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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就算是陷阱我也认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还是应该觉得倒霉,那几个官兵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正和达沙交代完,准备离开。

如果达沙早一刻告诉我太子被刺的这个消息;或者我早一刻认清自己的感情,下定决心去看李祚;再或者我直接一走了之,而不是因为怕莫欢回来见不到我,要跟达沙交代点事,可能就不会到现在这样的状况,事情的发展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如果我提早离开,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糕。我曾经很客观地分析原因,跟下来的事会发生,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心软,导致变成和李祚之间不可消除的心刺。

总之,我和达沙、龙利三人毫无反抗就被抓进不知道哪的大牢。

达沙和我被单独关在一个小小的黑屋子里,而龙利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了。这里看得出是重犯大牢,门外的小道又黑又长,估计一路都是重犯在押的地方,不时传来莫名其妙疼痛的呻吟声和令人作呕血腥的气味。

我们待这间位于走廊的最尽头,居然看上去还很­干­净,进来后也没有嘈杂的声音。屋子偏上角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只有拳头大小,却是这里唯一的光线来源。门口也不象电视上看的那种栏栅式的,而是厚厚的岩石墙,大铁门,门上一个小埃反而象那些­精­神病院里的重隔离室?br>

我苦笑着,什么时候自己还在想以前的事?

达沙至从进小黑屋里后,就一直没说话,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抱着双手蹲了下来,黑暗中,她的眼睛大大的反­射­着幽幽的光芒,就象一只受惊的小兽,谁上来就咬谁一口似的。很奇怪的孩子,好象一点也不惊讶,也没反抗,那眼睛依然倔强,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泄漏了心里的恐惧。

我轻叹口气走过来,依着她坐下来,“达沙。”看她身体颤了一下,紧紧咬着下­唇­,我挤出微笑,“不会有事的。你和龙利都不会有事的。”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转头不理我,只是小小的身体微微靠过来。我慢慢地摸着她的头发,达沙为什么会怕成这样呢?我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关键还是想想怎么会来这里好了。

李祚!我暗叹着,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自己急也没有用,只好静下心慢慢思索着,这里有几个疑点:

一是,来抓我们的官兵,和那时候在尉家见到齐统领带着京城巡察的衣着不一样,那就可能是京城守府或者刑部的人?刑部?我心里一跳,传声和莫欢就是刑部的,我和达沙到这里他们会不会知道呢?还是,本来就是他们安排的?

二是,抓我们来了,可既没过堂又没查问,直接就把我们投入大牢,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以什么理由把我们抓起来的呢?还有从走进大牢,到小黑屋这里不长不短也过了好几个门,见了很多人,就是都好象看不见我们一样,直接就放我们进来了。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势力?

三是,看上去没有恶意。抓我们来的官兵,也没拳脚相向。带我们来的那名牢头,只是把我们关进来,随后又拿来清水和一大包吃的,然后就不理不管了。我和达沙被关的这间,虽然也是光线不足,不过也算­干­净。

是谁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们弄来的?是为了保护我们?还是为了别的原因?和一早太子被刺的消息有关吗?

其实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今天是第二十六天了。

小黑屋上边那个很小的通风口,渗入的光线由亮变暗,又由暗变亮,说明过了一天。

而我和达沙还是被关在这里,既没有人来询问,也没人查看,只是有人送了几个烧饼和一只烧­鸡­过来,没看清楚样子就离开了。我昨晚把睡着的达沙抱到唯一的那张床上躺着。而我本来靠在墙角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很舒服地躺在床上,而达沙,瘦弱的双手紧紧抱着我沉睡着。

我小心翼翼把达沙缠在我身上的手拿开,然后起来伸展一下身体。我做的是自己创的一套简单的伸展体­操­。早年去留学的时候,经常一整晚不睡整理各种心理病况研究对比,或者为了一个专有名词查找各种书籍和论文集,由此自己创了一套动作,也算是活动一下身体。

刚做完,眼角就看见达沙睁大眼睛楞楞地看着我,见我回头,又立刻装睡闭起来。

我也没理她,只顾着拿起门口附近放着的烧饼吃了起来。

又过了一天了,李祚怎么样了?我侧着耳朵听着,外边走廊里经常有人犯被提出去审问,也不时有犯人骂着脏话,互相说着无聊的笑话。可没人来这小黑屋。 我坐回床上,达沙翻身过来,有意无意地抓着我的一只手。

现在没办法,只能等了。幽暗的光线下,通风不足让空气有点郁闷,我细细地看着前面的那扇铁门,直到把上面的凹凸不平、生锈的花纹,还有光线变化下的颜­色­都一一研究透了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一直往这边走来。

达沙显然早就听见了,警觉地坐了起来,抓着我的手变得很用力。我知道她的感觉很灵敏,这代表那脚步声和平常的牢头是不一样的。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吩咐手下站外边候着,然后把门关上。另一个进来后就直直盯着我,也不说话。

是莫欢。我暗叹了一口气。

扯开达沙的手,我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冷地看着他们。

莫欢还是老样子,穿着刑部的服装,显得很俊秀挺拔,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眼睛布满红丝,好象几天没睡了一样。旁边那青年也是一身官服,年纪比莫欢大点, 青­色­锦袍,眼睛带着笑,和莫欢一般的俊秀,只是气质上多了点温润。

我静静地站着,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虽然我知道原因,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等着他亲自和我解释。

莫欢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发愣。我皱着眉,旁边那青年看见了,笑着向我行了个礼,“我是莫欢的堂哥,莫应秋。”

“颜子涵。”我简单介绍自己。看来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只是打个招呼,根本不需要太多话解释。而莫应秋这名字,我还记得,他是禁林军总统领莫大明的小儿子,也就是莫欢的堂哥,怪不得在刑部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是因为莫应秋的原因。

莫欢为了我,连莫应秋都拉出来了?暗叹着,这样一来,如果晋王知道了,那不是明摆着莫家和晋王做对了吗?只是,他是怎么介绍我的?又是怎么要莫应秋答应把我藏在这里的?

“听莫欢说起颜兄,今得一见,果然是一个神仙似的人物。”莫应秋有点嘲讽的意味。

我瞟了他一眼,缓缓说,“什么话直说吧,怎么才放我出去?”我不理他,转向莫欢,“莫欢。”见他身体一颤,冷冷地说,“我在等你说原因。”莫应秋想说什么又停住了,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们说话。

莫欢脸­色­变了,迟疑地说,“颜,你在这里呆几天,等时间到了我会放你出去的。”

“我要出去。”坚决的回答。

“你能去哪?这里不好吗?应秋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吃好住你还想去哪?”

“我说了我要出去!”我有点不耐烦了,到现在他还瞒我。

“你,你知道了?”他犹疑地看我一眼,见我还是很平静看着他,“这么说你知道了?太子被刺的事?你要出去?你要去哪?去见李祚吗?”见我点了点头,他 突然脸­色­一沉,眼睛闪烁着看着我说,“你想见他,我也没好办法。这两天太子身边全是皇上和晋王派的高手守着,根本没一个人能混进太子府,就算能混进太子府,还没走到太子身边就会让人发现了的。”

“我不放心,想亲眼看看他。”我无奈。

“为了他,你宁愿被人发现也要去看他?”他皱着双眉,眼睛里开始凝结成怒火,“颜,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是晋王的陷阱吧?你一向的冷静去哪了?颜,你知道你很傻吗?碰到太子的事你就象个普通人一样那么傻,一点也不象我认识的颜了。你醒醒吧!”

“我很清醒,而且早就知道是晋王的陷阱。可我怎么能不出现?我想见李祚。” 我冷冷地说,见他握紧拳头好象准备打过来,补充一句,“这是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算是陷阱我也认了。”

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什么沉积起来,不说话,死死盯着我,过了半饷才说了句,“等再过五天,到时间你想去哪就去哪!”他转身要走。旁边的莫应秋迟疑看着我们,不知道怎么才好。估计我们说的话,很多情况莫秋都没和他说。

我急了,过去扯着他衣角,“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心吗?如果我被晋王发现,你就赢了。”

“为了他,你就愿意付出自由和心了?”他慢慢转过身来,身上压抑着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为了他,你花了这么时间逃出王府然后准备回去?”他眼睛里的血丝更红了,“为了他,你宁愿把你的心给我?”他突然笑了出来,“说实话,我不信你。颜,你根本就没有心。”

他一步一步逼迫过来,我莫名其妙的感到恐惧,这莫欢一点也不象平时那个温柔的莫欢,退无可退,我背后触到冰冷的岩石墙。他压过来,伸手过来捏着我的下巴,“看看你,颜。你现在一点都不象你自己。”

“不关你的事。”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莫及了,真糟糕,这时候不应该触怒他的。

耳边听到莫应秋的惊愕地深吸声,嘴­唇­已经被一股霸道的热气卷入,我几乎呼吸不了。他用力地横冲直撞咬着我的舌头允吸着,嘴里蔓延着血腥的味道。双手紧紧地捏着我的双肩,身体压迫着,我感觉到我几乎被他压进岩石墙里去了。

我已经慢慢得失去意识。突然他放开我,我一下支持不了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这时候才发现,达沙俯在他身上,用力咬着莫欢的手臂,整个小小的身体挂在莫欢手上晃着。见他放开我,忙松了口,扑过来扶我。

“颜,对不起。”莫欢的眼神恢复正常,有点尴尬地看着我。而莫应秋,眼中看向我还是非常震惊。他想不到莫欢对我居然是这种感情吧?

“莫欢,放我出去吧。”我无奈地说。

他眼睛楞楞地看着我,眼中有不舍和悲伤,我低下头,不忍心再看着他。良久他才说了句,“如果我能够的话,我会把你一辈子锁在身边。”然后看也不看我,转身就离开。我抬起头,看向莫应秋,他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转身跟了出去。

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我会中了晋王的陷阱,他只是不想让我再一次落到晋王手中,他也只是想让我拥有一直渴望的自由而已。

但我没想到,什么时候莫欢对我的感情变得这么执着?而我,又能有什么回报他的感情吗?他一直在我面前都是那么温柔和煦,可实际内心却象火一样的热烈。我有点黯然,可惜我不能回报他的感情了,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被什么拉扯着发疼。

没办法了,他不会放我出去的。我沿着墙坐了下来。达沙拿了块烧饼过来,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她就倚靠着我,慢慢自己一个人嚼着饼。

我定了下心神。

我还是很想李祚。我知道他肯定在等我。

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在牢房里,和一个小姑娘倚靠在一起吃着烧饼,他肯定会笑出来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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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 Posted: Jan 12 2006, 04: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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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能以什么换你的心?

“梓童,我来接你了。”

走廊里是李谡冷冷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而依然那么威严,却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只有平静。我有些错觉,感觉到他好象松了口气那样,声音中偷漏着丝丝的欣喜。

我暗叹,还是躲不过吗?

明知道自己应该鼓起勇气,站起来走出来,明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李谡面前示弱,可我混身的力气都不知道去哪了,软软地靠在墙上,背后那尖尖粗糙的石墙,反而令人有种清醒的感觉。

恍恍惚惚中,心里很疼,好象给什么压迫着,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仍然在呼吸,血都冲上脑袋,只觉得眼睛­干­­干­的,耳朵却变得特别敏锐。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李谡欣喜的呼吸声,小黑屋里郁闷空气流动的声音,走廊里众人衣服的摩擦声音,一一钻进耳里,回旋着。

门开的声音。李谡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混身就象给扔到冰水里一样,强压着快要跳出来的尖叫,深吸一口气,我镇定心神,看过去。

那铁门上的花纹依然清晰可见。

咦?门开的声音???虽然光线不足,我还是看见我这边门还好好关着。

“不要!你是谁?想­干­什么?”疑惑中,龙利挣扎的声音传来。

“啊?这是谁?”李谡的声音,就象无缘无故给什么咬了一口似的,惊惶而尖锐。

“禀王爷,这就是那个从犯,叫龙利。”牢头战战兢兢的声音。

“不是他!不是他!”李谡的声音有点慌乱,“你们确认这是那个从犯?还有没有其他人?”

“禀王爷,只有他一个。这达沙和龙利互称姐弟。”莫应秋平静的声音。

“其锋?”李谡已经失去冷静,我可以猜到他现在肯定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

“王爷,当时那小孩偷东西的时候,确实是这小子拦路的。”居然是越其锋,他为什么要帮我?而那铜牌,是不是和李谡也有关系?

一阵沉默,估计李谡现在应该是­阴­沉着脸。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发出声音,在旁边候着。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寂静,“王爷,要不要把刑部大牢全搜一遍?”是宋观澜。他话音一落,四周高高低低地发出几个深吸声。

我反而放下心来,苦笑。这人,老是喜欢捉弄我。

刑部大牢全搜一遍?在这刑部这么放肆,也估计是李谡的人才敢这么说,这么做。

按李谡的个­性­,不能说不会这样做,可当着刑部的人这么做,无非是说明完全不信任对方。强硬搜牢的话,如果能搜出来还没什么,如果不能的话,这面子上谁也过不去。今天一搜,估计下午就有十来二十份弹奏摆上皇上的桌子。

而李谡刚才的沉默不语,也是暗中在衡量着各种因素。如果搜不出人,这刑部全得罪了还是小事,就怕连皇上也得罪了,别忘记了,刑部可是皇上的势力范围。我估计关键是太子刚好被刺,而皇上对李谡的态度也已经有些强硬起来。就算李谡不把皇上放心里,可还是有些顾忌的。

何况现在宋观澜这么一提,李谡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好了。宋观澜,虽然你是帮我,可用这方法太可恨了!我又是郁闷又是苦笑。果然,只听见李谡冷哼一声,说了句,“不必了。”看四周各人的表情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回府吧。”

“王爷慢走。”又是一阵混乱。

感觉到那群人的脚步声慢慢渐远,我缓缓地吐出憋着的一口气,身体一下软倒。总算又过了一关,我忍不住苦笑起来。就象在玩游戏,过了一关再过一关,可无论什么游戏都会有结局,在这里却好象永远没有尽头。

不过,无论如何,总是过了这关了。我只能安慰自己。

起码,现在知道了李祚已经没事,而自己,还安全的待在牢里。安全的?呵,想不到在牢里反而是安全的。

---***---

时间在我恍惚中过得很快,莫欢出现的时候,看光线已经接近黄昏。

他也不和我说话,估计还在生气中,只是叫手下拿来一桶水和布,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到桶里。我明白他是要我把化装去掉。也对,经过今天这事,化不化装也没有关系了。反正他是不肯放我出去,而我也只能待在这里。

背着他,我缓缓地脱掉衣服,用水弄湿布,细细地擦洗着。那些药物不知道是什么弄的,平时用清水洗脸什么的一点也不掉­色­,而加了那些粉末后,一擦后颜­色­全化开,露出原来的皮肤的颜­色­。突然感觉到莫欢走上前,我一楞,就发觉他接过我手上的湿布,细细擦拭着我的后背。

脸有点燥热,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脖子后面,这样也太亲密了吧?虽然说在大学的时候,共用澡堂大家也都是­肉­帛相向,可象现在离这么近还是头一次。而莫欢,一直给我都是很温和轻松的感觉,就连他的吻和拥抱,也是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现在,他的动作依然是那么温柔,也没多余暧昧的动作,可我反而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尴尬和不安。可能,昨天他生气的时候表现出来那点不寻常,让我心里起了恐惧感。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安,他苦笑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颜,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总算说话了。”

他沉默着,顿了一下才又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生气了吗?你知道达沙是我要她去太子府的吧?惹出这么麻烦的事,还要你在后面做掩饰,应该是我的不对,差一点儿就连累到你们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叹了口气,“越其锋肯帮忙,也是莫家出面的原因?”

“颜,你早就知道了?”他把湿布交给我。

“原来不知道,我只是猜的。达沙一提出要招供,估计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你会安排一些事一些人,然后会有人出面证明。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瞒过李谡,也不知道你具体的安排。幸运的是,我猜中了。”我转过身去,微笑着面对着莫欢,“莫欢,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因为一个谢字,不能代表我现在的心情。”

他怔怔地看着我,也没说话,眼睛里依然那么漆黑深邃,在昏暗中,流转着温柔的光芒。

我上前靠近,他一楞,我已经轻吻着他。他急忙把我推开,把头扭一边,说,“颜,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他的脸红红的,鼻尖全是冒出来的汗水。

听到我轻笑声,他转过头装着凶狠地瞪我一眼,“你再笑,我可忍不住了。”呵,我还以为他介意,原来脸皮很厚呢。我换上他带来的­干­净的衣服,又叫他去提了一桶水来洗了头。总算,现在舒服多了,连续这段时间不能尽情洗澡和洗头,已经快让我受不了了。

我们倚靠在墙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他告诉我,这两天从皇上那边传来消息,太子伤势力不是很严重,而皇上知道太子被刺和李谡可能有关后,和晋王的关系也强硬起来,毕竟皇上最喜欢的是李祚。朝庭里众多官员对李谡也是怨声载道,连他手下一派的都暗中有了怨言。

我沉默。李祚没事我很高兴。至于李谡呢,他这次可能想找几天就能把我翻出来,结果快到一个月还找不到,心里一急,就想出刺太子逼我出来,结果反而让自己遭到各派势力的围攻。本来很多灰­色­势力哪有利益偏向哪的,他这么一弄,估计失去很多盟友。损失不能说不大。

而李谡最大的失误,是针对太子李祚的一系列行动。本来他掌握着兵权,皇上已经很是顾忌。现在太子被刺的事,让皇上更加确认他有谋反之心,以后再想有什么建议和行动,估计也多了很多阻力。李谡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所以今天对于搜刑部,衡量之下还是放弃,也是这个原因。

夜深了,我们也聊累了,互相倚靠着。莫欢没说要走,我也没问。

他一直握住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自语,“颜,我好怕你会离开。”他的声音很低,有些不知所措的迷离。我不禁心里一痛,,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我非常的没有安全感,以为我会突然离开。想着,对莫欢更加的内疚和不安。

某一天,如果我能回到现代,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呢?

这一晚,他只是抱着我沉沉入睡。看着他微笑着睡梦中的脸,我想,在他看来只有拥抱着我,才确认我还在他的身边。

颜子涵啊颜子涵,你这身体还要魅惑多少个人?

我轻叹,声音融化在漆黑的小屋子里。

---***---

[莫欢日记。德仁帝七年,初夏。六月五日。

已经第二十八天了。

一整天,只要有空,我都尽量抱着颜,吃东西的时候抱着,说话的时候也抱着。他想走几步我也抱着他在小黑屋里从左边走到右边,再从右边走到左边,弄得他都没办法,只能笑。

颜笑着说,可能是我们其中一个违反了自然规律,变得同­性­相吸起来。他说的话我不太明白,可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这么酷爱自由,整天让我粘着,奇怪地却没有反抗,有时候反而楞楞看着我发呆,那美丽的眼睛里全是内疚和怜惜。

我知道他以为我疯了。实际上我确实快要疯了。一个月来的紧张和压抑,在这寂静而小小的屋子里爆发。时间越接近,我心里越是害怕。他要走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我心里一遍一遍的呐喊着。这样的认知让我从心里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慌。

半夜醒来,我意外地发现颜在温柔地看着我,脸上凉凉的,是他的手指划过。看出我的疑问,他说,你哭了。我说。是吗?我还以为怎么这么潮呢。他怔怔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淡淡地说,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亲吻着他的眼睛,用力抱着他,把头埋在胸口上,低声喊着,颜,别担心……

一个月的时间快要结束了,我想着,心里疼痛万分。

---***---

[莫欢日记。德仁帝七年,初夏。六月六日。]

已经第二十九天了。

我依然是粘着颜。想到我终将要放开他,这想法让我非常地害怕。他依然由着我,只是眉间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担心,却越来越沉重。我想去抚平他眉间的忧郁,可是却想不到任何的办法。这时候的我,心早就乱七八糟,自己都安慰不了,怎么能安慰他?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还有两天!还有两天!还有两天而已!!!我有些绝望地数着日子,一遍一遍回忆着。从认识他的第一天想起,到现在,每一天的甜蜜我都细细回味着。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对一个人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可实际上,却不由得我自己控制。

认识了他,然后会一直想着再见到他;等见到他了,又想和他聊天说话;等说话了,又想去接触他的身体。亲吻,让我好几晚都沉醉在那柔软有点凉凉的感觉中。拥抱,象毒药一样摧毁了我剩下的自制力。我渴望能一直抱着他不再放手。

他的身体有淡淡的味道,不象女孩子一般的謦香和柔软,反而让人很舒服,很安逸和宁静。我不想放手,可惜不能不放。

半夜,依然惊醒,颜还是很温柔地看着我。他是不是一晚都没睡只是看着我呢?他说,你又哭了。我说,是吗?你就当我是为了你流的吧。他笑了,就算在黑暗中,他的笑容还是那么令人震撼。他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多笑点?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眼睛里的温柔满满地快要溢出来,俯身过来。

我们一直接吻,缠绵着。

一个月的时间快要结束了,我和他都明白。

---***---

[莫欢日记。德仁帝七年,初夏。六月七日。]

已经第三十天了。

我想我要疯了。我只是看着他发愣,颜和我说话我都好象听不进去,最后他只好叹息着,由着我了。我好象离开身体,漂浮在空气中,高高的看着自己坐在床上发楞。屋子里很静,尽管颜不时地说着话,可我还是觉得太静了。

