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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路中巴坐到风荷巷站下车,再沿着青石板路走回到家中时,爸爸妈妈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好菜等着她了。

饭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唠着家常。庄益民关心地问庄晓的考试成绩,庄晓鼓着塞满了­肉­丸的腮帮子说:“没问题,感觉好极了。”

庄益民宽怀微笑,又使劲挤出一点严肃:“也不能太骄傲了。”

妈妈在一边嗔怪:“都放假了,还说什么考试成绩呀。”转向庄晓,一脸宠溺:“来,多吃点,看你瘦的。”

庄晓嗯嗯点头。

而此时的张啸,背着大大的背包,脸­色­铁青地站在8路车站台上,晚风卷着一片落叶,从他脚边瑟缩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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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过年 ...

过年喽!

老话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煮­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过年,意味着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W市地处江南小城,没有北方过年那么多讲究,但基本的扫尘、蒸糕、备年饭还是要做的,并且有一件事是全国­妇­女同胞都必须做的,那就是:大扫货。

庄晓屁颠屁颠地跟在妈妈后面,兴高采烈地在W市最大的食品集散批发市场——红梅市场中穿梭。这可是真正的“扫荡”啊,从木耳、银耳、黄花菜到饼­干­、糖果、花生米,再到瓜子、杏仁、苹果梨,一个都不能少!不一会儿,庄晓的手里就拎满了大包小包,饶是她脱得只剩一件薄毛衣,背后依然沁出了薄薄一层汗。

看着兴致不减、仍像鱼一样在人群中游来游去的妈妈,庄晓心里那个悔呀,以前怎么没发现妈妈竟然有购物狂的潜质呢。刚才进市场的时候,庄益民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忙,庄晓拍着胸脯保证: “今天我就是妈妈小跟班、小苦力,妈妈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一颗红心永远跟着党走,保证完成任务。”妈妈也温柔地表示:“你们大老爷们跟着女人逛街肯定会不耐烦的,你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谁会知道,一向温婉的妈妈进入购物状态后竟如此勇猛,拎包的任务变得艰巨无比。庄晓在心中哀号。

好不容易挤出了市场,将战利品交给爸爸,庄晓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还不行,”妈妈笑眯眯地说,“还要去买过年穿的新衣服呢。”

庄晓这回真的要瘫地上了。

来到W市最大的商场——百盛百货,妈妈拉着庄晓直奔二楼女装部。转悠一圈后,妈妈选中了一件红­色­羊毛大衣让庄晓试穿。

不得不说,妈妈选衣服的眼光还真是好,庄晓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喜气十足的红­色­大衣的衬托下,增加了不少红晕,合身的剪裁更是显得庄晓亭亭玉立,原本只是清秀佳人,一下子变得明艳动人。

服务员更是在一边赞不绝口:“您女儿长得真是标致,这件衣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很多人都试过这件衣服,没有一个人能穿出这种效果来。”妈妈很得意,手一挥就准备买下来。

庄晓把衣服脱下来,找出价格牌:898元!吓了一大跳,连忙扯住妈妈的手,低声说:“妈,太贵了。”

妈妈却笑着说:“不贵,给你买过年的新衣服,怎么能嫌贵呢。”说着就让服务员把衣服包了起来。

庄晓咋舌:“老妈,你发财了吗?怎么这么阔绰?”

妈妈笑道:“今年下半年你爸接了不少订单,也算是发了笔小小的财吧。”

诶,难道是自己投放在阿里巴巴上的广告起了作用?庄晓兴奋地问:“哪里来的那么多订单啊。”

妈妈却说:“主要是你魏叔叔今年的生意特别好,你爸也跟着沾了光。”

啊,庄晓失望。魏叔叔是爸爸以前在工厂里当师傅时带的一个徒弟,后来工厂倒闭,爸爸开了个小作坊,魏叔叔却神通广大自己办了个企业,近年来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他对以前的师傅还算照顾,经常给些订单,可以说是小作坊的最大顾主。

庄晓不死心:“就没有别人的吗,比如新的客户之类的?”

妈妈答道:“有倒是有一些,不过量不算大。对了,”妈妈突然想起,“说到新客户,你爸倒是提起过一件事。前段时间有个人给他打电话,说是要订一批货,你爸当时做着魏叔叔的单子,那人要的量不多,时间又急,而且不是熟悉的客户,你爸就推掉了。不过那人说的地方很特别,叫什么芝麻开门的山洞。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很奇怪。”

庄晓暗道:不是什么芝麻开门的山洞,是阿里巴巴!大概那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为了解释清楚,引用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却没想到被妈妈歪曲成了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样,手头有钱就是不一样,年货准备妥当了,衣服也买到手了,今年要过个富足的年了。

接下来的几天,庄晓的爸爸和妈妈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屋里屋外,墙上地上,每一处都要大整。庄晓也想帮忙来着,可惜她的笨手笨脚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忙没帮成,倒忙倒是帮了不少。于是后来爸妈一见到庄晓就赶她:“玩去吧,要不写作业也行啊。”

玩?屋外太冷,电视没劲,漫画看完,庄晓只好回屋做作业。这样做的结果是,到了除夕那天,短短几天时间内,庄晓一网打尽了所有寒假作业,还做了好几张英语听力练习试卷,已经无题可做了。庄晓感叹:天才就是这样诞生的!

除夕的晚上,W市的习俗并不是吃饺子,而是吃团子和年糕。妈妈在每个人的碗里放了一个团子和三块年糕,寓意一家三口团团圆圆,一年更比一年高。一家人围坐在小圆桌边,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春晚,其乐融融。桌上摆了三个凉菜、三个热炒、一个蒸菜、一个甜汤,围成一圈,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火锅。庄晓站起来给爸妈夹菜,嘴里说着吉祥话:“爸爸吃鱼,年年有余,妈妈吃杏(仁),幸福快乐。”爸爸咪一口小酒,吃一块鱼­肉­,开心地咂嘴。妈妈也欣慰地笑着说:“我家阿囡长大了,懂事了。”

这句话是爸妈过年期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大年初一照例是走亲戚。庄晓爸妈两家亲戚都不怎么多,特别是庄益民这边。据说祖上也曾做过大官,枝繁叶茂,后来不知怎么就衰败下来,人丁也跟着稀少。到了庄晓爷爷这辈,就只剩庄益民一根独苗了,所以庄晓爷爷特别想要抱孙子。偏偏中国实行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他心中介怀,对身为孙女的庄晓自然也亲热不到哪儿去。

以往的庄晓,骄纵任­性­,对这个从不亲近自己的爷爷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让夹在中间的庄益民夫­妇­特别难做。今年的庄晓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去看爷爷,并在爷爷面前又是端茶水,又是剥桔子,爷爷长爷爷短,伺候得老人心花怒放,压岁钱都给了好多。

大年初二,爸妈带着庄晓去魏叔叔家拜年。肚圆滚圆的魏叔叔虽然作出一副“你仍然是我的师傅,是我的朋友”的态度接待他们,但骨子里、眼神里掩饰不了那种施舍的味道;而庄益民虽然努力调节气氛,营造一种“我们是老朋友”的假象,但举手投足间的小心翼翼让他所做的一切只能是假象。

这让庄晓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对魏叔叔说:“魏叔叔,祝您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身家超过李嘉诚。”看似有些天真的话语引得大人们大笑,也消散了屋里若有似无的尴尬气息。

所以庄益民夫­妇­一致认为,实验中学果然是个好学校,庄晓上了半年高中,长大了,人也变得懂事了不少。

庄晓却另有想法。爸爸当年车祸后,平日看似不怎么待见他们的爷爷倾囊而出,到底是父子,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断的。而这个魏叔叔,一开始还来看看,后来就不见了踪影。他现在对庄益民好,不过是看在庄益民的技术过硬,价格却低廉。一旦对他没有了用处,就像丢什么一样不再看一眼。

庄晓下定决心,还是要让爸爸找到新的客源,拓宽市场。

于是,这个寒假剩下的时间里,庄晓都在琢磨一个事情:怎么样才能打响名头,打开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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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出名 ...

