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吗?是个甜腻腻的女声。
愣了一下才答腔:对啊。
先生,需不需要特别服务啊?
什。。。。。。什么特别服务?我没反映过来。
哎呀,先生你好坏哦。对方娇嗔一声。
不是。。。。我刚才打的不是你这。我心想是不是我拨错了,应该没有啊。
哎呀,都一样拉,你照顾别人不如照顾我拉。那边声音扭股糖似地撒着娇:我的服务比她们都好拉。
噢,你是饭店的啊?我这没什么,就几件脏衣服,不过我听说饭店的洗衣服好象都要收钱吧。
那边愣了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先生你可真会说笑话,旁边有人吧?咯咯,我这边收费保证比饭店便宜。
那。。。。。。那我送哪去啊?
不用,回头人家自己上来了拉。吧嗒那边挂了线。
恩,五星级就是五星级,放下电话,我把脏衣服归拾归拾,正在寻摸着往哪放呢。高总就回来了,拎着几个袋子,看样子还挺高兴:来,王胖子,这的东西比咱们那可便宜多了,连我都忍不住买了好几件。你看看,这你的,这你的,这我的,这你的。。。。。。
他一件一件地往外抖搂,忽然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你给我把衣服都扣起来,象什么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就有点红,赶快应了,飞快地把纽扣从肚脐眼一直扣到脖子口。
高总撂下手里的一摊说:那什么,你赶快自己换上吧,我到下面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我说:奥。
高总摸出烟来,抖出一根,叼在嘴里,含糊着说:你动作快点啊,我在大堂等你。
20
今吃饭就没昨天晚上那么嚣张了。
一见了我,昨灌我的那几位就自来熟地和我握了握手做嘘寒问暖状:王书记,头还疼吗?昨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高了,听高总说今你难受了一天,难怪中饭都没来吃。这都怪我们接待的,恩,这个,太热情了。。。。
我看了高总一眼,他那仰头瞅着空气恩--哼地清了一声。
我心说,高总收到。就顺着杆子爬上去了:没事没事。。。。。。这不。。。。也是。。。工作需要嘛。心里真想乐:合辙我睡大头觉也成了工作了。
对对,几个脑袋齐点如释重负:没错没错,都。。。都是工作需要啊。
大头头把我这话听进去了,一点头:恩,看看,高总,要不说你们公司的员工素质高呢,舍身为主啊,好,很好嘛。说着,眼睛扫都不带扫其他几位的。
那几位哪听不出来这是挤兑人呢?一个个面带尴尬地陪笑:我们加强学习加强学习。
进饭店的时候,我偷偷问了高总一声:高总,咱们今天要不要来个反攻倒算呀?
高总小声说:算拉,项目已经开始谈了,再说昨他们已经较量过了,咱这实力在这摆着呢,他们现在不敢再小瞧咱们了,咱们也先看看再说。
果然,这顿饭吃的风平浪静,水面无波。
就中间的时候高总接了个电话,恩啊哈的说了几句,然后递给我:小王,陈总有点指示。
我一看,高总这脸上看不出来是好还是坏,接过来放到耳边说:喂,陈总。
陈向阳呵呵笑了一声:王炮,你到外面去听。
我看了大家一眼,应道:诶。
出了包厢我说:我出来了,现在在走廊里呢。
王炮,你到公司来头次出长差,我有点不放心,怕你毛手毛脚地出点什么事,不过我听他说,你挺行的,什么都挺能应付的来,昨还帮他代酒了。。。。。。
恩,那没什么呀,应该的,应该的嘛。我谦虚着。
没事吧?你可别瞎逞能啊。
没事没事,看你说的,谁都没我自己最宝贝我自己。
嘿,陈向阳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你啊。。。。。他顿了顿说:高力强没对你凶吧?
没有,那那能啊,他还帮我买衣服还把你送他的小熊仔睡衣都借我穿了呢,高总说他跟我妈是的。我顺嘴就说,忽然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对,立刻就结巴起来了:那什么。。。。。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意思是说。。。。。。
得得,你别解释了,我又没误会你,陈向阳又笑了:我还不知道他?他这人其实特小孩脾气,不肯让人,但是人是挺好的人,处长了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心说,其实你们俩都是特好的人,我王胖子能认识你们俩我真的挺高兴。就是这话说出来太那个我说不出口,一想到高总又立刻很狗腿地打小报告:高总把你送的东西都撇给我看了,就跟现宝贝是的。我都欣赏过了,是挺不错的。
哈哈哈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向阳很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问:你喜欢吗?喜欢我也买了送给你。
那不用,我用不来那些个高档货。虽然是隔着电话呢,我也赶快摆手拒绝:我啊,还是糟人使唤糟玩意吧。
陈向阳笑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王炮啊,你看我忙了一天下来了有你跟我说会话。。。。。。这感觉真是挺好的。。。。。。真的。
我心中一跳,就忘了答话。
他说:行了,你接茬回去吃吧,省得吃亏。说到吃亏,大约又想起了头回吃饭的小刀面,又忍不住一笑,说:拜拜。
回到包厢,把电话还给高总,就见他看都不看我,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
我还没坐定呢,就有人笑说:王书记,原来你们公司有些指示还不能当着一把手的面说啊。几个人同时打哈哈:就是就是,换我们哪敢啊,就没有不对马总汇报的事。
大头头脸上立刻好象涂了一层大宝,深度滋润那。
我一看,这不是当着总的面将我的军吗?立刻抓抓头做为难状:哎呀,这不是忽然出来一紧急任务嘛,还有另外一部门要用车,公司里调度不开。陈总跟高总说了,项目如果一时谈不完,不如先接洽了等回来过段再说,让我明就赶回去继续出车,可我昨高了,状态不好,这不高总让陈总征求下我的个人意见。。。。。。
我这么一说,高总就忽然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在座几位一听项目才开谈就要搁浅,立刻停了筷子面面相觑,然后齐把目光对准大头头。
大头头把眼镜摘下来,若有所思地拿餐巾擦拭。
嘿,这还不吓吓你们?我心里暗笑着脸上还继续特严肃地说:那我就跟陈总反映了,就没想到马总这能招待的这么热情这么好,我一时没招架住,明出车怕会出事,而且有高总出马,这项目肯定马上就能谈完,我跟陈总保证回去的路上绝不瞎耽误功夫,力争能把两个任务都圆满完成,高总,您看,能不能回头跟陈总说说情,我这也是为了路上安全啊。。。。。
这下除了高总自己之外的所有眼睛都集中在了高总身上。轧着灯光再强烈一点,他脸上都能灼出一窟窿。
高总却只盯着我,眼睛里似笑非笑地慢慢点了头:恩。。。。。行。
除了高总之外,所有的人又都长舒了口气。可我和他们舒气这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心说,王胖子你真行啊这都能被你说圆喽,心里这得意啊,恨不得能多出一个自己来拍拍自己的肩膀再挑起大拇哥赞一声:油啊歪瑞骡慢踢克!
不过呢,高总话锋一转:小王啊不是我说你,以后汇报工作最好简短一点,我听说这手机一次打太久可容易影响到脑电波啊,嘿嘿,他用一种异常关心的口吻说:工作归工作,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我愣了愣,心里把他这话回了一遍才明白过来,好小子,你在这等着我呢!瞧着这醋劲这大。。。。。。跟劲量电池有一拼拉,比持久谁敢较量!
高总又掉脸跟大头头笑说:我这书记新上任,年纪轻不知道惜力气,光傻使劲。。。。。。马总,您别担心,这项目不谈完我不走人,就是时间上可能咱们要抓紧点,这两天就辛苦你们了。
大头头连忙笑道:那里那里,您是大忙人啊,都是工作嘛。有高总坐阵,那还能慢得了吗?来来来,吃菜吃菜,喝酒喝酒。你们还愣着干吗,还不给客人敬酒?
大家就Сhā着花地站起来了,端起酒杯来先自喝,然后笑着一翻手亮下杯底,都只有一句:随意随意。
吃饭果然就要讲究质量,一天没吃,我晚上一顿好的也就全打住了。
饭后,众人二话不说把我们拉上车就直奔到另外一地,说了一番官话,直译过来就是昨晚因为我没余兴成,今死活要补回来。
我这肚子涨得都快连坐都坐不下去了,这可不比开出租的时候自己在车上,没外人把皮带松几个扣就行。我这难受啊,好容易等到下了车,一个箭步跳了下来,高总跟在我身后趁人不备地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该!涨死你丫的,我让你们俩在门口闷得密那么长时间!
我说,高总,我心想你还没完了你也小声回了句:我可是光听他夸你了,还顺道我也当他面夸了你几回。
哦?有吗?高总绷着的脸忽然就喜出望外地变成了向日葵:夸我什么拉?
你想知道啊?
废话。这位猴急的。
恩?我鼻子里拧了一声,此时不拿乔实在是资源浪费啊。
哦不是我是说。。。。低眉顺眼了一下下忽然觉得跌份了,高总把脸一拉:你不说我让他们明还灌你!
行,算你狠,我先做好撒丫子的起式然后才说:我跟他说啊,高总这形象太好了,我建议广告分公司下次再接老陈醋厂的案子怎么的也得让他当回形象代言人!
21
你看我干吗呀?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我的脸就跟深度催熟的洋柿子一样。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拉?高总没好气的。
呃。。。。。。这个。。。。。。我把眼睛掉到别处,借发牢骚打哈哈:啊--,我就纳闷啊好端端地怎么就有人喜欢拿自己当菜玩,先放一屉子里当馒头蒸再浸冷水里飞冷河然后再蒸再飞反复数次最后大浴巾一卷得您自个到休息室上菜去吧,有钱人还真喜欢烧着钱硌硬自己。高总,你说是吧?
那是,高总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这样怎么掉膘呢?特别是某些人饿死鬼投胎是的一吃就能吃成个小蜜蜂。
呃。。。。。。我又没词了,低头看看肚子,是。。。。。。是难看了一点,不脱衣服还好,一脱衣服往木凳上一坐,整个就和吗丁琳广告里的那只青蛙一样--胃动力不足。
我赶忙站了起来,四处溜达。
刚这小木头房子里不光我们俩的时候,我觉得还好,高总这人就好象隐在众人中了。可其他人没坐一会就忽拉拉的争先恐后地出去,借口低血糖高血压冠心病脂肪肝总之身体忽然百般不适好象他们单位人人都是十不全,以至于在这小屋里多蹲片刻都会发生工伤,忙不迭地出去保命要紧。
他们这一走,高总好象立刻就无处可遁了。
我敢说他和我一样,都有点尴尬。我只好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左角发呆,高总则细致地研究起门边温度计的水银柱标高。
偶尔这么一掉头稍微不小心对上一眼,就会发生以上对白。
我心想虽然这桑拿在电视里看过,但亲身体验这还是头回,稀罕新鲜又不要自己花钱当然多热我都得耐的住喽,可你一老总肯定经常腐败了,识相点就应该赶快出去给我腾一地好让我也享受享受。。。。尽管这享受看起来好象是受罪了点。你倒好,ρi股这么沉汗如雨下地还给我这标,好,我操起小木勺从木桶里舀了满满一勺水就浇到黑红的炭石上去了。就听见滋拉一声,猛地一下子这蒸汽发散,温度陡升,潮湿的热力从天而降猛烈袭来,让人胸口发闷两眼打晃好象一口气上不来就能背过气去。我估计这下连我都不太能受得住,这小子也一定给顶得够呛。果然。
王胖子,你丫手欠是吧?高总怒喝一声。
那什么,高总,我这两天正有点小感冒呢且得发发汗。你怎么样?不行就不要硬撑拉。心说,受不了了吧,受不了您就外面凉快去吧。
你行我会不行?哈,有种你再浇啊,你一液体做的我会怕你?来来,看谁先受不了。高总把手往胸前一抱,靠在原木屋壁上,那神情就跟《火烧圆明园》里的巴夏礼一样。
好,这可你说的啊。我心想就冲你这态度我也得象僧格林沁一样把你给灭了。拎起小木勺舀上水又是呱唧一下子滋拉一声。这下,我身上所有的毛细孔就象无数个打开的小水龙头一样汩汩地往外热情奔放。
我把脸上的水一抹,看着高总。这小子可真精啊,靠坐在那合辙一点力气也不用使。我有点腿软,也赶快摸着凳子坐下。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这边的原木墙板上直喘。
王胖子,我再教你一招,高总在那边发话了:你把毛巾搭脑门上还能再抗会。不然你失水过多,呆会就走不动道了。
那你怎么不搭?
搭那个太难看了,跟偷地雷的是的。
嘿,哦,合辙我搭着就没事?我都气乐了。
你本来就跟偷地雷的是的。高总淡淡地说:王胖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啊?
告你,他们今安排好了,出去肯定有特别服务,你想我会出去吗?和那个比起来,我还是呆这自在点。。。。。。当然拉,如果你出去,那我就更自在点。
什么?。。。。。。特别服务?我心说怪不得他们刚才耗子是的一个比一个窜的快,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等会儿,特别服务。。。。。。我忽然想起了下午接的电话:哎呦,我可真笨那我。
哼,你少跟我这装了,你赶快出去吧你,你再这浇几下我看你接下来哪来的劲!
反正脸上已经赤日炎炎似火烧了,所以虽然他这话说的不中听,但我脸上的颜色倒真是一点也没加深。
高总。
恩。
我。。。。。。我还是在这陪你吧。
你别怕,不用你花钱!高总强调说,那表情好象认定了我就一爱贪小便宜的主。
我咯拉咯拉地抠着原木板上的木疙瘩不说话。
啊?你不会吧你?高总忽然就炸起来了:你别告我你到现在还没。。。。。。
唉。我整个人都恨不得变成一木疙瘩了。
高总抓着头嘿嘿嘿地笑起来了:哎呀,王胖子,你看你上次好象说过就比我小两月吧?真是老大不小的了你。你。。。。。。你就从来没考虑过?你也太牛B了吧!哈哈哈哈。。。。。。
我。。。。。。我恼羞成怒半天憋出一句来:我还小呢!
