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沮丧。她已经练了很久了,手都有些酸了,还是没能进球。
却听得一旁有人叫好:“好!”
扭头一看,是周介卫。
周介卫笑眯眯地解释:“你这个上篮不论是走位还是起跳都很到位,动作很漂亮。没有进球是因为你身高和力量不够,还不会运用手腕的力量。”
庄晓释然。
周介卫继续说:“你可以先练习定位投篮,熟悉球感和手感,掌握如何运用手腕的力量。”说着走到罚球线,接过庄晓递过来的球,站定,抬手,瞄准,出手,一气呵成,球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抛物线,应声入网。周介卫笑着冲庄晓比一个“V”字,庄晓也笑着回了一个大拇指。
张啸走过来:“怎么现在才来?”
周介卫叫屈:“老大,现在才8点50分,是你来早啦。亏我还去你家叫你,谁知你早走了,真不够意思。”
张啸一时语塞,瞪他一眼:“来晚了还那么多话,练球吧。”
因为和他们不在一个段位上,庄晓自个儿找了个篮筐练习投篮。练了一会,有点累了,就坐在篮球场边阴凉的树下,看张啸和周介卫对攻。
张啸腿长臂长,身手矫健,速度快,爆发力强,犹如捕猎中的美洲豹;周介卫身体协调性好,反应灵敏,命中率高,像狡黠的狐,两人难分伯仲。
真是养眼哪。庄晓看得心满意足。想了一下,起身走到小卖部,买了三罐健力宝,抱着往篮球场走去。
张啸正在快速运球跑动中,眼角余光发现球场上不见了庄晓的身影,略一分神,被周介卫偷袭断球得手,直接投篮,三分球命中。
“哈!”周介卫大笑。
球滚到庄晓的脚边,庄晓用脚停住球。周介卫跑过来,接过一罐健力宝,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真的?”庄晓惊喜,“我想你们运动过后补充些功能型饮料恢复得会快一点。”
周介卫突然垮脸:“怎么不是冰冻的?”
啊,庄晓哑然。
“有得喝就行了,就你要求多,不知道剧烈运动后不能马上喝凉的吗?”走过来的张啸敲一下周介卫的头,也从庄晓手中接过一罐健力宝,揭开拉环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周介卫“嘿嘿”一笑,也跟着喝起来。
这是庄晓之前不曾看到过的另一面,平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周介卫如大男孩般淘气爱闹,向来沉默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张啸居然也懂得体贴人。庄晓看看左边的周介卫,再看看右边的张啸,心中喜悦满得似乎要溢出来。
这时庄晓才发现,张啸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红条的Kappa运动装,而周介卫则穿了一身骚包的银色白条Adidas运动装,不禁喃喃:“靠,你俩穿情侣装啊。”
“噗!”张啸和周介卫同时喷了。
回家的路上,周介卫笑着对张啸说:“庄晓这人还挺有趣的。”张啸若有所思,不语。
国庆假期过后,高一(3)班细心的人会发现,张啸和庄晓的相处有了微妙的变化。上课点名时,不管老师的普通话多么不标准,两个人再也不会同时站起来;相对于前段时间的互不理睬,庄晓又开始找张啸说话了,张啸虽然还是摆出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大多数时候只回一句话甚至“嗯”一声,但眼光却是始终盯着庄晓,特别是庄晓请教数学题时,讲解很耐心。
还有一个变化是令(3)班女生欣喜若狂的,那就是原来很少出现的(5)班班草周介卫,如今隔三差五就跑到(3)班教室,有时候找张啸,有时候却是找庄晓,这令其他女生又羡慕又嫉妒。一时间庄晓竟成了众矢之的。
庄晓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虽然自己对周介卫是有那么点小心思,但周介卫来找她的原因,却和她找张啸的原因是一样的。
那天他们坐在篮球场边的石凳上休息,周介卫发现庄晓放在一边的Walkman,很感兴趣:“这个Walkman很漂亮嘛,在听些什么?”不等庄晓回答就兴致勃勃地自发戴上耳塞听了起来。听了一会,他摘下耳塞,很认真严肃地对庄晓说:“这位同学,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周介卫的妈妈是W市另一个重点中学——市一中的英语老师,爸爸在经商之前是N大著名的建筑系教授。周介卫从小就被妈妈系统训练,英语基础功非常扎实。他的英语老师,也是(3)班的英语老师喜欢经常拿一些大学四六级的英语题来和他“切磋”。
所以才有了周介卫找庄晓这回事。
10
10、选择 ...