庄晓不是商人,也没有经商的天分,多年的打工生涯除了教会她忍耐和坚持,并没有告诉她该如何推销产品,特别是这种五金产品。所以庄晓能做的不过是更新一下阿里巴巴网页上的广告,把内容介绍的更详细些,照片拍得更清晰些,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点子了。

事实再次证明:穿越女并不是万能的!

短暂的寒假结束,大批的回校学生夹在更大批的节后返城的民工中间,形成了独具中国特­色­的学生民工潮。

背着大包小包(主要是吃的)、奋力挤出人群的庄晓非常有气势地站在校园门口,斜睨“实验中学”金光闪闪四个大字,忽然想起一句经典的台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胡汉三”带来的好吃的在很短的瞬间被扫荡一空,望着如蝗虫过境般杯盘狼藉、什么都没剩下的桌子,庄晓瞠目结舌:“靠,你们过年都没吃东西啊。”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事先藏了点私,庄晓庆幸。把剩下的东西分成三份,分别送给苏锦兰、周介卫和张啸,给张啸的那份里面还特意多加了两个­肉­酿面筋,以感谢他对自己生病期间的照顾。

但张啸似乎并不领情,他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也不看庄晓,只淡淡地说:“放那儿吧。”便不再言语。

哇!小酷哥过了个年更酷了!

回到座位,秦燕凑过来:“忘了告诉你了,放假那天张啸来找过你,不过那时你已经走了。”

张啸找她?不可能吧,以前只有她找张啸,张啸可从来没主动找过她。“他找我什么事呀?”庄晓问。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秦燕在心里嘀咕,脸黑成那样,谁敢问呀,我敢跟他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难道他也是和别的同学一样来找她对答案的?庄晓猜测。因为庄晓的成绩好,考试结束后,大家都喜欢找她对答案。对上了,皆大欢喜,对不上,庄晓也会好生安慰:“说不定是我做错了呢。”

不过张啸可不像是虚心好学的好孩子阿,到底是什么事呢。庄晓起身想走过去问一下,突然想起小酷哥刚才的冰山脸,怔了一下,又坐下。算了吧,还是不要去撞冰山了,要真的有事他肯定会说了。

庄晓走后,张啸懊恼地直捶头。寒假里从周介卫口中得知庄晓是坐他的车回家的时候,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盒,什么滋味都有了。想到自己鼓足勇气像傻瓜一样在宿舍楼下等了那么久,只等来一个人去楼空的结果,还因为回家太晚被爸爸责备,张啸就有些火大。可这火并不是冲庄晓,而是冲他自己发的。

明知没有资格,明知未来不定,还是放不下、舍不得,还是想对她好一些,可偏偏又不得其法,这样的自己让张啸有些鄙视,就算以前没有过对女孩子好的经验,但这样子婆婆妈妈、扭扭捏捏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好吧,反正是尝试,失败一两次有什么关系,张啸深呼吸,大不了再来就是了。

于是,庄晓惊奇、惊喜地发现,张啸竟然主动找她请教语文和英语。太好了!小屁孩终于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主动要求上进了。说不定那天他真的是来找她对答案的。庄晓快要热泪盈眶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伯乐挖掘出了被埋没的千里马,非常非常有成就感。要知道,张啸这小孩真的很聪明,就是不爱用功,比她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他自己已经开窍了,照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的第一名要拱手让给他呢,庄晓乐滋滋地享受着当师傅的快乐。

其实庄晓有些小看自己了,她虽然不像张啸、周介卫那样有一门特别出挑的学科,但她各门学科比较平均,齐头并进,并且都非常稳定,综合成绩自然就高了。

庄晓的期末考试成绩不负重望,欣然跃居年级第一,虽然只比第二名多了几分,但第一就是第一。

这下庄晓全校闻名了。不光高一年级的老师学生知道她,连其他年级的老师和学生都听闻了她的大名和光荣事迹。有一次庄晓在­操­场上捡到一个文曲星,按学校规定交到校行政办,并按照接待她的老师的要求,在登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谁知那个长一脸青春痘的年轻男老师一看名字,立刻惊呼:“原来你就是庄晓!”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过来,搞得庄晓很不好意思。

更有甚者,有一次庄晓从高三教学楼下经过,忽听楼上有人高喊她的名字:“庄晓!”疑惑抬头,却看到二楼有一群男生哄笑着、推搡着一个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高个男生,还有人冲她挤眉弄眼,那男生的脸红得都快成烤番茄了。这又是什么状况?庄晓简直一头雾水。

庄晓捧着脸矫情地哀叹:“唉,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一旁的秦燕不撂她,甩过一句话:“小说里的女主都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

庄晓给噎得,这,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有见地的话了!

周介卫来邀请庄晓参演(5)班的英语童话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这是为3月份举办的实验中学50周年校庆活动准备的节目,规定每个班都得出一个节目。(3)班是现成的,只要吴小曼一出场就全部搞定。而(5)班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就准备了这个英语童话剧。

庄晓疑惑:“你们(5)班的英语人才可不少,用不着请外援吧。”

“跑龙套的好找,主角难求啊。”周介卫嬉皮笑脸,“到哪儿去找美貌与智慧并存、名气与实力兼具的白雪公主呢,自然非你莫属啦。”

其实还不是看中了庄晓年级第一的名头。

庄晓并没有被他的恭维打乱阵脚,不动声­色­地问:“谁演王子?”

“这还用问,自然是本公子,我啦。”周介卫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摆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造型,就差没摸出把折扇来摇两下了。

庄晓被他逗得直笑,同意加盟《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周介卫走后,庄晓一改刚才的故作矜持,变得兴奋不已,在心里大喊一声:“耶!”和周介卫演对手戏啊,到时王子公主深情相拥,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要流鼻血了。

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到了排练那天,庄晓拿到剧本一看,傻眼了。她居然饰演美艳邪恶的皇后!

庄晓沉着脸去找周介卫,却发现他虽然保持着一贯温文尔雅的笑容,脸上的肌­肉­却有些僵硬,因为太过用力,手里几张薄薄的剧本纸被他捏得皱皱的。凑上前一看,庄晓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这哥们更惨,非但没演成王子,连小矮人都不是,只是一个被派去杀公主没杀成、最后被皇后咔嚓了的可怜猎人——小龙套啊!