高总愣了一下然后就抽了风一样爆笑起来:你还小?你哪小?哈哈哈。。。。。。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这小子忽然迅速把脸一收很严肃地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想歪。。。。。。我稍微舒口气,谁知道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那你还不赶紧今晚上就来他个ρo处大行动吧!哈哈哈哈。。。。。丫捧着肚子看得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算被高总抓到了嘲笑的把柄了,这小子后来一直面带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下属和蔼可亲呢,其实纯粹是刚才过度激笑面部神经受到强大张力就橡皮筋也不能马上弹回来啊所以在那慢慢往回收呢。
因为我扭捏着死活不肯接受特别服务,高总笑够了也算了,还夸张地挑起大指说: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得得了一大堆,我心说你当我不知道你这寒碜我呢,不过,谁出淤泥啊?合辙我们光速出租成淤泥拉?其实以前张头也曾经试图把我归到公司老大难黑名单上去,这个黑名单是要报到总公司和别的兄弟单位组织联谊活动用的,可驾驶班的光棍比我难的多了去了,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我啊。被砸了几次玻璃堵过几次门之后,张头终于又把我给划下去了,大约是心里过意不去,他还很客气地一劲跟我说:王炮啊,你放心,卯不了你的。。。。。。你就当是保外就医个一段时间,回头我一准还把你给收进来!
22
蒸过馒头飞完冷河又洗了个澡在休息室里喝了杯冰的还在娱乐室里打了会撞球,马总他们还没出来的意思,我和高总实在无聊就跟总台打了个招呼说是马总带过来的客人偷偷先溜了。
我问高总:这样总台怎么能搞的清呢?
高总冷笑一声:你当他们是回回清帐啊?肯定是长期定点的地方,弄错个把人算什么,最后还不都是老公里的钱,反正也没人真的会较真。
唉,我叹口气:老听人说腐败,这回连我都。。。。。。
喝,你这会清高了,高总诧异地:刚饭桌上连盘子边配菜的胡萝卜都扔嘴里吧唧吧唧的那谁啊?
打了车报了宾馆名,没一会就拉到了。
下了车,我就拦住高总:那什么,高总,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在街上再溜达溜达?
还早?高总看看表:不早了啊。
要不,再消消食?
刚这么折腾你还没消够啊?
奥,对,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是消够了,我摸摸肚子一脸惊讶:哎呀,岂止够了,简直都消多了。。。。。。要不,咱们再消消夜?
我说,王胖子,你是不是长了个橡皮肚子啊。。。。。。不对,你这样一准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快说。
没事,真的没事。我哪肯承认啊,奥,合辙我刚拒绝了糖衣炮弹的诱惑这会高总要知道会有人半夜来敲门还是我电话里讲好的不把我当成两面三刀的黄鼠狼才怪。我寻思着,也不早了,没准那小姐已经找过了,发现没人就自己撤了吧。碰碰运气再说。
走,不消夜就不消夜,那咱们回去吧。我掉脸往宾馆里走。
古里古怪的,高总自言自语地跟上。
我运气果然不好。
进了屋,刚把外套脱了。高总从冰箱里拿出那盒奶黄包递给我:那,你昨打包的点心,我知道有人睡觉喜欢抱着枕头毛绒玩具什么的喜欢抱包子的我这还是头回听说,你要真饿了就拿它当消夜吧。
我接过来还没说话呢,就有人敲门。
谁啊?高总就喊了一嗓子。
外面不说话只敲门。哎呀,我这急啊。
是不是马总啊?你们结束拉?高总冲我一眨眼,走过去,伸手就要去开门。
先生,是我啊。
高总一下子愣了。
下午电话里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外面嘻嘻地笑着。
你。。。。。。高总刚诧异地一回头,我过去一个小擒拿就握住了他的嘴:嘘,别出声。我在高总耳朵边用气声急道:对不起高总,我不知道,她下午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反映过来,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高总愤怒地手脚并用含糊着。
高总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继续用气声道歉:可我向天发誓,我王胖子绝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
先生,先生。外面还那敲呢。
高总一只手终于使上劲了。他掰开我的手,低喝一声:你丫撒手!我还没回过劲来,高总就捏着我的腕子一转身,哎呦,我就忍不住大喊一声。
现在我们俩的姿势就象是武警部队训练场上的两个新兵,高总也用气声说:你想憋死我啊你,好歹给我留一个出气的地方行不?我立刻撒手。
听到我的喊声,外面疑惑起来:先生,你把门先开开再说。
高总松开我的腕子,两只手指钳住鼻子凑到门边高亢地说:说,你这个死胖子,背着我这是约了哪个狐狸精半夜三更地在这敲门!
外面立刻没了动静。
高总对着壁橱又一通乱踢,然后捏着鼻子尖声道:我打死你这个老不死的陈世美!见我已经张着大嘴完全变成了大英博物馆的蜡像人,高总拉住我的耳朵使劲就是一拧。
--哎呀,我的妈呀!我是停了两秒才爆发出来的,他还真敢下这个毒手!
高总对我这声午夜人狼一样的惨叫非常满意。
我们俩半蹲着贴门边上,果然外面响起了仓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再无声息。
我们俩对看了半天,然后坐到地板上嘿嘿嘿地笑起来了。
高总,我揉着耳朵说:你这手劲可真大啊。
高总甩着手腕子:嘿,你抢我对白啊,这话该我说。该!是你先动手的。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我错了。。。。。。
得得,你少来这套,高总打断我:你啊。。。。。。你说我该说你聪明好呢,还是说你笨好呢。饭桌上你又挺能圆,这些事上你怎么就这么少根筋呢?人订的房间人结帐这饭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通着气呢,这门今滋要是一开,甭管做没做这事就算坐实了,传出去他们会怎么想?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高总拍拍ρi股站起来,去倒水喝。
那他们自己还不是。。。。。。我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你看见拉?你那只眼睛看见的?
我。。。。。。这不都你说的吗?我一梗脖子。
谁规定桑拿不给按摩了?除了警察零检逮了现的,或者有人举保还得找到证据,除此之外,你心里知道归知道,滋要是公开说出来,人就能随时告你个诽谤。我还告你,你给我嘴严点,别什么都没心没肺地乱说。。。。。。
奥。我拉着长音。
。。。。。。你没什么我可能有点什么主要是公司声誉受影响。。。。。。
奥。我拉着长长音。
。。。。。。还有啊,今的事别跟陈向阳说哦。
奥。这下我奥的声音就拉成无限长了。
行了行了你别这奥了,高总看着我狠狠地说:你这一晚上这么闹心,不用奥我也知道你发情期到了。
23
晚上临睡前看了会电视,看着看着我就快着了,高总忽然喊我:嗳,王胖子?王胖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啊?啊?我连啊两声,这位什么习惯那?睡觉前还要讲故事?
高总,你不会吧你?
我会我会,你没故事讲吧,那我给你讲个也行啊。
高总?你是不是晚上茶喝多了?我心想经过强度桑拿,我早累了这小子怎么还这么精神啊?
我。。。。。。我不能睡,高总抓抓头:我等陈向阳电话呢。
奥。我恍然,可又不解:他不打来你不可以打过去嘛。
陈向阳要肯呢,高总忍不住跟我这发牢骚:他说我打给他就跟查岗是的。
我看着高总悻悻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忽然回过劲来了:那你等你的,我睡我的,有我什么事啊?
废话!你一睡着这呼噜打的,昨晚上我就没睡好,跟睡两冷凝机组中间是的,我都恨不得拿包子把你那嘴给塞上。
不可能!我在黑暗中脸红了红,心想一定是长期疲劳难得补个觉给闹的,嘴上矢口否认:我知道你想找我陪绑,反正我睡着了,你就说我上房揭瓦我都没法反驳你。
高总哼了一声:反正今你得等我先睡着了再睡。
那怎么成?我喊起来了:高总你太不讲理了,奥,陈向阳要一宿不给你电话,我还一直不能睡了?
对。高总回答得倍干脆。
嘿,我简直气乐了:行,你不让我睡我就不睡啊?我今还偏睡着了,我利马就睡着啊不我这就已然睡着了。。。。。。
我闭着眼就听见电视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武打片里那吼哈一声拳脚能震得玻璃嗡嗡的响。我睁开眼,高总举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死按着音量键,屏幕下方的小竖线一溜小跑地往前窜。
得得,我叹口气:你还是讲故事吧你。你讲我听着。
高总把电视关了,然后对我说:王胖子,看你这么为难,我给你想一折吧,你打个电话给陈总,告他我们可能大后天回去,然后你捎带手把电话传给我,剩下的,你就睡你的吧。
奥,我心说合辙你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啊:高总,你想让我打直接下个指示不就完了吗?还说我打呼噜。奥,还给我想折,我该你的呀?
高总边按手机边嘟囔:那你是打了呀。。。。。恩,拨上了接着呢。赶快把手机递给我。
你手怎么这么快啊我这还没想好词呢,我接过来:。。。。恩通了。喂,陈总啊,我王炮。恩。。。。。。那哪行啊。。。。。。那,好吧,向阳,哎呀还是挺别扭的。。。。。。啊,没事,我就告你高总说我们大后天回去。。。。。。对,对,你真是明察秋毫啊。。。。。。我是被他逼的,他是黄世仁那他。。。。。。
高总在一边抓耳挠腮地听着,一听我这开始血泪控诉了就一把搡开我抢过手机急道:喂?你别听王胖子胡说,我。。。。啊你都睡了?喂?喂?!
高总一个人坐那生闷气。过了会颓然地倒在床上。
也不能怪陈向阳啊,忙一天这么晚了该熟睡的点,你非要把人吵醒太没眼力介了换我我也挂你电话啊。我正在那打算找点话安慰安慰高总呢,忽然手机又响了。
这下高总就跟充了电一样,赶快接了,按键在黑暗中嘟的一声响:喂?。。。。。。恩,好。。。。。。声音简直前所未有的柔和。一边哼啊哈着,一边就拿着手机钻进了洗手间,叭把门关上了。
洗手间门缝里射出一线微弱的光来,把整团的黑暗劈成两半。
他们俩在那边的世界,我在这边。
我看着那线光,慢慢地它变成我两眼皮之间一道璀然的金边,越来越细越来越细,最终不见了。有模糊的话声低低地传出来,偶尔一声笑偶尔有我的名字。。。。。偶尔还有重复跳出的三个字,依稀是依稀是:我想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精神抖擞地起来了。
倒是高总有点睁不开眼。
他慢腾腾地起来洗涮的当,我不停地催他:快点快点。晚了那自助餐就全让别人拿光了。
我真后悔告你这早餐是自助餐,我估计你打昨晚上桑拿的时候就开始卯足了劲等今天呢吧。高总有点嫌我烦。
高总,你昨晚这电话煲了多久啊?
没多久啊,也就一两个钟头吧。
噢,我学着他的话说:高总啊不是我说你,我听说这手机一次打太久可容易影响到脑电波啊,嘿嘿,然后使大劲吼:你可要比我更注意身体啊!
下楼到餐厅拿吃的的时候,我真是按捺不住的兴奋,美颠颠地这一样那一样,每份一大堆,好几只盘子花哨地在托盘上叠搭在一起不是怕太招摇简直恨不得能一手一个托盘地这么挪到桌上。高总看傻了,哼,我心说知道怕了吧?真是没见过大场面。
王胖子,高总感慨着:这亏得我是认得你,不然非以为你是刚从埃塞俄比亚流窜出来的不可。这么多你吃的完吗你?
我淅沥哗啦地吃着顾不上看他地点点头。
高总四处瞅瞅,最后耐不住了借口去拿汤,可等了好久他也没回来。我偶尔觉得纳罕的时候抬头一踅摸,原来高总悄悄移到别的位置上去吃了,隔着我总得有七丈远吧,合辙大约是觉得我这吃的菜丝飞溅的实在太丢脸了。特别是当别桌往我这侧目的时候,丫也要故意装做不认识我的样子,一样地在那摇头叹气。
最终干掉所有盘子里的东西可真费了老鼻子劲了。肚子象要炸了,简直都有点撕扯的疼,那一瞬间我真对敢剖腹产的女同志们深表敬意,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哎呀看来这自助餐还真得悠着点吃。高总早就结束了被马总他们派车接去接茬谈项目。临走前高总都没跟我打声招呼,就使了个眼色头那么浮皮潦草地含混一点,我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左右无事,上街溜达溜达吧。
我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着实逍遥,打我爸过去以后还没有那个礼拜我能过的这么。。。。。。轻松,没事人是的。每天吃吃喝喝不说还腐败,这也太滋润拉。街上阳光充足,道路整洁,扫大街的大概才过去没多久,地上的灰连使劲跺脚都没有。沿街的巷子正慢慢地开铺子,木板门卷闸门玻璃门一一绽放。空气中有股爆米花的味道,我耳边远远地依稀有轰隆一声巨响。
小时侯每次一听到我都要吓一哆嗦,但捂着耳朵奔过去的时候就比谁都积极。老猴老笑话我:王胖子你真笨,这个轰筒子响过了就不会再响了。你要捂也应该前头捂。现在捂有什么用啊。我那时侯哪懂什么原理啊,就是觉得特神奇,棒子粒进一大肚子黑洞里过会天崩地裂地出来就全是圆滚滚的爆米花。这太牛B了,搞的我有好长一段写作文一写我的理想我就写爆米花老头,老师改正了好几回都没用,最后她自己都绝望了,街上碰到跟我妈说:你们家王炮啊,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我顺着香味一路晃过去,原来没有大肚子黑布的轰筒子,是一个男的就着自行车上搭着的带把钢锅用糖精就那么给摇出来的。看着看着,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失望,非常的失望,爆米花老头最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有个半大的小子捧着塑料钵欢天喜地地盛了,掉地上的就手拣起来就送到嘴里。我的人生一下子就翻过去了27篇。
24
在马桶上握着书发了半天呆,起来,哗啦一声冲马桶。洗手的时候若有所思,居然抓起牙膏挤在了牙刷上,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忽然回过劲来。恩?我不是要洗手的吗怎么改刷牙了?!
