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朝霞满天,幕霭沉沉。
昏迷了数天的夏顺开苏醒了。那颗硕大浑圆,没有五官的白色头颅缓缓地在枕上挪动。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的眼球也被灼伤了,他身上的烧伤面积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他的头脑因为不可遏制的钻心疼痛更加敏锐、清醒了。
他机警地感到病房里有人。
他声音微弱地叫:“小雨?是小雨么?”
“小雨休息去了,是我在这儿?”一个女人平静的声音回答他。“慧芳?”面露疲但神态安详慧芳把脸俯向他:“你能看见我么?”
“我什么也看不见。”“你需要什么?”“我疼。”“护士刚给你打完‘度冷丁’。”
“我疼!”“安静点,你不能用力说话。”
“我无法安静——我疼!”
“那么想想愉快的事。小雨这段时间表现很好,期未考试成绩都在九十分以上……”
“我疼!”“我想过了,等你病一好,我们就结婚……”
“我疼!”夏顺开大叫。
医生和护士闻声进来。
医生:“你不要再和病人说话了。”
他对护士下医嘱,吩咐她给病人的输液中加吗啡和冬眠灵:“让他睡觉。”经过止痛和安眠的夏顺开满意地熟睡了,很响地打着呼噜。
又是一个天空晴朗的日子。病房酒满阳光,窗外的树叶在和煦的秋风中络绎不绝地从枝头飘落,纷飞而下。
慧芳和小雨坐在夏顺开病床前,慧芳和他絮絮叨叨地说话,躺以床上的他显得很安静。
“我不想等了,我打算元旦就和你结婚,我们就在这个病房里结婚。你喜欢我穿白纱结婚礼裙的样子么?不会笑说我吧?我还想在窗户上、门上都贴上喜字,放鞭炮,坐小汽车,才不管医院让不让呢。我把咱们的家都重新布置了。贴了墙纸,铺了地板。还买了一张席梦思大床。我还给自己买了一张特别漂亮的梳妆台,给你买了一张大班桌,我把咱们的钱都花光了……”慧芳轻轻笑起来,小雨在一旁无声地掉下两滴眼泪。
“谁打算跟你结婚了?”白纱布面罩下的声音轻声说。
“你呀,夏顺开呀。不是你在夏天的时间向我求的婚?一个劲儿纠缠我,我不答应都快把你急哭了。”
“我没有。”“你别想赖。说过的话想后悔?我这里可是有人证的?是不是小雨?”小雨点头。“你想逃避责任呀?我才没那么好骗呢。你招了我,我就赖上你了,你想不答应都不行,我还非嫁给你。否则我就跟你闹,到你们单位去告你,说你玩弄女性。”
“像秦香莲告陈世美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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