周介卫咬着牙:“那臭小子什么时候篡改的剧本,我竟然不知道。”

“臭小子”王嘉伟推推鼻梁上厚厚的瓶底盖,一脸老气横秋,说出来的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要的就是这个反差的效果。反差,懂不懂。就是要对观众造成一个视觉的冲击波,要让他们从截然不同的角­色­造型和意想不到的故事情节中,感受到不同以往的震撼。”

庄晓听得稀里糊涂,不过的确被震撼到了:圆圆的赵媛媛演白雪公主,一个黑瘦的高个男生演王子,更恐怖的是七个小矮人全部五大三粗,呈一字形排开,居然是芭蕾舞的站姿。

我的妈呀,这是童话剧还是恐怖片啊。庄晓忍着捶地狂笑的欲望,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剧本。看完后,庄晓不禁对王嘉伟肃然起敬:一代鬼才阿,这么早就深谙山寨的本质,远远超出了时代的束缚,您要是不去拍电影实在是太可惜了。

排练紧张开展,在一片嬉笑、争执、怒吼声中,剧本几经修改,最终成型。到了3月15日,实验中学50周年校庆活动拉开帷幕那天,(5)班的英语童话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一炮打响,雷人无数,王嘉伟更是一举成名,多年后仍然为实验中学的师生们津津乐道。

作者有话要说:牙疼,不想去看牙医。

我这么勤奋,怎么都没人留言呀,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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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童话剧 ...

随着一阵Coco《魔镜》的歌声,皇后扭着腰上场,在镜子前搔首弄姿:“Mirrior mirror tell me,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

魔镜:“虽然我很想说是您,可我的良心和职业道德告诉我不能这么说,如果我这么说的话,我会遭天打雷劈,可是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我又担心您会伤心难过,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我说吗,真的要说吗,不说行不行,只说一半行不行。。。。。。”这个魔镜肯定是唐僧转世。

暴怒的皇后拿根香蕉顶住魔镜:“你说不说?”

魔镜颤抖:“我说我说,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叫白雪公主。”

皇后:“哼哼,所有比我美的人都得死。来人——”

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猎人阔步上前,潇洒地一甩披风,抱拳:“My Queen.”引得台下女生一阵尖叫,皇后的心也跟着颤了两下。稳住心情,­色­厉内荏:“Go to kill the Snow White!”

场景变成猎人举着匕首,迈着优雅的步子逼近正在摘草莓的公主。(周介卫死活不肯作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公主颤抖着贿赂猎人:“Help! Help!我这儿有饭票、菜票、公交车票,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好了。”

猎人捡起地上的草莓篮子:“我就要这个,你走吧。”

公主逃到森林里,遇到七个小矮人正在跳芭蕾舞。公主傲慢地伸出一根食指摇一摇:“No no,看我的。”二话不说,来一段碰擦擦的现代街舞。(这一段是赵媛媛改的,本来导演要求公主和小矮人们和谐共处,共跳一首《天鹅舞》,赵媛媛强烈要求秀一秀自己的街舞。)七个小矮人惊为天人,纷纷膜拜,于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魔镜》音乐再次响起,皇后一脸怒气,用剑指着猎人:“你肯定是被她的美­色­所诱惑,我要杀了你。”

猎人却不慌不忙:“在我心中,您才是最美丽的。就像这草莓一样鲜艳动人。”说着献上草莓。

皇后更生气了:“你竟然说我像草莓一样长满黑头,你死定了!”一剑刺过去。

按照剧本,猎人此时应该大叫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倒地身亡。可周介卫却来一句:“No matter what you do, I will love you forever. ”款款深情地看着庄晓,捂着胸口慢慢倒地。

这不是剧本里的话!庄晓口­干­舌燥,心口狂跳,握不住手中的剑,“铛”的一声掉在地上。

中间场景转换,庄晓机械地换着服装,脑子里一片混乱。周介卫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存心捣乱是不是?肯定又是在显摆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深情眼神对不对?他就是想出风头!

不管庄晓怎么竭力解释开脱,心底的那丝喜悦却压不住地想要冒出头来。十年间,庄晓无数次地梦到过周介卫,梦中的周介卫,永远有一个温暖的笑容,俯身,有时向她伸出手,有时就那么看着她,仅是如此,庄晓就已满足。庄晓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能听到这样的话语,即使是在梦中也不敢奢望,即使刚才就发生在眼前仍然不敢相信。

上帝,你太厚爱我了!庄晓无比庆幸自己加盟童话剧的正确决定。怪不得世人都爱演戏看戏,戏外无法实现的,戏中什么都可能成真。就算是戏,也让她沉溺一回吧。

台下,王嘉伟撞撞周介卫:“兄弟,我对你够意思吧,这么好的角­色­分配给你了。”

“哼,那是我自己懂得把握机会。”周介卫仍然对他私自篡改剧本的行为耿耿于怀。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他演王子,她演公主,到时深情相拥,眼神凝望,电流飞窜,多么唯美暧昧的氛围啊,周介卫光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谁知被这臭小子硬是搅得人仰马翻、面目全非。

台上的皇后已经开始向白雪公主推销毒苹果了:“我这苹果是国家认准的绿­色­无公害食品,不打农药不施肥,纯天然制造,吃了它,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于是皇后和公主一起唱:“今年过节不收礼,不收礼啊不收礼,收礼只收红苹果,红、苹、果!”

“啊呜”一口吃下去,公主倒在地上,皇后狂笑退场。

躲在后台看七个五大三粗的小矮人围着公主哭:“叫你不要贪吃你不听,想不到只吃一口苹果竟然也会撑死。”庄晓捂着嘴笑。

王子走上台:“我的茱丽叶在哪里,哦,让我来一吻定情吧。”说着走近躺在地上装死的公主。公主一骨碌爬起来,捂着脸娇羞地说:“少儿不宜。”

全场一片爆笑声中,英语童话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圆满落幕。

演员们手牵着手一起出来谢幕。庄晓左边是白雪公主,右边是猎人,手心里都是汗,湿湿滑滑的,庄晓不知道应该维持着原状不动还是先把手收回来擦擦汗。太紧张了,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有点僵硬。这算不算第一次牵手,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机械地跟着大家一起鞠躬,再鞠躬,转身,准备离场。

忽感到右手一紧,周介卫在耳边轻笑:“My Queen,这么快就想和我在一起了?”

庄晓回过神,大窘。原来她转错了方向,本来应该向左转的,她却向右转,正正对上周介卫。

“不好意思。”小声地说一句,庄晓快速地转回来,感觉自己的耳朵都红透了。

“呵呵,我也是好紧张呢,手心里都是汗,差点就顺拐了。”周介卫略提高声音,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他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庄晓心头涌上一丝甜蜜。

下了台,一群人笑着涌了过来,演员们松开牵着的手,各自走向人群。

庄晓站在原地,怅然握住右手,上面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余温,而那个人,已经在和他的兄弟们互相捶打说笑了。

秦燕扑过来,抱住庄晓:“你演得太好了,我肚子都笑疼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越过秦燕的肩头,庄晓看向抱成一团的男生,没看到周介卫,却看到张啸从人群中抬起头看向她微笑。心头一暖,庄晓回了个大大的笑脸。

晚上躺在床上,庄晓翻来覆去地想着那句话,“和我在一起”,如果周介卫对她这么说,她会不会同意?