四周压抑的空气渗透进我的皮肤,穿过血­肉­,再钻进骨头里边,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要放手了!要放手了!终究要放手了!!!这个认知象锤子一样敲打着我,一声一声在脑海里回响。每一声都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门外被轻轻敲了几下。这是我安排的手下,来通知我时间已经到了。

我喃喃着低声说着话,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颜俯身过来,用力握着我的手,亲吻着我,手上的力度重得让我清醒过来。

这晚,我做了一个美丽而绝望的梦。

---***---

第三十天。

莫欢一直陪着我。他整天抱着我,也不吃东西,和他说话也好象听不见一样,还有点低热,滚烫的气息环绕着我的四周。说老实话,他的心情我很明白,他只是因为这一个月来,太大压力了,所以有些­精­神恍惚。按心理学来说,属于轻度忧郁症前期,恍惚、注意力不集中、轻度焦虑等等。总的来说,他的情况很糟糕。

唉,真令人担心。

我一直尝试和他说些笑话,用力握住他的手,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再或者用清水弄湿手巾帮他擦拭脸和手,希望能让他的体温降低点。而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原本漆黑发亮的眼睛,现在浮动着一片茫然。他一时会紧紧地抱着我,一时又自己一个发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行。看着面前的莫欢,我心里一阵茫然。他的眉很好看,斜斜的往上,眉角有点弯,让整个脸庞有种温润的感觉。脸的轮廓线也非常优美流畅,这几天的憔悴也掩盖不了原本俊秀的外表,只有那­干­裂的嘴­唇­和温热的汗水,透露出他的不安和焦虑。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指沿着他的脸庞划过,轻叹着,心里很乱很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由明转暗,再隐入黑暗中。今夜没有月亮。屋子里的空气还是那么沉闷,感觉到莫欢一动也不动地靠着我,听着旁边沉重而温热的呼吸声,我的心也滑入在夜­色­之中。

等待中的明天将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无论我抗拒着,或者我期盼着,明天还是会来到,而现在也会过去,变成回忆,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某一天淡忘了。之于我,我也只是想把现在做好,让回忆变得更美好点而已。

在神智忽明忽暗中,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感觉到莫欢身体一僵,然后他沙哑而微弱的声音传来,“子时了。”他的身体在颤抖着,无意识地向我靠近过来。昏暗中,我根本看不清他,感觉到有水珠滑落,用手摸去,他的脸满是泪痕。那一刹那,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缠住我的心,我的脑海,我的意识……

我把他推倒,翻身压住他,摸索着他的脸庞,深深吻着那­干­裂的嘴­唇­。

顿了一会,发觉到莫欢渐渐恢复生气,眼睛里也慢慢出现神采,在黑暗中发亮着。他制止着,翻身过来,怔怔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说道,“快去太子府吧,他应该也等急了。”

我没作声,只是一下一下亲吻着他,手也没停下来,摸索着解开他的衣服,

“不!颜,别这样。”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坚决而有着急,“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的,如果你认为这样一来能把我的心还我,那就错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而慌乱,脸­色­因为低热泛起一片红潮,眼中的神采染上情yu的味道,却竭力挣扎着。我轻笑着,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听到他低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

他一只手推开我,另一只手紧紧制止住我的手,说,“颜,你……”

我顺势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低声说,“你的心还好好地放在我这里。”见他一楞,眼神柔和起来,我拉开他的衣襟,亲吻着。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这晚是我们的。过了今晚,可能,我和他还是朋友,也可能,我和他因为这件事而一起或者分开。可这个时候我不想去考虑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值得原谅,我也知道会伤害到其他人,可我在这一刻,却是真心实意的面对着他,莫欢。这也是我头一次对一个同­性­产生欲望。在我一惯冷漠的心里最深处,我发觉到隐藏着另一个自己。

他依然在欲望和理智之间挣扎着,压抑着说,“颜,别做出后悔的事情来。”我用指尖在他胸前划过,细细地画着弧圈,感到他身上的肌­肉­立刻绷得紧紧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我挑起来的欲望再压下去,按住我的手。我俯身过去,在他身体上轻咬一口。他混身一震,用力把我推开,“不要继续了,颜……”

我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服,轻笑着,“你口中说不,可我听到你身体说可以啊。”

他看着我,眼睛里溢满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闪烁着,低沉而平稳地问道,“颜,你不后悔?”

我用动作回答他。

小屋里沉闷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情yu的味道,浓郁得让人窒息。他轻叹着,把我拉到怀里,温柔地覆盖我的­唇­,细细吮吸着,碰触到他的额头,还是温热和细细的汗水,把头发粘在一起,他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弄乱了我的头发,还有我的心。

19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整晚,昏暗中,我都沉醉在莫欢缠绵中。

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惜和温柔,偶尔闪过的一丝悲伤被一次次的波动震碎。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沉迷在­肉­体和灵魂的碰撞之中,每次累极,他都依然紧紧拥抱着我,象是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里边一样。

我越来越迷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沉没在他那温柔里边,挣脱不开。即使怎样的作嗳着,即使一次又一次的结合着,心里还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让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惆怅。

看着光线由暗转明,估计到了晌午。

“莫欢。”我打破沉默。

“嗯?”

“我想起一件事。”见他支起身体看来,我淡淡地笑着说,“那个赌约你可是输了呢。”

莫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你在想什么?”

我伸了个懒腰,微笑着说,“我在想,我能向你讨点什么来。你知道,我可是没什么钱,又不会什么手艺养活自己,还……”话已经给堵在嘴­唇­里,喘息着,他低声说,“颜,我的心早就给你了,金钱地位什么的你又不稀罕。你还想问我讨什么?”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如果我不是我,或者我不是颜子涵,我想我会开心很多。”我有阵迷惑,心理还有很多话说不出来,比如说如果我不曾遇到莫欢,比如说如果李祚不是陈愉,比如说昨晚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颜,你就是颜子涵。无论你怎么否认,你都只能是他。”莫欢其实并不明白我的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劝解着。

“你不会明白的。”我摇了摇头叹息着。唉,他怎么能明白呢?一个二十六岁的现代人,进入一个十七岁的身体,但思想却还是二十六岁或者更成熟。

他侧着头想了一会,然后笑着趴过来,“颜啊颜,你怎么老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凭你的聪明和样貌,只要去争取一下,想要什么没有?可我知道,实际上你也不稀罕什么东西,不管什么都留不住你的心。”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也低沉下去。

“聪明?样貌?”我一下笑了出来,随即黯然,“除了我自己的心,我什么都没有了。而聪明和样貌都是随时都会失去,象你说的金钱地位那些,有了还麻烦,没有又会影响到其他。”

“那自由呢?”他漆黑的眼睛闪闪地看着我,缓缓说着,“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离开这京城,一起去游历名山大川,这样一来可好?”

“……”我一愣看向他,收起笑容,手指沿着他的脸庞的曲线划过,面对他正­色­说,“莫欢,你应该知道,我非常想,可暂时我不能这么做。”

“为了李祚?”他脸­色­还是沉了下去。

看到他惊愕和沉思,我没有回答,也没回答的必要。我推开他,支撑着站起来,走到墙角。那里还有半桶清水,我随便擦拭一下身体,然后换上衣服。混身酸痛无力,连穿衣服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慢慢的摆弄着。真是纵欲过度了,我嘲笑着自己。

一双温暖的手扶过来,帮我穿上衣服,再整理好领子和腰封等等。呵,好象照顾小孩子一样。我默默地看着他为我做的一切,无法拒绝,垂下眼睛,那种无力感一遍遍袭来。

他再用手把我的头发稍微弄整齐点,拨弄了几下,总算又说话了,“真怀念原来的那一头又长又黑的头发呢。”墨­色­的眸子幽幽静寂地看着我,好象宝石一样,把附近的空气也照亮般的闪亮着。

“我又不是女人,要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我撇了他一眼,暗中舒了一口气。

“因为我喜欢。”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低哑的声音,“你会为我再留着长发吗?”我笑,“好,我会为了你留着的。”他听着,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就算是再难过,也尽可能的让我不那么内疚。为了我,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也让得够多了。我心里轻叹着,这么一个温柔而多情的人,如果我能爱上他,那我是不是就能得到幸福呢?

可惜,我不是颜子涵,或者说,我只是套着颜子涵的身体生活着而已。就算我对他再有感觉,那也是不合常理的。总有一天我会不得不离开,而他呢,又不可能跟着我们回到现代。到时候怕伤害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他一直抱着我,沉默半晌,才低声问道,“颜,要去了吗?”感觉到我没说话,他放开我,轻轻帮我整理好衣服,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说,“我陪你去吧?”

“不急,你先陪我去个地方。”面对他的疑惑,我微笑着。

---***---

我不能直接从刑部大牢去太子府。

李谡虽然答应放过我,但肯定不会放过帮助我的人。我一出现,他就会查到我从哪里出来的。而我和达沙三个从门口一直到这黑屋子的路上,也见过好几个人。就算他们一直不知道我是谁,可等我出现后,再加上晋王的手段,估计很快也就会知道是莫欢帮我。

有些事情,还是考虑多点好,特别是对手是李谡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对于莫欢和老尉,我都不希望他们也因为我而有什么事情。

现在应该是晌午刚过,也就是在外边各处的暗探和眼线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整晚的盯哨,到一大早的疲惫不堪,晌午的阳光炎热而空气沉闷,加上吃了午餐的话,那这时候应该是­精­神最不集中的时候。

我让莫欢带我去到城东一间空房子,名义上是私人的房子,实际上是太子李祚的房产之一。我把地址告诉他莫欢,让他带我去。如果要我自己去找,可能找到明天也不一定找到,何况现在又不能拿着地址到处问别人。

这间房子很小,位置很偏僻,而在外边曾经埋伏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在转角的隐蔽处,我叫莫欢先回,我自己进去。他眼睛里透露着不愿意,可又知道说服不了我,只是看着我。

我有点担心地向四周看了看,见路上行人很少,也没有人留意我们,就拉过他的手,轻声说:“如果你还想见我的话,现在就离开吧。”见他露出哀伤的表情,又狠下心补充一句,“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出现,等风声过去再说。”

他一愣,面上有愠­色­,反手握住我的手,力度大得让我手疼得不得了。他这么聪明,听我说话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不见面也是为了他好,他应该明白的。我很清楚,李谡不会放过帮我的人。所以这段时间莫欢最好别出现在我附近。而私下我还想让我们两都冷静一下。

“……好。如果这是你的意见。”沉默半晌,莫欢突然笑了,迷着眼睛看着我,“不过就算你不愿意见我,我可以去找你。晋王府我都能来去自余,还怕一个太子府?”见我不说话,­干­脆直接对着我说,“颜,我不打算放手。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别人,但你也别想甩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要不等晚点你去太子府,等我进去后你就来吧。”我考虑了一会,觉得现在和他争执这些不是时候,只能说。

莫欢愣了下,意味深长地问,“你不怕他知道了?”

我有些好笑地看向他,他脸一下就红了,呵~,居然会害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我的手,低下头,小声地说,“算了,过几天我再去看你,到时候你别不见我就行。”

我淡淡的说,“莫欢,我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他眼睛里某些东西沉淀下来,更是漆黑得发亮。

---***---

告别莫欢,我向不远处的小房子走过去。

路上的行人很少,附近只有一家小小的杂货铺,坐在门口的店主早就在闷热中昏昏欲睡。站在房子的门口,大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掩起来,把背后莫欢的眼光也遮挡住。

屋子很小,里边看过去只有三间小屋子,红砖绿瓦,门窗很大,全是用着榆木做的窗格,门口挂着竹帘,倒是很别致。前面是个很小的院子,有口水井在左边房间的门口旁边,角落里还种着几棵不知道是桃还是杏的树。

这时候树上有粉­色­的花蕾,让整个小院子的空气中都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中间那间屋子应该是主屋。屋里很乱,到处是倒着的桌椅和满地的纸屑和杂物,估计之前给搜查过。里间的房间里,我走过去打开柜子,却找不到我要的东西,可能已经给搜查的顺手拿走了。幸好里边只是一些钱银和伪造的身份证明,而这些对我来说,也没用了。

走到左边的小屋,里边一样很乱,梁上还挂着各种风­干­的­肉­和辣椒,看来是厨房。角落里还有一个大木桶,应该就是洗澡用的,旁边几个大大小小的罐子,其中一个罐子里,我找到了早就准备好要替换的衣服。

我到院子里提了几桶井水,也懒得去烧热了,直接倒进大木桶里。唉,真是累死,几桶水就搬得我腰酸背疼的。我又想起是不是应该去学学武什么的,起码看电视里那些古人个个都是能手举千斤,真是羡慕死我了。

解开衣服泡在水里。舒服!幸好是夏天,井水凉爽点也没关系,让人­精­神一震。我迷着眼睛,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过来,让人混身懒洋洋的。我静静地享受着那井水的清凉,静寂的空气中,还带着微弱的花的甜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阳光已经偏移,光线金灿灿的洒在水中。

该去太子府了,很多人估计都在等候着,看到这一幕吧?这件事应该让李谡很失望。对于我,他太轻敌了,一步步走进圈套而不知觉。而李祚,应该也很急着见到我平安无事的出现。他能从达沙身上了解到多少,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看到他,亲眼确认他没事才能真正安心。

睁开眼睛,细细地擦洗着身体,猛然看到胸前上还留着昨晚深深浅浅的痕迹,我一楞,拿着擦布的手呆住了。围绕着那淡淡的红­色­,水珠滑下,映着水面的反光,有点妖艳的感觉。一阵眩晕而来,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的疯狂……

他的吻,他的气息,他的温柔,随着这午后的阳光,突然排山倒海般涌进心里。

莫欢!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冒出来的念头强压下去。

我早应该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该怎么做了,怎么到现在还在犹豫?

对于将来,我和李祚他们能不能回到现代,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不能,该怎么在这时空生活下去?我希望能自由自在的到处游历,可李祚和秦青的身份牵扯这么大,怎么能离开呢?而放他们两独自一人,我自己又不放心。

对于莫欢,他毕竟和我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想到这里,我黯然失­色­,心里无边无际的寂寞涌上来。昨晚的欢愉已经成为心底深处的回忆,那个温暖的怀抱,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拥有?而随后而来的无力感和寂寞,是不是总有一天能消失?

我非常的自爱,也非常的胆小。总是相信凡事不可强求,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是我的,不用求也是我的,不是我的,求来了总有一天也会失去。而我,却最怕的就是失去。所以我老是抱着龟缩的态度,少点去拥有,那不就代表会少点失去吗?如果一定要我为了爱上别人而去争取,甚至于改变自己,那我宁愿放弃算了。

唉,还是顺其自然吧。

想了一会,我慢慢爬出来,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虽然没有镜子,我还是仔细地整理好衣服。

素­色­的布衣,手上即没有玉器也没其他的装饰物,腰带也是一条同­色­的布条,我用厨房的刀子裁了一段下来,绑着头发。头发还湿湿的,长长短短的,带子也系不紧,有些碎发散了下来,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它随意披散着。

然后我把刚换下来的衣服都收拾好。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看看外边,阳光已经暗淡着,想来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

走出小房子的时候,天际一片红云,渗透着最后璀灿耀眼的金光,渐渐微弱下来。

我一边问人,一边向太子府走去。不久后,就远远看到太子府其中一个楼阁屋顶的飞檐。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会感觉到角落里各种的视线望过来,或疑惑,或好奇,或沉思。应该是各个势力派出来的暗探和眼线。那当然啦,虽然李谡以各种名义搜索,可还是让透风出来了。今天是过了限期的一天,我肯定会来太子府的,各个势力也纷纷派人来看看。

想不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出了名。我苦笑着,表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也好,就让你们看看颜相家小儿子应该有的气度吧。就算曾经是男宠,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想法,谁也别想把我困在一个小小的庭院里。

微风中,我稍微仰起头,额前的碎发掩盖不住我眼中的藐视。

一条小巷口的­阴­影里,站着莫欢,那清澈而幽黑的眸子看过这边,和我的视线一碰,立刻就粘住不放。我的嘴­唇­动了动,“莫欢。”我虽然没出声,但他却明白我在叫他的名字,脸唰下红了,眼看着就要冲过来,却握紧拳头愣愣站在那里呆住。

我没有勇气再看着他,只是慢慢的向前走去,只感到背后一双视线充满着强烈的悲伤,直刺进心里。我有一瞬间想停下来回头,可终于还是往前走了。

---***---

远远的,太子府大门口就在眼前。

现在居然还没关门,两旁站着几个小侍在聊天。而门外旁停着一辆很华丽的马车,还有几十来个侍卫围住。我一出现,他们早就看到了,有几个认得我的侍卫立刻走到马车前说着话。马车帘一翻,李谡走了出来。

太子府门口的那几个小侍见晋王走出来,有个就马上跑了进去。

李谡站着一动不动。

我慢慢走上前,行了个礼,“王爷,又见面了。”

“……”李谡奇怪地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看着我。现在看来,他脸­色­虽然不好,倒也没有黑着脸对我,只是眼中红丝看上去有些狰狞的感觉。

他喜欢颜子涵?或者说爱上颜子涵了?可以这么说,不过在我看来,李谡的自傲深受的打击更大吧?这个月他应该也很累了?以他对自己在京城势力的自信,却找不到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刚好三十天,一个月时间。王爷,这个赌我又赢了。”我微笑着缓缓道来。四周的侍卫有些知道内情的都露出奇怪的表情来。

他只是看着我,听着我的话语。

“我,颜子涵,也只不过曾经是一个男宠而已。不过,我也是苏梓童,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我的话还是让李谡大吃一惊,表情疑惑不止。我没理他,继续说,“无论如何,王爷对子涵的好,子涵记得。”他眼睛闪着莫名其妙的光。

我深吸口气,微笑着说,“王爷,你还记得在紫雨水榭那晚的话吗?”见他有些迷惑,我补充一句,“王爷说过,不管什么后果,那晚你要定我了。就这句话,还记得吗?”

“梓童,难道你还想报复不成?”李谡终于忍不住沉声说道,迷着眼睛看着我。

“呵,看王爷说的,子涵也就是小小一只蝼蚁,怎么敢跟王爷较劲?”我淡淡笑着,“只不过子涵想提醒王爷,无论是怎么卑微的身份,人还是不能折服的。王爷追求的也只是权势,用不着和子涵这种犟骨头的人计较了。”

“呵呵,有意思。从前我真是小看你了,梓童。”李谡大笑起来,“这次,我认输!”

我微笑着,“谢王爷成全。”

我只是提醒他,因为对我太执着,在这个月里李谡已经付出太多了,弄得各势力都和他对立起来,得不偿失。而他,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开口认输。至于他会不会放过我,我就懒得追问了。反正以他的个­性­,哪会这么轻易认输?也只不过是大家都表面上放下来,争取点时间而已。

不一会,李祚飞奔着出来。看他一身锦服,面如冠玉,英气逼人,神采飞扬,倒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受了伤。他见到我,也不理李谡,马上冲过来,上下打量我一番,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抱了一下,立刻又放开,笑嘻嘻地。

然后他转头看向李谡,故意忽视对方眼中的凌厉,笑着上前行了个礼,“多谢王爷把梓童让给我。以后再谢了。请回吧。”也不等回答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梓童,我们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李谡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呵,还不死心?

我没说话,只感到那眼神一直死死盯着我。

李祚拉着我快步走进太子府。一进门,我才发觉我们的手心都出汗了。

20也算是个美好的结局吧

粉壁朱门事甚繁,

高墙大户内如山。

莫言山林无休士,

人若无心处处闲。

我依然悠闲地倚靠着池塘边小亭的栏杆,吃着糕点,闲闲地看着水面,想着心事。

所不同的是,我是在太子府里的池塘边小亭里。

---***---

来太子府也就几天,李祚早就安排好一间­精­致的院子给我住下,在他自己住的院子旁边,幽雅而清静。派来侍候的仆从丫环有好几个,都是­精­巧伶俐的,只是看向我的眼光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这也难怪,估计我原来在晋王府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认为我攀上太子,看我的表情都带着一丝不屑。

当天,李祚叫来府上的总管,吩咐说我就是这里的第二个主子,以后按他的用度招待我。那总管一惊,犹豫一下,低下头答应着。他的反应比较有趣,看来应该还有什么内情。

而传说中的太子妃却听说前段时间照顾受伤的李祚累病了,一直没有出现。我暗自猜想对方的意图,恐怕是想在旁边观察一下,我这个闻名京城的第一美人,晋王府内第一公子有什么手段和动作吧。呵,应该是个聪明的女子,我微笑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现在首先就是要知彼。

还有达沙和龙利,也给他接来住在这里。虽然达沙一直想走,不过龙利在狱中受了些风寒,正好在府里养病。达沙居然还是一身男孩打扮,见到我,还是不喜欢说话,只是大大的眼睛偷偷看了我几眼,就转开了。奇怪的是,我很喜欢达沙这种个­性­,有点象我小的时候呢。

至于李祚,那次给刺在肩膀附近,受伤不大,主要是受惊了。我硬要他让我看看伤口,见伤疤已经结口,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来。反而他,涨红着一张脸,混身的不自然。呵,这时候要是别人看见了,肯定是说我勾引他呢。

我一一把这个月来的事都告诉李祚,从怎么和李谡打赌、怎么认识莫欢到最后出现在太子府前,只是隐瞒了在大牢里那段日子的具体情况。他细细地听着,不时笑了出来。

等说到我在尉家的日子,还准备认尉传声做兄弟,他才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过来握住我的手,顿了一会笑着说,到时候他也要去看看,还让我入乡随俗,弄点正式的礼物去拜访尉家。看来他对我和张倪之间的恩怨知道得很多。只是张倪死的时候他应该才是初中,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呢?

