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哐”一声摔下相框,转身一把将他抱住。
冰凉的衣服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小九惊慌失措地推我,震惊地叫着:“阮,阮姐姐……你做什么?”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抱住,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喊了起来:“不要离开我……”
小九一怔,抵在我肩膀处的手渐渐松开,迟疑地移到了我的背上。
而后紧紧扣着,也哭着开口:“阮姐姐,我不走……”
视线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隐约记得我和小九哭着滑倒在地面上,隐约记得我哭喊着一串名字,隐约记得我对小九说我想回去,然后小九一个劲地点头,告诉我他会一直陪着我……
而后陷入黑暗,意识淡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黑白光线交织,影子拉长得有点失真。
言笑在厨房里蒸着包子,揭开蒸笼,香味扑鼻而来,他扬起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曾少离临街施药,偶尔回头对我浅笑,道:“璐儿,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出门游览一番吧?”
展想墨对着镜子自我欣赏,手上拿着的胭脂正准备补妆。小九冷不防从他身后窜过,一盒粉便结结实实地盖在了他的脸上。
展某人于是暴怒,挥着鞭子追上去哇哇大叫。始作俑者的皇帝借机抢走小九手中最后一个糕点,拉着瑾血色得瑟地跑出门。
蔺佑和展晴儿相依偎地说着情话,真是你侬我侬之时,展爹冷不防从两人当中窜出。恩爱的小情侣惊吓得不轻,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展妈心急火燎追上来,嘴里喊着:“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曾爹和曾妈嗑着瓜子看戏,见到展妈难得的窘样,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视线透过众人,看见凉亭栏杆。骷髅穿着一袭蓝衣站在其中,脸上溢着幸福的笑。白玉长笛,笛声悠悠,声音清亮婉转
126、南柯一梦(上) ...
,透过云层又穿过浓雾,听在耳边说不出的心安。
抬眼看见了我,骷髅笑意更浓,放下笛子向我伸出手来。
然而一道惊雷倏忽炸开,晴天霹雳,画面开始扭转。
我看见言笑在喝酒,眼神间聚着浓浓的戾气,瞳孔黑得深邃。手中的酒瓶蓦然挥出,落在地上砸成粉碎。
我看见展想墨下令让展家军追杀刘莲,捏着倒刺长鞭的手指节发白。一字一顿,是我初次见他时高傲的姿态。
我看见曾少离在煎药,炉灶上的药依然沸腾,他却浑然不知。直到药汤沸出浇灭了炉火,才猛地伸手揭开盖子。结果被烫了一下,手指上一片通红。
都城似乎正在大乱。刘莲率手下潜伏都城,被展大人发现。兵贼刀刃相向之时,已故的曾大将军居然出现在其中。围观百姓顿时大惊,鸡飞狗跳你奔我跑大喊“曾将军诈尸了”。皇帝迫于无奈,只好对外宣布曾将军其实并未命丧,而是听她的吩咐诈死,以达到暗中调查恶女刘莲的目的。
朴实的百姓于是信之,个个高呼圣上英明将军辛苦。曾妈被皇帝赶鸭子上架,不得不重登朝堂,一腔怨气无处可发。恰巧小九失踪的消息传至临国,临国使者御大人得知宝贝弟弟行踪不明,勃然大怒,亲自向临国圣上请兵,要连同东祖国一道追杀恶女刘莲。
于是一众兵马轰轰烈烈,直上琅琊。
琅琊山上易守难攻,终年大雾。然后当曾妈等人带兵攻山之时,浓雾全消。向来凶悍的贼匪们屡屡败退,官兵们犹如神助,转瞬间全剿敌方。
琅琊山贼匪至此成为历史,刘莲不知去向。
最后的画面定格,渐次清晰。
我看见琅琊山重新笼入浓雾之中,雾气缭绕,遮挡住阳光。骷髅站在高处的枝桠上,冷眼凝视漫山遍野,一片狼藉。
一袭蓝衣,衣袂飘飘。眼底是浓得让我心痛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再度握拳表示俺是亲妈~~
127
127、南柯一梦(下) ...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南柯一梦,梦醒方知夜寒。却不知道那梦里的场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伸手一抹额头,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衣服干了一半,头发黏在额头,说不出的难受。小九躺在旁边,蜷成了一个球状,呼吸很是沉重。我皱着眉头探一下温度,比之前更烫了。
本来就发烧,后来还淋了雨,然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睡着。身体再好的人,也容易倒下。万一病情拖着,发展成肺炎,那可就糟了。
我吃力地抱起他,拖进浴室胡乱给他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后,为他套上刚刚找出的T恤和牛仔裤。天还是黑的,一看闹钟,凌晨两点多。我也匆忙洗了个澡,换上衣服拿上钱和钥匙,便半扶半抱地把小九往医院的方向送。
半夜三更,街上鲜少有人。微弱的灯光在地上留下昏黄|色的光晕,几个流氓不怀好意地从街角踱过来,看着我和昏昏沉沉的小九怪笑,其中一个更是想过来搭我的肩膀。我扶着小九,抬头冲他们诡异地笑笑,一个转身,身影消失在原处。
“不见了!?”
“眼,眼花了吧?”
流氓们受了惊吓,惶恐地向四周张望。
我显了形,露出半截脑袋和一只手,狞笑着拍上了其中一个流氓的肩膀。
他怔怔地回头,瞳孔放大。
我笑得露出了牙龈,显露出来的半截脑袋一个劲地摇晃:“我还有一只手……你腿软的话,我扶你走啊……”
“啊啊啊啊——”“闹鬼了——”
几个流氓鬼哭狼嗥地狂奔离开,冲过街头的时候,甚至直直撞上路边的招牌。
骷髅教的隐身术,放在这个现代也还能用。
我冷冷瞪着那几个跑远的流氓,垂头看向低声咳嗽着的小九,眼神柔和了几分。
隐了身子,继续向医院挪去。
挂号,找门诊,买药,打点滴。
昏睡了良久的小九很不合时地在护士要为他扎针的时候转醒,一看见针头就吓得哇哇大叫。好说歹说将他哄妥,并将被他一脚踹到墙角的护士扶回来,他又紧张地非要拉着我的手。
好吧,拉手就拉手。我一边干笑着冲护士表示“我这弟弟比较怕疼”,一边向小屁孩伸出手来。
……结果那么一伸,就伸出了问题。
小九多胖啊!小九武功多强啊!
当一个武功高强且害怕现代医疗设备的小胖子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时——从我手指上传出的“噼啪”声多像骨折啊!!!
我一声尖锐的痛叫划过医院每一个角落,凄婉哀绝,绕梁三日。守夜的护士长提着病历表从另一栋楼狂奔过来,推开门就围绕着“医院内不可喧哗”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骂骂咧咧半天后才扬长而去。
始作俑者的小九可怜巴巴,看
127、南柯一梦(下) ...
向我的眼神极其委屈。我忍着手指的剧痛挤出一抹微笑,抽出手来,刚准备开口安慰,一旁护士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不好意思,你弟弟刚才太用劲了,针扎不进去,再来一次吧。”
……
我在小九哀求的目光中哭丧着脸伸出手,认命地扭头咬嘴唇……
而后一夜挣扎,夜色从深邃渐而透白,吊瓶里的药水减少至不见。
我从病床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就着玻璃窗里折射的影像理了理头发,然后拎着被拔针头吓得哇哇大哭的小九回家。
汽车在路上飞驰;路灯闪了闪,灭了;早起的老太太们聚集在医院旁的空地,开着音响耍太极拳。
小九显然惊吓不浅,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抓着我袖子的手死不松开。好说歹说一路护送,买好早餐,送他回家。正准备苦口婆心哄他吃药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墙钟的时间已然逼近八点!!
那叫一个晴天霹雳雷霆乍惊!
二话不说将手上的豆浆油条扔下冲进房中拿出身份证准考证再三告诫小九乖乖呆在家里千万不能外出而后策马奔腾咬牙切齿一路狂奔进考场——
但还是迟到了十四分钟……
庆幸的是我的考区就在本校,庆幸的是监考官都是我的主教老师,最庆幸的是我距离不能进场的十五分钟迟到时间还差43秒……
然而当我喘着粗气进了考场,才蓦然发现——玛丽隔壁的!我忘记带笔了!
……
接着又是一番小声解释与请求,监考老师把笔递给我的时候,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也就算了!
所谓人生哪能不挨刀,关键在挨多还是挨少。一次的倒霉不要紧,接下来的日子好过就成。
……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运气。
在古代呆了半年多,听得是文绉绉的日常对话,谁还记得当代文学巨星们的代表作?谁还知道某文章的时代背景?最重要的是,谁还会写论述类型的作文!?
一张试卷做下来,混混沌沌,只感觉自己写出了一本天书。
离开考场的时候我双眼都发直了,晕沉沉地回到家,抬头就对上小九强忍痛苦的青紫色的脸!
我登时大惊,脑中迅速闪过“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吐血身亡”的字样!
然而一番询问后,得出的结果让人扶额——他是找不到茅厕,憋尿憋得慌了……
于是免不了对他进行厕所的使用教育,顺带告诉他什么是电视什么是电灯。费了一通口舌后,蓦然抬手,墙钟已经贴近三点整……
然后又是一通咆哮狂奔,虽然没有再度迟到,却被试卷上洋洋洒洒的英文字母狠狠戳了一把心脏!
……高考三天,日日雷同,天天都是悲剧。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的时候,我只感觉浑身乏力。手有一些发软,
127、南柯一梦(下) ...
脑子里嗡嗡作响,疲倦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将我淹没。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扔下笔,转头看向窗外。
天空是一片蔚蓝,带着暖意的金色阳光与之辉映,淡淡的云高悬半空,耳边听得见鸟啼三两声。
这里还是夏天。夏日灼灼,明媚的阳光扎得我眼睛生疼。
但当我离开古代的时候,那里已经是冬天了。
记得骷髅曾经说过,那边的时间和我们这里的有所偏差。准确来说,古代的五年相当于这里的一年,兑换比例1:5的话,我回到现代这3天多,古代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
也不知道骷髅他们怎么样了。
如果上次的梦贴近古代的现实,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几个已经快处于癫狂状态了?
挫败地叹一口气,我一头埋进了桌子里:何止他们,就连我,也差不多要抓狂了。话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坐在这里高考的啊!?我现在应该努力找着回去的方法才对啊!
……
我眨眨眼,抓到了重点。
骷髅曾经说过,紫秋杯盏是他们已灭旅双国的国宝,其本身作为玄器,千年来一直指引着命定之人寻找彼此。少年时代的骷髅之所以能来现代,正是因为紫秋杯盏的带领。
可我为什么会被杯盏带着弹回现代?
真是奇了怪了……我的命定人明明是骷髅啊!
难道……我还有一个命定人在现代?
等着死鱼眼沉思三秒钟,我摊手自嘲地将这个念头否定了:骷髅告诉过我,我手上牵着五条红线,骷髅言笑少离想墨几个加起来,都是四比五的比例了。就算在现代还有个人等着我,难道杯盏还不懂分孰轻孰重?
又或者……我之所以会被弹回现代,不是因为这边有我的命定人。
而是因为——第五个杯盏就在现代?
我蓦然瞪大眼睛,被脑海中窜出的荒诞想法吓了一跳。
可仔细想想,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可信。
骷髅原本就找到了第一个杯盏,而后在鬼都等了我一百多年。接着我被他拉进古代,原本销声匿迹的紫秋杯盏也恰好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影踪。从临国王女手上得到第二个杯盏,从皇帝和瑾血色手里拿到第三个杯盏,第四个杯盏……被某个不知名的人当做暗器直接扔了过来……
还顺带将我也扔回了现代。
只有那第五个杯盏,从来都是无影无踪。除了那次迷路在河边见过它的幻影之外,我就没有再见过它的影子。
……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个杯盏,貌似在河边幻象那一次之前,我就在哪里见过!
啧,到底是在哪里呢?
我痛苦地揪着头发,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磕头。
高中的教室?学生公寓正对面的电影院?专门出售高H高虐高吡——(消音)系列书
127、南柯一梦(下) ...