会不会?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高兴地、迫不及待地点头吧。可现在,庄晓苦涩,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绝望地守望着自己卑微的暗恋,一头扎在里面不管不顾的小女孩,她有着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再任­性­。

而且,她比以前更清楚地看到了两人的差距:一个是小作坊主的女儿,一个是大企业家的儿子;一个出身郊区,考上个重点高中已是不易,一个书香门第,大好前程唾手可得。古人说门当户对是非常有道理的,她也不愿意做嫁入豪门的灰姑娘。

更何况,那只是戏,戏中的话叫戏言,当不得真。

睡吧,就当这是一个美丽旖旎的梦,睡醒了,梦也就醒了,梦里的一切全部都要忘记。

就这么定了,庄晓翻身,闭眼,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该­干­嘛还­干­嘛。

此时的周介卫也在想着白天的事,有些兴奋,不能入睡。

其实周介卫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小小个的女生每次看到他,眼神都会慌乱的移开,如果他看向她,她几乎就是落荒而逃。这让周介卫觉得很好笑。凭着多年的被暗恋经验,周介卫可以肯定,这个女生对自己有好感。

哈,有什么办法呢,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周介卫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女生他遇到的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一一回应。

那天突发奇想地邀请她打篮球,是因为想要捉弄一下张啸。从来没看到张啸和哪个女生单独相处过,周介卫很想知道那天他在教室里看到的一幕是偶然还是必然,就算是偶然,能够找机会捉弄一下那块大冰山也是好的。

可是那天的庄晓出乎他的意料。听说专注的男生能够吸引女生的目光,可他不知道的是,专注的女生也同样吸引人,至少当庄晓晶亮的双眼专注地看着他教授上篮的技巧时,他的确有些心动了。那是一个全无保留、全然信任的眼神。

当然,当那个看似娇怯的小女生那么自然地吐出那句“靠,你俩穿情侣装”的话语时,他也被吓得不轻。

他想,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女生。

听说了朱强表白被拒绝的事情,周介卫摸摸下巴,要等到考上大学以后吗?好吧,反正我也不急,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他觉得庄晓有点像他小时候想要抓住的那只雏鸟,看似怯生生、傻乎乎,但当你靠近时,它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开,在离你几步远的地方无辜地看着你,等着你的再次靠近,如果你不改变战略,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扑棱扑棱地飞远。

所以,也不能傻等,得讲究策略。比如像今天这样小小的刺激她一下。

周介卫­唇­边露出一个秀气的笑容,翻个身,满意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勤奋哟,自夸一下。

今天申请榜单,请各位稍等两天,给我点时间攒点文,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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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思春 ...

冬去春来,天气渐暖。当杨柳风带着微醺的玉兰花香吹进教室,拂过一张张昏昏欲睡的脸时,好学生庄晓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搓搓脸,振奋­精­神,庄晓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讲台上不紧不慢讲解着古文释义的老夫子。

今天讲的是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苏轼的词大多豪放,“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唯有这首悼念亡妻的词,“不思量,自难忘”,说不尽的婉约哀伤。

庄晓一向喜欢诗词,那些经历了时间沉淀的千古绝唱,那些经过古人反复推敲的词句,从­唇­齿间缓缓吐出,仿佛兰花绽放般惊艳。尤其偏爱婉约凄美的诗词,在心中默念,自己似乎就是那个深情的女子,求而不可得,锥心痛,抚面泣。

可惜,偏偏他们的语文老师是个喜欢咬文嚼字的老夫子,据说还是前年实验中学花大力气从某处挖来的。本来安排教高三,教了一段时间后,高三学生纷纷反映“听不懂”,于是按照他本人的意愿和本着“教育从新生抓起”的原则,来到高一年级授课。

其实老夫子的确很有才华,也很有个­性­。他上课从不带讲义,引经据典,出口成章,说到兴奋处,更是手舞足蹈。只是太喜欢引用拗口的古文,听得人云里雾里,兼之老夫子显然对婉约派不感兴趣,好好地一首《江城子》,被他讲解得­干­­干­巴巴,毫无美感,令人索然无味。

要是换个风流倜傥、羽扇纶巾的书生该多好。庄晓开始YY。

如水月华一泻千里,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瘦高中年男子一袭白衣,孑然而立。这分明是个女子的闺房,绮罗帐、梳妆台、文房四宝、鸳鸯绣,处处流露出女主人对生活的热爱。那男子面容悲怆,颤抖的手轻轻抚摸过书桌上的字画绣品,慢慢走到梳妆台前,手抚镜面,头抵在手背上,喃喃说着什么,单薄的背微微颤抖。

庄晓心中不忍(迷惑,这关我什么事啊),正欲上前,忽听得男子幽幽地说:“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等了你那么久。”

“夫君。”这两字分明出自庄晓之口。

那男子飞快转身,却是­唇­红齿白翩翩少年郎(什么时候变的),他上前一步,惊喜:“晓晓,你回来了。”微挑的桃花眼里竟有泪光闪烁。

“我。。。。。。”庄晓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一个黑衣人挡住了视线。

“我才是你的夫君。”低沉的声音难掩压抑狂躁。

“什么夫君?我什么都不知道。”庄晓困难地抬头看向眼前的黑衣少年,终于憋出这句话。他实在太高了,自己踮起脚还不到他胸口。

黑衣少年猛地抓住庄晓双肩,大吼:“你忘记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你醒醒,醒醒啊。”猛烈地摇晃,庄晓头昏脑胀。

天哪,我这是得罪谁啦,遇上这么个狂躁型­精­神分裂症患者。庄晓哀嚎。

“醒醒,醒醒。。。。。。。”耳边细碎的声音锲而不舍地传来,不胜其扰,庄晓终于清醒,对上秦燕巨大无比的脸。

庄晓惊叫一声,快速退后,却没料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教室里一片哄笑,老夫子气得胡子直翘,用手指着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庄晓:“你,你。。。。。。”

庄晓重新坐回椅子,不敢看脸­色­铁青的老夫子,只好把头埋在书本里一动不动装死。

还好老夫子虽然迂腐,却有着老绅士般的风度,“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体罚的意图,只瞪着眼不说话,不像有的老师直接粉笔头、黑板擦就招呼过来。

庄晓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僵持间,下课铃响了,庄晓犹如听到了天堂的声音,大呼了一口气。

老夫子长叹一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甩袖而去。

庄晓埋怨秦燕:“好好的你叫我­干­什么呀?”教室里睡觉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秦燕叫醒她,她也不会被惊吓到,也不会出那么大个丑。

秦燕无比同情地看着她:“你睡觉就乖乖的睡吧,说什么梦话呀,还那么大声,整个教室都听到了。老夫子盯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我只好做这个恶人啦。”

“梦话?什么梦话?”

秦燕的脸突然变得十分诡异,眼神邪恶,庄晓一个激灵,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秦燕轻轻吐出两个字,把庄晓轰得如焦似炭,老脸通红:“夫君!”