庄晓语法和单词比周介卫弱一些,但听力和阅读理解能与周介卫一较高下,一旦进入学习状态,她的任何小心思都放在了脑后,所以两人经常讨论得不亦乐乎。
在男女生关系非常微妙的高中阶段,任何比较密切的接触都会引来各种暧昧的猜测,更何况当事人是(3)班的班花和(5)班的班草。
一时间,流言甚嚣尘上,也传到了王艳的耳朵里。作为全校闻名的“灭绝师太”,对这种早恋苗头绝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在某天晚自习,王艳把庄晓叫出教室,准备讯问。
此时的庄晓已非吴下阿蒙,早就有所准备。不等王艳开口,先发制人:“王老师是要找我谈周介卫的事情吧。如果我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纯粹是在讨论学习您一定不相信,那么,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看我这个月底的考试成绩,如果到时我的成绩提高了,您自然会对那些流言有一个公正的评判。”
庄晓很笃定,在分数就是一切的学校,好成绩比任何话语都要有说服力。而且自己上个月的成绩提升飞速,王艳不可能没看到。
果然,一向强硬的王艳半信半疑:“没有最好,我就等着看你这个月底的成绩。”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其实庄晓完全可以先让王艳发作一番,再用无比真诚的话语对天赌咒明志,最后祭出考试成绩这一杀招,保证王艳一点脾气都没有。可惜庄晓还是没有修炼到家,无法再承受一次当年的难堪。
回到教室,秦燕已经在眼巴巴地等着了。只等庄晓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灭绝师太没把你怎么样吧?”
“放心,没事。不过,”庄晓打开练习册,豪气万丈,“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豁出去了。”
说起来,一向八卦的秦燕居然是(3)班唯一一个没有对此事发表意见的女生。这小妮子因为大姨妈驾到,国庆假期窝在家里看了整整两天的漫画,就此神魂颠倒,回到学校看见庄晓的新发型,第一句话居然是:“偶滴神,你就是我心目中的修达!”
庄晓石化。
秦燕看的漫画叫《天是红河岸》,当年庄晓也看过,看的时候被夕梨和凯鲁的爱情感动得稀里哗啦,回过头来想想,却只觉得很哀伤。
人类是种脆弱的生物,在苦难和厄运面前,没有人可以做到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再爬起,大多数人只能选择逆来顺受,咬紧牙关忍着。即使勉强爬起来,心灵和肉体早已伤痕累累。历经劫难、最终修得正果的夕梨,不过是美好愿望的寄托。
况且,即便是坚强如夕梨者,也不得不在爱人与故乡之间作痛苦的选择。世上的任何事情其实都是在作选择,选择了一个,就必须舍弃其他。拉美西斯选择了王位,只得舍弃心爱的人;塞那沙选择了自己的国家,从容舍弃宝贵的生命;而娜姬雅王妃选择了在黑暗的后宫生存下去,从而舍弃自己的良心。
爱德华?艾尔利克说:人没有什么牺牲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现在的生活太过美好,美好得令庄晓如此害怕:我选择了现在这样的生活,舍弃的是什么?或者说,我获得了如此美好的生活,需要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
午夜梦回,庄晓不胜惶恐。
甩头、甩头、用力甩头,努力赶走那丝不安。算了,不想了,管他舍弃的是什么,管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先顾好眼前的事再说。
于是埋头做题。
一边的秦燕担忧地看着庄晓,灭绝师太如冰刀般的毒舌她可是领教过的,乖巧温柔(?)的庄晓嘴上说得轻松,心里还是留下伤痕了吧。一向没心没肺的秦燕母性大发,一把搂过庄晓:“可怜的孩子,让我来温暖你吧。”
“呜,呜呜呜。。。。。。”庄晓被她胸前的波涛汹涌闷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很想说,“靠,言情漫画看多了吧。”
每天下午4点到5点照例是庄晓的篮球时间。一般都是庄晓自个儿练球,偶尔张啸或周介卫会过来指点她一番。
通常,张啸会板着脸,抱着臂,站在一边用他特有的低沉的嗓音一板一眼地说教:“肩放松,腰用力,注意前方,不要看地上。。。。。。”而周介卫则会抢过庄晓的球,亲自示范:“看,过人的时候做个这样的假动作,就可以轻松晃过对方。。。。。。”
有了高人指点,效果就是不一样,庄晓的球技可以说突飞猛进。现在她可以带球跑个半场来回而不丢球,也可以站在罚球线上罚十进三,当然,前提是没人干扰。
开学初选择篮球兴趣班的女生不在少数,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能够坚持下来的所剩无几,而敢于暴露在下午4、5点的太阳下的女生就只剩下庄晓一人了。男生不好意思跟她抢,所以庄晓经常一个人霸占着一个篮球框练习运球、上篮,兴致来了走个三步上篮,倒也自在。
其实说庄晓一个人并不完全正确,每周总有两到三天,有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高三学姐来到篮球场和庄晓一起练球。
学姐名叫苏锦兰,名字很秀气,性格却很豪爽,她最喜欢搂着庄晓的肩膀亲热地叫她“蜜桃妹妹”,因为她说庄晓的皮肤就像W市特产水蜜桃,粉嫩多汁,吹弹可破,一边说还一边用垂涎三尺的目光在庄晓的两颊徘徊,搞得庄晓又好气又好笑,本来对学姐的那点敬畏之心瞬间被抛到了爪哇国。
苏锦兰的球技很不错,基础功扎实,看得出下过一番苦功。庄晓曾好奇地问她,可平时开朗爱笑的苏锦兰却有刹那的失神,只含糊地说是一个儿时的玩伴教她的。庄晓也就不再多问。
不知道是因为看多了世间苍凉,还是本性淡薄,庄晓对待八卦一贯采取“三不政策”:不拒绝、不谈论、不传播,听得多说得少。但这反而令一干急于和人分享秘密又担心秘密泄露的小女生都乐于和她共享自己的小秘密。所以庄晓反而成了知道八卦最多的人,这却是她始料不及的。
苏锦兰也喜欢拉着庄晓爆料。不过她爆的都是关于周介卫和张啸的猛料。
因为。。。。。。
苏锦兰是周介卫的表姐!
