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很安静,只有闹钟的指针移动发出轻微而有规律的声响。偶尔晃过的车灯光芒让漆黑的屋子亮起来,又迅速的暗下去。
纠缠四年,分别四年。此刻,这个男人再度出现。
兜兜转转,时光渐远,而自己又回到了原点。闭上眼,还能清楚的想起八年前的每一个细节。
流动的暖风纠缠校园里人工湖旁的垂柳,耳畔有起伏的蝉鸣。
在那个大一尾声的炎夏里,她穿着湖蓝色的百褶裙站在图书馆外的树荫下等人。她第一次穿短裙和有跟的鞋子,有些局促的挺直了身子,然而心里却满是呼之欲出的欢喜。
裙子和鞋都是礼物,那个相貌出众的大二男生郑重其事送给她。
——你穿一定很漂亮。
只是想起他微眯着眼说话的样子便会不自觉的满脸绯红。
这就是恋爱吧。
抱着厚实书本等待许久也不觉得累的自己,却被阿洁在电话里的“你在哪?他在寝室楼下被人打了!”惊的浑身冰凉。慌张的跑去,路上扭了脚,却发现那个放在心里最柔软地方爱慕的男生一脸青肿的被几个深色衬衫的男人按倒在地上,书本和杂物散落一地。
围观的人很多,甚至有男生从寝室的阳台上探出身子观望,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她正要冲上前却被跑过来的阿洁一把拉住,她压低了声音告诫自己。
小单,别过去……是纪云翊。
纪云翊。城北另一所名校D大的学生,家世显赫背景复杂,个性张扬为所欲为,传说与黑道交往甚密。最近盛传的流言是把一个让他交作业的教授逼迫到辞职离校。
这样的人,原本永远划分为“与己无关的那一类”,却就此在心里生了怨憎的根。
——住手!我报警了!
她猛地甩脱阿洁的手,大喊着用奋不顾身的姿态冲上前。脚扭伤的地方肿的很疼,而她就像是变成泡沫也在所不惜的人鱼,单纯的想要捍卫自己最初的爱情。
那是她第一次站在他面前。
他很高,那张面孔年轻而英俊,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是目空一切的冰冷。带着压迫感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倒在地上的男生身上,唇边模糊的笑意包含了嘲弄和轻蔑。
——别紧张,他们动手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影响你们的夜生活。
他的声音很好听,而出口的话却很难听。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仰脸怒视。
——burberry的新款,看来陪明辉药业的小开睡觉收获不错。
她听说过关于学长的富二代传闻,却从未在意。而此刻在她身上游移的蔑视目光仿佛利刃,一层层剖开她的矜持和自尊。
——他出多少钱一晚上?我出两倍。
他眯起眼微笑。
羞辱、窘迫、愤怒、混乱。
啪的一声响起时,韩单才从失控的状态中惊醒。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人上前扯住她的胳膊,有人粗暴的按住她的肩膀,弄乱了她整齐扎好的马尾。
——名字?
他不带温度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
——韩单。
她冷冷的看着对方。对他而言,打听一个人的名字易如反掌,所以她也无需隐瞒。
——你喜欢这个窝囊废?
——你才是窝囊废。
她破罐子破摔,再度反击。
——可惜,从今天开始,他连靠近你都不敢。在我的允许之前,你永远找不到敢要你的男人。
自那一刻起,他那像诅咒一样的威胁生了效。这个叫纪云翊的男人像影子一样附着在韩单的生活里,成了一场噩梦。
那一刻起,所有的男生都对这个招惹到他的女生绕道而行,包括那名学长。花朵一样绽放的年华里,她没有得到过一份完整的,来自于同龄异性的爱怜。孤单的大学生活结束以后,她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这样的习惯将她对于杜松的喜欢压抑在心底,成了一场爱殇。
不知什么时候,韩单昏沉睡去,仿若陷入一个庞大而迷幻的梦境。
梦里她变成了西西弗斯,不断费力的推巨石上山,然后又看着它坠落山谷。
第二天,当韩单迷迷糊糊的接通作响的手机,听到声音之后顿时清醒。
电话是总监大人打来的,一如既往的指令明确。
“去公司拿一份报告,送到我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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