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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狱鬼 > 十

个有九个都能跟军县沾下关系。

这里处于丘陵地区,一条纵横东西的山脉好似一条巨龙一般将军县切成两半。

以前有些女孩从山的一面面嫁到另一面,回趟娘家都得翻山越岭的,所以出嫁的时候哭声都特别的悲,当娘的一般还得按当地的风俗嘱咐一句:“你嫁了,家里就好了,莫回来,莫回来。”

说这句倒不是怕女儿将来被夫家休了下岗,而是怕女孩回娘家的时候翻过那道山出现意外。

说起这道山也够邪行的。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千年来战死在军县的将士不计其数,如果把骨头堆积起来真够成为一座山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客死异乡的冤魂太多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人在翻过这道山的时候神秘失踪。

时间久了,当地人养成可一种习惯,想要翻山的人,聚少成多都集中在一个日子里,选个阳气鼎盛的时辰,再请道士点燃香烛,祈福开道,用厚厚的纸钱铺出一条路来,算是从鬼魂那赎了条通行的路,然后一路摇着金铃快快地翻山过去。

其实仔细想来,哪有什么鬼神,只不过是山高林密,怕是藏了什么野兽毒虫,害了过往落单的行人。众人搭伴前行,加上一路香蜡金铃的,自然少了毒虫野兽的侵害。

这也算是愚昧中透着的科学。所以这一路飘摇的纸钱成为了当地独有的习俗一直延续至今。

不过在科学迅猛发展的今天,这个陋习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因为县里已经从市里挑拨了专项资金,要挖掘一条连接南北的隧道,到时候柏油马路一铺,以前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要开车走个5分钟就轻松穿越了。

造桥铺路本来是积­阴­德的时候,可意外却偏偏发生了……

“吴水根!你个要命崽子!”

工程队长张哥抖动着两颊过剩的肥­肉­扑到了铲车的前面。

只见一辆马自达6黑­色­轿车的窗玻璃已经被车的铁铲撞得粉碎,而驾驶座上的已经趴伏在了方向盘上满脸的血痕。

张哥暗叫一声万幸,那铲车的锯齿差一点就铲在司机的脑袋上,要是真撞上,整个头盖骨都得被削掉,到时候大罗神仙也解救不了了。

他伸出手指探到伤者的鼻子下面,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着地。

长出了一口气后,他立刻转身冲着铲车的驾驶员嚷道:“吴水根,你他妈跟木乃伊似的挺尸呢?赶紧下来啊!”

只见车门一开,一个顶着鸟窝头的­精­瘦的少年从车里蹦了下来。

“张哥……人没死吧?”吴水根紧张地拉扯了几下头发,鸟窝头立刻凌乱成呛开的毛笔头。

“还有气,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水根用手搓了搓污浊的裤子,有些结巴地说:“我……我没有手机……”

张哥告诉自己冷静,不然真有些想抓住鸟窝头狠抽一顿的冲动。

自从工程队开工以来,前后几个村的青壮劳力都想方设法地拜托他把自己弄进工程队里。

可他张大福偏偏一时心软,禁不住北村张寡­妇­的软磨硬泡,让她19岁的儿子吴水根进了工程队。

吴水根在县里的技校学的特种车驾驶,于是在工程队里担任铲车司机。可这小子根本就是不是­干­活的人,做事情毛毛躁躁的。

这不,让他铲车开到县里维修检查,没离开工地几步,刚拐个弯就跟迎面驶来的轿车撞上了。

都说张寡­妇­命硬,克死了一家子的男人,偏偏剩下这根独苗苗,依他看,这水根比他娘还丧气,非得让他张大福岛倒大霉不可!

这时旁边赶过来的工友已经有人打了去120,并用撬棍把撞得有些变­性­的车门撬开。

水根忐忑地看了看从驾驶座里抱出来的人,虽然满脸血污,但这个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这不是戴县长的儿子,戴鹏吗?

看清了伤者,水根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他心里暗自叫苦,撞谁不好,偏偏撞了这么个丧门星!