作者有话要说:贴张修达的图
现在知道庄晓为什么石化了吧。修达是标准的小正太,与庄晓自诩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形象相去甚远。
我的老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图贴上。
11
11、追求者 ...
庄晓之前就怀疑周介卫和张啸早就相识,现在这一点从苏锦兰口中得到证实。
苏锦兰告诉庄晓,周介卫和张啸两人的父亲原本都是N大的教授,两家住在一栋楼里,关系极好。后来虽然一个经商,一个从政,但友谊并没有中断。周介卫和张啸自小就在一起玩,当时堪称那个家属楼里的一对“混世魔王”,所有大人提到他们都要摇头,所有小孩都愿意跟在他们ρi股后面混。经常是祸一起闯,黑锅张啸一个人背。
苏锦兰不屑:“我那个表弟从小就被我姨妈教育的跟小老头似的,人前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礼貌懂事的好小孩模样,人后坏主意全是他出的,玩起来比谁都疯。”
庄晓在心里点评:这就是所谓的腹黑吧。
“不过张啸。。。。。。”苏锦兰有些困惑,“他小的时候很活泼,爱笑爱闹,长得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他。虽然经常闯祸,被他爸打得鬼哭狼嚎的。”笑,又皱眉,“我后来因为去外地上学离开了两年,回来后他就变得冷冰冰的了,几乎不理人,特别是对女生,那个冷淡就别提了,我都差点给冻住了。”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想到张啸这样一个本应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可能也曾遭遇过不幸的事情,庄晓就觉得很难过,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问过周介卫,他也说不清楚。不过,他现在好像有些改观哦。”苏锦兰重新振奋起来,搂住庄晓的肩膀,挤挤眼睛,“他好像比较愿意和你说话呢。”
庄晓气愤,苏锦兰老是喜欢利用身高优势搂住她肩膀,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用力挣扎,没用。苏锦兰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好吧,庄晓投降:“刚开始是因为实验课上我被烧焦了头发,他觉得内疚,后来,”后来怎么就演变了呢,庄晓也有些微愣,“后来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他教我数学,帮我做实验,我教他语文和英语。”
“那他教你打篮球怎么说?”苏锦兰压根不信。
“谁知道呢,也许是看我天资聪明,勤奋好学,是个难得一见的篮球天才吧。”庄晓耸耸肩,学老外双手一摊。
“哈哈哈。”苏锦兰豪爽的笑声引来周围人的一些目光。
两个美女,一个高挑利落,一个娇小俏丽,组合在一起本身就很吸引眼球了,更何况是在男多女少、雄性气息弥漫的篮球场上,一时间周围恶狼眼神闪烁,虎视眈眈。
张啸皱眉。
周介卫眼珠一转,扯上张啸,跑到苏锦兰和庄晓跟前,讨好地问:“姐,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去去去,”苏锦兰像赶苍蝇似的,“我们女孩子家说悄悄话,你乱打听什么。”扭头看向张啸,热情洋溢,“张啸,什么时候再跟姐姐来场比赛怎么样?”
周介卫挨近庄晓,假装小声地说:“我姐真偏心。”脸上极力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许是近墨者黑,庄晓这样安慰周介卫:“你姐那不是偏心,她根本就是无视你。”脸上是无比的真诚。
周介卫目瞪口呆,苏锦兰笑得打跌,连张啸的冰山脸也出现了几道浅浅裂痕。
庄晓也忍不住破功,“扑哧”一声笑了。
第二天早读课,庄晓一走进教室,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偷看她,等她回看过去,却又眼神飘移,不与她对视,一会又聚在一起头碰头窃窃私语。
什么嘛。庄晓走到自己的位子,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拿起玫瑰花,下面还压了一张折成心型的粉红色纸条。
好,好恶俗!庄晓呆立当场,瀑汗。
僵硬地扭头,正对上秦燕被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地贼亮放光的双眼,吓了一跳,也恢复了神智,重又变成淡定无比的庄晓。
只见庄晓淡定地拿起花和纸条,十分淡定地扔进书桌抽屉,万分淡定地打开书本,开始大声朗读。
“唉。”周围传来一阵失望的叹息声。
早读课后,去食堂吃早餐。和所有学校的食堂一样,实验中学的食堂供应的伙食仅能填饱肚子,美味什么的就别想了。本来庄晓已经被多年的打工生涯训练得吃什么都能面不改色地下咽,可重新回到娇纵的少女时代,再次吃到妈妈做的可口饭菜后,居然有些挑嘴了,对食堂的饭菜也颇有微词。
不过今天似乎有改善了?
