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雅竹手中捏着一沓纸,始终不敢相信。
“烧了吧!”宁儿头也没又抬,望着湖面的波光,凄然道,“留着又有什么用呢!”说完拢紧衣领,进屋了。
雅竹含泪点头,揭开了香炉的盖子。
“等等——”胤禛伸手抢过一张已经燃着的字笺,一半已经烧焦:
紫鞠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
雍雍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
前后都已经烧焦,不辨文字。
胤禛微微蹙着眉,再看手中另一张:
昨夜风兼雨,帘帷飒飒秋声。
烛残漏断频依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手中的纸页微微颤抖。
“皇上——”贺永禄握住胤禛的手,忧心的道,“您的手伤着了——”
胤禛方才惊觉自己刚才为抢字纸,指尖被火焰燎伤,正在尖利的作痛。
“唔——”胤禛点点头,转身回到书房,“叫陈润林来罢。”
包扎上药棉,胤禛的手已不能执笔,口述完急召,坐在窗下,胤禛望着窗外的水波粼粼,心如刀绞。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此外不堪行。
不堪行。
宁儿啊,你终于也懂得醉乡心痛了。
只是她的心痛却是为着别人——自己亲手害死的那个人——
大颗的泪滴在纸上,把墨迹洇做烟水迷茫。
胤禛接过雅竹手中的酒壶,点头示意她退下。
宁儿坐在窗前,攥着酒杯,望着窗外的明月,落泪无声。
胤禛把酒壶放在桌上。
宁儿头都不抬,夺过酒壶就要灌。
胤禛却拦着,取酒杯,倒上,“慢一点,身子受不了的——”
宁儿醉眼朦胧的乜他一眼,抄起酒杯一饮而尽。
伸手要再满上,胤禛却掠过酒杯,替自己满上,一饮而尽,哀声道,“也许我喝一杯罢——”
宁儿不理他,只是看着酒杯中酒浆荡漾,便夺过来一仰脖子。
两个人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酒壶一空。
“宁儿——”胤禛伸手揽她——宁儿起身要走,却脚下绵软,不防一个趔趄。
“不用——”宁儿推他,扶着窗棂,要走。
却终于站不稳,眼看要栽,胤禛一把抱起了她。
宁儿软绵绵的歪在他怀里,被他携向床边。
胤禛放下她,宁儿却依旧搂着他的肩。
胤禛根本没有醉意,酒仿佛喝的越多,心里越清楚,痛苦越分明。解开她的手,胤禛俯身替她展开被衾。
不防宁儿忽然贴近他的身子。
“宁儿?!”
宁儿炽热的呼吸轻抚他唇侧。
他心中一阵乱翻,忍住心底的骚动,他只推开她。
可是终于不甘心,又凑近,在她唇边犹豫。
“痛吗——”宁儿的手轻抚他的脖颈。
胤禛一愣。
宁儿喃喃的轻声道,“会没事的——吃了药就不痛了——”
指尖温柔的抚摩他的后脑。
他都明白了。
他握住她的手指,俯身在她耳畔道,“不痛了,一点都不痛——”爱怜的抚摸她的手背。
“好,我们——去草原——”宁儿含糊的说着,歪过去,陷入了沉睡。
胤禛靠在她身旁,泪如雨下。
“哪里来得琵琶声?”胤祯这天路过上下天光,忽然听见琵琶声动,心下好生奇怪,在这里怎么会有这样悲声,转身问引路的太监刘福新,“这里住的是哪位主子?”
“回十四爷,”刘福新摇头,“奴才也不知道,这里并没有哪位主子常住啊。”
“走,去瞧瞧。”胤祯说着就大步过去。
“毓宁?”胤祯有些吃惊,“你不是搬去万方安和了吗?”
“十四哥——”宁儿也有些意外,站起身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胤祯笑一笑,“我是听着你的琴声过来的——怎么弹的好像不是惯常的《昭君怨》?”
“我哪里好弹昭君呢!我是想做昭君而不得啊——”宁儿有些自嘲的一笑,“弹得不好,叫十四哥看笑话了!”
“哪里,我看都好,就是太悲了——”
“不如十四爷帮着改个高兴点儿的?”雅竹在一边Сhā嘴道。
“雅竹!”宁儿回头看她一眼,“哥哥事情忙的很,哪里有这样的闲心!”
“不要紧的——”胤祯摇头,淡淡的笑,“如今还有什么可忙的!——不如我就帮你把这曲子改一改罢。”
“劳十四哥费心了——”宁儿将曲谱递给他。
胤祯看了看,“明天我改好了就叫人送来。”
宁儿点头,感激的躬身,“那,我还是在这里等着。”
“这是——”宁儿瞧见胤祯这天来手中多了一支箫。
“《十面埋伏》里不是有有一段张良的箫吗?”胤祯一笑,“我们就假戏真做又如何。”
宁儿会心一笑,“十四哥天天花功夫来教我,宁儿快当不起了!”
“总之闲着也是闲着,此生若能找个知音也是福气,”胤祯幽幽的说,“闲话少说,不如就配上一曲罢。”
一曲奏罢,胤禛笑笑放下箫,“你比之前进步多了,”
“至多不走调而已,比你还差的远,”宁儿摇头。
“咦?”胤祯忽然瞥见桌上的一卷纸,似是记的曲谱。“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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