但凡童年有­阴­影的孩子,除了家庭不幸、自身有缺陷外,好像身边都得有个恶霸型的人物没事往书桌里塞个癞蛤蟆,水瓶子里兑点钢笔水。

水根不能免俗,他自幼丧父,单靠母亲将自己一手拉扯长大。本来娘家人的意思让她趁着年轻守寡,再寻个男人改嫁,总好过自己带着孩子受苦。

可带个拖油瓶的女人能找到条件好的吗?上门介绍的不是独眼瘸腿,就是不务正业的浪荡汉。张寡­妇­是个要强的人,寻思着与其对付着过日,­干­脆就一个人把孩子带大算了。

于是吴水根成了她的全部希望。到了孩子上学的年纪,张寡­妇­特意去县城找个几份散工,又把水根送到县里唯一的一所小学读书。

上学的时候,别人都穿着新衣服,背着新书包。可水根能上县里的小学已经是件奢侈的事情了,那些新行头与他无关。

他身上穿的是张寡­妇­一件改小的衬衫,下面是洗得发白的蓝裤子。因为个子长得太快,短小的裤腿尴尬地悬在脚踝的上方,搭配着天生的羊毛卷短发在一群小蛋蛋里特别的扎眼。

而那件淡粉­色­缀着,白花的衬衫很快就成了新同学中的笑料。

其中笑得最凶的就是戴鹏。

那时他老子还不是县长,就是个副乡长,但在一帮同学中也算是上档次的高­干­子弟了。

偏巧成分这么高的公子哥却成了吴水根的同桌。于是蓝天白云的小学生涯就成了水根同学的噩梦。

戴鹏充分发挥了从他爸那继承的组织才能,伙同其他几个调皮蛋因地制宜、见缝Сhā针地戏弄这个总穿女人衣服的穷酸鬼。

刚开始水根气不过,下课的时候挥动着自己的小细胳膊跟戴鹏打了一架。结果反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等放学的时候,老师指着戴鹏破了点皮的手背,一脸严肃地对来接孩子的张寡­妇­说:“就因为同学说了你儿子几句,吴水根同学就对同学大打出手,你得好好管教孩子了,这孩子可是戴乡长家的独苗,宝贝得不得了,结果让你儿子打得受了伤,你说说人家戴乡长心疼不心疼啊?”

张寡­妇­听了抬手给了儿子一巴掌,吴水根噙着眼泪,瘪着嘴,委屈得嚎啕大哭。

出了校门时,张寡­妇­拉着哭天抹泪的儿子在街角买了一串大个的糖葫芦,又摸了摸儿子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也抱着水根大哭起来。

明知儿子不会无故打人,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世间没那么多的公平,而穷人家的孩子只不要更早些体会到这点罢了。

从此以后,吴水根明白了,像戴鹏这类的人是不能招惹的。

但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在又一次被戏弄后,水根忍不住终于偷偷得地拿走戴鹏的一块带盒子的橡皮。

看着到­色­彩鲜艳得有些奢侈的橡皮沉入­阴­暗的臭水沟时,小小的水根第一次尝到了报复的快感。

从那以后,戴鹏的东西隔三差五地消失不见。次数多了,戴鹏就开始疑心起吴水根。可是捉贼捉赃,每次搜查水根,无论搜身或是翻书包都没有翻到赃物。把戴公子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再变本加厉地孤立吴水根,最后整个班级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水根手脚不­干­净。

有一次班里收学杂费,戴鹏突然嚷嚷自己的钱不见了。老师挨个搜身,到了水根那,书包里赫然是戴鹏的班尼路钱包。

这下班里的“江洋大盗”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张寡­妇­知道后,把水根打得半死。

水根说:“娘,那钱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你拿的,钱包是自己张腿进了你的书包?”

水根闭上了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确没有偷钱。

张寡­妇­的教育也不算彻底失败,小孩还是知道当小偷是可耻的,可偏偏小水根固执地认为只要把“拿”来的东西扔到水里就不叫偷。至于钱,他更不会去拿。当他被老师拎到办公室事,分明看到了戴鹏脸上­奸­诈的笑容。

于是俩人之间的龌龊更大了。

后来好不容易到了小学毕业,两个人又分别上了不同的中学。可县城就那么大,难免会碰到,戴鹏总是冷冷地斜视着水根,而水根也从不正眼看戴鹏。

这是什么孽缘啊?没成想自己的铲车居然跟戴鹏的车撞上了。虽然刚才自己的照章行驶,而戴鹏的车是自己迎面撞过来,水根觉得这事也无法善了。

等救护车来了以后,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伤员抬上车。又叫来一辆拖车把车尾半陷进路旁山壁里的马自达6拖走。

因为挖隧道,君山从中间被掏开一个大洞,原来的马路也向两旁扩宽了。依傍着马路上山体被剥离得残缺不堪。

当车被拖走的时候,有个工人趴在被车撞出大坑的山壁看了看,突然大叫:“快看,这里面怎么有个带字的石碑?”

有人取过铁镐和尖锹,又挖了几下,一只陶罐“啪”的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张大福跑过去一看,大叫:“住手,这是挖到坟墓了!”

听张队长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张大福仔细看了看那块碑文,上面刻着几个七扭八柺的文字,如扭曲的毛虫,那字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工友人里有人开始兴奋了,互相嘀咕着:“这要是挖出点文物可能卖不少钱呢!”

幸好张大福不是个糊涂人,冲手下的那帮人一瞪眼睛:“想钱想疯了是不?盗墓那是犯法的!这得马上上报有关领导!”

