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向我开炮 > 12

12

0个大转弯,眼里写着四个大字,勇往值钱。

没错,我也加大了马力,开玩笑,碰到这种事,怎不激发了我的见义勇为。我一反常态地将老破车飙到180码,我这急啊!再不到机场非尿档里不可!

话说高总一个箭步窜出,在拥挤的人群中奋里杀出,直奔自动扶梯。我在下面看的分明,自动扶梯上梯陡人多,高总没个5分钟是上不去的。眼看目标男就要从自动扶梯走到海关了,这个时候就应该分秒必争,以前上班打卡的那股劲儿忽然熟悉地冲到我脑中。我瞅准另外一边正值空挡的楼梯,蹭一下三步并两步爬上去,一个恶虎扑食在目标男递出机票的瞬间将之扭翻在地。

哈哈,看这下可把你给逮(DEI)住了!

对方被我制服在身下,反扭着手臂到身后,挣扎不得,努力仰起脸,一看到我就茫然起来:师傅。。。。。我。。。我好象付过车钱了呀!

这档口,高总已经冲过来了,刚想表功,谁知他看也没看我一眼,抓着我的衣领就把我象袋装垃圾一样从目标男的身上拎起扔开。ρi股着地平沙落雁式的我,睁大眼睛,看到高总拉起目标男,握住他的肩膀,指节捏得格格做响:陈向阳!。。。。。。你好啊你!你好啊你!。。。。。你好啊你!

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了,但居然没一个人上来扶英雄一把。看着已经变成复读机的高总和惭愧的低头无语的“小偷”,见义勇为的英雄环顾四周只好自己爬了起来。制服小姐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们:你们到底有没有人要上机啊?我凑上去: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最终的结果是,陈向阳当然别想上飞机了。

高总和他已经变成了保持同一姿势的化石。

我拽着高总,高总捏着他,他拖着行李箱,我们就这么四位一体的去了洗手间。

没办法,陈向阳的车钱虽然付了,可高总的车钱和­精­神损失补偿费还没付呢。何况我还帮他抓住了小偷。

高总从头到尾除了你好啊你,就只说了一句话,不关你们的事。

这话是对机场保安说的。

除此之外,我说的什么不行先给钱吧,你看该怎么报答我呢,现金信用卡支票付款方式我不计较,票不行就省了吧你也不在乎我也少交税。。。。等等,他是一概装聋作哑,只管两眼发直地捏着陈向阳。看来,这梁子真是结大发了。有点血海深仇的劲。

我看着陈向阳的拖杆箱,想着,这里面可得有多少值钱的宝贝啊。

再四位一体的回到泊场。

释放完的我觉得浑身轻松连脑子都好使起来了。泊场郊外的冷风一吹,我简直连脾气都大了。

高总!现在怎么办吧?我义愤填膺:你们俩耽误了我一天的生意了,从大早我就喝了两碗豆浆跟你们俩耗到现在,你们之间的梁子怎么解决那是你们的事,先把我这儿解决了,别耽误我继续做生意!说到这里,我伸出巴掌在车身上用力一拍,当然拍的不是我的车。

防盗系统立刻鸣叫起来。

我们三个都一哆嗦。

高总好象还过神来,跟我说:王师傅,再麻烦你一趟,今你的车我包下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钱包丢给我:你看里面有多少钱,够给我们拉到哪你就拉到哪吧。

我看着手里的钱包有点木。

开门!高总很威严的说。当惯了总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下意识地开了车门,高总把陈向阳没头没闹地往里塞。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真他妈有派头!合辙我就只配塞行李箱。

我把行李箱塞到车后,拿着别人的钱包竟然有些心虚,偷偷翻了一下,乐了,行,不少张呢。这下哥哥我心里就有底了。然后忽然心想我光明正大,人家甩到你身上来的钱包啊,今这趟车出的虽然惊险,但是值啊。恩,这什么,照片!

