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段大成喊出第一句不服时,李秋歌已经迅速地在脑中想了一遍这段大成的籍贯来历。原来他是西北游骑将军段铁柱的幼子。西北游骑军是由一伙叫“黑风”的马匪被招安而来,军中只有三百人。三百人全是当初的马匪,也全是骑兵,作战经验丰富,是抵挡鞑靼的一支铁军。段铁柱虽被招安,但身上匪气不去,听调不听宣,如今其子段大成肯来赴考乃是给了朝廷大大的面子,因此虽然段大成只粗略识了几个字,也仍能通过文试。
李秋歌先前还想不理段大成,但想到他的家世,又看看其他武举的表情却明白了:段大成说他能跟杨淼和胡斌打成平手,众人是不信的,但他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台下的恐怕多有此念≡己文就武职是一处不服众的,更有一点却是因为自己的相貌。这些人日后是要东征的,若是此时不能降服他们,东征时他们不听调度,不信兵部却是大事。因此李秋歌心中思忖片刻,想了个主意,对段大成道:
“本官的确不懂武功,不过你说你能和杨、胡二位打成平手,本官却不信nAd2(不仅不信你能和他二人一战,本官还不信你能再赢晏临战!你可敢跟本官打赌?”
“赌就赌!怎样赌?”
“你再与晏临战打一场,若你再胜了他,本官便当场跟你道歉,判你为本场第一。若你输给了他,也没别的,晏临战是第三,你是第四。怎样?你可敢?”
听她说出这话,场中的其他人都觉得柳大人失心疯了。不过片刻功夫,怎能输赢互易?段大成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一边喊着“赌了”,一边走下场去。
晏临战只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前,还要跟这个莽夫再战一场。但主考有命不敢不从,于是也起身要向场下走去。李秋歌却把他叫到了自己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段大成左肩有旧疾,你只攻他左肩。”
晏临战愕然看了李秋歌一眼,紧接着领命下场。果然,晏临战着意攻击段大成左肩,不过十几个回合,就把段大成的兵器打脱了手。段大成输了!其实,这也是段大成自己倒霉。他常年练功不当,左肩上气血阻滞带了内伤。可他正当壮年,精气旺盛,这一点伤并未发显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左肩不好,只觉得晏临战时时处处能找到自己破绽,攻击角度十分刁钻,自己常常心意所及知道如何抵挡,却总是使不出力气。
段大成实实在在输了,却输得不明所以,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一个劲地追问晏临战第一场比试是不是故意输的,晏临战却只是摇头。待两人走回评判台前,晏临战才对段大成道:“我能赢你,全靠柳大人指”
段大成嗖地抬头向李秋歌看去,李秋歌故意冲他和台下露出了一个神秘无比的笑容,点手将段大成唤到台上自己身边。段大成愣愣地走到李秋歌身边,李秋歌又勾勾手指让他附耳上来。段大成躬身将耳朵凑近李秋歌口边,想听他说如何赢的自己。李秋歌轻启朱唇,只说了五个字:
“你是第四了nAd3(”
说罢,抬手拂开段大成,带着两位副主考转身施施然下台去了。
听着近在耳边的娇声莺语,闻着若有若无的丝丝馨香,本该是十分香艳的场面,段大成却觉得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最可怕的时候。只凭着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不如自己的人瞬间打败自己,这简直就是鬼神之能!段大成这个粗豪汉子傻傻愣在当场。
底下众武举只觉得柳大人方才的那一笑,似天神、似鬼魅、似精怪,总之不似凡人。仿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能洞悉自己的内心,再无遁形之可能。霎时间,方才对柳大人有所怀疑的人心中疑虑尽去,还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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