把潮手往身上胡乱一擦,开门出来,一看,我就呆住了。
高总。。。。。。高总,你今怎么结束的这么早?
恩,一边脱外套一边蹬鞋,高总挺高兴地说:我方的条款已经谈妥了,现在就是他们自己去商讨我提出的修改意见了。明他们那一接受,签完约,这事就算完了。后天一大早咱们开路。。。。。。恩,王胖子你那往床垫地下塞什么呢你?
我刚把扔在地上的书迅速捡起,连手上这本彷徨地四处寻摸,甚至连天花板都看了一眼,最后环视到床垫,一个箭步过去掀起来就要往下塞,就被高总瞅见了。
你别动,你让我看看!高总就要去掀床垫。我一ρi股坐上去,抱着手哈哈笑着:没什么没什么,你看花眼了吧我坐这听你说话一直就没动过窝。。。。。。
放屁!我火眼金睛的,高总手上一使劲,就把我呼啦到一边去了,边伸手到床里去摸边笑说:丫肯定在那不干好事呢,干嘛,看黄|色小说呢?
高总!
高总已经把书拿出一本来了,看着封皮脸上的笑模样就收起来了:他们的世。。。。。。界。
高总。。。。。。我又恨不得胸口上长拉练了,手刮着裤缝,脸上火烧火燎的。
你给我起来!
我站起来,高总把床垫一掀把剩下几本也抄在手里,看了一本又换到下一本,等看到最后一本火车站文学一样的封面好多花里呼哨图片的杂志时哗啦一声就手就扔到屋角去了。
高总掂着这些书转身坐在椅子上,过了会把它们放旁边桌上,从裤兜里掏出烟来,抖出一根,叼进嘴里,然后又拿出来。我心里这七上八下,小媳妇一样的低眉顺眼地站着,等着过堂。
王胖子,怪不得今我让你自己在宾馆吃中饭你一声都没言语,原来是猫家看这些个了。
高总想了想,皱着眉:我说,你是不是。。。。。。
我眼睛惊跳地抬起来忙不迭地摆着手: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我是问你,高总加重语气:你是不是。。。。。。
我真的不是啊,我杀猪一样地惊嚎:高总你别乱猜我不是啊我不是。。。。。。
闭嘴!啪,高总在书上一拍:我问你话呢,你别这瞎打岔。。。。。。你这样,你听我说完了,点头摇头就行,成吗?
我刚想说话,张了张嘴,然后点了点头。
那行,高总把烟拿到鼻子下面嗅嗅然后问:我问你,你是不是想了解点这方面的事啊?
我刚开始在那摇头,听到最后一个字又迟疑着点了点头。
恩。高总也点点头:也正常,你碰上了,又看见我们这样,好奇也是有的。他伸出一只手指遥指着我连续虚点了几下:可是你放着我这个大活人不问,看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舍近求远吗?
这下我真不知道摇头好还是点头好了,站在那说不出话来。我心想,你这话说的,我能问你吗?且不说你心里不定怎么想我呢就没什么我也不好意思张这嘴啊。
高总看着我那样忽然笑了:你啊。。。。。。我都能想象出来你小子买这些书的时候是什么德行。。。。。。肯定跟做贼是的。
唉。我叹口气心说高总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其实也就是在街上瞎转悠的时候,路过一书摊,我就凑上去翻了翻武侠小说,正打算蹲地上深入研究呢,就让人给撵起来了。刚悻悻然地走了没几步,忽然在角落里瞅见了那三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出去绕了一圈,拿定了主意,反正这城里没一个人认识我,就又蹩回去了。找了个四下没人的空挡凑上去,眼睛望着树跟老板蚊子哼哼是的说:窝衣买蔗硌。
什么?您大点声。
恩。。。那什么,我手含糊地快速一指话在舌头上一打滚:就这个。
奥,老板那颇有深意地起伏了个长音:您早说啊,刚还在我这假装看武侠小说。人多不好意思是吧?小伙子,早两年象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带口罩蒙着面的都有。现在宽松了这人脸皮也都厚了,施施然过来大派派地什么都敢挑,掉页错页的他能拿家两三月翻得破破烂烂地看完了再给我这退回来。。。。。。
我不要了,回见吧。我这脖子红脸粗就要拔脚走人,老板一把抓住我的袖口:别介呀,我算你便宜点。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松。。。。。。你松手,那你。。。。。。快点快点!我眼睛看着便道提防着有没有人要往这来,一边对老板赶赶手。
老板手脚麻利地给我扎了一口袋:齐活,我这还是成套的,比你上书店一本一本挑又省时又省力还不贵。报了个价,我心想就这还不贵,但二话没说就付了钱,拎上就走。
嗳,我还没找钱呢,老板喊住我一边从木匣里找毛票一边安慰我:你看我特地给你装了一黑塑料袋里没人会看见。我就爱做你们这样的生意,从不砍价,找钱您收好,我这随时都有好货,您没事就来转转吧。等我走多远了,老板还那喊呢:多生猛的都有!
得拉得拉,高总过来拍拍我的肩:别那臊了,都是这么过来的。见我疑惑地一抬头,立刻说:恩,我是说买书。
奥,我心说吓我一跳。
高总一拍胸脯:不是我自各吹啊,现摆现地你面前就站着一本活生生地大百科全书,从理论到实践从写实主义到浪漫主义从古到今从现在到未来,啊不是,从现在到超现实魔幻系从定义术语到名词解释从招式到技巧从书面语到外来词这么说吧但凡这市面上能出现的相关文章甭管是学术的科技的还是带色的言情的都在我这可可地装着呢,他指指脑袋:一点都不带拉的。
高总。。。。。你。。。。。。
怎么样?高总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知道你这钱花的冤了吧?是不是肃然起敬啊你?
我倒吸冷气:真是肃然起敬啊。。。。。。
高总嘿嘿嘿地笑。
我说:你这肺活量可真是够大的啊!
高总来劲了,立刻打了个电话给马总:喂,马总,我高力强。你们研究完了吗?还没呢?恩,没什么,我就想告你,今我们就自己吃了,你们不用陪了。。。。。。不不,您别跟我太客气了,大家也得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不是吗?老外面耗着也伤身体啊。。。。。。心领了心领了,真的,太过意不去了。对对,明晚上好好领领情,正好也完事了大家畅饮畅饮。恩,行,就这么说。
挂了电话,高总搓了搓手:王胖子,我这一肚子这方面的知识从来也没地显摆,放着都快发霉了。今难得你这么有求知欲,我就给你补补课,来来来,你有什么要问的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总,我想了半天,看着高总那张兴兴头头无比期待的脸羞答答地问:那咱们。。。。。。今晚上上哪吃啊?
25
高总的意思快当点就在宾馆的附属餐厅解决就得了,我其实没意见管饱就成。可后来高总又改主意了,说为了让我畅所欲言得好饭好菜地把我伺候好了,不能让我光惦记着肚子,说:走,咱们去吃日本料理吧。
我刚要喊声好,忽然想起来了:高总,我听说小日本的东西三顿的量加一块不够塞一牙缝的。
高总点点头说:那得看是谁的牙缝了。要是你的,我看十顿的量也打不住啊。
最后,高总的谢生宴摆在了一韩国烤肉店的塌塌米小包厢里,没错,不是谢师宴是谢生宴,他掏的钱那。
得了,王胖子,你别光那只顾扒人那纸门玩了。咱们这就开始吧。高总在条几后面盘着腿,正襟危坐俨然一夫子。
高总,这地方挺好的啊。别致,跟武侠片里的布景是的。我也掰着腿要盘,别了两三下愣没别进去。
那是,古人都是这样传道授业解惑的,我今拿古人之道来招待你,这待遇够可以的了吧?
我点点头,又迟疑地说:那得先看看菜码。。。。。。
高总一拍案大声道:来吧,今我让你朝闻道夕死可也!
我一激灵差点直觉反应地来句:提问--回答--一休哥!恩--哼,我清了清嗓子,心想这小子真能磨人,有你这样的吗?真是给逼的没辙了,可你这让我问什么呀。
我想了想,终于问出了刚才看书的时候就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惑:高总?
恩。高总那一直眼巴巴地瞅着我等着呢。
这书里写的。。。。。。都是真的呀?
高总险些一个趔趄,然后坐定了,点点头:是啊,基本上是真的。学术性的那本写的比较早,那时候这还是个禁忌话题,你看到的那些案例应该都是真的,社会调查来的,不过有些有那时候的局限性。可惜这类的书基本上都是引进的国外译本,后来也没看到哪本地产学者的书能超出这本的影响面。主要是教育了一代人啊。。。。。。
那。。。。。那北京故事呢?《蓝宇》可够火的。我其实就是打《蓝宇》才知道的还有这么回事。
那也是写的比较早的书,在网上流传开的。那时侯没什么人写这个,写也是很地下的写,看也是很地下的看。没网那会,信息都比较闭塞,除了看过那本禁掉的《东宫西宫》,那还是带隐喻的借这事说事的,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拿这个写成小说。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就假的又怎么样呢?那可是真正的拿这事言情的小说啊。后来才知道,其实之前也有,一直有,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高总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出了会神,然后说:这个世界是挺怪的,有好些事好些人明明是存在的,但就好象不存在一样。人人都可以当它不存在,而且只要你当它不存在,它还就真的不存在了。。。。。。他看着我:我这话你懂吗?哪怕它曾经真真实实地在这个地面上发生过,而且还继续发生着。。。。。。他指着地面。
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蓝宇》为什么火啊?其实拍的并不好,起码没小说好。但我还是看了好几遍。因为。。。。。。因为,这里面有我们的时代。他的眼睛里跳着火:。。。。。。你能懂吗?
我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真想不到高总也会有这么认真的表情,我想不到什么话好说,我又能说什么呢?过了会,我点点头叹了口气:。。。。。。我懂。
这顿饭因为不用和人抢,我吃的很消停。高总就象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没个停。他就长着一张嘴,我心想看样子你是顾不上吃了,得,我洗耳恭听的同时捎带手帮你也解决解决吧。八碟泡菜,六盘五花肉,带冰块的荞麦冷面还有刷锅水一样的的大麦茶,最后,老板娘穿着朝鲜服亲自端上来对水中药一样的杜仲汤,说是去泡菜里的蒜味的,这么多东西有八成全落我肚里拉。沉甸甸的铁筷子铁碗放在手里那叫一个心定,我真爱上这口了。
因为我吃的兴起,高总又谈兴正浓,我握着筷子当麦克风学着秋香采访唐伯虎的样子对准他:高总啊,你身为一个同志,呃。。。还是老总同志,有没有感觉到。。。。恩。。。。很有压力啊?
同志这个词高总刚才多次强调过了,我现学现卖,心想这以后这两字可真不能乱喊拉,想起以前张头经常同志长同志短的,我就经不住一阵心寒呐。
啊--这个问题问的好。高总凑到筷子旁,摆出一副标准的焦点访谈路人甲的表情严肃而诚恳地说:恩,这个,确实是有些压力,但有压力就要退却了吗?组织上平常是怎么教育我们的?要迎着压力而上,敢于在自己身上压担子。过去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压迫的斗争。现在我也要说,只要有压力的地方就有反压力的斗争。顺便说一下,我的压力主要是由我们公司的陈向阳同志带给我的。。。。。。
我哈哈大笑:你这什么组织啊你这。。。。。。
中同协啊,高总一本正经地说:另外我还要顺便说一下,最近我们公司出现了个别同志喜欢吃大户还不拿领导当领导的现象,这也带给我不少压力,恩,这个,我就不点名批评了。
说说笑笑地结完帐,我和高总之间一直以来无论如何嘻骂却始终维持的小心奕奕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自动蒸发了。如果说以前我还当他是老总式的朋友,现在则完全是哥们式的,可以肆无忌惮地来个兜胸拳或者不用再担心说错了什么禁忌的话。
我们在夜里的大街上横行得走着,高唱着荒腔走板的捕风汉子,这是80年代早期的流行歌,大家都是听着这带子长大的,蹩脚粤语张嘴就来:楼中有位八说话桑桑透的汉几,谋光带点哀与倦天天穿哈宝衣。。。。。。路过一巷子的时候,咣当有人往下泼水,幸好我机智得闪到一边,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后来又跑到街边的游戏室,用街机打了场公路赛。因为四辆摩托一组的机子,眼见我就要赢了的时候,高总忽然使诈,猛地一看我身后:夷,陈向阳你怎么来了!
我一扭头只有一拖鼻涕小孩巴巴地等着下一铺呢,心说不好,再回过头来,高总已然跑到终点。
我这气啊,还带这么赖皮的。高总拍拍我说:王胖子,现在我发现你老实也真有老实的好。
晚上睡下了,黑暗中我问高总:我看有的书里,好些人被喊成变态,你被喊过吗?
高总笑了,轻松道:当然有。
是谁啊?
。。。。。。我爸。
啊?我坐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子:你爸知道你是啊?
高总没回答我,过了会说:性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耻的。别人理解不了那是他们的事,我不能因为别人说我变态我就不变态。再者说了,什么叫变态?变态其实是一很中性的物理词。这个世界上那样东西都有常态和变态,包括人。你不能说因为水变成冰变成雪或者变成其他什么状态的就说它不是H2O吧?这连初中小孩都知道。同样的道理,高力强也一直是这样一个人。甭管我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是常态还是变态,我就是我。
高总的声音一点都不激动,很平静很平静地在这个屋子里慢慢地响着:。。。。。。张国荣有首歌叫我,我挺喜欢听。里面有一句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倒不太同意,我觉得。。。。。。其实应该是,我就是我是颜色一样的烟火,只不过是照亮了不同的人的眼睛罢了。
26
从宾馆借了桶水,我拎到停车场就擦起了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越擦越爱。刚下楼前,高总听说我要去擦车,还挺不解:找一洗车场自动刷一下不完了吗?他哪知道啊,给我的梦中情人洗个鸳鸯浴,这哪叫干活啊,这简直是享受!