虽然我是原谅了张倪,但不代表我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特别是不想李祚知道。张倪曾对我做过的事,李祚会不会也知道了?他对我和张倪的事,又是知道了多少?

抱着这些怀疑,我心里想,总有一天,或者他会告诉我的吧。

---***---

“二爷。”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回头看去,却见李总管恭敬得侍立在旁边,看见我询问的眼神,他立刻回道,“晋王爷派人送了一些礼物过来,还有一些,”他故意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一些说是二爷以前的东西。”

我想了一会,李总管在旁边也不说话,等我安排。“东西拿到院子里就行了,一会我再去看。对了,晋王还派了什么人来?”我想起一件事,问道。

“回二爷,有个叫李满的,说认识爷的,要不要见见?”李总管低声说着。

我心里一阵欢喜,“哈,见,当然见了。叫李满过来这里吧。”

不多时,远处就出现那小小的身影,飞跑着过来。是小满。呵,在别人的地方,他还是这么小孩子心­性­,一点也没规矩。

“公子!”见到我,小满已经拜倒在地。

“起来吧,小满。”我忙去扶他,“我现在不是你的公子了,不需要这么大礼。”

“公子永远是小满的公子!”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我宛然一笑,说,“现在你还好吗?以前的事,你还会恨我吗?”

“公子离开后,小满才明白公子是为了我好。”小满眼泪汪汪地,忙用袖子擦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我调到书房,侍候王爷。这次也是我求王爷让我来看看公子的。”

我心一动,问,“王爷对你还好吧?”

“还好。王爷知道我曾是公子的侍从,老是问我一些公子以前的事。”小满脸微微一红,“我可没有背叛公子你呀,关于宛竹院卫公子的事我一点也没说。”

“呵呵,好孩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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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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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二 七月 25, 2006 5:44 pm 发表主题:

“呵呵,好孩子,记得千万别说,不然的话会连累别人的。”我摸摸小满的头,小孩子长得快,一个月不到,看来又长高了点,脸­色­也比以前好多了,看来也没吃苦,我也放心下来。

“王爷说怕公子一时间用不惯太子府里的东西,这次让我把水榭里公子常用的东西都送来了,还有公子平时用着的首饰衣服等等。”小满又从怀里掏出拿出一个小木盒递过来,吐着舌头笑着说,“对了,这些银票也是王爷要我带来给公子你的。说是公子在府里也要赏点小钱给下人用,别让外人瞧不起晋王府出来的人。”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叠的银票,还有一个小锦囊,里边却是十来颗母指大的黑珍珠,颗颗滚圆一般大小。呵,李谡倒想得周全。我这时候真是一清二白,也没什么顾忌就收下了。

“王爷说那次见你带着觉得挺好看的,就把府里剩下的都拿了过来。”小满露出羡慕的表情,“小满觉得,王爷其实对公子挺好的,每次总是反复问我公子喜欢什么东西,公子喜欢吃什么菜。公子离开后,我见王爷老是到水榭里,一待就是一晚,有几晚还着凉了……”

“小满!”我打断他的话,冲他笑着,“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小满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唉,我说过,别人对你好,不一定是为了你好。”我正­色­看着小满,这孩子,真单纯得让我担心,“你一定要记得,别忘记了!”

他还是莫名其妙,不过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

李满走后,我也依然倚在围栏法楞。直到李祚兴冲冲地回来。

他离远就大叫着,“到处找不到你,想你肯定又躲这里偷懒了。”

我没站起来,只是拿了些糕点吃着。

李祚也没在意,叫人上了茶和再拿些点心出来,笑嘻嘻的坐来旁边,“梓童,我发现你很喜欢池塘呢。”

“是呀,想跳进去凉快凉快。”我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茶,缓缓说。

“哈,我还以为你想当荷花仙子呢。”他取笑着,转头看看那一池的荷叶,“不过,这里和F大里的那个池塘倒是很象。”我心一动,迎上他的目光。他眼睛闪烁着,调皮而开朗,冲着我笑着。

他伸手过来,把我额头的乱发拂开,“别老想着过去的事了,现在有我陪你不是吗?”

我淡淡地笑着,“是,是,太子殿下,现在只有你能保护我,陪着我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把我额头上的头发拨乱了又弄整齐,然后又拨乱再弄整齐,见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才停下来,“怎么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这个月里发生什么事而你没和我说?”他把脸凑过来,细细得端详着我。

“有,有些事不能告诉你。”我把他推开点,我们现在这么尴尬的状况,要有旁边看见了更加让人误会了。见他也一挑眉正想说话,我笑着补充一句,“你总不能连我一天吃几顿饭,去方便几次都要知道吧?这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你呀,嘴巴厉害,总是饶不过我!”李祚涨红着脸。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祚。”他看过来,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虽然我挺喜欢看你脸红的。不过如果你这样子给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这个大­色­魔怎么了你呢。”

“你!”他咬牙切齿地,突然一把把我揽过去,狠狠亲了一口放开,才说,“这样一来就没人有话说了吧?”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透露着些许真意,些许戏弄,“反正颜子涵可是出了名的第一美人,怎么能逃出太子的手掌心呢。梓童,这事就这么顺理成章了,你说是不是?”

我黯然,转过头去看着满池的荷叶。这颜子涵的身份,还是令我十分不安。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温暖的双手把我圈过去,他把下巴抵着我的颈窝,轻声说着,“我没当你是男宠,或者来做客的朋友。你在这里和我一样是主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苏梓童,而不是颜子涵!”

我没再说话,水中的光线耀眼,晃得我眼睛都花了。耳边是李祚轻轻的声音,和热热的呼吸。

他带来两个好消息,一是李谡居然在朝庭上上本,说怀疑前颜相涉及谋反是被人陷害的,要求皇上派人重新审理。二是秦青有信来,说边境一切还好。而今天兵部尚书还专门上本,说是和北疆打了几次小仗都赢了,要请皇上按功赏赐呢。

李谡想­干­什么我当然知道。他只是想用办法留住我在京城,然后他打什么主意就比较难猜了。我让李祚还是小心点,给秦青写信的时候也要提醒他别放松警惕。

李谡这人手段非常狠辣,不能不防。现在的李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还得找空提醒莫欢他们才行。

---***---

深院里。

一名绛红衣服的女孩子愤愤不平的叫喊着,“你说什么?晋王送了好多礼物来?”转身叫着,“姐,你怎么还能忍住不说话?不就是一个男宠吗?嚣张什么呢?再得意也就是一个男宠而已。”

旁边一绿­色­锦衣的女孩一脸的淡然,慢慢地摆弄着茶具,小心翼翼地用小炉子里的水把茶碗什么的都洗了一遍,放些碾好的茶叶,缓缓把水注入,一边用茶捎沿着碗一圈圈播弄着,直到边沿泛起雪­色­的茶末。

那绛红衣服的女孩见没人答理她,有点恼羞成怒了,“姐,你可是正主,难道由他一个男宠在府里作威作福?”

“呵呵,你呀,怎么还是改不了暴躁的脾气?”绿衣女孩笑了,递过一杯茶来,“来喝点茶消消火,听说还是很有作用的呢。”见对方的嘴嘟得老高,正­色­说,“澄心,你可别来捣乱啊,凡事多看看,有些事急不来的。”

“姐,我服你了!”绛红衣服的女孩子翻白眼

---***---

尉家。

“老尉,来!我们再喝!”瞧中间那个拼命往自己嘴里灌酒的,就是莫欢了。

“老莫,别喝了!”传声也喝得有七八分醉意,一脸的无奈。

“别拦我,今个儿不喝躺下了我就不叫莫欢!”

“老莫……”

“说实在的,老尉,我莫欢心里好羡慕你啊。就凭你能把颜当兄弟看待,我就羡慕你!”莫欢过来揽着传声的肩膀,喃喃说着。

“看你这话说的!颜也把你当好朋友好兄弟看的。”传声脑海里突然闪过曾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心里一跳,看向莫欢,“老莫,你说是不是?”

“哈哈,你说得对!他就是把我当朋友看的。可,可我……”莫欢又灌了一碗酒,声音低哑起来,“可我……我没把颜当兄弟看待!!!”垂下眼来,喘着气喃喃地说,“我从来没把他当兄弟、朋友看待!!!从来没有!”

传声和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尉老头相视苦笑。而一边的尉盘儿却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一味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莫欢。

---***---

晋王府。

李谡总算看完面前的大叠折子书信,抬起头,沉声问道,“小满,把今天的事情详细说一下。”

李满早就在旁边侍候很久了,见王爷问话,立刻上前说,“王爷,太子府里的人对我们还算客气。公子见了我,把东西都收了,还叫小满传句话回来。”

“说。”

“公子说,谢王爷,以后就……”李满犹豫地看了李谡一眼,“以后就不必费心了。”顿了一下,见李谡没说话,就说,“小满想公子只是一时的气话,王爷千万别怪公子……”

李谡冷笑着,把李满后面的话逼着说不出来咽下去。他站起来,背负着手,走到窗边,窗外天­色­如洗,几个卷云,早就被风吹得零零落落。

李满不知道王爷在想什么,只能站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突然听到李谡轻声问道,“梓童他,看来还好吗?”

---***---

同一时间,李祚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梓童,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了。”

我微笑着没回答。

事情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这么简单呢?

我想不可能吧。

而接下来会有什么的战斗在等着我们呢?或者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如何,我和李祚都会活下去,当然,还有秦青。

游戏还在继续着。

番外:莫教欢愉只成空

(卷一迷思,18章接后H文。)温馨的梓童与莫欢。不能接受者慎入!

在神智忽明忽暗中,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感觉到莫欢身体一僵,然后他沙哑而微弱的声音传来,“子时了。”他的身体在颤抖着,无意识地向我靠近过来。昏暗中,我根本看不清他,感觉到有水珠滑落,用手摸去,他的脸满是泪痕。那一刹那,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缠住我的心,我的脑海,我的意识……

我把他推倒,翻身压住他,摸索着他的脸庞,深深吻着那­干­裂的嘴­唇­。

顿了一会,发觉到莫欢渐渐恢复生气,眼睛里也慢慢出现神采,在黑暗中发亮着。他制止着,翻身过来,怔怔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说道,“快去太子府吧,他应该也等急了。”

我没作声,只是一下一下亲吻着他,手也没停下来,摸索着解开他的衣服,

“不!颜,别这样。”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坚决而有着急,“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的,如果你认为这样一来能把我的心还我,那就错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而慌乱,脸­色­因为低热泛起一片红潮,眼中的神采染上情yu的味道,却竭力挣扎着。我轻笑着,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听到他低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

他一只手推开我,另一只手紧紧制止住我的手,说,“颜,你……”

我顺势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低声说,“你的心还好好地放在我这里。”见他一楞,眼神柔和起来,我拉开他的衣襟,亲吻着。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这晚是我们的。过了今晚,可能,我和他还是朋友,也可能,我和他因为这件事而一起或者分开。可这个时候我不想去考虑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值得原谅,我也知道会伤害到其他人,可我在这一刻,却是真心实意的面对着他,莫欢。这也是我头一次对一个同­性­产生欲望。在我一惯冷漠的心里最深处,我发觉到隐藏着另一个自己。

他依然在欲望和理智之间挣扎着,压抑着说,“颜,别做出后悔的事情来。”我用指尖在他胸前划过,细细地画着弧圈,感到他身上的肌­肉­立刻绷得紧紧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我挑起来的欲望再压下去,按住我的手。我俯身过去,在他身体上轻咬一口。他混身一震,用力把我推开,“不要继续了,颜……”

我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服,轻笑着,“你口中说不,可我听到你身体说可以啊。”

他看着我,眼睛里溢满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闪烁着,低沉而平稳地问道,“颜,你不后悔?”

我用动作回答他。

小屋里沉闷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情yu的味道,浓郁得让人窒息。他轻叹着,把我拉到怀里,温柔地覆盖我的­唇­,细细吮吸着,碰触到他的额头,还是温热和细细的汗水,把头发粘在一起,他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弄乱了我的头发,还有我的心。

---***---

慢慢地,我们之间的吻变得疯狂起来。

我的身体被他的双臂勒得紧紧的,无法挣脱,身体在颤抖着象火烧一般,只感到我和他的内心在狂跳翻滚着,心跳声是那么接近,分不清谁是谁的。半脱下来的衣服,露出的部分皮肤和他的互相磨擦着,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身体四周蔓延开去。

当我们终于因差一点儿窒息而分开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一丝暧昧的水沫在他两­唇­之间挂着。昏暗中,他的脸红得象艳极盛放的花朵,漆黑的双眸清冷而沉淀着浓浓的情意,他带着渴望的表情看着我,温柔地视线把我一层一层的缠绕住。

那份温柔让我差一点儿崩溃,控制不了自己,思想瞬间给冰冻起来一样,全无法思考。

莫欢!

我心里呐喊着他的名字,俯下身体拼命地吻着他。

不要让我独自一个沉没在这欲望之海里,莫欢,我们一起疯狂吧!

他似乎感到我心里的呼唤,不由自主的发出细碎的呻吟。我吻咬着他的脖子,含上着他细致的耳垂,再伸出舌头在的耳洞里一舔,他混身打颤。

估计他实在忍不住了,翻身过来把我压住,“颜,你是惹火烧身!”他那双黑眸着火般的变得血红。

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懒懒地低声笑着,“你再不主动,我就上你。”我的­唇­已经又麻又疼,烫的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他瞪着我,急促的喘息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太紧贴的身体让我可以感受他下面早就泄露了他的感觉。他沙哑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被我堵上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吧?

除了灰飞烟散的心疼,还有什么激|情能代替这一刻的温存?

我手沿着他身体的曲线往下,在四周点起星星之火。他的皮肤很滑,可能习武的关系肌­肉­松紧有度,完美的倒三角上身,柔韧的触感。等我的手再往下,他敏感地移了一下,捉住我的手,沉声说,“我来。”

和我生涩的动作比起来,莫欢显然是高明多了。

他轻吻着我,手在身体四周不知道哪抚摸着,身体深处一丝无言的快感被挑逗出来,他开始顺着我解开的衣服,一路舔吻着,那柔软湿热的感觉,我的意识慢慢地消失掉,全身象掉进熔炉一样熔化了,只有那一丝快感越挑越高,随着我不由自主的呻吟声散开。

我的衣服全脱出的时候,听到他深吸口气,“颜,你好美。”

我笑了,手在他下面一握,“猪,别说话。”

他眼睛里全是染上血红的欲望,继续埋头工作。

呼吸已经混乱,他的手每到一处都能把那地方化成火焰,整个身体慢慢舒展开来,混身酥软无力,空气浓郁得让人窒息。渐渐地,那麻痒都化作一股令人晕眩的力量,快感已经弥漫全身,诱惑我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我的手指Сhā在他的发间,与那青丝纠缠一起。

突然,他的手抚上我的下身。一声从心低深处发出的尖叫,变成­唇­边短短的呻吟声,我的手抓着他的头发也不觉用力起来。他的手在四周游走,我混身颤抖着,另一股奇怪的象电一样的感觉从腹中升起,一阵温热包含着我的半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欢已经滑到下面,感觉到他正含着我的坚硬,让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汹涌而来的快感瞬间淹没了我。我不由弓起身体,感受着那一波一波的律动。他不停的允吸着,让我渐渐无法控制住那电击。我无力的扯着他头发,沉没在那无与伦比的快感中。

突然我一用力,要快了。他感觉到,使劲吸了一下,牙轻轻咬在我的顶端。莫欢!我低叫着,无法控制地喷发出来,一阵一阵持续着,全身早就绷得发疼,眼前变成空白一片。我喘息着,软软地滩倒下来。

他俯身过来,看来还是闪不急,脸上粘了些白­色­的液体,顺着流淌下来。昏暗中他俊秀的脸,露出的笑意,更显得妖异而暧昧。

莫欢过来趴在我身边,满头大汗,不住温柔地吻着我的脖子和锁骨附近。

我低声问,“你呢?”见他犹豫一下,我有些发怒了,“嫌我?”

他一楞,轻吻着我的­唇­,“怎么会?我只是……”

“……”我看向那双眼睛,充满爱怜和悲痛。我明白了,他是怕我以这一晚做为代价,把欠他的都还清。所以他宁愿忍耐住也不愿意对我做到最后一步。可爱的莫欢,我忍不住转身把他压倒,“你别动,如果你反抗我就生气了。”然后用手指擦­干­净他脸上的痕迹,把液体涂到我的后面。

他楞楞的看着我,一时之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莫欢,带我去天堂!”我不管他明白不明白天堂是怎么一个的存在,也懒得去解释,俯身下来,又堵住他想说什么的­唇­。这是我拥有的­唇­,这是我拥有的胸膛,这是我拥有的莫欢!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对好位置,狠下心往下坐去。

“啊~~!”这一瞬间,他已经进入了我的体内。“颜!”他想推开我退出来,我却死死得搂住他,再用力坐下,这次进入得更深,我感觉到后面已经一阵温热流出。“颜,你别再动了,让我来。”莫欢眼睛已经涌满泪水,一遍遍亲吻着我。

我早就支持不住,下身疼得要命,软软的被他翻过来。

“颜,放松,再放松点。”他的手抚摸着我绷紧的后背,在我耳边亲吻着,一边轻声的述说着。

慢慢我的身体又舒展开来,开始感到体内的痛感被奇异的快感取代,带着麻麻而酥痒的感觉,在身体内扩散蔓延着。他见我已经放松了,就开始抽动起来。我紧紧的拥着他,意识模糊的叫着,双腿缠上他的腰,随着节奏和他一起律动着。

昏暗中,两具汗湿而光滑的身子摩擦着。火热炙人的欲望,在燃烧着我的理智,我不由自主的呻吟声,变成有节奏的叫喊声,莫欢!

他的汗一颗颗滴在我身体上,眼中温柔而迷离着,变幻五颜六­色­。“颜~~~”在他叫出的这一瞬间,我们同时到了Gao潮。

眼前再度变成一片空白,这么疯狂而主动的Zuo爱,是我从不曾有过的。心被一团云海温柔地包裹着一样,仿佛一闭眼,就可以达到天堂……

---***---

整晚,昏暗中,我都沉醉在莫欢缠绵中。

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惜和温柔,偶尔闪过的一丝悲伤被一次次的波动震碎。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沉迷在­肉­体和灵魂的碰撞之中,每次累极,他都依然紧紧拥抱着我,象是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里边一样。

我越来越迷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沉没在他那温柔里边,挣脱不开。即使怎样的作嗳着,即使一次又一次的结合着,心里还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让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惆怅。

21游府当然得嚣张点

俗话说,有钱不一定能行,可没钱是万万不行。这话真的不假。

先别说李谡送来我原来用的穿的那些,整整几大箱的衣服和几箱的日常用品,连我最喜欢用的那套茶具也送了来,还附加了几个小罐子的极品茶叶。看到太子府那些贴身丫环眼睛里冒出的红星,就知道全是一等一的用品,简直可以和太子李祚的可拿来一比。

最想不到的居然还有一个胖胖的厨子带了几个手下,说是专门给颜子涵做菜的。太子府的李福总管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在原来的厨房旁边找了间­干­净的小院子把他们安顿下来。这下来,我一天三餐加各种点心汤水宵夜,全由这胖厨子负责,连李祚也经常来蹭饭。

李谡这几年对颜子涵真的是宠到上天了。我暗叹着。

再加上那盒子里的银票,后来我数了下,居然有三十万两,发了!呵,我真没想不到。一个月前我离开的时候身上只有三十七两,而现在有这么多银两。看来要好好利用才行,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李谡给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我找出一张最小的银票,也是一千两的,叫李福去钱庄换来现银,然后当着总管和那些丫环侍从的面,把钱全赏给府里各人。那李总管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里的惊愕和犹疑却清晰可见。旁边那些丫环侍从,有些立刻露出讨好的神­色­,有些偷看着李福犹疑不决。

呵,看来有些人动摇了,我倒想看看,背后那个人以什么方式收拾局面。

经过我大量银弹攻击之下,再赏了些小玩意给那几个贴身的丫环和侍从,他们现在已经表面上完全变得无比的忠心。当然,这是表面上。

晚上的时候我悄悄地把他们单个叫到房间里,用催眠了解他们的背境和来的用意。有些人第二天我就叫总管调开,换人上来。换到最后,那李福总管估计已经把心腹都换来了也没有一个能留在我身边的,反而让我知道了不少个内情。

李祚当然知道我暗中做的事,只是笑,还说要我也帮忙去审审他身边的人。我可没好气帮他,随便教了他基本的催眠法让他自己试。现在他身边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卫,还有两个据说是皇上派来个大内高手,我哪敢在这些人面前试呢?

于是没几天,我身边全换成没什么背景的人了。李祚再从自己手下的侍卫拨了几个来我这院子守着,这下做什么事都安全多,起码不用再担心自己每天的一举一动也让人知道。

行了,总算是把根据地巩固好,可以到外边看看了。

---***---

摆明是游府,当然得嚣张点。

我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一名丫环带路,后面跟着四个侍从,两个侍卫,还有一个丫环提着个装着点心的小篮子。人少了点,我正暗想应该去哪再弄几个人,就见到李福总管带着几个人远远地迎面走过来。

“二爷。”李福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是准备去清渏亭游玩吗?今天府里很多女眷都在那边。”清渏亭也就是我喜欢呆的那个池塘边的小亭子。

“哦?”我微笑着等候他下面还有什么说的。

他看我一眼,还是恭恭敬敬继续地说,“太子妃叫小的来请二爷去一下。现在其他妃子侍妾都在那里聊天,还有……几个主子宠爱的男宠也在。”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着隐隐的嘲讽,“太子妃这段时间身体也好多了,二爷要不要去拜见一下?”

