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着泪穿过光线晦暗的走廊,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一个空荡荡阴森森的房间,铺着白布的床,白布下隐隐约约盖着一具人的躯体。
我一步一步走近他,带着满腔的绝望,颤抖着掀开遮住他脸的白布。
白布下面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我看了十多年爱了十多年的脸。
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睁开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看我,再也不会在我耳边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柔声软语,再也不会,用滚烫的唇亲吻我挑逗我。
我还没能找到除了他以外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就弃我而去...
我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躺在他身边,搂住他,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哥哥,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个不知身处何处的房间开始扭曲混乱,连同哥哥的脸。
倒抽一口凉气,猛的坐起身,额头上全是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是个梦,恶梦!还是我们温馨的小屋,有些发旧发黄的床单安静的垂在窗口,对面那栋有些陈旧的居民楼飘来煎鸡蛋的香气。
我松了口气,爬下床,咕嘟咕嘟猛灌一大杯凉开水,走到客厅。
哥哥完好无损的坐在沙发上,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烦闷的事,眉头紧蹙,然后啧了一声,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子,掏出一根叼在嘴里,开始浑身上下摸打火机。
我紧绷着脸走上前去,一声不响的拿走他的烟。
哥哥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自从一年前他的那次发病之后,我把他的香烟全部找出来扔了,并且看见他抽烟一定会狠狠的给他一天好脸色看。
“想死的话跟我说,我给你来点痛快的!”我此刻的情绪相当差,黑着脸就骂。
哥哥站起来困惑的看着我,拍拍我的头,扬了扬下巴:“说话这么毒,跟谁学的?”
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吧我承认我跟唐子谦学了一口说话不饶人的本领,可是我因为那个可怕的梦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后背的冷汗还没有干。
“你一走三年,杳无音讯,对我不闻不问,我跟谁在一起,干什么,你管得着?”我极尽讽刺的语气。
哥哥笑了笑,饶有趣味的看着我问:“今天这是怎么了?吃火药了还是来月经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抽烟?!你就这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真的跟吃了火药一般歇斯底里,啪的一下把烟盒摔在他面前吼道:“想早点死的话就尽管抽好了,我不管你了!”
想到昨晚的恶梦我就不寒而栗,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珍惜自己的健康?就算是为了我?
哥哥不笑了,撇过脸去说:“好了好了,吃早饭吧,还要上班呢!”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回避我的愤怒。
“不吃了!”我愤愤的吐出一句,怒气冲冲的看了他一眼,拿着外套提起饭盒就出门。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仍皱着眉头垂手站在那里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和无辜,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大男孩。
光是那样不知所措的眼神就让人心疼,那股无名之火已经消了大半。
我一咬牙狠狠心撇下他自己走了,以往我们都是一起出去工作,下班的时候哥哥总会来接我,可是今天我想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他永远不肯戒烟。
整个上午心里都惴惴不安,想到他那个无辜的眼神就心悸不已,就这样在自责和悔恨之中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这是我们住在一起一年多时间里第一次闹冷战,他还是那样让着我,随我由着性子来,想想自己真是不应该。
在小餐厅把哥哥早起为我准备的盒饭热一热,匆匆扒了几口,绕开那些无故献殷勤的女同事,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打电话。
我想这个时候他也应该坐在工地上吃盒饭,忙音响了两声之后被人接起,哥哥接了电话却不出声,听筒里一阵沉默。
“哥?”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他可能在思索措辞,过了好久他才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我松了口气,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
“风太大,我听不清。”
我知道他又在跟我贫嘴,说明他根本没在生气,便微微一笑,大声对他说道:“哥,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他在装腔作势。
我无奈的说:“早上那件事,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吼你...”
“哦,那件事啊,我都差点忘了。”听得出来,他的口气有些轻松愉快,也许他也是度过了一个很郁闷的上午呢,想来就有些愧疚,不过他接下来却说了一句很欠扁的话:“没事,你来大姨妈,我能理解。”
这家伙...
人家放下面子跟他道歉他还拿我取乐,我满头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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