说完一踢水根的ρi股:“还在这丧白着脸­干­吗?回家跟你妈说去,赶紧拿钱消灾去吧!”

于是这次不大不小的车祸,促进了市里各大报刊的发行量,“隧道中惊现千年古墓!”这样耸动的题目足够本市广大人民热议一阵子的了。

省里考古的专家学者纷至沓来。在市里有关领导的示意下,隧道工程也暂时停工了,一切为抢救­性­挖掘考古工作让路。

在初期挖掘中,考古学家根据那块石碑上的文字和几尊兽头的陶俑推断,这应该是北魏时期的坟墓,而且墓主人很有可能是鲜卑族人,而且根据坟墓的规模来判断,墓主人很有可能是个身份较高的大贵族。

方圆百里的村民们都亢奋了。什么坟墓里是金砖铺地,夜明珠当灯,古尸的嘴里含着千年的美玉,荒诞的谣言飞得满天都是,

连一些八十多岁的老叟都成天“坟”不离口的挂在嘴边,巴不得亲眼去看看,摸摸墓中的吧宝贝才算过瘾。

要说起来,就张大福有头脑,先是发现古墓并保护了现场又及时上报,立了大功,后来又跟前来的专家教授猛套近乎,于是顺理成章地被考古队雇佣参与挖掘工作。

他手下的工程队摇身一变,变成了考古队。虽然­干­的就是挖土打夯的粗活,但张队长的举止言谈间俨然洋溢起文化人的气息,每次回家面对一些好奇询问的亲朋好友,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可惜一家欢喜一家愁,张寡­妇­家的愁云都要把房盖顶开了。

张寡­妇­不懂驾驶,但听儿子的描述,应该是戴县长的儿子违章驾驶。可毕竟是把人撞伤了,而且对方又不是寻常百姓家,弄不好吃官司的倒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张寡­妇­取出家里的存折,取出压箱底的两千元钱。让儿子带着些水果补品,看能不能让戴家看在两个孩子是旧日同窗的份儿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母女俩去了县里的医院去看望刚刚苏醒的戴鹏。

其实那小子也没大碍,胳膊腿儿都在,除了脑袋让玻璃刮伤了,外加吓得晕了过去外,就没什么大毛病了。

不过县长夫人很不高兴,自己儿子白白净净的脸儿,平白添了几道伤疤,把当妈的心都疼碎了。

但戴县长亲自发话了:小鹏自己开车不当心能怪谁啊!要知道,因为牵连出古墓的事情,连带着这场车祸的缘由也闹得尽人皆知,现在恰好是县委领导改选的敏感时期,哪个领导不摆出一副廉政爱民的姿态来?

所以就算想迁怒于吴水根,县长夫人表明也不能流露出半点声­色­。

水根呣子不知内里关节,只觉得戴家人没自己想象中那么蛮不讲理,甚至连那两千元钱也没要。

不过这只是张寡­妇­的感觉,吴水根可没感觉到戴家的平易近人。当戴母跟张寡­妇­说话的空当,戴鹏分明作出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看那口型是“你等着!”

吴水根趁大人们不备,也回敬了一句——“怕你?”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张寡­妇­的心有些见亮了,跟自己儿说道:“你先回家吧,我看看你张叔去!”

她口中说的张叔就是张大福。听了这话,吴根水的脸立刻微沉了下来。

张寡­妇­跟张大福是远房的本家亲戚,虽然按血缘算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张大福却对张寡­妇­诸多照顾。

不怪当儿子的敏感,可他总觉得自己的娘跟张叔之间有点不清不楚的。其实娘要是找到了依靠,他尽管心里别扭,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那个张大福是个有家室的人……咳,好几次话涌到嘴边,可看到娘那那面带春风的脸又不忍心说破了。娘是个女人家,她这几年一个人拉扯孩子吃的苦头,有谁比水根更清楚呢!

他一个回家连饭也没吃就躺在炕上发愣。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张寡­妇­才行­色­匆匆地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地对吴水根说:“水根,你张叔说了,他们挖掘队缺少人手,正好可以让你去,一天40元钱,一个月下来可就1200元呢!”

水根侧着头,借着窗外的夕阳余晖,看着自己的娘明显重新梳理过的发髻和微微潮红的脸颊,硬邦邦地说:“我不去!”

张寡­妇­愣了愣,有些发急地说:“为啥不要去?我打听过了,挖坟的活儿是没有开铲车俏,但你刚刚撞了人,哪个工程队肯再用你啊!难得你张叔不怪你,这活儿离家又不远,你个青瓜崽子还想­干­什么活?”

水根被问得发烦,话也没捋就扔了出去:“那个张叔对你倒是好,可惜我不想当他的便宜儿子!”

