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年,抗战进入到了第三个年头。由于日军加紧对我鄂北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封锁、包围,我大、小悟山新四军第五师主力万余人的给养成了很大的问题。为了打破日寇的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地下)孝感县委授令秘密组建了一支游击队,代号为“鸿箭”。从此,鸿箭游击队深入到孝南湖区,执行建立秘密交通运输线等特殊任务。
孝南湖区主要包括塘口、东山、辛安渡、毛陈、黄花涝、东西湖、野猪湖一带,这连绵数百平方公里的地区,连接汉阳、汉川、孝感、黄陂、云梦等五县边境,不仅物产丰富,而且毗邻着大武汉,在战略上占有极其重要地位。更由于这一地区是府河主要水道所在,在陆路交通受到敌人阻断的情况下,这水道——上至孝感城西的沙堤渡口,下至汉口的谌家矶,便成了我新四军秘密运输粮草、医药、布匹、食盐等物资的重要运线,也是我军赖以生存的生命线。
鸿箭游击队大队长饶平泰、指导员罗忠率领游击队在建队当天夜闯塘口村,深入敌占区腹地。在初期,他们克服种种艰难险阻,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打土匪、灭渔霸,运用我军游击战术,与日伪军展开了浴血的战斗。在塘口——东山一带建立了游击根据地。经过曲折和艰难,队伍由小变大,由弱变强,初建起秘密水上运输线。其间,一进武汉市,两进孝感城,在地下工作人员的配合、协助下,与日寇斗智斗勇、流血牺牲,最为震撼人心的有“独胆斗古城”、“血染沙堤口”、“诱捕美惠子”、“风雨满江城”、“联手斗顽凶”、“夜袭孝感城”、“喋血关帝庙”等。
为了剿灭鸿箭游击队,穷凶极恶的日军武汉总部司令西尾将军命令日军驻孝感司令宇岛大佐、宪兵队长岗村组建了“神盾别动队”,并秘密派遣内奸李海林打进游击队,使斗争变得更加复杂、尖锐、残酷。鸿箭游击队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鸿箭游击队在县委书记秦伟山坚强领导下,及时调整斗争策略和部署,分化瓦解敌人,最终锄掉了死心塌地卖主求荣的内奸李海林,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有效维护了地下水上运输线。
鸿箭游击队大队长饶平泰与女游击队员大学生柳青在战斗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结为革命伴侣,引起敌人的忌恨。日本女间谍美惠子与孝感宪兵队长岗村是学生时代的恋人,被游击队诱捕后,经过说服、感化以及这场不义战争对她的现实教育,让她逐渐产生了反战的思想。战争末期,西尾将军企图挽回日军在鄂的败局,施用阴谋诡计——“蝎子行动”:利用美惠子善良的民间结义活动,绑架了女游击战士柳青和汪梅,妄图逼迫新四军主力和鸿箭游击队撤出战区。我方经过周密部署,将计就计,派饶平泰深入虎|茓与敌人展开面对面的斗争,经过与岗村生死的刀剑格斗,除掉了盾牌别动队长岗村,救出了柳青和汪梅,挫败了敌人的阴谋。鸿箭依靠集体智慧和人民群众的支援,经过浴血奋战,终于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神盾”别动队。
鸿箭游击队的英勇斗争,给我抗日军民以极大的鼓舞,给日寇以沉重的打击。犹如《鸿箭》战歌所唱:
暴雨倾盆下,箭出青龙岗。
两耳风雷过,激|情斗志昂。
暂别亲人去,誓死保国疆!
啊,鸿箭!
你是我们战斗的伙伴!
你是杀敌的利器钢枪!
那怕是闪电的一击,
也定叫侵略者胆战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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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1940年的4月,饱经日本侵略军铁蹄蹂躏的鄂北山区军民,以极其艰苦的战斗迎来了一个新的春天!
府澴河堤岸的柳林,像农家少女那长长的发辫,几乎垂落到碧绿、清澈的河水中。山野、农田、草岗无处不是青葱、翠绿。
这是一个阴天的早晨。不论是谁,走在这柳林下充满潮湿清新气息的泥路上,都会发自内心,吐露出这般真情:春天确实已经来到了人间。
柳树枝条在阵风中摇曳,戎装整肃的饶平泰迈着雄健的步伐正沿着府澴河堤岸向西北行走。这个浓眉大个、皮肤黝黑的新四军孝感第四游击大队长,此时此刻想得最多的问题就是即将接手的四十多名从各游击队调来的队员,是不是个个都是如狮似虎的猛士,身怀绝技的精英?
