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老心开始思春了吗?”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梦里的人和事。“夫君”?莫非这思春的对象竟是苏轼吗?
羞愧,羞愧,继续画圈,发霉长毛长蘑菇。
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桌旁,庄晓恹恹抬头,其实不抬头她也知道是张啸。
果然,张啸说:“给我讲讲那首词的意思吧。”
庄晓坐起身,咬牙切齿:“你也来笑话我!”
张啸却俯身凑近庄晓,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我说的是真的,我对那首词很感兴趣。”
庄晓狐疑地看他一眼,却见张啸脸上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戏谑。还是没好气:“我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啦。”
张啸放低姿态,黑眸闪动:“给我讲讲吧。”
天哪,这小屁孩怎么学得那么快,连她的独门秘笈——小鹿般的无辜眼神都学会了。庄晓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既然学生这么认真,她这个做师傅的也不好推辞。庄晓定定神,示意张啸在隔壁桌椅上坐好,想了一下,徐徐道来。
两人一生一死,隔绝十年,音讯渺茫。克制自己不去思念吧,却本来难忘。妻子的孤坟远在千里,没有地方跟她诉说心中的凄凉悲伤。即使相逢也料想不会认识,因为我四处奔波,灰尘满面,鬓发如霜。
晚上忽然在隐约的梦境中回到了家乡,只见妻子正在小窗前对镜梳妆。两人互相望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有相对无言泪落千行。料想那明月照耀着、长着小松树的坟山,就是与妻子思念年年痛欲断肠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深情,解读都似乎是一种伤害。看着双眼微阖,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凄美意境中的庄晓,张啸慢慢起身站到她身边,腰渐弯渐低,两人的脸越靠越近,几乎可见庄晓粉嫩脸上的细小绒毛,他本就黑亮的眸色愈见深沉,几如一潭深渊。
上课铃突然响起,同学们嬉笑着冲回教室,惊醒了沉溺中的庄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先讲到这里吧,下次再细说。”
张啸也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好吧,下次一定要记得啊。”
秦燕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张啸的背影,八卦精神上来,低低地对庄晓贼笑:“张啸又来向你请教问题了?你俩关系还挺好呐。”
这个罪魁祸首一点都没有忏悔的自觉!庄晓愤愤地白她一眼:“人家是问我《江城子》的含义,又没有讨论书法。”
秦燕圆脸一红。自从那次出版报后,秦燕就迷上了书法,经常跑去找梅绍峰,讨论柳体颜体什么的,画漫画的时候还喜欢在上面题词,写一些酸酸的小诗。为这个,庄晓没少笑话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也极力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现在(3)班的板报基本上由梅绍峰和秦燕两人“承包”了。
秦燕红着脸:“老师来了,不跟你说了。”作出心无旁骛的样子正襟危坐,庄晓暗笑。
哪个少女不怀春。思春,正说明自己是十六岁的花季美少女,庄晓这么宽慰自己。所以当周介卫揶揄她:“谁是你的夫君?”时,她抬眼望天,只当没听见。
有时候庄晓真的怀疑,周介卫才是实验中学的“八卦之王”,要不然怎么自己班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特别是自己的糗事,他总会在第一时间跑来笑话她。
当紫藤萝劲瘦的枝干上长出第一个花苞的时候,这天下午,阳光灿烂,庄晓陪着苏锦兰去考托福。
庄晓没有报名,她笑着对苏锦兰解释:“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做了几套模拟卷,不管是单词量还是语法写作,我都还差得很远。而且我现在的课业也不轻,做不到首尾兼顾。倒是你,”庄晓担忧地看着苏锦兰,“不是都说黑色七月嘛,你考托福会不会影响高考?”
苏锦兰轻松地一抬下巴:“高考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我们高三年级整天不是做试卷就是讲解试卷,没劲得很。要是不找些事情做做,就实在太无聊了。”
庄晓笑她自大狂,她却得意地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哪。”
这样率真的苏锦兰真让庄晓羡慕,相比之下,她就像个小老太婆,顾忌着这个,担心着那个,比26岁还要老。
托福考试持续了3个多小时,等苏锦兰走出考场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庄晓迎上去:“考得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我可是每次模考都在600分以上的呢。”苏锦兰大言不惭。
饶是如此,庄晓还是注意到她的发鬓已被汗水浸湿,刘海湿湿的黏在额头。看来苏锦兰还是很紧张这次考试啊。
注意到庄晓的目光,苏锦兰不介意地撩一下刘海,说:“走,我请你吃晚饭。”
23
23、目标 ...