打好早餐,来到固定的饭桌,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赫然入眼帘。和庄晓一桌的女生们尖叫:“哇,今天改善伙食了。”
可别的桌上并没有啊。管他呢,吃了再说。庄晓乐呵呵地与众女生一起瓜分了那笼美味的小笼包。唔,还是“王兴记”的。不错不错。
中午是一碗粉蒸排骨,庄晓照例吃得有滋有味。
下午做实验的时候,张啸明显心不在焉,实验速度超慢,有好几次还是庄晓在一旁提醒才纠正过来。庄晓觉得奇怪,随口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结果小帅哥恼羞成怒,板着冰山脸不理她,打篮球的时候也离她远远的。
啧,所以说小孩的脸,六月的天。
倒是周介卫神秘兮兮地跑过来:“你是不是收到情书了?听说还有红玫瑰?”
庄晓失笑:“周介卫,你什么时候比女生还八卦了。”
周介卫悻悻离去。
晚自习中场休息时,走廊外有人喊:“庄晓,有人找你。”
出现了!
庄晓镇定心情,慢慢走出教室,却看到“猪坚强”、不,是朱强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走廊上,面对她来的方向。
看到施施然走到他跟前站定的庄晓,一向自诩潇洒倜傥的朱强不知怎么有些紧张。悄悄咽了下口水,正待说话,却听庄晓轻声问:“走走?”
“好。”赶紧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紫藤萝走廊往前走,一路无话,最后来到体育馆前。
朱强偷眼看站在一旁的庄晓,沐浴在朦胧月光中的她,神情淡淡,若有所思,人虽在眼前,却仿佛下一秒就在千里之外。不禁有些惴惴。
自从那天在球场上一眼看到她,朱强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风筝一样,高高低低,牢牢地拴在了庄晓的身上。上课、吃饭、睡觉,满心满眼都是她。特别是昨天她那明丽的笑脸,狡黠的表情,让朱强再也忍不住,决定向她表白。
可现在是什么状况?饶是自认为对女孩子的心思了如指掌的朱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忽听庄晓问:“如果有一个身材肿得像馒头,脸白得像鬼,家里又很穷的女生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这个,我会尽量婉言拒绝吧。”开玩笑,他会跑得远远的。
庄晓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其实我以前就是那个样子的。”
脸上換上无比的真诚:“朱强,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好,我真的很感动。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学习,报答爸妈对我的养育之恩,其他的事情要等考上大学以后才会考虑。”
再一笑:“虽然这么说很对不住你,可我还是不得不说,以后不要这样了,让老师知道,对你对我都不好。如果你真的有心,就一起考上大学吧。”
“还有,”庄晓从口袋里取出那颗“心”,“这个我现在还受不起,还给你。玫瑰很美丽,我就留下了。”说完,庄晓转身就走,留下朱强捧着“心”呆呆站在原地。
转过教学楼,庄晓轻呼了一口气。那个玫瑰花不是她不想还,实在是在课桌里放了一天,早就蔫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她对朱強沒什么感觉,但喜欢一個人、爱慕一個人的感觉她也曾经体验过,很不好受,所以不想他难堪。
抬头,举步往教室方向走,却撞进一双黑得有些发亮的眼眸。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的吗?”
12
12、班干 ...
“什么真的假的?”庄晓装傻。
“你以前。。。。。。”张啸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倔强地站在原地。
庄晓低头不语,等抬起头时,脸上满是哀伤:“当然是。。。。。。”
张啸摒住了呼吸。
“假的!”
庄晓几乎可以听到冰山破裂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等火山爆发,庄晓冲他做个大大的鬼脸,咯咯笑着跑开了。
能够让冰山小帅哥的冰山面具破裂,感觉真好呀。庄晓慢慢放缓脚步,咧开的嘴渐渐变成上扬的唇,原本萦绕在心头淡淡的感伤似乎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十月底成绩揭晓,庄晓位居(3)班第一,年级第十。
全班沸腾了!王艳激动了!庄晓为难了。
班会上,王艳非要庄晓上台讲讲自己的学习经验,让全班同学学习学习。
“看看人家庄晓,入学的时候才多少名,现在多少名,这都是她刻苦学习的成果。你们都要向她学习,扒拉扒拉扒拉。。。。。。”王艳又开始口水攻势了。
庄晓很头疼。她那点学习方法实在是太普通平凡不过了,说出来不要说王艳那儿过不了关,估计同学们也会觉得她矫情藏私。她总不能说因为她天资聪慧,所以学啥会啥吧,会被群殴的。
王艳在讲台上催促:“庄晓,快点上来啊,别不好意思。”
庄晓想哭,我这哪是不好意思啊,我这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慢腾腾地走到台前站好,环视,只见秦燕用崇拜的眼神热切地看着她;张啸照例面无表情,但双眼似乎也有恶趣味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其他同学表情不一,但都若有期待地看着她。
“我。。。。。。”庄晓不知如何是好。
“我很爱我的爸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庄晓自己也吓了一跳。既然开了头,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我希望他们能以我为荣,当我的成绩单寄回去时,他们可以拿着它在左邻右舍间炫耀;当他们辛苦工作时,希望我能够让他们觉得这样的辛苦是值得的。更希望,我能考上好的大学,找到好的工作,让他们不用操心,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庄晓不禁有些哽咽。
教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动容了。王艳也感动了。趁着这机会,庄晓赶紧鞠个躬,开溜了。
庄晓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可惜她还是小瞧了王艳。没两把刷子哪能叫“灭绝师太”呢。隔天下午,庄晓被叫到王艳办公室。
“庄晓啊,老师对你期望很大呀。”灭绝师太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庄晓顿时毛骨悚然。
果然,王艳接着说:“老师希望你在管理好自己学习的前提下,能够带动全班同学一起进步。现在班上还少一个宣传委员,你来担任怎么样。”
“我怕我做不来。”开玩笑,她除了在幼儿园当过分饭小组长外,还从没当过班干呢。
“不用担心,老师会全力支持你的。”灭绝师太笑眯眯的,看在庄晓眼里分明是□祼的威胁:不做?由不得你!
