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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没见过公然抢劫的吗

河道那边的嘈杂声很快就顺着急流慢慢远去。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明白到刚才应该是一艘或者几艘船上发生了意外,或是寻仇或是刺杀。因为水烟太多浓密,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知道麻烦也随着船的移动而漂走了。

不过莫欢和战飞还是没放松警惕,提着剑看着。我意外地也听到不远的河岸边一阵细碎的声音,然后是缓缓逼近的脚步声。莫欢和战飞对了个眼­色­,莫欢不经意地靠进我附近,而战飞则和其他人往前几步,挡在前面。

浓密的白­色­烟雾里,缓缓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身的白衣,却带着满身血腥的味道,不是因为我看到那白­色­衣襟上点点的血迹,也不是他身上被刀剑所伤的一道道伤痕,而是整个人,让人看得不舒服,仿佛他就是那血的本身。

他站定,慢慢审视着战飞几个,又越过前面几人细细打量着莫欢,然后再看看我,眼睛在我手上拿着的小刀上转了一圈,终于是笑了,说,“幸好看见这里有火光。我落水了,想借火烤一下。”

在这个视线非常不好的环境里,我可不认为他会看清楚我手上的小刀,不过我还是很小心地用布擦­干­净收起来。这小刀是李祁送的,因为小巧而锋利,我就随身带着,不过如果仔细看看的话,应该知道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这么一把­精­致的小刀。

“请便。”战飞和莫欢交流了一下眼神,还是同意对方的请求。

我们还是围着火堆坐了下来,莫欢让我往后坐着,身体刚好挡住那人的视线。战飞和几个手下也若无其事地坐着,不过刚好是把那人的身形控制在一个容易攻击的位置。

那人也没在意,只是把身上沾了血的外袍脱下,靠近火堆坐了下来,把衣服用支树支架在旁边,随手往脸上一抹,手上多了张人皮面具,“湿了,还带着难受死了。”他掏出一方白帕,慢条斯理地拭擦着剑上的血迹,不动声­色­地解释着。

一连串漫不经心却极为吸引人目光的动作,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教育。

他长得很俊美,在少了脸上的遮掩物后,那几乎教人叹息的绝美面容展露面前。除了镜中的自己外,我还没看见过这么美丽的人物。不过我的长相偏于­阴­柔,有种中­性­的美。而这人俊眉飞扬,直挺的鼻管,冷淡中有种奇异的魅惑,深沉墨黑的眼睛,三分的邪气,七分的傲慢。

火堆里淋湿的树枝发出噼啪的声音。奇怪的人,虽然说雨丝小得就这么飘着一点也不会弄湿身上的衣服,可在雨里说要烤火的确实有点怪异。

他好象早就习惯了被陌生人盯着脸,也不介意贾六他们露出惊异的目光,只是若无其事地到处看了一下,看到火上烤好的鱼和一块石头上摆着我刚才弄好的第二条河鱼刺身,笑容可掬地说,“啊,还有吃的。我能吃点吗?”见战飞往我这边看来,又说,“一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既然放着不如给我吃吧?”

“行,不能白吃,拿钱来。”我淡淡地说。

他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也不多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四、五两重的金锭扔过来,笑着说,“够了吧?”

莫欢一扬手,早就把金子抓在手里。我轻笑着,说,“不够。”

他一愣,收敛起傲慢的姿态,有点不耐烦地说,“这金子都够买上三、四船的鲜鱼了。”

“你说错了,在锦州,一船鲜鱼是三十两白银,换成金子的话,钱庄要收五两的手续费,再加上各种官府和摊派的税收和费用,所以五两的金子只能买到两船半的鲜鱼。”迎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视线,我淡淡地说着,“而且物以稀为贵,这地方除非你再一次跳进水里,我看你是找不到其他的鱼能吃啦。”

“烤着的鱼,一条十两金子,放在石头上的鱼片,一片也是十两金子。”我的话一出口,战飞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只有莫欢笑眯眯地看着我。

那人显然没见过象我这样公然抢劫的,脸­色­倒是看不出是否情绪有变化,只是眼睛在我身上转了几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不过刚才落水,银票早就有些模糊。他苦笑着把那没用的银票随手放进火堆里,然后拿起其中一支烤鱼说,“那我,就买半条烤鱼吧。”

战飞哈哈大笑,原来对那人的顾及也因为那人对我故意的为难也没有发作,反而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而改观,过来重重拍了下那人的肩膀说,“别介意,我三弟爱说笑话呢。你随便吃就可以啦。”莫欢笑着把那块金子抛过来,那人接下来顺手就放回怀里。

“大哥,这鱼可是贾六烤的。贾大哥还等着钱娶老婆呢,你这么一岔,贾大哥可要生气了。”我无所谓笑着说。我这么一说,那人原本伸在怀里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苏三兄弟,你可别陷害我。老大说什么我贾六就做什么。”贾六连忙声明。

