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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点,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月亮,看来明天要下一场大雨。荒凉的山上,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与风穿过树洞山岗时,呜咽的哭号。

水根被人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眼睛与嘴都被人用胶带封住了。两手更是被五花大绑在了背后。

当他眼睛的封条终于被掀开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墓|­茓­的正中央。

水根焦灼地四处张望,这座古墓并没有挖掘完毕,加上诡异的命案,按理说是应该有人守着的,可是这些歹徒挟持着自己一路畅通无助的来到这,那些看守坟墓的人都他妈吃屎去了?

偌大的墓|­茓­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横丝­肉­和他的几个黑衣随从,跟戴鹏外,还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水根都认得,都是以前在一个工程队里­干­活的工友。 他们并没有被捆起来,看来是受了金钱的蛊惑,自愿前来的,可是看到了五花大绑的水根,他们都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横丝­肉­冲戴鹏使了下眼­色­,为虎作伥的那位立刻跟三个工友说:“吴水根今天白天想偷梁老板的车。被我们及时发现了,要不是怕耽误时辰,误了做法事的时间,早就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了。”

戴鹏到底顶着县长儿子的名头,那三位虽然诧异水根这么老实的孩子,居然能去当偷车贼,却再也没有提出异议。

很快法事就开始了。

横丝­肉­的一个属下,熟练地在墓|­茓­的地面上用赤红的朱砂画出类似太阳的图腾,又将四盏油灯放在东南西北四角。

接着那三个人被蒙上了眼睛,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人指引着他们伸着胳膊,摸着向前走,

水根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因为他看得分明,当那三个人分别走向西、南、北方时,三面墓|­茓­的墙壁上的土块纷纷散落,慢慢出现了三个­阴­森森的洞口——就像梁教授遇害时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水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个慢慢靠近洞|­茓­的人相继被冒出的三股黑烟包围住了。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就跟梁教授遇害时发出的声音一样的战栗。

吴水根抖动着身体,看着血­肉­慢慢地从那三个人的身体上剥离了下来,一点点地露出了里面染红了的骨架。

令人费解的是,这三个人被剥离得部位并不相同,一个是两只胳膊,一个是躯­干­,最后一个是头颅。好像每个人只被剥落这一个地方的血­肉­。

水根发现自己这几天的特训彻底失败了,再逼真的电脑特效也不及身临其境来的刺激。

站在坑底,眼前的殷红,鼻腔里充斥的血腥,身上的每一个收缩的毛孔都真切地体会到了这场恐怖的屠杀。

不过自己比戴鹏那孙子强多了,先前看他那么嚣张,还以为他知道夜里将要发生什么呢!

结果等到三个牺牲品的躯体被啃噬时,这小子居然吓得跪到了地上,哭的脸都变形了,自己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下面哗哗的尿声。

而横丝­肉­跟他的随从们却并不见惊恐,反而兴奋得鼻翼微张,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起。

慢慢的,那三个残缺不堪的人不动了,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黑气慢慢变成了赤红­色­,飘到了坐在正中央的水根的正上方,三缕红烟汇聚到一起,慢慢拧成了一道人形。可这人偏偏缺少两条大腿。

横丝­肉­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瓷瓶,在梁教授遇害的东方洞壁前倒下了浓浊的液体。

慢慢的一缕红烟从地下渗出,也慢慢地飘了过来。于是人形的烟雾终于长出了大腿,汇聚完整,慢慢压向动弹不得的水根。

都说鸿运当头是吉兆,自己脑袋上倒是有红云了,他妈吉兆在哪?这四股要命的烟儿聚在一起,肯定是加强版的,到时候得把自己啃得连渣都不剩。

不知道学那戴鹏,在裤裆里拉上一泡粑粑,它会不会嫌味儿大,换一倒霉的啃啃?

