,你谝的神乎其神了么,人现在字值钱的人是那些会写字,字写的好的官么,把作品往单位的门上一挂,那就是一种权势,哪个人过来也要细细掂量掂量么,我那字,人谁要。

三逢开车过来,煤老板很抖,说,几位,忙甚了。雨墨说,你忙甚么。三逢从车上下来说,忙挣钱呗。只要你不能印刷了钱,就得拼命挣它,这钱要多多益善,我喜欢钱了,甚至胜过美女。就盯了运秋看,说,诗人,更韵味无穷了么。运秋讲,你看你,没个正经,在教授、雨墨和兰坡跟前么,不要显的太没文化,人是会笑话你的。三逢扭头瞅三人,讲,还就是呢,我咋把文化这词给忘了,三个人都是大文化人么,文化大的很,顶上馒头大了,吃了它能不饿,现在是经济要紧,没钱了,­干­甚都是虚的。老黄便说,煤老板,又发了么,吃喝嫖赌抽了吧,你啥德­性­,我还不知道。三逢说,教授,你少扯,这几人中间,我最烦的就是你呢,你那职称国际上不承认了,也就在国内混个教授,出去,你就等的给我挖煤了,我的意思是,你也不用挖煤,我出点钱,你给咱策划的出书吧。现在日本人­干­啥,老百姓都出书了,只要花钱,便能出书,成了一种消费,要这便能成为评称职的依据,人人花点钱便行了,咱们也买些设备,成立个民间组织,咱也收些钱,为那些需要这种服务的人印书么,不过,你教授还得找政府官员商量商量,看咋地让咱印出来的书走上市场,咱的目的是,服务百姓,繁荣文化,不反党不反政府不反人民么。教授就说,三逢,你省省吧,我今天心情好,不骂你了,钱多的发烧,晕头晕脑胡言乱语么,哪个外国人敢大放獗词,让他来找我,咱就自己所在专业知识领域与他一比吗,事实胜于雄辩。三逢却乐,教授急了么,看面红耳赤的,­干­吗那样急么,我又不和你较劲。不过,教授还真要求你办点事么,多会儿给我的员工培训一下。教授讲,现在有培训师了么,你花钱找个人不就得了。三逢讲,这不近水楼台么,请你就是为了省点么。教授讲,你那多钱,还用省这钱,能省多少吗。三逢说,省些是些,省下的就是挣下的,我多点钱还不好,请老黄去喝酒么。老黄便说,还是省省吧,钱越多越为富不仁了,就打算剥削人了。我是看透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真正嘴脸了,把劳动人民该得的,全耧到自个儿怀里,骂娘骂祖宗也不在乎了。三逢说,教授,你可千万别这样讲,你是知识分子,又是授道解惑的人。权威哩,很有影响力么,你在你那朋友同事学生跟前一嚼舌头,那家伙,相当厉害。老黄笑,说,三逢,你把我讲成女人了么。运秋就不悦,说,老黄,你思想有问题哩,女人咋了,女人辱没了你咧,不爱听了么。老黄便弄个大红脸,说,我这教授水平还真有限,关健是某些观念不能改变,现在人不倡导茶壶茶杯了么。运秋依然看他,说,老黄,没人明里娼,可暗里行了,你不知么。你问问三逢,看他行了没。三逢就笑呵呵的,说,运秋,你说甚么,咋把枪头老瞄向我,这成靶子了么。运秋哼的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人,心地恶的很,是弄一个,弃一个哩,整一个花花公子。