一边擦一边想:明就可以回去了,今得把车检查检查。哎呀,说到回去,等到家头件事就是上老猴他们家去踹门,连着几天了,甭管我什么时候打电话都没人接。弄得我心神不定的,老觉得有什么事没办完,好象吃东西吃得太猛了又找不到水,顶在喉咙里下不来。
擦完了,看着这车锃光瓦亮的在阳光底下晃眼,我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还了桶回来,从后备箱里拿上工具,一猫腰我就钻车肚子下面去了。
过了会。
王胖子?王胖子?人呢?
我一侧头,一双北京布鞋在车旁边站着呢:什么事高总?电话打完了?
恩,完了,高总蹲下来窝着脑袋瞅了瞅我:你小子躺这挺舒服的啊。
你羡慕啊?那咱俩换换地,你上这也躺会?
外面刷一声立刻又只剩下北京布鞋了,高总的声音嗡嗡地传过来:那什么,啊--,今太阳真是好啊。
高总的影子在地上伸了个大懒腰:王胖子,呆会我带你到他们这的一庙里看看吧。名胜古迹。
恩?你们不签合同吗?我挺奇怪:刚马总怎么说的?
害,我早料到了,什么商讨不商讨,这帮人不拖到最后没时间了哪能定的下来?要能定下来,早定下来了,还要等我来了再协商?
你是说。。。。。。
高总坐下来了,叉着腿在地上拔草玩:找个机会腐败呗。我敢跟你打赌,不到晚上这饭点前,他们这结果出不来。刚电话里马总还那说呢,什么经过长时间的商讨,什么会是从昨天下午一直开到现在同志们一个没敢离开加班加点的讨论研究,已经有些眉目了,估计到下午就能出结果了。王胖子,你听明白了吗?
啊?他们昨天晚上又出去了呀?
哼!高总把拔下来的草对穿在一起,左手和右手互拉,在那自己跟自己较劲。
他们。。。。。。这个。。。。。。我想了想,哭笑不得地说:这帮人身体可真好啊。
根据高总从宾馆拿的线路图,开着车七拐八拐地才找到这个庙。挺清净的山挺清净的水中间隐着红顶黄墙的一大片。停好车,高总已经买好门票了。
今是礼拜五,又是一大早,没什么人。个把散客挎着照相机四处溜达,偶尔地看到一棵围着铁栅栏的大粗树或者挂着匾的四扇门,就冲上去探头探脑地往前一站咧开大嘴来个面瘫定格,正前方举相机的那位伸头撅腚地猫着腰且得有半天。你要想过去,两人能在维持原有姿势和表情的同时立刻赶鸡子是的挥手:嗳,同志,我这照相呢,麻烦您让一让。
高总买了大粗红烛和一大把黄麻香,先让我给他捧着。然后自己就着火栏点了蜡烛,四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再把蜡烛Сhā在火栏的铁签上。有些蜡烛已经快烧完了,披头盖脸地流着红泪。高总竟然看着它们出了会神。然后接过我手里的香,依然在自己的蜡烛上借火点了,依旧四方拜了拜,最后看着我:来,王胖子,你别愣着,也来拜拜四方神佛。
我摇摇手,笑说:高总我。。。。。。我不信这个。但在高总的执意下,我也举着香学着他的样子四方拜了拜。最后高总把香投进了大黑香炉。
跨栏进殿,高总说的,这庙栏踩不得,意为初心者自外境而入,须跨净土乃约妄心。我知道这里面有门道,你在信者面前一定得尊重他们的门道,所以一切都跟在高总后面有样学样。
仰面观佛,低头照心。
高总趴在蒲团上,夹在两个老太太中间扎扎实实地行着伏地的跪仪。殿里两旁有四大金刚持械怒目,中间的神龛上佛祖高高的泥金脸半隐在一堆彩色幡幕中神秘地含笑不语。香烟弥漫,殿外小卖部里卖的颂经磁带晃晃悠悠地放着用歌唱出来的经文,催人欲睡。小沙弥闭着眼跪倨一侧,身口意合一地转捏珠子念经,每数过一圈就击一下面前悬着的黑磬,当一声。这声音响在大殿上,余韵缭绕,也传了出去,外面是明晃晃的日头。
高总爬起来,到一边随了喜,然后跨出去。
我赶紧跟出,可算又回到人间拉。
绕行了一圈,看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碑,高总抬头看字,我蹲下研究驮碑的乌龟。西游记里有只大乌龟,唐僧取完经回来路过通天河的时候,因为忘了在佛祖面前帮他问能活多大岁数,这老乌龟一发火把哥几个全撂河里了。你看这乌龟心眼有多小吧。
我这正琢磨呢,高总又踱到一堆石像中了,背着手看了半天,还伸手摸了摸。
我从身上左掏右掏地摸出一小刀子,赶紧递过去:高总,你看是你写还是我写吧。
高总纳闷地看着我:写什么呀?
还能写什么呀?当然是--到此一游啊。
高总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最后说:我算知道了,这国人为什么素质这么差啊,全是让你们这些人给闹的。。。。。。
我涨红着脸讪讪地把刀子收起来,高总那还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你说我怎么想起来要带你来看这些啊,真是王八吃大麦糟践东西。
这下我老老实实地跟在高总后面看石雕了。高总看得兴起,拍着石马滚圆的肚子跟我说:我以前去罗马看中古初期的雕像,那真是饱满浑圆自然生动,有些那眉眼就有点这个意思。不过可有一样,人家老外的雕像大部分都特写实,人物动物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不象咱这,除了神,还得是偏将一类的才可以有点表情,其余基本上,我是说基本上都面目模糊神态详和,讲究的是混沌一体。。。。。
那。。。。。。那不是咱这种长得和人不一样嘛。再说了,咱也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啊。
错。咱这大部分鼻子眼嘴都是一条线。看见没,不是立体的。再说了,咱这种和人是不一样,但是,那难道咱这男的就没生植器女的就没Ru房吗?
我脑子里轰隆一下血上脑,立刻闹了个大红脸:高总!
我心想,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直白啊。这词。。。。。。平常人家那有人这么说啊,就讲起来也都是老二小脑袋小白鸽大馒头之类的,上哪会说这书面语啊。
高总还那兴奋呢:。。。。。。你看你看,就连这些动物都是一水的下体光溜溜,合辙生植器全给人为省略了,好象咱这随便什么都是无性的。。。。。。嗳,我说,你脸红什么呀?他终于注意到这唯一的忠实听众面部有些不妥了。
奥,高总恍然道:你觉得我说的词太臊?
我含羞带怯地点点头。心说,这叫含蓄你懂不懂,什么都画出来都表现出来那不成春宫拉!
哼!高总一摔手:我就知道跟你们这些个嘴上什么都不说其实一脑子脏水的人讲不到一快去!
27
回去的路上,高总在那若有所思了半天,忽然说:王炮,你小子平常没皮没脸的,看不出来其实骨子里还挺甲醇啊。。。。。。是不是连恋爱也没谈过呀?
我又脸红了,心想没谈过又怎么样谈过就了不起啊,嘴上却说:那那能啊,就咱这魅力,多少小姑娘排着长队挂着号哭着喊着等着见我一面呢。紧俏啊。
我倒还真不是撒谎,下雨天的不好打那些写字楼门口回回都能有一个加强连的白领OL们招着手抢的。我们也就那时候特招人带见特有满足感。
那是,高总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能不紧俏吗?27的老处男,打着灯笼也没地找啊。下次陈向阳要是不高兴的时候,我可真是不愁没招给他解闷了。。。。。。哈哈哈哈。
我咬着牙这气,这小子经常一点眼力介都没有地不说人话:奥,那就不兴我利马找一个去?
就凭你?鸡你都不敢叫。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你这号的,高总抓着我的小辫子眉飞色舞的那叫个得意:这样吧,要不,组织上帮你考虑考虑?
啊?就你那中同协?您省省吧。
中同协怎么拉?高总脸一收,眼神带笑表情却特严肃地说:要说你们都该感谢中同协,不是我们给你们把资源节省下来,就咱国家这男女失调的比例,你们泡得到妞嘛你们!
那倒是,我点点头:这年头女的可精贵了,有时候想想我是真恨自己怎么不生在古代啊!至不济也应该把我生在马来西亚,听说那有的男的最多可以娶六个老婆。
你看你又给我岔开了,我是说公司里还真不少未婚女职员,我估计你以前没这个环境和条件,现在可不一样了,不怕不挑花了你的眼,我和陈向阳没准还能给你牵牵线把把关什么的。对了,你们部不就有个小姑娘吗?叫什么来着。。。。。。高总在那仰脸寻思。
储爱梅。
我知道,高总一脸八卦地啧啧咋舌:看看,看看,一试就试出来了。你这不脱口而出吗?把人家名记这么牢,是不是早就有意思了?
我心说废话,我们一个部的我能不知道人名吗?再说了,她见天的给我这下大肥肉忘了谁我也忘不了她呀,简直刻骨铭心啊。嘴上反刺回去说:高总,中国妇联怎么还有你这颗沧海遗珠在外面晃悠呢?你打算多咱归队啊?
快了快了,高总笑眯眯地:等我给你把这件事说成了就又收编了。你放心,包在哥们身上了,回头我让黄姐去问问小姑娘的意思。
高力强!我气得脑仁疼:你甭给我这瞎捣鼓!
欧,王胖子生气喽,王胖子恼羞成怒喽,给王胖子一大哄欧厚欧厚!高总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这一路上,他就这么一直得意洋洋地欧厚回来了。
临到还有半个小时晚饭的时候,马总他们匆匆忙忙地把我们从接待室拥入会议厅。大圆桌子上一边放两面小旗,上面分别是对方和我方的公司标徽,两份打开了的文件,笔都搁好了。两位老总谦让一番分别落座,拿起文件来假装又快速通览了一遍。
高总说了,他一般是从1数到10完数,因为其实条款商讨的时候都码过多少遍在心里了,最后也就走一过场。所以我看着马总一脸严肃地认真在那看,身后大小喽罗们也都一个个黑社会打手一样笔直笔直地站着,真是想乐。
高总提起笔来,估计是那数完了,一挥而就,马总也同时写好了,两人交换了再签一遍,然后站起来握手。会议厅里掌声响起来。我和大小喽罗们一起激动地拍着,估计想法都一样,终于又可以开饭了。
为了庆祝项目的顺利签约以及为我和高总饯行,马总特地在一家粤菜馆子里定了个可以看俄罗斯小姐艳舞表演的半封闭包厢。本来马总的意思是明中午给我们饯行,高总和我力辞之啊。开玩笑,事办完了还这跟你们耗?马总客气了几句就没继续坚持,本来也就是客气客气,明礼拜六他们也该休息休息了,这个礼拜他们可真是一点都没闲着。真奇怪就这体能消耗,老哥几个居然还能保持住这样的体型,一个个大肚子蝈蝈是的。稍微吃点菜,就一脸的油,集体往这这么一坐,到处亮堂堂的还真是省电啊。
包厢象个阳台是的,他们把持住视线最好的位子一字排开,固若金汤啊。只留了级别最小的一个喽罗坐在门边负责催菜跑腿。这位老大不乐意地,每当小姐们跳着大腿舞整齐地踢腿的时候,听到集体的惊叹,他就心不在焉地探来探去,好几次差点把马总的酒杯当了烟缸。马总就不乐意了,放下筷子批评道:看看你们,还懂不懂代客之道啊。
大家赶忙站起来:高总,高总,我跟你换换位置吧,不,高总,还是坐我这吧,我这看的特别清楚。高总百般推辞不得,生是被众人架到了阳台边。其实我们俩对这个都不感兴趣,高总就不用说了,我是眼里光看见菜了。刚瞄了几眼小姐们的大白腿,我就不敢往桌上那盘美人腿伸筷子了,看看这损失有多大吧。
吃着吃着,那边又一阵阵哄笑和叫好。我看着高总,他神色有些敷衍地望着台上,还要做作地配合众人大笑,或者不自在地挂上会心的微笑,听马总口沫横飞地凑在他跟前起劲地评说。忽然我想起了昨看的书里有提过,一个同志在非同志的场合里需要如何地伪装自己,象变色龙一样变成和周围一样的色调。以前可能我不会去留意,但现在我就好象眼睛上装了红外线感光装置,高总笑脸背后的肌肉僵直,眼睛里强行压制住的不耐,脖子下青筋的隐隐跳动,我都完全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了。以至于当我看到高总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时,忽然的,我的心就象给小虫子咬了一口一样,有点酸。
高总猛地站起,让大家都有点发愣。他立刻意识到了,掩饰着举起酒杯:感谢各位这几天的盛情款待,来,我先干为敬!他一仰头就倒进了喉咙。
众人呆住了,然后忽然就纷纷笑说:好啊,原来高总真人不露相啊!我早就说了嘛,这个强将手下无弱兵,王书记这个量,高总只会更厉害!来来来,高总,今天我们一定要畅饮几杯!没错,头两回真是没让高总放开来吧,哎呀马总又要批评我们了,将功补过将功补过啊,高总一定要给面子!
我站起来:各位,高总真的没什么量,还是再给我个机会敬敬马总敬敬各位吧!
小王,你坐下,明你还开车呢。高总瞪了我一眼。我心说,这还用你提醒,可我要是不救驾,你还不得给他们灌趴下了呀。
我端着酒杯冲着马总就来了个围魏救赵:马总,我敬您,感谢您这么用心地招待我们,您可不能在我们总前面给我下不来台哦!