“戴鹏!草你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吴水根被封着嘴,默默地发表完最后的临终遗言,就闭着眼睛等死了。

绷紧的皮肤先感觉到那股诡异红云的气息,拂过之处一片的温热,好像皮肤啥上的每个毛孔都被迫张开,然后有千万颗细针争先恐后地挖往里钻入。

水根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这时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耳廓里轻声呢喃:“是你吗?”然后千万颗针尖突然猛地撤了出去。

浑身虚脱的水根睁不开眼睛,在听到好像是戴鹏发出一声惨叫后,便遁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浑身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正平躺躺在车后座里,有人在一下下地用手梳理着自己一头翘起的羊毛卷发。

抬起眼睛一看,原来手的主人正是戴鹏,发现水根醒了,看着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水根。

吴水根第一个反映就是,自己没死,太他妈好了!

第二个反映是,怎么躺这孙子的裤子上了,妈逼的自己岂不是蹭了一脑袋的­骚­尿?

水根像做起来,却被戴鹏死死地按住不放。跟个白斩­鸡­似的少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力气。

“草你妈,快放开我!”

戴鹏没有回答,可抓住水根头发的手却猛地一紧,将水根拽了起来,低头狠狠地衔住了水根的嘴­唇­。

一股难掩的血腥气息灌进了少年的口中,这还不算,接着戴鹏的舌头也伸了进来,与水根的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水根呜呜地挣扎,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与戴鹏的眼睛真正在互相凝视。

戴鹏的眼睛很漂亮,如果去掉浑身的流气,也算是个周正的英俊少年。可是此刻还是那双眼睛,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暴戾,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那双眼睛渐渐弥漫开来的红——跟食人的云一样的红。

水根终于在纠缠的­唇­齿间挣扎地问到:“你是谁?”

戴鹏并没有回答,只是­唇­舌的蠕动更加急切。

吴水根挣脱不开,越发肯定这个人不是戴鹏。

车还在颠簸的前行,等“戴鹏”抽完风后,喘着粗气的吴水根才发现,在前面开车的正是那个自称梁教授儿子的横丝­肉­。

“停车,你们这帮疯子,让我下车!”

横丝­肉­透过后视镜瞟了水根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接茬开车。

它显然不满意水根的分心,居然用牙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下可坏菜了,水根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开始拼命地挣扎。

花十块钱租的影碟呢,没白看。你看哪个让僵尸咬了一口没有后遗症的?刚才让“戴鹏”亲得有些迷茫,现在被它咬了一口,顿时想起那道关节来。

变成僵尸可是比死了都遭罪,想到这水根开始恶狠狠地回咬戴鹏,锋利的牙齿在戴公子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了好几个牙印。

“赫……咯咕……”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从它的喉咙冒了出来,然后那眼睛里的血­色­更加浓稠了。

撕拉一声,水根的裤子被它一下子撕开了,去掉了外面的运动裤,里面赫然是绿地红花的棉布裤衩。

张寡­妇­DIY的习惯未改,前些日子将压箱底的一块陪嫁棉布做了被面,又用剩下的布料给水根做了几条大花裤衩来回换洗着穿。

因为上学的时候,穿改小的女式衣服被同学们讥笑,水根对带花纹的衣服非常反感。可当张寡­妇­喜滋滋地跟儿子炫耀自己多么会巧于利用,一点布料都没浪费时,到嘴边的话又被娘的笑脸噎回去。

他自己安慰自己,反正穿在里面没人会看得见。

可现在的关卡,那花布裤衩可要了命了。水根的脸膛虽然黑了些,可两条经年不晒阳光的大腿倒是很细白,细瘦的大腿从­色­彩鲜艳的裤衩一路延伸出来,乡土风情迎面扑来。

“戴鹏”也是个识货的,瞪着花裤衩直着鬼眼欣赏了一会,又是撕拉一声,裤衩也报销了。

吴水根彻底被羞愤击垮了。

张寡­妇­压箱底的布料倒是结实耐用,就是爱脱­色­,每次洗裤衩都会洗出一盆红红绿绿的水出来。

贴身的衣服,掉­色­时难免沾到肌肤上。

而现在穿的这条是崭新的,还没过水,加上之前在坟坑里,吓得冷汗流的跟山泉似的,所以当裤衩变成碎片后,只见两条白­嫩­的大腿间,趴着个染得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搭配着一丛不太茂密的毛儿,活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鹦鹉,越发逗人喜爱。

“戴鹏”喉咙里的声音更加浑浊。一伸大手,直接就把鸟儿攥在了手心里。

“啊……住手!”

