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过去几天,京城里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南楚国的人终究是在北地住习惯了,在大周朝的冬天来临之际,居然大片大片的病倒了!尽管小皇帝派了许多太医去为他们医治,各种药材也都不计数的给他们送过去,但最终就救回来的性命却只有一小半。00小说 其他人都无力回天一命呜呼。
被这个残酷的事实打击到,二王子也病得东倒西歪,只在虚弱中上书请求要将这些侍卫们都火化了,也便等他身体好后好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南楚国交还给他们的亲人。对此,小皇帝自然是准了的。
其二,便是刚刚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的京城第一才子樊清旭,他就在自家二弟纳妾后不久,便悄悄从樊家搬了出来,住在距离皇宫比较远的一个小宅子里,说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书思考,竟是不见外客了!
于是,原本一心想和樊家结亲的人家都难免失望。再在樊夫人身上下功夫,樊夫人却笑得有些尴尬,只说儿子大了,事情自己做主,她不会去Сhā手。言外之意,竟是不管了!
看样子,他们是根本没心思给他说亲∵投无路之下,许多人都将心思给灭了,但总还有那么一群人不肯死心,每天依然命人徘徊在樊清旭居住的小院门口,等着一个和他结识交好、顺便送上自家闺女妹子的机会。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有另一件大事马上就要发生了——
这天清晨,温暖的冬日缓缓从东方升起,温暖的光线投射下来,将各处都照得暖暖的。
前几天的那场大雪过后,京城各处都还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街道早被清理干净,但在角落里、树枝上,都还堆积着朵朵白雪。随着一阵肃杀的冬风来袭,枯枝嘎嘎作响,将枝头的白雪甩下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就在这一连串的啪嗒声中,一辆双驾马车得得的拐过街角走了过来nAd1(
车子徐徐在萧山馆门口停下,一个穿着青布儒衫的俊雅男子桥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走下来,冲门口的侍卫作揖:“在下燕良,乃二王子挚友,听闻二王子病重,特来探望。”
“原来是燕公子!”那侍卫一改上次淡漠疏离的反应,连忙笑着迎上来,“王子殿下已经盼了你多日了!燕公子快快跟我进来吧,王子殿下就在等你呢!”
“好。” 尹良燕笑道,却又回头,“不过,我今天还带了个朋友来。”便对马车内道,“表兄,出来吧!”
立时车帘再次掀开,一个才总角的小童先跳了下来。
继而,一只修长白希的手握住车帘。单是这只手,便足够让人惊叹了——这是一双多美的手!又细又长,白希细腻,仿佛细葱一般,骨节分明,只两只捏着帘子,那姿态也是说不出的优雅,一看便是大家公子的风范。
随后,一个清雅的身影探了出来,便仿佛光华绽放,就连头顶的暖阳都相形失色。
此人容貌并不算特别俊雅出尘,然而那一身的气度,清雅、淡然,与四周围的雪白凄清相得益彰,竟仿佛是融入了这份冬景里,却又仿佛超脱了出去,一身的光华无与伦比,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呆了去。
饶是从小已经看过他许多次了,但这一回,尹良燕还是闪了闪神——她总觉得,这辈子回来,表哥身上的气度便仿佛变了不少,似乎更空灵飘忽了许多。但具体怎么个飘忽空灵法,她却又说不出来。
而等跳下马车,樊清旭便扬起笑脸:“表弟,就是这里么?”
浅浅的笑意晕染,给他注入了几分生气,也让他多出几分人气来,一下便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
尹良燕连忙点头:“就是这里nAd2(”便又对侍卫道,“这位是我表兄,樊氏大公子樊清旭,上次和二王子有过一面之缘,对他印象极深。这次听闻他病重,也想来探望他一番。”
“原来是樊公子!”那侍卫赶紧又作揖行个礼,“王子殿下也说起过你,二位请进吧,王子殿下就在后面休息。”
“那就劳烦小哥了。”樊清旭微笑道,便和尹良燕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一边一个拉起小皇帝的手跨过门槛,徒留身后一干看热闹的人赶紧回去四处宣扬——南楚国二王子又和京城第一才子搭上线了!还有后来的第一才子,那个被南楚国三王子四处寻找却无下落的人,他似乎和樊家大公子也有些关系!