“不了,子涵的身份去见府内的女眷多有不便。”我声音很清晰明朗,意思是说,我可不是太子府里的男宠。见他一愣,笑着说,“我只是想到处逛逛,来这么几天,太子府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怕到时候出去了让人笑话。”

“那二爷请便了。”李福叫了个小侍去回复太子妃,然后眼珠子一转,又说,“对了,二爷带来的那个叫达沙的小公子,这几天一直吵着说要走,二爷是不是去那一趟看看?”

我想起来,这几天忙着处理身边的事,真的没去看他们,犹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李福高兴起来,忙带头引路。这里会有什么问题?本来我也能叫丫环带路的,可李福却主动带我去,这里肯定有什么事。

达沙,会有什么事呢?

---***---

远远的,就听见达沙住的那个小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看见李福嘴角微微露出的笑容,心里明白点了,我立刻加快脚步。

我们这一大群人走进小院子的时候,里边的人都愣了下,几个领头的大丫环见到我和李福,忙上前请安,“二爷,李总管。”眼神里忐忑不安的,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达沙笔直得站着,抿着嘴看过来,眼睛里冷冷的。

“什么事这么吵吵嚷嚷的?幸好这里没外人,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太子府的家教不好,专养出几个泼辣刁钻的下人。”李福斥责着那几个丫环,声音气愤,眼睛里却带着笑。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想耍什么把戏。

其中一个看来是领头的大丫环上前说,“秉二爷、李总管,这两天我们发现厨房里少了很多东西,追查之下,才发现这小子偷了在这里自己煮东西呢。”她示意下,我才发现房子门口附近架了个简易的小炉子,上面放着一个药罐子,正噗噗地冒着药味道。

李福看了我一眼,见我没说话,就问道,“梅雨丫头,你们是不是没给这公子弄吃的?或者没给煮药啊?这药可是主子亲自要你们细心侍侯着的,别耽误了小公子的病啊。”

“回总管,这吃的是一天三顿不敢慢待,这药也是按时按候煮好了送来。梅雨我能有多大的胆子,敢不听主子的话呢。”那个梅雨丫头说着,示威似地看我一眼,眼中满是鄙视,“只是这小子老是骨头里挑刺,老是嫌这嫌那的。现在还偷了厨房里的东西……”

“等等,你说小公子偷了厨房里的东西,可有证据?”李福故意打断梅雨的话,皱着眉好象很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这里的东西不就是证据?还有这小子自己也承认了。”梅雨眼睛里满是得意洋洋的笑。

“是我偷的。”达沙依然冷冷的看过来,也懒得废话。

“这……”李福掠着下巴的小胡子,看着我,“二爷您说该怎么办好?”

我扬了下手,侍从立刻搬出一张椅子过来,丫环不知道从哪拿出我常用的坐垫放好,另一个奉上茶。四周奇异的眼光看过来,我慢慢地喝了一口,旁边的捧着茶盘刚好递过来,放下茶杯,眼睛转了一圈。

估计他们全呆住了,这么嚣张的主子可能看过很多,不过这么嚣张的男宠可是头一次见。

达沙的眼睛依然清冷地看着我。李福有些尴尬,还是恭恭敬敬地站旁边等我回话。

“李福。”我看了梅雨一眼,见她居然红着脸低下头,缓缓地说。

“二爷,有什么吩咐?”

“李福你可是太子府的总管,这些府内的事,我哪来的权利去管啊?”我微笑着,见李福一喜,又补充一句,“既然证据确凿,那该赏的就应该赏,该罚的就应该罚。你说是不是?”

“二爷明察。”李福笑了,迷着的眼睛象偷了油的黄鼠狼,“这事就这么了了,梅雨丫头查办厨房被盗一事有功,赏银子十两,下月升礼事房大丫头。”梅雨和其他丫环全跪下来叩谢。李福接着说,“达沙小公子,偷……”

“等等。”我打断他的话,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笑了,“达沙可不是太子府的人。李总管难道还想办他?”

“这……”李福愕然。

我继续说,“李总管别忘记了,达沙是太子请来的客人。难道李总管要送他去官府?让外人说太子请的客人原来是偷盗之辈?”

李福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肌­肉­一抖,忙说,“不敢。”

“梅雨是吧?”我不理李福,问跪在前面的丫头,“你可知道达沙是太子请来的客人?”她身子一抖,说不出话来。我笑着说,“应该知道吧?既然是府里的客人,那他要什么做什么,下人应该没有权力去争执的吧?难道象李总管说的,太子府的家教不好,专养出几个泼辣刁钻的下人?”

“梅雨不敢。”她抬起头来,还是辩驳着,“可无论是谁,偷东西就是偷东西,难道二爷说不是就不是了吗?”不错,我开始有点欣赏她了。

“东西不是你的。梅雨,你忘记了东西是太子的。”我语气温和了点,“你的东西被偷了你可以喊抓贼,可东西不是你的你喊什么?你抓什么?”我笑了,对着其他人又说,“太子请来的客人,当然能动太子府里的东西,是用还是偷,还轮不到你们说话!”最后这句语气严厉,把他们冒出来的一丝不服也吓没了。

“二爷。”李福皱着眉,期期看着我。

“李总管,你说这些个丫头,敢私下冒犯太子的客人,该怎么处罚?”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梅雨她们也是因为……”

“李福李总管。”我打断他的话,迷着眼睛,“虽然太子说子涵是太子府里第二个主人,可子涵从来不这么认为。府里的事,当然应该李总管去处理。刚才不是说了吗?该赏的就应该赏,该罚的就应该罚。你说是不是?”

他张着嘴呆看着我,我又补充一句,“这丫头查办厨房被盗一事有功,刚才已经赏过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对这几个丫头冒犯府里客人一事,处罚处罚?”

李福咽了下口水,对着院子里的人说,“这几个丫头敢私下冒犯太子的客人,每人拉出去打二十­棒­。”他旁边的几个侍从马上上来架着那几个丫头下去。

我笑眯眯地说,“打完休息好了,叫她们几个来这院子里专门侍侯着。”

李福早就苦瓜着脸,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

---***---

我不在理他,走过去达沙面前,笑着伸出手,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来,我们去看龙利。”

达沙犹豫地看我一眼,再看看我伸出的手,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突然笑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凉凉的,又瘦又小,手指关节很粗糙,握起来都不象是一个十一、二岁小孩子的手。唉,达沙过着的是怎么一个童年呢?

我示意手下帮忙看着煮药,然后拉着达沙的手,走进屋子里。

屋里有点热,床上半躺着的龙利早醒了,只是病刚好,没力气自己起来,也只能靠在床边­干­着急。刚才的事他应该都听到了,见我和达沙走进来,眼泪一下哗哗掉起来。达沙挣开我的手,扑过去把龙利扶好。

“颜哥哥,达沙姐姐。”龙利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似的。

我笑了,过去刮了他的鼻子一下,“几天没见,小龙利变成小泪猪了。”

“谁说的?”龙利红着脸,用手在脸上拼命抹着,“我才没有哭呢。”他把头埋在达沙胸前,看上去就象一只乖巧的小猫。

“呵呵,我说错了,小龙利没哭。那应该奖励一下,颜哥哥带了一些点心来,试试喜欢不喜欢。”我让丫环把小篮子送上来。

“好啊,好久没吃过点心了!”龙利欢呼着,扑过来往我脸上印了个水印,忙着打开篮子拿吃的。我心一动,看向达沙。达沙还是老样子,专心看着龙利吃东西,一点表情也没有。

“小夏,以后叫老何每天送几款点心来这里。还有以后这里的三餐也由那边负责。”老何就是那个胖厨子,说起来他弄的东西实在是不错。

“是,二爷。”

“达沙,我听说龙利的病早就好了,怎么现在看起来还这么虚弱?”我转向达沙,问道。

“关在这个小院子里,怎么能好起来?”达沙语气平静,“颜哥哥,我们还是习惯呆在外边,就算是风大雨大,也是自己的窝。而且龙利也需要活动活动身体。”

我明白她的意思,就象我自己觉得一样,这里再好再大,也不是自己的家。在那时候小巷里安静的角落,每天自由而温馨的生活,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可望不可及了。如果我不是颜子涵,如果不是李谡一意的强求,我可能会开心很多。

更何况现在在太子府里,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各种利益之间的冲突,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太难应付了。就象今天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暗中搞鬼,可又不能放府里的规矩不顾,也不能做得太狠太绝。不然的话,这次挡住了,下一次可能会来更­阴­险的。

我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缓缓说,“达沙,我明白你想什么,不过能不能等多一段时间。现在龙利身体还没好,你们这样出去我很不放心。”她抬起头,眼睛闪闪地看着我。

我接着说,“你可能也猜到了,那时候我叫你来太子府里,是因为我不能亲自来。而晋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心狠手辣,他已经知道你和龙利帮过我,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们。我想你和龙利暂时留在太子府里比较好。”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达沙当时是为了帮我进太子府的,而龙利也不知不觉中被莫欢用来转移了李谡的视线,很难说出去之后,李谡会怎么对付她和龙利。既然我们能有缘遇见,而且达沙和龙利为了我才陷入现在的境况的,那就让我尽一分力吧。

“要等多久?”达沙看着我。

“估计再等一个月吧。龙利现在也需要有个地方好好让他休息活动一下。”我想了一下,迎着达沙审视的眼睛,说,“到时候让我寻个好地方,能让你和龙利都好好的生活着。你放心,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去管你的。好吗?”

对于达沙,我心里还有一连串的疑问,比如说她是谁?从哪来?要­干­什么?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对于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代入感,好象看见了小的时候的自己。每次看到她的眼睛,就象看到童年的自己,一样的寂寞和倔犟。

达沙垂下眼睛,眼睫毛扇啊扇啊,也不说话。龙利在旁边听着我的话,见达沙没回话,笑嘻嘻地趴过去,对着我眨眨眼睛,“颜哥哥,达沙姐姐没说话就表示同意了。”这小子,我不由笑了。看来龙利也没表面那么单纯。

我故意拉长脸,对龙利说,“看你都是一个大男孩了,还撒骄。你可是男孩子,要保护姐姐的知道吗?”

“知道了,颜哥哥。”龙利清脆地答应着,可还是依靠着达沙身上。

“龙利,达沙,要不要玩个游戏?”我笑着说。

---***---

我说的游戏其实就是自己小的时候玩过的躲避球。

这里是找不到球啦,不过我叫小夏去缝一个厚布做的球,里边塞着谷糠。这球做法很容易。很快地,我和达沙、龙利还坐在屋里吃点心的时候,小夏已经弄好送了过来。

我掂量一下,结结实实的,不大不小,抓起来很舒服,也够重量。而且对于小孩子来说,可是一个简单又能活动身体的游戏。

我叫人搬了张椅子到院子里,把龙利移到那里坐着看我们玩。龙利身体还很虚弱,头一次也只能让他在旁边看看了。接下来把人分成两组,达沙和我加上两个侍从一组,对手是剩下那几个人丫环是侍卫。

和他们说好了玩法后,达沙几个人也很兴奋。这游戏很容易,基本上我示范了一次都知道怎么玩了。达沙的身手很灵活,看来一下就喜欢上这游戏了,在院子里左跳右跑的,居然一直赢。我呢,虽然说是我教他们玩的,可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不一出就给小布包扔到然后下场。

我手下这几个人,本来单纯没用心去拉关系,细心又听话,这时候也玩起瘾来,个个都好象有默契一样,我一上场就把小布包往我身上扔。呵呵,我也只有下场的命,真是没面子。

玩得正兴起的时候,院子门突然给踢开,闯进一帮人来。为首一身粉红锦衣的女孩,叉着腰恶狠狠的大叫,“姓颜那个狐狸­精­在哪?快出来!”

那太子妃的妹妹,周澄心来了。

这太子府里确实热闹,美女也不少。怪不得李祚当个太子当得这么舒服。

我笑眯眯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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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 Posted: Jan 12 2006, 04:5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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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起来玩个游戏吧

刚教会达沙等人一个新游戏,我玩得正兴起,又给他们砸正扔下场,呜呜~真是没面子啊!满头大汗之下,我就跑到龙利旁边喝点水。这时候,院子门突然给踢开,闯进一帮人来。为首一身粉红锦衣的女孩,叉着腰恶狠狠的大叫,“姓颜那个狐狸­精­在哪?快出来!”

一听这话,我差一点儿就把刚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想不到我还有本钱成为新一代的狐狸­精­。这周澄心也太看地起我了吧?早就听说这太子妃的妹妹是如何的刁蛮任­性­,今个儿一见,果然有……异常的眼睛和思维,居然能透视出我的本质来。我笑眯眯地想着。

看她熟练无比地叉腰伸手着,粉红­色­的脸庞,尖下巴大眼睛,粉红­色­的织锦衣服,连头发编的两个小笄也是用粉红­色­的丝带绑着,总得来说,很可爱,长大了肯定又是一个小美女。太子府里确实热闹,美女也不少。怪不得李祚当个太子当得这么舒服。

有点郁闷,我最怕就是粉红­色­的东西。虽然说对面的女孩子实际来说应该是可爱得很,可就是受不了那颜­色­映在眼里的飘逸。

我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湛青­色­的长袍,配着镶着几块玉石的腰带,还算是不太失礼。应付这只小猫应该很容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正主才能出来,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院子里的达沙等人全停下来,看看她,又看看我。手下几个丫环和侍从本来想过去行礼,见她们一众恶狠狠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呆在一边惊疑地看着。

那周澄心早就看到我了,一楞之下,脸上泛起可疑的粉红,嘴里却不饶人,“果然不出所料,真是狐媚的很。一个大男人,居然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真够贱的。”四周的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这女孩的嘴巴够刁。

虽然我知道这身体长得是有点不象样的漂亮,可离狐媚这词差太远了吧。

她上前几步,仰着头冲我笑着,“怎么?颜公子没话说了?”

“三小姐是来找子涵玩游戏的?”我拉起龙利抱在怀里,坐下,微笑着。

“谁找你玩什么游戏?你也知道我是三小姐,那你应该知道我姐姐是谁了吧?”她撇着嘴说。

“啊?三小姐的姐姐不就是品行端庄、又漂亮又温柔太子妃吗?”我依然微笑,弄了块点心喂龙利吃着,缓缓说着,“三小姐都这么漂亮温柔,可想而知太子妃也一定是贤惠得很。”

“我姐姐温柔漂亮而且高贵,根本不是你能比的。”她眼睛里波光闪动着,语气依然傲慢,“你也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男宠,我姐姐请你去清渏亭你还不愿意来?府里无论是兰妃还是淑美人都来了,你凭什么不来拜见我姐姐?”

我真想大笑,抿了下嘴,也不去答理她,专门逗着龙利。龙利笑眯眯的,一边偷看着她,一边躲我怀里吃着点心。

“你……”周澄心估计给我气得要命,又不敢冲上来,瞪圆了双眼,“姓颜的你够嚣张的!想不到一个男宠也能嚣张成这样子。别以为有晋王和太子护着你,怎么说你也是一个男宠而已,进了太子府就要听我姐姐的话。”

我一挑眉,笑眯眯地说,“小夏,你们说我是谁?”

下面几个迟疑不决互看了一眼,还是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是二爷。太子爷说过,颜公子就是府里第二个主子,是二爷。”

“你……”周澄心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就算太子说你是第二个主子,说叫你二爷,你以为你就是啦?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凭你?一个小小的男宠,配吗?”

周家的家教真是好不到哪去。我不耐烦和她磨下去,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碎点心拍走,然后冷冷地说,“李福李管家,听够了就出来吧。”

院子门外闪进一个人影,却是刚离开的李福李管家。他显然是在外边等着看热闹呢,现在给我叫破了不得不站了出来,尴尬地过来行了个礼,期期地说,“二爷,三小姐。小的只是刚巧路过,想不到两位主子都在。”

“三小姐,你口口声声说子涵是府里的男宠。幸好现在李总管也在,你去问问,我颜子涵有入府证明我是男宠的文书吗?”我把声音放缓,一字一字的,虽然低但院子里的人都都听见了,眼睛都看向李福。

“李福?”那周澄心脸­色­突然变了,转向李总管追问着。

李福满额头的汗,低声回道,“三小姐,确实没有。”

“……”周澄心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转头看我。

“我原来在晋王府,是晋王的书房行走,虽然官职不大,但和男宠也没有关系。后来晋王当众已经允许我出府。受到太子邀请,来太子府里暂住。太子厚待子涵,以二爷相称,这也和男宠没关系。”我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眼前那讨厌的粉红­色­,一字一声,“真不知道三小姐口口声声的男宠,从何而来?”

“我……”周澄心脸­色­由红转白,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走过去,对着她嫣然一笑,眼中光波流动,“可能是三小姐听信旁边下人的胡言乱语,误会了子涵。三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周澄心瞪着我看着,恍惚间喃喃得应着。

我转向李福,笑眯眯地说,“李总管,你听到三小姐说的吗?三小姐说是听信旁边下人的胡言乱语,才举止失常。你说这些下人险些挑拨了我和三小姐之间的感情,你说应该怎么处罚?”

“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澄心回神过来。

“二爷,小的看也是小事。这……”李福低着头,估计肯定是暗中咒骂开了。

“你看你急的。”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周澄心脸上的汗,她脸一下子由白转红,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我。我故意看了李福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挑拨你?好好一个三小姐,居然诬陷太子的客人,这可不是小事啊。”

“二爷。不关三小姐的事,肯定是有人挑拨离间。”李福见我­射­去满是笑意的眼光吓了一跳,咽了口水,央央地说,“不过三小姐底下的这几个丫环太过莽撞了,明知道是流言也不劝劝三小姐,就罚每人打十­棒­如何?”

我笑着说,“你可是总管啊,你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啊?不是的……”周澄心声音越来越低。可院子里谁也没听她的,李福手下已经把她旁边那几个丫环都拖出去了。李福也满眼畏惧地看我一眼,告辞出去。

“别怕,这种人嘴巴太臭了,得好好用水冲洗冲洗。”我去拉过周澄心的手,象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轻声说,“别想太多了,来,我教你玩个游戏,要不要一起玩?”

她好象被什么扎了下,猛然收回手,愣愣看我一眼,突然转头就跑。

我笑了,转头不经意间遇到达沙的眼睛。她还是冷冷地看着我,只不过眼睛里闪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光芒。

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这小孩子,真是人小鬼大,看来很有潜力呢。

---***---

接下来当然是继续玩躲避球。只是除了达沙,其他人好象都很怕我一样,小布包也很少落我身上,我也就在场子里尽情玩玩了。龙利一边看,一边怪叫,倒也很热闹。

李祚出现的时候,我和达沙她们已经玩得满身大汗了。

他一袭浅蓝­色­镶金线的袍子,头带金冠,脚穿官靴,就知道他刚从皇宫回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呢?本来就约好一起晚饭的,结果连衣服也没来及换就跑来了,看他脸上笑眯眯的估计也不是坏事,会和我有关吗?

他一来,所有人都迎上去行礼,游戏当然也玩不成了。

我上前行礼,“太子爷。”当着其他人面还是需要守守规矩的。

“好啊,有好玩的都不叫我。”李祚上前拉起我,笑眯眯地说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来,“看你,好象小孩子一样。”他可能赶急着回来找我,脸上也有细细的汗珠,鬓边有几丝乱发,眼中充满爱慕和怜惜,让我愣了一下。

等帕子那柔软的触感传来,听到四周深吸声,我回过神一慌,伸手挡住,说,“自己来就行。”拿过他手上的帕子,自己擦着脸上的汗。

院子里这么多人,他也不避避嫌,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来。

我刚才说我自己不是府里的男宠,本来已经有些人相信了,可他这一来,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暧昧的关系。这李祚,看来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怎么老是一而再地把我弄到尴尬的境况。

他有点深思表情,只是说,“先回你的院子,我有事和你说。”然后也不理我反应,和达沙他们打过招呼,就拉着我转身就走。

一路上真是­精­彩,李祚只是用力拉着我的手,一点放开的意思也没有。而我,怎么挣扎也甩不开,也只能由得他了。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他们跪下行礼的时候却偷偷看着我和李祚相连的手,眼睛里的神情啊,真让我汗颜。

好不容易回到我的院子里,我已经气无可气,甩开他的手,坐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今天的游府看来完全失败。

---***---

“说吧,什么事?”我没好气问他。

李祚笑嘻嘻地把脸奏过来,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中午和父皇一起,都没好好吃东西,现在饿了。”他的鼻尖上还冒着些许汗珠,挺直的鼻梁,有点笑涡的脸,温热的气息喷来,自己不由觉得脸有点发烫,慌张起来。唉,不管怎么说,我对他还是有点奇怪的感觉的。

我定下心神,推开他,叫小夏去准备点心和清茶。这人,今天有点奇怪呢。

小夏很快地摆上新做的点心,泡的清茶。然后我就做了个手势让侍候的都下去,不知道李祚会说什么,我可不希望有人在旁边听着。

李祚也慢悠悠地在一边吃喝着,居然还一边连声说着点心怎么怎么好吃等等,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他眼睛里偶尔闪过奇怪的神­色­,只是遇到我探究的目光,立刻又躲藏起来。

我也没理他,在一边静静等着。

看他吃饱喝足了,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见我还是没理他,眼睛闪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刚才怎么不让我帮你擦汗?怕别人的闲话吗?”