马总没办法和我对干了一杯。喝完了拿餐巾擦擦嘴,马总很有数地看了我一眼。
这酒桌上有种人,是你不让他喝他都要抢着喝的,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稍微扭捏一下的假动作,和那些个真不爱喝的人一时不太容易分辨的出来。但有一条,凡是明明有现成的借口但都不用的,那就是真爱喝的。另外最忌讳地就是快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开始敬酒,这是后发置人,最没酒德酒品就是这种。不用问,今我就被马总当成这种人了。
马总哈哈大笑着说:高总,你这书记行啊,看样子上回也有所保留了吧。高总,喝酒就是喝酒嘛,不要这么含蓄嘛。然后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一看,更来劲了,可能是轧着表演也接近尾声了,这就哄上酒了。我和高总一个也没跑掉,大家搞了个两败俱伤。我记得当其他人一个个倒下的时候,高总指着阳台外的天井大厅骂:你真是自找的,回头又是我挨骂,说我不把你当人看!然后他也倒了。
我嘿嘿嘿地笑了半天,对还站着人说:明国安对申花,嘿嘿,你们猜会几比几啊?我进球!往前一冲,就栽进了其中一个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好象膀子上压着东西,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缓缓扭过头去,看到那个脑袋我就愣住了。
高力强正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那发呆呢。
28
怎么下的楼怎么坐在车里的怎么在车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我完全没印象了。
就记得下楼前,似乎瞥过一眼,高力强正叼着烟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箱子里,放的不满意的位置就又再拿出来,动作很慢,有点恍惚。我知道他是不许别人在卧室里抽烟的人,说软东西太多容易着火,他一般都只叼着,然后出去再抽。
可现在。。。。。。
大家都受惊了,谁能想得到呢?
从起来到现在其实没多久,但感觉上好象过了有一个世纪。
先是两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不知道多久,意识还是一片空白。等再过一会,我已经能把雕着花的石膏贴面全数了38遍的时候,意识回来了一些,脸上就开始一阵红一阵白。
不用掀床单我也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掀起来自己瞅了瞅,唉,真的是,真的是大势已去。
有手机响,一声一声地催命。高力强终于先动了,但不是接电话而是裹着床单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我迟疑了片刻,也起来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找衣服。
地面上扔的是我的四角裤,还有那件小熊仔睡衣,扣子崩了一地,高力强的T恤和运动裤,我的衣服却没找到。我把四角裤套上,拣起小熊仔睡衣摸了摸,想起来昨天被送回来之后依稀还挺亢奋地吐了,吐完了抱着马桶还唱了会歌,高力强叫我去洗的澡。出来应该就睡下了吧,之后的记忆就象被炸弹粉碎过,一片一片地拼不起来,模模糊糊又不敢深想。
高力强出来了,换我进去。果然衣服都堆在瓷砖地上。拣起来一件一件穿好,穿得挺慢,但很有条理。临了还把衣角抹了抹平。
刷牙洗脸的时候听到外面乒零桄榔地响,竖起耳朵,高力强在那不知道摔什么呢。过了会,洗手间门又被他一脚踹开了,丫已经穿上衣服了,就是扣子系得乱七八糟的,进来旋风一样把自己的东西全摞到了一只袋子里。因为嫌我站着碍事,还搡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搡一跟头。
我一怒刚想发作,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能迸出来。
坐在会客室沙发上,抱住头,就听见隔壁翻箱倒柜地使着大劲给那收拾。每一声巨响都象榔头一样砸在我身上,感觉上自己没动,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跳。手机又响了,铃铃铃地,房间里忽然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好象在整个世界上整个感官里就只有这个铃声存在。
不知道在等什么,我一会希望这个铃声赶快停止,一会又希望让它就这么一直响下去吧,永远不要停,这样我可以一直听着它,就不用再去想别的事情。
终于它不响了,房间如死般地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那边摔出一个袋子,我拣起来一看,是我上次打包的宾馆里的东西,还有,还有,我买的那些书。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就好象有什么塌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车里抽了外面一地的烟头。
高力强终于下来了。自己拎着行李箱,闷头放在后备箱里。
天已经过了晌午,大太阳当头照着,我这车里却寒气逼人。
这一路开起来,我集中精神,速度越开越快。高力强坐在后面,脸扭向窗外,从后视镜里看不到他的脸。一开始,下意识里我还试图去寻找一下他的眼神,后来就放弃了。我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地变成眼前唯一出现的柏油路面上的白线,依然有车必超,而且是下死劲地超,就好象我超过了他们,就可以把一些东西远远地甩在身后。
自摸上方向盘以来,从没有那一次象这次一样,狠不得把脑子都拴上去,全身心地没有一会功夫分神地开着车。虽然没吃过东西,可一点也不觉得饿。耳朵里面好象填满了擦过窗外的风声,宛若失聪。
中间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我看见高力强在车里打了个手机。看表情大约是打给马总,面带冷笑地客气了几句。然后就看他又调出一个号码,可那个绿色按键就犹豫来犹豫去几次使劲,却始终没按下去。快到最后一个收费站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又是响了好半天,我以为又要象前两次一样持续到它自动终断为止,但这次高力强终于接了。
喂,高力强。
。。。。。。堵车,堵了好长时间。
屏蔽,没信号。。。。。。对,根本没响过,不信你问。。。。。。那谁。
。。。。。。你让我拎着行李去咖卖浓?。。。。。。行,当然行。
最后一句他一直淡不鸡鸡的声音终于拔高了几个调门:什么?还带上他?!
天黑了,才进了城。
把车泊好了下来,高力强站在旁边抱着手脸看着天等着。
我连拒绝的话都没顾上说,他就自顾自往前走。
我没动窝,他走了几步也就停下来,依然脸冲着大街在那等着。
我心里拗了一会,实在没辙,只好拔腿跟上,他就继续大步向前。
咖卖浓在皇家广场的璇宫里,全城视线最好的咖啡店,听说也是价钱最贵的。进了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俩,气息相闻,我脸上火烧火燎地难受。
按了键,高力强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我脸冲和他相反的一边,恨不得人都贴到不锈钢墙里去,手也没闲着,滋拉滋拉地刮着墙边的木把手。
高力强忽然说话了,这是今天他跟我开口讲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姿势没变,那模样就好象天花板上还有个人是的:昨晚上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我血上脑,过了好半天,都快把手刮破了,才蚊子哼哼一样哼了一声:。。。。。。有点。
那边半天没言语。我想了想,也问:那你呢?
过了好半天,他依然仰着脸,也蹦出两字:。。。。。。有点。
我点点头,心想好嘛,大家半斤八两,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沉默间,电梯丁的一声到了,有把女声机械地报着:您选择的楼层已到。然后再用英文说了一遍。电梯门咣当自动打开。
外面的落地大玻璃之后,是被灯火耀亮的整个城市,星星点点,象蓝黑的海上飘着无数细小的金砂子。
高力强没有出去,站在那依旧仰着脸。
我禁不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说,想什么呢,门开了,你这么大块头挡门口,你挡着别人怎么出去啊。我要出去非挤着你不可。
正纳闷呢,高力强又发话了:把它忘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29
王炮--
恩?
这两天跟高总出去感觉怎么样?
高力强去洗手间的当,陈向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挺平常的话在我脑子里可就一炸:什。。。。。。什么怎么样?
吃啊,住啊,路上啊。。。。。。怎么拉你?脸这么红?不舒服啊你?陈向阳挺关心地问。我忽然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端起桌上陈向阳给点的一小盅黑乎乎的上面飘着褐黄沫子的液体一口就倒进了喉咙里。
扑--!我又给喷出来了。
陈向阳被我喷了一身的咖啡渍,连脸上都有好些。服务生赶紧过来帮他擦,他也拿起纸巾擦着,边笑:王炮,上好的阿拉比卡豆做出来的ESPRESSO啊,你可真会糟践东西。
这什么呀这是,我挺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说:跟中药是的。。。。。。那什么,对不起我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没事没事。陈向阳摆摆手让我坐下:你啊。。。。。。打我刚见到你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要么就看着窗户外面发呆要么就低着头不说话,你怎么拉你?你不平常话挺多吗?陈向阳把自己弄干净了,谢了服务生,又要了卡牌来,打算帮我再点一样。
不用了不用了。
你别跟我这客气,我这回保证给你点个甜的。陈向阳从卡牌后面探出半拉脑袋瞅着我,微微一笑。
不是。。。。。。我终于找了个不容拒绝的借口:我,我想先走,我得回去陪我妈吃饭。唉,多少年没陪我妈吃过饭了,今我终于又算把她老人家给想起来了。
那敢情好,我也累了,让王炮送咱们先回家,然后他把车开回去,明再放回公司好了。高力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眼睛越过我看着陈向阳说。
陈向阳看我们俩都挺坚持,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
王炮,你先下去,我们结了帐下来。高总这次是瞪大了眼睛冲着桌子旁边的盆栽说的。自打上午以后,这小子就好象患了定向斜视,只要我站在那,他跟我说话就一定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有其他人在场,不喊名的话,我一准想不到这是冲我说呢。假如手边上有个其他什么物体那就更好办了,譬如这棵盆栽,这样不至于因为对方有语言能力而产生误解。
在陈向阳的指点下,把车开回了那个两个月前我曾经住过一晚的小二层。力辞了陈向阳进屋坐坐的邀请,把高力强的行李箱拎到门口冲空气说了声回见我就掉脸走人。发动车的时候,远远地听到陈向阳纳闷地讲了一句:今王炮怎么怪怪的。
高力强没好气的声音:哼,什么今,他不一直就那么怪怪的吗?
发动机猛地发出一声轰吼,我握着方向盘就冲了出去。一直开,一直开,一直开到老猴他们家楼下。停好了,跳下来,我就直奔四楼。抬脚就踹。
咣!咣!咣!
咣!咣!咣!
没动静。
侯东捷,我知道你在里面。甭那装死了啊,快给我起来开门。
我真的很希望过会里面能象以往一样传出老猴闷声闷气的回答,甭管是骂我还是损我还是其他什么的都行,只要能有个人声,而不是象这会这样,世界除了我是活的能说能跳能走路,其他都象死了一般的沉寂,让人闷得难受。
好!你不开门我就坐外面等,看你丫挺得住挺不住!仿佛要和谁沤气一样,我一ρi股就坐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了。过道里有一个一条电线吊着的比蜡烛光还微弱的灯泡,刚才被我顶头一碰,现在晃当来晃当去地在那荡秋千。
我眼睛看着它,感觉眼珠子在眼眶里来来回回地做着钟摆运动,只有那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很酸很涨。。。。。。很涩。
悉悉梭梭的防盗锁解链条声,耳朵支棱时间长了好象是幻听。我疑惑又充满希望地盯着老猴家的门。
啪一声,门开了。
又是对门,还是那个老头,眯着老花眼看着我,乐了:嗳,又是你啊。你别坐这等拉,这屋有快一个礼拜没人了。
啊?我张大了嘴:大爷,您知道这屋的人上哪去了吗?
老头摆摆手:不知道,要搁着以前住大院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我能不知道?咱以前是联防队员,现而今住在这种楼里,门一关,谁知道谁啊。
这下我是真的愣住了。
老头又疑惑地问:你不是防盗门安装公司的吗?来收钱啊?
不是,大爷,我是他发小,上回是和他闹着玩呢,现我找他有急事,您看您能借只笔吗?我写一条给他,贴门上。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转身回屋拿了笔出来,还带了张纸,从防盗门缝中递给我,又忍不住说:你他发小你没他手机?
啊?他,他有手机?我又呆了一呆,这个老猴什么时候买的手机我怎么不知道啊。
嘿,老头乐了:这年头有几个在外面混的没手机啊?小伙子,你这和大爷开心呢?不对,你到底是不是人发小啊?。。。。。。你是来收钱的吧?
慢腾腾地晃下了楼。
站在车旁边的大树下面,我就点了根烟。楼层间距离都很近,站我这不仅能看见这边一楼人家的厨房,亮着灯呱唧呱唧地炒菜或者唧唧啾啾听不清楚地对着话,还能看到对面楼几个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咸菜干里屋电视里播着的新闻联播点歌台今日娱乐百姓人家,几个台的声音混合着传出来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此起彼伏。
一阵风吹过来,树上哗啦哗啦地抖叶子,轻轻松松地甩下几片来,从空中飘落,几乎是没声没息地落在我面前的地上,脚面上也有一片。我蹲下去拣起来捏着叶梗子转来转去。烟丝一亮一灭,灰蓝的烟线仿佛自己有生命是的从我的嘴里鼻子眼里冒出来再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我忽然想到,就算老猴在家又怎么样?
我能和他说什么呢?
我能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是这样过活的,而我很不凑巧地刚好在里面小不在意地犯了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就算老猴能够象我理解高力强和陈向阳一样理解我,他以后又会怎么看我呢?还能象平常那样很无所谓地碰触,心无芥蒂地假装我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捂住脸,觉得心里好象被一个东西撬着,一下一下地痉挛,过了好半天,才发现那不过是心跳,只是比以往跳得沉些,重些。
还是高力强说的对,忘了它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光要从事实上,记忆上,还要从自各心里把它彻彻底底地给抹掉,就象玻璃上的一点灰,树上的一片叶子,眼角的一颗眼屎,指甲里的一线污垢。。。。。。
直到烟头烧到了皮,我才一甩手惊跳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指心急火燎地在上面使劲搓了搓,转身就去开车门。然后又回过来,把地上的烟头狠狠地给踩灭了。
30
匆匆忙忙地往里闯,路上拦住几个哥们:嗳,张头在吗?
哎呀,王胖子,这会出现了!几人纷纷围住了笑说。
你胆可真大啊,一哥们一巴掌拍在我肩上,笑嘻嘻地挑起大拇哥:魔鬼终结者你都敢磕?!
啊?真有人找过张头?我皱着眉问。
这位捂着嘴扑扑地往外撒气:那是,不然大礼拜天的他不上街上斗棋,还会在这出现?听说来了硬的,一拳把老张最心爱的玻璃台板砸成了松花蛋。你啊,自个进去找菜吧。
那什么。。。。。。我回去了。我头皮一麻,就打算掉脸走人。
别介呀,被众人拦住了,就往里一推:呆会出车了你上哪找人啊,快去,我们还等着看好戏呢!