竟然是高总和陈向阳的合照,大头照,就是那种5分钟成像只有少男少女才去玩的甜蜜贴纸。

相片上,这两男的头挨头脸贴脸龇牙咧嘴地笑着,背景是好多粉红­色­的小心。

我的下巴忽然和上腭之间多了5公分的人为差距,真是哭笑不得。原来今天演得这出不是无畏司机智擒歹徒,而是萧何月下追韩信。这他妈都哪跟哪啊?!

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祷,快赶走爱的寂寞。。。。。。

邓丽君的磁带已经翻面又翻面了,这要是烙饼,且得烙了一锅了。

我开着车城里城外已经兜了好几圈下来了,开得不快。没法快。。。。。肚子饿成两张皮了。

想听点交广台的脱口秀,刚一转台就让高总的手势给掐了。

那是,人家那两口子闹着别扭呢,哪有心情象你一样听笑话。

但是。。。。真无聊啊。自打我的ρi股沾上这驾驶座以来,还真没哪趟车出的象现在这么闷。简直连刚才高总的横刀冷对都比现在有趣的多。

从后视镜里看这俩,一人脸扭对左窗,一人脸扭对右窗。从上车起没说过一句话。

可,人是铁饭是钢,你们不饿我饿得慌啊。

实在忍不住了,刚瞧着计数器这一路跳表心里的那份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殆尽。

老实说,在我这车上闹别扭的小两口还真不少,只要我王胖子张嘴,没有说不拢到一块去的。抱头痛苦啼泪纵流那是小CASE,意乱情迷当场就要开搞的都正常。乘客们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为人民服务嘛。每次看到大家兴兴头头地下车之前女的羞答答的脸男的无限感激的眼神,我就比吃了蜜还甜。要说,这年头谁容易啊。要象万家乐热水器一样送温暖到万家是我们老王家打小教育的做人宗旨。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嘛。公司里就属我口碑最好,光收到的锦旗挂出来就两面墙,都是什么雪中送碳妙手回春之类的。搞的上面来视察的同志以为走错了地方,很生气地刺儿我们领导,我又没­性­病你们­干­吗带我来看老军医啊。

可两大男人我这还是头一回碰上。体内隐藏的劝架惯­性­象针一样戳着我的嘴,好几次那些套话简直忍不住要脱口而出了。但终于被我强拉硬扭地拽了回去。。。。。。。所以,其实我也狠郁闷啊。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我运了半天气,正打算开口。

你饿不饿?

高总忽然轻轻说了一句。我在心底徘徊良久才敢晃悠到嘴边的对白猛地被人拽了去,心里一个趔趄,立刻象有暖流击过。问得太好了。

我饿啊,打在机场我就饿了。你看,今天是不是就到这吧?

我不是问你。高总不耐烦的说。

陈向阳依然头向窗外。他扭了这么一路都没动过身板,真想告诉他这样容易颈部强直。

那什么。。。。。高总,我该下班了,我还要回公司交车呢。你们说个地方,我直接把你们送过去就得。不然呆会到下班高峰,堵上就完了。

高总嘴­唇­动了一下,我还没听清。陈向阳就炸了窝了,王师傅您再拉我去机场吧,机场不行就火车站火车站不行就长途汽车站,都行!

高总一声暴喝:你还来!你敢去,你给我试试看!

陈向阳不理他,只看着我:不行,您随便找一地方停了,我要下车!

高总也立刻看着我:不行,哪都不许停!

我这为难:我听你们谁的呀?

两个人同时说,听我的!

我直眨眼。

高总说,听我的,我掏的钱。

陈向阳咬牙,就你有钱吗?从身上掏出一钱包从后面扔到我怀里:王师傅,这我的,我掏车钱您让我下去吧!

今是怎么拉?我肚子里是不是装了块吸皮石呀,敢情大家的钱包都要往这跑。

高总一把抓住陈向阳:你成心的对吧?

陈向阳说,你有钱了不起吗?

我有这么说过吗?我是这种人吗?高总赤急白咧地吼。恩,你是,我心说,你绝对是。

你是,你们姓高的都是。陈向阳说。

高总一脸警惕状,毛发尽竖:我就知道他们找过你了,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们能说什么,你能不清楚吗?