一时间屋里再没有半点动静,张寡­妇­的脸哪还有半点春­色­,早就被一片青­色­所代替,嘴­唇­抖了半天,可最先出来的,却是成串羞愤的眼泪。

话说出来,水根就后悔了,看着娘措手不及的窘困模样,其实他比娘还尴尬。

正要说些什么补救,娘已经撩起门帘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子。半响过后,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传入了水根的耳膜。

水根坐在炕边,抬手一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啪、啪……”那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了很久。

第二天,天刚见凉,水根就已经起床梳洗完毕,他站在娘的房到我还是间门前说:“娘,我已经熬好了粥在锅里呢,你一会起来趁热吃,我就去墓地那头上工去了!”

说完就骑着自行车墓地奔去。

因为走的还是以前开隧道的那条路,所以轻车熟路,不到20分钟就赶到了隧道路口。

那个当初被撞开的山壁,现在早已被石板,木条固定住。考古队正由上往下一层层的进行挖掘。

古墓的四周到处支着考古队的帐篷。

大清早的按理说应该还没上工,可是离老远就听到山壁上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水根吓得浑身一激灵,到底是年轻人,有着股虎劲儿,听到了这么不寻常的声音反而扔下了车子,顺着临时垒砌的台阶上了跑上了山坡。

没跑到山顶,迎面就跟一个人撞了满怀,水根定睛:是张大福,只是他现在的脸上布满的惊恐的神­色­,两颊的肥­肉­急速地抽搐着,暴起的青筋像小蛇一样蜿蜒起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水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后望去。

这个坟墓已经挖开了夯土层,当水根向张叔的身后望去,只能看到地面上挖掘平整的坑口。张大福显然刚从坑底爬出来的。

水根不解地问:“张叔,你怎么了?”可张大福却一把推开他,一路踉跄地滚下了山坡。

小孩一个趔趄,正好摔在坑边,石头硌在ρi股上疼得他“哎呦”了一声。

他刚想爬起来,却得衣襟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挂住了。

吴水根低头一看,一只手从坑底伸了出来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水根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探头往坑底望去。原来是一个花白头发,戴着眼镜的老人抓住了自己。

“救……救我……”老人跟之前的张大福一样,露出一副诡异的痛苦惊吓的表情。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考古队里教授一类的人物,虽然不明就里,但水根还是反­射­­性­地伸出手来去拽老人来上。

老人□在衣服外的胳膊上全是一层冷汗,抓起来满手湿滑。水根使不上力气,半爬在坑沿边,将身子探进去,准备抱住老人的腰再往上拽。

刚才从上往下俯视,只能看见老人的脑袋和上半身,等水根刚探下身子,老人的下半身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从腰以下,哪还有什么血­肉­,分明就是一副惨白­色­的骨架半悬在空中,在约莫是ρi股的那个位置,还半挂着一块血淋淋的­肉­,要掉不掉的随着身体的动作来回晃悠着。

这样的视觉冲击太惊悚了!水根没有防备,惊吓之余居然一头栽下了墓|­茓­。

这次水根很快爬了起来,平视的效果太他妈有冲击力了。只见那老头晃着两条大白骨­棒­颤颤巍巍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快……救救我……把我拉上去……”下半身一没皮囊,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现在这么一看,还像什么学者教授啊!整个一迈克尔版的战栗僵尸。

水根一声惨叫,撇下骨架老头,跟猴子似的一下子就窜到坑边,几下爬了上去,学着之前张大福的模样,滚下了山坡。

考古队的营地就在墓地附近,先前的张大福已经惊动了一些正在吃早餐的队员。他们也正往这赶来,看见水根也滚落下来,连忙扶起了他询问情况。

水根比张大福镇定点还能说出话来:“鬼……坑里有鬼!”

考古队的成员都是成年累月跟死人坟墓打交道的知识分子,没人相信水根这么一乡下小青年的胡言乱语。

好几个人已经快步爬上了山坡。

只听上面的人现是惊讶地喊道:“梁教授?你怎么了?”

接着就是几声破了音的惨叫“啊——”

原来那个坑底的老头是考古队的负责人——梁教授。老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不治身亡了。从尸体的样子来看,根本不可能是自然死亡。

很快市里的刑警大队就来勘察了现场,并询问了张大福跟吴水根。

张大福受惊不小,刚开始只知道缩一团,哭得跟个娘们似的。后来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了一觉后情绪才算好点。

据他所说,那天不到4点,梁教授从营地里起身,他好像昨天晚上临收工的时候,有了什么奇异的发现,琢磨了一宿,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天没亮就要去墓地继续挖掘。正好碰上了被尿憋醒,从帐篷里出来的张大福,于是就叫上他拿着铁锹和手电一同去墓地继续挖掘。