庄晓苦着脸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庄晓耷拉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球,心情郁闷。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班干,在她心里,所谓班干就是帮着老师欺负学生,老师一个命令,他们一个动作的人,她以前还和别人一起嘲笑过班干是老师的走狗来着,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班干呢?况且,宣传委员是什么东东,要做些什么,她完全没有概念啊。
纠结啊纠结!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异样,今天难得的,周介卫和张啸一起过来了。
听庄晓忸怩半天才吭哧吭哧说出郁闷的原因,周介卫哈哈大笑:“你这思想也太狭隘了。谁说班干就是光听老师话的,我和张啸都是班干,你觉得我俩像走狗吗?”
是哦,忘了他俩一个是(5)班的生活委员,一个是(3)的体育委员了。庄晓有些不好意思。
“至于这宣传委员嘛,”周介卫摸着下巴装深沉,“就是出个板报,组织个文艺活动什么的,很简单。”
“啊?可这两样我都不会啊。”庄晓有点傻眼了。
“嗨,又不用你亲自出马,你只要使唤别人就行了,比如找个写字好看的去出板报,找个文艺细胞多的去表演节目不就结了。”周介卫面授机宜,突然坏坏一笑,“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张啸去表演跆拳道嘛,他可是高手。”
真的?!庄晓看向张啸,星星眼重出江湖。
本来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听他们讲话的张啸,被周介卫冷不丁摆了一道,居然也不生气,只轻轻点了一下头:“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庄晓突然就信心满满了。
没两天,庄晓这个宣传委员就走马上任了。她接到的第一单活就是出板报。
为了活跃学校艺术氛围,也为了美化班级环境,实验中学每个月都会搞一次班级板报评比,评比第一名的可以获得100元班费。这对当时的学生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每个班的学生们都铆着劲要争这个第一。
可这谈何容易。不算初中部的,实验中学高中部有3个年级,每个年级6个班,共有18个班级争夺一个名次。想在高手如云、机关重重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难啦。
画画的人好找,庄晓早早就抓住了秦燕。谁让她平时那么爱画漫画,画出来的漫画人物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入骨三分,况且她还是庄晓的死党,死党嘛,就是有危险时死了也要冲上去挡住的,不抓她抓谁?
可这写字的人找谁呢?庄晓虽然和每个同学都和和气气的,但其实都不怎么熟悉。
最后还是秦燕提供了人选,那个人叫梅绍峰。
梅绍峰是个可怜的孩子,就因为名字谐音,被取个外号叫“梅超风”,背上了诸如“梅疯子”之类的恶名。其实他长得白白净净,圆脸大眼,一笑还有两酒窝,哪里像梅超风了。秦燕为梅绍峰不平。
“那你去问一下他肯不肯和你一起出版报。”庄晓说。
“我,我跟他也不怎么熟啊。”小丫头一反常态,羞涩地低头、绞手,身体扭得跟麻花似的。
有JQ!绝对有JQ!庄晓邪恶地想,就算没有JQ也可以培养发展嘛。嚯嚯。
最后还是庄晓亲自出面去邀请梅绍峰。这个小个男生倒是很爽快,一口就答应了。这令庄晓对他的印象分又打高了一些。嗯,还是蛮配得上我家燕燕滴。
工作人员到位,可板报主题要怎么确定呢。
最后还得庄晓拍板:现在不是秋天吗,那我们就来个秋游的主题好了。
底色是淡淡的黄|色,中间是一群小朋友手拉手去郊游的画面,四周用小掬花做花边,左边选了一篇关于秋游的小散文以及关于秋天的一些典故,右边是一些周边景点的介绍,最后在秦燕的强烈要求下,在右下角加了一幅仕女出游的Сhā图。
好,开工!
这天下午活动课时间,趁着同学们都跑到操场上去了,秦燕和梅绍峰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庄晓也没闲着,用铅笔在黑板上打好格子,递尺子、接粉笔、端茶倒水,鞍前马后,还不时抽空和张啸讨论一下视觉效果。虽然基本上都是她说张啸听。
板报的位置在教室的后墙上,所以庄晓他们做板报期间必须征用张啸的课桌椅。谁让他说过要支持她的工作的呢,所以庄晓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张啸的桌子上(椅子拿去给秦燕他们垫脚了),一边看着逐渐成型的板报,一边兴奋地问被她强拉来当观众的张啸:“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
张啸回她两个字:“矫情。”
他可真会打击人。庄晓悻悻。
张啸抱肘静静地站在一边,庄晓也看着板报不再说话,教室里只剩下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沙沙声,午后的阳光在教室里流转,时光悄悄溜走,唯余一室安宁。
岁月静好。
13
13、长高 ...