我。。。。。。。

没话了吧,我给你的信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这样终究是不行的。

。。。。。。。,沉默。

咱们。。。。咱们分。。。。陈向阳瞄了我一眼,改口说:我已经辞职了,你放过我吧。

得,正戏开始了。路上平稳,华灯初上。谁知道我这车里却剑拔弩张。

不行!高总断喝。

高力强,你别逼人太甚。我早烦你了,公司股份我已经退出了,客户名单全列给你了,资料柜专人清点过了,人事档案我都结转了。你说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一声不吭就想跑?你的辞职信我还没签字呢,你敢给我私自把档案结转?是哪家公司敢要你。在圈子里不想混了?敢挖我的墙角!

我凭本事吃饭我自动请辞我跳槽。不是非吃你们高家的一碗饭不可!

嘿嘿,真长本事了。。。。。你说,哪家请的你,我去找他们老板,不,你们老板面谈。。。。

我死也不回你们公司做事了,你省了这份心吧。

。。。。那我和你们公司建立合伙关系。。。。。你是我的客户我一样天天可以和你打交道!或者我把它整家并掉行不行呢?

两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我和陈向阳同时。

你!。。。。陈向阳忽然就变成了愤怒的公牛,猛地把车门打开就往下跳。

陈向阳!

陈向阳倒在地面上,居然一点事没有。

激动扑过来的高力强也怔住了。

当然拉,我这眼神身经百战,什么倔脾气的骡子没看过,一听他们俩的开场就预料到接下来九成九会上演全武行,早就悄悄把车停了。

忽略掉陈向阳脸上的诧异和接纳下高力强眼里的佩服,我消消停停地从车里下来:两位爷,看看这个,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我蹲在他俩面前,一手一只展开的皮夹平举着。两个人的钱包上各有一张照片,同样的甜蜜并头微笑的照片。

他俩就都怔住了。

过了N长时间,陈向阳终于把眼神从照片上拉了回来,看了高力强一眼。高力强也正看着他。

这么一看,高力强的眼睛就飞快的湿了一下。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应该是陈向阳呢。

我拉起陈向阳,他轻轻地说:王师傅,您。。。。。您。。。。。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说完就笑笑:恩,这也没什么呀。

高力强一双手就握过来了,王师傅,您。。。。您。。。。。

同样的话,在他这就和在陈向阳嘴里完全另外一个意思了,我这耳朵听风辨气(语气)的本事高着呢,也立刻做了解状的说:行了,别说了,高总赶快给我把帐结了就得了。

高力强喜不自胜,看看陈向阳又看看我,这表情我看的多了,我王胖子出马能不峰回路转嘛?今一招制敌都是多的了。

高总搓搓手,又看了眼陈向阳,呵呵笑说:帐要结,但是王大哥,总该先让我请你去吃个饭吧。

好。很好。终于可以吃饭了。我叹说,不过,你等会儿,我怎么又成王大哥了,我总瞧着你应该比我老点吧?

既然被我知道了,他们俩就一副不把我当外人的样子。

陈向阳还好点,高总整个眉飞­色­舞,五官都象长了翅膀,一飞一飞地全飞到陈向阳那去了。

我脑子里可没工夫想他们俩,只有一个字,吃。

高总点的菜可真不含糊,都是我从来吃不起在菜单上将之自动忽略的。

酒也好,高度纯度都很到位。

酒足饭饱正考虑着手上是该放筷子还是改牙签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谦虚着说:那什么,都让我吃了,你们也吃啊。

高总挠挠头,为难道:我倒是想啊,可是您老吃的这叫一个密不透风,愣没找到下筷子的机会。

嘿嘿,我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恩,这就对了。不是,我是说,这是打小练出来的习惯,甭管是不是我买单,这么吃我都不吃亏。高总你别介意啊。

高总连忙说怎么会怎么回,今是应该的。哎,小姐,给我和这位先生单独上两碗小刀面吧。他指了指陈向阳。

别介呀,我这还有地儿呢。我摸着肚皮微笑着说,小姐,他们俩要什么给我也来碗一样的。

陈向阳乐了: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他这一笑,高总就甭管是不是冲他的立刻如沐春风啊。

但陈向阳看了他一眼又把脸掉开了。高总的眼睛鼻子立刻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陈向阳问我:王哥,我看你不胖,­干­吗叫自己王胖子呢?