突然间,他站住,他被停歇在树稍头上正在唱着婉转动听的歌的画眉所深深吸引。儿时用弹弓射伤一只正在唱歌的画眉遭老师批评的旧事,不觉间腾升在胸中,至今他还有些懊恼。他站在树下片刻,听它在唱歌。忽然,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爱的冲动:我身为抗日游击大队长,为什么不能让这美妙的画眉的歌,唱遍这燃烧的广袤的神州大地?他顿觉得有千斤重的铅块压在心头,一种新的心理压力让他迈步沉重。我如何指挥一支新的游击大队去向日本侵略军讨还血债,征回本来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固有的国土?一阵强风吹来,柳条儿在万般飘摆……他轻轻拨开飘摆在额边的柳条往不远处眺望,有一片密林和几栋白色的屋舍映入眼帘,煞时心中一亮。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又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抖擞精神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龙岗山凹,可说是大、小悟山区通向平原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出入的必经之地。崎岖的山路两旁陡崖峭立,地形十分险要。新四军战士大刀——张东华,镖手——李小丰和几位战友谈笑间正要穿过凹口。
前面凹口旁突然出现一个里程碑。上刻:此去青龙岗五里。
“此去青龙岗五里地。同志们,快到目的地啰!”大个子肖子文兴奋地喊道:
“嗬——”众人一阵欢叫。
“大刀张”手舞足蹈地从背上猛地拔出大刀,“呼呼”的左右晃动了几下,高举着大刀并大喊着“冲啊——”向前猛冲几步,“咣噹”一声,大刀砍在石碑上,火星四溅。
“如果这是鬼子的脑袋,那这一刀该多痛快呀!”大刀张叹道。
镖手李小丰受到感染,飞快地摸出两支红缨镖,迅速地闪动了几下,连发掷出,正中四米开外的一棵大树。
“击中要害处,我这箭镖可在十米开外让对方毙命。到那时候,恐怕轮不到你大刀张出手了!”李小丰搓了搓手,得意地说。
众人一阵笑后,继续前进。
大家都很兴奋,长途跋涉之辛全消。
大个子肖子文的腿特别长,走起路来呼呼有风。他边走边说:“听说,我们的新大队长的枪打得特别准。小丰,那手枪比起你的镖来,威力那就更胜一筹!”
“肖大个,还听到些什么?”大刀张紧追几步赶上来问。
肖子文把大刀张的肩膀一拍,说:“跟你一样,据说,还是个习武之人,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来得一下子。”
“那他的大刀耍得如何?”大刀张追问道。
“有人夸张地说,他常常不用刀,他的手就是双刀!”肖子文做了一个手势。
“这倒很特别!我巴不得一下子就到了青龙岗,去会一会我们这位铁臂双刀的大队长!”大刀张带有几分疑惑和兴奋情绪说。
李小丰追上来接着问:“哎,肖大个!你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呀?”
“还听到一点:说是这次呀,师部抽调了女兵来参加我们即将组建的游击大队。你们说,我们这几个人当中谁最有与女兵结缘的福份呀?”肖子文眨眨眼睛,带着几分疑惑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彼此瞄着对方。
“我看小丰这张书生的脸蛋也许会讨女兵的喜欢!”大刀张突然说。
一路上一直没开腔的侦察班长彭水生,忽然从后面冲上来,死死瞅着李小丰,然后模拟着领导的腔调用四川话打趣道:“嗯,要得!我批准了!”
这突然来的一句俏皮话惹得大家一阵傻笑,情绪更加饱满,越走越快。
在另一偏僻山路上,新四军女战士柳青背着简易的背包正朝前走,汪梅被落在后面,两人相隔有一小段路程。柳青身材苗条,一脸秀气,透着女学生那种文静和优雅。
汪梅用力呼喊:“青姐,你不管我啦?”声音甜美,好似白灵鸟在歌唱。
柳青停下来望着阴沉的天空,有些着急:“小梅!快点走哇!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汪梅小跑。那样子挺美的,圆圆的脸上堆着少女那灿烂的微笑。
汪梅跑到柳青身边,坐在一块石头上,满脸透出天真的稚气,她边喘气边问:“青姐,我们大队长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凶呀?”
“我也不认识,你问我,我问谁呀?”柳青的话音,就像那山涧的细流。她边说着话儿,边关心地递过一条白毛巾给汪梅。
汪梅接过毛巾,边擦脸边说:“听说这个游击大队长很凶呀!说他简直就像古代的包公,铁面无私!”