板报评比结果出来,高一(3)班的板报理所当然的。。。。。。
没得第一。得了第三。
不过庄晓已经很满足了。这个板报应该算是她的Chu女作吧,能得第三已是很不错了,说不定她真的有这个天分呢,庄晓很得意。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那个天分。当然,这是后话了。
十一月底的考试成绩揭晓,庄晓位居年级第三,连周介卫都超过了。
周介卫一脸惊诧:“你到底是怎么学的,进步也太快了吧。”
庄晓老老实实地回答:“课前预习,课后复习,有问题及时解决。”
周介卫彻底被她打败。站在一旁的张啸却是了然的表情。
只有张啸知道,庄晓取得现在的成绩绝非偶然。在庄晓刚开始向他请教数学题时,张啸就发现,这个个子小小、眼睛明亮的女生有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同一道题,她会翻来覆去地思考,不仅关心这道题怎么解,更关心这一类型题的解题思路在哪里;她还很聪明,一开始,他要从添加辅助线一直讲解到得出最后结论,慢慢地,他只需稍加点拨,她就能很快地自己领悟解题方法;她还很喜欢举一反三,不停地问:“如果这样呢?那么那样呢?”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张啸还发现,庄晓在两节课的间隙喜欢发呆,偶尔有人和她讲话,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上去傻傻的。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在发呆,脑子里转得飞快:先是把上节课教的知识点回想一遍,哪些掌握了,哪些需要加强,哪些还要再明确;再把下节课的内容预习一遍,哪些要在课上重点听讲的,全部做到心中有数。
这些是张啸后来才知道的。一开始,他只注意到庄晓每次打饭的时候都去得特别晚。上午第四节课结束时,别的同学一听到下课铃就没命地往食堂跑,就跟大逃亡似的,庄晓却端坐在椅子上,照例发呆一阵,才慢条斯理地往食堂走。等她来到食堂时,好菜都打得差不多了。她也不介意,反正饭菜的分量还是管够的。
她为什么每次都去那么晚?
这个疑问直到有一次张啸听到庄晓回答秦燕同样的问题时才恍然大悟。
庄晓说:“刚下课的时候去食堂的人太多,那队伍排得都要拐好几个弯,我跑又跑不过,挤又挤不动,反正都要排最后,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做一些自己的事。”她所谓的“自己的事”就是坐在教室里把上节课的内容再过一遍。
这样的庄晓让张啸迷惑。她跟自己以往所认知的女生似乎是一样的:爱美爱打扮,闲聊内容不外乎帅哥、动漫、小言,没有一点内涵,以前笑起来还假假的。但似乎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她不怕晒,每天坚持在下午活动课时间练习打篮球;明明球技很烂,却学得很快,不像别的女生到了篮球场只顾看男生。(庄晓:其实她们主要是在看你吧,坏笑。其实我也有看的,忏悔。)无论是打篮球还是学数学,她所表现出来的韧性和巧劲都让张啸觉得新奇,觉得不一样,想要靠得近些再近些,看得更清楚些。
张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庄晓的,等他意识到时,他的眼光已经收不回来了。
张啸黯然,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对她好一些。
节气过了大雪,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些怕冷的女生早早穿上了厚毛衣,厚外套,再在外套外面套件校服,显得十分臃肿。没办法,实验中学的又一变态之处,就是除了每周半天的休息时间外,其他时间一律得穿校服。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爱美的心是不可阻挡的。一些女生只在来教室的路上和出早操的时候把校服套上,一进教室就偷偷把校服脱了塞进课桌里,露出里面美丽的花衣裳。大概因为同是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向对校纪校规抓得很严的王艳居然也默认了她们的这个做法。于是班上的花蝴蝶越来越多,美死了那些看校服看得快要吐血的男生们。
庄晓以往最怕冬天了。刚入冬她就得全副武装,毛衣毛裤、手套棉袜,再冷一点还得棉衣棉裤棉鞋子,外加捂着暖炉不撒手,就这样,每年冬天还是给冻得手上脚上长满冻疮,又疼又痒还不敢挠,把妈妈心疼得不行。
今年不知道是因为坚持打篮球增强了体质,还是因为练瑜伽吐纳法改善了血液循环,总之,在别的女生都穿厚毛衣的时候,庄晓还只要穿件薄毛衣,在一堆臃肿的花蝴蝶中间,显得格外窈窕,真是羡煞旁人。
可庄晓也有自己的苦恼。以前穿着肥肥的校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穿上自己的衣服,才发觉几乎每件衣服都有点紧了。庄晓很担心,难道入冬后运动量相对减少,所以长胖了?不要啊,本来矮矮的身材就够难看的了,要是矮再加上胖,她都不想活了。
所以苏锦兰来找庄晓对练篮球时,庄晓跑动积极,拼抢凶猛,一改平时悠闲优雅的作风,一会就把苏锦兰累得大叫:“我的妈呀,你说你小胳膊小腿的,跑那么快干什么,欺负我老人家是不是。”
庄晓不好直说自己是因为担心长胖所以要加大运动量,只好嘿嘿一笑:“咱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嘛。”
苏锦兰气得:“我才17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哪里就不是年轻人了!”