教室外春光明媚,下课后的学生都跑出去享受难得的好时光,走廊上,­操­场上一片欢声笑语,衬得阳光照不到的教室分外­阴­暗寒冷。

春日的暖阳也温暖不了庄晓流泪的心,­阴­暗的教室也无法表达庄晓无尽的悔。独自趴在桌上画圈,一个圈,两个圈,发霉长毛长蘑菇。

自从练习瑜伽吐纳法以来,庄晓的睡眠质量一向好,除了生病那次,几乎无梦。这次是怎么啦,不光在课堂上睡觉,还说梦话,说的还是那么丢人的“夫君”。庄晓哀哀地想:“难道春天来了,我这26岁的老心开始思春了吗?”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梦里的人和事。“夫君”?莫非这思春的对象竟是苏轼吗?

羞愧,羞愧,继续画圈,发霉长毛长蘑菇。

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桌旁,庄晓恹恹抬头,其实不抬头她也知道是张啸。

果然,张啸说:“给我讲讲那首词的意思吧。”

庄晓坐起身,咬牙切齿:“你也来笑话我!”

张啸却俯身凑近庄晓,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我说的是真的,我对那首词很感兴趣。”

庄晓狐疑地看他一眼,却见张啸脸上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戏谑。还是没好气:“我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啦。”

张啸放低姿态,黑眸闪动:“给我讲讲吧。”

天哪,这小屁孩怎么学得那么快,连她的独门秘笈——小鹿般的无辜眼神都学会了。庄晓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既然学生这么认真,她这个做师傅的也不好推辞。庄晓定定神,示意张啸在隔壁桌椅上坐好,想了一下,徐徐道来。

两人一生一死,隔绝十年,音讯渺茫。克制自己不去思念吧,却本来难忘。妻子的孤坟远在千里,没有地方跟她诉说心中的凄凉悲伤。即使相逢也料想不会认识,因为我四处奔波,灰尘满面,鬓发如霜。

晚上忽然在隐约的梦境中回到了家乡,只见妻子正在小窗前对镜梳妆。两人互相望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有相对无言泪落千行。料想那明月照耀着、长着小松树的坟山,就是与妻子思念年年痛欲断肠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深情,解读都似乎是一种伤害。看着双眼微阖,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凄美意境中的庄晓,张啸慢慢起身站到她身边,腰渐弯渐低,两人的脸越靠越近,几乎可见庄晓粉­嫩­脸上的细小绒毛,他本就黑亮的眸­色­愈见深沉,几如一潭深渊。

上课铃突然响起,同学们嬉笑着冲回教室,惊醒了沉溺中的庄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先讲到这里吧,下次再细说。”

张啸也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好吧,下次一定要记得啊。”

秦燕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张啸的背影,八卦­精­神上来,低低地对庄晓贼笑:“张啸又来向你请教问题了?你俩关系还挺好呐。”

这个罪魁祸首一点都没有忏悔的自觉!庄晓愤愤地白她一眼:“人家是问我《江城子》的含义,又没有讨论书法。”

秦燕圆脸一红。自从那次出版报后,秦燕就迷上了书法,经常跑去找梅绍峰,讨论柳体颜体什么的,画漫画的时候还喜欢在上面题词,写一些酸酸的小诗。为这个,庄晓没少笑话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也极力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现在(3)班的板报基本上由梅绍峰和秦燕两人“承包”了。

秦燕红着脸:“老师来了,不跟你说了。”作出心无旁骛的样子正襟危坐,庄晓暗笑。

哪个少女不怀春。思春,正说明自己是十六岁的花季美少女,庄晓这么宽慰自己。所以当周介卫揶揄她:“谁是你的夫君?”时,她抬眼望天,只当没听见。

有时候庄晓真的怀疑,周介卫才是实验中学的“八卦之王”,要不然怎么自己班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特别是自己的糗事,他总会在第一时间跑来笑话她。

当紫藤萝劲瘦的枝­干­上长出第一个花苞的时候,这天下午,阳光灿烂,庄晓陪着苏锦兰去考托福。

庄晓没有报名,她笑着对苏锦兰解释:“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做了几套模拟卷,不管是单词量还是语法写作,我都还差得很远。而且我现在的课业也不轻,做不到首尾兼顾。倒是你,”庄晓担忧地看着苏锦兰,“不是都说黑­色­七月嘛,你考托福会不会影响高考?”

苏锦兰轻松地一抬下巴:“高考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我们高三年级整天不是做试卷就是讲解试卷,没劲得很。要是不找些事情做做,就实在太无聊了。”

庄晓笑她自大狂,她却得意地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哪。”

这样率真的苏锦兰真让庄晓羡慕,相比之下,她就像个小老太婆,顾忌着这个,担心着那个,比26岁还要老。

托福考试持续了3个多小时,等苏锦兰走出考场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庄晓迎上去:“考得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我可是每次模考都在600分以上的呢。”苏锦兰大言不惭。

饶是如此,庄晓还是注意到她的发鬓已被汗水浸湿,刘海湿湿的黏在额头。看来苏锦兰还是很紧张这次考试啊。

注意到庄晓的目光,苏锦兰不介意地撩一下刘海,说:“走,我请你吃晚饭。”

23

23、目标 ...

苏锦兰和庄晓的预定目标是“百花坊”,据说那里的点心师傅是国家高级技师,外卖的点心要排队才能买到。爱吃甜食的庄晓早就慕名已久,这次趁着苏锦兰请客,可要好好地敲她一顿。

反正还有点时间,路也不是很远,苏锦兰和庄晓决定步行前去,顺便多消化一点,为即将到来的美食腾空肚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她俩晃晃悠悠地穿过地铁站朝“百花坊”前进时,一阵顺风飘来的诱人香味引得两人直咽口水。

那是一条小吃街,除了各­色­串串、关东煮,还有锅贴、生煎包、担担面、鸭血粉丝汤,更有让庄晓垂涎欲滴的臭豆腐。

庄晓转头看苏锦兰,却发现对方也正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小吃。真是志同道合的好同志啊。两人欢呼一声,冲过去一阵狂点。

小心翼翼地捧着装满了串串、臭豆腐的小碟子,两个美女不顾形象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一边吃一边欣赏城市的风景。

“看那个大叔,假发歪了都不知道,还赶得急匆匆的。”

“看那个女的牵着那条狗,她俩打扮得真是像啊。”

“还有那边。。。。。。”

“还有这边。。。。。。”

指点城市,激扬废话,两人乐不可支。庄晓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以前从不知道这样看这个城市竟然这么好玩。”

含着一串丸子大笑的苏锦兰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低低地说:“以前他也是这么带我坐着,吃东西,看风景。”

苏锦兰口中的“他”,庄晓曾听周介卫说过一些。

他比苏锦兰大4岁,苏锦兰叫他“小哥哥”,曾是那一片的孩子王,小时候经常带着他们几个到处疯玩。他的篮球打得极好,他们的篮球都是他带入门的。至于后来,苏锦兰怎么会迷恋上他,他又为什么突然在4年前一声不吭地去了美国并且音讯全无,留苏锦兰一个人独自伤神,周介卫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我已经和爸妈说好了,如果我的托福过关,高考成绩够好,就会送我去美国留学。”苏锦兰重又振奋­精­神,冲庄晓踌躇满志地笑。

“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去美国留学了,­干­嘛还要参加高考?还有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呢?”庄晓有些不解。

苏锦兰耸肩:“参加高考是我爸妈的意思,大概他们想看看我的实力够不够格去留学吧。至于我为什么现在才想去美国,是因为我前不久才打听到他的消息啊。”

“来,预祝你托福考出高分,美国留学顺利成行,­干­。。。。。。­干­豆腐!”庄晓举起装着臭豆腐的小碟子。

苏锦兰被逗笑了:“哈,­干­豆腐!”