“那你这小姐脾气更得改一改。”柳青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汪梅的额头。
汪梅把毛巾丢给柳青,嘴角一翘,倔强地说:“改什么改,谁让我生来就是小姐呢?”
柳青用手又捅了一下身边的汪梅,打趣道:“汪梅小姐,走累了,是不是要我这个大姐背你呀?”
这最后一句是湖北民歌《龙船调》中的一段优美的歌词,形容男女青年相亲相爱的场面。
“好呀!连你这个青姐也欺负我?”当过文艺兵的汪梅赶紧伸手去揪柳青。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在山路上,传出一阵少女那青春欢快的笑声……
此时,孝感县委办公室里,县委书记秦伟山和组织部长牛桂兰,面对墙上的挂图正在研究即将组建成军的游击大队的活动区域。只见秦伟山十分激动地用一根小木棒在挂图上指指点点。站在一旁的牛桂兰静静地在听着。秦伟山出生在北京一个教师家庭,学生时代参加过著名的“一·二九”运动,是学校有名的进步学生。牛桂兰是一个精力充沛,热心快肠的女同志,刚从延安过来,其爱人彭光是新四军主力部队十三旅的政委。
突然,秦伟山用小木棒在地图上(由上而下)猛地划了一道弧线,然后面对牛桂兰说:“对县委作出的这项决定,你还有没有补充意见?”秦伟山中等个子,眼神发亮,说话声音洪亮而有力。
牛桂兰点点头说:“意见倒没有,只是这些队员都是从各大队或师部根据地抽调来的,现在都归饶平泰一人统管,日后会不会有些不协调?”她的声音沉稳,柔中有刚。
“我看不会,理由有二:一是这个大队长可谓是身经百战的老同志,经验丰富,有魄力;二是四十多个游击队员都是从各大队、支队精心挑选出来的优秀分子,能吃大苦,耐大劳,而且组织纪律性又很强。我对这支即将组建的新军充满信心,并寄以深厚的希望。”秦伟山放下小木棒,边踱步边说。
“那两位女同志,会不会出麻烦?”牛桂兰有些担心。
秦伟山转过身来,面对她说:“你是女同志,对女战士的心态要比我了解得多,经你这么一问,倒觉得好像会添点什么麻烦似的。”
“你是说饶平泰这方面,担心他不会痛快地收下这两个女兵,还是……”牛桂兰又问。
秦伟山打断她的问话:“两方面都有一点,看来主要矛盾还是在饶平泰这方面。来,我们坐下来就这个问题再研究研究。”
这时,饶平泰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扯起喉咙喊道:“报告!”声音好似洪钟。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秦伟山笑道。
饶平泰大步走进办公室大声说:“秦书记好!牛部长好!”声音震得屋子直响。
牛桂兰迎上去和饶平泰握手:“平泰同志,你是第一个来县委报到的,真不愧为一员猛将,身先士卒呀!”
“牛部长,你可别夸我,我知道你现在最急切想见到的是什么!”略停一会,压低声音“你呀,最想见到的不是我,而是你手下的兵,对吗?”饶平泰问道。
牛桂兰浅浅一笑:“你只说对一半!”脸上显出两个会笑的酒窝。
饶平泰还要跟牛部长扯嘴皮,秦伟山拉了他一把说:“来!”一边说着一边揭开放在办公桌右角上的象棋盘,取出棋盘纸,迅速把它摊开并将棋子倒在上面,“你看,有兵、还有卒,有男的、也许还有女的……”
“秦书记,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老秦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牛部长,战士们报到的事,你打理了,饶平泰他还欠我一盘棋呢。来,来,我们好久没下棋了,抓紧时间杀一盘!”秦伟山迅速摆弄着棋子。
牛桂兰起身边往外走边说:“我去看看其他人员是否也来了。”
牛部长刚出办公室,迎面正碰上来报到的柳青和汪梅。
“牛部长好!”汪梅和柳青叽叽喳喳地喊道,好不热闹。
牛桂兰亲热地拉着她们的手说:“来!我们到组织部办公室去!”
汪梅眼尖,朝县委办公室内瞟了一眼饶平泰那宽厚魁梧的背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轱轳一转,心想:“莫非与秦书记下棋的那位就是我们的游击大队长?”