就为了这个把我拖着游了半个太子府?我淡淡地说,“是啊,我最怕就是闲话。”

“梓童,你再怕再躲也没有用的。”李祚看着我,意味深长缓缓说,“现在京城里有哪一个人不认为,你就是我李祚的红颜知己?为了你颜子涵,我李祚居然不自量力想去对付晋王?你能一个一个把这全京城里的人都催眠了让他忘掉?”

我全身一震,想不到他会这么说,皱起眉,“我没教过你吗?流言止于智者。那是他们说说而已,实际上你知道我不是的。”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流言,可现在的我,怎么能离开太子府,离开李祚一走了之?

我知道自己喜欢过李祚,可我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不是谁喜欢我,而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和莫欢的那一晚,让我再也不能对李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更何况,李祚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能让他也走上这不归之路。

呵,他说的喜欢我,我看也就是少年时期的迷惑而已。

如果有一些事情解决不了的话,我想还是先回避一下,时间会给你答案。

“原来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他眼睛闪啊闪的,轻笑着说,“知道今天父皇找我­干­什么吗?”不等我问,他接着说,“父皇问我,为什么帮你。我直接就说,我喜欢你。”他眼睛直直地­射­过来,“想不到我这么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是开玩笑?”

“……”我皱起眉头,无话可说。

“唉,你还是不信我喜欢你吗?”他叹息着,无可奈何地。

“李祚,你觉得我相信和不相信有区别吗?”我顺手拿起一块点心,很难吃,听到李祚的话心理沉甸甸。我知道我自己还是对他有感觉的,可我不信他喜欢我。不过如果我说不信他,他肯定恼羞成怒去做些什么事证明自己。这就是少年人的通病。

“当然,这对我很重要的。”他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这样一来可以了吧?”我握着他的手,看他­精­神一振,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太敏感的话题,于是故意问道,“现在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而不是说这些呀。李祚,你没想过该怎么做吗?”

“我早想过该怎么做。不过有时候我很想回去原来的地方。”李祚突然用手抚摸着我的脸,轻叹着,“起码那时候你样貌好多了,清清秀秀的,那才是我心中的梓童。”他话语顿了下,语气带着无奈和厌恶,“看看你现在,整个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惹了一个又一个。”

你以为我想进入这倒霉的身体的吗?我没好气瞪着他。你的命好,进入太子的身体。而我呢,长这样子已经够倒霉了,还这么一个身份。难道要我用刀子在脸上划几刀才行?等等,他说惹了一个又一个的意思是……我看向他。

“那个莫欢来和我打招呼了,说什么刑部准备审理颜相涉及谋反一案,要你也去旁听呢。”李祚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说到你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怪不得一说话就让我相信他什么的,其实是受刺激了吧?

我笑了,“我怎么知道他会怎么说?是不是让我有空去传声家玩玩?”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才笑着说,“你很了解他啊,连他说什么都知道。梓童,我查过你在刑部大牢里的事了,据说莫欢失踪了几天,然后到了最后那天他才在太子府前出现。”他顿了一下,看着我缓缓得说,“难道那几天他和你一起?最后他还送你来太子府?”

“……”我沉默,想不到李祚会去查这事。其实我不想瞒他,可这是我和莫欢之间的事情,怎么能说出口。再说了,李祚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真想象不到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说话那就是真的?”手臂一疼,见李祚抓着我的手,双眉皱着,满脸不信和怒气,“那莫欢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可他说起你的时候,眼睛里对你的迷恋能瞒得过别人吗?为什么你要瞒我?”

“嗯,那几天他是和我一起。”我抬起头,正­色­看向他,“原本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你们…你们…”他脸唰一下白了,眼睛迷着,手指在我脸上划来划去,却说不出话来。

“李祚。”我有点不忍心,喃喃着低声说,“其实我和他没什么的,你……”还没说完,他用手捂住我的­唇­,定定看着我说,“别说!什么都别说。我不喜欢你说谎话,知道吗?”我心里一疼,看着他。

见他扯着嘴笑着,放开我,站起来往外冲,走到门口,又停住,“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解释。梓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他没回头,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来,“今天太累了,就不陪你吃晚饭了。你好好休息,改天再找你聊天。”

说完,他冲了出去。

唉,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已经很清晰了。我一直没后悔和莫欢那一晚的欢愉。只是,当我意识到还是伤害了李祚的时候,不能不说自己心里依然是疼痛万分。

---***---

这天晚上,整晚我都是心神不安,辗转反侧。

终于入睡了后,朦胧间,觉得一个温暖的气息围绕着我的全身,­唇­间的湿润,耳边的热气,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我慢慢放松身体,陷入睡梦中。

是谁,在我的梦里轻叹?

23这人真是媚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光线越来越亮,四周慢慢热起来,我还懒洋洋地待在床上发呆。半梦半醒之间,小夏和其他人起来的声音,小雪嘻笑打闹的声音,空气中各种的花香,一一传来。身体旁边还残留着一丝温暖,轻风拂过,了无痕迹。

我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面里,不想起来。

来这时空,我第一次感到很累,是心里的疲累。发现进入这个身体,我只是觉得倒霉和无奈。被李谡威胁,我只是觉得害怕和愤怒。那一个月的逃亡,我只是觉得­精­神紧张和对莫欢的歉疚。而今天,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有力而使不出的感觉。

昨天,李祚最后说的那些话,每个字我都记得,每句话都象敲打在我筑在心里的墙壁……

光线太强了,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呢?没人来叫我起来,他们也不敢。我用手掩盖住眼睛,从手指缝中,眼前的景物是古­色­古香豪华床顶放大的局部。

昨晚的是梦?那熟悉的气息让我身体感到自己心底的渴望。情与欲就象海浪此起彼落,每一刻的潮起潮落都是生命美丽的魅力,这让我自己尴尬,也让我自己迷恋。难道我就算怎么掩饰和压抑,也逃避不了命运的安排吗?

是谁在梦里轻叹?是谁在黑夜里徘徊?我轻叹。

在这一瞬间,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接受别人的爱了,因为我习惯了寂寞,一个人的寂寞。

---***---

到了中午时分,我终究是起来了。

李祚没出现,只是派了个身边的侍从送了份刑部的公文过来,具体地说就是请我过两天去刑部旁听前颜相那案子。那侍从还带来了几盘小点心,也告诉我这些点心也同时送了份给达沙那里。那些点心做法有点象现代的做法,不知道是不是李祚专门要求厨子做出来的。

我吩咐其他人别进来,自己一个待在房里发呆。昨天的游府失败,我今天可不想继续了,还是要重新想想该怎么做才行。

目前要尽可能快的解决府里的问题,我才能放心去做其他的事。

正想的时候,门口外小夏清脆的声音传来,“二爷,有个叫卫兰亭的人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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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兰亭还是一样的漂亮。

今天来太子府穿得比较庄重,粉­色­锦衣,玉佩丝带,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扇子,倒也显得风度翩翩,整整一个佳人。不过我还是看出他有点不对劲,神情惊惶,脸­色­有点苍白,漂亮细长的眼睛也露出疲倦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呢?我把疑惑放心里。这段时间我也不方便去探望他,顺便向他道谢。那一个月的逃亡,有些事李祚不方便去做的就是他帮忙的。我不可能出门去看望他,他也不可能来太子府,可今天他还是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以宛竹院在京城的势力,又有晋王和太子做靠山,有什么事能难得了他?

我吩咐小夏上茶和点心,然后叫众人下去不需要侍候了,才转身坐下来,若无其事地问道,“兰亭,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直说吧。”

兰亭双手绞着扇子,偷偷看我一眼,又沉默不语。

“兰亭,再下去你的扇子就成筷子了。”我伸手过去盖着他的手,无奈地说,“有什么事说吧,我能帮肯定会帮的。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小涵……”兰亭反手抓住我的手,眼睫毛扇啊扇的,可怜兮兮的说,“你记得你曾经叫我请了行里十来个小男孩吗?”

是有这回事。也就是那一个月逃亡里策略之一,请了十来个行里漂亮的男孩子,去附近的城镇走一趟,露露脸,这样一来就把李谡部分人马吸引过去几天。难道说出意外了?

面对我询问的目光,他嘴­唇­动了动,还是说出来,“崔叔让晋王的人带走了。我真是没主意了,小涵,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我脑海哄一声,忙打断他的话,问道,“是和我有关?当时候不是叫你暗中找的人吗?难道你没听我说的做?”当时,我是要他先让贴身的小侍装扮成客人,去到各个风月场所找人。给了钱然后约好时间地方见面,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有钱人派人来的,哪会想其他。

我本来觉得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不知道啊。那些人一来就把崔叔带走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去晋王府探听,连管事的都没见着就给赶出来了。”兰亭的声音带着哭声,脸­色­更白了,“这段时间,我和崔叔什么都没做,除了帮你那件事。小涵,是不是李谡发现什么了?”

我沉思了一会,拍拍他手背安慰他说,“应该不是,如果发现了你还能站这里?”见他哆唆了一下,放柔声音说,“没事的,可能是李谡发现太子也有势力在宛竹院,不放心就叫崔叔去问问。”

这可是真话,以李谡的心狠手辣,如果知道了卫兰亭曾经帮过我,他现在还能站这里?

“小涵,这晋王可是得罪不得的。我早就说你,有福不知道享乐,和这些有权有势的较什么劲啊?”兰亭听了松了口气,哀怨地瞪了我一眼。

“兰亭,这次连累你了。”我有些难过。我现在能站在这里,不就是靠李祚兰亭还有莫欢这些对我好的人吗?如果真的因为我连累他们,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正因为如此,我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每个决定都是思前想后,生怕走错一步连累他人。

“呜呜~~。小涵你这么说我好感动。”兰亭眼泪汪汪的,靠过来我身边,哽咽着,“我知道小涵不喜欢崔叔。那时候崔叔做得太过分,不过后来他都后悔了啊。”

“我知道。”我没推开他,无奈地说。

“可崔叔对我很好,我从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教我养我,除了小涵,我当他是我的另一个亲人一样。”兰亭身材瘦小,俯在我胸口真是让人怜惜万分。他继续说着,“无论如何,小涵能不能帮我去晋王府查看一下,起码我也能知道崔叔平安无事?”

“这……”我曾经要李谡离我远远的别来打扰我,如果我去和晋王府接触,那不是自己承认自己说错话了吗?何况这事一开先例,接下来我怎么挡住李谡?还有李祚,无论他说京城里的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如果我还和晋王府有接触,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李祚?

起码现在,名义上,我还是李祚的红颜知己。

“小涵?你不愿意吗?你在晋王府这么熟,就算你现在离开了,晋王也不是没为难你吗?我还听说他送了很多东西给你呢?这事事关晋王府,其他人根本不敢过问。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容易吗?”兰亭的眼睛闪闪的。

他哪明白我和李谡之间的事情啊?我苦笑着。

“好吧。”我一咬牙。不管怎么样,他们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

“谢谢你,小涵。”他高兴地跳起来,往我脸上亲了一下。

只是这晋王府,该怎么去问?我和崔叔本来就不好,李谡应该也知道的。我如果直接问,那他肯定会怀疑,到时候更不好办。要想个两全的好办法才行。

正想着,香气袭来,不知不觉间,兰亭用双手环住我的脖子,附身过来,在我耳边轻声呼唤着,“小涵,我很想你。”声音突然变得娇媚而魅惑,“我们很久没一起了,你不会忘记兰亭吧?”他的眼睛细细的风情万种般,荡着水波。

我耳朵发热,脸一下红了。这人,真是媚得不行。

我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微笑着,“兰亭,有件事想你帮帮忙。”

---***---

再次踏入宛竹院,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门口的人还认识我,见我和兰亭一起来,一愣之下,立刻上来迎接。

我要兰亭先派人去晋王府,用他的名帖找小满来一趟。然后带我先去崔叔房里,看看有没什么线索。崔叔住的地方在院子一角,倒是很华丽,只是非常­干­净整洁,看不出那肥肥胖胖的人,倒有些好习惯。

服侍崔叔的是一个叫希儿的二十岁左右男孩,外表柔弱甜美,问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看来他一点也不关心崔叔的事,只是担心自己以后会沦落到什么地方。他眼中隐隐透露出羡慕的表情,让我哭笑不得,想不到我也会有人羡慕啊。

我可不是什么专业人员,对搜查这事是一窍不通。在崔叔的屋子里随便搜索一番,什么收获都没有,也就放弃了。

一路鸟语花香,翠竹盈盈,碎石小径,兰亭那个小院子依然是那么幽雅。

---***---

小满来的时候,我正和兰亭聊天。

从他谈话中,有很多有趣的事儿,包括朝庭里各个势力的事情,京城大户人家私下的事情,还有各种的小道消息和流言。说到我和李祚的事情,兰亭就吱吱唔唔地不肯细说了,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好象被抛弃的怨­妇­。

细看兰亭,笑容柔弱而娇媚,细长的眼睛溢满风情,虽然是一个男子,却一举一动中流露出女人的脂粉味来,唉,比我这个身体更象女人。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从李谡的口气中,这颜子涵和卫兰亭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他说除了我,另一个亲人就是崔叔,难道他把我当亲人看待?但这眼神,可不是对单纯的一个亲人的。看他的神情,听他的语气,我就已经猜到几分了。

正想着,小满惊喜地扑过来,“公子,真是你叫我来啊?”

“小满,有事找你帮忙呢。”我摸摸小满的头说着。他还是那么孩子气,只是脸­色­越发的白晰细致,看上去倒也秀气。

“公子,有什么事就吩咐吧,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小满嘟着嘴,一副生气的样子,“公子老把小满当外人看待。”

我笑着说,“是关于这宛竹院崔叔的事,小满你知道些什么?”

他看了看旁边的兰亭,一撇嘴,喃喃说道,“哎,不出王爷所料,果真是为了那个大胖子。”我心一动,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递过来,又说,“王爷知道你叫我来宛竹院,吩咐小满把这些东西带给公子的。”

我拿过来细细看着,却是宛竹院的地契和种种证明文件,还有几条钥匙,不知道是哪的。

“公子,王爷说了几句话要小满带过来。”

“说吧。”

“王爷说什么小城镇那些男孩子里边没有宛竹院的人。”小满期期的说着,脸带疑惑,“公子,小满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小满不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原来是这里出了差错。卫兰亭只是叫贴身小侍去各大风月场所请人,肯定是忘记自己这里了。宛竹院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月之地,怎么会没人来请些男孩去外镇呢?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除非宛竹院里的人本来就有参与。

这么说来,李谡应该知道那一个月逃亡里,宛竹院帮我过了。旁边的兰亭脸­色­由青转白,身体也开始不由得颤抖起来。他也知道如果晋王知道了,怎么会放过他。

“王爷还说什么了?”我想了下,问道。

“王爷还说,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崔叔明儿就送回来。只是这宛竹院就叫公子随意处置,是关是留随公子你。”小满露出羡慕的表情,“公子,王爷肯定是看在你面子上饶过那崔叔的。这宛竹院应该很值钱吧?王爷对公子真的很好啊。”

“小涵……”兰亭在旁边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兰亭,没事,有我呢。”我伸手过去安慰他,他却一下子扑进我怀里。

小满哼一声,很是不满地看着,说,“王爷老是惦记着公子,怎么公子一点都不念旧情。这院里的人多是寡义薄情的,公子反而多处维护,真让小满想不明白。”

“小满!有些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我打断他的话,冲他笑着,“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已经很大了,公子也不过比小满大几岁而已。”小满撇着嘴。

---***---

好不容易打发小满回去,我又化了一段时间安慰兰亭,总算把他安抚下来。

我拉着兰亭走到骑楼里坐着。兰亭已经接受宛竹院转手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他在一旁细细地说着宛竹院里的事情,以及之前崔叔是怎么管理的。而我呢,只是沉默不语,心里知道这又是李谡弄出来的套子,可我怎么能放手?

之前送来的东西,满足我的虚荣心。现在送来的宛竹院,却是一条用金子做的脚链,把我捆住。接下来,关于颜相谋反之事的重新审理,我早就预测到会很顺利的平反成功。这本来就是李谡的陷害,他手上当然有更全面的证据证明我那名义上父亲的无辜。

一步一步,让我陷入名和利的陷阱,再也离开不了。

快到傍晚了,细细的风伴着竹叶的沙沙声飘来。这骑楼外边是翠竹林,能看见进来院子的人,也就是我在宛竹院见到李祚的那地方。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外边想着事情。李祚他应该要来了吧?其间他几次派来侍卫催促我回府,我也就淡淡地打发去。正是前有围堵,后有追兵。李谡扔过来的事情还没想好怎么解决,李祚这边又在生我的气,和我较劲。

有些事应该当面讲清楚好,昨天以来他就一直避开我,就借宛竹院这地方把问题解决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走来,我看下去,远处进院子的门洞里站着李祚神­色­奇异地看着我,半是懊恼气愤,半是讥讽哀叹。

一切情景似曾相识,彼此之间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这时候,我的心砰砰跳动,一种难以置信的热潮涌进脑海,再也听不见旁边兰亭的声音,眼中只剩下这一个人。

---***---

“今晚只喝酒。”我举起杯子向对面的他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兰亭早就自觉地避开,好让我和李祚独自在房间里,临走前眼中的哀怨一闪而过,还是乖巧的低下头离开。房间里也早就准备好一桌酒菜,兰亭叫下人送来的几瓶好酒,现在有大半进了我和李祚的肚子。

李祚一改往日开朗的神情,紧抿着嘴,脸庞本来柔和的线条也硬朗起来。灯火下,他看上去就象年青时候的李谡,只是眼中偶尔闪过一丝温柔,说明他还是李祚本人,还是那个开朗而活泼阳光般的陈愉。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怔怔看着他。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梓童,你想说什么?”他顿了一下,又说了句,“如果你想解释你和那个莫欢的事,那就别说了。”

“陈愉,我想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爱了。”我低下头,喃喃地说。头很沉,眼前的景物乱晃,我觉得已经我醉了。

“什么???”李祚的声音猛然放大。

“从小我很孤独,长大了也习惯了这种孤独了。别人对我好,我也就会对他好,可这是爱情吗?我不知道啊。人不会去同时爱很多人,你说是吧?”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对你有感觉,我不否认。”这么说算不算是表白呢?我苦笑着。

“你……”李祚显然是被我突然的表白吓坏了。

“可我不单是对你一个人的,我也对其他人有感觉,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有些苦恼地看着他脸­色­转成苍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这不是爱情,就象你一样,你说的喜欢我也不是爱情,只是迷惑而已。”

唉,我实在是不喜欢自己,把所有的事看得太清晰也不是好事。

“……”他拧着双眉看着我,也不说话,表情很是怪异。

“陈愉,你是一个好学生,应该知道人群中同­性­恋的比例很少是吧?”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刺鼻的酒味在咽喉里转了一圈,火辣辣的。

“我喜欢那个篮球上的你,也喜欢在同学间谈笑风生的你,充满活力和阳光。”我停了一下,对着回忆中的陈愉笑了,“可是,我怎么能把你带进一条不归之路。”我摇晃着过去依偎在他胸前,喃喃地说着,“你应该试试去喜欢女­性­。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谓的喜欢我只是迷惑而已。”

“李祚,你现在是李祚,而我现在是颜子涵。留些空间给我,也留些空间给你自己,去尝试接受现在我们各自的身份,在能回去之前,找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好吗?”

说到后面,我已经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慢慢陷入昏暗中。

耳中最后听到的是一声低叹,“梓童,原来你根本不相信我。”

24真不愧是大家闺秀

“梓童……梓童……”是谁在唤我?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个放大的脸孔,见我醒来忙退后点,原来是李祚。我头好疼,浑身无力,口­干­得很,正想说话,面前已经递来了一杯清水。喝了两口清水,舒了口气,我才慢慢地有点­精­神打量坐在床边的人。

李祚接过我喝完的水杯,见我打量着他,嘴角牵起,带着笑意说,“喝醉了不好受吧?”他的眼神很是奇怪,无奈而脆弱。

我记起来,昨晚我喝醉了,而现在是宿醉后的早上,怪不得头这么疼。原来是打算和李祚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喝太多,自己说过什么也忘记得一­干­二净,只是隐隐约约中,我好象向李祚表白了。

表白?我好象是说,自己对他有感觉。我心一动,期期看向他低声说,“嗯,昨晚我是不是说我喜欢你?”

见他瞪大眼睛,然后嘴角慢慢牵起,露出奇怪的笑容。他想不到我第一句话是这个吧?温润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嘴­唇­,­唇­上柔软的触感,却是李祚吻来。这一个吻出奇的温柔。他轻轻用嘴­唇­在我­唇­上摩擦了好一会,低声说,“梓童,我也喜欢你。”

“我……”我无法作声,心在狂跳,却脸红如血,把他推开。

他也没在意,只是表情很奇怪,有点­阴­沉,却调笑着说,“怎么?害羞?还是你想收回你喜欢我这话?”他的手指在我脸上游弋着,迟疑地又说了句,“昨晚的事你,你都忘记了?”应该不是这么反应的,他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他不高兴吗?