三逢最近是发了大财的,他说,财要来,你是挡都挡不住,谁知煤价会哗哗的涨,前几年,国营矿都困难的很么,说,人人三百元,就能挺过关。这就涨了的。我包煤窑,那纯粹是瞎猫碰了只死耗子,我都不以为它会赚。朋友说,有个小煤窑无人包,你包么,价很便宜的。我开出租手头正好攒了几个,就大了胆包下,哪知,前脚包,后脚煤价便涨。我都感到逮了便宜哩。人要财运旺,钱它就随你吗。雨墨你是算卦的,你懂。雨墨讲,我不懂,我要懂,我不早包煤窑了,也当个煤老板,钱哗哗的来,这写幅字,还得有人要,即便升了值,它也跟我无关,我累不累么,原打算看看书,一知半解的,好去蒙个人,可真要做了,发现难的很呢,老难圆自说么。不象你煤老板,出什么事了,都可拿钱圆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哩。狗日的,咋就让你发了。三逢呵呵一乐,说,想挣钱吧,好办,我给你寻些古代书法家的作品,你给咱照了去写,描也行,剩下的,我来弄,五五分成。雨墨说,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你,这是造假了么。三逢就讲,说你木,你便木么。造假咋了,字是你写的,也是名家了么,不过借他的名用用,别的不提,你能把傅山的弄象了,那便准发一笔。雨墨讲,你少出这馊主意。运秋便接了茬,说,三逢,你钱挣的不­干­净么,我手头也有几个钱了,年底我就要拿它出来,开家画廊,让雨墨和兰坡给我提供作品,还愁挣不了几个钱。三逢便仰了头哈哈的笑,说,那你就拭拭么,准备起个甚店名。运秋说,没想过,不知道。三逢讲,我说,就讲集贤书画苑么,简称集贤苑。老黄在一旁听,说,三逢,起的好么。周兰坡就对运秋讲,快记下来,别忘了,你就把画廊开在巷口,生意准坏不了,咱这地,可都是文人名人哩。运秋说,那我就抓紧动作。

周兰坡出门,是看到一家挂了集贤书画苑牌子的店,其中,集贤与苑写的巨大,是行草,书画却小的多,为楷。他以为是运秋开的,想,也不与他打声招呼,好过来帮她弄弄。进去了,却发现是三逢,就问,运秋呢。三逢讲,她又不在这儿,你找她。兰坡说,找她。三逢便讲,你找她,那去她饭店找么。兰坡就问,这不是运秋开的店。三逢嘿嘿的笑,说,运秋多会儿开店了,这是我开的么,你没有搞错吧。兰坡发那么半天愣,转出了门,仍站在招牌前瞅许久,想这三逢还是有两把刷呢,说­干­便­干­,一点也不含糊。他看看,觉得无趣,转至敬士亭上,那里是有了两拨人唱戏的。一唱《打金枝》,一唱《金水桥》,他蹲在地上掏烟,点一根抽,眯缝了眼听,有人招呼着他,说过来吧,兰坡却笑笑,讲,就这儿,就这儿。他仍蹲在那儿,一口一口的抽,烟便丝丝缕缕的飘向空中,是幻作人形的,想,是仙女的魂么,眼里却是惠妃。他也清清嗓子吼,想作包文正,却是卖油郎,调子跑远了的,不禁哑然失笑,最后想,还能独占花魁么。但,再加琢磨,就思,这花魁又是谁了么,是惠妃么,人一时便痴起来。

雨墨是急急赶到亭来的,说,兰坡,喝酒去,喝酒去。周兰坡问,哪喝去。雨墨说,运秋那儿么。兰坡犹豫着,雨墨催,说,快,快,这次运秋不问你要画,只去喝酒便行。兰坡才起来,随了雨墨走。想是人的嘴贱么,一吃上了,便再难搁舍,即使前边有着刀山火海,也是要跳了进去的,吃么,可以使人舍生忘死呢。若人舍不得为吃挺身的话,人是未真正享受过的,人也是活在了艰辛中,不容易么。而兰坡不同了,他是画家,养尊处优惯了的,有闲有钱了,画画之余,也便只是个吃吃喝喝。雨墨叫他喝酒,当然要去么。他说,雨墨,我去么,但我去了,我是有要求的,你得唱几首民歌了,你不唱,我是不去的。雨墨说,唱,咋不唱,民歌是咱北都人的魂么。雨墨就边走边唱,他是很富有感情的,想亲亲想的我手腕腕软,拿起了筷子,端不起那个碗。兰坡问,你想谁了,运秋就在身边,天天见天天瞅的,你想谁了么。雨墨呵呵的乐,想谁了,想谁也不告诉你么。兰坡便笑,讲,你看你那样,运秋一天不理你,就和失了魂般,你还牛,牛甚了,小心运秋敲破你的脑壳。路中是吹过一股旋风的,似球一样在转,刷刷刷的就刮到了前面。雨墨讲,兰坡,那里是有一颗魂的,你信吗。兰坡看雨墨一眼,说,你是鬼吓人呢还是人吓人,这是个甚,有回我喝醉了,上敬士亭,就坐在回廊的木栏上,我是微闭眼的,就觉我面前有人在撕尿,我恼火么,谁敢在亭上这样为所欲为,不成体统,我的酒便醒了。从护栏上站起来,喊,你不能找个厕去尿。那人就说,你是谁么,能轮得上你管我,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动,火气就更大了,我说,你是谁么,我咋不能管你了。他却转过身来,我看,却仍是个后脑勺。我是喝上酒的,胆气壮,竟没丝毫畏惧,说,你是人是鬼么,他却冷笑,说,人是鬼,鬼是人呢,呼的刮一阵风就消失了的。雨墨说,这风就是那鬼哩,他回来看你了么。旋风真的就转回来,正好从兰坡的脚下过去。兰坡说,丢了,丢了。雨墨问,你甚丢了。兰坡讲,我的魂丢了么。雨墨就说,那你快找么。兰坡真就俯下身去找,隔一会儿,他说,找到了,找到了。雨墨过去看,是一截黄黄的人屎。他就笑,说,兰坡,你能炫么,咋便炫出屎来了。兰坡就拿两指捏了起来,却不是屎,是屎的颜­色­,拿手拂一下,竟露出了银­色­,底下是­鸡­油黄,雕着人木,还有字,是兰坡有菊。两人是行家,懂的这物的珍贵,是田黄石哩,克石克金了,甚至比黄金都贵重。两人一时便傻了的,咋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么。