籍的书店?还是……
一个模糊的场景从脑中一晃而过,场景已经昏黄,记忆略带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那是小时候我寄宿的亲戚家附近的公园。公园正对马路,背后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偶尔会有喝醉酒的大叔跑到里面撒尿,臭烘烘的,如无意外,我一般不会进去。
那一天是怎么了呢?一个人走着踱着,像在找着什么。刚刚走进小树林,就被一块砖头砸到了脑袋!
不对,不是砖头,那是紫秋杯盏!
我闭着眼睛,加大了用头磕桌子的力度努力回想:那绝对是紫秋杯盏!因为是高空砸下,杯盏的把手结结实实砸到我脑后,边缘的锯齿还把我的头皮划开了一条长长的伤痕,流了很多血……
我顿住,迟疑地伸手往脑后摸去。
被头发掩盖住的地方有一条极为细微的凸起,略微细长的疤痕,就算伸手摸了,隔着头发也感觉不出什么端倪。
我忍不住苦笑:被重物砸到脑袋导致流血,也算得上童年阴影了吧?怎么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呢?难道真的是被砸傻了,记忆力衰退?
摇摇头,我再度闭上眼睛,回忆我当时的举动。
我被东西砸到了头,摔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头晕沉沉地发疼。条件反射地久抓起了砸到自己的那个玩意儿,往旁边用力一扔!
一扔!
一、一扔……
“我的妈呀——————”
一声抑制不住的咆哮脱口而出,我蓦然拍案而起,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啊灵魂啊全部都在记忆中那一扔的动作里颤抖!
“阮璐!你叫什么叫!?高考考场呢!还有十分钟才收卷,你就是做完卷子了也别影响其他同学啊!”被吓了一跳的监考老师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痛斥了我一顿。
“对不起……”我欲哭无泪地坐下。
脑中来来回回只飘荡着几个大字——“死定了”和“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几天~终于通畅了=v=
(摸着肚子舒服状)
么有人催更的感觉有点怪……
翻滚~~谁来鞭打一下我啊啊啊~~~
128
128、天雷小花(上) ...
我小学寄宿的亲戚家位于B市,距离我现在所处的E市还有一段距离。
其实寄宿,说白了就是在那家亲戚对外开放的出租楼里借用一间小公寓。租金什么的都省了,虽然是辈分比较疏远的亲戚,但关系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那家亲戚的儿子和我尤其亲密,虽然年纪相距比较大,但彼此很是聊得来,每个月也有保持电话联系。
虽然不记得我把杯盏扔掉以后的具体事情,但回到老地方看看走走,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吧?
我捏了捏拳头,心里一阵后怕。
当时被砸晕了头,一抓起杯盏就往远处扔。也不知道碎了没?要是碎了怎么办?不,又不是玻璃做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碎!那要是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好歹是古代来的宝物,碰上个识货的,搞不好能在古董市场卖上了几千万。如果真的这样,我的下半辈子难道就要为了把杯盏买回来而努力赚钱吗?
……
考场最后十分钟在我胡思乱想的过程里缓慢流走,当监考老师把所有试卷密封起来,宣布离场后,我几乎是蹦着从教室里窜了出去。顾不上别人眼里诧异的神色,脚步匆匆就往公寓跑。
当务之急,就是冲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带着小九连夜赶到B市。
早一点找到第五个杯盏,就能早一点回到古代。
推开门的时候,我愣了愣神。
原本一片狼藉的屋子此时被打扫得格外整洁。扔成一地的书本试卷统统捡了起来,整齐地叠放在一旁的书架子上。蒙尘的茶几被擦得一干二净,中间铺着米黄|色的桌布,上面还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花瓶。花瓶里Сhā着一束淡紫色的勿忘我,小碎花瓣零星地点缀其中,意外地为屋子平添了几分家的温馨。
……闹鬼了还是闹贼了?
我警惕地往前走几步,顺手抄起门边的长柄伞,顿了顿,意识到有几分不对。
门口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专门用来放伞的长筒,里面摆着一把透明的长柄伞。伞桶边上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鞋子,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为什么会有男生的鞋子!?
我震惊地猛吸了一口气,抬眼往阳台望去。阳台上光洁明亮,上面挂着十几件衣服,没记错的话那些衣服是我和小九这几天换下的。挂在中间的两条,恰恰就是我们被弹回现代时穿着的古装。
看来不是闹贼了,毕竟小偷总不至于偷完东西还帮你洗衣服。
我松了口气,反手关上门,一边随口叫道:“小九……”
“哎!在呢!”小九清脆的声音响起,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我漫不经心地抬头,又是一怔。
穿着一身淡蓝色休闲T恤的小九。
穿着一身淡蓝色休闲T恤的头发扎成马尾的小九。
穿着一身
128、天雷小花(上) ...
淡蓝色休闲T恤的头发扎成马尾的手里端着两盘热气腾腾菜肴的……小九!
我手上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阮姐姐,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洗手准备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小九笑得极其阳光灿烂,把盘子放到桌上又转身走回了厨房。
……我刚捡起一半的钥匙又“啪嗒”地摔在了地上。
“你做了,我最喜欢的菜?”我抽着嘴角,喉咙有点发涩。
“对啊,红烧茄子、酸甜排骨、香葱炸豆腐,哦,还有辣子鸡!”小九笑呵呵地又端出两个盘子,伸手抓起筷子,夹了块茄子就走到我身边,“尝尝好不好吃,啊~”
……
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我下意识地张大了嘴。
小九将茄子塞进我嘴巴,期待地看着我:“怎么样?”
我毫不掩饰眼里的惊吓:“相,相当不错……”
见鬼了,那味道是真的相当不错!
小九欢呼一声,撒腿跳着颠着回到厨房,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他哼着悠扬小调的声音。
……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不可抑制地踉跄了一步,抵在墙边做扶墙状。千百个问题在脑海里转了又转不断冒出,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关键的问题:“这饭菜,是你做的?”
“对啊!”小九刚捧了两个装满饭的碗走出来,闻言抬头一笑——那脸光芒差点没把我的眼睛给戳瞎了!
我吓了一跳:“你会用微波炉?”
“当然会!”小九笑得更欢了,放下碗筷后便坐了下来,抬眼发现我还站在原地,干脆伸出个手指头冲我做勾魂状,“阮姐姐,你过来啊。”
……难道他真的是发烧过度,烧坏脑子了?
可就是烧坏脑子,也不至于产生让他对现代高科技产品深刻了解的副作用吧?
“为什么你会用微波炉?”我这么问,话一出口,就顿觉语气太强硬了,顿了顿,又干巴巴地添了句,“你是怎么学会的?”
“阿姨教的!我一学就会了,她还夸我聪明呢!”小九明显兴奋过度,一听见我问他,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阿姨?房东阿姨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对劲啊不对劲,果然不对劲!我不过是考了几天试,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我无法预测的地步了!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那个超喜欢小正太的房东给小九灌输了不少错误的思想啊——看看!他都会叫人“阿姨”了!
“就是她。”小九笑得很甜,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块豆腐,边吃边幸福地眯起眼,“阮姐姐你今天早上忘记给我留早餐了,我肚子太饿,就到楼下找吃的。阿姨见到我时还吃了一惊,我就告诉她我是你弟弟,正好高考期间学校放假,干脆留在你这里陪你。”
我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高考和学
128、天雷小花(上) ...
校放假这些……理由,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瞪他。
小九含着豆腐,脸鼓起来一团:“我们刚掉到这里的时候,在车上,你不是这么跟那个司机说的吗?”
……
我看向小九的眼神已经从惊吓升华到惊悚了:大哥,你当时不是昏迷了吗?昏迷时候别人说的话你居然还记得!?
小九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显得格外无辜:“阮姐姐,你别慌。在古代的时候,你家乡这边的事情,左大哥时不时会跟小小说一下,我自然也就偷听了不少。第一天来到这儿,我是因为还没适应过来,现在在这里待得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你的适应能力真的不是一般般的强!
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看着满桌的饭菜,顿感肚子饥饿,干脆过去埋头开吃。原本想好的收拾行李连夜赶到B市的计划,被小九这么一打岔,也没什么心情了。
小九笑眯眯地看着我,时不时伸手给我夹个菜什么的。那眼神肉麻兮兮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正准备开口打断他的视线骚扰时,他突然“碰”一声拍案而起:“呀!我差点忘记了!”
一个转身,便匆匆跑回了厨房。
“忘了什么?是不是里面还熬着汤啊?”我咬着辣子鸡扬声问道。
没有回应,厨房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挑了挑眉,转头专心对付辣子鸡。吃了几口后,顿觉这道菜做得实在,嘴巴辣得不行,慌忙给自己倒了杯水。
“阮姐姐……”身后传来小九羞涩的叫声。
“嗯?”我转身一看,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去!!!
小九,那个小九,那个来自古代特别是来自女尊国的小九——居然只穿着一条围裙就站在了我的身后!刚才那件淡蓝色的T恤衫被脱掉了!略微显大的牛仔裤也脱掉了!只穿着一条漏风的可以看见肉的粉红色的围裙!
伸手指向小九,我觉得我的灵魂和手指一起在发抖:“你……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九脸上红扑扑地,对着手指娇羞状:“阮姐姐,你觉得这样好看么?”
好看个毛啊你给我速度脱掉围裙穿上衣服把自己包得结结实实的最好裹在被子里短时间内不要靠近我话说到底是谁教你穿成这样的我马上拿把菜刀去跟她拼命……
当然,以上只是我在脑中的呐喊……
事实是,我无比艰难地忍住了撞墙的冲动,一字一顿地开口:“谁教你这么穿的?”
小九愣了愣,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点:“就是,阮姐姐你的那些书啊……”
我的那些书?
我又是一愣,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顿时泪奔地扑了过去:我的高H高虐高吡——系列书籍啊!我记得我明明把你们藏得好好的!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128、天雷小花(上) ...
“那些书是我在打扫房子的时候,从床底下、厕所夹缝里还有阳台花盆后面找到的。”小九捂脸,“原本我也没打算看,可是不小心翻了一下,就停不住了……”
“你识字吗?”我哭诉状。
“那些字我看不懂,可是,我看懂了图啊……”小九扭扭捏捏,脸上红晕有往脖子以下扩散的嫌疑。
我这下是欲哭都无泪了:谁能想到一个古代来的女尊国的小胖子居然能看懂漫画……而且还诡异地不知出于何种意图将里面受君用围裙装诱.惑攻君的手段用上了!
“阮姐姐,你喜欢吗?我好看吗?你有没有脸红耳赤浑身不自在?”正是痛苦之时,偏偏小九还不死心地追问。
我都快哭了:“我又不是长了JJ的男人,我没有那种效果!”
小九郁闷,嘟着嘴回厨房换衣服了。
我松了一口气,恰巧电话响了,我也没多想,走过去就接了起来:“你好,阮家。”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一个略显熟悉的男音响起:“小璐,心情不错嘛。”
我一怔,惊喜地开口:“易延哥!”
曾易延,男,今25岁,就是我小学时候寄宿的那家亲戚的儿子。
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顿住,小九毛茸茸的头从厨房门口露了出来。
“今天考完高考了吧?”电话那头的男音很是平缓,可以想象出说话人脸上温柔的笑,“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苦笑。
电话那头的人笑得更欢了,顿了顿,开口道:“既然这样,要不要来我家放松一下。伯父伯母估计还在外国旅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而你已经很久没到我家了,爸妈都很想你。”
我心头一跳。
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到B市,现在被人主动提出,正好可以省下住宿费!
“怎么样?还是你假期另有计划?”
思绪被拉了回来,我回答得飞快:“没有没有,没有别的计划。就这样定吧,我马上去买车票。”
“不急。”曾易延又笑了,“你先收拾行李吧。都考完高考了,也没必要在学生公寓住了。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退租吧。”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天雷小花准备绽放=v=
新角色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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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天雷小花(中) ...