“唉,昨晚我喝太多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现在头好疼。对了,我昨晚还说什么了?”我苦笑,明知道自己酒量差还喝这么多酒,把明明可以说清楚的机会白白放过了,“咦,我这是在哪?”红木雕花大床,暗红­色­织锦挂帘,雪白丝质床铺……

看出我的疑惑,李祚轻笑着,“这是我房间。”

我瞪大眼睛,四周看了下,他的房间我是没来过,想不到原来是这样的。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问题是,我怎么来这里了?我猛然跳起来,却一下软倒在床铺上,“我怎么来这里了?你……昨晚怎么回事?”

“看来你真的忘记了。”他把我扶好,深思的看着我,“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在说胡话,我担心你就带你来我房间。?

“那也不用来这里呀。”我没好气地说。我偷偷看了一下身上,还好,穿着里衣,衣服虽然乱点还算整齐。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酒后乱­性­。呵呵,早就说过了,李祚可是好孩子,哪会象我的思想这么肮脏?

我知道他是不放心让我一个留在宛竹院,而他又不可能不回太子府。太子在烟花之地留宿可是大事,肯定会给朝庭中那些清流派人说的。所以他只好带我回府。可一想到很多人都知道我昨晚在这里留宿,我就头疼,现在估计都不知道会被传成怎么样了。

唉,真是越想撇清越是说不清楚。

“难道你认为,我在你那院子留宿别人就不说了?”他明白我的意思,带着嘲笑的意味笑着。

“看来我就算不想做这个红颜知己也不行了。”我苦笑着,算了,现在后悔也没用,“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昨晚我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的酒品可真的不好呢。”他想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说。他肯定是有什么隐瞒我,昨晚我究竟说了什么?

---***---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挣扎着起来了。

李祚这人,见我手脚疲软,脸­色­苍白,居然还在一旁偷笑。

他这里有个温泉池子,刚好泡去一身的酒气和疲惫,皇家的待遇果然是不同的。他让侍从叫小夏拿来我换洗的衣服,见小夏等人偷偷露出的暧昧表情,我也只能把不满化做轻叹。别说留宿这事,就说他昨晚抱着我回来已经够流言四起。

换好衣服,总算是恢复­精­神,我坐下来和他吃早点。

我一边喝着米粥,一边和他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等说到李谡把宛竹院送给我,他还是惊讶了。我把猜测李谡的做法,还有自己的想法一一细说。无论是我还是李祚,要在这时空里好好的生活,李谡是最大的阻力。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到了中午时分。

门外有丫环的声音,“太子妃有请太子和二爷一起去翠玉轩进餐。”看来我在李祚这里留宿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而这正主忍不住终于现身。

我和李祚互看一眼,李祚笑着回道,“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到。”

听外边的脚步声渐远,我笑着说,“情敌来请了,这可是鸿门宴啊。”

“你别担心,静心人很好的。前一段时间她为了照顾我累病了,这几天才刚刚好点,不然的话我早就介绍给你认识了。你放心,她不会为难你的。”李祚笑眯眯的没理我的调笑,可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

“听说太子妃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周承元,最近有没和你说起什么?”我想了一下,问道。

“没什么事啊。前段时间多亏了她父亲在朝庭上支持我,弄了很多难题给李谡。那个月你可把李谡害惨了,为了搜你出来他几乎把京城所有的势力都得罪完了,最近好象在休养生息。”李祚沉吟片刻说,“周大人说要再等另一个好的时机给李谡重击,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翻身。”

我心里有数了,故意露出暧昧的表情,说,“去看看你的静心吧。”

---***---

李祚拉着我的手,笑着走进翠玉轩。

呵,实际上是我拉着他的手,想到我去拉他的手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然后脸­色­泛红由我拉着走。反正太子府里现在都传开了,我也就没再计较再多这一事,顺便看看对手有什么反应吧。

里边的人早就迎了上来。

周静心,太子妃,乌黑如云的秀发,温柔灵动的眼睛,一身翠绿淡雅两­色­的锦衣,一派温柔素雅而高贵的气质,端得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只是刻意装出温和平静的样子却依然掩不去眼里炽热的光华,傲然之气隐隐浮现。

她可不单是只有美貌而已。有野心也有智慧的女孩,我暗中下了个判断。

周静心见到李祚拉着我的手进来,只是愣了下,立刻就镇定下来,笑意盈盈地行礼,“太子爷。”真不愧是大家闺秀,修养比那周澄心好多了。

我放开李祚的手,上去行礼,“参见太子妃。”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二爷免礼。”她做了个手势让我起来,动作很是幽雅,手纤细而秀美,“早就想和二爷见面了,今个儿一见,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转向李祚说,“太子爷好福气,能有如此的红颜知己。”

“颜公子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老师,所谓的一字之师。他可不肯承认是我的红颜知己,我看他是瞧不上我整天游手好闲,无所是事呢。”李祚笑着暗中向我递了个眼­色­,象是说:看,我说她不会为难你吧。

呵,周静心一开口就说我是太子的红颜知己,意思暗指我和府里的男宠没什么区别,这还叫做没为难我啊?

“那道是真的,就算你是太子,我看也没什么。要我,我也不会承认的哟。”周静心掩着嘴轻笑着。

我看着他们两人互相取笑亲密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好烦躁。

里间早就摆好一桌酒菜,全是清淡的小菜,倒也是很­精­致。周静心一边和李祚取笑着,一边还来照顾着我,逗我说话,席间巧笑连连,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我冷眼旁观,看着她温柔地给李祚和我夹菜,看着她笑意盈盈说着笑话,看着她故意装着顽皮的样子逗着李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我不讨厌她,也没恶意,要在太子府安安稳稳的住着,就要和她达成某些私下的共识。

这桌酒菜,分明是周静心做出姿态,向我示意,表明李祚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而太子府内,依然是她的掌控之下。

“二爷,怎么见你很少说话呀?看我太笨了,连个客人也招呼不好。”周静心含着笑意,温柔地自责,一双亮如点漆般的眼眸中却泛出迫人的神彩。

我强压着内心奇怪的烦躁,微笑着,“子涵习惯了一个人,就是太子妃别嫌弃子涵不会说话才是。”顿了一下,接着说,“太子妃温柔贤惠,这府里管理得整齐有序,真让子涵佩服。”

“哦?整齐有序吗?这几天有些小事,我还以为怠慢了二爷呢。”她故意调皮的取笑着。

“看太子妃说的,子涵也就是人微言轻之人。现在太子妃能让子涵这种人进府,太子也敬重有加,这也算是子涵的福气啦。”我正­色­的缓缓说来。这样一来,我也算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李祚有点莫名其妙地听着我们说话,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

这一顿饭吃完,周静心叫人上茶的时候,我也趁此机会早早告退出来。

李祚虽然诧异我这么快就要走了,却不管周静心挽留的目光,执意陪我一起。我笑着暗中向他做了个让他留下的手势,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走出翠玉轩,总觉得有点烦闷,于是也不想回我那小院子,顺着小路四周随意逛着。不知不觉间,走到达沙的小院子附近,却听到里边欢声笑语。我没进去,从围墙边的窗花空隙看去,见达沙和龙利几个人正玩着我教他们的躲避球游戏。

达沙也没了平时冷冷的表情,现在是笑逐颜开,粉黄|­色­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可爱,灵活地穿Сhā,瘦小的身影跳来跳去,不时指挥着自己这边的人攻击。呵,她这样子才象个真正的小孩子,应该拥有开心而无忧无虑的童年。

龙利也有上场,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呼小叫的,看上去­精­神好多了,之前那病态灰白的脸­色­现在也开始泛起红晕。我就知道,这游戏对小孩子的确是很大作用的呢,特别是龙利,小孩子就应该玩着长大,这样一来个­性­才会活泼开朗。

活泼开朗?长大了会象陈愉那样充满阳光般的活力吗?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那个梅雨也在,依然是那么波辣,在另一边同样指挥着她那几个伙伴还击,只是脸带笑意,看来她们已经没再计较之前的事了。

我偷看了一会,又悄悄地离开。

慢悠悠四处逛了一会,听脚步声渐进,远远的一个天青­色­锦衣的身影奔来,居然是李祚。他神情奇异,冲过来就问,“一直找你,你到处乱跑什么?”他语气带着一丝怒气,紧绷着脸。

“呵,天太热,我本来想去清渏亭纳凉的,结果迷路了。”我无辜地看着他。

他半信半疑地看我一眼,也慢慢放松下来,拉着我的手,“来,我带你去。”

---***---

于是没到一会,我又依靠在那小亭子的围栏边。

而李祚,却奇怪地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坐一边陪我。

“刚才为什么要我独自一个留下?”半晌他在旁边幽幽地问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这事。

“那个周静心好象喜欢你呢。她可是太子妃,我还想平平安安待在太子府里呢,现在可不敢得罪她。”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想法告诉他,于是缓缓说来,“何况现在周家是你的一大助力,这时候没必要为了点小事和他们闹翻了。”

“她喜欢我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她。而且这是小事吗?我在你眼中只是小事?”李祚奇怪地争辩起来。

“难道不是小事吗?她也就是个厉害点的小姑娘,让你一个大男人去陪陪她,难道还会吃亏了不成?”我有点好笑地看向他,“你还想我为了你去争风吃醋呀?哎,这我可没学过怎么做,到时候我怕演砸了你还会笑话我呢。”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叫我去陪别人,还口口声声说别人喜欢我什么的,难道你一点嫉妒的感觉也没有?”他眼中跳跃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

嫉妒?我在心里重复一遍,问自己。对啊,如果我是喜欢李祚的,那应该会嫉妒的吧?可我只觉得烦闷,难道说……

他见我沉思的眼神,脸­色­变了,“就知道你不屑和别人争,就算是我,只要有事你就会把我推给别人。难道连对我对你自己的感情一点信心都没有?难道连维护我们之间感情的努力也不想付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如果只是施舍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李祚,你到底怎么了?我说过我喜欢你的。你还怀疑吗?”我皱着眉,他早上就有点不对劲,现在好象开闸,一下子把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

“表哥曾经对你那么好,就为了一些小事你什么话也没说就去了留学,把所有的事都让表哥一个人承受。我那时候老是替你想了很多借口,可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懂感情,伤害了一个又一个,包括我。”他冷嘲热讽地说。

“不是的,你不明白……”我说不下去。我怎么能告诉他关于那一晚的事情?

他眼中闪烁着,慢慢走过来,把我拥入怀里,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你逃亡那一个月,我不是被刺杀吗?你知道在刺客的剑刺过来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在想,糟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感到脖子上有水滴划落,心一疼,想看看他。他却双手抱得紧紧地,根本不让我挣扎开。

他依然把头埋在我耳边,轻轻地述说着,“而你,你那时候在哪?你知道我受伤躺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心里在想什么?我在想,千万别让你知道我受伤了,不然的话你肯定会来看我的。而你,真的没出现。”

“你误会了,我是想来的,真的……”我有点急了。

他打断我的话,“梓童,我那时候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你,可你一直没有出现。”顿了一下,他突然加重语气,“你没来我也不怪你,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那个时候是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地疼,面对着你却还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我……”我眼中犹如进了沙,尖锐的刺痛起来。我无法向他解释我和莫欢之间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虽然我不后悔,但实际上真相往往是最伤害人的。

“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听你说慌。”过了好一会,耳边传来幽幽的叹息,“梓童,你的心在哪?难道你对别人的感情都是这么无动于衷?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心。”

“不是啊,我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我苦笑,如果我能无视他们的感情,我就不会陷入象现在这么为难尴尬的境况了呀。

李祚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梓童,你的无情我早就知道,可想不到你连对我也这么冷静无情。”他眼睛里有几丝血丝,我不由得伸手过去轻轻擦去他脸上残留着的痕迹。他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就算怎么地无情,也不会对喜欢我的人这么做的。难道他还不了解我吗?

“李祚,给我时间好不好?你现在心情不好,等过段时间你想通就明白了。”我不在辩驳了,简单直接地回答。现在可不是探讨这些感情事情的时机,内忧外患的,我怎么能放心下来,一味的追求这些事呢。

“……过段时间?哼,你又想骗我了。想一走了之,还是想继续做驼鸟把头埋在沙里不见为净?” 他的声音有些异常的激动,眼睛却一瞬不眨地看着我,表情奇异,“梓童,我早说过我可不是表哥,是不会让你再一次逃开的。”

“怎么会?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给点时间我们。”我有点疲倦了。

时间,我需要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包括太子府里的,宛竹院的,晋王李谡那边的,还有我和莫欢李祚的。然后,或者我会离开,或者我会得到幸福。但现在,这种状况,连生命随时随地受到威胁,自身的安全都谈不上的时候,叫我如何去真正的接受。

“时间,时间!还说什么我是喜欢你的?你从来就没信过!!!是不是?是不是?”他眼睛赤红,拼命地摇晃着我。

“我……李祚,停停,冷静点。”我都快被他摇昏了。

“你不信我真的喜欢……不,爱你的吧?”他紧抿着嘴­唇­盯着我,或许是我的错觉,那双眸子好象越加深沉了,“那就让我证明给你看。”这话好象誓言一样敲打着我的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最怕就是这样,因为感情用事,难道吃的亏还少吗?张倪也这样,李谡也这样,莫欢也这样,现在就连李祚也快失去理智了。难道每一个喜欢我的人,都会不顾一切?然后等吃亏了,碰得满头是血了,才会停下来,到时候就说是为了我。

我痛恨他们把我当成他们失态的理由。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自己无情点。

25不知者是不是无罪?

我不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因为对面的是太子妃,是我现在需要联合的伙伴。

她身上的衣服,迎风象蝴蝶一样飞舞,十分好看。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特别是在刚才。只是她现在笑容可掬的样子,眼中平静如波,没有之前的傲气,却有一种淡化的宁静。那时候的她,是故意装出来的傲气吧?

呵,我也小看她了。

---***---

刚才李祚突然发疯似的一把把我抱起来就走。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实在是无力挣扎,也不想去挣扎。我没有慌乱,也没有怨恨,只是心被什么刺穿了一样,轰一下脑海一片空白,就象当时我听到李祚被刺的那天。

难道我只能是这个命运,每次准备信任别人的时候,每次又给对方一下子把幻想打碎。我没有朋友,从小在一起的好朋友好兄弟也不要我,宁愿把欲望强加身上。而现在,我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怀疑,也要这么做吗?

难道发生了关系,就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掉?难道他们不知道,无论身体如何的接近,可彼此心灵的契合,还是无法向前迈进一步。甚至,会越离越远。

可刚走出亭子没几步,小路上已经有一个身影站在路中。不过我想不到的是,挡在李祚面前的是太子妃周静心。

“太子爷。”她幽雅的欠了欠身,亭亭站在那里,好象理所当然一样。

当时李祚愤恨交加的表情,尤在眼前,“有事?”他依然没把我放下来。

“太子爷,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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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二 七月 25, 2006 5:45 pm 发表主题:

“太子爷,家父有急事找你商量,我已经让寒露叫下面的备好马了。”周静心依然平静如故,淡淡笑着,好象没见到李祚眼中的愤恨,还有他怀中的我。

“我晚点去,你让开。”李祚皱着眉,想了一下回答。

周静心笑着说,“家父说是南边来人了,现在几个大臣都在府中等太子爷呢。”说完顿了下,又补充一句,“如果爷实在是有其他事,静心就和那边回个话,说爷晚点就到。”她眼中里闪着一丝光芒,象晴空一样清新而淡雅。

李祚身体僵硬,好一会没说话。周静心也只是站在对面,既没让路,也没去传话,只是淡淡笑着看来,等候着。

我闭上眼睛暗叹了一口气,一挣扎,就离开李祚的怀抱,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挽好头上的乱发,向李祚行了个礼,笑着说,“太子爷,子涵还有事要和太子妃请教,就不陪爷了。”

他表情肃穆,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笑容更深了,轻声却口齿清晰地说,“什么该做太子爷应该清楚,子涵就不必重复了。”

李祚轻哼了一声,双手握紧拳头,顿了一会,还是转身飞奔而去。

---***---

“你好之为之。”周静心见李祚走了,也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她。

她转过身来,带着嘲讽的微笑,“二爷叫静心等什么?难道是怪静心刚才挡住太子爷,让你失去了一次燕好的机会,现在准备教训静心吗?”

“静心,谢谢你。”苦涩在咽喉里翻滚着,这时候她还有闲心打趣我,我淡淡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哦?什么事说吧。”静心带着审视的眼神看来。

我四处看了下,往池塘边走过去,那里比较开阔,有什么人经过都一目了然,也不怕有人偷听。周静心见我动作,表情掠过一丝惊异,什么话也没问,跟了过来。

六月的微风带着清新的气息掠过,池塘四周深深浅浅的一片绿­色­,青绿的是盈盈池水,墨绿的是盛夏的荷叶,­嫩­绿的是池边的杨柳,粉­色­的荷花随风摆动着。

她身上的那套翠绿淡雅两­色­的锦衣,迎风象蝴蝶一样飞舞,十分好看。

“子涵,和太子是故交,这次进府实在是不得已。等过段时间子涵自然会离府而去。”我把要说的整理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争这太子府内的位置?呵呵,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周静心了?就凭你,有这个实力和我争吗?”她轻笑着,语气带着微微的嘲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问一句,你周静心,或者说你父亲把你送来当这太子妃的那一天,就为了这小小的太子府吗?”我微笑着。

“哦?你知道得很多嘛。那你说说,你想­干­吗?”她好象一点也没听出我言下之意,歪了一下头,有点顽皮的说。

“我们可以合作。”我转头望着池塘那边,绿­色­影满双眼,“太子的事,现在关键是晋王那边,我可以想办法出点力。我只要求在府里这段时间,别在为难我和我的朋友。我不会管任何事,而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行动就可以啦。”

她好一会没说话,我也只是静静等候着。

“呵,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可惜,你如果是三年前的颜子涵我还能信你,现在,你有什么本钱和我谈合作?”她清越的声音,少了几分嘲讽,多了几分探究,“就算你曾经是晋王府的人,可晋王并不是简单的人物,能让你这个已经出府的人了解到什么。”

“具体情况我不能细说,我只能说,按我自己的能力去做了。”我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也想好了回答,“这个合作其实是单方面的,对你们只有好处。而我只是提供我这边得到的消息,不会参与你们所有的事情,这样一来就不怕我会泄漏秘密。”

“就这么简单?”

“嗯,而且在府内只要我有空,可以去配合你出现些场合。甚至可以出席需要我出现的场所,比如说清渏亭的聚会等等。” 我想了一下,缓缓说来。

“呵呵,你甚至会叫太子爷过来我哪?”平静而幽雅的声音响起。我心一动,转身看去,见她没笑,眼睛直视着我,分明是认真的表情。见我疑惑的眼神,她淡淡地说,“我需要一个儿子,太子府需要一个继承,我父亲需要一个保证。”

我垂下眼廉,轻轻地说,“我不能保证。这事只有你自己去做。” 我想不到会和一个女孩子探讨这些问题。

“我不是要你的保证,我只要你答应我,不会阻止。”她轻笑着,声音清脆悦耳,好象在嘲笑着我,也好象在嘲笑着自己。

“如果是他本人的意愿,我不会阻止,也无法阻止。”迎着周静心探究的目光,我坚定而平静地回答。如果李祚能喜欢上周静心,对他也只有好处。起码到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丝黯然。

“那好,我会和家父说说这事。”周静心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

要说的都说完了,可周静心居然没有走,反而用手帕垫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我离远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也坐下来。看来她好象还有事和我说。

“你和以前很不同,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她幽幽的声音传来。我一惊,看过去,原来我见过周静心的吗?可没人和我说过啊?