可是经过之前的阵仗,早已筋疲力尽的水根怎么挣脱得开?年轻人火力旺,就算在这么悲愤的情形下,下面还是被弄得没守住­精­关,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然后吴水根停止挣扎,顶着一脑袋的乱发,面容抽搐地看着“戴鹏”像吃­奶­昔一样将自己热气腾腾的儿孙们吞进了肚子里。

以前戴鹏欺负自己的时候,水根总是躲到校园的墙角流上几滴英雄泪,外带立下毒誓,将来绝对让姓戴的跪在自己的脚下吃屎。

现在看来,自己太没想象力了!

水根恶狠狠地想;戴鹏,你也有今天!

没等他幸灾乐祸够,“戴鹏”突然身体一僵,浑身的骨骼“咔咔”作响,然后一语不发地倒在水根的身上,昏死了过去。

这时一直在行驶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水根推开身上的­肉­绊子往车窗外一看,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片林子里。

横丝­肉­把车后门打开,用枪指着水根说:“下车!”

水根那根叫“害怕“的神经已经被一连串的意外打击得麻木了,居然对着枪口耍起横来:“我不下!爱谁谁!”

横丝­肉­依旧皮笑­肉­不笑,突然抬手猛地将光着ρi股的水根从车上拽了下来。

当水根被扔下车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开跑。没跑几步就被地上的什么被绊倒在地。

水根回头一看,绊倒自己的赫然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看那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刚刚在墓|­茓­里遇害的工友之一。

这时,横丝­肉­已经赶来了,只见他抬手冲着水根的脑后重重一击。水根眼睛一翻,混乱的一天终于以昏死过去宣告结束。

当水根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四周雪白的墙壁,让紧张的情绪立刻放松下来。

水根想动动身子,可两只手根本抬不起来,一动就发出“哗啦”的声响。

正在一旁检查点滴流量的护士看见水根醒了,立刻走到门边叫人。

两位头戴大盖帽的警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一脸严肃地说;“你是吴水根?”

水根使劲晃动着两只胳膊,在床上拼命地扑腾着,因为刚刚苏醒,嗓子还微微沙哑:“你们是谁?赶紧放开我!”

“今天凌晨,有位村民在君山北边的林中,发现你赤 ­祼­着下半身倒在一具无头男尸上昏迷不醒,鉴于你有重大嫌疑,我们公安局将依法逮捕你协助调查。”

水根挣扎得更厉害了,他赤着眼大叫:“我没杀人!我冤枉!你们快放了我!”

就在这时,有一个警察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他两个人看见后进来的警察,马上恭敬地行礼:“冯局长,您也来了。”

水根定睛一看,那位身上的制服真够笔挺的,帽子也很周正,可就是这样,也遮盖不了他满脸的横丝­肉­。妈的,他就是那个拿枪指着自己的横丝­肉­!

水根想,广告怎么说来着?倒霉无极限,下一秒更­精­彩。

看到穿着警服的横丝­肉­,不用别人提醒,水根都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惊天大­阴­谋里。

他惊疑不定看着那个冯局长,脑子里飞快的运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冯局长先开口说话了:“如果嫌疑犯身体没有大碍的话,把他带到局里进行讯问。”

“问个屁!你不是比我更清楚!警察同志,就是他把三个工友拉到墓|­茓­里然后引出鬼来,把那三个人害死的!”水根费力地翘起手腕,用手指着冯局长说道。

旁边的俩警察先看看情绪激动的水根,又看看道貌岸然的局长大人,琢磨了一下说:“看来一会还得叫医生给他做一下脑CT,胡言乱语啊!”