框当,被推进门里,走进里屋老张的专属办公室,一探头。老张正背对门口站在脸盆架子前对着小圆镜子给那戴白线手套呢,边戴还边美:临行喝妈一碗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恩,看样子心情不错啊。瞅准了机会:张头!
我满面堆欢地上去谄媚地把脸皱成一只打满褶花的包子。
喝,王炮,你可回来了。老张转过脸来,象个皱了皮的老茄子,笑得比我还甜。
我心里一个趔趄,知道要不好。
果然老张笑ⅿⅿ地,声音就象给两块砖缝里一点一点地往上甩着水泥腻子:你不在这这几天我可真想你啊。说到这个想字,简直重得咬牙切齿。
呃。。。。。。我,我也很想您。我把两眼睁大,做诚恳状。
对,你是想着我呢,你不想着能找人上我这来踢馆吗你?老张把手套脱下来往桌上一摔,眼神一变就成了动物园张牙舞爪的吊睛大虫。
张头。。。。。。我眨眼想词,一低头果然老张心尖子一样的那块玻璃台板上贴满了枝枝叉叉的宽条黄胶带。
早上喝豆浆的时候,三子这个小道消息中转站立刻给我播报了一条已经不算新鲜的新闻:据三子社消息,你走的当天上午,有一位名叫瘦皮猴的青年男子单枪披马地上光速出租四营闯了关,和你们张头掐了一架。具体原因不明,本社尚在调查中。据知情人士透露,应该和最近频繁出现的出租行业被黑道控制强行勒索保护费现象无直接关系,但不排除相关可能性。
我一听,就立刻急火攻心,赶紧去公司还了车,卡着交车的点,又赶回来问个清楚。
唉,我心说,老猴啊老猴你上这来给我捣什么乱哪,这小子捅了篓子又找不到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
张头这已经白和上了,字字血泪地控诉:本来我就打算你走了我自己亲自顶的,虽然已经多年没上前线,可我这心一直没往后缩过。前一段让你顶是因为我老婆开刀,寸步不能离人,不然我会眼睁睁看着你起早贪黑的不伸把手吗?为了你这事,我一咬牙把最不拿我当人的老丈母娘都接来了,好腾出手来帮你顶上一个礼拜。你倒好啊,啊?把我这好心全当了驴肝肺了,找这么一主上来二话不说就砸我私人物品,这还有没有王法拉?
张头。。。。。。我真是无地自容,低着头心里这恨那,侯东捷你上我这来乱Сhā事,有种你丫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非有你好瞧!
张头喷完了语调一转就改语重心长了:王炮啊,你年纪不小了,不是张头我说你,你不能什么人都乱茭啊。。。。。。
张头,我,我,我,我没乱茭啊。。。。。。我赶忙在门口窗外众人猫着的一片吃吃笑声中摆手分辩,忽然想到昨早上的事一阵耳热心就虚了。
。。。。。。这社会上乱着呢,你说你要是误入歧途混到道上去了,我可怎么对大妈交代啊。你爸爸死的早,你妈可全指望你了。。。。。。
张头。。。。。。我心里一沉,心想你提我爸干吗呀,嘴上只会嗫嚅着说:对不起,我错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啊,我冤那我。
哼,那小子口口声声是你老大你一直是归他罩的,说我要是再敢不拿你当人就叫我出门小心点。你说说他这什么人那!我什么时候不拿你当人了?啊?我老张在工作岗位上这么多年上对得起领导下对得起群众尽忠职守马革裹尸鞠躬尽瘁。。。。。。
连屋里的我和外面众哥们在内的群众们立刻训练有素地响起一片整齐的回声:死而后已不敢自称赛裕禄愿与繁森试比高!
老张的脸上登时露出了压制不住的笑模样:恩。。。。。。就是说啊,这是有目共睹的嘛!
张头,那是我发小,不是道上的,打小一个胡同一起长大的,也算我妈的半个儿子,我拿起桌上的白线手套,就往手上一带:他脑子不好使容易来劲,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乱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这车还我来,您赶紧家去陪陪嫂子吧,不多说了,时间到了,我这就走人,您消消气!
说完不等张头答话掉脸就走。
。。。。。。走到门口张头忽然喊住我:王炮,你档案过段就办好了,回头上面来了通知你就自己转走吧。
我点点头。
张头又问:你这两天又养足精神了?这是真的关心,估计前一段没亲身体验也没想到这白天上班晚上继续出车能这么累。
我咧开大嘴,两手平伸冲着张头竖了两根大拇指,然后出门而去。
走到院里,听到张头那大吼一声:你们几个就不怕蹲出下肢静脉曲张来?还不给我干活去!一帮小子一哄而散。不一会,一辆一辆的小黄甲虫从大门里驶上路,到上大路的三叉口就各挥手势扬道东西,很快就混入纵横的车流中飘向城市的每个角落。
老猴不在家,手机又没告我,到底上哪去了呢?我已经很多年不知道老猴具体在忙些什么了。反正他一直吊二锒铛的过,和家里也不罗嗦。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估计是很少有人能受的了他那扑克脸和炮仗是的一点就着的脾气。早两年我已经受不了了,有事没事就炸,而且还每回都特让人下不来台。要不是看在发小的份上,明知道打不过我也要和他练练跤。当然了,也不排除自己碍着他胡同散打王的名号始终没敢动手的可能性。记得有回气急了好长时间都没搭理他,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么个人。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又和好了,唉,次数太多我自各都记不清了。那次之后有些日子他收敛了不少,对我也比较客气了,知道人要脸树要皮我就是再好说话也架不住他见天的犯德行。结果才夸他知道尊重人了呢,最近这就又来劲了。
我把车一路朝着记忆中的斜饮山庄开去,还不错,这地方还在,就是看起来破破烂烂地没一年半前新了。把车停路边,咳了一声,我就抬腿进去了。
还没到饭点呢。服务员拿着苍蝇拍正在那闻鸡起舞,看见我就没好气地说。
恩--哼,那什么,我不是上这来吃饭的。
我们这厕所不提供给外人,内部使用的。您出门,下一个路口右拐100米。
小姐,我是想上这来打听一个人。你们这以前有一叫侯东捷的,这人现在还在这干吗?
你喊谁小姐呢?!服务员柳眉倒竖地蹦出三字来:不知道!
我讪讪地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不是不敢随便喊同志了么,抓抓头转身刚想走,旁边黑地里晃出一阿保来,那模样比我们公司的阿保可畏亵多了,凑上来:你找侯东捷啊?
啊,对,我找他有点事。您知道吗?
阿保不说话,两只手指轻轻夹住上嘴唇,脖一仰眼睛往上一翻,就看着11点的方向。我立刻掏出烟来递上再护着火给点上。吸上一口,吐出来,阿保满意地闭了闭眼,然后才跟我说:你问我算问对人了,这饭店上上下下只有我是干了超过两年的,其他都新来的,没人知道。侯东捷啊,一年前把我们老板给打了,拘留了10天,后来就给开除了。
我愣了一愣,这小子打那次之后又进拘留所了,我怎么不知道。这爱动手的脾气怎么老也改不了啊。这下不两次案底了吗?
我心说老猴啊老猴,你到底上哪去了呢。闭上眼琢磨着。
已经习惯了去他家一准能找着他。忽然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人,这心里说不上是沮丧还是担心,一会觉得自己从来只顾出车没怎么关心过人的事感到内疚,一会又为他自己的事什么都不说却老来上我这Сhā一脚很忿忿,心里不平衡到极点。
就这么恍惚着离开,转身走多远了依稀听阿保在那嘟囔了一句:唉,都是那小妖精害人!
31
要说总公司和局里的办事效率还真高,从打出辞职申请到下达转档通知竟然仅仅只花了区区7周的时间,以至于张头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是又激动又自豪:王炮啊,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我呆这地方这么多年了,手上办理的人事调动不计其数,象今你这椿的速度还真是头回看到,要说机构精简还真是有精简的好啊。。。。。。虽然把我们都给精简下来了。。。。。。
张头,我这是辞职不是调动。我忍不住小声提醒他,心说我听人说现在辞职一般就最长也就一个礼拜。
嗳,都一样拉,张头不耐烦地,我都能想象到他大手一挥随着空中的口水花来了个漂亮的螺旋线:你没事的话下午就来拿吧,我把它放到小薛那,你直接去领就完了。
张头,你不在啊?
我得去火车站送瘟神,今下午的班次,完了还得买两挂鞭去去晦气。。。。。。
奥,我心里好笑真是恶人还有恶人磨啊,甭看张头平常在我们面前派头挺足,回家也就一床头柜的主,这也罢了。这回家里来了个天煞孤星,这是他给老太太起的外号,估计这几天过的真是非人的日子。
张头还那说呢:。。。。。。然后顺便去吉中办给你登记一个最快转档速度的吉尼斯记录申请!
黄姐让小储陪我一起去人才交流中心办手续的时候,她撅起了嘴老大不乐意:王炮现在可是危险人物啊,我要是跟他太接近了非被姐妹们的凌空瞪乱箭戳死不行。
我脸上一红。这一路都腆着脸没好意思讲话。
其实是因为上个星期大林小范早听说我也是一蜡杆球迷,非拽着我去踢了场同仁友谊赛。总公司事业部三个部的精英对抗事务部人事部物业部的几大肉脚。结果到那我才发现事业部最近业务紧人手不够居然拉了高总来助阵。
打回来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碰到过他了,这冷不丁一照面,莫名其妙地就来了个面如重枣。高总大概是打老远看到我过来了,照旧是定向斜视,眼睛瞅着另外一边的网球场死活不拧过来。只不过,也许是我眼花,我看到他半拉耳朵一直给那拽着筋。
裁判一上场,我乐了,竟然是阿保。
套上号服马甲,我方红对方绿,我一看大家装备还挺全,各种名牌的运动服绑腿足球袜专业球鞋护膝全套。阿保过来看看我的北京布鞋,伸出脚和我一比,点点头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双备用的:炮哥,您穿我的。我说了声谢谢,换好了,想了想,把裤腿扎到了袜子里。
就这么不伦不类地在精英们讥笑的目光中上了阵。
一开球我就发现,高总作为一三三三阵的自由人,拖后中卫,技术还真是马马虎虎过的去。几次抢攻,不管剩下的几个后卫盯不盯得上,这小子都能及时Сhā入,或切或抢,补得是针Сhā不入水泼不进。我被他夺走几次球,心里简直恨得牙痒。还有一回居然给他长传突破,搞得我们后防留守的几个措手不及,我和大林得大老远地赶去救球。
上半场势均力敌,中场休息的时候我方决定下半场改变策略,尽可能沉底传中,快推快进集中包抄。考虑到高总的威胁性,决定派小范专人专盯,给我和大林创造射门机会,争取改变零突破的局面。
下半场的拉锯战一直进行到最后15分钟,双方僵持不下,大家体力都损失很大。终于大林给我创造了一个机会,一个交叉换位,我再做了几个假动作绕过对方防守就直接带球突破了。眼看着离球门越来越近,有几人跟在我后面追跑,还有人远远地过来救球。不过,估计是来不及了,我心说对不起拉各位,你们就给我擒好吧!抬脚待射的时候,高总不知何时越过小范的紧迫盯人从侧面就想来个抢切,动作太快,实在是意想不到,我这一脚踢出去,球是飞了,高总人也趴下了。
我赶忙蹲下去想扶他,手伸出去了却始终悬着没敢碰人,只敢在嘴上喊着:高总!高总!我不是故意的,高总!
哨响,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
高力强捂着裆在地上打滚,疼得说不出话来。
等到他能说出话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他说:你丫太毒了你,你。。。。。。你他*的居然敢踢我的小小强!!!
第二天全公司就传遍了我把老总给踢伤了的消息。全体女同胞包括钟点清洁工老肖姨在内,看着我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想上来淬我一脸吐沫的,这眼神要是能杀人,我早被她们千刀万剐了。就连黄姐也摇摇头一副齿冷心寒的劲。
小储就更别说了,要不是大林小范一边一个地那么架着胳膊拦着,这丫头就真敢上来踹我。隔空在那虚踢着腿一边骂着:我跟你呆一个部真算倒了血霉了,亏我以前还尽给你喂好的,敢情给你养足了就是拿去踹我们大众情人的啊!我真是愧对姐妹们啊,你要是敢让老高家绝了后,你就是毁了我们其中一姐妹终生幸福的脍子手!
我心说,就我不踢他也不会有后了,你们在这瞎憧憬什么呀,就压根没你们什么事。算了,不知者不罪。经过这次我算领教了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了,对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句老话也有了充分的理解和深刻的体会。
不光女的,就男的现在也好多都离我有多远的。据说是我这记狠辣无匹的撩阴腿现在已经一跃而为公司兵器谱排行榜的榜首了,把人事部经理老李他*的飞刀远远地甩了下去。
大林小范倒挺高兴,说这次事业部那帮小子们可再不敢说咱们大肉脚了。两人还琢磨着以后可以考虑把我推荐去和其他分公司的弟兄们打比赛,一定让他们闻风丧胆。我摇摇手说:哥几个,哥几个!算我求你们还不行吗?。。。。。。我闭闭眼再睁开非常诚恳地说:让我走下神坛吧!
我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别说当时高力强疼得直冒汗的样子一直在我脑子中浮现,就连第二天他没来上班的消息经多方道手传到我耳中,也足以让我自责内疚半天。几天后送陈向阳去办事,刚想问问情况,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陈向阳好象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笑笑安慰我:得拉得拉,这两天我也听得不少的了。。。。。。你放心,他没事。我看他是不好意思露面找借口跑这跑那的,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赖在家里打游戏了。
。。。。。。奥。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生气?懊恼?白担心?还是这几天被人无声谴责多了忽然有人站我这边立刻觉得自己无辜了?