曾易延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当他用状似建议的语气告诉我“退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得退租了。
将一些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不需要的书本什么的,低价卖个房东。原本定好的准备放假后要入住的小租屋也退了——本来我脑子里就想着速度找回第五个杯盏,速度回古代。所以在这些问题上,我并没有纠结太久。
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小九也在收拾东西。房东阿姨充分发挥她喜欢正太的品行,不但上来帮忙,还附赠一个精致的半新行李箱。我对小九短时间内戳中房东阿姨萌点的本领很是好奇,别说行李箱,据说放在门口的男生鞋子和伞桶什么的,就是阿姨给他的。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把行李收拾好。房东阿姨依依不舍地拉着小九的手,从“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直叮嘱到“吃饭一定要咀嚼20下才咽下”。小九频频点头,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目送房东阿姨出门时还乖巧地挥了挥手。
我还在这头感叹着“小九这孩子原来也有这么听话的一面”,那头他便“碰”一声猛地把门甩上,一脸嫌弃地抓起我的衣服擦手。
我一挑眉:“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擦手啊!”小九理所当然地道,随即又有几分委屈,“我可是一介男流,冰清玉洁,名声同等于性命。虽然阮姐姐你家乡这边男女之间并无太多规章,但那房东阿姨好歹是个女子。我白生生被她拉着手占了便宜,若是不擦擦干净,传出去可是会坏我名誉的!”
我:“……”
早这么介意名誉,之前谁让你只穿一件围裙荼毒我来着?
我幽怨地瞪了他几眼。
他却不知怎地误会了我的眼神,红了脸挪到我身边一点点地蹭着,声音软软地撒着娇:“阮姐姐~你这么看着我,人家把持不来啊~~”
我……勒了个去!
小心往后退一步,将巴到我身上的小九拎开。我环顾了一下被收拾得近乎空旷的屋子,心里多少有点惆怅。
小九踮着小脚凑过来:“阮姐姐,你别难过。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就是一个住处而已。有舍方有得,离开了这里,日后我们住的地方更好!”
我颇感安慰地看着他:幸好,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行为举止雷人了点,但关键时候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正在感动时,又听到他扭扭捏捏地添了一句:“若你当真难过,那围裙还在厨房里挂着,不如……”
……
我一个转身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地往门口走,心里有泪再流。
果然,善解人意什么的都是浮云!他只有善解人衣而已!
“阮姐姐,你等等我啊~~”
出了门,到房东家和他们打声招呼,我便带着小九下了楼,打算去一趟超市。
129、天雷小花(中) ...
坐长途汽车是件很无聊的事,总得添点零食,也免得小九在路上喊饿。
小九扭扭捏捏跟在我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扫了他几眼,边推开超市的玻璃门边回头问他:“你怎么了?”
小九撇嘴:“阮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跟我说?”
“例如?”我和他面面相觑。
“就是那个……什么易延哥的事情。”小九皱了皱鼻子,“他是谁啊?”
我一愣,笑了起来:“我哥啊!”
“你哥?”小九也一愣,顿了半天,吧嗒吧嗒地追上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可,可他不是姓曾吗?莫非,同父异母?”
“他是我的远亲,按辈分叫的话,应该算是堂表哥吧。”我推着手推车,信手将鱿鱼丝和薯片扔进车篮里。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小九的声音很平缓。
“对。”
“一起聊天一起说笑?”小九的声音带着冷笑。
“对。”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还定过娃娃亲?”小九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
“你问这么多干嘛?”我莫名其妙地回头。
小九幽怨地白了我一眼:“了解一下情况,免得你趁着小小几个不在的时候爬墙。”
我:“……”
在超市扫荡一番,眼看零食补给得差不多了,我心满意足,拖着小九回家。
刚刚走回公寓的大门,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奔驰,线条优美,车身光滑,还是最骚包的红色。本着穷苦人之心的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蓦然对上一张熟悉的笑脸。
愣了愣,我张口喊道:“易延哥?”
慢吞吞走在我身后的小九一头撞上了我的背。
优雅靠在车边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金丝眼镜、蓝色西服、墨色领带,简单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却能透出隐约的压迫感。看惯了古代的温润如玉一类风格的男人,突然看回现代大哥的霸气,我顿感神清气爽!
“易延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喜地跑过去。
“知道你刚考完试,肯定很累,反正我也因为公事从这边经过,顺道过来接你了。”曾易延摸了摸我的头,笑意达到眼底,“半年没见,长高了不少呢。”
我咧嘴笑着。回到现代三天,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欣喜的同时,竟然诡异地觉得有点害羞╮(╯▽╰)╭
正纠结着要和久不见面的大哥说些什么,小九忽然蓦地从身后抱了过来,一头撞进了我的背。
曾易延放在我头上的手一僵,看了小九一眼,不动声色地笑着问我:“小璐,这是房东的孩子吧?第一次见呢。”
我嘴巴一张,卡住了。
虽然我在房东阿姨和公车司机面前都声称小九是我弟弟,但不露馅儿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他们对我家情况的不了解,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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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知道我兄弟姐妹众多。所以偶尔看见小九那么一张陌生的小脸孔,又看我和他的亲热劲,很轻易就能接受他是我弟弟的说法。
可曾易延不同。
我从小学开始就住在了他们家(虽然公寓和公寓之间还隔了一层楼),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虽然我们每天只在吃饭的时候交流一下感情)——但总的来说,曾易延就像我亲哥一样,再加上我们原本就有血缘关系,所以对我的情况,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在这么一个了解我身世背景的人面前撒谎——别说做,就是想想,都觉得成功率不大。
所以我在张嘴哑口无言几秒后,很是自然地把嘴巴又闭上了。
曾易延把我的动作看成了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了几下,笑着开口:“小璐,怎么表情怪怪的,有什么想说的话直说就好,我又不是外人。”
说着,眼神微微掠过小九。
小九在我背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易延哥你当然不是外人,所以我姐看见你没认出我,才会不好意思开口啊!”
我阻止不及,一听小九说出这话,心头就冒出“糟糕”两个字!
这小鬼!
早在刚才我就叮嘱过他,让他在见到曾易延时自称“阮姐姐朋友的弟弟”,以免露馅儿——他倒好,把“朋友”两个字去掉,直接升级成“阮姐姐的弟弟”——这下铁定会被抓包!
果然,曾易延的眼睛眯了起来,眉头一皱:“你说小璐是你姐?开什么玩笑!”
小九眼睛一瞪,从我背后钻了出来:“什么开玩笑!你这人说话可真难听!我和我姐同爹生同娘养,要论起血缘关系,可比你这个离得几辈的堂表哥亲得多!”
“小九,别乱说话……”我头都大了,拉着他的手想让他站在我身后。
偏偏这小鬼倔强得跟头牛似的,被我扯得急了,眼睛一红,扁着嘴开始抹泪:“姐……你居然凶我……我见你高考辛苦,特地跑来看你,你居然凶我……”
我哑口无言。
曾易延看着小九的哭脸,皱了皱眉头:“你说你是小璐的弟弟,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小九翻了个白眼:“我们爸妈生了那么多孩子,有时候连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你认得阮姐姐就不错了!”
曾易延眉头一皱,表情冷淡道:“那倒也是,除了小璐以外的其他孩子都没有和我们见过几次面,的确没有记住的价值。”
小九一愣,似乎是被曾易延说话的内容噎住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又看看曾易延冷淡得跟块冰一样的神情,我知趣地往后退了一步,大有让他们持续发展下文的自觉。
可是还没等我挪出去的那一步站稳,曾易延就把视线移了过来。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一大袋食物,扔进车里后,笑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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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摸我的头:“我上去帮你提行李,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
一脸笑容,绚烂至极,和刚才冰块一样的申请截然不同。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曾哥就是曾哥,依旧不改小时候变脸狠速度快效果惊人的本事,一边点头让出位置。曾易延笑着上了楼梯,公寓大门关上之际,我看见他给小九投去了一个挑衅般的眼神。
小九狠狠地踹了脚街旁的灯柱,嘴里小声地骂了几句什么。眼珠转了转,委屈地扑倒我怀里:“阮姐姐,我讨厌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着~今晚还有一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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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说他讨厌曾易延,曾易延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他们的互生坏感,某个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或是古代人与现代人两看相生厌的自然反应——简称,磁场不和。
从上了车关了门窗外风景飞速向后倒退开始,小九就毫不掩饰自己对曾易延的鄙视,一边抱着我的腰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埋汰车内的装饰。愣是将曾易延从鉴赏品味到思想觉悟都批判了一通后,才心满意足地停下。
曾易延好歹是个成年人,倒不会因为小九几句话就发怒。只是,随着小九搂着我腰的手越来越不老实,他从倒后镜看过来的眼神也越来越阴霾,连带着围绕着他的气场都隐隐戴上了几分王霸之气。
我顶着自家老哥铺天盖地的压力干咳一声,按住小九不老实的手,文绉绉地提醒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啊。”
小九却不管那套,嘟嘟嘴又抱了过来,将脑袋枕在我颈窝上蹭了又蹭:“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我们谁跟谁啊!同爹同娘亲得不能再亲的姐弟俩,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用的还是那种特别情况特别得意的语气。
我忍不住抽了几下嘴角,又挣扎了一会儿,没挣开。除了感叹几句小九不愧为小九,吃得多力量大意外,似乎也没别的事可以干。刚才放松身体任由他抱。
反正他一个来自古代女尊国的小男孩都不介意了,我还有什么可别扭的。
见我放弃无谓的抵抗,小九更加欢喜了,原本放在我腰上的手挪到了我脖子后,整个人挂着我身上一般。车子在前进,他在傻笑,偶尔回头看看窗外的风景,偶尔冲开车的曾易延翻个白眼。晃荡了半天,觉得无聊了,又把脸凑到我耳边来回蹭,像只撒娇的家猫一样。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我有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飞驰着的汽车倏忽刹住,“吱——”地一声拖曳开尖锐的噪音。小九一时没稳住,尖叫着险些滚下座位。
曾易延阴测测地转过头,嘴角一勾,咧开一个残忍至极的冷笑:“小璐,后面的椅子不舒服。来,坐到副驾驶座上。”
我:“……”
前面已经说过了,曾易延是个态度相当强硬的人。
和这么强硬的男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果是,基本上我不会在他生气的时候对他说“不”。
尤其这一次,他明显生气到极点——证据就是,他那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青筋爆出的程度已经堪比哈密瓜了……
所以我只是点点头,便从小九八爪鱼式的拥抱中挣脱,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副驾驶座上。
许是我斩钉截铁的态度雀跃了曾易延,他的脸色柔和了不少。
小九却怒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阮姐姐要坐到前面去!?为什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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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曾易延眉头微皱,随手将一个车内抱枕塞到小九手里,“就算你是小鬼,也不能太依赖姐姐。都十几岁的人了,还抱着姐姐不放手,像什么样?”
“滚你的!”小九反应激烈地飚出了他来到现代以后的第一句脏话,手中的抱枕摔向曾易延,被车座靠背挡住,又弹了回去。
曾易延也不管他,回过头来,又挂上了谦逊温和的浅笑:“小璐,安全带。”
我还沉浸在听见小九骂脏话的震惊中,脑子里一个劲地飘着“哪个不长脸的居然教小九说脏话真是要死了我不过考了三天高考小九你怎么就变了我作为他在现代的监护人要不要指责他一下”等字眼。蓦然回神,正好对上曾易延的脸,一下不知如何反应,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曾易延用慈父般温暖(?)的眼神盯了我半天,笑意更浓,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移了过来,估计是想帮我扣好安全带。
就在那个瞬间,清脆的一声“啪”——
曾易延指节分明的白皙手背以肉眼可见速度转红,似乎还有点发肿。
我一愣。
曾易延也一愣。
随后一同转头,用见鬼了似的眼神瞪向小九。
“你这是干什么?”曾易延脸都黑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偏偏小九在两个人四只眼睛的控诉下依旧淡定,小嘴一张信口开河:“我打蚊子。”
……
窗门紧闭的车厢,开着空调的车厢,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车厢……
有蚊子?
