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戚的垂着头,长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讽刺的对他笑道:“看来我们兄弟的大脑构造还真是大相径庭。”
是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的亲密却远远超过这世间任何一对兄弟,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感觉彼此站得好远,他在对岸,遥不可及。
“轻扬,看着我。”他扶起我的右肩。
我抬头,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看着他的黑眸,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而是,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来回应任何东西了。
光是思考就已经很累了,感觉灵魂正在一点点脱离躯体,意识模糊。
“告诉我,陈旭的下落!”命令的口气,却带着一脸诚恳的表情,是在引诱我吗?
他不相信我。
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翻了翻眼皮。
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信吗?你会相信吗?
还是不信是不是?
此时此刻,还一直在追问我那个人的下落,即使对你有救命之恩,他值得你辜负我?
不行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的脸在我眼中渐渐模糊。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从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复仇。就像当年他不顾一切的抛下我离开,那种复仇的决心一样。
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够在我彷徨无助,在我被仇恨的怒火煎熬得生不如死的时候,能够留在我身边?
可是,他却站在我的对面,远远的与我对峙。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感到自己虚弱极了,冷汗浸透了后背,眼皮一合上就再也睁不开,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焦急的脸放大在我面前,一脸的惊慌,不停的拍打着我摇晃着我,嘴里说着什么,可是我完全听不到。
快死了吗?
真好,就算到最后,他与我为敌,却还能死在他怀里,真好。
周身被黑色的云团笼罩,我索性放松心神,整个人躺进那团黑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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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全身麻木,我想抬手挡一挡刺目的光线,左臂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无奈的用右臂,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紧紧挡住了右眼。
闭上右眼就是一团漆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时,我恐慌了。
使劲拍打着左眼,触手可及却只是硬硬的一团,整只眼睛被纱布封了起来,左肩也被包扎得结结实实,嘴上罩着氧气罩,周围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仪器的灯光在闪烁。
这是我的新房,在陈家府邸特地装饰一新,为我们新婚准备的房间,此刻看起来却像一间高等病房。只是为什么所有原本应该崭新的家具器物此刻都暗黄发旧,并且蒙上了一层灰,角落里还有蜘蛛网。
陈媛安静的趴伏在我床边睡着,眼圈深黑,皮肤暗黄,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这几天怕是担心受怕,没少吃苦头。是啊,哪个女人可以在自己新婚那天新郎被绑架,还可以无动于衷的?除非她根本不爱他。
“媛...”我吃力的开口唤道。
她猛的转醒,看到我,眼中的惊喜慢慢的变为悲哀。
她扑过来,大声的哭叫着:“你醒了!轻扬,你终于醒了!”
“怎、么、了?”说话很吃力,舌头僵硬,好像很久没动过。
她一抹脸上的泪,又哭又笑,表情很难看,吐出的话却像一声巨雷:“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脑袋里“轰隆”一下,我整个人愣在那里。
十年?
十年的时光够做什么?足够一个刚会打酱油的小孩长成翩翩少年,足够一幢摩登大楼经过日晒雨淋之后逐渐褪尽颜色,足够十轮花谢花开秋去春来。
那么十年之后,哥哥呢?小曦呢?唐子谦呢?阿兰呢?他们都在哪里?我的时光无端端被抽去了十年,他们之中是否还有人在原地等我?
为什么只有这个我最不想看到的女人留守在我身边?
陈媛伸出手来拍打着我的脸,惊恐的叫着:“轻扬,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双腿猛的一抽搐,我惊醒,这才发现后背全是冷汗,真的有人在不停的拍打着我的脸,大叫着:“小洛洛,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看到是唐子谦之后,我呼的松了口气,挥起右臂猛的拍开他的手,吃力的说:“我没事,你嚷嚷什么?”
唐子谦这才安静下来,一脸焦急的坐在我身边,怀疑的问道:“你醒了吗?感觉怎样?”
我环顾四周,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我嘴上罩着氧气罩,仪器的灯光还在闪烁不已,就跟我刚刚做恶梦梦到的景象一样,就连唐子谦的脸,看起来也真的老了许多,并且一脸憔悴。
心脏不由得扑扑狂跳起来,我一把揪住被褥,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唐子谦掩饰不住一脸的欣喜,长长吁了口气,说:“你真是吓死人了,被送回来的时候差点挂掉,抢救了三天,好几次心电图差点就平了,愣是让我从鬼门关把你给揪了回来!你这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我睡了多久?!”我不耐烦的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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