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习惯了他的溺爱,我却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心里永远只能有我一个,甚至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都无法容忍。
我的错...
我度量太小...
我们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我会和阿兰成亲,然后变成两家人,也许将来我们的孩子们还会玩在一起,可是哥哥永远不会再对我露出那样宠溺的表情。
原来我对哥哥那见不得光的感情,只能一辈子掩藏在肚子里,慢慢的腐烂、风化、消失...永远无法说出口。
我没办法像老大那样洒脱,我想,大成哥临终的时候是开心的。
我突然恍然大悟,几乎笑出声来。
“嫂子,你多吃点!这个羊肉里面你怎么放这么多辣子?你看,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全家人愣愣的看着我抱着一块羊肉大吃大嚼,全都目瞪口呆。
下午,阿爹赶着牦牛带着我们去镇上把先前定做的新桌子和新床给扛了回来,我爽快的推开阿爹说:“阿爹让我来搬!”
开始收拾新房的时候,来我家看热闹的阿兰也跟着我们忙里忙外。
说真的,那些哥哥的新家具真的很重,那沉甸甸的东西似乎根本就不是压在我的肩膀上,而是压进了我的心坎里。
本来就比哥哥瘦小很多的我累得满头大汗,阿兰拿出手绢替我擦了擦汗水,我没有躲开她。
阿爹打趣道:“哟!现在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了?”
阿兰立刻羞红了脸,嫂子立刻笑了起来。
我突然就觉得,也许这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应该有的气氛,温馨和谐,幸福不言而喻,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呢?那里面缺了一块,能感受到的,只有痛。
哥哥看了看我,关切的问道:“累不累?”
有多久了?你对我这样的关心有七八年了吧?我真想从现在就开始记住,在我的一生中,你给我的这样的温暖还能有几次?
我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天,笑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奢侈的动作。就只是咧开嘴巴,眯起眼睛而已,为什么我会做的这样累?
嫂子和阿兰提前回家去了,我被赶出了那个原本只属于我和哥哥的房间,因为那个房间他们要用来做新房。
阿爹在新房的隔间给我开了个小房,把铺盖搭了进去,还做了张小书桌给我。听说阿爹最初是汉人,因此他保留了汉族人的习惯——用很多木质的家具。我觉得我们家真的比那些家徒四壁的藏民家里要好很多,这也许就是好多姑娘一直看好我们两兄弟的原因。
我掩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哀伤席卷而至,我却根本连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其实想通了就没什么大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是从小就跟我形影不离的哥哥也不例外。
月明星稀,深秋的高原月色皎洁,我悄悄的摸出了门,沿着村里那条窄小的石子路走了出去。以往,每当夜晚我出门去看哥哥,黑霜总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今晚也不例外。
我走到一块高地上,呼吸着寒冷的空气,搂着黑霜坐下来,它坐下来几乎和我一般高,一双深红色的瞳孔,纯净得就像哥哥的眼睛,就像天上闪烁的寒星。
“人啊,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我凑在黑霜耳边,轻轻的对它说。就像以往我和哥哥并肩坐在山丘上,我轻声的如梦呓一般向他倾诉我的苦闷,借以度过躁动难捱的青春。而现在,我能倾诉的对象只剩下黑霜,还有掠过高原的风。
因为这样的感情无法在阳光下绽放,所以我只有选择让它在黑暗之中夭折。
这样想着,我反而轻松多了,眼泪就这样恣意的流出来。
月光之下似乎有一只透明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呐,絮儿,如果不开心呢就要找到一种宣泄的方式。”记忆中,大成哥突然微笑着侧头看我。
“跟我学唱歌吧!把那些不开心都唱出来,就像这样...”记忆中,大成哥这样笑着对我说。
记忆中,大成哥凝望着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阳,低声开始哼唱一首古老的藏语民谣。
我哽咽着开口,颤抖的声音与大成哥的声音融合在一起,飘散在这无边的夜色里。
我紧紧的抱住黑霜,近乎呜咽的唱着。就像很多年前幼小的我被大成哥拥抱着,那温暖我整颗心脏的感觉,还深深的留在我的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2010年就这么完咯,希望明年能过得更充实吧,大家都是~
元旦快乐!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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