在医院折腾了一通,确定无大碍后,水根终于被押往市公安局。

因为案情重大,所以这件案子由市公安局负责侦破,经过一夜的审讯,水根瘫在椅子上,任凭强烈的灯光打在他疲惫不堪的脸上。

对面的警察比他还累,听了一晚上的荒诞不经加香艳刺激的鬼故事后,那段污蔑自己的上级领导话更可以自动略过了。

至于戴鹏,据水根的供词,他在戴鹏的脖子等地方留下多出咬痕。当法医前去鉴定时,却发现戴鹏的身上除了前不久留下的车祸伤痕外,半处齿印都没有留下。县长的公子好像还没从那场车祸里恢复过来,有点打蔫,对警察同事爱搭不理的。

而水根脖子上的那处齿痕,据法医鉴定也不是戴鹏的。当负责录口供的警察气急败坏地把化验报告摔到水根的脸上时,水根看到他身后前来检查审问进度的冯局长,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

水根心里清楚,在调查报告里做手脚,对于一个公安局的一把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在水根这里仿佛凝固住了,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事度日如年。负责破案的警察们却懊恼于时间过得太快。

当梁教授的命案发生后,人们再一次在坑底发现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可以想象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了。人们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墓|­茓­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还有好几件随葬品已经被盗,只留下了挖掘的痕迹和失手打碎的残片。

省里的主要领导已经发话,要求限时破案。

那两具尸体除了残缺的部位外,并没有厮打搏斗的痕迹。警察已经去当地排查,了解到当时这三个人相约准备去张大福家打麻将,外出后就跟家里人失去了联系。很明显,在他们碰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愿来到墓|­茓­的。

而在林中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惨了点,除了被砍断了头部外,俱法医鉴定,□处有明显的撕裂伤口,说明死后遭到了­性­侵犯,而且法医现在肠壁上还提取到了­精­ 液样本。经DNA鉴定是与吴水根完全吻合。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吴水根就算没杀人,­奸­尸的罪名也跑不了了。刑警大队的探员们反复琢磨了案情,得出结论——吴水根肯定有同伙。

可是吴水根现在态度顽固,坚决不交代案情,警察们就联想到了梁教授死亡时另一位在场的证人——张大福。

可当警察去调查张大福时,发现他在那夜接到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过不了多久,由冯局长主导的一场黑市清剿行动中,缴获了一副石枕,上面雕刻的图腾跟君山古墓,石碑上的图案完全一致,而且上面附着的泥土经化验,也跟古墓中的样本一样。

至此,此案的案情推理已经大致画出:

张大福利用在古墓挖掘工作的便利,暗生盗窃文物的歹心,于是勾结吴水根团伙作案,不料被梁教授发现,于是就与吴水根一起杀害了梁教授。

而后来被害的三人,应该也是张大福勾结的盗墓团伙,可由于分赃不均,于是张吴二人就杀害了那三人。

其中心里极度变态的吴水根更是将一具尸体拉到林中一逞兽欲。可就在他对尸体畏亵的时候,却被张大福偷袭,击中头部倒地昏迷,然后张大福携带赃物潜逃。

至于这几位被害者诡异的死亡方式,梁教授为什么临死前没有指证张吴二人,种种的疑点都被警方忽略不计了。

就像冯局长说的,这件案子­性­质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大,不迅速破案不足以稳定人心,最重要的是此案的侦破与否,与大家的年终奖金联系密切,所以理清脉络后,不妨尽早结案。

大家对局长的话都是心照不宣,案情上的瑕疵在人为的掩盖下也变得完美无缺。

不能怪警察同志办案毛躁,实在是大家对吴水根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少年 ,有一种发至心底的厌恶感。

如果­奸­尸那么恶心的行为,他都能做的话,那杀个把人也不足为奇了。

很快吴水根是杀人凶手的事情在整个军县传开了。张寡­妇­家的门都要被几个受害人的家属给踹破了。

每天都有人往水根的家里泼粪水,连张寡­妇­打工地方的老板也委婉地辞退了她。

这些都是水根从前来探视的张寡­妇­的嘴里知道的。

其实张寡­妇­不是存心让儿子内疚,但一个苦了半辈子的农村­妇­女,能指望她有多大的胸怀包容这些时日的惊吓与苦楚呢?