等他俩到了墓地时,梁教授用手轻轻敲了墓地的一面土壁,然后用小锄头在一处地方轻轻击打了几下,土块崩裂,居然在土壁上出现了一个用石砖砌边的大洞。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张大福回忆到这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梁教授当时用手帕捂着鼻口,用手电往洞口里照了照,然后就从洞里冒出一股黑烟,从脚开始缠住了教授的脚,教授就开始叫,然后他的鞋,裤子就开始被血浸透,化为碎末……当时我的耳朵里除了教授的惨叫声,还有一种咀嚼吞咽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狗在啃食骨头时发出的那种胡噜声。”

“当时你在哪??”警察显然不太相信张大福的话,面无表情地问到。

“我当时站在离教授三步远的地方吧!我们这里有种说法叫‘人不冲鬼门’。挖开坟墓口,不要冒冒失失地站在洞头,得放放­阴­气才行,被鬼气撞了,是要生邪病的。所以看见教授凿开了个洞|­茓­,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并往洞|­茓­的左侧站了站。依我看,这墓地啊,够邪气的,梁教授一准是被鬼气缠身才死于非命的。”

张大福的话倒也不是没有什么根据,他祖上据说­干­过一段时间掘坟的行当,受父辈熏陶,他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穷讲究。

其实坟墓就是长时间密闭的空间,加上里面还有腐烂的尸体难免产生瘴气。一旦突然打开,这些毒气涌出来很容易对身体造成危害。所以张大福的做法是愚昧中透着科学。

而梁教授其实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并没有贸然进去,仅是用手帕捂着鼻口,用手电往洞口里照了照。

可就算有毒气,也不能解释梁教授的死状为什么那么诡异。

警察再去问水根,更是问不出来什么。

去勘察的人戴着整副的防毒面具,仔细检查了张大福所说的洞|­茓­,根本什么异状都没有。更让人费解的是,在坑底的土层上,连一滴血,一块­肉­都找不到。

考古队的人发现梁教授时,他还没断气,这里肯定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可就算最专业的杀手,也不可能在分剥人体的时候,一滴血也不溅落在地上。

这就排除了人为的可能,张大福和吴水根暂时摆脱了杀人嫌疑。刑警大队里经验老道的探员们也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一时间,考古队教授惨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在考古队里帮工的当地人纷纷找借口走人。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在没调查清楚梁教授的死因前,考古工作也没法进行下去了。

热闹了一阵子的隧道口,现在除了警察封锁现场的封锁带外,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而张寡­妇­想到自己差点害得儿子撞邪,自责了好一阵子,还特意花钱买了一只黑狗,托村里的屠户杀了放血后,让水根用黑狗血泡澡辟邪。

吴水根也着实吓得不清,半夜睡觉经常梦见自己被骷髅追赶,常常是气喘吁吁地醒来。后来小孩自己想出了以毒攻毒的法子。

­干­脆去县里的音像社,租来了几盘僵尸题材的光碟,跑到本村要好的同学李立家里,坐在影碟机前,咋着胆子开始了心理治疗,治疗的过程及其惨烈,令人发指。

后来李立实在受不了了,差点给水根跪下。

“祖宗,我影碟机借你了还不成吗?你回家看去吧!”

“不行,我妈胆小,不敢陪我看,你得跟我一起看!”

李立快无语了:“可我妈的心脏病都被你叫的快复发了,现在跑我姥姥家里都不回来了,我妈说了,你什么时候走,她再什么时候回来。”

吴水根抹了抹一脑门的冷汗,说:“快了,我现在叫的次数可比刚开始少多了。你看《生化危机》里这女的多帅,被那么多僵尸包围了都面不改­色­的,我不能连个娘们都不如,你说是不?”

那是电影好不好?要是搁现实里,甭僵尸那么麻烦,放一笼子耗子就能让那女的吓得尿裤子,你信不?

李立知道自己这位发小儿在自我催眠,于是眼睛一翻,懒得跟他废话,拿枕头堵好耳朵,翻身补觉去了。

吴水根跟自己较劲,一直锻炼了差不多一礼拜。等到看《生化危机三》时,能面不改­色­地一边吧唧着红殷殷的腐卤就饭吃,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僵尸咬得人血花四溅,这心理疗法才算告一段落。

可刚战胜万心魔,现实的冤家对头却又找上门来。

戴鹏不知什么时候出院了,来村里找水根一直找到了李立的家里。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几个三四十岁的外地人跟在他的身后。

打小时候开始,戴鹏对水根就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拉着水根的手这顿嘘寒问暖。水根发至内心的觉得这比僵尸片还让人发麻。于是忍无可忍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戴鹏还没回答,他身后一位戴着墨镜,理着平头的男人说到:“吴先生,我们希望你能带我们去墓|­茓­一趟。”

水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那男人接着问道:“请问,吴先生的­阴­历生日是不是七月初一?”

水根点了点头,自己的生日从来都不会记错,只要村口有人烧纸钱就是自己要过生日了。要不村里人都谣传自己的娘命硬克夫呢!连孩子都是在鬼月之初降生的。

不过自己的生日,他们怎么门儿清啊?