我挫败地扶额,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时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小九厚脸皮的程度。
“这小鬼……”曾易延隐隐有发怒的趋势。
我眼皮一跳,急了。
曾易延这人,平常绝不轻易生气。可一旦他发怒,后果就相当地不堪设想。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像成为了反派的凹凸曼一样——绝对的威力大伤害多关键时候必杀技惊人。
虽然把小九带来现代不是我本意,但既然他人都在这里了,我怎么说也不能看着他被别人欺负吧。
“小九,谁教你这么做的?又不是不知道长幼尊卑的人了,怎么那么没大没小!”赶在曾易延发飙前一秒开口,我努力塑造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哼!”曾易延冷眼旁观。
小九没料到我会骂他,扁了扁嘴,有点委屈:“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明知故问!”我继续板脸,看了眼明显开始消气的曾易延,又把视线转回到小九身上,“谁教你说脏话的!?”
曾易延一愣,看向自己已然肿起的红手,默默开口:“问题的重点在那里吗?”
“还有,易延哥是我们堂表哥,你怎么可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一巴掌甩下来?”我赶紧把重点又拉回来,冲着小九又是一番讨伐。
小九静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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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一扁:“好吧,是我的错。”
我和曾易延一挑眉,对小九这么轻易认错的态度很是接受不来。
大脑还没转过弯呢,小九就在那头冷笑了:“下次我若是想甩易延哥一巴掌,一定先打声招呼,也算是尊老爱幼!”
……
看着小九嚣张地略带几分洋洋得意的脸,曾易延反而淡定了不少。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吩咐我扣好安全带后,二话不说又继续向前驶去了。
小九一记重击拍在棉花上,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车内,一时难得的安静。
然而小九之所以为小九,就是因为他有着随时随地能把人气疯的能力和厚脸皮。
才沉默了不到半分钟,他就蓦地回过了神,嘴一咧,嬉笑着从后座伸出手,稳稳地搂在了——我的脖子上。
曾易延不动声色地一个眼神瞥过来。
小九专心致志地用手背蹭着我的脖子。
我拍开。
小九的手从脖子又移到了我的嘴唇。
我再次拍开。
小九从嘴唇再次转移阵地,目标锁骨。
我第三次拍开,嘴角开始有点抽搐。
小九不依不饶地又把爪子挥了过来,手指一滑,放在了我的——胸前……
汽车倏忽刹住,车轮擦着路面发出尖锐得如同长指甲划过玻璃般的噪声。小九一声惊呼,重重地从后面砸上了我所在的车座。
曾易延黑着脸回头,指着小九就是一声令下:“你和小璐换个位置,给我坐到前面来!!!”
一路无语。
再度分配好座位的一众三人各自沉默。小九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曾易延心情挺好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该说什么却又懒得说。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我倒是无所谓。自从回到现代,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小九也变得怪怪的。先是被高考上了一次,又被小九雷了一把,再被曾易延突击了一下,脑子混混沌沌的,装不下东西。难得安静下来,浆糊一样的脑子反倒清醒了几分。
去B市,到公园,找杯盏,回古代。
这就是我设定好的接下来的行为模式。
虽然在B市被紫秋杯盏磕破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虽然我完全记不清自己当年糊里糊涂地把它扔到了哪里;虽然根据常识,那个杯盏现在还在公园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找的可能性——不超过2%……
但我总觉得,既然我能被第四个杯盏带回现代,也一定能被第五个杯盏带回古代。紫秋杯盏,五杯一体,彼此间会自然吸引呼应。之前我在溪水中看见杯盏的影像,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骷髅把其余三个杯盏收集了起来。
杯盏多力量大,就是想暂避锋芒,也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想要回古代,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回第五个杯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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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学着骷髅当年玩穿越一样,挤出点血,借着正午的太阳“嗖”一下弹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飞速移动的风景连成了线条,从视线中向后倒退着。
一时间,我什么也不敢想了。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找不到杯盏会怎样,不敢想若是杯盏被我摔碎了会怎样。甚至不敢想,如果我回到古代,却发现时间过去了很多年,那些我爱着的人都不在了,我会怎样……
闭上眼睛又睁开,我出神地看着窗外。
黄昏逐渐日暮,是天晴。
不知古代,骷髅他们在的那个古代,现在是晴天,还是雨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成功打开JJ了……
那叫一个内牛满面/(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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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高速公路中飞驰,速度之惊人,愣是让这段本有十二小时的漫长旅途缩短至八个小时。
夜色完全入黑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落在眼中的是熟悉的公寓大楼,黑白色的楼面,色泽分明,整齐有序。隔着马路,公寓的对面就是我记忆中的公园。曾易延刚刚把车停在公寓前的停车场,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胖大叔迎了上来。
“爸!”曾易延笑了,下了车,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
“回来啦,小璐在哪儿呢?”曾大叔很是和善,一开口就笑呵呵的,回过头来冷不丁对上小九的圆脸,愣了一下,“呃,这孩子是?”
“您不认得我,我是阮青。”小九的态度极其落落大方,完全没有撒谎者应该有的脸红心跳良心不安,“uncle您好。”
……他这话落在耳边,我下车的脚禁不住一踉跄。
Uncle!?Uncle!?
他连英文都会说了!?在我离开去高考的三天里,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忿忿不平地在心里吐槽。
“阮……阮青?”曾大叔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是小璐的弟弟伐?哎,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哦?爸,你也没有印象?”曾易延皱眉。
小九笑了:“我之前在D市上学,和小姨妈住在一起,平常也没什么和阮姐姐联系。爸爸妈妈又老是在国外晃荡,逢年过节都不见得家里人聚一聚,没有印象那不是正常的嘛!”
话一出口,我又踉跄了一下。
话说哪里来的小姨妈!?你怎么知道我爸妈老是在国外晃荡的!?
“唉……你爸妈也真是的,太不负责任!唉……”曾大叔感叹了几句,顿了顿,估计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这话多少有点不妥,干咳几声便转移话题了,“那什么,你们也累了。特别是小璐,今天刚考完高考,折腾坏了吧?”
“嗯……差不多吧。”我干巴巴地应着,视线忍不住往公园的方向瞟。
“走,你阿姨知道你回来,从早上就开始念叨了。现在正在上面煮着好吃的呢!”曾大叔乐呵呵地招呼。
“好吃的!”小九眼中精光一闪,一步三扭地催着我上楼。
我按捺住冲到公园挖土的想法,点了点头。
事后,我发现自己跟着小九上楼真的是一个正确无比的做法。
因为事实告诉我们,当小九远离古代来到现代充分发挥出潜在他性子里的恶劣分子时,很容易就会出事。
意外一。
在门口看见相熟多年的邻居时。
“啊,老曾!这是小璐吧?呀,一年多没见,长这么高了!”邻居惊喜道。
“有我的照顾,阮姐姐当然长得高。”小九Сhā嘴。
“今天刚考完高考吧?感觉怎么样?”邻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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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道。
“有我在她身边,阮姐姐当然感觉很好。”小九应声。
“呃,这孩子是?”邻居尴尬道。
“呀~死相~~人家是阮姐姐的那个啦~~那个哦~~”小九笑得花枝乱颤。
……
在邻居惊讶的眼神中,我干巴巴地解释道:“是我弟弟,呃,弟弟……”
意外二。
进屋见到捧着菜盘子出来的曾阿姨时。
“呀,小璐!快过来让阿姨瞧瞧。啧啧,瘦了!肯定是营养没补好。”曾阿姨用围裙擦着手。
“嗯,是瘦了。不过没关系,瘦一点更有女子气概。”小九捧心。
“黑眼圈也大了,考试重要,可也不能累坏了身子啊。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吧?”曾阿姨摸了摸我的脸。
“没怎么睡觉……嗯~~阮姐姐,莫非都是因为我吗?”小九脸红。
“呃,这孩子是?”曾阿姨尴尬道。
“哦呵呵呵~~我是阮姐姐的小亲亲~~阮姐姐都叫我小亲亲的~~”小九对着手指一个劲地扭。
……
在曾阿姨惊吓的眼神中,我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弟弟阮,阮青……自小缺少母爱,性格比较诡异……”
意外三。
坐在大厅准备吃热气腾腾的晚餐时。
“阮姐姐,我要吃鸡胸肉,不要沾酱油。”小九撑着下巴。
面无表情地将筷子往鸡肉上一戳,扔到他的碗里。
“嗯,阮姐姐,我要那个香菇,嗯,要大的。”小九舔嘴唇。
面无表情地将筷子往香菇堆一夹,扔到他的碗里。
“那……我还要喝一碗汤,只要汤水不要渣。”小九嘟着嘴。
面无表情地将勺子往汤锅里一撂,扔……勺进他的碗里。
小九不做声了,眼眶开始慢动作变红,含泪欲滴,一个劲地咬下嘴唇,而后下巴抖啊抖地,蓦然抽泣了起来:“阮……姐姐讨厌我了……你以前,你以前都是亲自喂我喝的……呜呜呜……”
……
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中,我干巴巴地解释:“小孩子……不怎么懂事,喜欢撒娇,咳……”
若是真的小孩子,那他不懂事也就算了。
可小九——本名御青,生于古代富贵人家,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得多穿得好手下猛将一大票,甚至还敢和自己那当使者的姐姐对着干,就为了家人让他节食减肥这件事而离家出走——这样的性格和胆识,已经完全超脱了正常小孩的范畴。
所以天知道我在说出那句“小孩子不懂事喜欢撒娇”时,内心是怎样的垂泪,怎样的挣扎。偏偏挣扎完还不得不在那小胖子得意的眼神下给他喂汤,以免曾大叔一家看出什么端倪来。
……
不,估计曾易延早就看出端倪了,不然也不会一直针对小九。
叹一口气,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在我找回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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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杯盏前不要露馅儿。不然,我总不能在被人问起小九的真实身份时,告诉他们这孩子来自古代女尊国吧?
心里有担忧的事情,这一顿饭,感觉吃起来特别的没滋没味。
小九倒是愉快,喜滋滋地等我喂完汤,抬起头来,脸色绯红。
鬼才知道他在脸红些什么——不,鬼也不一定知道。
我恹恹地戳了戳他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转身抓起自己的筷子。
“谢谢阮姐姐喂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mua~~!”小九的声音里带笑,迅速地将一句长话不带标点没有停顿地说出,而后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扑上来,结结实实地在我右脸颊上亲了一嘴儿!
力度之大,在他嘴巴离开的时候,清晰地让我听到了一声“噗啾”~~
……
曾易延喝汤的动作一顿。
小九若无其事地哼起了跑调的歌,摸摸肚子,兴致勃勃地继续开吃。
曾大叔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姐弟感情真好呐!”
“应该的,爸妈都常年在外,本来就没有什么机会一家人聚在一起。”曾阿姨也乐呵呵地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小璐这孩子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可偏偏又怕生。虽然从小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毕竟不是一家人,逢年过节的时候这孩子总是不肯和我们一起过。”
小九一愣,停下了筷子。
“小的时候她调皮,总是打打闹闹的,别的孩子都不肯和她玩。好不容易找了个朋友,后来好像又搬家了。”曾阿姨边给小九倒饮料边絮絮叨叨,“兄弟姐妹也不见有联系,我还一直担心着这孩子会寂寞呢。现在好了,有你这个弟弟陪着,看小璐笑得多开心。”
……
不,你看错了,我的嘴角之所以抽搐,完全是因为被那小胖子亲过的脸上那一坨油太恶心……
“你们的重点抓得不对吧!”曾易延忍不住开口,语气稍微重了一点,顿了顿,又面无表亲地端起杯子,“怎么说,都不是小孩子了。两姐弟当着众人的面亲……什么的,影响不好。”
“哪有什么影响?”曾阿姨笑得舒心,“小九,别听你易延哥说。两姐弟,亲一下算什么呢?你和你姐感情好,那就行。”
“妈,你那是歪理,你……”曾易延皱眉。
“知道了阿姨,我和阮姐姐的关系会一直好下去的!”小九Сhā嘴,一脸幸福地扑倒我肩上,“阮姐姐,你说对吧?”
“别闹。”冷不防听曾阿姨说起我以前的事,突然想起远在古代的骷髅,我只觉心情烦闷。
小九不做声了,乖乖地回到原位。
曾易延却倏忽一怔,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经意似的开口:“说起来,小九,你还是初中生吧?”