晚上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庄晓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这事,庄益民也就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庄益民虽然很疼爱女儿,但他一贯认为女孩子不能太好打扮,所以对穿着方面不太上心。倒是妈妈比较着急:那不是没有衣服穿了吗?这么冷的天,冻着了怎么办。
第二天恰逢周日,坐在教室第一排正在上第四节课的庄晓一眼就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从校门口走进来的妈妈。
坐立不安地等到下课,庄晓一下子冲出教室,给妈妈来了一个熊抱:“妈妈妈妈,你怎么来了。”高兴坏了。
跟着过来的秦燕也乖巧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你好,是晓晓的同学吧,正好我带了一些吃的,一起吃吧。”妈妈对秦燕微笑。
“真的?”秦燕开心地两眼放光,早就听庄晓吹嘘她妈妈做的饭菜如何让人垂涎三尺、吃掉舌头,这次终于可以亲自品尝了。
这时张啸经过她们身边,听到庄晓妈妈的话,脚步不禁顿了一下。没等他开口,庄晓已经在热情地邀请了:“张啸,一起吃吧,我妈做的肉酿面筋可好吃了。”
听到有肉酿面筋,张啸没忍住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去打米饭来。”说完飞奔而去。
庄晓带妈妈走进教室,来到张啸的桌子上,把东西收拾好。
为什么要去张啸的课桌呢?因为庄晓她们的课桌上全是书本,堆得小山一样,收拾起来太麻烦,而张啸是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排,且桌上只有零零落落几本书。这也是庄晓这么主动热情邀请张啸的原因之一,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征用他的桌子了。
张啸带回来的,除了一大盒米饭,还有一个小尾巴——周介卫。周介卫在半路碰到张啸,一听有好吃的,屁颠屁颠地自发就跟过来了。
众人围着课桌做好,庄晓妈妈开始从保温壶里一样一样地取出还热乎乎的菜式:肉酿面筋、爆炒黄鳝、酱排骨、三鲜锅巴。。。。。。最神奇的是还有一壶鲜美的冒着热气的鲫鱼奶汤。一时间香气扑鼻,口水声四起。
周介卫挟了一块酱排骨放进嘴巴,顿时露出无限满足的神情:“阿姨,您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酱排骨。我妈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美味呢?张啸你也没吃过吧。”周介卫吹捧庄晓妈妈的同时不忘打击张啸。
却不听得张啸吱声,扭头一看,好家伙,这臭小子一下子已经干掉了两个肉酿面筋,正默不作声地埋头苦干呢。
秦燕嘴巴里塞满了锅巴,说话含含糊糊:“喔一你也期啊(阿姨你也吃啊)。”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多吃点。”庄晓妈妈站在一旁,爱怜地看着这帮狼吞虎咽的小孩,感叹现在的小孩也真不容易啊,这么点小就要学着独立生活,学习那么辛苦,吃又吃不好,怎不叫人心生不舍。
吃完饭后,张啸他们主动洗碗,庄晓就拉着妈妈来到宿舍,好好唠唠家常。
妈妈从包里拿出几件毛衣和外套给庄晓试穿。妈妈的毛衣织得非常好,针脚细密,花样繁多,庄晓从小到大的毛衣毛裤都是妈妈织的。
庄晓一边试穿一边奇怪地问:“妈,我昨天才打电话告诉你衣服紧了,怎么今天你就有这么多合身的新毛衣拿来,你再怎么赶工也织不出来啊。”
“我当然知道我家小囡要长大了,事先就准备好了呀。”妈妈在人后还是喜欢叫她小名,“妈妈当年也是和你差不多年纪才突然长高许多的,不过我家小囡长得比妈妈还要快,很快就要超过妈妈了。”
庄晓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是长胖了,而是长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了,更新速度会慢一些,尽量做到两日一更。
14
14、圣诞(一) ...
下午送走妈妈后,庄晓掩饰不住兴奋,昂首挺胸地围着张啸和周介卫走了一圈又一圈,想让他们发现自己身高的变化。最后周介卫求饶:“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小的吧,不带这么晃悠人的,我头都要晕了。”
庄晓气恼,怎么说自己也是三个月长高了近5厘米,这么明显的变化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于是愈发抬头、挺胸,瞪着前面两个一脸痛苦迷惑的家伙。结果张啸难得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脖子扭到了?”气得庄晓扭头就走。
其实庄晓真是冤枉他俩了。人们对于在身边一天天、一点点慢慢发生着改变的事情是最注意不到的,就算是庄晓本人也是在妈妈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长高了的,更何况是两个粗心的大男生。
自尊心受挫的庄晓只得跑到秦燕那里去寻找安慰。开学时她和秦燕差不多高,现在她已经高出秦燕足足半个头了。站在秦燕旁边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她,庄晓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倒是坐在椅子上的秦燕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庄晓为什么老站着一边不坐下。
其实庄晓不过想营造一下俯瞰的气势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习单调而枯燥,校园生活一向平淡。但这几天,实验中学的校园里却到处是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什么的学生,一派蠢蠢欲动的景象。
因为,圣诞节就快到了。
圣诞本是老外的节日,原是为了纪念耶稣诞辰,来到中国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年轻人欢聚、情侣共度的日子,好似又一个情人节。
学生向来对各种节日是最热衷的,随便什么节日,都能把它变成狂欢的理由,更何况是全球共庆的圣诞节。
这几天庄晓收到了好几张圣诞贺卡,都是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几个朋友,也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借着贺卡隐隐传递自己的心意。庄晓礼节周全地一一回了礼。
苏锦兰没有送贺卡,她对庄晓说:“贺卡我是没有了,香吻倒有一个,你就勉为其难接受吧。”说着就把嘴巴撅起来凑了过来,惊得庄晓咯咯笑着满篮球场跑。
周介卫和张啸也没有贺卡,难道他们忘了吗?还是他们根本不在意?