“是啊……怎么了?”

这是戴鹏抢着说话了:“这位是那个不幸遇险的梁教授的儿子,你看,梁教授死得不明不白的,他这个做儿子的于心不忍,就请来几个风水先生去梁教授遇难的地方超度一下亡灵。

水根虽然见识浅,但脑筋还是很活络的,他觉得这番话里有些奇怪之处,按理说梁教授的头七早已经过了,现在才去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儿子也太基因突变了吧?撇开光溜溜的下半身,人家教授的上半身还是很文质彬彬的,可这位小梁同志却是满脸的横丝­肉­,扮演黑社会都不用化妆。

吴水根一想到当时教授惨死的情景,现在一闭眼睛都有两根白气森森的骨头­棒­子在眼前来回晃荡。

“那墓|­茓­还用我带路吗?你戴鹏就能带到了啊,就你差点撞死的那地儿!”看见姓戴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水根故意刻薄地说道。

姓戴的果然变了脸­色­,眼看就要破口大骂。

小梁连忙拍了拍戴鹏的肩膀,又从一个公文夹里掏出了一摞子的钞票,郑重地摆到了水根的眼前。

“这是3万元钱,我们想吴先生帮个忙,先表示一下诚意。”

水根傻眼了,那么厚的一摞钞票,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帮什么忙能赚这么多?杀人放火?还是抢劫民女啊?

“我连日总是梦到家父向我哭诉着要回家,于是请来了风水先生,他说家父横死在异乡,必须摆一场法事进行超度,而且需要一名鬼月出生的童男作为引魂使不然无法把家父引回故乡。恰好吴先生是鬼月之初出生,­阴­气重的人其实福祉最厚,百邪不侵,虽然只需要你1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以这三万元为谢礼,谢谢您成全我这个当儿子的能为父亲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吴水根盯着钞票看了又看,咽着吐沫掂量了半天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帮你这个忙,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孩子打小就倒霉习惯了,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一馅饼,备不住把脖子给砸断了,吴水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钱不能赚!

小梁被拒绝了,却并没有气馁,将脸上的横丝­肉­挤在了一处,皮笑­肉­不笑地说:“情况紧急,,方圆百里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既然吴先生不为金钱所动,那我只好委屈一下你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崭亮的手枪,抵在了水根的太阳|­茓­上。

现在打死倒霉孩子也不会相信,这位彪悍的主儿是那位梁教授的儿子了。

再看那戴鹏,看见“小梁”亮家伙了,那个得意啊,学着横丝­肉­的样子撇着嘴说:“给脸不要脸,非得拿枪逼着你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水根也是这两天电影看多了,脑袋一热想来个反手夺枪,结果横死­肉­抬起一脚踹到水根的膝盖上,将他踹跪在地,再一扣消了音的手枪扳机,子弹从水根的耳垂处堪堪划过,打在身后的土墙里发出“扑”的一声响。

水根耳朵一麻,立刻傻在了当场……

当李立从村那头的食杂店买回一包香烟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进了家门时,他发现水根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只有电视机还开着,成群结队的僵尸从地下水管里涌了出来。

“臭小子,人走了也不知道关电视。”李立没太在意,关掉了影碟机,悠哉地倒在床上补觉去了。

午夜十二点,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月亮,看来明天要下一场大雨。荒凉的山上,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与风穿过树洞山岗时,呜咽的哭号。

水根被人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眼睛与嘴都被人用胶带封住了。两手更是被五花大绑在了背后。

当他眼睛的封条终于被掀开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墓|­茓­的正中央。

水根焦灼地四处张望,这座古墓并没有挖掘完毕,加上诡异的命案,按理说是应该有人守着的,可是这些歹徒挟持着自己一路畅通无助的来到这,那些看守坟墓的人都他妈吃屎去了?

偌大的墓|­茓­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横丝­肉­和他的几个黑衣随从,跟戴鹏外,还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水根都认得,都是以前在一个工程队里­干­活的工友。 他们并没有被捆起来,看来是受了金钱的蛊惑,自愿前来的,可是看到了五花大绑的水根,他们都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横丝­肉­冲戴鹏使了下眼­色­,为虎作伥的那位立刻跟三个工友说:“吴水根今天白天想偷梁老板的车。被我们及时发现了,要不是怕耽误时辰,误了做法事的时间,早就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了。”

戴鹏到底顶着县长儿子的名头,那三位虽然诧异水根这么老实的孩子,居然能去当偷车贼,却再也没有提出异议。

很快法事就开始了。

横丝­肉­的一个属下,熟练地在墓|­茓­的地面上用赤红的朱砂画出类似太阳的图腾,又将四盏油灯放在东南西北四角。

接着那三个人被蒙上了眼睛,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人指引着他们伸着胳膊,摸着向前走,