秦伟山与饶平泰两人边下棋,边说话。秦伟山说:“平泰呀,莫看我们人高马大,在这盘棋上,莫说什么马呀、炮呀,我看就像这兵呀、卒呀!”声音深沉雄厚,很有力量。
“秦书记,你都是兵呀、卒呀的,那我这个游击队长怕是连兵呀、卒呀都还够不上!”
“我看都一样!在当今抗战这大棋盘上,我们这些兵呀、卒呀,都要服从组织需要。你这次带队到武汉外围的孝南湖区去开辟新的根据地,有什么困难吗?”秦伟山话题一转问他。
“我一人饱了,全家都饱了。会有什么困难吗?”饶平泰回答得干干脆脆。
“平泰同志,这四十多位战士分别从各个大队、支队调来,你管得来吗?”秦伟山又问他。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饶平泰低头下棋。
“如果要带女兵,也行吗?”秦伟山不动声色,突然问道。
饶平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秦伟山,吃惊地说:“嗯?秦书记,孝南可是湖区,又是渔霸,又是伪军,更有鬼子,斗争环境异常艰苦,带什么女兵呀?打仗跑起路来,怕是解小手都来不及哩。”这一通话就像连珠炮似的。
“你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我与牛部长是在按上级意图办事,组织上是有新的考虑……”
没等秦伟山把话说完,饶平泰冷不防地喊道:“将军!”接着兴奋地,“秦书记,今天我用马前炮后这狠招致胜,你不会不服输吧!”
秦书记用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棋盘,这是一个马前炮后的杀着。
忽然,门外传来牛桂兰的喊声:“老秦!队员们基本到齐,是不是把队伍拉到草岗上去?”
“好的,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就到。”秦伟山应道。
秦伟山望着对面近在咫尺的饶平泰,心里犯难:“难道我的考虑失算,两个女兵他硬是不肯带?”他想了想,拿起一卷“敌伪档案”,拉着饶平泰说,“走!到山岗上再聊聊!”
孝感县委驻地背后有一片密林,林边是一片绿草葱茏,平整如砥的草岗。这驻地战略位置十分理想:进,可如猛虎直扑日军占据的孝感县城关;退,可像青龙一般借府河水域迅速蜷缩至小悟山游击根据地。
游击队员们在草地上,有的在练习卧射的姿势,有的在徒手练搏杀动作,有的在练飞镖和大刀。柳青、汪梅两位女兵坐在牛桂兰身边亲热地说话。
秦伟山和饶平泰来到郁郁葱葱的草岗上。
“这青龙岗好一派风光宝地啊!”饶平泰站在岗上从近处一直望到远处,颇有感触地说。
秦伟山激动地说:“它是我们湖北孝感北部有名的青龙岗啊!可是就在半年前,它还在日本侵略军的铁蹄下……”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幅幅血腥、凄惨的画面:日军的炮弹像雨点般落在青龙岗和周边的村庄上;一处小树林被炮火击中,枯树枝头挂着未燃尽的火;一队日寇的骑兵在岗前的大路上狂奔,正在追杀手无寸铁的难民,闪亮的军刀砍向来不及逃走的老弱妇幼;青龙岗上几个壮汉双手被绳索牢牢地反捆,他们倔强地站着,几个呲牙裂嘴的鬼子兵凶暴地用步枪的枪托把他们击跪在地。一个赤膊祼胸的鬼子,举起屠刀向壮汉的头颅砍去……
听完秦书记的叙说,饶平泰捏紧双拳愤怒地喊道:”这民族的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喊声环震山谷。
“平泰同志,此次南下湖区,与鬼子、伪军肯定有恶仗要打。你的第一号对手是——”秦伟山翻阅那卷“敌伪档案”,拿出一张宇岛的生活照片。
照片上身穿和服的宇岛正在用汤匙舀牛奶喂他心爱的小狗。
“他叫宇岛,是日军驻孝感司令。此人颇为精通中国文化,擅长心理战,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在孝感地区屠杀了成百上千的老百姓,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
秦伟山又拿出第二张照片,把它递到饶平泰手上。
照片上穿着少佐军官服的岗村神气十足的站在草地上,一只狼狗蹲坐在他身边。
“这个魔王就是现任孝感日军宪兵队长岗村。此人十分凶残,以杀人取乐!还有,他的日本武士的刀术非一般人所能及。对他,你要格外小心!”