我笑了:我本名其实叫王炮,但打小整条街的小孩都叫我王胖子,你说我有什么着呢?胖子就胖子吧,胖子招人爱啊。

陈向阳又笑了。那边又牵动了高总的面部神经。

且不去管他。我对着空气说:其实你们俩都别喊我王哥了,仔细把我给喊老了,你们俩都大我一把岁数的,这不是寒碜人嘛。

本是句玩话,可高总不服气,利马就要和我较年龄。呦,你还挺较真,WHO怕WHO啊!

我们俩合了一合,竟然同岁。他比我还大了两个月。

我这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陈向阳说,怎么呢?王炮?年轻还不好吗?

我叹说,倒不是这个,我出去跑车半大的小子喊我爷爷的都有,我也从来不生这个气。可是,想想看同样的人人家都混成总了,我还在跑车,这个。。。。。心理有些不平衡啊。

高总不悦道,王炮,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讲反话呢。

陈向阳却很有诚意地看着我说,王炮,我们公司倒真缺个司机,收入比你现在只会高不会少。我看你真是个实在人,应该更喜欢稳定一点的工作吧。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还没说什么,高总已经拍案而起了,哆嗦着手指指着陈向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我吓一跳,立刻拦住高总,我。。。。。我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我!

不是!高总一把抱住我,兴奋地:王炮,他。。。。。陈向阳说我们公司。。。。他又说了我们公司了。。。。。他不辞职了!

那天晚上高总和我都喝高了。

高总好象一直在拍我的肩膀,王胖子,你行啊你,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我也卯足了暗劲儿拍回去,我说总啊,我刚才王八汤喝多了实在架不住您这几记如来神掌啊。心说,好家伙,也不想想你多大的手劲,把我拍出个胃下垂怎么办?

高总乐呵呵的,我宣布,我今天很高兴,很高兴。

我说,我也很高兴,我宣布。。。。我把手一挥:今天我拉你们不收钱拉,免费。走,我送你们回家。

车门打开,我就扑了进去,然后人事不知。

第二天一早醒来,一片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房间大而明亮,摆设简单考究,显然不是我的狗窝。

我一跃而起,捂着裤裆就往门外跑。霍,一条走廊好几扇门,这儿哪啊这是?

推开头一扇,不是,关上。

再推开第二扇,没推开,锁着的。

再推第三扇,还锁着。

真他妈让人直跺脚。第四扇我就直接用脚踹了。

光当一声。我傻眼了。

这俩男的抱一块睡床上的是谁?其中一个迷迷糊糊坐起来睁开眼,怒道:谁啊?

血上脑,我想我一定面如猪肝,昨天的事也呼啦一声涌进百汇|­茓­。

高总顶着一头鸟窝看着我:王炮?你­干­嘛?

我扭脸就跑,一边说,快点,我忍不住了。

高总一脸不解:你怎么也忍不住了?

陈向阳忽然从被窝里喊了一嗓子:王炮,这房间里就有一个洗手间。

我都已经冲到楼下了,又叮光叮光跑进了他们的房间。扎进洗手间,门都没顾上关好,对着马桶就一个黄果树大瀑布。啊!--畅快!

解决完了,我晃晃脑袋,真的都想起来了。

完蛋了。想到刚才的画面,这门教我可怎么出啊?

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想来想去。

隔着一扇虚掩的门,门里门外都敲无声息,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莫非。。。。。。。这俩又睡着了?那就憋着气出去吧。正在洗手间里犹豫不决的时候。

高总在外面发话了:王炮,你好没好?