小九眨眨眼睛,咧嘴笑道:“对啊,初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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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间学校的学生?”曾易延不动声色地问,“虽然高考,初高中都有放假,但是也不可能放太久吧?”
我一愣:还真没想到易延哥会连这些问题都想到……他到底是有多在意小九啊= =
“高考之后不是还有中考吗?我们学校把放假的时间都挤在了一起,等中考完以后,补课的日子可就惨咯!”小九倒是应对自如,边说边摇头晃脑一副心酸样,这种演技不去演员混个奥斯卡奖什么的真是浪费了。
“那到底是在哪间学校?”曾易延不依不饶。
“问得那么仔细干嘛?那么严肃,小心吓坏人家。”曾阿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又向小九招呼道,“小九,别管他。吃多点啊!”
小九乖巧地点点头,抬眼看向曾易延,嗤笑地勾起一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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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的动作做得很隐秘,曾大叔和曾阿姨恰好在聊天,视线转到了另一边,没又看到。
可坐在他正对面一直瞪得看的曾易延看得清楚。
正好转头了的我也看得清楚。
第一感觉是一愣,第二感觉是“小九这孩子怎么突然对易延哥放电”,第三感觉是心里发麻,默默念叨着“他不会是喜欢上易延哥了吧他之所以一直和易延哥对着干就是因为喜欢上易延哥了吧”。
而后迅速被冒出脑海的小九压倒曾易延的画面惊悚了一把,迅速回头自刮三巴掌,内牛满面:对着自家大哥那张可攻可受的脸YY一把也就算了,对着小九那个胖娃居然也能想象得了……我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了!?
思绪这么一打岔,心里烦闷的感觉少了一点。
曾易延胃口似乎不好,没吃几口便匆匆离场。我很猥琐地想着他是不是被小九如狼似虎的热烈眼神给吓到了……
而后一顿餍足,直吃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才心满意足地停下嘴巴。
作为吃货的小九仍在扫荡。
曾阿姨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煮出的饭菜被人一扫而光,无奈曾大叔的食量属于正常人范畴。曾易延是年轻人,往常是吃得很多的,可惜今天被小九恶心了一把,早早离场。
所以在各路人马纷纷表示吃饱了以后,她那充满暖意的眼神就一直在小九身上盘旋。
我和曾易延走进客房,扫地擦桌铺床放行李。
回到大厅时,抬头看向小九。小胖子添了一碗饭,曾阿姨坐在旁边给他夹菜,眼底的柔情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和曾大叔下了一盘飞行棋,取得胜利后某大叔拍案而起,坚决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于是重新对战,三盘两胜。
回到大厅时,抬头看向小九。小胖子又添了一碗饭,曾阿姨坐在旁边给他夹菜,灿烂的笑容愣是把那张颇有慈母气质的脸皱成了掬花状。
我和众人打了声招呼,拿着衣服去洗澡了。浴室的热水哗哗,冲掉了一天的疲惫,像蒸桑拿一样舒坦。边洗澡边伤春悲秋地想着骷髅言笑少离想墨,默默挤出两滴伤心泪后,才磨磨蹭蹭地穿衣服。
回到大厅时,抬头看向小九。小胖子……很好,这次总算没有再添饭了。
看看被清空得一干二净的桌面,再看看腆着肚子在椅子上挺尸的小九,我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这孩子还算懂事,虽然喜欢吃东西,但也知道自制。
正打算过去摸摸他的肚子以资鼓励的时候,就看见曾阿姨捧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面汤从厨房走出来,满面春风地叫道:“新鲜滚热辣的鸡蛋香葱腊肠面煮好咯!”
下一个瞬间,挺尸状的小九以皮球弹地的姿势从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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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一弹而起,左手筷子右手汤勺一脸幸福地扑向面汤……
我脚下一踉跄,差点就想将他一头拍死在墙上!
“小璐,洗了头不赶紧吹干,会感冒的。”曾易延拿着睡衣走过来,见我发呆,怔了怔,回头扫了一眼捧着锅大口大口喝汤的小九。
额头顿时皱成了个“川”字。
我心里一跳,突然想起这人向来对胖子颇有微词,结合一下小九的体型,我顿觉自己找到了他针对小九的理由。
不就是嫌弃小九长的圆润嘛!
我想着,忍不住在心里为小九鸣冤了。虽然这孩子胖是胖了点,但好歹心地善良啊!而且家世好、武功好、除了贪吃以为没有别的不良嗜好,总不能因为他心宽体胖了那么一捏捏就嫌弃人家吧?
我摇头、叹气,向小九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正好看到他吃光面条,打了一个轰雷那么响的饱嗝。
……刚刚冒出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
曾阿姨显然心情很好,把锅拿进厨房洗的时候,嘴里还哼着小曲。小九这回总算是吃饱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滚圆滚圆的肚子撑得T恤都提了起来,露出一条缝,正好能看见小小的肚脐。
我心情复杂地走过去,伸手掐掐他的肉脸,语重心长:“孩子,你不能吃那么多了。”
小九茫然地睁开眼。
“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爱吃,但也要适可而止啊。”我苦口婆心。
“可是……”小九很委屈,“我今天已经琢磨着初到此地拜访,不能第一天就吃那么多了。阮姐姐你是没看见,我都是一粒米一粒米数着吃的,还只吃了个八成饱!”
我都看见了!
你那种狂野的吃法要是叫“只吃了个八成饱”,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养得起你啊!?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劝他:“吃得太多的人死得快,而且你想想,你长得这么胖,若是将来有喜欢的人。他就是想压倒你,也有一定的难度啊!”
小九眼神闪烁:“真,真的?”
我一脸正气地点头。
“那好吧,既然阮姐姐都这么说了。”小九莞尔一笑,倏忽站起身来冲厨房大喊,“阿姨,我想了一下,睡觉前还是别吃那么多东西比较好。那什么的点心就不用了。”
……
我又是一个踉跄,默默苦笑:居然……还预定了点心= =
吃饱了饭,无所事事,唯一的乐趣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潜意识里觉得,小九只要吃饱了饭,那危险度就可以捉酌量减低的了。
然而事实告诉我我果然还是太傻啊太傻。
吃饱了等于有力气了等于可以继续抽风了等于曾易延不在曾大叔和曾阿姨正沉迷周日八点档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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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哭得伤心欲绝等于我欲穷千里目望穿秋水却找不到一个人来救命于是只得任由小九那重量级的身体飞扑过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曾易延从浴室出来后,会在自家大厅看见我行将就木地坐在沙发,还抱着一只不断用大腿蹭着我小腿的肉团= =
曾易延脸都青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揪起小九的衣领就将他往外扔。
小九借着他的力往外一跃,灵巧地从地上反弹回来,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扑回原位。
我已经彻底放弃抵抗,推了推小九挡住视线的脑袋后,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电视。
小九也就顺其自然地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一脸小媳妇的娇羞模样。
曾易延额头抽搐了十几下,终于还是曾阿姨开口帮他解了围:“小九,拿一下睡衣,准备洗澡了。”
“洗澡!”
“洗澡?”
“洗澡——”
三道声音不约而同地爆发,语气各不相同。
曾易延的眼神充满纠结之感,小九的眼神充满激动之情,我的眼神……除了警戒就还是警戒。
小九这厮不会让我陪他去洗澡吧?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四眼。面面相觑,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形中沉淀了空气沉滞了氛围沉得大厅一片死寂无一人感开口哼哼唧唧。
就在这寂静的时刻,一个高昂的女声突然从电视中爆发出来,扯着喉咙开口就是天崩地裂的哭腔:“翠花!!!酸菜用完咧啊!?”
……
沉重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我以囧rz的姿势优美伏地。
小九收回嘴边贼兮兮的笑,一步三回头地奔进浴室。不过多时,浴室内水声哗哗。
我松了一口气。
曾易延也轻松了不少,刚想坐下,手机上一个电话又把他给招了出去。
曾阿姨说:“没办法,你易延哥做的是投资,最近合作的一个公司很挑剔。工作上出了一点点问题都要找他。”
我看着曾易延身着睡衣脚踩皮鞋一手拿着车钥匙挥舞着冲到楼下的身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所以说,还是在古代好啊,不用受那么多罪吃那么多苦赶那么多业务。实在赚不到钱了,大不了隐个身偷点钱或者开个古代红娘事务所,一来推动东祖国人口增长,二来欺骗一下广大群众,三来可以当做无聊时的解闷。
不知道,离开了我,现在骷髅他们在做什么?
一想到自己正和骷髅几个隔得九万八千里远,我就忍不住叹气。闷着头把脑袋塞进抱枕里打算不想,却总也控制不住思维,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之前作的噩梦。
正巧听到小九在浴室里叫着“忘记带毛巾了”,我按下准备起身的曾阿姨,进屋拿了毛巾就往浴室走去
132、奔放的小花(中) ...
。
权当找点事情做,不然老是窝在沙发,我早晚会想得发疯。
“小九,开门拿毛巾。”我别过脑袋,一手提着毛巾往浴室门口伸去。
一阵微风拂过的感觉,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握在我手上的毛巾却没有被接过。
我站了大概半分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条件反射地一回头。
成功遭受比五雷轰顶更轰顶的冲击……
半开的门内,烟雾迷蒙,橘黄|色的壁灯映衬出了几分暧昧。小九正半倚在门边,一直扎成马尾的长发此刻披散了开来,湿漉漉地伏在肩头。眼睛紧紧闭着,也许因为紧张过度,睫毛一个劲地发抖。双手扶着门,一条胖乎乎的光滑小腿正自上而下地踢着——和店面里那只不断挥手的招财猫一样的动作……
外焦内嫩神马的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觉了!
日月昏沉天地无光神马的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状态了!!
不知如何是好转身就想撞墙神马的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惊慌了!!!
如果一道雷劈下来能保证把人给劈死,那我就是连续被雷劈了个十来二十次,还只是嘴里冒烟头顶火焰求生不得.欲.罢不能!!!!
以哮喘病人病发的方式迅速深呼吸半分钟,我终于发现小九并没有在果奔。这个认知让我稍感欣慰,但在发现了他穿着身上的衣物是什么以后,我那一捏捏欣慰瞬间策马奔腾直奔远方……
肚兜!?
肚兜!!??
还是粉红色的碎花的中间绣着咸蛋超人的肚兜!!!???
我一个踉跄,心脏迅速抖动两下,隐隐有停止弹跳的趋势。
小九的眼睛一直没睁开过,但踢腿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一上一下,踢到高处时,五只小脚趾还意犹未尽地挑一挑……
我强行抑制住吐血的冲动,一挥手,猛地将毛巾扔到他腿上。匆匆抛下一句“你快穿好衣服”,就跌跌撞撞地狂奔离开了……
走回大厅,我虚弱地向曾大叔提出借用电脑的请求。
大叔正和阿姨对着电视屏幕中生死离别的男女主角泪流满面,闻言头也不抬,一挥手示意我轻便。
期间曾阿姨抽空抬头看了看我的脸,顿时惊叫:“小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天气……太热了……”我伸手抹了一把冷汗。
曾大叔也抬起头,更诧异地惊叫:“小璐,不对啊!你怎么流鼻血了?”
“有点……上火……”我嘴巴都在哆嗦,干咳一声,颤抖着手在度娘的搜索栏内敲上“如何治理神经病”等字样……
作者有话要说:为灾区的人民祈祷~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133
133、奔放的小花(下) ...
网络上什么都可能有,信息资源多不甚数,但要找出当中有用的东西,必须得经过严格的筛选删除再组合等繁琐工序。
所以虽然在极度震惊的状况下发了求助帖,但我心里不过是抱着“找个地方发泄一下郁闷心情”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帖子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
我挑挑眉,刷新了网页。
问题:如何治理神经病?
补充问题:小胖子犯病了有没有啊!?洗澡的时候叫我拿毛巾给他结果开门一看他在那里穿着肚兜伸大腿有没有啊!?我这当姐的一边想着怎么回去找相公一边对抗他时不时的精神轰炸容易嘛容易嘛!?他要是天天给我来那么几下我不得shi给他啊!?谁能来点狠招让我治一下他!?严重怀疑这孩子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被现代的高科技整得脑细胞出问题了啊啊啊!