雨墨站在原地愣,想这贵重的东西从哪来。兰坡却喜滋滋的,捏了印章仔细瞅。雨墨说,咱见面分一半哩。兰坡讲,扯的,是我的魂么,咋能分你一半,试把你的魂分给我一半。雨墨说,你要能拿去,那就拿去吧,我不吝啬。兰坡讲,你滚吧,我到哪拿你魂,你逗我玩了。雨墨说,可你这东西我得要,值多少钱,你给我一半,这东西给你。兰坡乐,说,那你拿这东西去吧,你给我一半钱。雨墨说,行,这好办,我现就拿了去卖。兰坡却不行了,讲,你三瓜两枣的卖了,还不亏了。我先保存好,等哪天再卖么。雨墨说,那哪行,我保存么。兰坡便爽快的讲,你保存,给我留幅字据,就说欠我十五万。雨墨想想,说,行。就当场提笔写了,把字据给了他,装进了兜便走。兰坡却在后面讲,雨墨你要保存好么,丢了,我可与你拼命。雨墨说,拼就拼吧,我才不怕你呢。

巷里是来了公安的,说,有人在老巷掘出了古墓,且私挖乱抢呢,运秋看见了,就报了派出所,便有民警来。雨墨说,不会有事吧。兰坡讲,不会不会的。雨墨就急着把东西塞给了兰坡,讲,你拿了合适,你把字据给我吧。兰坡犹豫片刻,还是接了印,并把字据递给他。讲,你不许反悔。雨墨嘿嘿一笑,说,想你也不敢独吞,有好处了,你仍的分我一些,要不,我可是要举报你的。兰坡讲,你够­奸­诈么,到底是书家,谋局布篇,胸有成竹哩。雨墨说,你回吧。那人多,我就不过去了。人便绕出了老巷,到文物市场遛去了。兰坡把东西装好,也不去那儿,是转了几个弯,回了家。公安调查半天,保护了现场,带走了人,就打电话让文物局来人,是领了考古专家的。审的结果,是刚把墓弄开个口子,还未曾下手,便没了下文,独留考古人员开掘。兰坡才松口气,也遛了过来打听打听。

墓是清时的墓,属一贵族,墓保护的还好,有许多文物,一一拉去了博物馆,墓里是有壁画的,也就十分的关注,派了保安护守着,也加固了墓周的防护墙。兰坡是通过文物研究所的关系,以画家的身份去现场临摹的。这让雨墨羡慕不已,他也想去,却无合适的理由,只能­干­瞪了眼瞧。他无聊之际,就找运秋闲谝,问,你咋发现了盗墓人。运秋说,我半夜从饭店回来,听见有响动,寻了声去瞅,发现是有人在掘古墓呢。我就报了案。雨墨乐,说,你咋就知那是古墓呢。运秋讲,我是翻过咱这地方资料的,上记载的清楚么。雨墨说,你胡诌吧,有这资料,政府早动手了,还能轮上盗墓贼来挖。运秋便讲,我似乎是听我爷讲过的么。雨墨便说,这不对了,是啥就是啥吗,何必在我跟前编呢。运秋就笑,说,我是怕你怨我不早告诉你了么,你这人,贪的很。雨墨就不好意思的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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