恩--哼!我清了清嗓子,好了。

好了就快点出去吧。

我吸口气,低头窝胸小碎步黄花鱼一样贴墙根儿一直走那也没敢看就出了他们的卧室。

反手把门带上,出了口长气。

依稀听到门里一声笑,有人说了句:王炮那泡尿撒得可真他妈久。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身上穿着睡衣。

一时不敢多想,总觉得心里非常之不妥。

把沙发上搭的我的衣服换上,车钥匙是丢在茶几上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他们谁开的车。

本来想留张条,但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算了。

下了楼出门。车停在院子里。原来这是一个独立的小二层。这一片儿都是高档住宅。

我取车发动,楼上好象有了动静。

倒车,掉头。

后视镜中,陈向阳光着上身追了出来。

我忽然一阵心慌意乱,不明所以地不仅没停下,反而手摸上了变速杆。

我还没明白过来,车子已经窜出去了,冲上大路。

陈向阳追了几步,在我的后视镜中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不见。

开出了很久,我都一直在盲目瞎开。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琢磨着陈向阳嘴巴里喊出的话。

虽然没听见,但他在喊什么呢?

王炮,这个嘴型我琢磨出来了,后面的?

我一直在模拟着后面那个字的嘴型。把嘴往后咧,一直咧,是什么字呢?

Q-I-A-N--钱。哦,原来是个钱字。

什么,钱?钱!

一踩闸,一个急刹。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清晨寂静的整条大街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渗人耳膜。

有条在街边围墙上睡着的猫生被我刺激地从2米多激跳而起,再高高掉了下来。

我的头重重地撞上挡风玻璃,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想,动物保护协会会不会告我虐畜呢?

到宿舍先往脑门上贴了块创可帖。刷牙洗脸。

然后在一堆脏衣服中仔细辨认,挑出一件稍微­干­净点的换上。我也不是每次穿衣服都要下死劲穿到看不出原来颜­色­为止的,比公司其他的光棍要强多了。

楼下一阵热闹的时候,空气中飘来熟悉的豆浆香。

又一天开始了。

顺着那豆浆香走准没错,一路抽动着我的狗鼻子嗅着嗅着就来到了三子豆浆摊旁。

早啊。早啊。三子,老规矩。

呦,这是怎么拉?我说胖子,挂彩拉你?是谁啊?敢下这个毒手?一路上的熟人嚷嚷地此起彼伏。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昨天出车路上遇到一个持刀抢劫的。我喝着豆浆含糊着说。

这还得了?你这是搏斗打的呀?这小贼本事不大呀。

我还用得着动手嘛?我严肃地说,纯靠说服教育,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你这伤?

说服教育不成,我就以头撞壁,以血示人,他终于被我教化了。我喝完豆浆抹着嘴,欣慰地说:人,又多了一个。

好。胖子行,三寸不烂之舌化­干­戈为玉帛啊。众人喝彩。我得意非常。

去公司,交车。顺便用同样的说辞向上汇报了一下。

我呸!分管领导照例淬出横空出世的一道天女散花。轧着阳光好点,都能看到彩虹。

我早料到了,头一偏,我闪!

王炮,别以为你这套能骗得了我,你丫肯定又用公车跑私活儿了。你才­干­了几年,就学会来这套了。一天到晚吊儿锒铛的。明告你这车你承包的份额完不成,年底我看你喝西北风吧!

张头,您看这桌子我刚擦过,您又上这来当洒水车。

你!

我这都挂彩了,您看着都不心疼啊?我撕开一半创可帖申请同情。

唉。老张叹口气,那什么,去医务室擦点碘酒去吧。你这口子,创可帖管什么用。

张头,我今天请假行不?

老张想了想,说,行,你去给我养着吧。。。。。不过还是早点把份额完成哦,别因为你拖后腿,让咱们在总公司那抬不起头来做人。还有,王炮,昨天出车的油钱公司不能掏,你自己垫上。

这老狐狸!