“我知道你那时候和太子爷一起摔下楼,回去后有些事都忘记了。”她淡淡的说着,眼睛看着前方,好象回忆着什么事一样。我才放下心来,幸好早些时候我因摔伤失去记忆的事传来。

“敏如,你还记得吗?也就是你的五姐姐,我的好友。”她的声音很模糊,“如果敏如知道你现在这么聪明睿智,肯定会很开心的。记得那时候我们一起在树下聊天,你这个小子就老是赖在敏如身边不肯走开,非要我们给你讲故事才肯罢休。”她好象想起什么轻笑着。

原来周静心和我五姐姐是好朋友啊。

“可你现在,好象都忘记了。不过也难怪,经历了那么多事,如果再不变那不就太天真了?”她脸上有点黯然失­色­,“我知道你恨我。那时候的选太子妃,我根本不知道我父亲居然跑去和太子交换条件。因为没有这个机会,后来敏如也死了。”

我低下头,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但现在重新一想,又觉得当时把这事怪罪周家是过分点。当时候颜家太轻敌了,放不下身段,在朝中自恃开国原勋得罪不少人,所以到后来也没人愿意挺身而出为颜家申冤,家破人亡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我好恨自己,好恨这太子妃的身份。如果当时没有我,可能你姐姐就不会死。”她的眼神渐渐迷惘,“可我不是我一个人,我还是周家的二小姐,我还有父亲哥哥妹妹。他们只有依靠我的身份,才能确保以后的平安。所以,我要好好地做这个太子妃。”

“没有你,可能会有其他人。”我淡淡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只能往前看。”

她转头看着我,眼睛闪烁着,黑眸映着各种深浅的绿­色­,浅浅地笑着说,“你在太子府里就放心吧。我会替敏如好好照顾你的。”

---***---

周静心走了很久,我还坐在池边看着那一池的盈盈绿意。

“咳咳。”背后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转头看去,见身后的树丛钻出一人来,见我尴尬地笑着,“本来想等二爷走了才出来,结果……”这人大概也就二十出头,普通的素­色­外褂,普通年青的脸,只是他走出来的动作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李祚。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审视着他,淡淡地说。

“不长,”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回答,“不过已经够长看到听到所有的事了。”看来刚才的事他都应该看见了。

见我盯着他没说话,他走过来也在旁边坐下,“颜子涵,字离秀,前颜相独子。曾经被誉为第一神童的才子,虽貌美却才智过人,现今流落太子府为清客,受太子恩宠,被称为二爷。”他脸­色­平静,只是眼中没有鄙视,反而透露出既友好又同情的神­色­。

“今天一见,果然是丰采卓绝,机敏聪慧。”他看过来,神情闪烁。

我注意到他说起我的时候,没说什么天朝第一美人的废话,可能免得我尴尬。我就明白这人对我没恶意,松了口气。

既然他开了头,我也只好应战,“齐历,字石隐,来历不清,据说是太后的亲戚,因不明原因没有致仕,反而在三年前进了太子府,现今是府内第一谋士。”太子府里有哪些人,我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我细细观测着他,低声又加了一句,“可惜看不到真面目,子涵也就说不出今日一见的话来了。”

和尉叔聊多了,虽然自己不会动手易容什么的,不过还是能看出点门道来。他笑的时候,只有眼睛和嘴巴动作比较大,笑的时候脸上该拉扯起来的那几条肌­肉­很不自然。不过肯定比尉叔的易容术好,至于用什么道具我就不可能知道了。

他一惊看着我,马上表明立场,“好眼力,我没恶意。”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你可以称呼我表字石隐。”

嗯?我觉得他不止是对我没恶意,神情里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可看上去又不是因为我的样貌,那会是什么原因呢?听语气应该之前没见过我,不过对前颜相的事情这么了解,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一个谋士和清客。

三年前进府,嗯,三年前,也只有那件事比较瞩目点。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打定主意,装着不经意的说,“石隐,你好象是三年前进太子府的吧?那时候发生了很大的事,牵连了不少人……”见他眼睛迷着看来,充满警惕而戒备,就冲他笑了一下,说,“很多不知情的都被连累了,你说是不是有点残忍?”

他细细地看来,突然扬起嘴角笑起来,那嘴角上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不知情的人真是无罪被连累的?只要你是那身份那位置,无论你有没有参与,你就是有罪的,说不上被连累什么的。”他的声音很缓慢低沉,一字一字悠悠地吐出来,好象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一样。

“有没有不是我能去评价的。”我对于他意料之中的反驳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说,“石隐,过去就过去了,有时候还是看开点吧,毕竟以后自己的路还得自己去走。”

“你……你知道些什么??”他的眼睛迷得更紧了,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只知道,你和我同样受到那场­阴­谋的牵连而已。至于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我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让他清楚看见,笑着说,“你放心,我对你的来历不感兴趣,刚才只是确认你是否善意才出言试探的。”

他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才对我说,“我还是低估你了,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放心?”

“呵,你说呢?”我笑眯眯说,“现在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朋友吗?我不想把你当朋友。”石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故意顿了一下,才说,“不过我们可以成为伙伴。”

伙伴吗?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池塘。

朋友,是近似于亲人的关系,靠一种叫友情的东西才能存在,是普遍的两者之间的关系。而伙伴,涉及到生命的时候是生死之间的依存,涉及到利益是金钱之间的平衡等等。朋友的背叛,会伤害到彼此之间的原来存在的信赖感。而伙伴之间的背叛,严重的会对生命造成威胁。

朋友,是一种感情。而伙伴,则是一种契约。不知道他口中的伙伴指的是什么呢?

“好,我接受。”我淡淡地说,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转变,不过我决定现在多一个人是多一分的力量,“听说府里有秘密的资料库,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却是李祚给我的,可以代替他随意在府内任何地方出现的证明。

他看了一眼金牌,站起来拍拍衣服,说,“二爷请。”他没过来扶我起来,也没有那种恭恭敬敬的语气,只是冷冷地淡淡地静站着,“想不到太子真宠你,连这个也送你了。”

我站起来,没说话,只是冲他一笑。他的眼睛很冷,却仍然失神了一会,才皱着眉说,“你这人,明明聪明得很,却看不出那周静心的一派谎话。”

“是吗?”我微笑着,缓缓跟在后面走着。

“其实你看出来了?”

“有句说你说对了,不知者真的是无罪吗?”我淡淡地说着。

我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难道要我堂堂苏梓童去和一个女子争男人不成?我不是颜家的五小姐颜敏如,我只是我而已。

何况,我挺欣赏周静心的,聪明而有野心。

---***---

我和齐石隐在密室里聊了很久,后来又跑到他住的地方继续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谈话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石隐和我个­性­都很相似,很多看法也很象。但他却比我更悲观,什么事情都从来是先看到最坏的一面,至于人­性­,更被他贬得一文不值,连说起太子李祚,也是一副讽刺的表情。只有说到晋王李谡的时候,才不觉间隐隐露出一丝恨意。

这让我更确定,他也是那场所谓的谋反­阴­谋下的受害者。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李谡不好对付,只能暂时投靠到太子的阵营里才有一丝复仇的机会。他也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潜伏了三年多,李谡居然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太子府里有一个叫齐历的谋士,对于他的来历和恨意一概不知。

在他嘴里,我又听到一些关于朝庭和边疆四邻国的关系。

总算在深夜的时候,我醉熏熏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也没去叫醒下面的侍从,倒在软软的床铺上就混混沉沉睡着了。

依然在入睡了后,朦胧间,觉得一个温暖的气息围绕着我的全身,­唇­间的湿润,耳边的热气,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我慢慢放松身体,又陷入睡梦中。

是你吗?在我的梦里轻叹的是你?

26他可是我的红颜知己

时间,总是在你想留住的那一刻过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那温暖的感觉已经消散开来。只是我细细看着床边四周,还是不觉笑了,这两天被李祚搞乱的心神,慢慢平静下来。

早些的时候,李祚去早朝前找人带话来,说叫我先准备,等他回来一起去刑部听审。

我起来沐浴更衣,专门挑了件看上去华贵而清雅的月白­色­锦衣,这件衣服下摆全是银线的刺绣,袖口是银线绣成的云纹和嵌着小小的同­色­玉片,再罩上雪白­色­的纱衣外袍,配上镶了几块凝脂白玉的衣带,头发用一镶嵌着三颗黑珍珠的银环束上,介指挑了几个镶珍珠的银和翠绿玉石。

自己穿上这衣服,在镜子里上下端详很久,总算满意。镜里的人看上去不觉得太­阴­柔,反而是华贵而俊美,神采翩翩,真真是一位官宦世家的公子。因为今天去刑部听审,这衣着怎么也不能太失礼,还是要配得上前颜相之子的身份的。

身份?呵,就象李祚说的,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前颜相的独子,颜子涵是太子的红颜知己。穿得再好,再有身份,外人看来,还是能看到什么?身份?皮相?还是内心?

我扯着嘴对着镜里的人笑了笑。镜里的我,头发还没长长,有些零乱的碎发散开在额头上,形成几道的­阴­影下,眼睛更大,我细细看去才发现眼珠是淡淡的浅褐­色­,虽笑着却依然冷漠如故。

人是不是只有无情,才能过得开心点?我想把这答案否决掉。我渴望着李祚阳光般的温暖,也沉醉于莫欢宽容的温柔,可我的心里为什么还在犹疑着?习惯于寂寞的人,需要借助多少外力才能把我拉扯出来呢?

对此,我只能归纳于,我还没能爱到不顾一切的地步。那样的爱,算是爱情吗?

---***---

等吃完早点,再跑去找齐历喝茶聊天。我们观念相似,对事情的看法和处理都很象。我故意引他说了很多朝庭中的事情。他的看法独特,往往是一针见血,点到即止,而处理的办法却隐蔽而不张扬,不愧是太子府里第一谋士。呵,我当然从中学了很多东西。

不觉间又说到中午时分,小夏就来秉告,太子回府了,现在在府外等我。

当齐历听到我解释准备和太子李祚去刑部听审,又知道是皇上下旨重审前颜相涉及谋反的案子,就带着莫名其妙深思的表情看着我。我心里有一丝疑惑闪过,但来不及去探究他的想法,只是告辞出来直奔府门。

上了马车,李祚坐在一边,眼神灰灰地冷冷地看来。我想起昨天的事情,现在面对他也有点尴尬,只好低着头也不说话,静坐一旁。

“今天,以你的名义,白天定了归雁楼请刑部各大小官员,算是和他们打个招呼,也方便这案子的顺利进行。至于私下的红包已经叫人安排了,你就不用担心。夜晚定了宛竹院招呼几个主要官员,”清朗的声音响起,“对了,听说李谡也在这事上发话了,要刑部好好审慎定案。”

我没说话,就听见他有点嘲讽地继续说,“今天你就会见到那个莫欢,李谡也会来听审。呵呵,你的面子真够大的。”

我低着头,没说话,心里有一丝难过,不为别的,只为李祚和我,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怎么不说话?难道现在对着我就不想和我说话了吗?”他伸手过来用力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抬起来,细细看着我的脸。

“陈愉,爱不是互相的伤害。”我淡淡地说,“你不小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最好事前考虑清楚。现在来到这里,我和你的境况也不乐观,我希望你能成熟点,不要再象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了。我还想活到能回去的那一天。”

他的脸­色­变化了几次,总算平静下来,用手指划过我的嘴­唇­,放开我,叹了口气说,“明白了。梓童,我太过冲动,对不起。”他盯着我,可怜兮兮的说,“你会原谅我的是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他有点急了,伸手来摇我,“你会原谅我的是吧???”

“会,因为我喜欢你,明白吗?”我也叹了口气,低声说着。

他愕然,猛地把我拉过去,细细吻来,直到快喘不过气才放开我,眼睛重新焕发着神采,“梓童,我知道你一向很冷漠,不会轻易把喜欢这话说出来的,要你付出真心很难。就因为很难得到,所以你的真心才会那么珍贵。”

我看向他,他的表情很严肃,真诚,有神的眼睛里是我的倒影。这人,有时候很孩子气,有时侯又很成熟,经常能把你气死,也经常被我捉弄。可能,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活泼而真诚,让我沉寂太久的心海,泛起微波。

他俯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着,“我愿意等,等到你真正爱我的那一天。”

我视线有点模糊了,说不出话来。李祚吻着我的眼睛,笑着说,“感动了吧?嘿嘿,小心一会红着眼睛出去让别人笑话。我可不介意又多了一道流言。”

这人啊,老是自以为是。

---***---

归雁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今天除了一楼外,其他三层全给一个叫颜子涵的包了。

李祚早就安排好十来辆马车专门送人,现在归雁楼门口附近就停满了豪华的马车。别人哪里看过这么张扬的事情,所以一楼都坐满了人等着,连外边也站着不少人看热闹。

我和李祚到达的时候,二三层基本上都坐满了穿着刑部官服的人员。虽然是以我的名义招呼他们,可谁不知道我背后有太子和晋王撑腰,我请客还安排好马车接送,那些刑部大小的官员当然也就乐意给这个面子出现一下。

李祚带着我和那些人都转了一圈,说着一些客气话。我知道他跟我后面是让其他人看看有他对我的重视,平时以太子的身份,太过低级的官员哪有机会接近,何况是说话呢。这次为了我,李祚也就放下身段,不管大小的官员,都是客气一番。

三层坐的官员又高级一点,李祚过来拉着我的手,倒叫他们都大吃一惊,也不再以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了。李祚每到一桌都是微笑着打声招呼,向他们介绍我,再向他们敬一杯酒,温文尔雅之余,倒很有太子风范。

我见到尉传声也在某桌里,李祚敬酒的时候还故意向他笑了下。传声这老实人反而愣了下,反应不过来,看看我,又看看李祚,才迟疑地喝完这杯酒。李祚见到,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意思好象是说:传声这人这么老实,你认他做兄弟好象准备欺负他似的。

呵,他还记得我说过的事呢。看来这事也要尽快去办了,只不过不知道尉叔肯不肯。

最后到了四层,这层只摆了二桌,一桌早就坐了几个,其中一个见我和李祚上来,早就愣愣地盯着我,连旁边莫应秋的示意也看不到。莫欢还是老样子,脸­色­如玉,烁亮如星的眼睛透露出思念和关心,身上穿着刑部的服装,显得很俊秀挺拔。

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睛,见到我一亮,准备冲过来,又看见李祚跟在后面,眼神立刻黯然起来,站着不动,只是定定地看来。

莫应秋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皱着眉然后马上展开,露出温和的笑容迎过来,“莫应秋见过太子。”真不愧是世家子弟,行事言语都这么从容冷静。

旁边一瘦高的中年男人过来,也行一礼,“赵赫显见过太子。”这是刑部尚书,属于皇上李谨一派的中坚分子,不过因为皇上对太子的疼爱,所以也和太子一派十分友好。

李祚的适应能力很强,来这时空很短时间,言行举止都有一副太子的雍容华贵。见他不落痕迹地和那几个官员介绍我,笑着说,“他可是我李祚的红颜知己,各位大人这段时间可要费心关照了。”这话说得似真似假,各人暧昧的表情看来,我也只好微笑着一一回应。

只有莫欢没有笑,定定看来。我有点着急,对莫应秋使了个眼­色­。那莫应秋也很机灵,忙暗中推了莫欢一把,他才回过神来。

李祚当然留意到我和莫应秋之间的动作,不着意的拉着我的手坐下来,眼神却盯着莫欢。莫欢已经镇定下来,神情自若,微笑着举起酒杯。李祚顿了下,还是笑着回敬了一杯酒。

一时间,桌上笑语清风,掩盖住那底中的波涛暗涌。

---***---

没一会,晋王派人来说,因为有事,中午的酒宴就不来。李祚才叫人上菜。

这其中的细节就不一一说明了,就是一群有权有势的人暗中试探和较量。开始的时候,说话内容还围绕着这朝庭最近的新鲜事,越到后面,话题也就越来越不受限制。

我虽然对朝庭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可他们问来的时候,就装着一副讨教的语气转个圈反问过去。这帮人都是高手,开始还不觉察,后来发现我是不肯说出自己的观点,反而每次都把他们绕到里边去,就不再问我了。

那莫应秋说的话一套套的,天南地北的见闻如数家珍,风趣而幽默。他看起来好象很热情洋溢,和其他人的关系好到象兄弟的份上,可说到朝庭上的事情,也只是点到为止,一说到关键地方就经常­性­的引开话题。

赵赫显相对其他人年纪比较大,也就沉默居多,等别人说完后,只在旁边点­精­一两句,见解敏锐而独特,偶尔引经据典,看得出在文章上很有修养。外表随和之余带着谨慎,对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从来是不至一评。

李祚因为其太子身份,说起话来总是有人俯合,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活泼开放的阳光少年,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充满了奇怪的令人信任的亲合力。在那一群人里,也是不知不觉中受到欢迎,慢慢的语气从试探变成带着讨好。

这其中,还有一个姓余名华的官员,虽然笑容满脸,说话带着笑意,可眼睛老是偷偷观测着席中几人,特别是我和莫应秋。如果外人看到之前我和莫应秋之间的动作,肯定以为我和莫应秋以前早就认识。细看席中其他人应对,对这个余华也是暗藏着顾及。

他是不是晋王那边的人?我心一寒,用眼­色­向莫应秋示意一下。莫应秋看来,暗中点头,表示我猜对了。

我顿时觉得背后一身的冷汗,别让对方误会我和莫应秋啊。如果李谡知道莫应秋曾经认识我,肯定会想到那个月的事来,只要到刑部一查,到时候怕是连莫欢也追查出来。我深知道李谡的报复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莫应秋见我神­色­不对,笑眯眯地,从下面叫来两个刑部的官员,说叫他们先带我去刑部游逛一圈。算你聪明!我急着想离开,给李祚打个眼­色­,李祚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就同意了。我和那两人刚准备下楼,背后传来莫应秋的话,“莫欢,你也跟去陪陪颜公子。”

立刻就感到背后一股冷一股热的视线­射­来,我不由暗骂这莫小狐狸。

冷的当然是李祚,他肯定以为我是故意提出先去刑部,以便私下和莫欢见面,现在估计他心里不知道气成什么样。热的是莫欢,他那暗藏的惊喜交加让我闷闷地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本想让他暂时远离我这是非的圈子,结果还是让莫应秋这人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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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二 七月 25, 2006 5:46 pm 发表主题:

更让人生气的是,等我们走下楼,那两人看也不看我们自动走上另一辆马车,我和莫欢两是一辆马车,我一见就知道自己落入莫应秋的圈套了。上了马车,莫欢才俯身过来轻笑着,“你果然还关心我。”他早就准备好一个暖暖的怀抱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推开他,见他神­色­黯然,又不忍心责备他,无可奈何的说,“那余华是你们的人?”

莫欢没回答,定定地看来,眼神中的爱恋溢满出来,那晶莹下的水波温柔如故,紧紧地把我缠绕着仿佛喘不过气来。我发现自己的听觉变得特别灵敏,听到他有节奏的心跳声转来,闷热的马车里全是他绵绵的爱意。

我暗叹了口气,“莫欢,你答应我的事怎么没做到?你和应秋这么做,如果给李谡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余华是莫家安排到晋王身边的。应秋说只要你还关心我,肯定会中圈套。他只是想我开心点,你别怪他。还有你不用担心我,我背后有我叔支持,就算李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莫欢俯身过来,用手把我环住,声音很低沉,“说完了,现在让我抱着你,就这一会好吗?”

“莫欢,你知道我和李祚……”我说不出话来,终是不忍心推开他,只好拉着他的手,只能细细地握着。

“我一早就明白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跟着你到宛竹院吗?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也明白。”莫欢笑着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过你肯定不知道,在那一个月里,我明白到一件事情。”顿了一下,他才缓缓说,“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颜,我爱你。”他把头搁在我的颈窝旁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炎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我混身一震,心里不知道是惊异还是喜悦。我当然知道,那时候他说了很多类似的话,可他一直不明确说出来我也就当没这回事,结果现在他还是说出来了。

对于他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才好。直接拒绝,我又做不出来,对他,心里的感觉怎么能隐瞒?答应接受他,这也不可能,早就明白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一起?

他见我没回话,可能明白到我的想法,圈过来的手一紧,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转移话题问道,“你知道我晚上去找你了吧?”

“嗯,你也发现了?为什么来了不告诉我?能解释吗?”感觉到背后传来他身体上的热度,我脸上有些发热,掩饰着轻笑问道。我临睡前把一些粉末洒在床前的踏板上,因为天黑,根本不可能看到,只要有人走进,肯定会留下痕迹。而今天一早起来,我就发现那踏板上有几个淡淡的脚印。

“早上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鞋底有些粉末,就明白你知道了。”莫欢的气息温暖地围绕着我,边磨蹭着边缓缓道来,“我很想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每晚都睡不着,就和老尉去喝酒喝醉了才能入睡。我不想让你担心我,可有些事情我克制不住自己。”

听着莫欢低低的声音,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咽喉充满苦涩。

“可如果我继续瞻前顾后的,那肯定会永远失去你,所以还是忍不住去太子府。”,我感到他的气息越来越热,接触到的皮肤都有点发烫了,他的声音低沉,有点沙哑却很好听,“那晚,你一直睡不好,大夏天的,手脚还是那么冰冷的。我当时只想让你暖一下,结果自己一下子就睡着了。呵呵,你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

“莫欢,下次别来了。这么做很危险你知道吗?要是给别人发现的话……”我有些感动喃喃说着。他的嘴­唇­在我脖子附近蹭来蹭去,弄得我好痒,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象拼命地生长挣扎,要从中破土而出一样。

“……可我如果不抱着你睡,我会睡不着的。你忍心吗?”他还是凑过来,原来的磨蹭变本加厉。我感觉到脖子附近皮肤上有温热而湿润的东西轻轻舔着,一阵熟悉的燥热从腹中升起。“不要……”我猛地推开他,强压着要呼出的声音。

马车的昏暗中,莫欢惊异地看着我的失常,扬着眉投来询问的眼光。

“没事,让我静会。”我扭开发烫的脸,尽力平稳气息,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我身上审视着,我不由得尴尬起来。突然他明白什么似的笑了,凑过来俯我耳边轻声说,“颜,你对我有感觉?”他的声音带着惊喜,根本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我暗中叹气,以他的丰富经验,怎么看不出我的状况和尴尬。

天,这情形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我根本不敢去看他,暗中在自己生气。白活了二十多年了,自己一向自傲的自控力虽然不能说是坐怀不乱,可也不可能一下被挑动起来啊?偏偏那一晚的缠绵,那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感觉已经滲入脑海中不可移除了,自己良好的记忆到现在变成弱点。

他还想用手抱过来,我用手挡开,“别碰我。”

他听出我的声音里的无奈和懊恼,轻笑着,还是用力把我拉过来环抱着,靠在一边,“颜,我很开心。你别以为我会笑你,现在抱着你,我的感觉和你是一样的。”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潮。

我脸上早已经红透了,听他这么说,见他漆黑发亮的眼睛看着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算你嘴里不接受我,可你的身体早就背叛你接受我了。”他在我­唇­上流连一会,遭到我的反抗,也不介意,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那就给个机会我,让我慢慢去证明,也让你自己去想清楚你究竟喜欢的是谁,好吗?”