秦伟山从饶平泰手上接过岗村的照片,将它装入“档案”。之后,他突然拍着饶平泰的肩膀说:“平泰同志,你的对手中还有伪孝感县保安大队长郭发财,东山维持会长、恶霸冯国豹,野猪湖土匪头子汤子安等。但是,你还肩负着另外一条隐蔽的战线,不可恋战。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秦书记,你说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饶平泰都不会说半个‘不’字!”饶平泰字字珠玑,落地有声。
在草岗那边的平地上,牛桂兰、柳青、汪梅三人坐在草地上正谈得起劲。
“牛部长,这次究竟要把柳青姐和我派到哪里去呀?是不是去搞文艺宣传,发动群众呀?”汪梅闪着那会笑的长长的黑捷毛问道。
“派你们到孝南湖区去捞大鱼,还要打野猪!”牛桂兰半开玩笑地说。
汪梅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哇!我就喜欢热闹,我把大鱼和野猪,通通拿来改善伙食行不?”她手舞足蹈,显得十分天真烂漫。
“小梅同志,据我所知是要到湖区打渔霸、土匪,听说地点是野猪湖一带,那里离日寇据点,伪军十三师的防区很近。牛部长刚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你这汪小姐一听就信以为真了。”柳青提醒她说。
“牛部长,刚才青姐说的是真的吗?”汪梅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又问。
“你这小姐性格可得赶快改一改啰!”牛桂兰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打渔霸、土匪,杀野猪、鬼子,我看都差不多,本小姐……还行!”
汪梅的俏皮话说得三人不禁都笑了。笑声是那么开心甜美。
“哎!牛部长,那个跟秦书记说话的是不是我们的大队长呀?”汪梅忽然小声问。
“我要你猜!你觉得他怎么样?”牛桂兰停住笑,逗她说。
青龙岗上,秦伟山望了一眼散落在草岗周边生龙活虎的游击战士们,又看了一下手表,继续与饶平泰边走边谈:“你不会不知道,自抗战爆发至今,已整整三个年头了!由于日寇加紧封锁、包围,我们驻大、小悟山的新四军五师主力部队上万人,供给成了很大的问题;孝南湖区不仅物产丰富,且又毗邻着大武汉,我们急需打通和确保水陆两路交通——这既是地下交通线,也是我军赖以生存的生命线!平泰同志,你这次的任务是非常艰巨而且光荣的。”
“只有四十多人,还包括两个女兵,这能行吗?”饶平泰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人是少了一点,但是,目前不可能抽出更多的短枪手。我告诉你,这四十几个骨干,人人身手不凡,都是我亲自向各大队、支队要来的。你可不能嫌少呀!人家像割自己身上的肉似的,舍不得给啊!至于那两个女同志,柳青是武汉大学的学生,参加抗战后在边区洪山公学学财经专业;汪梅也是中学生,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她们呀!她们打枪可能不如你,但是,她们有文化,有热情,懂经济,能歌善舞,发动群众可是好手呢!我们这次行动还真离不开她们。再说,派她们去也是上级的意图嘛。”秦伟山循序渐进地劝导着这位即将挑起重担的游击大队长。
“秦书记,县委给我的通知中说的——都是些什么英勇善战、百步穿杨的短枪手,还有什么武功盖世的高手,说实话,刚才我们下棋时,我听到牛部长在门口和两个小姐般的女同志谈话,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饶平泰还是思想没想通。
“平泰同志,你听说过这个俗语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秦伟山一笑。
“我的秦书记呀,这次是去孝南湖区,是在敌人的窝里,说得不好听是在敌人的身上找虱子,不是男女一起在农田地头慢慢地干农活呀!”饶平泰着急地脖子都粗了。
见饶平泰着急的样子,秦伟山换了话题说:“平泰同志,走,到那边草地上去会一会你的部下!”
在草岗镖靶旁,镖手李小丰手握红缨镖用力向镖靶掷去,一镖命中,引起同伴的一片叫好声。
秦伟山和饶平泰站在一旁鼓掌,两人的到来引起他们小小的骚动。大家喊道:“秦书记好!”
李小丰把耍大刀的张东华的衣角扯了一下问道:“那个和秦书记站在一起的浓眉大个是谁?会不会就是我们的大队长?”
“我看有点像,不过,我觉得他相貌平平,好像没有什么惊人的武功。”张东华不以为然。
秦伟山和饶平泰走近大家。秦伟山指着身边的饶平泰对战士们介绍说:“他就是饶平泰,你们的新大队长。”
在场的战士们都情不自禁地鼓掌,张东华却投过去几分轻蔑的目光。
饶平泰从李小丰手中取过来带着红缨的飞镖问道:“你喜欢玩这个?”洪钟般的声音使李小丰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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