从医务室出来,我把手Сhā口袋里就在街上溜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有点心烦。

早上那俩抱一起的场面确实刺激了我。看照片,知道他们一对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我看到这个了,这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和他们打照面啊。

而且,最让人楸心的是。。。。。。如果不打照面,我王炮该怎么问这俩要车钱呢?别的不说,光昨天拉着高总上机场再到回来内环外环地这么兜圈,油钱我都垫付不起啊。

我挠着后脑勺直犯难。

逛着逛着,我就拐到老猴家去了。

咣咣咣,我拿脚踢门。

没动静。

候东捷,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装死了,快给我起来开门。

里面悉悉梭梭的声音。有把女声在低声的哼哼。

老猴闷声闷气在里面说,­干­吗呢你?有事吗?我这正忙着呢。

我继续踹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老猴提留着裤子黑着脸站着。你丫再敢踢我就敢报警!夷,你这头怎么了?

老猴看到我头上的纱布包,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胖子,谁动的你,快说,我找人去砍他!

我闪进屋,批评他:看看你这一脸兴奋劲儿,没人动我,我自个撞的不行啊?

老猴的脸又黑下来了不耐烦地说:不打架你来找我­干­吗?

我点根烟,坐下说:我走累了上你这坐坐。

我这有人呢。

我知道。我就想找个地方坐会儿。不留神就走你门口了,琢磨着不上来坐坐可就太对不起你了。恩,你继续忙你的吧。

老猴眼睛向上翻了翻,不怒反乐:­操­!有你这样的吗?你丫在这我怎么忙呀。

我有点怔怔的。

老猴皱眉:胖子,我看你撞头撞傻了吧?你等会。

老猴进里屋,细语安抚了一番,声音低低地听不真切。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钱包,恨了吧唧地说:走吧,在我这赖着有劲吗你?不就是没钱吃中饭了吗?

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真是有点饿了。我摸肚皮。虽然穿了大半个城,但算起来其实也就磨磨济济走了四个起步价。

有点?不饿急了你,你能拿脚踹门?老猴穿上外套。

我笑眯眯地点头:要不要带上你那口子?我往里屋努嘴。

滚蛋,你他妈少多事!老猴脸红了,伸出手指警告我:告你啊,上10块的菜不点,不然你掏钱。

行,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你放心。我只点9块9的。

什么?让你自己垫钱?那你这个月吃什么呀?坐在小饭店里,老猴听我说完惊讶无比。

是啊。我自己想起来也觉得挺委屈。

不对啊。老猴说。

那什么。。。。。你等会儿,老猴有点回过劲儿来:。。。。。不是吧,胖子,你想在我这一直蹭到这个月底?

嘿嘿,嘿嘿。我但笑不语。心说,你总算明白过来了。

有了老猴保底,第二天我就­精­神抖擞地上班去了。

照例到三子摊上喝豆浆。

打招呼的时候就一阵­骚­动。

这回王胖子挺积极啊。众人说:轻伤不下火线那。

那是。知道地球离了我照转,但估计会转的慢点。我笑说。

到单位,掏出钱拍到张头桌上:点点吧,刚从鞋盒子里掏出来的,可能还有味,您点的时候可千万别拿手沾吐沫,别说我没提醒您。

张头一眯眼:小子大半个月不过拉?

不过拉。呈您吉言,不用到年底,今开始我就喝西北风了。

你别话里有话,熟归熟,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不过我也没说让你利马就垫啊。拿回去拿回去。

我特不解地看着他,老狐狸今转­性­拉?

今一大早啊,已经有人送钱来了。

啊?我的心立刻漏跳了半拍。

张头拿过不锈钢双层保温杯来,吹了吹,嘬口茶,闭上眼,嘴里努来努去,过了会努出一茶叶梗来。我顶见不得这个,每次看到都觉得嗓子痒痒。因为通常这接下来,就是要直接开演电视书场剧场版了。

果然。张头两眼一张,这就要来劲。

一男的,说是昨天坐你车你没收钱就走了,这不,什么都没留,人连车号也没记,昨天溜溜地找了一天,说是把城里所有的出租车公司都问了个底朝天,有没有个叫王炮的,最后找到总公司才知道我们这有这么一号。我说王炮,平常不宰客不拒载不故意绕弯路我夸你是个好同志,可你拉着人满城乱跑你不收钱我就要批评你了。你想­干­吗?雷峰二世啊?都象你这样我们这公司还开不开,都象你这样出租车市场的秩序不全乱套了还怎么保持良­性­竞争啊?都象你这样咱们分公司在总公司那份额完不成大家拿不到年终奖回头老婆孩子全上你家坐着济济一堂开新年茶话会从初一一直开到正月十五你是不是就想这样?啊?