“我叫黎战飞,这是我的二弟苏非欢,三弟苏梓童,其他人都是湛帮里的兄弟,未请教尊姓大名?”战飞笑着把旁边的酒瓶子递给那人。

“我姓季,名奉辰,东盛溯州人,来锦州办点事。”那人接过酒瓶,喝了口酒,想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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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洲,是苍澜江下游的一个城市,也是东盛国的皇都。这个季奉辰言谈举止看起来可不是普通的百姓,身上的衣物手工­精­美,衣料和刺绣都是一等一的极品,肯定是非富则贵。加上他之前带着人皮面具,可以看出制作十分的­精­良,就算泡了水,如果他自己不脱下来我们也看不出。而他,也就随随便便脱下来让地上一扔,一点也不觉察到扔下的和扔几千两银子没什么分别。

刚才我试探了一下,想不到他居然一出手就是黄金,不知道是向来这么大方还是别有居心。还有就是,看他容貌出众,出手大方,举止优雅,居然对五两金子能买上三船的鲜鱼这么清楚,那么他对锦州应该很清晰才对,而他来锦州的目的,就更显得意味深长。

刚才的小乱子,应该因他而起。那船上的人和刺客,还不知道他落水,所以也没人来追赶过来。不过,这时候他坦然自若地在这里烤着火,在雨里烤火的目的也就不明而喻。他在等着自己的人来接应!这附近水气重,除非是有火堆,不然的话根本看不清楚人影,他的人怎么能找到他呢?

所以他才不介意把真面目显露出来,所以他才微微的示弱企图降低我们的介心,所以他才装着吃憋的样子受我的欺压。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开始急了。见火光中,季奉辰还是在一边和战飞聊天说话,一边嘴里嚼着那条烤鱼,眼睛却时不时观测着四周的各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有种温和的残忍,和胸有成竹的淡定,眼睛深处藏血­色­的邪魅与愚弄。

我暗中握了下莫欢的手。莫欢转过身,我向他使了个眼­色­,却不动声­色­站起来,笑着走到那块石头旁边,说,“刚才苏三有点唐突了,冒犯之处还请季兄见谅。”

“好说,季某突然而来,诸位起疑也是情由可原的。”季奉辰一愣,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一边把石头上的鱼片都扔到一角,重新挑了条肥美的大河鱼,一边笑着说,“本来想让季兄试试苏三的鱼片。可这鱼片沾了雨水倒不好吃了,苏三现在也露一手,让季兄尝尝鲜吧。”

“呵呵,那我们几个倒真有口福了。”战飞笑着说。

只有莫欢有点明白我的想法,悄悄的走近。

我还是按刚才那样把河鱼近鱼腩的地方割下来两条雨­肉­来。这回是问战飞拿了瓶在喝着的酒瓶,把瓶子用小刀一旋,瓶子就分成两半,把半边的酒瓶放在火里烤着,不一会,酒香扑鼻而来。我用树枝把烧热的酒瓶夹出,把切好的鱼片泡在酒里,再拿出小瓷瓶倒了些粉末,一股比酒更浓郁的香味渗了出来。

把酒倒掉,剩下的鱼片冒着酒香,半透明晶莹的白­色­,象一片片白玉一般。

众人早就看呆了,这次战飞毫不犹豫,马上伸手拿了块鱼片吃了起来,连声说好。其他人也立刻动手,一一品尝起来。季奉辰迟疑看着各人,估计也是忍受不住美味的吸引,伸手过来拿了块塞在嘴里嚼着。

“嗯……想不到这么好吃……”季奉辰迷着眼睛回味着。

莫欢也上前,季奉辰以为莫欢是来拿鱼片的,侧了下身体准备让他通过。莫欢手伸到一半,突然转了方向,向季奉辰胸口袭去。那季奉辰大惊,反应很快往旁边飘去,突然身影止住不动,因为他脖子上架着把闪闪发光的小刀。

那是我用来切鱼的刀子。我知道他看出我不会武功,所以一点也没有防犯我,如果有突然的袭击,我、战飞、莫欢各站三方,他也肯定会闪向我的方向。而莫欢,出手的目的,也就是把他逼向我处,我早就准备好小刀等他自投罗网。

“这是怎么一回事?季某还以为大家是朋友。”季奉辰那张脸忽然变成前所未见的­阴­沈险戾,可是很快平静下来,冷冷地说。

战飞和众人带着疑问惊异地看看我和莫欢。

我向战飞示意一下,淡淡地说,“贾六,马上去准备开船。大山,铁哥,小城,你们去附近守着,直到我们开船为止回来,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出声。莫欢,你先把他点了|­茓­道,别让他跑掉了。战飞,你先把火都灭了,然后也来点几个|­茓­道。”