水根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因为他看得分明,当那三个人分别走向西、南、北方时,三面墓|­茓­的墙壁上的土块纷纷散落,慢慢出现了三个­阴­森森的洞口——就像梁教授遇害时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水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个慢慢靠近洞|­茓­的人相继被冒出的三股黑烟包围住了。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就跟梁教授遇害时发出的声音一样的战栗。

吴水根抖动着身体,看着血­肉­慢慢地从那三个人的身体上剥离了下来,一点点地露出了里面染红了的骨架。

令人费解的是,这三个人被剥离得部位并不相同,一个是两只胳膊,一个是躯­干­,最后一个是头颅。好像每个人只被剥落这一个地方的血­肉­。

水根发现自己这几天的特训彻底失败了,再逼真的电脑特效也不及身临其境来的刺激。

站在坑底,眼前的殷红,鼻腔里充斥的血腥,身上的每一个收缩的毛孔都真切地体会到了这场恐怖的屠杀。

不过自己比戴鹏那孙子强多了,先前看他那么嚣张,还以为他知道夜里将要发生什么呢!

结果等到三个牺牲品的躯体被啃噬时,这小子居然吓得跪到了地上,哭的脸都变形了,自己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下面哗哗的尿声。

而横丝­肉­跟他的随从们却并不见惊恐,反而兴奋得鼻翼微张,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起。

慢慢的,那三个残缺不堪的人不动了,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黑气慢慢变成了赤红­色­,飘到了坐在正中央的水根的正上方,三缕红烟汇聚到一起,慢慢拧成了一道人形。可这人偏偏缺少两条大腿。

横丝­肉­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瓷瓶,在梁教授遇害的东方洞壁前倒下了浓浊的液体。

慢慢的一缕红烟从地下渗出,也慢慢地飘了过来。于是人形的烟雾终于长出了大腿,汇聚完整,慢慢压向动弹不得的水根。

都说鸿运当头是吉兆,自己脑袋上倒是有红云了,他妈吉兆在哪?这四股要命的烟儿聚在一起,肯定是加强版的,到时候得把自己啃得连渣都不剩。

不知道学那戴鹏,在裤裆里拉上一泡粑粑,它会不会嫌味儿大,换一倒霉的啃啃?

“戴鹏!草你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吴水根被封着嘴,默默地发表完最后的临终遗言,就闭着眼睛等死了。

绷紧的皮肤先感觉到那股诡异红云的气息,拂过之处一片的温热,好像皮肤啥上的每个毛孔都被迫张开,然后有千万颗细针争先恐后地挖往里钻入。

水根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这时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耳廓里轻声呢喃:“是你吗?”然后千万颗针尖突然猛地撤了出去。

浑身虚脱的水根睁不开眼睛,在听到好像是戴鹏发出一声惨叫后,便遁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浑身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正平躺躺在车后座里,有人在一下下地用手梳理着自己一头翘起的羊毛卷发。

抬起眼睛一看,原来手的主人正是戴鹏,发现水根醒了,看着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水根。

吴水根第一个反映就是,自己没死,太他妈好了!

第二个反映是,怎么躺这孙子的裤子上了,妈逼的自己岂不是蹭了一脑袋的­骚­尿?

水根像做起来,却被戴鹏死死地按住不放。跟个白斩­鸡­似的少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力气。

“草你妈,快放开我!”

戴鹏没有回答,可抓住水根头发的手却猛地一紧,将水根拽了起来,低头狠狠地衔住了水根的嘴­唇­。

一股难掩的血腥气息灌进了少年的口中,这还不算,接着戴鹏的舌头也伸了进来,与水根的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水根呜呜地挣扎,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与戴鹏的眼睛真正在互相凝视。

戴鹏的眼睛很漂亮,如果去掉浑身的流气,也算是个周正的英俊少年。可是此刻还是那双眼睛,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暴戾,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那双眼睛渐渐弥漫开来的红——跟食人的云一样的红。

水根终于在纠缠的­唇­齿间挣扎地问到:“你是谁?”

戴鹏并没有回答,只是­唇­舌的蠕动更加急切。

吴水根挣脱不开,越发肯定这个人不是戴鹏。

车还在颠簸的前行,等“戴鹏”抽完风后,喘着粗气的吴水根才发现,在前面开车的正是那个自称梁教授儿子的横丝­肉­。

“停车,你们这帮疯子,让我下车!”