有道是“三人成虎,曾子杀人”,在公安局的同事一连几次的上门询问下,张寡­妇­的内心深处对于儿子不是凶手这件事儿,也有些吃不准了。

看着母亲迟疑的态度,听着她埋怨的语气,吴水根沉默了。

他从小就被人冤枉习惯了,拜戴鹏所赐,小偷这个帽子被他从小带到大,甚至摆脱了戴鹏后,在上技校的时候,如果有谁丢了东西,都有旧日的同学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自己。

在水根眼里看来,被人冤枉偷东西和被人冤枉杀人,­性­质是差不多的。既然辩解无用,何不­干­脆保持沉默?

就在他完全绝望时,横死­肉­,不,是冯局长独自提审了他。

与其说是提审,不如说是点拨。

冯局长直截了当地告诉水根,想要翻案出狱时不可能了,就看水根想不想活,如果想活就按他多说,把罪责都推到张大福的身上,他也就落得一个协同毁尸盗墓的罪责,关个三五年也就放出来了。

吴水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冯局长又露出了他那恶心的笑容。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该你知道的,日后总会知道的。”

水根咬着牙,将拳头攥得嘎嘣直响。

这间讯问室­干­净整洁,正气凌然,没有半丝鬼魅的影子,可水根却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人比鬼可怕得多”。

最后,水根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冯局长帮忙好好安置自己的娘,最好搬得离军县远远的。人言可畏,让自己的娘衣食无忧的安度下半生,是他这个窝囊儿子唯一能做的了。

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水根已经清楚在这个冯局长的身后有一个漆黑可怕的大网。至于大网的深处隐藏的什么,就是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很快,人们在外省的一家旅店里发现了畏罪自杀的张大福,而桌子上的遗书,已经详细交代了自己杀人,然后指使吴水根毁尸的犯罪经过。

一审判决也下来了,吴水根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即日便前往君山监狱服刑。

满头的羊毛卷已被尽数理掉,只剩下一层青黑的绒毛覆盖着头皮,水根手捧着分配给自己的洗漱用品跟随狱警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牢房。

从此再也没有吴水根这么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542这个冰冷的名字。

这座监狱处于君山的北面,常年不见阳光,一进牢房,就感觉里面的湿冷空气。

每个牢房里都住着4个人,一看见有新的犯人进来,个个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

等狱警训完话,水根就走到靠墙的床位那,把手中的东西随便甩到床上,人也往床上一倒,面冲着墙,闭着眼睛淌眼泪。

不是水根怂,实在是这接连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一个19岁少年的承受能力。

想到以后的生活都要在这牢房里度过,水根感到绝望了。

“嗨,542,怎么进来就睡?赶紧起来跟我们哥几个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过2分钟就有人凑过来跟水根套话了。

水根没搭理他,紧抿着嘴,闭得跟蚌壳似的。

孩子没弄明白,这不是寄宿学校,面对不喜欢的同学可以脖子一扭,划清界限。要知道,在监狱里,除了极少数如他一般含冤入狱的人外,绝大部分都是从社会上清理的垃圾人渣。

尤其是水根所在的暴力犯大队,根本没有善茬。

见水根装聋作哑,有人突然一个猛力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水根趴在地上抬头一看,一个长着鹰钩鼻的30多岁的壮汉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跟你说话装什么哑巴?”

这么地上的长时间积攒的压抑与苦闷,在重重摔到地上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后,他猛地冲到鹰钩鼻子的面前挥动着自己的细胳膊,可是拳头还没到鹰钩鼻的面前,人已经被一脚踢飞了。

水根抽搐地趴在地上,感觉肠子都移了位置,疼得呼吸都不匀称了。

“臭小子,把招子放亮点!连龙哥都敢打,还想活着出监狱了不?”旁边两个小喽啰在一旁叫嚣着。

那个叫龙哥的鹰钩鼻子得意地朝旁边的几位翘了翘下巴:“去,好好教教他规矩。”