众人惊愕着,不过还是在战飞的示意下马上去做了。莫欢和战飞分别用自己独门的方法把季奉辰点了|­茓­道,我呢,还是用小刀架着他的脖子。

“|­茓­道都点了,怎么还劳苏三爷的大驾?”季奉辰讽刺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无情森冷。

“事情总会有遗漏的,|­茓­道还是不保险。”我冷冷的说,也不用看他变了的脸­色­,只是对战飞解释,“这人在等来接应的人。以防万一有人恩将仇报,我们还是处处小心为好。”一话把战飞说得差一点儿就跳了起来。

“说句老实话,我们不想伤害你。”我淡淡地说恼羞成怒的季奉辰说,顿了下又说,“不过,你来锦州应该是秘密吧?如果免得有人知道你的行踪,准备过河拆桥把所有见过你面目的人都铲除掉,那就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季奉辰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是伸长脖子等死还是尽力一博?”

“我可没准备要杀你们。这样想的只有你自己而已。”季奉辰冷冷说着,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贴近的身体早就变得僵硬,泄露了他的愤怒。

“你有没这么想我不知道。不过你不介意我们见到你的真面目,还故意示弱来减低我们的介心,这两点就十分可疑。”我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时间可不多了,我想你也知道你那些手下应该快赶来这里附近找你了吧?”

“你倒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吧?”季奉辰有点不耐烦了。

“没什么,只希望你能当作没见过我们这些人,我们也当作没见过你。”我笑着轻轻用刀子在他脖子附近晃了下。

“就这么简单?”季奉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简单。”我淡淡地说着,“以季兄为人,应该是一诺千金吧?只要你答应放过我们,我们也当作从来没见过季兄。”

季奉辰沉默着,脸­色­却是奇异的凝重,也不说话,可能在考虑着什么。

“时间不多了哟。”我轻笑着,俯在他耳边说,“季兄,你放心,我们对你根本不感兴趣。”我用刀身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又说,“我们这些人烂命一条,在河道里讨生活,也是迫不得已,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难道季兄也要准备我们一样?”

“……那好吧。”季奉辰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说,我季奉辰,不,那肯定不是你的名字。”我歪着头想了下,接着说,“我本人发誓,不会追究这次的事情,也不会再去找湛帮的麻烦。”

“……我本人发誓,不会追究这次的事情,也不会再去找湛帮的麻烦。”季奉辰估计已经给我气疯了,眼睛里冷得想要­射­出箭把我狠狠钉在地上。

我把小刀收了起来,笑着向站在旁边的莫欢和战飞示意了一下,他们就上前把季奉辰的|­茓­道解开。

他看我一眼,突然笑了,说,“现在把我的|­茓­道解开,不怕我反击吗?我手下的人应该快要来到了,这时候给我拖住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的眼睛深邃,里面仿佛暗藏着无声的暴风雨,黑墨墨地看不见底。

我冲他笑了下,也懒得回答。莫欢护着我,战飞高声清啸一声,往河边的小船走去。

季奉辰一直跟在后面,站在河岸边,神­色­奇异地看着我们集合了人手上了船,看着我们起了锚开航。

渐渐远离,远处还隐隐约约见到他高大的身影,然后消失在水烟中。

幸好战飞几个熟悉这附近的水道,很快就穿过水烟和雾雨,然后往来的地方行去。等回到湛帮的船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一路下来,战飞冷静地安排好各人的工作,掌陀的掌陀,张帆的张帆,船头船尾跑来跑去,倒也没有和我们细细探讨起来。贾六等人都是心直口快的河上人家,见战飞神­色­如常,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回到船坞,战飞要铁哥和小城带着几个人负责巡夜,其他人都一一打发他们回去。看着贾六等人背影消失在越来越浓密的夜­色­中,战飞挺直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我和莫欢,面­色­凝重,好一会才沉吟着说,“二弟,三弟,战飞有事想要问问。”

我早就预料到迟早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淡淡地笑着说,“那到我的房间去说吧。”

战飞没多说话,点了点头就跟在后头。

这些船是以船运为主,每条船都只有一个容纳几个人的通铺,方便船上几个船家互相轮着睡觉。而我和莫欢住的这艘船的船仓,是专门在船头附近做了两个小隔间,一间是我的房间,一间是莫欢的房间。战飞也是睡在船上,不过他的房间在另一条船上。

走进我的船仓,里边布置得非常简单,也就是一个固定的床铺,还有一张简单的小桌和两张椅子。因为莫欢怕我身体虚,船里又太多潮气,所以房间四周的空隙都用一种奇怪的东西填密实了,还在墙壁上挂满了皮革,床上也铺着厚厚的长毛皮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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