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息怒,小姐坠楼之后,小婿立即带了家丁于潘阳湖中打捞搜救nAd3(忙了一晚,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氏此时更是要咬碎了银牙≡昨晚出事之后,儿子连一句整话都未对自己说过。本以为是他心焦疲惫,自己心疼得很,因此也未加责怪,谁想到此时见了尹夫人,竟然如此做小伏低。尹氏明明就透出不愿做亲的口风来,儿子竟然还巴巴地喊她岳母,倒仿佛岳母比亲娘都要亲了。
尹氏此时见了曹仲玉,又想起他暗害欧阳云灏一事,想起亲女儿李秋歌所说曹飞暗害欧阳敏德一事,恨不得上前咬下他一块肉来。因此只是冷笑:
“曹二公子,这一声岳母老身却担当不起。你说你带人连夜打捞,可为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分明就是你曹家谋害了我女儿!想我那女儿养到了十五岁,正式花朵一般的年纪,如今却命丧黄泉,俱都是你曹家所害!我那苦命的女儿啊!我今日,我今日要和你曹府退亲!”
说完,竟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不仅仅是哭死去的赵幼娘,更是哭离家的李秋歌。想起女儿如今流落在外,生死不知,一个从未出过家门的弱质女流,如何能够在外活得下去,也不知要受到多少的苦楚。因此,虽然哭的事情是假,情感却是真的。一时间真真哭得撕心裂肺,闻者动容。
李元甫知道妻子想起了亲生女儿,这也是自己的伤心之事。老两口心疼女儿的心思俱都是一样的,李龙图也在一旁悄悄抹泪≡古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一哭虽然默默无声,不比尹氏的哭号惊天动地,但别有一番凄苦恸痛之色。
曹仲玉见李氏夫妇一起痛哭,想起了仙子一般的李小姐。原来未曾赐婚之时,自己还想过欧阳云清。可自从赐婚的旨意一到,满脑子就都是当日的彩楼美人了。这一个月的备娶之期,自己就如魔障一般,每日都要拣没人的时候暗自凭空对彩楼美人说几句话,诉一诉衷肠。短短一月之间,自己已然认定彩楼美人是自家妻子,现在伊人殒命,自己痛苦到了极点◎天一晚,刘夫人就只是指摘李小姐不是,竟然自杀给自家找晦气≡己一片对李小姐的爱慕之情,李小姐丧命给他的丧妻之痛竟无人可以诉说。如今李氏夫妇一齐痛哭,正合了自己的情感,仿佛得见知音一般,一腔的情怀终于有了宣泄之地。于是曹仲玉也不理会刘夫人,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步一步跪爬到尹夫人的跟前,抱住尹夫人的大腿,哀号道:
“岳母!岳母!小婿对小姐的一片拳拳爱意,望岳母明鉴!岳母千万不可说出退亲二字!李小姐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小婿绝不退亲!这曹府二少夫人永远都是李秋歌!”
说罢一双恳切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尹氏,脸上涕泪横流,悲痛万分,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风度。
尹氏在刚刚曹仲玉扑到自己膝下时就吓了一跳,又听他提及秋歌,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莫非他与秋歌有什么首尾?否则一面未见,为何竟对秋歌如此深情?可若说有些什么,为何秋歌宁可离家也不愿嫁他?
一时间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尹氏竟忘了哭喊,也不知怎么回答曹仲玉。
刘氏在一旁却不干了。“曹府二少夫人永远都是李秋歌!”这是什么话!莫非仲玉今后都不再娶妻了么?!莫非今后进门的就只能是妾?!若真是如此,又有哪家正经的小姐愿意嫁给仲玉!
“仲玉!逆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不给我退下!”
刘氏说着就要去拉曹仲玉。没想到曹仲玉却犯了轴劲,放开尹氏,往旁边一闪身,躲开了刘氏。
“母亲息怒。孩儿自那日在李府后园见到了彩楼之上的李小姐,就再难以忘怀了≡从赐婚旨意到来的那一日,我心中便认定了,娶妻只娶李秋歌。如今小姐身亡,我绝不再娶。孩儿心意已决,母亲不必再劝。”
方才他与尹氏说话时,一片真情流露难以自抑,声音之中有恳求,有痛苦,有哀婉,百味陈杂,此时跟刘氏说话时却古井无波,竟仿佛要抛却红尘一般。
刘氏见他对尹氏和对自己前后态度截然不同,又听了他终身不娶的说法,气的险些晕厥过去,晃了两晃才堪堪稳住身形。今天本来是要跟李家算算账,让李元甫看看抗旨不尊的女儿,却不想曹仲玉一番搅和,自己准备好的一番责难之词再无机会说出≡己一世得意,从未向人低头,却单单闹不过这幼子。待要骂他两句,不知如何开口,要打他两下,又不忍心下手。索性不理曹仲玉,也不耐烦跟李元甫理论,只径直对他道:
“李大人,你家女儿跳楼之时口口声声说宁死不做二婚之人,这是明明白白的不愿嫁给我家。她不愿嫁,我家也不愿娶。依我看,就如李夫人刚才的话,这婚事还是退了的好。”
她呣子二人方才的对话,李氏夫妇都听在耳中,此时二人恍然大悟,原来曹仲玉看上的竟然是赵幼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方才尹氏所说退婚,不过一时口快,倒没有旁的心思。如今看来,退婚竟是势在必行,否则一旦李秋歌竟平安归家,让曹仲玉见了并非洞房中之人,岂非又是一场官司。可若直接退婚,难免有抗旨之嫌,这婚还是要曹家来退。看现在的情形,曹仲玉对赵幼娘情根深种,竟要再不娶妻,如今着急的该是刘氏才是。
于是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有了计较,李元甫道:
“曹夫人,退婚不退婚且放一放,如今我就单单问你要我女儿,不论生死你要还我个女儿来!”
那边尹氏早擦干了泪痕,听了丈夫这话,嘴角含着蔑笑,拿眼去看曹仲玉。曹仲玉方才刚听到刘氏退婚一说便重又贴在尹氏身边,只待李元甫退婚一出口,便要跪倒再求岳母。如今看李元甫不接刘氏的话,好似要将此事揭过,不由得松了口气,露出一些喜色。配合着刚刚落下的满面泪痕,竟是又哭又笑,说不出的滑稽丢人。
刘氏见儿子如此不争气,尹氏又仿佛拿捏定了自家不能退婚一般,只气的七窍生烟,再也顾不得大家主母的仪态,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一个龙图阁大学士!你们就吃定了我曹家不成!好!你们既然要女儿,我就还你个女儿!来人!去绣楼叫二小姐下来,送给他李家当女儿去!”
这话一出,和当街撒泼打滚也差不多了。李元甫乃是个书生,哪里见过这个,只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堪堪说不出话来。尹氏在一旁站起身来,拍开要扶自己的曹仲玉,冷笑道:
“莫非曹夫人要学那市井妇人,胡搅蛮缠么?你曹家有女儿是你曹家的,如何能作我李家的女儿?这个女儿,我们要不起!”
刘氏正要再说什么,外面家丁一声通禀,却是传旨官东阁大学士齐波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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