于是水根在高墙下得第一夜就是在拳脚中渡过的。

当狱警来巡视的时候,其他三人丢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

只有水根一个人摊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狱警拿手电筒往里照了下,晃到了水根布满青紫的脸,然后说了句:“542号,赶紧睡觉,早上5点要起来去车间­干­计件。”说完转身走人了。

犯人之间的斗殴在就看守所里是明令禁止的。但条文的规定跟实际的情况总是略有出入。

尤其是暴力犯大队,总有几个狱霸恃强凌弱。狱警倒是乐见其成,只要别闹出人命来,其实是更方便于他们管理这些残忍、狠毒的恶徒。

水根在狱警转身的那一刻就知道,以后类似这样的情形就是家常便饭,狱警根本就不会­干­涉。

想到着,水根突然觉得,这么活着其实比死还要痛苦。

他艰难地撑起疼痛不堪的身子,慢慢地挪到房间角落里摆放着马桶的位置。

县级的监狱,配套设施跟不上,所以牢房里没有冲水马桶,只有一个戴盖的便盆。

拿起来的时候,里面已经积攒了不少的好货了。水根走到龙哥睡的床前,将半盆黄汤一股脑地倒在了正张着嘴打呼噜的龙哥头上。

龙哥从睡梦中惊醒,还吧唧了下嘴,然后“嗷”的一声怪叫。

抹掉脸上的黄汤一看,水根那小孩正捂着肚子在那闷笑,看了他的狼狈相后,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接着,牢房的寂静被咒骂与拳脚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彻底打破。

大半夜的时候,吵闹声显得特别突兀,其他牢房的犯人也纷纷吹口哨起哄。

几个狱警赶来,分开缠打得两人后,问清缘由,将书根押出了牢房,一顿训斥后关进了单独的禁闭室里。

小孩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干­脆躺在水泥地上,摊开伤痕累累的身体,想着刚才龙哥臭烘烘的德行,一个人继续的大笑,可笑到最后却是泪流满面,难以自抑……

当水根再出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当他再次回到牢房时,其他的人看水根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龙哥靠在床上支着腿说:“行啊,没看出你小子居然是个­奸­尸犯!太他妈有创意了。”

想来他们是从狱警的口里知道了自己的人案底,水根不自觉又抿紧了嘴,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死人的屁 眼比活着的时候紧吧?你在­干­的时候不觉得尸体臭吗?”

其他的两人也嘿嘿地怪笑,这三个人都是因为抢劫强 ­奸­而入狱的重刑犯,在里面已经改造了5个年头了,浑身的暴戾因子在长期的牢狱生活里不但没有消磨掉,反而被压抑得越发汹涌。

现在知道了水根的犯案原因,光用脑子想想那种变态到极致的场面,三个人血液全都沸腾起来,急需找个宣泄的渠道。

当三个人围上来的时候,水根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是觉得龙哥不能轻饶自己,搞不好又是一顿好揍。

可当他们把自己按在地上撕开裤子时,水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好歹也是被非礼过的人,加上他们畏亵的眼神,傻子也能猜出来他们要­干­什么。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警察同志……唔……”一块脏抹布塞进了水根的嘴里。

“把他翻个身,看着前面的J巴他妈倒胃口!”龙哥对按住水根的两个喽啰说。

水根脸贴着地,下半身被剥得溜光,感觉身后有一只手粗鲁地扒开了自己的臀瓣,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地往那小孔里钻去。

孩子徒劳无功地拼命挣扎着,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走到他们这个牢房前,铁门外传来了哗啦的钥匙声。三个施暴的男人互相使了下眼神,非常有默契地松开了手。

临放手前,龙哥贴着水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你他妈要是敢论说话,哥几个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铁门打开了,狱警看到的情景是,水根坐在地上,一手拽着裤子,另一只手捂着喉咙正拼命地往外吐口水。

但凡在这地方工作时间长了,大铁门里都上演着什么猫腻,狱警都心知肚明。

“470,你们三个老实点,别总欺负新进的犯人,小心我把你们这个月的工分扣得一­干­二净。”

狱警不痛不痒地威胁着,然后对其中一个喽啰说:“462,你收拾下东西调换一下牢房。”