然而,这些尹良燕他们自是不用去管。舆、论自会有他的导向,那里不是他们负责的范畴。
三个人来到万俟林的卧房内,便见屋子里只燃了一盆碳,万俟林身穿一袭白色中衣斜倚在床上,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的大氅,白得几乎看不到半点血色的玉手执着一本书,正在轻轻翻看。
床头摆着一只素白的梅瓶,瓶口内Сhā着一枝火红的梅花。枝头上只有一朵花儿怒放,其他都还是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儿,那么一溜摆在那里,十分清新可人。
这男人最近是迷上大红了吗?看这火红火红的颜色……和他那张妖孽的脸配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骚包。尹良燕眉头微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见到他们进来,万俟林连忙放下书本:“你们来了。”
眼底笑意浅浅,声音轻柔,仿佛在和久别重逢的老友交谈一般。
尹良燕颔首,樊清旭答道:“听闻你病重,我们如何能不来看看?”
“是啊,如果我都快病死了你们还不来,那我就算做鬼也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万俟林笑着轻咳了两声,便将屋内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挥开大氅坐起来,“好了,都坐吧!”
大氅下只是一件单薄的中衣,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nAd3(又在这萧索的冬日里,尹良燕光是看着都不禁打了个哆嗦:“你不冷吗?”
“冷?”万俟林呵呵一笑,旋即又道,“冷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自小在南楚长大,这点冷算什么?更冷的时候我都挨过来了!”
“听说南楚国的人冬天都爱用井水洗澡?”樊清旭突然开口。
万俟林眸光一转,眼底一抹笑意流转,风情自现:“樊大哥你知道得真是多啊!”
樊清旭淡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南楚和大周交界处走过一遭的人,对某些事情还是有些研究的。”
只是有些研究怎么可能说得这么笃定?他分明是通过某种渠道已知了!万俟林含笑。“樊大哥手段厉害,小弟十分钦佩。没错!我家大王兄就是从小在父王的督促下坚持用井水洗澡,后来他便非拉着我一起,我洗了一次,第二天就高烧不止,从此便落下了个病秧子的称号,大王兄也就不敢再拉我了。可他们不知道,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坚持在自己府邸里洗凉水澡,所以那些东西我早不怕了!”
但那些人却还蒙在鼓里,只因为看他身形纤瘦,便误以为他还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小王子。
尹良燕唇角微勾——这男人心机真深呢!连锻炼身体都锻炼得神不知鬼不觉,难怪能一个人暗暗筹划十多年,然后一举反、攻,把那两个兄弟都打趴下了。
万俟林说完,又看向他们俩:“怎么,我刚才听人说你们俩是表兄弟?”
眼尾在尹良燕身上扫啊扫啊,嘴角立时翘得高高的。
尹良燕抿抿唇,淡然别开头。
这次既然要来见他,她自然是将头发梳起来,又做出男子的装扮。好在天冷了大家都穿的厚,她这一次倒是不用刻意束胸填腰了,反正那么厚厚的几层裹起来,也没多少人能看出她衣服底下的原本身材如何。只是不管自己穿多少,自己纤弱的底子摆在那里,站在镜子前总觉得身形还是太过纤细了些,或许这就是自己这辈子无法摆脱的命运了。
所以如果有人眼睛够毒的话,肯定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诚如跟前这人。
自从进门后,这个人的眼光就时不时的往尹良燕身上瞟,樊清旭都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抬起眼帘:“我们就是表兄弟,二王子有何问题吗?”
万俟林眸光一转,淡然一笑:“当然有了。早听说樊大哥的大名,也知道燕兄才学不俗,只是为什么燕兄的名声已经在京城宣扬开这么久了,你却到今天才认他这个表弟?”
“那是因为我们都已经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了,若不是前些日子他主动找到我那里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这样惊才绝艳的表弟呢!”樊清旭笑道,柔柔看了眼尹良燕,“表弟你就是太见外了。如果你能早点去我家投靠亲戚,何至于因为翔儿重病而错过科举之期?”
尹良燕也连忙垂眸。“既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那么没事的时候,谁愿意拉下脸去求人呢?”说着,将小皇帝搂在怀里,小皇帝也乖巧的依偎在她身上,一副父子相依为命的架势。
万俟林于是看懂了,便也摆出一脸的哀婉来。“原来如此!难怪上次我问燕兄为何金榜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却不肯说呢,你真是……哎,早知如此,你来找我也是可以的啊!我虽然在这里没有多少人脉,但请个太医、给你们找点好药材、资助你一点银两赶考也是可以的。”
这个人……他也跟着演上了?
尹良燕嘴角抽抽:“算了,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呢?只要翔儿安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是啊,只要翔儿安好就好,你还年轻,以后多得是你施展才华的机会呢!”万俟林连忙点头。
尹良燕闻言却是一怔——二十四岁、等过完年就是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能说年轻吗?对男人来说或许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对一个女人来说……再过几年,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都差不多能抱孙子了,在那些十四五岁的娇媚女儿家眼中,自己早已经是人老珠黄了吧?年轻……都多久没有人这样形容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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