苏锦兰和庄晓的预定目标是“百花坊”,据说那里的点心师傅是国家高级技师,外卖的点心要排队才能买到。爱吃甜食的庄晓早就慕名已久,这次趁着苏锦兰请客,可要好好地敲她一顿。
反正还有点时间,路也不是很远,苏锦兰和庄晓决定步行前去,顺便多消化一点,为即将到来的美食腾空肚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她俩晃晃悠悠地穿过地铁站朝“百花坊”前进时,一阵顺风飘来的诱人香味引得两人直咽口水。
那是一条小吃街,除了各色串串、关东煮,还有锅贴、生煎包、担担面、鸭血粉丝汤,更有让庄晓垂涎欲滴的臭豆腐。
庄晓转头看苏锦兰,却发现对方也正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小吃。真是志同道合的好同志啊。两人欢呼一声,冲过去一阵狂点。
小心翼翼地捧着装满了串串、臭豆腐的小碟子,两个美女不顾形象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一边吃一边欣赏城市的风景。
“看那个大叔,假发歪了都不知道,还赶得急匆匆的。”
“看那个女的牵着那条狗,她俩打扮得真是像啊。”
“还有那边。。。。。。”
“还有这边。。。。。。”
指点城市,激扬废话,两人乐不可支。庄晓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以前从不知道这样看这个城市竟然这么好玩。”
含着一串丸子大笑的苏锦兰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低低地说:“以前他也是这么带我坐着,吃东西,看风景。”
苏锦兰口中的“他”,庄晓曾听周介卫说过一些。
他比苏锦兰大4岁,苏锦兰叫他“小哥哥”,曾是那一片的孩子王,小时候经常带着他们几个到处疯玩。他的篮球打得极好,他们的篮球都是他带入门的。至于后来,苏锦兰怎么会迷恋上他,他又为什么突然在4年前一声不吭地去了美国并且音讯全无,留苏锦兰一个人独自伤神,周介卫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我已经和爸妈说好了,如果我的托福过关,高考成绩够好,就会送我去美国留学。”苏锦兰重又振奋精神,冲庄晓踌躇满志地笑。
“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去美国留学了,干嘛还要参加高考?还有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呢?”庄晓有些不解。
苏锦兰耸肩:“参加高考是我爸妈的意思,大概他们想看看我的实力够不够格去留学吧。至于我为什么现在才想去美国,是因为我前不久才打听到他的消息啊。”
“来,预祝你托福考出高分,美国留学顺利成行,干。。。。。。干豆腐!”庄晓举起装着臭豆腐的小碟子。
苏锦兰被逗笑了:“哈,干豆腐!”
等走到“百花坊”的门口时,苏锦兰和庄晓无奈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俩实在吃得太饱了,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只好打道回府。
锁定目标、勇往直前的人永远值得敬佩。庄晓喜欢苏锦兰为爱远渡重洋的率性,佩服她始终不愿放弃的坚持,也衷心地希望她能够在美国找到她的“小哥哥”。但对于自己,庄晓认为,她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抓住上天赐予的机遇,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改变自己和自己家的境遇。其他的事情,都在这个目标之后。
呃,这个,好吧,庄晓承认,话不能说得太满,眼前她就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张啸站住的那条800米终点线。
实验中学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作为宣扬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重点中学,学校大喇叭小广播地做动员,要求全部学生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没力没钱的也要重在参乎。
许久没有发威的王艳对此次运动会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个项目至少都得有一个(3)班的同学参加。
男生那边还好说,在张啸的带领下,几乎所有男生都报了参赛项目,张啸本人更是兼了10000米,1500米和4×100米。
他以为自己是铁人三项呐,庄晓在心里暗自嘀咕。女生这边由她动员,可算见识到什么叫娇滴滴了。
“人家怕晒。”
“我贫血。”
“我,我那个来了。”
昏倒,真是什么理由都有。庄晓跑前跑后,嘴皮磨破,还是没有人肯报名参加。
怎么办?怎么办!庄晓抓狂,再一次悔恨自己不该上贼船,好好地当什么班干哪,看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
张啸见状,对站在他身边登记的陆志明低低说了几句。陆志明心领神会,跑到庄晓身边,附在她耳边传授秘诀。
庄晓睁大眼睛看着陆志明:“这样也可以?”
“你就试试看嘛。”话虽这么说,陆志明可是胸有成竹。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
“嗯哼!”庄晓站到椅子上,清清嗓子,宣布:“凡是报名参加运动会项目的,每报一项就减一天的值日,多报多减,如果取得一定名次,将从班费中抽出一部分金额作为奖励。”
“哗!”全班沸腾了。奖励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个值日。要知道,值日是个苦差事,两人一组,一天一轮,轮到的那一组要负责全班的卫生,早上得提前到,开门开窗收拾讲台;下课得擦黑板,扑一身的粉笔灰;放学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值日生还要留在教室打扫卫生,累得半死不说,等冲到食堂时,有时连残羹冷炙都不剩下了。
男生们大声嚷:“我报了!我报了!”
庄晓赶紧加上一句:“值日的仅限女生。”
这下班上更沸腾了,男生们大声抗议庄晓重女轻男,女生们则一致拥护庄晓的英明决策,同时打击男生的嚣张气焰:“逃避值日,是不是男人呐!”