龙哥显然没想到狱警会把自己的一个手下调走,露出惊疑的表情,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等462收拾东西跟狱警走了不大一会,牢房门又开了,另一个新来的犯人被分配到这个房间。

龙哥和剩下那手下一看乐了,新来的这位就是一白斩­鸡­,细皮­嫩­­肉­的,模样还不错。一看就是特别好上的样子。

水根一看傻了。新来的这位,虽然脑袋剃得崭亮,穿着狱服一副如丧考妣的德行,但他的确是戴鹏,错不了。

他怎么也进来了?难不成警察已经知道了他跟冯局长才是一连串命案的罪魁祸首?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人……还是鬼?

戴鹏一进来也看见了吴水根,缩头缩脑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等警察走了,立刻走到水根的面前泪汪汪地喊了一声:“水根。”

一听那窝囊废发出粘糊糊的声音,水根的心慢慢地放到了肚子里。每次这犊子在老师面前装可怜的时候,都是这像小姑娘一样的德行。

可害怕的感觉慢慢消散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怒,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说到底,都是戴鹏引狼入室,才还害得自己引火上身的。

没等龙哥他们上来立规矩,水根先冲上去赏了老同学一巴掌。戴鹏被打得“哎呦”一声,捂着脸指着水根说:“你敢打我?我……我要叫狱警啦!”

水根恨恨地说:“你叫!叫啊,叫一次打你一次!”

旁边的龙哥乐了,在里面呆久了也没啥娱乐,看着这俩­鸡­崽子互掐也挺有意思的。

戴鹏就是一­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加上水根的脸上挂着从来没有过的穷凶极恶的表情,竟一时被镇住了。

跳着脚,拉了会花架子后,或许是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戴公子红着眼圈说“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较劲,搞不好咱来都得死在这……”

水根其实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喊了:“542、543出来!到新收车间报到!”|

542是水根,543自然是戴鹏。监狱里的规矩,凡是新收的已决犯都要接受劳动改造。因为新进来的犯人技术不熟练,所以各个大队的新犯人都要集中在一个车间接受培训。

只见乱哄哄的车间里到处堆满了废弃的布头,几十个老爷们窝在凳子上,给小熊绣黑珠子的眼睛。并往四肢绣一排排亮钻。

狱警给他们安排好位置后说:“因为你们是新收犯人,完成指标只要到老犯人的60%就行了。”

可就是60%也要一天绣完100个才算达标。

都是男孩子,就是穷孩子家的水根也没怎么做过针线活,戴鹏那一少爷,就更甭提了。

俩人挨在桌子边,捏着根绣花针在那绣熊眼睛。

捡着狱警在车间另一边抽烟聊天的功夫,水根悄悄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从墓地那次我被吓晕了后,记忆老出现空档,明明晚上在家睡觉,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却总是倒在荒郊野外……另外……我浑身都是血……”说到这的时候,戴鹏拿着针的手都乱得瑟。

“后来……有一天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躺一死人……喉咙被咬开了……呜……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警察说那尸体的牙印是我的……我冤枉啊!家里花了大价钱才把我判成防卫过当杀人,我爸说让我先忍忍,他准备找人给我开个­精­神病的证明……这监狱的监狱长跟我爸不对付,咳,听说当初要是没我爸,他就当上县长了,这段日子得怎么熬啊……”

戴鹏神经兮兮地在那墨迹着,水根心里一沉,他忽然想到了那个非礼自己的戴鹏,莫不是跟失忆杀人有什么关联?

“那个冯局长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帮他骗我去古墓那里?”水根沉思良久问道。

听到这,正往衣袖上抹鼻涕的戴鹏又打了一个激灵。

他悄悄打量了下四周,刻意压低声音说:“水根,你别怪我害你,我其实也是让那个儿子给蒙了。你知道那姓冯的背景多硬吗?不是个公安局长那么简单,我是透过一朋友认识他的,他当时就是找我说,要我帮忙协助破案,我也没想那么多啊!你也看到了,那人身上的胳膊啊­肉­啊的,说没就没了。你说那姓冯的是人还是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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