小小的失望过后,庄晓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庄晓啊庄晓,你这25年都白活了,怎么又学小女生患得患失了呢?而且,你有什么资格、以什么立场来要求别人?
这么想着,庄晓重新镇定下来。不管别人如何,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她精心选了两张贺卡,分别送给了张啸和周介卫。给张啸的贺卡上写的是:“嗨!你怎么还在这呢。你知道你的重要性吗?没了你,谁拉着圣诞老公公去给大家送礼物啊!呵呵,圣诞快乐。”而给周介卫的贺卡上则写着:“在24日的晚上煮两个鸡蛋,我吃了一个,送给你的就是一个圣诞。”俏皮又不失分寸。
高一(3)班的气氛也十分热烈,大家兴高采烈、你来我往地送着贺卡,聊着圣诞计划。大家之所以如此放松,除了临近节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王艳生病住院,已经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了。(3)班的班主任暂由(4)班的班主任兼任,数学课则由(5)班的数学老师代授。
庄晓跟着几个班委在班长陆志明的带领下去医院看过王艳一次。躺在病床上的王艳,脸色蜡黄,神情憔悴,让原本对她颇有微词的庄晓很不忍心。老实说,王艳虽然嘴巴厉害,为人刻薄,但她授课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不然庄晓的数学成绩也不会有这么快的进步。在医院照顾王艳的是她妈妈,快60岁的人,还要在医院上上下下的跑,十分辛苦。
听说,王艳不是本地人,原是跟着她的男友一起来到W市的,谁知后来男友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受到这样的打击,再加上在学校郁郁不得志,王艳心中苦闷,心情又怎么会好。
现在心平气和地想来,庄晓也知道当初的事不能完全怪王艳,如果自己不那么娇气、不那么任性,能够再坚强一点、勇敢一点,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那个地步。
所以庄晓决定要倍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不再任性。
可庄晓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任性的人。
事情还得从兼任(3)班班主任的(4)班班主任说起。她也是个刚从学校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最喜欢热闹,所以(4)班经常组织各种活动。她提议:不如由(3)班和(4)班各出几个节目,共同办一个庆圣诞迎元旦暨班级联谊晚会。于是安排节目的这桩苦差事又落到庄晓头上。
庄晓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吴小曼。
吴小曼从小学习舞蹈,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获奖无数,在实验中学也算小有名气。平时总是把背挺得直直的,头昂得高高的,从不轻易理人,就像只骄傲的孔雀。庄晓听说过此人的骄横任性,也很少和她打交道,但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陪上笑脸。
吴小曼也不废话,只说:“要我跳舞可以,但我得找个舞伴。”
“你只管说要找哪个,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把他找来。”庄晓拍着胸脯夸下海口。
“倒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让张啸当我的舞伴就行了。”
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果然,还没等庄晓把来意说完,张啸一口回绝:“不去。”
庄晓急了,脱口而出:“你要是不跳舞,就得表演跆拳道。”反正节目还没凑满。张啸仍然拒绝。
既然已经开口了,庄晓索性无赖到底:“上次周介卫推荐你表演跆拳道的时候你也同意了的,说话要算数啊。”
周介卫皱眉:“我只是没有拒绝,并没有说同意。”
心一横,庄晓呈45度角微仰头,扑闪着小鹿般的大眼睛(据说这是罗莉妹妹必杀技),低声说:“求你啦,这是我第一次组织班上的活动,你就帮帮我嘛。”鸡皮疙瘩起一身,心中唾弃:真是堕落阿,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却见张啸显然受到了惊吓,脸上各种颜色轮番上阵,各种神情变幻莫测,怎 “精彩”两字可以形容,最后只得颓然答应:“我打跆拳道就是了。”
耶!庄晓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V”。管它什么计呢,能达到目的就是好计!
虽然搞定了一个节目,可吴小曼交给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庄晓灰溜溜地向吴小曼秉明情况,吴小曼一脸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庄晓急忙说:“除了张啸,随便谁我都能帮你找来,要不你再选一个?”
吴小曼想了一下:“那就你吧。”
什么!庄晓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从来没跳过舞。”
“没关系,很简单的。你要是不同意,那这个舞蹈就算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同意了。只是庄晓总觉得吴小曼的神情很有些诡异。直到了晚会那天,庄晓才明白吴小曼是什么意思。
原来真的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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