等走到“百花坊”的门口时,苏锦兰和庄晓无奈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俩实在吃得太饱了,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只好打道回府。

锁定目标、勇往直前的人永远值得敬佩。庄晓喜欢苏锦兰为爱远渡重洋的率­性­,佩服她始终不愿放弃的坚持,也衷心地希望她能够在美国找到她的“小哥哥”。但对于自己,庄晓认为,她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抓住上天赐予的机遇,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改变自己和自己家的境遇。其他的事情,都在这个目标之后。

呃,这个,好吧,庄晓承认,话不能说得太满,眼前她就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张啸站住的那条800米终点线。

实验中学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作为宣扬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重点中学,学校大喇叭小广播地做动员,要求全部学生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没力没钱的也要重在参乎。

许久没有发威的王艳对此次运动会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个项目至少都得有一个(3)班的同学参加。

男生那边还好说,在张啸的带领下,几乎所有男生都报了参赛项目,张啸本人更是兼了10000米,1500米和4×100米。

他以为自己是铁人三项呐,庄晓在心里暗自嘀咕。女生这边由她动员,可算见识到什么叫娇滴滴了。

“人家怕晒。”

“我贫血。”

“我,我那个来了。”

昏倒,真是什么理由都有。庄晓跑前跑后,嘴皮磨破,还是没有人肯报名参加。

怎么办?怎么办!庄晓抓狂,再一次悔恨自己不该上贼船,好好地当什么班­干­哪,看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

张啸见状,对站在他身边登记的陆志明低低说了几句。陆志明心领神会,跑到庄晓身边,附在她耳边传授秘诀。

庄晓睁大眼睛看着陆志明:“这样也可以?”

“你就试试看嘛。”话虽这么说,陆志明可是胸有成竹。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

“嗯哼!”庄晓站到椅子上,清清嗓子,宣布:“凡是报名参加运动会项目的,每报一项就减一天的值日,多报多减,如果取得一定名次,将从班费中抽出一部分金额作为奖励。”

“哗!”全班沸腾了。奖励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个值日。要知道,值日是个苦差事,两人一组,一天一轮,轮到的那一组要负责全班的卫生,早上得提前到,开门开窗收拾讲台;下课得擦黑板,扑一身的粉笔灰;放学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值日生还要留在教室打扫卫生,累得半死不说,等冲到食堂时,有时连残羹冷炙都不剩下了。

男生们大声嚷:“我报了!我报了!”

庄晓赶紧加上一句:“值日的仅限女生。”

这下班上更沸腾了,男生们大声抗议庄晓重女轻男,女生们则一致拥护庄晓的英明决策,同时打击男生的嚣张气焰:“逃避值日,是不是男人呐!”

一时间女生的运动热情空前高涨,纷纷跑到庄晓处报名:“我报立定跳远,我报扔铅球,我报。。。。。。”,反正得不得名次都没有关系,只要报名就成。

庄晓那个开心呀,想不到当班­干­还有这样的权利,这样看来,当个班­干­玩玩也不错嘛。

最后每个项目都有人报名参加了,只剩下最恐怖的女子800米无人问津。反复动员无效,庄晓只好无奈的报上了自己的名。

名单交到张啸那里,张啸皱眉:“不行。你不能跑800米。”上次庄晓运动过度昏倒的那一幕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庄晓无奈:“我也没办法呀,没人肯报。”

张啸想了一下:“如果你坚持要跑的话,那你至少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不能这么贸贸然地去跑800米。”

所以现在,庄晓一身运动衫站在跑道上,接受张啸的魔鬼训练。

张啸当教练一向有气势:“一开始不要跑太快,要保持匀速,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保持一定的节奏。”

“好。”庄晓满口答应。一开始不要太快是吧,庄晓慢悠悠地从起跑线出发,慢悠悠地在跑道上晃荡,恰似闲庭信步。

张啸额头青筋迸出:“你这是在跑步还是在散步?”

“不是你让我不要跑太快的嘛。”庄晓嘀咕。

“至少摆出个跑步的姿势啊,抬头,挺胸,看向前方,双臂用力摆动,带动身体前进!”张啸大喝。

庄晓不敢怠慢,乖乖听令,加速前进。

100、400、600。。。。。。庄晓两眼发黑,两脚绵软,再也跨不出去。陪在一边的秦燕赶紧扶住她。

张啸跑过来:“不要坐下来,扶着她慢慢走。”看了一眼几欲瘫软的庄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啊!庄晓泪如泉涌,秦燕在一旁心有戚戚。

第二天一早,心有余悸的庄晓又被揪到了跑道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魔鬼教练。这回张啸改变了策略:“我在前面带,你在后面跟,能跑多少是多少。”

“真的?”庄晓大喜。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训练。张啸在前面带,始终保持匀速,庄晓在后面跟,踩着张啸的节奏,想着他说的呼吸法,融汇自创的吐纳法,不知不觉间,800米竟然跑完了。

庄晓简直不敢相信。虽然跑得慢了点,虽然累得弯腰,吐着粗气,但毕竟跑完了800米呀,真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耶!”庄晓握拳,沁着汗水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得意。

看着雀跃的庄晓,张啸又好气又好笑,就她那乌龟爬的速度,还好意思得意。板着脸给她泼冷水:“以你现在的速度,倒数第一非你莫属。到时你跑一圈,别人已经跑两圈了。”

庄晓毫不介意:“这有什么关系,到时我做个胜利的姿势,说不定裁判员一个眼花,就判我第一了呢。”

“哈哈,真会异想天开。”张啸忍不住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初升的朝阳跃出云层,柔和的光线斜斜的在张啸的身上镀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阳光少年在眩目的光晕中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被美­色­迷了心窍的庄晓鬼使神差地踮起脚,伸出手,摸上少年的脸:“以后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话一出口,庄晓顿时老脸通红,­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真是昏头了,竟然调戏小帅哥!

“嘿嘿,这个,我的意思是,嗯,你如果多笑笑,会有更多女生喜欢你的。”庄晓尴尬地给自己开脱,头也不敢抬。

手指柔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脸颊,张啸愣住,随即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好,我以后就对着你笑。”

这句话张啸说在了心里,也记在了心上,而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跑道里面去的庄晓并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那个温柔的笑容。

24

24、文科还是理科 ...

运动会开幕那天,­操­场上彩旗飘扬,人头攒动,加油声震耳欲聋,很多家长都跑来看自己的孩子比赛,一时间寂静的校园热闹非凡。

广播里清脆的女生今天格外激昂:“.踏着春天的气息,迈着轻盈的脚步,我们迎来了心仪已久的运动会。这里就是展示自我的舞台。我们向往高山的坚忍不拔,我们渴望大海的博大­精­深,来吧,尽情释放你的活力。在运动场上洒下我们青春的点点滴滴。英雄舍我其谁,胜利当仁不让,让我们为运动健儿们喝彩,为运动喝彩吧!”