张头,那什么,快看,彩虹!

哪儿?张头四下转头。

唉,今失手了没闪开,抹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我这悔啊,肠子断成好几根。

我何尝是不想收钱啊我,这不就是当时心太慌,没想周全,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劲嘛。否则肯定户口本上有的资料我一准全留给他们了,户口本上没有的我也他妈留。而且离开他们家院子这一阵乱开,再想找回去我可就不知道路了。昨天晚上还想着,这盼星星盼月亮,要想等到这笔钱可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没想到今就送上门来了算他们有良心。

老张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拍在我的钱上:那,还留了封信给你,快点连你这臭钱一起拿走。这么一会儿功夫隔着就快熏我两跟头了,我们家酽了一年的咸鱼都没这么臭。

信是这样的:

王炮: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你走的那么匆忙,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如果只是因为不好意思,那应该不好意思的也不是你。司机的职位你考虑一下。一个月之内得定下来。附上我们俩的名片,随便找谁都行,希望你和我们保持联系。陈向阳。

我拿着两张名片翻过来复过去看了几遍。高总头回递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正眼瞧。

看不出他俩年纪挺轻,竟然是大地联合股份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这个企业太出名了,主街太平大道的巨副广告牌每隔200米就一个立桩。天天拉人走上好几遍,太熟了。是个好地方,去那上班不知道多少人想进进不去呢。但是,一想到天天和他们俩打照面,我就不明所以地不太愿意去多想。不愿去多想,那我还怎么继续往下考虑呢?

别扭,说不出的别扭。

一整天在车上我都浑身难受。抓耳挠腮晃头扭脖,搞的后面的女乘客偷偷咬耳朵:老公,我估计这车不­干­净,你看这师傅这样,别是染上跳蚤了,咱们还是前面就赶紧换地铁吧。

到点回公司交完车。立刻­操­起电话打到老猴家。

喂,快点出来,今我请你吃饭。

对不起,他不在家。请问您哪位啊?

啊,我王炮,他发小,嫂子是吧?

那边扑哧一声乐了,不是,我们只是朋友。东捷今天好象有饭局了。

噢,那算了,让他得空给我回一电话吧。谢谢您。

挂了电话。想,朋友这个词可真好,简直可以囊括一切关系。那我和高陈二人,算不算是朋友呢?靠,怎么又想这上面去了。

一晃就到了月底。

这个月我排除杂念气运丹田集中火力勤奋工作,本月该完成的份额栏里首次出现了鲜明的大红勾。

张头很高兴:王炮啊,看来这响鼓还要重锤敲,上次的批评教育还是很管用的啊,你看你工作面貌焕然一新。前段日子有人传小道消息说你要跳槽,我当时就表示这不可能。­干­的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就专有那些个小人来泼冷水扇­阴­风。

说得我心头一颤:张头,又到月底了您看。

知道,老规矩,你拿车去用吧,帮我给大妈带个好啊。

去会计科领完钱我就开着车去了大卖场。左一趟右一趟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生活用品药还有吃的用的。然后就直接开回家。

家是四合院里很小的一间屋,日子太久了,瓦都破了,到处生着霉,光线太差,进屋就得开灯。

妈,我又送东西来了。

妈,我给你搬屋里啊。都放在老地方。

妈,这月工资。

炮子,这词只有我妈不会喊错。我妈说,炮子,钱和东西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啊?我停下手里的忙活,愣住了。

我妈说,前几天你不是才让小捷给送的吗?

驮着东西我又上老猴家了,真折腾人啊。

在楼下停好车,我就拉开嗓子喊了起来:侯--东--捷!侯--东--捷!