提问者:本人不软。
回复一:@_@……于是软姐姐你已经被吃掉了么?
回复者:我是一个小小小乞丐。
回复二:肚兜……是何物?
回复者:离离原上草。
回复三:畜生,居然用上了肚兜此等萌物!这属于犯规吧,喂!
回复者:公子的长鞭。
回复四:呃……为什么这个问题我看不懂;为什么这个楼里的回复我也看不懂……口胡,是我太凹凸了还是你们太超前了!?最近的流行已经从女仆装发展到肚兜装了吗!?
回复者:低调装C。
回复五:……
回复者:一直看着你的骨头相公。
我呆滞地盯着屏幕,满脑子飘着的都是那几个挂着“小乞丐”、“离离原上草”、“长鞭”以及“骨头相公”关键字眼的马甲君。
……是我被小九吓傻了还是我眼花了?
咽了咽口水,我颤抖着伸出鼠标,想查一下回复者的ID。
结果不知怎的碰到了水杯,手忙脚乱去接杯子的时候,倏忽碰上了F5刷新键。
屏幕蓦地闪了一下,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偌大的问题下空白一片,就连刚才那位“低调装C”的留言回复都已消失不见。
我又呆了。
系统故障?
不信邪地再刷新几次,问题下却还是空荡荡。白色的页面扎得刺眼,我深感失落的同时,心中蓦然腾起一股愤怒的火焰!
玛丽隔壁的!一定是刚才小九给我冲击太大,直接对我的脑神经造成了不好的压迫!看,幻觉都出来了!
我喘着粗气喝水,杯子都放到嘴边了,才发现里面是空的。左右看看,曾大叔和曾阿姨都还沉醉在周日八点档的言情剧里,没有留意我的傻样。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阮姐姐想喝水吗?”
突然起来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我一声狼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小九瞪着眼
133、奔放的小花(下) ...
睛诧异地看着我,一身清爽的休闲装,头发已经再次扎了起来。配上他那副无害的小圆身材,真的很难和刚才他在浴室里身着肚兜小腿猛踢的样子联系起来……
我对他这幅老实巴交的样子嗤之以鼻,心里腹诽:装吧!你就装吧!我一双眼睛两个眼球视力好得跟望远镜差不多,想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蒙混过关?一丁丁可能性都没有!
“阮姐姐,你怎么了?”小九委屈地眨了眨眼,“这么使劲地瞪着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默不作声地回头,看了看网页,又多了一条回复。
回复一:想成名吗?想获利吗?想赢得众人的瞩目吗?本公司现诚招有热情有经验有文化的有志青年……
二话不说直接点叉。
刷了半天居然冒出来个做广告的!
我翻了个白眼,也没心情继续刷新了,直接关机,准备上床睡觉。
小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冲我摆了十几个鬼脸,皆没有收到想要的反应,顿时幽怨得跟被人咬一口然后扔碗里的肉包一样。
恰好黄金档广告时间又到了,被电视剧情那峰回路转的戏段吸引得老泪纵横的曾大叔和曾阿姨表示暂时空闲。抬眼看见小九坐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样,曾阿姨对小九的怜惜之情顿时熊熊燃烧。
“怎么了,小九?嘴巴嘟得这么高?”曾阿姨温柔询问,慈母的光芒开始闪烁。
我面无表情地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盖好,起身往客房走。
“曾阿姨,我没事。”小九的声音很沮丧。
我撇撇嘴,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你看看,撒谎了吧?对阿姨有什么不能说的?该不会是……又饿了?”曾阿姨顿了顿,兴奋地开口,“那锅汤圆估计凉得差不多了!走,阿姨给你装一碗满满的!”
光听声音就能听出她的眉飞色舞。
我摇摇头,打开了门。
“阿姨,我真不饿……”小九苦笑,突然叫了起来,“哎,阮姐姐,等等我!”
我走进门里,反手将门关上。
一阵沉默。
屋外突然传来小九的声音:“对了,阿姨。我刚才找不到洗衣粉,所以换下来的衣服都还放在浴室里呢。”
“没事!阿姨帮你放到洗衣机里洗哈。”曾阿姨如是说。
……
关上的门迅速被打开,我僵硬地冒出一句“阿姨我换个衣服”后,便赶在曾阿姨之前冲进了浴室。
我被小九的肚兜装吓坏事小。
若是曾阿姨在帮小九收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衣物里居然有肚兜,那可就事大了……
严重一点的可能会觉得这孩子有特殊癖好。
再严重一点的还可能会觉得是我把这个特殊癖好传授给他的。
我一头黑线地在浴室里翻衣物,心里有泪在流。
半天过去,未果。
133、奔放的小花(下) ...
那件粉色的碎花的中间还绣着咸蛋超人的肚兜就像被度娘吞了的楼一样,神奇消失了。
难道小九把它带出了浴室?可他身上那套衣服一个口袋也没有啊。
还是小九把它从窗户扔了出去?可浴室里除了抽风口就一个窗户也没有了啊。
我叹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浴室。
找不到肚兜,只能暂时认为它被小九用内功震碎了= =
出了浴室,和等在门外的曾阿姨碰了个正着。
曾阿姨略微吃惊地看着我:“不是说要换衣服吗?怎么进去那么久,还是原来那一套?”
“啊,哦,我忘带要换的衣服了。”我咧嘴干笑,三步并作两步窜进客房。
留下曾阿姨在我身后凌乱。
然后我遭报应了。
就在我窜进客房的那一瞬间,我就遭报应了。
维持着一手抓头一手放在门把上的动作,我僵硬地看着面前那个只穿着粉红肚兜的小九,眼珠转了转,艰难地从喉咙间挤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咕噜咕噜”。
小九正笑得贼兮兮地把门锁上,闻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阮姐姐,我只点了你的麻|茓,你还是可以说话的。”
我一怔,试着发了几个音,果然没有阻碍。
于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那条肚兜你藏哪里了?”
T恤是白色的,如果直接你直接穿在里面出来,肯定会把肚兜的粉红色印出来吧。
小九估计没料到我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回味了半天后,才可怜兮兮地埋怨:“阮姐姐真是的,这种关键的时候,你不是应该问些诸如‘你为什么要点我|茓’,‘你意欲何为’,‘你想这么对我已经多久了’的问题吗?”
……本来我是想问的,可被你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就对那些问题背后的答案兴趣不大了= =
小九见我不答腔,怒了努嘴,开始瞪我。
被点了|茓一动不能动,若想避开他的眼神将视线移到别的位置去,眼睛又太酸。百无聊赖之下,我只好和他玩对瞪。
十秒钟过去了。
小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一分钟过去了。
小九脸上腾起了薄薄的红晕。
不知道几分钟过去了。
小九蓦地收回视线,喘着粗气摸了摸红通通的脸,眼神灼灼地盯着我:“其实……若是阮姐姐想要知道,我把肚兜藏在哪里,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只是阮姐姐,你确定你想知道……”
说着说着,视线开始越来越低,隐隐有看向他某个地方的趋势……
我打了鸡血似的一声怒喝:“好了不用了我已经明白了!”
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我还能不明白吗!?一想到他现在穿在身上的肚兜很有可能是他当内裤一样穿着出来的,我心里就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啊啊
133、奔放的小花(下) ...
啊!
小九看着我阴晴圆缺不断变色的脸,眨了眨眼,奇怪地问:“阮姐姐……你是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这条肚兜,我刚刚用来绑头发了。”
绑,头发?
我呆滞地移动视线,这才发现他的长发现在已经披了下来。印象中,他刚才扎头发的布条确实是粉红色的……
小九笑嘻嘻地凑过来:“阮姐姐~~你刚才想到的是什么呀?”
我一张老脸顿觉无地自容,干咳了一声,转话题道:“那什么,别闹了,还要睡觉呢。把|茓道解开吧,老是这么僵着,我身子都酸了。”
“那……我把阮姐姐的|茓打开,阮姐姐能不能抱着我睡觉?”小九红着脸小声道。
我那一个瞬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抱……着你睡觉?你就穿那种衣服?”
小九一怔,难得露出了几分懊悔的表情:“果然还是不穿比较好吗?我想也是,阮姐姐那几本书里画的就是……”
又是我的书!?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买过哪本书有教人穿肚兜的!?
……等等,好像还真的有。
貌似是邪恶版无玛的吡——系列第二本的……卡!重点根本就不在那里啊!
搞到最后,原来小九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吗?
都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他留在了充满黑色物质的邪恶的世界,才让他这个本该纯洁的古代青春小男孩染上我猥琐的气息吗!?
我泫然欲泣,狠狠地在心里把自己给一百遍掉。
小九见我不做声,权当我默认了,笑着伸指一点。
我哀嚎着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吧嗒”一声,灯光熄灭了。
黑暗中,小九欢喜的声音响在耳边:“阮姐姐,快过来睡觉!”
我:“……你要是不穿着正常的衣服,就别想上床。”
“唔,好麻烦。”
小九抱怨着,但很快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
“阮姐姐,我换好了。”
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幽怨地叹了口气:“话说客房有两间吧,你干嘛非要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在我家的时候我睡沙发你睡床明明就很和谐啊。
小九默不作声,软绵绵的床垫沉下去一边,一个暖呼呼的肉团硬是挤到了怀中。
“阮姐姐,晚安。”怀里的小东西打了个呵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声地打起了呼噜。
……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满肚子疑问将出未出,对着不知是真睡着还是装睡的小九,愣是一句没法问出。
叹一口气,我泄愤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闭上眼睛。
长夜漫漫,补眠要紧。小九顶多也就闹这么一两天,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找第五个杯盏。
然后一举冲回古代,让骷髅帮忙治治他这身时常雷到人的毛病= =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双更了~~
于是~~爆发一下下=v=
传说中的床.戏……登场了
翻滚~~我发现要让某阮对小九突然有感情还真的难度较高= =
太突兀了的话……
干脆在番外里给他们发展JQ?
134
134、第五个杯盏(上) ...
一夜补眠,无视掉一整晚赖在我床上磨蹭外加翻滚的小九,总体来说,我睡得还算不错。
这也导致了第二天起床时我那一个神清气爽,将早餐一扫而光后,便和曾阿姨打了声招呼,拉着小九匆匆跑向公园。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特别快,晨起的老人家们聚在公园里,随着录音机飘扬开来的音乐慢条斯理地打着太极拳。清脆的鸟鸣从树梢传来,夹杂着老人家们彼此打招呼的喧哗声。
我轻车熟路地钻进公园后方,看了看周围。高耸的大树,茂密的枝叶,不平整的地面满是细碎的石块和玻璃,偶尔还能看见被过路人扔下的垃圾。别的不说,光是从脏乱这个角度看的话,这片树林的确和过去没有什么变化。
我点点头,松开小九的手,刚准备开口,冷不防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九眉头一皱,往前几步向一旁看去。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恰好对上了曾易延的诧异的表情。还是穿着昨天那一身睡衣加皮鞋,手上捧着一个文件夹,不远处还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易延哥,你也是来这儿散步的?”我隐约觉得有点不妙。
“散步?”曾易延直截了当地摇头,“我倒是想,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上个月接了个工作,和一家公司合作,打算将这个树林改建成大型水上乐园,结果勘测地形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改建!?
我瞪眼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时候决定的事?什么时候开始改建?准备怎样改建?不会是打算把这里的树全部砍光然后将这里的地面压平吧?”
曾易延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扬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建筑也有兴趣了?”
我嘴巴张了张,正不知怎么回答。小九懒洋洋地冒出一句:“什么兴趣?好说歹说这里也算是阮姐姐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童年回忆的树林要被人改建了,问个清楚明白也是应该的吧?”
……小九,说得好!虽然你找的理由很烂,但是——说得好!
许是觉得小九说得有理,曾易延也没太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点点头便道:“昨天和他们讨论了一些细节,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下星期就开始施工打地基了。”
我脑中一轰。
这不就意味着,我顶多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找杯盏?