正躲在角落的草地上热身的庄晓听得呵呵直笑,青春真是好啊。

一个高个的男生走到庄晓面前,红着脸:“庄晓,等会我跑10000米,你会来看吗?”

庄晓惊讶,这谁啊,莫名其妙的跑来让她去看比赛。虽然就算他不邀请,她也会去看。

男生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我是高三(5)班的王涛,我的运动员编号是53。如果我拿到名次,能不能请你这个周末去看电影?”

啊,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高三教学楼上高声喊她名字、脸红得像烤番茄的男生。因为春季运动会是全校­性­的,高三学生虽然全力备考,但仍有不少人参加比赛。烤番茄男趁这个机会来邀请庄晓。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要挟吗?庄晓有些气恼,又不好打击即将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的士气,只好和蔼可亲地诱导:“我相信有了好朋友的加油,你一定会全力以赴取得好的成绩的,是不是?”

烤番茄男激动得直点头:“我一定会的,你看着吧。”说完兴奋地跑向远处等着他的一群男生。

庄晓叹气。知­性­美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女子800米长跑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运动员各就各位,做好准备。”广播开始催促。庄晓往比赛场地走去。

来到比赛场地,秦燕他们都等急了:“你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还以为你玩失踪呢。”

庄晓结舌。因为动员的效果太好,参加比赛的人数太多,导致(3)班的啦啦队和后勤保障队明显供不应求,以秦燕、梅绍峰为首的几个人从这个赛场跑到那个赛场,疲于奔命,竟比运动员还累。秦燕看来忙得火气不小啊。

庄晓赶紧好生安抚:“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就是在那边的草地上做了下热身,跑不了的。”

秦燕一把拽过她,递上一块巧克力,同时在庄晓的前胸后背别上号码条,嘴里也没闲着:“马上就要比赛了,千万不要紧张,只想着比赛就行了,准备工作我们来做,保证妥妥的。”

庄晓正享受着丝般的感受和帝王般的优待,周介卫走过来笑着说:“你们班准备得真周到啊,真是羡慕死我了。”

秦燕骄傲地扬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准备的。”

庄晓递上手中剩下的半块巧克力,笑问:“你的比赛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立定跳远和三级跳远都比完了,还剩最后的10000米。”周介卫掰着手指头。

庄晓叹为观止:“你跟张啸都是强人啊,参加这么多项。”

“马马虎虎啦,我可没法跟张啸那小子比,他就跟铁打的一样。”周介卫谦虚,却没料到“铁打的”张啸就站在他身后。

刚跑完4×100米接力赛的张啸,一脸轻松。他敲一下周介卫的头,上前一步看向庄晓:“集中注意力,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要领,保持匀速,控制节奏,到最后100米的时候再加速冲刺。”

“知道啦,张教练。”庄晓冲他做个鬼脸。

那天的“调戏”事件过后,自觉做错事、说错话的庄晓忐忑不安了好几天,反观张啸却若无其事、安之若素,庄晓也就慢慢地把心放下了。经过几天的魔鬼训练,庄晓自我感觉良好,就算拿不到名次,跑完800米应该没有问题。

张啸欲言,又止,只看着庄晓说:“量力而为,不要逞强。”

“知道啦知道啦。”看准备工作完毕,庄晓笑着挥挥手,向跑道上的起跑线走去。

立定,庄晓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忽听得广播中清脆女声再次响起:“高一(3)班的庄晓,你的汗水洒在跑道,浇灌着成功的花朵开放;你的欢笑飞扬在赛场,为班争光数你最­棒­。跑吧,追吧,在这广阔的赛场上,你似骏马似离铉的箭。跑吧,追吧,你比虎猛比豹强。”

庄晓差点没摔个跟斗,这是谁写的稿子,想雷死人啊。

“砰!”发令枪响,庄晓随着人群冲了出去。

场外,张啸和周介卫同时盯住庄晓的身影。

张啸不经意地问:“你爸妈不是来看你比赛了吗,你怎么不陪着他们?”

周介卫亦漫不经心:“别提了,我爸因为赞助了这次运动会的所有比赛服装和奖品,一进校门就被校长抓着联络感情去了。我妈更狠,说什么绝对地信任我,她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比赛,但不会让我知道。”

“呵呵。”张啸不禁笑了,孙阿姨向来以捉弄儿子为乐。

400米的跑道跑完了一圈,庄晓就觉得胸闷,呼吸急促。起跑的时候跟着人群猛跑了一阵,导致后来的速度要比平时快许多,现在庄晓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脚下的跑道无限延长,终点线遥不可及,难道要像刚才那些女生那样退出比赛吗?真不甘心啊。

一直在场边盯着的张啸看出庄晓的不对劲,飞快冲过去,跟在跑道外围冲庄晓大声喊:“不要停!跟着我!调整呼吸!”

在张啸的带跑下,庄晓终于调整好节奏,安然跑完了800米。走下跑道的庄晓,脸­色­煞白,一头的汗。

秦燕跑过来扶住庄晓,沿着­操­场慢慢走。张啸和周介卫一左一右担心地跟在旁边。庄晓抬头咧嘴一笑:“我没事,歇会就好了,你们还是快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吧,我等会还要去给你们加油的。”

看着她苍白着小脸强作轻松,周介卫觉得心中一疼,正待说话安慰她,却听张啸粗着嗓子说:“这个时候还逞强,快去医务室躺着去。”

于是,在三票对一票的压倒­性­优势下,庄晓被押送到医务室睡了一下午,等她醒来时,运动会已经在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中圆满结束了。

事后庄晓十分遗憾,没能欣赏到张啸勇夺10000米长跑第一名的英姿,也错过了周元朝为张啸和周介卫颁奖的­精­彩场面。当然,也不用理会烤番茄男的邀约了。

殊不知,有人更遗憾,那就是周介卫妈妈。那天她借观看周介卫比赛之名,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庄晓,最后只得再三叮嘱儿子:“以后多带你同学来家里玩。”失望而归。

紫藤萝花进入盛开期,长长的走廊上挂满了紫­色­的小酒樽,盛满馥郁的芳香,挤挤攘攘,热热闹闹,随风轻摆。

深吸一口花香,庄晓的心情好极了。接连几次的月考,庄晓都稳居第一,风头强劲;在她的悉心指点下,张啸这几次的成绩也很不错,排进了年级前100名的大榜单;和同学们的关系相处融洽,除了偶尔­阴­测测飘过的吴小曼,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她。

更让庄晓惊喜的是,上个星期和家里打电话时,妈妈透露:爸爸听取了她的建议,接了一个来自阿里巴巴网站上的订单,数目虽不大,但进展得很顺利,让庄益民信心倍增。

除了苏锦兰因为备战高考不再打篮球和即将面临的文理科分班烦恼,生活几近完美,怎不让庄晓眉眼带笑。眼波流转处,开心地发现两个小帅哥朝她走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了。”周介卫好奇。

“我在想呀,看这蓝蓝的天,绿绿的草,红红的花,觉得生活真美好,应惜取少年时。”庄晓表露自己雪白雪白、纯洁无比的心灵。

两个帅哥同时给她个“你就胡诌吧”的眼神。

唉,这年头,当老实人、说老实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周介卫难得正­色­:“别胡闹了,问你点正事(庄晓:冤枉啊,我是非常正经的),很快就要选择文理科分班了,你准备选哪个?”