陈向阳歪着脑袋在那想了想,过了会,又笑了起来,说:不过王炮,你那脚要是再狠点,恐怕连我都要怪你了,哈哈哈哈。。。。。。。
和小储办完手续,把档案先放在人才交流中心的流动人才库里,我心里挺美,觉得自己一下子也变成了人才。人才,这是多么好听的字眼啊。可用小储的话说,人才是人加才的合称,象我这样的只能归到人那类里去,和才那类实在搭不上关系。不过呢,从现在起,我就算是从原单位赎了身了。
我望着人头攒动的大厅,交交挤挤的摊位,忽然心生惧意,心想,这年头真是不好混饭吃啊。
忍不住说:其实我们原来那个单位也没什么不好的,辛苦,钱少,可有保障啊汗涝保丰收啊。。。。。。。
你得了吧你,小储翻了大白眼:你们这种原来国企出来的人我见得多了,年纪轻轻的一张嘴就跟老头是的,满脑子都是什么安稳拉保障拉,屁!我问你,就你们原单位给你付医疗保险了吗?给你付社会养老保险了吗?给你付人身意外险第三责任险了吗?
小储连珠炮一样的问题都把我轰蒙了,眨巴了半天眼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都是国家给办好了的吗?
小储哈地笑了一声,做了个居然还有这等蠢人的表情,说:你说的那是什么年代的事?社保改革医保改革了你知道吗?且不说国家现在还能办的有多少了,就办也只办给编制内的,你是不是编制内的?你们局里那几个名额从上扒拉到下都轮不到你们光速出租,别说你们四营这里里外外的多少人手了,傻了八鸡的什么都不问还一心想的美就跟什么都有你的份是的。说着她就一根手指戳上来,你猪脑袋啊你!
脑门都快给她钻木取出火来了,里面却还是一脑子糨糊,合辙我每天听广播看新闻的,这些国家大事烂熟于胸条条框框我都能说上个三六九五来,可就是没想过这会跟我一小老百姓有什么切身相关。我又不买菜,就连菜价波动好象都只当个数字游戏,更别说股市熊牛了。
小储还继续说:你啊是运气好,碰到陈总了,把你招进公司来。嗳,说起来有个八卦话题我早就想问了。。。。。。外面一直传,说你是陈总他们家亲戚,来,咱们一个部的心连心,有什么事你不告我就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地我都该掌握这第一手材料啊,王炮。。。。。。你是不是啊?要不是气质长相都差的太多,我简直要猜你是陈总失散多年的弟弟了。嗳,你们是不是同父异母啊?
我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位甭问一定是言情小说琼瑶电视看多了,看着小储充满期待的眼神,很明确地告诉她:奥,这会你想起来我们是一个部的拉?你上杆子拿大脚丫子要踹我那会怎么没见你跟我心连心啊?告你,我就陈总街上抓回来当差的,麻烦你帮我把这话传出去喽!以后我要再听见有人拿这个乱嚼,您那大肥肉啊就自个留着慢用吧!
32
和小储返回公司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赶上是周末,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提前溜了号,整个大楼显得有点空。到人事部一看,已经该要锁门了。小储喊住一姐妹,把写着我的档案号的条和人才交流中心的回函一并递了过去。对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行,礼拜一我跟李经理说一声,然后打电话过去通知他们放到咱们托管的地方就可以了。
唉,下了楼来小储叹了口气:你啊,现在还真是不招人带见。
我看了她一眼挺不高兴,心想你心里知道不完了吗还非要说出来给我添堵,奥,我瞎子啊她那凌空瞪我能看不见?
回到部里,只有小范等着门,说是同学聚会,见我们回来了喊了声拜拜一拎包就窜了。
小储收拾东西的同时,我关窗户关灯,又把桌上的电脑都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忘了关屏的,再把所有的主Сhā头都从Сhā座上拔下来。这些事以前都个人做个人的,我来了以后就归我自动包圆了。小储看着我忍不住说:王炮,有时候我觉得你简直老实到匪夷所思的地步,都有点傻了。
嘿嘿,举手之劳嘛,又不费多大事。
你看你来了,大林小范这两个懒蛋就更懒了,在我们这整个两甩手掌柜。
没有啊,我笑说:你看你一支派这俩干点什么,那叫一个争先恐后。
哼,小储脸一红:谁看得上这俩啊。
噢?那你看得上谁?你那大众情人啊?我也就随口一说。
小丫头立刻给我踩住尾巴是的跳了起来:嘘,你别乱说。鬼鬼祟祟地四下望了望,然后才扭捏着说:那。。。。。。那我那能高攀得起啊。
呦,这会你怎么这么谦虚拉。我心说按你平常的说法莱昂纳多这是没到中国来,要是来了那巴西名模就一准歇菜吧,布莱德皮特那是没见到过你储爱梅,要见上了珍妮佛安妮斯顿就能把老友记溜溜地一直演到第八十季去。
高总,那可不是一般人那,小储两眼发亮地把双手合握贴在胸前用诗朗诵的口吻陶醉地说:他是照亮我们灰色人生的灯塔看见他我们就找不着北了他是一片漆黑夜里的启明星有了他保底我们就不怕一条道走到黑了。。。。。。
喝,都是发光体啊。
对,小储激动地说:他就是自个能发光。。。。。。
恩,我点点头接话茬:那是萤火虫啊。
。。。。。。能发热。。。。。。
还能发电!我也兴奋地拿两只手指同时一戳脸窝学着小储的声音说。
没错,绝对能,每次公司开会滋要是他发言回回都能台下电晕几个。。。。。。嗳,不对啊,我说你说什么呢,小储把脸一拉:嫉妒了不是?哼,你们男的都一个样,看不得我们女的夸那个男的好,巴不得把别人都踩下去全夸你一人才好呢!
小储啊你要这么看问题就太狭隘了,谁说我们就容不得其他人被夸?今我还就要说了,我觉得陈总就比高总好多了。。。。。。
哈,陈总?一天到晚寒着个脸高高在上的不拿群众当群众滋当群众都是二妈生的,小储见不得人诋毁心上人炸了窝一样自卫反击:哪有我们高总阳光明媚让人如沐春风逢人就带三分笑尽可全抛一片心,当然拉,是我们抛。
啊?我都听晕乎了,这是我认识的高力强吗?怎么我印象中的他们俩应该正好掉一个啊。
小储,我觉得你太片面了吧。我撇撇嘴:其实陈总为人是很谦和的,体贴心细,善于为他人着想,不象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小储听我一说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象是看到了怪物,我心想诧异了吧别看我没来多长时间就咱这观察力,那可比你们透彻多了去了,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倒是高总才是真小心眼呢,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小储气愤地使劲摆手,我不理她继续说:说起话来不考虑他人感受还特爱记仇跟你想象中有很大的差距。。。。。。
奥,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缺点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我背后忽然发话了,就跟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一样戳进了我的脊梁里,一阵刺骨之寒。
小储背上包低着头就一声:高总好高总再见。兔子一样飞快地跑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骨头一阵格格的响机械地转过身去,高力强正手Сhā裤袋里好整以暇地背靠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呢。
那什么。。。。。。高总好高总再见。我也打算象小储一样来个幻影特攻。还没冲到门边的时候,就看见他伸着脚老早准备好了给我那使绊呢。
我只好一个急刹。
哼,我爱记仇我睚眦必报是吧?高总淡淡地说:今为了不和你的想象有所差距我还真得心胸狭窄一回了。
高总。。。。。。我心想就我这低头认罪的国标造型你也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吧。
把门锁好了,到我办公室来。高总摔手走了。
七上八下地锁好门,硬着头皮上了电梯。我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忽然看到离总经室没多远的副总经室亮着灯呢,立刻心里就有底了,大踏步过去。
总经室的门开着,我敲敲门,大声说:高总,我王炮,你喊我什么事吧?
进来。高总大派派的声音。我进去。
你就不知道随手关门那?高总靠在大班台上双手抱胸地吆喝着。
奥,我再回身把门关上。
站那去,高总把手往墙角远远地一指。我心说,啊?怎么这种公司里也带罚站的?嘴里嘟囔着:高总,现在学校里都禁止体罚了。。。。。。
站那去!高总一喝。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刚才背后嚼人舌根被抓了个正着心虚气馁声势不壮,我二话没说地就一溜小跑黄花鱼一样地贴墙根游到了墙角。
告你,咱这不算体罚,高总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棒球棒来,手上一抛一抛地扔着毛毡球,眼睛看着我下边,咬着牙笑说:算报仇!
你。。。。。。你想干吗?我一看这架势不好,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捂裆。
你给我乖乖地站住喽,今让我还你一任意球,咱俩就算扯平,你要滋是敢躲一下,就算是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还有给我安的这睚眦必报的罪名!
高力强!。。。。。。你敢!我铁青着脸暴喝一声:你这是滥用私刑!
嘿,你看我敢不敢,他把棒子在空中挥了挥:你上回敢当那么多人面踹我,是汉子的今就应该敢空手接接我这天马流星球!
高力强!!!
要说我进屋前那声吼和刚才的大喝都算布对棋了,这会子陈向阳果然拍门进来喊了一嗓子,这情形简直无异于小宝误征太监被缚于凳的当口海公公神奇出现来了句刀下留鸡。
啊,陈总!我伸开双臂就过去了,紧紧握住向阳同志的手: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最近忙吗?工作辛苦吗?要注意身体哦!回见回见!
高力强窜过来一把把我搡墙边去了:你丫给我走开!
干吗你!陈向阳难得地摆脸了,他平常没外人在跟前总是比较放松基本面带微笑,印象中只有第一次的时候见他气急过: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
你还好意思抄家伙,有种赤手空拳跟人单挑啊。
你说的对。
我刚想,这认罪态度良好啊。谁知他把棒子往沙发上一丢,冲着我就开始卷袖子:来,今哥哥就跟你练练。
你还有完没完!陈向阳吼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幼稚啊!
高力强好象忽然被幼稚这两字给隔空点了|茓,僵了一下,然后手就肌无力地垂了下来。
王炮,没伤着你吧?走,让这小子请饭给你压压惊!
又我请?高力强针扎ρi股一样跳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凭什么呀!
这倒是,我可以理解,换我被踢得死去活来的也没法接受再掏钱去请饭,这不是典型的吃饱了撑的花钱买罪受嘛。
但陈向阳最大啊,我说的不光是年龄还有气势上,那绝对是言出必践的大丈夫说东绝不往西板上定钉九马不回。所以一个钟头以后我们已经坐在栈桥阁楼上最靠角落的位置里了。
33
我和高力强一人脸冲左一人脸冲右地对面坐着。陈向阳坐中间,也不理我们,招手喊人过来就看起了菜单。
王炮,你想吃点什么?
一想到刚才高力强想灭我的狠劲,我心里就有气,要不是陈向阳制止这小子还真敢下这个毒手,行,今也别想我跟你客气,我瞪着高力强也不扭头就没好气地说:小姐,你们这菜单上什么玩意贵就给我一样来一个吧。
恩,陈向阳点点头:等于没点。然后又垂询另一位:那你呢?
我想吃炮炒牛柳,炮椒墨鱼仔,九制炮鱼,南|乳醉炮虾。。。。。。高力强也瞪着我恶狠狠地说。
哈,陈向阳哑然失笑:你和王炮干上了?
什么???我和高力强同时扭脸向他失声道,然后又同时醒悟闭上嘴脸红脖子粗地低下头来。
喝,还挺有默契啊。陈向阳憋不住地乐:得拉得拉,一人一下算扯平了啊,再闹可就没劲了。今这顿饭一吃,就算把这事揭过去了,大家都忘了吧,以后不许再提这茬了。
那怎么行,高力强喊了起来:我这亏吃大发了,你让他站起来给我踹一脚,就算!
我腾地就站起来了,让开桌子门户大开:你踹,我给你踹,有种你丫现在就踹!心想,干吗呀打那事以后你就老看我不顺眼,当我不知道你这憋着邪火借事找事呢。
这可你说的啊,你站着别动。高力强也转出身来,依旧坐着抬起脚丫子卯足了劲。
高力强!陈向阳低喝一声:你是不是连我也想踹啊?然后冲着我:王炮,你给我坐下!看我还瞪着眼梗着,伸手把我拉坐了下来:你们俩这是干吗呀,越说越来劲!特别是你高力强!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干吗老冲着我啊?高力强气鼓鼓地转过来坐好了,继续和我恢复扭脸相对的僵持状态。
我。。。。。。陈向阳被他噎了一下,过了会都气乐了,说:那你说我为什么吧?
谁知道你干吗老向着他!
高力强,你这就太没意思了啊!我立刻反驳回去,心说这小子说话要老这么冲,真亏陈向阳能受得了他。
我没意思?奥,你有意思?
我就没意思也不会象你这样这么没意思!
我瞧你丫的就最没意思拉!
我就再没意思也比你有意思!
象两只斗鸡一样地伸着脖子一声赛一声高的互吼,忽然中间出现了一个一手端盘子一手捂嘴的小姐:两位,不好意思!
菜是上来了,可我吃起来是食同嚼蜡。以前对这词始终不太理解,我爸过去那阵我还太小,哭哭闹闹地饭可一顿没拉得都好好吃了,为这我妈背地里没少跟人叹气:这孩子,缺心眼,天塌下来当被盖,看来这将来啊饿着谁也饿不着他的。
高力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打刚才问小姐要了罐青啤,就坐那一口一口地闷喝。
只有陈向阳不紧不慢地吃着,时不时地还自言自语:哎呀,放着这么好吃的东西有人不吃,真是可惜啊。。。。。。来王炮,这个给你吃,这个也给你。。。。。。
我。。。。。。他这一给我夹菜,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不得劲起来了,赶忙说:那什么,我自己来,我。。。。。。一寻摸,就把筷子往前伸去:我来这涮羊肉得。
你也喜欢吃涮羊肉啊,这也有一位爱吃的,专给他点的,可这老爷今还就不动筷子了。
啪!