这么多东西我要一人搬上四楼得跑多少趟啊。

嚎了一会儿,老猴家没动静,别的阳台上却冒出好几老位来,这个问:哎,废报纸收吗?那个问:小伙子,有你这么大晚上来这锵菜刀的吗?

最近的公共电话也隔着两条街口。这按说不给停车,我这犯难。我这人就是想到那走到那,按大家的话讲叫非常之没计划­性­。上别人家前从来不知道先打个电话什么的。都以为别人和我一样,平常两点一线下了班就在家蹲着。

绕着老猴家楼下的大树走了两圈,吸口气,我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小助跑,以时速40公里往公共电话那奔去。

才跑到一半我就身体后仰两脚急刹车,鞋底擦出一溜灿烂的火花。

老猴正迎面骑冲过来,差点就来了个天煞之火星撞地球。

单脚支地一手捏闸一手夹着烟的老猴看着我挺纳闷:胖子,这一头汗大晚上锻炼呢?从你那跑到我这片远了点吧?

少废话,你现在挺忙啊你。我边喘边说:上次叫你给我回一电话,等到现在也没音。

你什么时候叫我回了?

啊?就上回,你媳­妇­没和你说啊?

没。老猴没好气的:告你,那不是我媳­妇­。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猴往后一歪头,我就叉腿跨坐在后座上,太矮,膝盖弯成90度脚还拖地面上。其实还没腿着舒服呢。

老猴前面晃晃悠悠地骑着:后来你也没来蹭我嘛,良心发现了?

不是,人第二天就把钱给我送回来了。我打电话也就是想告你一声。要说这世界上还真是善良的人多啊。

老猴奥了一声。然后就半天没言语。

过了会我想了想说:我说猴啊,你怎么不告我一声就给我妈送东西了呀。

你送我送还不一样。

。。。。。。那,那哪成啊,别说我现在问题解决了,就真困难让你送,算那出啊。

前面一阵沉默。

我接着说:再说你也不宽绰,你这不让我心里过不去吗你?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老猴忽然说,胖子,你记不记得小时侯我就老这么驮着你在胡同里乱窜。这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是啊。我也挺感慨。

过了会,老猴也感慨了:你看那时候驮着你可真是身轻如燕啊,现在比驮了两煤气罐还打秤。

打开后备箱,老猴锁完车也过来了。

别愣着,动手啊。我说。

动手?怎么动?老猴有点木。

我懒的给你在这磨牙,手脚快当点,这好多速冻的,得放冰箱里不然都化了。

还放冰箱里?老猴狐疑地看着我忽然大声说:我说胖子,你这是碎了谁啊,几个大白口袋,还要放冰箱。

­操­!你丫给我小声点,瞎吵吵什么,小心给我把带箍的都招来。

我瞪着老猴:这是我给我妈置备的东西,本来都拉家去了,我妈说你前些日子才送过,她一缺牙老太太哪吃的了双份啊,这不又让我给你拉来了。

探了半边身子在后备箱里的老猴猛抬头,光一声就撞车盖上了。

哎你倒是慢着点啊?撞哪了?我一手抬着车盖一手拉转他。

老猴捂着头看地面。光抽气不说话。

怎么拉?撞哪啦我看看。

老猴一把甩掉我的手,看了我一眼,拎起好几袋东西拔脚就上楼了。

嘿,你拿眼瞪我­干­吗,不就是撞头了吗?自己撞的还怪上我了。这小孩真凶。我嘟囔着拎着剩下的袋子盖好后车盖也跟上楼。

老猴摸黑开了门。

一进去,我就傻眼了。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翻出来的东西,就象遭过劫。

要说还是我反应迅速,当机立断,态度沉着:老猴,保护现场,赶快拨打110。老猴,夷,老猴你人呢?

我扭头四顾两条腿却象焊住了,站在一堆凌乱的衣物被子中,不敢迈动一步。我怕踩乱了脚印啊。

这呢。老猴在厨房翻箱倒柜。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