我抿了抿嘴,开始怀念起古代的众人。
想想看,如果现在骷髅在这里,找个杯盏还不容易?一抬手,所有树木被连根拔起;一放手,所有泥土按体积分类——就这么一抬一放,几次下来,别说杯盏,估计就是埋在地里有几根牙签他都能数得清!
想想看,如果现在想墨在这里,找个杯盏还不容易?一鞭子下去,树木倒下;再一鞭子下去
134、第五个杯盏(上) ...
,地面被刮掉几层——就这么挥着舞着,几鞭子甩完,别说杯盏,估计就是那些大树的根,也能被他挥掉!
想想看,如果少离在这里,找个杯盏还不容易?他的那些白玉棋子看起来小巧可爱,实际上颗颗都杀伤力极强。根据我从曾爹那里得来的可靠情报,如果少离将三颗棋子一起弹出,那力道至少能炸飞一堵墙!
想想看,如果现在阿笑在这里,找个杯盏还不……
嗯,阿笑的话,估计作用不大。但人家好歹细心!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别的不说,至少能在我找杯盏时负责给我擦汗递水,充分发挥“一个成功女性背后默默支持的小正太”的作用啊。
……
这个树林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能被别人挑中拿来改建成大型水上乐园,面积比例可想而知。要在这种地方挖地找杯盏,别说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月我估计都有困难。更何况这里还长了那么多树!
我强压下心底的沮丧,捏紧了拳头。
小九似乎察觉到我心情的变化,难得地没有再耍宝。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搭在我的拳头上。
曾易延眉头微皱,刚想说几句什么,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几个工作人员在叫他。没有办法,只好扔下一句“等我一下”,便转身匆匆离开。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我终于忍不住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小九用手指蹭蹭我的拳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阮姐姐,你在担心什么?”
“除了找不到杯盏回不来古代,我还能担心什么?”我沮丧地蹲□子,顿了顿,又叹出长长的一口气,“这里被公司看中,要用来改建。虽说下星期才开始施工,但这段时间内一定会有很多建筑工人来这做准备工作。这么算来,我们连一个星期找杯盏的时间都没有……”
小九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阮姐姐,你就那么想马上找回杯盏?”
“那当然。”我松开拳头,勾起他的手指,看着他胖嘟嘟的脸,忍不住戳一把,“要知道易延哥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要是不赶紧找到杯盏溜回古代,当心别人将你的身份拆穿。”
“我才不怕呢!”小九冷笑一声,眨眨眼,狡黠地笑道,“要让我挑,我宁愿不回古代。反正在这儿也有吃有喝,还能天天赖着阮姐姐不放。若是被人怀疑得紧了,难不成我们还不会跑?”
我也忍不住笑了,伸手将他的头发弄乱:“你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就这么不回去也无所谓吗?你娘和姐姐什么的可都在古代呢。”
“嗯……无所谓的。”小九也蹲了下来,慵懒地一手撑住下巴,眉眼稍弯,笑得有几分惬意,“你在,不就好了吗?”
我:“……”
很煽情的话,配上小九难得的认真的表情,视觉效果……真
134、第五个杯盏(上) ...
是见鬼了,我居然觉得有几分感动!
小九见我没反应,笑意退去几分,迟疑了一会儿,蓦地将脸凑了过来:“还是说,我不行吗?”
“啥!?”我被他突然贴近的脸吓了一跳。
不远处的曾易延回过头来。
小九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不行吗?我会用微波炉给你做饭,会用拖把拖地,会用热水器的开关挑水温,洗洁精和沐浴露也不会混淆。至少在现代和你一起生活不会有问题。”
“啥?等等……”我一头雾水。
“若阮姐姐你不想我光当贤内助,那……人家也能随时来点新意什么的。”小九说着,脸色绯红地蹭了过来,“比如说围裙装,比如说肚兜装,要是阮姐姐喜欢,光用绳子也可以……”
“……”我嘴角一抽搐,冷汗都出来了。
“嘿嘿,开玩笑的啦!”小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干笑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小九也不介意,抬眼往四周看看,突然一拍掌,开心道,“对了,阮姐姐,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吧!”
“啥?”我发现自己明显跟不上小胖子思维的跳跃速度。
“反正我们也要找回紫秋杯盏,那就来玩个关于杯盏的游戏吧!?”小九狡黠地笑着,露出了小虎牙,“第一个找出紫秋杯盏的人,可以要求另一个人做任何事情,怎么样?”
……
我对着他小恶魔似的奸笑,嘴角又是一抽,干巴巴地道:“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找到一张很符合某阮性格的图~
噗哈哈~~
话说JJ最近真是抽得很厉害啊~
话说俺写现代片段很不给力啊~~
……好吧,其实最主要的天雷这一点把握起来很不给力……啊
135
135、第五个杯盏(中) ...
又磨蹭了一会儿,那些工作人员们终于离开了,临别前还在树林外面放了个“施工重地”的牌子。曾易延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经累得快睁不开眼,捏了捏鼻梁就冲我摆手:“不行了,我先回去补个眠。小璐你……”
“我会好好照顾阮姐姐的了,您老就甭费心了。”小九阴阳怪气地Сhā口,Сhā着腰,抖着脚。相貌之恶劣态度之猥琐,只要把他那头绑起来的长发染黄,再在他胸前赛两个馒头,基本就是一个民国版的小太妹。
“那行。”曾易延打了个呵欠,意料之外地没有和小九吵,冲我们点点头就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了。
我眼见他脚步虚浮眼神迷离,差一点没忍住心头邪恶的怒火,直想把刚才纷纷离场的工作人员通通揪出来分析个遍——看看到底是谁是让我老哥昨晚那么操劳的罪魁祸首……
又或者,他们全部都是?
咳咳,跑题了。
目送曾易延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我一个转身向小九挥手:“去,站在我身后。看见有人来了就告诉我一声。”
“嗯!”小九点头,几步窜到我身后。手一张,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我。
“……”
这种反应,真是让我抑郁得忍不住眉毛弹跳。
“小九,我想提醒你一个理论上的问题。”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泥土,“你就这么抱着我,别人来了,你能看得到吗?”
小九顿了顿,狠狠地用脸蹭了一下我的背。松手,仰头,嘴巴一咧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以为阮姐姐你喜欢嘛~~”
“……”
唉声叹气几个来回,从裤兜里掏出杯盏的时候,我总算恢复了精神。
离开鬼都的时候,骷髅身上已经炼化了两个杯盏,第三个杯盏也融合了大半。据瑾血色说被恶女刘莲当做镇寨之宝的第四个紫秋杯盏如今落在了我的手中,而现在我们要找的,是很多年以前从天而降把我的头磕破的第五个杯盏。
也是之前我在溪流倒影中看见过的,带着锋利锯齿把柄的杯盏。
一想到当时亲眼目睹的满目鲜红,我就忍不住咽一口唾沫。虽然紫秋杯盏五杯一套,但照骷髅的说法,他活着的那段时间里,每每想找我,都得把自己的鲜血滴在杯盏的干净处。待得原本紫得透亮的地方吸收血水染成鲜红后,辅以正午的阳光,方能移方转位。
骷髅被自家爹娘抓起来的时候,正好五个杯盏都染成了彻底的通红。按理说五个杯盏一样大小,上面沾着的血水应该一样多。可偏偏五个杯盏里,唯独第五个杯盏的把柄上带有锯齿。
也就是说……看似公平分配的血水,其实有一半以上融入了第五个杯盏中。
骷髅好歹是个皇室中人,真真正正的凤脉,流的血多了,连带着第五个杯
135、第五个杯盏(中) ...
盏的灵气也多。如果我拿着第五个杯盏去找其他杯盏,估计问题不大,毕竟力量差距太大。可现在反了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感应得了……
“不管了,总得试一试!”我暗暗为自己打气,双手捧起杯盏,闭上眼睛一声大喝,“出现吧!第五个紫气杯盏!!!”
……
“噗!”
一声很不给力的漏气声从身后传来。
我红了脸,愤愤地回头怒瞪。
小九嘴巴哆嗦着,一副憋笑不得的样子,脸上涨得通红:“阮姐姐,不是我说你……别说这里是现代,就是在古代,也没有哪个人会傻到这么喊的。”
“你个死小孩……”我皮笑肉不笑地掐了掐他的胖脸,“再笑我就把你的午餐给扣掉!”
小九笑眯眯地挺了挺小肚子:“我才不怕咧,曾阿姨很喜欢我,她舍不得我饿着的。”
“她是舍不得,可我没说今天中午我们要回去吃饭啊。”我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举着杯盏往前挪。
“怎么这样!?”小九委屈地大叫。
“没办法,为了尽快找到杯盏,是得做出点小牺牲。”我邪笑着看他。
他瞪大眼睛盯了我半天,突然笑了,挪动着凑了过来,软绵绵道:“也罢,只要跟着阮姐姐,吃不吃也无所谓,正好你喜欢人家瘦一点。只是阮姐姐,你可要切记,今天我为你饿的这一顿,日后你可要好好地给我补回来~~~”
……
很久没出场的鸡皮疙瘩顿时窜了我一身。
手中的杯盏突然折射开一道微弱的光芒。
“咦?”我眼前一亮,顿住脚步。
“怎么了?”小九好奇地从我背后探出头来,又被我一把按了回去。
“别乱瞟,乖乖站我身后。”我叮嘱道,“牵着我的衣角,免得待会儿突然找到杯盏,弹回古代的时候我们分散开来。”
话一出口,衣角顿时被紧紧拽住,小九整个人也从身后贴过来。
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杯盏,老模样,没什么变化。刚才的光芒一闪而过,我也没来得及看清它是从哪个角度散发出来的。
想了想,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开。捧着杯盏的手慢动作在空中移动,尝试着调整杯盏的角度。
“噌——”
当杯盏移到透过树叶缝隙间落下的阳光底部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杯盏底部折射出来。略微有点微弱的紫色光丝在阳光斑驳的树林中断断续续地延伸,直直消失在前方。
“就在前面!”我大喜,一手拉过小九便往前跑去。
紫色是很高贵的颜色,可惜,在金黄得近乎发白的阳光底下不甚显眼。再加上树木长得郁郁葱葱,从头顶挥洒而下的阳光大部分被茂密的树叶挡住了。我和小九时不时得重新找个位置把杯盏放在阳光下,才能继续顺着路线奔跑。
就这么
135、第五个杯盏(中) ...
走走停停,愣是出了一身的汗。我正准备停下来喘一口气,抬起头,瞠目结舌。
居然又走回了原地!
“阮姐姐,我们刚才是在这里出发的吧?”小九指着一旁的树干,“我记得刚才我在这里划了朵小花来着。”
“对。”我有气无力地点头,“我也记得,这边这棵树上的枝丫断了两截。”
“那岂不是走了回头路。”小九嘟嘴。
“不可能啊……”我狐疑地抓了抓头,“要说那只是阳光落在杯盏上的普通折射,按照折射原理也不该从杯盏底部折射开来啊。而且大白天的,要说我们是鬼打墙了,也不太靠谱……”
视线顺着刚才跑出的方向移动,慢慢回到脚下。
我的视线一凝。
“小九,拿着这个杯盏,顺着紫光的方向再走一次。”我把杯盏塞到小九怀中。
小胖子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沿着光线跑了起来。有了上一次的磕磕碰碰,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加快,没过多久就又跑回了我的身边。
我吸了一口气,抬手比划了一下。如果没看错,小九刚才跑的轨迹,分明就是一个圆!
……
咳,是有点歪歪扭扭,椭圆吧。
“我知道了……”看着双手合成的圆形,我激动地咧起了嘴角,“第五个紫秋杯盏,一定就在这个范围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九也很是激动,扬起眉毛笑得喜滋滋的,“要不,去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我摸了摸他的头,转身捋袖子:“想庆祝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挖!”