莫欢看上去真的很开心,嘴角又恢复那一丝痞痞的笑意,在我拒绝他的接触后,终于不再动手动脚,反而静静地让我依靠他身边。

我无言。本来可以借这机会跟他说清楚的,可现在怎么说也没有用了。身体的反应让我尴尬万分,在他面前所有口头上的理由都失去作用。

我这倒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喜欢李祚的,可身体的反应又骗不了人。我承认对莫欢有感觉,可变成欲望那是另一回事了,为什么我单是对莫欢有反应呢?难道说我对莫欢,只是普通的欲望还有别的吗?我头脑有些混乱了,一时间又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达终点。

而我的心,很乱很乱。

27你忘记今晚我留宿吗

这天,莫欢是很开心不错,可我就……

莫欢肯定是事前和赶马车的暗中商量好了,马车慢悠悠的到处转,只觉得外边一会人声嘈杂,一会又寂静无人,根本不知道转到哪去了。马车里,我低着头想着事情,莫欢呢,也没有打扰我,只是情意绵绵看来。

总算等到刑部门口的时候,李祚的贴身小侍寒露早就在门口张望等候着。据说太子他们一早就吃完饭赶来刑部,却找不到我和莫欢几人,李祚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发脾气,只好叫寒露在刑部门口等着我回来。

等莫欢笑嘻嘻地领着我走进刑部的一个偏厅,李祚早就迎了出来,过来狠狠瞪了莫欢一眼,一把拉着我走进去坐在他旁边,然后细细问我去哪了。

莫应秋笑着说,可能莫欢带着我顺便到外边逛逛去了。到这个时候,李祚哪可能不知道他是莫欢一伙的,没好气地不答理他。莫应秋笑着也没介意,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忙向在场的人道歉,只是去哪的解释就故意忽略不提。

李祚幽幽看我一眼,总是忍耐住没发脾气。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莫应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请我们到刑部大堂听审。这案子是由晋王提议,皇上亲自下旨重审的,大家都明白其实就是给前颜相翻案,过过堂,找几个疑点出来证明前颜相的无辜,然后找几个替死鬼出来。

我冷眼旁观。这些证人和证物,有真有假,肯定都是事前准备好的,估计李谡私下和刑部早就有过协议,哪些该问,哪些该查都一一互相通了风。

这是李谡为了我打造的第三条脚链--权力。重审前颜相涉及谋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到时候皇上会做为补偿把我招进朝庭弄个小官给我,然后借这个机会,把我困在京城离开不了,这也杜绝了李祚把我名字加入太子府的可能。

我是无心所谓的朝庭正事,不过要帮助李祚,可能真的需要朝庭的力量。

案子审理就这么一直拖着,到了快黄昏的时候,李谡才出现。

刑部几个官员早就出门迎接,李谡施施然走进刑部大堂,后面跟着几人。蓝衣的是宋观澜,青衣的是小满。

宋观澜还是老样子,一身湛蓝­色­布衣,整个人平和冷静,一点也不引人瞩目地站在李谡的­阴­影下。只是他见我后,嘴角上的笑意让我联想到在刑部大牢里他故意说要搜查全大牢。秦青还说他会照顾我,看他用的那损人不利己的招数,分明是故意做弄我的。

李谡他还是面无表情,傲慢而冷漠,一直和旁边的宋观澜说着话。只是他偶尔会望这边看来,炽热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一会,然后若有所思的转开。

我这会是一身的冷汗,表面上还是微笑着。李祚暗中伸手过来,他的手上也满是汗水。我用力掐了他一下,他转头过来,我冲他一笑,示意他放心。李祚的神情变化几次,终于含笑回应。

---***---

晚上是到宛竹院。也就是中午和我们一桌的那几个高级官员和李谡那一帮人。

崔叔和卫兰亭早就在门口迎接,把我们带到一间豪华的小楼里。那里早就安排了宛竹院几个头牌男孩陪坐,为了赵赫显还专门从外边请来两名漂亮的名妓。李谡和李祚分别坐在左右上位,我坐在李祚旁边,而卫兰亭坐在李谡旁边。

我早就暗中吩咐崔叔挑了个特别柔媚的男孩坐在宋观澜旁边。呵,看着他一边拼命用手制止那男孩的举动,一边维持冷静木然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忙乱之中,我笑着过去向他敬了杯酒,他终于急了,一把抓住我准备离开的衣角,咬牙切齿的低声说,“快叫他停手。”

这时候不报仇等什么时候呀?我故意站立不稳摔到他怀里,凑他耳边低声回答,“哎,观澜兄原来喜欢的是子涵呀。早说呀,子涵也用不着专门给观澜兄挑个好的来。”一话说得他满脸通红,忙推开我,再也不和我说话了。

远远的其他人看来,表情都各不相同,我冲他们笑了下,若无其事的走回李祚身边。

一直喝酒看歌舞到夜深,大家都各自有些醉意,我就叫崔叔去安排一下各大人的留宿。

莫欢早就被莫应秋拉着,带着两个男孩到另一间房间里继续饮酒作乐。

李谡带着宋观澜和小满回府,我和兰亭等人一直送到门外。李谡临走前深深看我一眼,也不多说话,转身上了马车。宋观澜估计给气得不轻,拱拱手算是告别。

李祚和我回到兰亭那小楼里,说了一会话,看向我。

我知道他身为太子不能在这里留宿,忙说,“今晚我要留在这里,和兰亭有些事情要商量。”崔叔的事情还没解决,而宛竹院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和兰亭商量。

李祚想了一下,转向兰亭,冷冷地说,“兰亭,别让外人接近梓童,不然的话……”兰亭吓得哆唆着,忙跪下满口答应。李祚还是不放心,留了十来个侍卫在外边守着。

等李祚走后,兰亭才带了崔叔上来。崔叔已经知道晋王把宛竹院送我了,神情萎缩,不知道在晋王府内是不是受了很大的苦,见我开口就说要离开回老家养老。

我想了一下,觉得也不要为难他,就送了他几万两的银票,加上他原来自己的老本,估计也很多了。崔叔带着我和兰亭去到他那里,在角落里找到暗藏的柜子,里边是院里各人的卖身契和几本这几年的暗帐,包括私下给几个官员的钱银。

我找出兰亭和服侍崔叔那个希儿他们两人的卖身契,当着他们几人的面烧掉。崔叔当时马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希儿一下跪了下来,眼睛里偷偷漏出莫名其妙的神采。而兰亭早就眼泪汪汪看着我,差不多就要冲过来抱着我。

唉,都是可怜的人。

---***---

再次回到宛竹院的时候,夜都黑透了,屋子点着烛火,我浑身都累得不行。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好,喝了点酒后,还要应酬这些人,特别是李谡,尤其不能掉以轻心。而在崔叔和希儿面前,又不能透露出疲惫不堪的表情,只能一直微笑着安慰他们。

“夜深了,小涵睡吧。”兰亭转身想离开,我心一动,一把把他拉到怀里,笑着说,“兰亭,你忘记了我今晚在这里留宿啊。”

他一惊,“太子他……”

“别怕,有我。我想你……”我把头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他的头发有一种特别的謦香,挺好闻的。

他身体一僵,随即软倒在我身上,­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容,柔弱而娇媚,双手勾着我的肩膀,幽幽地说,“小涵,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再碰你……”

烛红如血,他的脸上染满情yu,衬得他分外的美艳,风情万种。

他细细地亲吻着我,从上到下,准备拉开我的衣服的时候,我一把把他拉住。呵,这人真是得寸进尺。兰亭轻笑着,顺手把烛火灭掉,领着我走到内室。他细心地帮我把外衣脱掉,把身上的饰物都拿下来,然后自己解开衣服。脱剩里衣的时候,我及时制止他再脱下去。他也不介意,依靠过来把我引到床上。

一时间床上两条人影纠缠着,不时传来压抑不住的呻吟声。

实际上当然不是那么回事。我把声音压得很低,在兰亭的耳边细细得交代要他做的事情。还不时制止他双手过分的举动。兰亭一向娇媚入骨,抱起来身体很软很香,和莫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我一直没有太兴奋。

直到兰亭趁我不注意握住我下面才有感觉。兰亭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如果没有味道,那明天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你不愿意帮我,只好我来帮你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制止他的手的举动,“兰亭,我……”我是想说我把他当朋友的,可不是上床的玩伴。再说,我既然已经和李祚说我喜欢他了,怎么还能和其他人一起?李祚让我留下来也是说明信任我,我怎么会背着他做这些事情。

他幽幽叹了声,俯身过来,“那你帮我……我不勉强你,你只要亲我就可以了。”我放心下来,亲吻中,聆听着他轻轻的呻吟声,觉察到他愈加沉重的呼吸。我睁大眼睛,看他忍受着情yu的煎熬,实在忍不住把他拉过来贴进自己的身体。纠缠中,不一会他总算平静下来。

事后总是昏沉而疲惫的,我慵懒地倚在床上,兰亭软软的身体依靠在我身上,紧紧地贴着我,我有些尴尬,又不好把他推开,只能由着他。我和他到这一步,虽然说没做到最后,不过也算是一种关系的存在。

---***---

满室充满了刚发泄完暧昧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外边有人。我低声和兰亭说,“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他惊愕地看我一眼,然后就不说话了。

我站起来,轻步走到外屋。黑暗中,小桌旁边坐着一人喝着酒,见我走出来,只是淡淡地笑着,“我睡不着来看看你。对不起,打扰了。”是莫欢,他应该坐了很久,肯定也听到里屋我和兰亭的动静,虽笑着可眼睛里满是落寞的神采。

我楞了下没理他,慢悠悠地走到骑楼,月­色­正好,黑夜中隐隐约约传来风过竹叶的沙沙声,寂静而萧瑟。

“颜……”背后传来莫欢低沉的声音。

“莫欢,我很不想在这里见到你。”夏夜的风吹来,炎热中却带着寒意,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睛依然漆黑得发亮,“我早就知道李谡和皇上都会派人来暗中盯着我,可惜我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会是你。”

他沉默了一会,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笑着说,“我来比其他人来好。”

我走近,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顺手拿起个空杯子,把他前面的酒瓶子拿过来倒了杯。“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死死地捏着酒杯,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以为只有晋王和皇上派人来吗?”迎着我询问的目光,他缓缓地说,“这附近的还有京城几大黑­色­势力,几个奇怪的人,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很受瞩目?”他顿了一会继续解释,“晋王为了一个人把京城闹翻了。太子也为了同一人和晋王公然对抗。你说,其他人能不安排人来吗?”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好。你以为演那一出戏压低声音就没人听到了?”莫欢笑了,举起酒杯向我示意了一下,说,“幸好有我在,这附近那些暗探早就让我收拾了。呵呵,现在其他人都不敢再靠近过来。”

“看来以后我还得另想办法才行。”我苦笑着。

他不再说话,手里拿着杯子把玩着,过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问道,“颜,你比较出来了吗?”我混身一震,看向他。月­色­中他的眼睛更是深邃而幽黑,注视着我,慢悠悠却每字清晰,“你对我的反应,是不是和你对别人一样,这事你比较出来了吗?”

---***---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院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就冲上小楼,只听到对方的喘气声。小屋里一亮,是莫欢把烛火点亮,他带着笑看着冲上来的李祚。

李祚狠狠瞪着莫欢,几步上前扯着我的手,“梓童,你,你骗我。”

我立刻觉察到目前的情景很暧昧,我只穿着里衣,和莫欢坐在黑暗中,满屋没消退的气息。

“我,你误会了。”

莫欢在旁边轻声的说,“太子殿下,晋王李谡暗中派了暗探在外边,我怕颜有失,才过来帮忙的。”李祚转向他,莫欢很是恭恭敬敬的说,“刚才莫欢已经把外边的暗探全部收拾了,太子殿下不用担心。我和颜是好朋友,上来通知他一声,刚说完殿下就已经来了。”

李祚沉着脸,“梓童是太子府里的人,不需要莫大人­操­心。”

莫欢笑着说,“虽然莫欢和太子殿下身份地位不能比较,不过对颜的心肯定是一致的。”莫欢不理李祚愤狠的表情,继续说,“殿下放心,莫欢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颜喜欢谁莫欢不会去勉强他,只要他明白自己的需要,过得开心就行。”

李祚脸­色­稍微有点缓和,“谢莫大人。”

莫欢表面上是退了一步,可我明白他的话就是对我说的。他的意思是说既不会强迫我去承认对他的感情,可也不能由着我继续迷惑下去。

可实际上,我既喜欢李祚,又喜欢莫欢,那只能说明我这人不是无情,而是太花心呢?还是说,我对这两人的感觉,其中一个才是真的?

“小涵。啊!太子爷……”看去,却是卫兰亭软倒在里屋的门口,他惊愕地看着李祚露出畏惧害怕的神情,手上还抱着我的外衣。他是怕我着凉担心我才拿衣服给我的,怎么知道太子李祚这时候居然也在这里。

李祚迷着眼睛打量着卫兰亭,又上上下下看看我,神情变得莫名其妙的冷漠。我暗叹口气,这怎么能说一个乱字了得。

李祚突然厉声说,“卫兰亭,我临走前说过什么?”也不等他回答,一步一步逼上前,“你好象忘记了我是什么人了?放过你一次还不懂得收敛,你当我这太子是白当的吗?”他上前一脚踢去,卫兰亭闷哼了声,却没说出求饶的话来,只是低着头颤抖着。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拦住,“李祚,你又乱发什么脾气?实情不是你看到的,我回去和你说好不好?”

“你还骗我不够吗?”李祚狠狠盯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开。我一下不防备被他推得退后几步,莫欢忙上前扶住我。我愣愣看去,见他冲过去在卫兰亭身上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嚷着,“你个贱人,居然敢碰梓童!吩咐你别让外人靠近梓童,你反而自己去勾引他。你真够贱的,难道这宛竹院的客人都不能满足你?”

“够了,你胡说什么啊?”我推开莫欢,上前挡在兰亭面前。

李祚见势立刻收手,呆站我面前,冷冷地看来,眼睛里却是悲伤和狂乱。

“兰亭是我的朋友,你别这么说他。”我不忍看到他的表情,只能淡淡的说着。

“哈哈!朋友?朋友吗???”他虽然笑着,笑声却象冰一样没有温度,往日那阳光一样的温暖离我越来越远,“梓童,你所谓的朋友是指和你上过床的那些人吗?”

我浑身颤抖,好象给推进冰河一样,根本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一早就知道我和张倪的事情,而且一直不相信我。可奇怪地在这时候我一点也不恨他,这个局面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只不过一直是自欺欺人不去正视而已。

感觉到我的异常,背后一暖,迎着莫欢关切的目光,我惨淡一笑。卫兰亭居然也慢慢站起来,走过来隈在我身边,“小涵,对不起。”

李祚见我的反应后,眼睛里有一丝后悔莫及的表情,正犹豫是不是要来扶我,却见莫欢和卫兰亭一左一右的护在我身边,立刻又让嫉狠掩盖住,“很好,果然都是你-的-朋-友。”他故意把朋友这词说重,冷冷地盯着我。

“你……”

“太……”

“你们别说话。”我推开旁边的两人,走上前,面对着他,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李祚,如果伤害我的话你会开心点,那你就去做吧。”

“你觉得你受到伤害了?那我呢?我受到的伤害谁来安慰我?”他冷冷地看来,见我神­色­黯淡,“你说喜欢我,可我怎么看不出来?为了离开晋王府,你可以和李谡一起,为了逃避李谡的追捕,你可以和这莫大人一起。”他有点不屑的看了莫欢一眼。“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你要和卫兰亭上床?”

莫欢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我暗叹一口气,淡淡地说,“我不去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你。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梓童,你看你,来这里后变成什么样了?”他的声音转柔和了,却依然清冷,“我实在不能再忍受你的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隐瞒。”迎着我的眼光,他颤抖着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给我一个痛快,不要再骗我了。”

我垂下眼帘,忍耐住心里刀割一样的疼痛,耳朵里听到他的声音在回响。

给我一个痛快……

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受到的伤害谁来安慰我?……

你所谓的朋友是指和你上过床的那些人吗?……

你还骗我不够吗?……

我愿意等,等到你真正爱我的那一天。……

梓童,这次你别想逃跑了。我不是表哥,不会让你再一次的逃开。……

“你猜对了,我不喜欢你。”我看着眼前那熟悉的温暖的脸庞,冷冷地缓缓说着,每字之间的话音转折都一一清晰吐露出来。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脸上火辣辣的,朦胧中见李祚惊愕痛惜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我,终于转身飞奔而去。

良久,我把一左一右的温暖推开,平静地说,“夜深了,莫大人先回吧。”

莫欢一下脸­色­苍白,后退几步,拧出一丝笑意,“你还是后悔了……”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我先走了,你,你好好休息吧。”他转身从阁楼飞身出去,隐约中传来他的话,“颜,我不后悔……”

透视着外边的黑夜,我无言。就算是无情,也是很难做到的。

“小涵,想哭的就哭出来吧。你这样子我好担心你呀。”兰亭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又不敢上前。

要哭吗?不,如果我能控制自己哭笑的话,我宁愿笑,笑着面对自己所做的错误,笑着承受因自己的错误而受到的伤害。我转向卫兰亭,走近,轻轻把他眼角的泪痕抹去,笑着轻声说,“兰亭,别哭,眼泪应该留给珍惜你的人才对。”

心里疼到极点,反而没了感觉。

番外:多少惘然少年时

(卷二游离,27章接后回忆文。)现代篇之陈愉的故事。

陈愉第一次认识苏梓童的时候,只有六岁。或者不能说认识,因为他只是从表哥嘴里听到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陈愉的父母亲都是公职人员,偏偏是一忙忙得不见人影的那种,到了陈愉六岁准备上小学的时候,陈妈妈的哥哥实在是看不过眼,把从小就疼爱的陈愉接过去照顾。至此之后,陈愉就和张家一起生活了几年。

张倪是张家唯一的儿子。那时候国家还在讲什么计划生育的,陈愉家也只是他一个,而张家虽然说是小小的私人企业的老板,可还是为了各种原因,只有张倪一个孩子。幸好张倪个­性­比较敦厚,见少了一半的陈愉过来一起住,倒也没欺负他,反而吃的喝的玩的都叫上他。

话说到陈愉第一次从张倪里听到苏梓童的名字,在张倪那小房间里磨了半天。张倪和他说的话里,三句里有一句是说篮球,两句全是这苏梓童。然后张倪还把好几本相册拿出来,指着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对陈愉说,“看,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梓童。”

多年以后陈愉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趁表哥转身的时候把那张照片塞到怀里藏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以后会缠着表哥说着那人的事情,为什么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好篮球只为了那人特别喜欢篮球运动,还有就是为什么表哥死了后自己除了恨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情绪。

当时他还小,什么都不明白,听过后就算了。也就因为表哥经常提到,苏梓童这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所以自己也就记住了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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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愉没去专门去见见这个久仰大名的人。因为他还小,也因为他考进了一间重点小学,张家的关心,表哥的友好,老师的称赞。最重要的是他认识了一大堆的同学,而这些同学很快就成为了他身边不离左右的朋友。

陈愉很开心,一点也不寂寞。除了上学,每天回家都很晚,节假日的约会也定得满满的,游戏,篮球,游乐场等等能去的地方全去过了,一点也不象才一年级的小学生。

这样子过了半年,有天回来早了,听见张倪和父亲坐一边说着话,这声音慢慢就大起来。

“反正我不管,我除了F大附中其他学校都不考。”张倪难得的强硬。陈愉有点好奇,在旁边伸长了耳朵去听。

“上次模拟考你才500分不到,怎么去考?就算要考,多填几个志愿也可以啊。”张父无可奈何的声音,看来已经明白到很难挽回儿子的愿望了。

“不怕,梓童说只要我去报名,肯定能考上的。”又是苏梓童!这人早就听表哥说聪明得很,什么物理数学大赛都是他带着队去比赛的。哼,可能吗?如果这么厉害早就跳级了,还考什么F大附中这间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学校?

“人家是人家,那苏梓童的父母都是国家级的专家,去哪个学校不就一句话?你是谁,你也就是张家的笨小子,怎么和人家比?”张父生气了。咦,来历还很大呢,怎么表哥没说?不过以表哥那­性­子,白痴都比他聪明。

“反正我不管,上回我答应和梓童一起考F大附的初中,结果给你偷偷改了志愿,到了现在这个垃圾学校。这回我怎么也不能要梓童再为了我转校陪我了。”张倪抿着嘴,握紧拳头象斗牛一样,“爸,你这回再给我改志愿,我就不认你这老爸了。”

“你,你反了是不是?”张父实在忍不住大叫着。

哈哈,张倪这话说得够志气,可想而知对面坐的张父如何给气得七窍流血。

陈愉虽然小,不过也觉得奇怪。这苏梓童为了张倪居然转学校?他父母又是怎么会同意的?现在张倪处的初中,除了离家近点,没别的优点,既没足够的课室和师资,连个小小的­操­场也只能打打篮球,踢足球都不够大。

“爸,你就依我一回行不?你放心,梓童说只要我去报名,肯定能考上的。”张倪委曲的说着。

“唉,傻孩子,你不明白吗?他这么说的意思是要靠人家父母的关系把你弄进去。”张父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为难地摸摸张倪的头发,“小倪,你是愿意靠自己的实力去做事情呢,还是愿意靠朋友的关系去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张倪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只要和梓童一起,别人说什么管得着吗?”他的话让旁边的陈愉心里闷闷的,好象明白了什么一样。

“你这小子!”张父叹了口气,也笑了,“真不知道你是那苏家的人还是我张家的人?这回依你一次,下次你可要努力学习才成。”

“谢谢爸啦。”张倪开心得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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