我夹起一筷子来,还没来得及往锅里涮呢,就被高力强的筷子给夹住了,羊肉轻轻发出一声死里逃生的欢呼又掉进盘中。我勃然大怒,心想老子这双无敌筷纵横江湖多年,打出道起和我过过招的人那个不是手下败将闻风丧胆,你今竟敢鲁班门前弄大斧,挑衅到我头上来了!一使劲,捻出一个滑字诀,就把丫的筷子给卸开去了,我再夹!
又是一声,啪!
高力强的眼睛在筷子那头直直地盯着我:听见了没,这是专给我点的。
我也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你不吃它就归我了。
我就不吃也轮不到你!
我今还就跟你耗上了!
我们俩就跟高手决斗一样,喊完了口号就在桌面上围着紫铜火锅单手架空地这么比起了筷子道,噼里啪啦得煞是好听。没错,就是筷子道,剑道里的一个中国区域分支,08年奥运会里没准就能新开一项为国争光,当然拉得让我先把这小子给打败喽。陈向阳又好气又好笑地喊了几声,没人理,干脆双手抱胸不耐烦地随便我们去。
隔壁桌听到动静都探头探脑地张望,几个人还那紧嘀咕:嗳,这什么新划拳的招式啊。我那一只小蜜蜂的新招都还没学全呢,这就又冒出新的来了。就是就是,我还是喜欢五奎手啊八匹马的,喊着响亮口又好听。不对,老哥几个,我看这两位都是高人那,瞧见没,左边那个有点武当的架势,右边那个慢下来了,不会改太极剑了吧?
最后连桌子底下我们都开始踢起腿了,你一脚我一脚地龇牙咧嘴,主要就隔一张方桌坐着距离太近,没一个跑的了的,全得生生地受着。一直弄得这桌面象得了疟疾抽风打摆子,汤飞盘跳地,我们俩半站着互相夹着筷子在那较劲,陈向阳一拍桌子,大吼一声:你们俩还让不让人吃这饭了!
高力强梗着脖子起伏着胸盯着我冲口就出:陈向阳我告你,他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我心里咯噔一下气血翻涌,就象被人兜心狠狠打了一拳,定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慢慢憋出一句:是谁说的把这事都忘了吧?
高力强的眼神一凛,忽然就失力了,表情逐渐迷茫起来。
我看着他恶狠狠地低声喝道:是谁?!!
高力强呆若木鸡地失去了焦点,那样子好象有点怅然若失,不哼不哈地慢慢自己坐了下去。
是我说的,陈向阳把我也给按坐下来,一边码好桌上的碗盘,一边看起来还挺兴兴头头地讲着宽话:你看,还是王炮把我的话都给听进去了。高力强你气出完了吧,出完了就踏踏实实地吃顿饭。你看我们头一回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挺高兴的吗?这气氛全让你给搅了。
陈向阳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说得我心里一阵恍惚。头一回,唉,头一回。头一回也不过就是不到三个月前。可往回一寻思,却仿佛是隔海望月。潮自长起潮自消,这月华绵绵,天地空阔,却只照得见水来照不见人。
我哈哈一笑,把碗一举,两眼望菜,对着空气说:陈总,高总这和我闹着玩呢,也就是图一高兴。来来来,吃饭吃饭。说着就把脸往碗里一埋闷头吃了起来。
陈向阳一乐:王炮,你慢点,小心噎着。
我满脸饭粒地抬起头来含糊了一句:没事。恩,好吃,真好吃。又去夹菜。
高力强忽然叹了一口气,眼睛只看着啤酒罐,拿过来一仰头干了,就手各拉各拉地捏成一团锡皮现代艺术作品,抬起手喊道:小姐,再来两罐!冰的!
吃完饭陈向阳就拽着我们去了欢场。
高力强本来不想去的,出了饭店门就要回去,陈向阳一句话他又跟上来了:今周末,反正也没事,怎么着吧?你要回去你一人回去,我和王炮去欢场再坐坐。
什么?你带他去欢场?高力强一把拽住陈向阳的胳膊,有点赤急白咧的劲。
有什么不行?欢场又不。。。。。。特别,不谁都可以去吗?陈向阳一挑眉。
他。。。。。。高力强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然后不耐地挥了挥手:得得,去就走吧。
我其实也不想去,但陈向阳付帐的时候已经问过我了今晚有没有事,我能有什么事呢,还以为他要用车,当然说没有。如果知道了是接着余兴,那死活也要找出点理由来。
欢场是酒吧区的新崛起力量,以前名不见传,一年前忽然火了起来。分两部分,一楼是带乐台舞池的吧厅二到四楼是不同面积大小的K房。这地方我以前光听说,也路过过几回,但从没进来过。上个月出晚车,常在这排队拉人,回回都能做到笔好的,就是等的时间太长。
进去就见陈向阳和接待领班挺熟,打了招呼就问:你们娜姐回来了吗?
见领班笑着摆摆手,于是明了地点点头:我也估计到没那么快,但是很想念那把声音。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领班笑说:那还真不知道,不过,最多也就是从比力豪乐呆变成了屁鸡哈为姨!
陈向阳哈哈大笑,说:那也不错。然后定了一个中包。穿马甲扎领结的服务先生就前面领路地带我们上去了。
跨着楼梯我忍不住说:陈总,你这是什么黑道切口啊,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啊。
高力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向阳扭头冲我一笑,说:你懂不懂这个没关系,听不到台柱的歌,咱们来听听你那首你的眼神也不错啊。。。。。。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亮亮地发着光:上次我听你唱过的,真的。。。。。。很好听。
34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
这歌从昨晚上响起后就一直没法从我耳朵里消除去。这个叫蔡琴的女人,声音低沉,如梦如幻。。。。。。不过按高力强的说法,这么好听的歌一到我嘴里就不是很蔡琴而是很芹菜了,怎么听怎么硌硬不说,还老皮老筋的特塞牙。
要说一上来这小子就乘陈向阳去洗手间的当,先我一步进了包厢,一ρi股抢坐在最靠控制台的位置上。一手叉开五指霸住触选屏一手抓俩麦克风,防贼一样地看着我,眼神深处有少许尽占先机的小得意。
哈,我不怒反笑。
跟我来这套,这些伎俩都是哥们玩剩的。也不到我们光速出租去打听打听,提王胖子不一定有人知道可要是一提起超级麦霸120,十个里有九个一准会捂起耳朵做惊耸状还有一个多半是重度感染的中耳炎。自打我从局里被精简下来起,每年总公司的新年联欢会过后,歌舞厅的器材帐上都要增加一大笔或修或配的支出。据说是所有的话筒经我这井喷式的口水一淹,立刻就以超光速折旧,轧着我心情好点唱唱青藏高原我的白发亲娘什么的,顶灯转灯雪花球能摧成一地的玻璃渣。这些都是物质损失也就罢了,因为整晚上的霸麦而造成了其他同志间歇性失聪引发性偏头痛和无可抑性歇斯底里症等从生理到心理上的损伤那就是无法估计的了。
消消停停地坐下,从桌上拿起电视遥控器,就手就转了台。画面上的RAPMTV立刻变成一位穿西装的便密男子严肃地坐在讲台后面拿着讲稿面对镜头无比沉痛地说:今天我们要说法讲法,首先就要培养起一个概念,那就是勿以恶小而为之。。。。。。
听见没,这就是讲你呢。我拿着遥控器虚指。
你把遥控器给我。
那你一人能占得了两麦吗?你长了几张嘴啊?
我这样唱得响亮。
我这样看得舒坦。
你不转台我怎么点啊?
你不让麦我怎么唱啊?
那你先把遥控器给我,我就让麦。
那你先把麦让出来,我再给你遥控器。
高力强在那头远远地看着我。
我也在这头远远地看着他。
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便密男哗啦翻过一页纸去,开始讲有法可循有法必依的重要性。
这昏昏暗暗的房间里只有沙发和电视顶上有一排小灯亮着。这种灯,被公认为对那些有地中海顶秃的人忒不人道,人坐在下面,除了头顶能被照着,脸是打在黑影里的,看不真切。空气中散发出这种地方特有的混合气味,一切都是隐忍不发的若有若无。烟味香水味长期不通风的潮湿味以及净化空气时残留下来的喷雾剂味。。。。。。还有。。。。。。几丝几缕的。。。。。。高力强味。
这味道好象能刺激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纠缠的身影,只鳞片爪的字眼,譬如:贴身。。。。。。暗涌。。。。。。狂潮。。。。。。
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想什么。我忽然有种感觉,好象打从我第一次被他拿小刀子顶着喉咙开始,就一直是象现在这样。。。。。。僵持不下。间中有刹那朋友式的亲密,勾肩搭背午夜放歌高谈狂笑把酒欢言,现在想起来好象从来就没有真真实实地发生过,只是。。。。。。幻觉。是幻觉。
隔壁不知道哪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歌声,竟然升高了两个八度来唱张国荣的歌,大概是低不下去吧。结果唱到高声部就拔不起来了,只好换出假声用尽力量却气若游丝。但那歌词: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差点要跳起来。
原来一切事,一切物,换个人换个情形就完全是两样。张国荣的歌固然如此被蹂躏得惨不忍闻,我和高力强也已然错位,讲述者和受教者更改了幕次,那就变成了大错特错不要来。
高力强的手从原来的位置移开,有些僵硬地把麦放下搁到了茶几上。
陈向阳端着果盘推门而入:啊,怎么还没点啊?你们俩上这看电视来了?
把脸一齐转向他,我和高力强异口同声地说:等你呢!
接下来就是飙歌。我会的歌很有限,按大家的说法大部分都是街头巷尾耳熟能详的大烂歌。剩下来的,一半是历年春节联欢晚会的推送曲目,一半是民歌小调革命歌曲戏曲名折。直唱得这两位一劲的龇牙咧嘴,一个是给渗的,一个是给逗的。
高力强基本上只唱港台的,国语粤语闵南话都能来。陈向阳基本不唱,但点了一堆陈升的歌,放出声音来听。
有些歌我唱起来拿捏身段,十分投入。或仰或俯,做激|情yu吞麦状,或背对沙发摆造型等过门,一旦开腔就一个正转杀人个错手不及。部分太长间奏时间,还不忘了跟陈向阳亲切地握握手,只拉一下指尖,一副心连心艺术团编外人员的标准表演方式。弄的高力强是扭鼻眯眼陈向阳是掩面喷茶。
碰到高力强唱的歌我也会时,就等他唱完了再点一遍,开唱前用港式普通话大声说:刚才是高力强同学的模仿秀,接下来,我们来听下原音重现,请看大屏幕!
陈向阳就哈哈大笑地猛鼓掌。
不知道是唱K就容易让人兴奋还是茶喝得太多了,他越高兴我就越来劲,象人来疯一样刹不住车地臭现。我越来劲高力强就越生气,他越生气我还就更来劲了。
这晚上直唱得我两眼发亮口干舌燥,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疼。今早上一起来,一摸脖子,扁桃体肿出两大块来,使劲一点头就能再挤出一个下巴。
到楼下喝豆浆,顺便问问托三子办的事怎么样了。
果然三子一看到我就把我拉旁边去了,小声问:怎么样?那瘦皮猴你那有信了吗?
就是没啊,能打听的地方我都打听了。我皱着眉:那你那呢?
前段严打,是关进去不少,我找我二伯给问过了,查来查去就没有这么一号,这边你就放心吧。要有我一准帮你捞出来。
会不会在别的片啊?
三子沉吟了一下,坚定地说:因该不能吧,户口本身份证在那呢,都有登记,按号查。甭管那片都得送回他们家那片去。归原属地管啊,你想谁愿意多那事呢?我是这么琢磨啊。
那倒可也真是的,我抓抓头:唉。。。。。。
要不,可能出去玩去了吧?三子劝我:老张那记性,你还着急上火地非要利马找到不可啊?没准正主都忘了,你就别瞎急了。
不是,我这心里有点不得劲,怕出点什么事。你不知道,打我听说他前段又进去过一回我居然不知道这事,我就觉得自己。。。。。。太不够意思了。。。。。。
那。。。。。。三子想了想忽然问:他家呢?家里你问过没啊?我是说他爸妈家亲戚什么的。。。。。。
家?我心里忽然一片茫然。老猴的家?
35
骑着三子的老破车,除了铃不响哪都响,一路上停下来拿手上过N次链条,弄了两手黑机油,就这么三蹬五蹬地往老猴他们家去了。
确切说,那不是老猴的家,是侯家。
自从老猴他们家搬出了我们胡同,我就没去过几次,就去最多也就院里站站,从来没进过屋。倒不是不想,而是老猴回回都跟火烧ρi股一样坐都不让人坐的就跟我出去了。其实说起来猴爸还挺喜欢我的,看着我就拉着我要下棋。据说是跟别人下从来找不到跟我下的那种胜利感,说白了就是除了我这臭棋篓子他谁都下不赢。可老猴就是不乐意,他和猴爸是生下来的冤家,谁都看谁不顺眼,见面就掐。
有一次老猴郑重其事地告我,不愿意我去他们家,把我给气坏了,当时就指天扯誓,要再踩进他们家院门,我就是一孙子。我是不去他们家了,可他倒好,没事就往我们家窜,蹭吃蹭喝的不说,还蹬鼻子上脸地讨好我妈,帮我妈干活帮我妈。。。。。。管我。
后来猴爸玩上了麻将,老猴就不大来了,天天不着家边地在外面晃荡,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党,没事就打架。上学的时候就记过不断,认识的人里面谁提起谁头疼。
一说表情都一样,摇着头叹着气: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老子是玩上了就下不来了听说把家里都快输光了,这儿子吧是成天没个正形,我看进去是早晚的事。
传到了我妈耳朵里,就叫我劝劝,可我一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来就说了老猴也拿我不吃劲,说什么都是白搭。
我妈一看就亲自上阵了。让我把老猴叫来,特地做好了饺子开劝,说这叫三娘教子。
就她脑子里那点老说词,都大鼓评书里的那套,差点没叫我脱光了脊梁,要当着老猴的面给我刺上改邪归正四个大字,管这叫以敬效尤杀鸡给猴看。
那我哪能干那,奥,又不是我不学好,完了还要在我背上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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