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福听得丁大叶喃喃声呼难受,呼吸急促。
他让在一旁侍奉的侍女端来热水,拿过漆盘上叠得整齐干净的帕子,又将帕子浸入热水中绞湿了为她擦汗,不料才刚触到额头却被丁大叶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手。
她紧闭着眼,眉间轻折,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依恋地将头靠着他的手臂上,紧锁的眉头渐渐散去忧伤,然又陷入沉沉昏迷中。
何家福尝试着要抽出手,但每次只要一动,丁大叶的眉头就会紧皱,他想了想,让家丁搬来一张躺椅,并排放在丁大叶床前,见夜深了,温和笑着让家丁婢女先下去休息,和衣躺在躺椅上,一手让丁大叶握着,另一手拿着一册书悠闲看着。
幽幽烛光下,床上人安稳地熟睡,床边人看着书,不知不觉地他也阖眼熟睡。
璀璨的阳光从窗子外泄下来落了一堂,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堂。何家福感受到了光的绚烂,手遮眼缓缓睁开眼,原是天亮了,侧脸看看睡在一旁的丁大叶,她苍白的脸似被阳光照得透明,脸上细小的绒毛竟是那么可爱,他忍不住探着身子,伸手轻轻地抚摸她长而翘的睫毛。
这是何家福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她的模样,懒懒地撑着脸侧躺在躺椅上,仔细地看着丁大叶的脸,丁大叶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她的眼睛不够大却非常的明亮。鼻子不够精致却高挺纤美,嘴不够樱花却柔软圆润,可是她是那么的特别。
何家福含笑摸了摸丁大叶的额头,见烧退去了才舒了心,轻轻地拨开丁大叶的手,依着她的脾气若是发现自己整晚都握着一个男人的手估计后果不堪设想,将披在身上的小毯子摺叠放在躺椅上。走到外屋,方诗诗四肢大仰地躺在床上,敞着绑满白纱的胸膛,呼呼噜噜地发着疲惫后才会发出的轻微的鼾声。轻笑着走去方诗诗床边,春末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为他将被子盖好。
何家福倚在窗口,这真是个怡人美丽的院子,仿佛把所有春的迹象都圈在这宽敞的花院里一般。鲜花一簇簇地开在屋前,每一朵都绽放着自己最美好的姿态,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屋前一棵古树枝头已经有了夏意的盎然,枝头沉沉地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有鸟儿躲在枝头的花丛里叽叽喳喳地翠鸣。春天将要过去,夏天就要到来了,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清晨啊!他不禁伸了个懒腰,远处长廊一个身影缓缓而来。
何家福轻轻关上门,朝着站在门口的男子行礼低眉敛目道,“这次还要多谢小皇叔。”原来这次救众人的男子就是御封忠义王也就是当今天子的小皇叔。小皇叔今年三十有二,曾经有一位皇妃,但是在六年前已经病逝
18、第18章 ...
。他生得龙眉凤目,容貌俊美,气度雍容,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儿子,没有封他藩王,而是留在京城。皇上对他甚是敬重。
小皇叔华贵雍容的脸上一成不变的淡笑,“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谈何言谢。”他说话时他与何家福并肩走在花园里,“你这次离京也快半年了,什么时候入宫,念桥可是很挂念你的。”他语有深意。
何家福怔了下,微笑道,“家福承蒙公主挂念。”
小皇叔淡笑道,“你也不必说这套客气的话,念桥挂念你,可不旦旦把你当作一个哥哥。”他话点到为止,他相信何家福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自然会明白话中的意思。
何家福沉默不语,又与小皇叔聊了几句他就告退,满怀心事地往回走,念桥是小皇叔的妹妹永乐公主,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心知念桥近几年对他爱恋渐深故意疏远她。另小皇叔野心勃勃实不可太过亲近。
何家福推开门,发现里屋床上空空无人,忙问在外屋的方诗诗,方诗诗还在熟睡,揉着惺忪的眼睛道,“你说什么,谁不见了?”
何家福见方诗诗也不知道,出去一路遇到几个丫鬟,询问之下才知道丁大叶一个人去后院。他们破碎的马车连同那只铁箱子都在后院里。何家福连忙跑到后院,果见丁大叶单手拿着铁条撬铁箱子,侧脸的伤肿还没退,半眯着眼睛垂着一只伤手正忙活着。
何家福缓缓地走过去,丁大叶听到了声音,没有回头,何家福站在她身旁道,“你伤还没有好,跑出来干什么?”
丁大叶没有回答,伸手将垂在眼前的散发撩到耳后,继续单手拿着铁条撬着铁箱子,何家福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长袖垂下凝内力在手掌中,抬手重重地拍着锁铁箱子的锈锁上,啪嗒一声,锁竟然简简单单就断裂成了两截。丁大叶怔怔地看着何家福,像在看一个怪人,她嘴角抽搐,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动不得分毫的铁锁就这样被何家福轻轻松松地赤手打断了。
何家福亲切微笑,“为女人服务是男人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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