庄晓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反问:“你们呢?肯定是选理科吧。”

“那是,笨蛋才学文呢。”周介卫脱口而出,很快发觉不对,又忙补充,“当然,像你这样成绩优秀的,到哪个班老师都会欢迎的。”

“那你呢?”庄晓又问张啸。本以为他会很爽快地选理科,毕竟他的数学物理那么拔尖,谁知张啸犹豫了一下,竟说:“我还没考虑好。”

庄晓大跌眼镜,追问原因,张啸却咬紧牙关,打死也不说。疑问地看向周介卫,他只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想必之前已经碰过钉子了。

其实庄晓也有些矛盾。感情上,她更偏向文科,不论是优美的古言诗词,还是瑰丽的历史画卷,亦或是深邃的哲人思想,都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理智上,她也明白,实验中学向来重理轻文,选择理科意味着有更强大的师资力量,考出好成绩、考取好学校的几率也更大。

也曾问过爸妈的意见,但他们表示,不论庄晓选择哪个,他们都会全力支持。爸妈的开明非但没有减轻庄晓的思想负担,反而让她觉得不能辜负了爸妈的信任,更拿不定主意了。

扬起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庄晓闷闷:“我也没想好。”

周介卫叹气摇头:“你俩就继续纠结吧,看我把后年的理科状元拿到手。”

纠结啊纠结。秦燕也在纠结,她苦着脸偷偷问庄晓:“我想选文科,可是梅绍峰要选理科,这可怎么办呀?”

庄晓没有办法用诸如“结合自身实际情况,综合考虑多方因素”等套话来劝她,这些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还不是一样在文理科之间摇摆不定,谁又能说其中的原因之一不是选择了理科的周介卫呢?

选择理科,意味着可以离他更近些,在同一个教室,上同一堂课,做一样的试卷,听一样的八卦,仿佛与他分享同一个世界;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受到诱惑的机会更多,把持自己更难,离自己的目标愈加背道而驰。

实在想得头疼,庄晓跑到张啸处耍赖:“告诉我你的想法吧,给我做个参考。”

张啸有些古怪地看了庄晓一眼,抛出外交词汇:“无可奉告。”

早该知道是这个答案的,庄晓气馁。突发奇想:“要不这样吧,你选哪个,我就跟着选哪个。”越想越有道理,“你看啊,反正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都要考数学、语文和英语,你辅导我数学,我帮你讲解语文和英语,哇,简直是天作之合、所向披靡啊。”庄晓一开心,又开始乱用成语了。

“真的?”张啸眼睛一亮。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庄晓肯定地点头。仿佛突然就想通了,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听别人的意见吧,就像买彩票一样,不知道买哪个码,那就交给机器来决定吧。

“其实我大学想报考法律专业,这个专业不管文理科都可以报考,区别不是很大。”张啸终于说出了他的打算。

庄晓用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他,真是有远见哪,连大学报考什么专业都想好了。想想若­干­年以后,身为知名律师的张啸穿上笔挺西装,打上领带,带上墨镜,高大威猛,冷气四散。。。。。。

汗,怎么这么像黑社会啊。

等等,重点是,关键是,他还是没说要选什么学科呀。庄晓鼓起脸,不满地看着张啸。

“你不是说了嘛,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不论文科还是理科都所向披靡,既然这个专业对文理科没有要求,那我自然是随你了。”张啸轻描淡写。

原来如此,庄晓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张啸的胳膊(想拍肩膀来着,够不着,⊙﹏⊙b汗):“好,以后你就跟着姐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豪情万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庄晓过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NND,最后还不是得我自己做决定!

25

25、(5)班 ...

过完炎热的暑假,高二生涯正式开始了。

庄晓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除了之前考虑的各项客观因素,庄晓也想考验一下自己能不能坚持既定的目标,有没有一路走下去的理智和勇气。

另外还有一点也是她考虑的重要因素,既然张啸说了随她,那她也得为人家小帅哥着想一下,他的数理更出­色­,化学也不赖,选择理科的话,考上名校的可能­性­更大。

就这么着,9月1号那天,庄晓早早地抱着她的书包、课本、练习册,还有七零八碎的小物件等等全部家什,一路叮呤当啷来到高二(5)班报到。

尽管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真正站在教室门口,庄晓依然有些无措。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不用上早读课,所以教室里的人不是很多。探头往教室里看去,没有一张脸是认识的。高二(5)班的学生基本上是原高一(5)的原班人马,彼此之间都很熟,大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开心地聊着暑假的趣事。庄晓捏着书包带站在门口,不知该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还是等人多一点再混进去。

一个背对着她正和别人聊得热火朝天的粗壮男生经人提醒,转过身看到她,一脸热情地走过来:“庄晓,你来(5)班了吗,欢迎欢迎啊。”

见庄晓一脸迷茫地看着他,这个男生挠挠头:“呵呵,你不认得我啦,我是演小矮人的那个,徐林啊。”

啊,庄晓想起来了,怪不得有点眼熟呢。没办法,她向来记不住人脸,只好不好意思地打招呼:“你好,徐林。”

徐林倒不介意,依然热情地接过她的课本和练习册:“你坐哪里,我帮你搬过去。”

跟在徐林后面,庄晓想了一下说:“你先把它们放到教室后面的桌子上吧。”

徐林帮她放好书本,说声:“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和别人聊天去了。庄晓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想麻烦别人,只得慢慢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所以当周介卫和张啸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发现庄晓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最后排,左右排坐着几个高大壮实的男生,衬得本不算矮的庄晓格外娇小,活像丢入狼群的小羊羔。

周介卫忍着笑走过去:“你怎么坐在这里?”

庄晓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又怕占了别人以前的位子,只好先坐在这里等班主任安排。”

周介卫大笑:“我们班女生那么少,哪能让你坐最后一排呢。”

张啸一声不吭,却把自己的书包往庄晓旁边的位子一放,人也挨着庄晓坐下。

庄晓感激地看了眼张啸,有他坐在身边,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又对周介卫微笑:“我还是等班主任安排吧。”

周介卫保持笑容不变:“好。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以后就由我来罩着你。”转身离开,心里愤愤:靠,这臭小子动作倒挺快。

高二(5)班的班主任也就是原来高一(5)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李彪,同学们亲切地称他“彪哥”。彪哥其实一点也不彪悍,相反,他瘦高个,五官清秀,架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的很。

彪哥总是笑眯眯的:“欢迎(5)班的新老同学们,今年还是由我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没有意外的话,明年的班主任也是我,所以让我们珍惜这美好的青春时期,好好相处吧。”

全班大笑,庄晓也笑得眉眼弯弯,这个班主任怪有意思的,跟王艳完全不同。

接下来是排座位。彪哥采取的是按个人意愿自由组合的排座位方式,这可难为了庄晓。(5)班原有的女生走了好几个去文科班,包括和庄晓一个宿舍的徐娟,现在只剩下4个女生,加上庄晓就是5个。赵媛媛倒是想和庄晓一起坐,可她矮胖的身材决定了她只能坐第一排,而去年一年下来,庄晓的身高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接近1.65米,坐第一排实在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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