挖地是一件很悲催的事。
尤其是在现代,在干旱地带,尤其还要在一个靠近大马路和公园的树林里。
地面本就干旱,用手指挖地,效率低也就罢了,偏偏还生疼生疼,抓一把泥土的感觉就像指甲要飞出去一样。
也就算鸟……
可前面说过了,这里不但是树林,还是靠近公园的树林。夜半时分,总会有那么几个宿醉的酒鬼经过这边打酱油。这也就导致了树林这个危险的地方,每一寸看似安全的土地,实际都遍布了让人生恨的……
“玻璃!!!”
一声哀嚎,我触电似的把手抽了出来,沾满泥土的手上隐隐透出点献血。
“呀!阮姐姐~~~”小九拖着唱腔扑了过来,捧起我的手就想往嘴里凑。
“你干嘛?”我吓了一跳,奋力推开他。
“阮姐姐你受伤了,我帮你含着。”小九笑得语笑嫣然,抓着我手的力度一点没小。
“不准!”我用力将手抽出,腾出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从裤兜里掏出杯盏,小心翼翼地将血抹上去,“好歹是血,别浪费啊!”
“……”
小九脸色诡异地看着我像宝物一样将血滴在杯盏上,肉肉的脸蛋皱成了一团:“阮姐姐
135、第五个杯盏(中) ...
,你也不怕血滴上去以后,直接把我们给弹回古代?”
“那不是更好,你以为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那么辛苦地在这里挖地的?”我头也不抬,看着那一滴血顺着杯盏内壁滑下去,“说来也有可能,在紫秋杯盏上滴血,便能让命定之人彼此相见。如果……”
话音未落,便看见血滴融入内壁般淡下去,红色的血痕在紫色的半透明杯盏中凝固,分明地留下了一道深黑。
“咦……呜哇——”
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猛然冲上,蓦地将我推向小九——力度之大,直接把小胖子整个人给掀翻了!
“好痛……”
我按着磕中小九牙齿的脑袋一阵哀嚎,刚想爬起来,不料背后又是一股推力!
重重砸在了小九身上,还往上弹了两下。
我咬牙切齿地爬起来,视线往身后一扫——意料之中地空无一人,鬼影也不多一只。
“怎么回事?”我揉着脑袋埋怨。
“是杯盏。”一声闷笑从身下传来,低头看去,小九笑得像只偷吃的猫,“我就知道!左大哥说过,你的手中连着五条红线。连那个凶残的展想墨都有份,没理由会少了我的呀!”
“啥?”我眉头一皱。
却见小九笑眯眯地抬起手来,勾住我的脖子,往下一拉!
作者有话要说:通畅了!!通畅了啊啊啊!!
写写删删,总算通畅了!!!
内牛啊~~~
136
136、第五个杯盏(下) ...
“吧唧——”
眼前一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冲上额头!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猛地将小九推开,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抽痛地捂着额头,伸手一摸——两排深得能感觉出轮廓的牙印,略微湿润的手感,移开手指一看,还沾了点血。
“你属狗的啊?干嘛突然咬我?”我捂着额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小九。居然能把人额头给啃出血来,那牙齿是得有多锋利。
他平常都用菜刀磨牙的吧?
刚咬完人的小九心情好得近乎诡异,从地上爬起来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阮姐姐你不知道,那是我们临国的风俗。”
“什么风俗?”我瞪他。
他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佛曰,不可说也。”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他那副偷了腥的猫一样傻笑着的脸,一肚子怒气愣是发不出来了。找杯盏的时间不多,我也着实没有多少工夫和他闹。想了想,突然记起公园保安亭里有挖土用的小铲。琢磨着用手挖土速度慢之余,还会被玻璃割伤。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干脆跑去借了铲子继续挖。
清晨的微寒早已在逐渐升高的太阳照射下消失无踪,雾气散去,周围的场景渐次清晰。炙炎的夏日里,树木枝叶都打着蔫儿,空气凝滞不动,偶尔会突兀地响起一阵蝉鸣。
我和小九抡起铲子铲着土,要挖的范围太大,即使两人一起分担,工作量也丝毫没有减少。正午阳光变得毒辣,即使是透过树叶缝隙洒落下来的光点,也扎得人皮肤生疼。挖土本来就是件体力活,放在炙热的环境中,更是让人汗如雨下。
紫秋杯盏指出的范围,说小不小,目测过去直径也有五米。然而说大也不算大,因为范围内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细长的树木。树与树之间间隙极小,不少地方往下一挖,就能碰到树根。我和小九在树木间的空地仔细挖着,一时无语,只听见土地被挖开时铲子发出的铿锵声。
不知过了多久。
我喘着粗气支起身子,汗水渗入眼睛,刺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
放眼看去,地上坑坑洼洼地出现了不少洞,黑压压地分布开来。乍眼看去,像是走进了地雷区。小九背对着我挖着,扎成鞭子的头发湿透了,粘在白皙的脖子上。听见我站起来的声响,他回过头来,挂着汗珠的脸上红通通的,一咧嘴,笑得露出了小虎牙。
我也笑了,长长地舒一口气,低头继续。
也只有在小九面前我才能这么轻松。从古代回到现代,心底积压着太多不安,一想到和骷髅他们分开的事实就禁不住从心底窜出烦躁感。对着老师同学不敢说,对着房东阿姨假笑,就是在从小一起生活的易延哥一家人面前,我也会不自觉装出一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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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样子。
那种明明藏了心事却不敢告诉任何人的感觉,好几次都险些让我抓狂。
幸好小九和我一起弹了回来。这孩子胡闹起来没心没肺的,却总能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弄出点囧事。例如围裙事件的吐血,例如洗澡房事件的无语,例如肚兜时间的震惊……
视线晃了晃,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之前小九在我向少离几人求婚时的失态。联系起我们在现代这段时间内小九诡异的行为,一个想法突然灵光闪过,一些原本模糊得似乎被浸在水底的事情慢慢变得清晰。
我迟疑着看向小九,眉头皱了皱:“小九,你是不是喜欢我?”
……
小九的背影一顿,回过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点了点头。
我眼神放空了一会儿,提醒道:“我说的不是朋友意义上的喜欢……”
“我说的也不是。”小九很快接道。
态度那叫一个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不躲不藏的样子,好像我问的问题是“你今天早上吃了什么饭”一样。
我眨眨眼,“哦”一声,低下头去继续挖坑。
小九却不乐意了,瞪大眼睛盯了我半天,蹦出一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我:“……”
小九委屈了:“怎么,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现在不打算负责任了?”
我大雷:“我什么时候摸过抱过亲过了?你别血口喷人啊!”
“你还说没有!”小九瞪眼,“我们刚来现代那一天,浑身都湿透了。当夜是你帮我脱的衣服洗的澡!我一个冰清玉洁的男子,守身如玉,恪守夫道,从来没有被别的女子如此占过便宜……”说着说着,还抖着肩膀假哭了几声,而后一把抬起头来怒指:“别以为我病糊涂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还真好意思告状,要不是我顶着被弹回现代的心理创伤帮你洗澡洗头,还把你送进医院,你早就跑去跟莎士比亚报道了。
现在跑来哭着说我占你便宜——你这恩将仇报的胖崽子……
我翻白眼:“可我总没有亲过你吧?”
“我们昨天吃完饭才刚亲过一回!”小九据理力争,“而且昨晚你还抱着我睡觉了!”
那是你亲的我,还沾了我满脸的口水……
抱着睡觉也是你自己挤过来的,睡到半夜,你还往我肚子上踹了两脚……
小九见我不吱声,撇撇嘴,开口道:“阮姐姐,我问你,你是因何与左大哥相恋的?”
“这问题……”我对他突然转话题有点反应不过来,想起骷髅,摸头笑笑,“算是日久生情吧?”
“那,你和小小是因何相恋的?”小九又问。
“他很可爱啊,也很善良……嗯,也是日久生情。”我点头。
“那曾公子呢?”小九继续问。
“少离为人是怪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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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着他自己的魅力,还屡屡帮我……咳,也算是日久生情了。”我干咳。
“展想墨呢?”小九撑着下巴。
“他嘛,个性本来就不好,和我还有误会在先。不过熟悉了以后觉得他这种性格也还蛮不错,如果打打闹闹就这么一辈子的话……呃,欢喜冤家的感觉,估计也是日久生情。”我摸头。
“那就是嘛!”小九总结,“阮姐姐你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情爱一事虽然懵懂,却不至于愚钝。既然你能接受自己日久生情爱上左大哥小小曾少离展想墨,那加我一个也无妨吧?”
……
我一愣。
“我知道——我饭量比常人大,和小小他们比,也胖了那么一点。”小九板着手指,“但除了这些,我的优点也不少。论家世论背景,展想墨这个圣上御子敢认第一,我这临国使者之弟也能当个第二 。论武功论身手,曾少离扔棋子厉害,我也素有行如风武如云的美称。”
“然后呢?”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论人生经历,我和小小一样当过乞丐。虽说出生名门,但我也不是那种非要温床暖席的富家儿。娶了我,不一定要喂山珍海味,普通的白菜馒头能填饱肚子就成。”小九继续道,“至于左大哥……嗯,他是仙鬼,和我这些凡人没法比。所以,嗯……若是没有点实力,也没资格当阮姐姐的正夫吧。”
“再然后呢?”我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埋怨道:“阮姐姐你能不能别对我假笑,看着你那模样,我心里寒碜得紧……”
顿了顿,又嘟起嘴来:“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娘和姐姐也曾说过我。一介男流,就应该深闺不出门,贤淑秀雅,吃得少,笑得甜,走起路来腰肢曼妙。尤其是我这种生于官宦之家的公子,更应该比常人懂事。婚嫁一事需得上听老母下从长姐,别提我跟着你从东祖跑到此处的行为,就是往日对你的亲近,也是大大的不该……”
古代女尊国,对男子的要求自然严格。
我心知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忍不住逗他:“这些道理你都懂,那为什么还……”
“怎么,他们能追着你,我就追不得?”小九一瞪眼,怒了
“左大哥与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许他正夫之位;小小被你抱着见了身子,就许他陪伴一生;曾少离救了你几次命,你就许他执手不分离;就连那凶残泼辣的展想墨,不过与你打闹追杀一段时日,你就许了他相宿相栖!”
“你若真的只当我是蔺佑展晴儿一流也就罢了,我也不会想太多。可偏生你又对我极好,笑骂之间宠溺得和你待小小他们一样。左大哥也说了,你心中并非无我,只是你没发现。”
“既然你能许了他们的终生,那为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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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不肯也允了我?”
“我做了那么多事,你怎的一直不开窍呢!?”
小九说到激动处,声音都变调了。眼角已经泛红,但还是倔强地盯着我。
我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一时语塞,蹲了很久才开口:“我……我也没有不开窍啊。”
“……啊?”小九用死鱼眼瞪我。
“那,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不开窍啊。”我干咳一声,“如果不是做好了回到古代就对你负责任的思想准备,我怎么可能任由你穿着围裙肚兜,还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
“……”
小九眼神放空了一瞬,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负,负,负责任是……什么意思?”他结结巴巴地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有点不自然地扭过脸,挡住嘴角溢出的笑。
小九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嗷——”地一声欢呼,猛然扑了过来。
“碰——”
“好痛!”我被他撞得一个踉跄,脑袋正好磕在身后的树干上,一阵晕眩感袭来,忍不住扶住了小九。视线不觉往半空掠过,恰好捕捉到一阵紫色的闪光!
“太好了……太好了,像做梦一样……”小九窝在我怀里小声笑道,仰起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阮姐姐,我们快点找杯盏!找到以后马上回去,然后告诉左大哥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吓到?”
“这个问题,估计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咽了咽唾沫,茫然地抬起手,往半空指去。
我们的头顶,茂密得遮天蔽日的树叶间,隐隐透出一道紫色的微光。带着光晕的紫色勾勒出熟悉的轮廓,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第五个杯盏!”小九惊呼出声,“挖了那么久,居然就挂在我们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现代的场景终于搞定了啊!!
终于可以回去了啊!!
终于能见我家亲亲骷髅言笑少离想墨晴儿蔺佑皇帝金针菇乃至于鬼都众鬼怪了啊啊啊~~~~
(满意地翻滚笑~~)
很快就要结束全文了~~
……我的效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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