一时间女生的运动热情空前高涨,纷纷跑到庄晓处报名:“我报立定跳远,我报扔铅球,我报。。。。。。”,反正得不得名次都没有关系,只要报名就成。
庄晓那个开心呀,想不到当班干还有这样的权利,这样看来,当个班干玩玩也不错嘛。
最后每个项目都有人报名参加了,只剩下最恐怖的女子800米无人问津。反复动员无效,庄晓只好无奈的报上了自己的名。
名单交到张啸那里,张啸皱眉:“不行。你不能跑800米。”上次庄晓运动过度昏倒的那一幕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庄晓无奈:“我也没办法呀,没人肯报。”
张啸想了一下:“如果你坚持要跑的话,那你至少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不能这么贸贸然地去跑800米。”
所以现在,庄晓一身运动衫站在跑道上,接受张啸的魔鬼训练。
张啸当教练一向有气势:“一开始不要跑太快,要保持匀速,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保持一定的节奏。”
“好。”庄晓满口答应。一开始不要太快是吧,庄晓慢悠悠地从起跑线出发,慢悠悠地在跑道上晃荡,恰似闲庭信步。
张啸额头青筋迸出:“你这是在跑步还是在散步?”
“不是你让我不要跑太快的嘛。”庄晓嘀咕。
“至少摆出个跑步的姿势啊,抬头,挺胸,看向前方,双臂用力摆动,带动身体前进!”张啸大喝。
庄晓不敢怠慢,乖乖听令,加速前进。
100、400、600。。。。。。庄晓两眼发黑,两脚绵软,再也跨不出去。陪在一边的秦燕赶紧扶住她。
张啸跑过来:“不要坐下来,扶着她慢慢走。”看了一眼几欲瘫软的庄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啊!庄晓泪如泉涌,秦燕在一旁心有戚戚。
第二天一早,心有余悸的庄晓又被揪到了跑道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魔鬼教练。这回张啸改变了策略:“我在前面带,你在后面跟,能跑多少是多少。”
“真的?”庄晓大喜。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训练。张啸在前面带,始终保持匀速,庄晓在后面跟,踩着张啸的节奏,想着他说的呼吸法,融汇自创的吐纳法,不知不觉间,800米竟然跑完了。
庄晓简直不敢相信。虽然跑得慢了点,虽然累得弯腰,吐着粗气,但毕竟跑完了800米呀,真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耶!”庄晓握拳,沁着汗水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得意。
看着雀跃的庄晓,张啸又好气又好笑,就她那乌龟爬的速度,还好意思得意。板着脸给她泼冷水:“以你现在的速度,倒数第一非你莫属。到时你跑一圈,别人已经跑两圈了。”
庄晓毫不介意:“这有什么关系,到时我做个胜利的姿势,说不定裁判员一个眼花,就判我第一了呢。”
“哈哈,真会异想天开。”张啸忍不住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初升的朝阳跃出云层,柔和的光线斜斜的在张啸的身上镀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阳光少年在眩目的光晕中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被美色迷了心窍的庄晓鬼使神差地踮起脚,伸出手,摸上少年的脸:“以后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话一出口,庄晓顿时老脸通红,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真是昏头了,竟然调戏小帅哥!
“嘿嘿,这个,我的意思是,嗯,你如果多笑笑,会有更多女生喜欢你的。”庄晓尴尬地给自己开脱,头也不敢抬。
手指柔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脸颊,张啸愣住,随即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好,我以后就对着你笑。”
这句话张啸说在了心里,也记在了心上,而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跑道里面去的庄晓并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那个温柔的笑容。
24
24、文科还是理科 ...
运动会开幕那天,操场上彩旗飘扬,人头攒动,加油声震耳欲聋,很多家长都跑来看自己的孩子比赛,一时间寂静的校园热闹非凡。
广播里清脆的女生今天格外激昂:“.踏着春天的气息,迈着轻盈的脚步,我们迎来了心仪已久的运动会。这里就是展示自我的舞台。我们向往高山的坚忍不拔,我们渴望大海的博大精深,来吧,尽情释放你的活力。在运动场上洒下我们青春的点点滴滴。英雄舍我其谁,胜利当仁不让,让我们为运动健儿们喝彩,为运动喝彩吧!”
正躲在角落的草地上热身的庄晓听得呵呵直笑,青春真是好啊。
一个高个的男生走到庄晓面前,红着脸:“庄晓,等会我跑10000米,你会来看吗?”
庄晓惊讶,这谁啊,莫名其妙的跑来让她去看比赛。虽然就算他不邀请,她也会去看。
男生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我是高三(5)班的王涛,我的运动员编号是53。如果我拿到名次,能不能请你这个周末去看电影?”
啊,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高三教学楼上高声喊她名字、脸红得像烤番茄的男生。因为春季运动会是全校性的,高三学生虽然全力备考,但仍有不少人参加比赛。烤番茄男趁这个机会来邀请庄晓。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要挟吗?庄晓有些气恼,又不好打击即将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的士气,只好和蔼可亲地诱导:“我相信有了好朋友的加油,你一定会全力以赴取得好的成绩的,是不是?”
烤番茄男激动得直点头:“我一定会的,你看着吧。”说完兴奋地跑向远处等着他的一群男生。
庄晓叹气。知性美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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