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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亡魂鸟 > 七

陆陀把这故事告诉了维娜,说:“习惯了。不过今天是无意间带着的。”

她又笑了一阵,道:“我就说嘛,对付我一个残疾人,还用如此大动­干­戈?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好玩才带上匕首的。”

陆陀淡淡一笑,说:“我的小说得罪了一些坏人。”

她的脸­色­便有些沉重,微颦轻叹。

不觉就十点多了。他怕太晚了,她会不方便,就说:“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她颔首而笑,说:“好吧,你先走一步,我不送你了。”

陆陀躬身过去,同她握了手,点头道别。他刚准备拉门,维娜突然说道:“今晚很开心,谢谢你!”

陆陀是独自走着回家的。满脑子理不清的意念。他尽量走在行道树的­阴­影下,好安安静静地收拾自己的情绪。今日白天很晴朗,夜晚的风更见清爽。他走着走着,突然笑出了声。人也似乎清醒多了。心想自己怎么回事?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的,却平安无事。难道是自己无意间在期待着什么?

依然是夜夜做梦。梦中女人好像同维娜略有出入,却似乎就是她。那女人不是御风而行,就是坐在他对面,目光幽幽的望着他;或是独自弯在床上,微微咧着嘴憨笑。他每天醒来,总舍不得睁开眼睛,仍想回到梦境中去。他原本惧怕的梦,如今却有些依恋了。无奈已是日明东窗,市声如潮。有时夜半惊醒,梦便像摔破了的镜子,满地碎玻璃片。他便闭着眼睛仔细拼合残梦,那女人又宛在眼前了。

陆陀恍惚间觉得自己同维娜之间,也许真有什么事情需要了结。有天清早,陆陀梦醒之后,同自己打赌:如果今天晚上旧梦依然,明天就约维娜见面。

她却早早的打了电话来,约他晚上去银杏居喝茶,仍旧是紫蓝包厢。晚上七点五十五,陆陀推开紫蓝包厢的门,维娜又坐在那里了。同一个位置,同一种坐姿。她一手靠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搭在胸前。她没有伸过手来,陆陀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就像老朋友见面,免去了客套。

维娜端着杯子抿茶,目光越过杯口,望着陆陀,眸子黑白分明。陆陀也望着她,微笑着。坐下两分钟了,两人都还没有说话。陆陀居然不觉得尴尬。看样子维娜又不准备说话了。两人总这么对视着也不是话,陆陀便想说些什么。他一时找不到话题。谈文学是上个世纪轻薄文人引诱少女的俗套,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他不想复古。可无奈之下,他最后还是谈了文学。不过只是说故事,同维娜讲述他正在写着的一部长篇。将文学话题说得通俗些,就不至于让人听着牙根发酸了。可陆陀小说的致命弱点,就是故事编得不­精­彩。他同维娜说的时候,总时时申明,叙说同阅读的感觉不一样。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亡魂鸟 第一部分(5)

可是维娜却被感动了,居然开始抹眼泪。陆陀很惶恐,不知怎么安慰她。他不相信自己的编的故事如何动人,也许是她的情商超乎常人。

维娜突然打断他的叙述,问:“你有兴趣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很想听。”他知道她也许找到表达的感觉了。

维娜喝了一口茶,然后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支着下颌,目光渐渐遥远起来。

维娜一直说到深夜十二点钟。分手后,陆陀回到家里,没有半点睡意。他很想起床,把维娜说的故事记录下来。可是他知道如果通宵不睡,第二天就会面青眼黑,什么也做不成。睡是睡不着,躺着总是好些。

次日白天,陆陀敲了整天的键盘,写他的长篇小说。晚上不准备出门,纵有朋友邀请,也得回绝了。除非是维娜约他。他要把她昨夜说的那些故事写进日记。

那年维娜十六岁,高中刚毕业,下放到北湖农场。那是夏天。维娜平生没见过湖,总以为只要没有风,湖面便平静如镜。她见书中都是这么描写的。到了北湖,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风平而浪却不静。维娜很喜欢看北湖时时刻刻波激浪涌的样子,感觉整个湖就是个跳动不停的心脏。她说湖是有生命的。正是北湖的丰水季节,湖面一望无涯,叫人惊叹不已。芦苇漫天漫地长到了天的尽头,不知那浩浩渺渺的芦苇荡里隐藏着什么神秘。这个季节的北湖,就是两匹缎子:见水的是白缎子,长着芦苇的是绿缎子。两匹缎子都在飘,扯着天上的云一块儿飘。

维娜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左肩上还打了个补丁。那是姐姐给她的。姐姐叫维芸,也下放过,已回城了,安排在汽车发动机厂。维娜一直很羡慕姐姐的劳动布工装,洗得白白的,很好看。可姐姐小气,就是不肯借给她穿。她要下放了,姐姐就大方了。姐姐挑来挑去,选了件补丁少些的工装送给了她。姐姐总共才两件工装。

当时同在农场的知青多年以后都还记得维娜这套打扮。女知青们嫉妒死了。她们觉得奇怪,见维娜穿那么厚的衣服,怎么就不出汗?她们却是汗水和着泥土,紧巴巴沾在头皮上和脸上,难看死了。维娜只是鼻尖上微微冒着些汗星子。男知青在背后议论,说维娜这样子就像清早带着露珠的甜瓜。

维娜在三营二连。农场按部队建制,总部叫做团,下面分三个营,营下设连。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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