横丝­肉­透过后视镜瞟了水根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接茬开车。

它显然不满意水根的分心,居然用牙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下可坏菜了,水根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开始拼命地挣扎。

花十块钱租的影碟呢,没白看。你看哪个让僵尸咬了一口没有后遗症的?刚才让“戴鹏”亲得有些迷茫,现在被它咬了一口,顿时想起那道关节来。

变成僵尸可是比死了都遭罪,想到这水根开始恶狠狠地回咬戴鹏,锋利的牙齿在戴公子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了好几个牙印。

“赫……咯咕……”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从它的喉咙冒了出来,然后那眼睛里的血­色­更加浓稠了。

撕拉一声,水根的裤子被它一下子撕开了,去掉了外面的运动裤,里面赫然是绿地红花的棉布裤衩。

张寡­妇­DIY的习惯未改,前些日子将压箱底的一块陪嫁棉布做了被面,又用剩下的布料给水根做了几条大花裤衩来回换洗着穿。

因为上学的时候,穿改小的女式衣服被同学们讥笑,水根对带花纹的衣服非常反感。可当张寡­妇­喜滋滋地跟儿子炫耀自己多么会巧于利用,一点布料都没浪费时,到嘴边的话又被娘的笑脸噎回去。

他自己安慰自己,反正穿在里面没人会看得见。

可现在的关卡,那花布裤衩可要了命了。水根的脸膛虽然黑了些,可两条经年不晒阳光的大腿倒是很细白,细瘦的大腿从­色­彩鲜艳的裤衩一路延伸出来,乡土风情迎面扑来。

“戴鹏”也是个识货的,瞪着花裤衩直着鬼眼欣赏了一会,又是撕拉一声,裤衩也报销了。

吴水根彻底被羞愤击垮了。

张寡­妇­压箱底的布料倒是结实耐用,就是爱脱­色­,每次洗裤衩都会洗出一盆红红绿绿的水出来。

贴身的衣服,掉­色­时难免沾到肌肤上。

而现在穿的这条是崭新的,还没过水,加上之前在坟坑里,吓得冷汗流的跟山泉似的,所以当裤衩变成碎片后,只见两条白­嫩­的大腿间,趴着个染得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搭配着一丛不太茂密的毛儿,活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鹦鹉,越发逗人喜爱。

“戴鹏”喉咙里的声音更加浑浊。一伸大手,直接就把鸟儿攥在了手心里。

“啊……住手!”

可是经过之前的阵仗,早已筋疲力尽的水根怎么挣脱得开?年轻人火力旺,就算在这么悲愤的情形下,下面还是被弄得没守住­精­关,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然后吴水根停止挣扎,顶着一脑袋的乱发,面容抽搐地看着“戴鹏”像吃­奶­昔一样将自己热气腾腾的儿孙们吞进了肚子里。

以前戴鹏欺负自己的时候,水根总是躲到校园的墙角流上几滴英雄泪,外带立下毒誓,将来绝对让姓戴的跪在自己的脚下吃屎。

现在看来,自己太没想象力了!

水根恶狠狠地想;戴鹏,你也有今天!

没等他幸灾乐祸够,“戴鹏”突然身体一僵,浑身的骨骼“咔咔”作响,然后一语不发地倒在水根的身上,昏死了过去。

这时一直在行驶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水根推开身上的­肉­绊子往车窗外一看,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片林子里。

横丝­肉­把车后门打开,用枪指着水根说:“下车!”

水根那根叫“害怕“的神经已经被一连串的意外打击得麻木了,居然对着枪口耍起横来:“我不下!爱谁谁!”

横丝­肉­依旧皮笑­肉­不笑,突然抬手猛地将光着ρi股的水根从车上拽了下来。

当水根被扔下车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开跑。没跑几步就被地上的什么被绊倒在地。

水根回头一看,绊倒自己的赫然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看那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刚刚在墓|­茓­里遇害的工友之一。

这时,横丝­肉­已经赶来了,只见他抬手冲着水根的脑后重重一击。水根眼睛一翻,混乱的一天终于以昏死过去宣告结束。

当水根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四周雪白的墙壁,让紧张的情绪立刻放松下来。

水根想动动身子,可两只手根本抬不起来,一动就发出“哗啦”的声响。

正在一旁检查点滴流量的护士看见水根醒了,立刻走到门边叫人。

两位头戴大盖帽的警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一脸严肃地说;“你是吴水根?”

水根使劲晃动着两只胳膊,在床上拼命地扑腾着,因为刚刚苏醒,嗓子还微微沙哑:“你们是谁?赶紧放开我!”

“今天凌晨,有位村民在君山北边的林中,发现你赤 ­祼­着下半身倒在一具无头男尸上昏迷不醒,鉴于你有重大嫌疑,我们公安局将依法逮捕你协助调查。”

水根挣扎得更厉害了,他赤着眼大叫:“我没杀人!我冤枉!你们快放了我!”

就在这时,有一个警察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他两个人看见后进来的警察,马上恭敬地行礼:“冯局长,您也来了。”

水根定睛一看,那位身上的制服真够笔挺的,帽子也很周正,可就是这样,也遮盖不了他满脸的横丝­肉­。妈的,他就是那个拿枪指着自己的横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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