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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大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寒假也结束了。开学后大家的主要精力就放在找工作上,就连见面打招呼也从“吃了没?”改成“签了没?”,签协议是找到工作的代名词。
之前梅朵一直没有积极找工作。她学的是理工科,可是她的兴趣一直在文艺方面。当时要不是出于她那所高中文科升学率太低的原因她决不会选学理科的。在找工作上她也因兴趣与现实的反差而徘徊不定。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同学都签了工作,梅朵才着急起来。三四月份是招聘会最后的高峰期了,再往后就很少有什么好机会了。那段时间梅朵到处赶招聘会投简历,也去面试了几家,不是自己不中意那单位就是人家看不上她。真是折磨人,连宿舍里的气氛都不像以前那样鸟语花香了,变成了撒哈拉。她也不好对父母说这些烦恼,白白让他们跟着烦忧。好在可以和恩甲聊聊,多少能宽慰些。
三月底的一天,梅朵躺在床上午休。那天她来例假,肚子有点痛,浑身乏的厉害,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自己的精力都在一点点随着经血流失掉了。下午还得去一家公司面试,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下午的面试还算顺利,从公司里出来时梅朵大大地松了口气,才觉出又冷又饿。她强撑着坐车回学校。上宿舍楼时梅朵觉得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容易爬上了三楼,走到楼梯拐角时她头晕的厉害,她扶着栏杆想蹲下来休息,可手下一滑腿也跟着发软,随着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当天晚上八点多爸妈就从家里赶到学校来了。她的腿骨和胳膊都被跌伤了,医生建议她静养百天。“一百多天,那我就毕不了业了。”
“你这样反正是不能活动的,至少得休息两个月左右再看情况。”
听医生这口吻,爸妈坚决地给梅朵请了两个月的假把她接回家去了。
梅朵回家那天,千里之外的王恩甲也正在医院里。他坐立不安地在医院走廊里等了好久,才见吉乐脸色苍白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她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捂着肚子。恩甲觉得她比进去前憔悴了许多,他赶紧跑上前去扶住她。他本想问问她还好吗,可还没有开口自己就觉得那简直是废话,这样子能好吗。一路上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神色凝重又凄凉,也一直没说什么。恩甲从来没有见思想单纯快言快语的吉乐这么沉重过。
快到女生宿舍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她无力地笑了笑,“没事,谢谢你,恩甲,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
恩甲心里怪她当初不听自己的劝告,结果被那个无耻的家伙害到这步田地。可看她这副落魄样子他也不忍心责怪,嘱咐她回去好好休息。
回到宿舍他感慨良久,为什么这样单纯的女孩偏偏就喜欢上那样一个坏蛋呢。他实在想不通,女人们到底是怎么看人的,那么多好女孩就看走了眼,遇人不淑。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梅朵,不知她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一打电话,才听她舍友说梅朵摔伤回家去了。恩甲着急地往梅朵家里打电话,劈头盖脸地先骂了她一顿不会照顾自己。梅朵故作轻松地说不严重。
“你别骗我了,不严重医生还让你回家养两个月,老实告诉我,很疼吗?”
“有点疼,妈妈说过几天就好了。哎,偏偏是这个时候,以后就没有好的工作机会了。”
“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先好好养伤。”
“自己的事能不操心吗,谁像你,中华人民共和国军官,当然不愁饭碗,又考上了研究生,你多幸福啊。”
“你就看到我幸福啦,我的苦处你知道吗,真是的,‘见不得穷人过年’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错了还不行吗。”
“错了就完啦,错了就要改,不准多想,好好养伤,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
平时总想清闲的日子,可真这样天天不做点什么就觉得难受了。梅朵在家待了十多天就有点厌倦了。她既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在家收拾事务。每天翻翻书,看看电视,日子淡过白开水。想着同学们应该都差不多已经找好工作了,心里又加上一层急。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喜欢收到同学朋友的电话。最让她开心的是恩甲,每次打过来都给她讲笑话,她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幽默呢。她给他诉苦,这种专门养伤的日子简直能让她发疯,家里有的书几乎都翻遍了,现在的电视剧又那么不堪忍受,真是憋屈啊。恩甲说她都快成个怨妇了。
“有本事你也在家这么待上两个月试试,真是的。对了恩甲,就要到五一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打算好了,这是本科阶段最后一个五一,我要好好利用,我可能要到很远的一个城市,你呢?”
“你说我这样还能干什么,肯定只能在家干耗着呗。谁向你,日子越过越滋润,也开始旅游了。你借个相机带上吧,回头拍些照片给我看看。”
“好啊,我一定把你的那份也玩出来。”
五月二日那天, 梅朵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不停换电视节目。听到大铁门的响声,她以为是妈妈从地里干活回来了,也没有动。过了几分钟一个人走到她屋门口,梅朵抬头一看,惊的她大张着嘴好一会才说出话来,“恩甲,你,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坐下一边得意地笑,“你不是说太无聊了吗?我怕你给憋闷坏喽,回头正好也回趟家。怎么样,觉得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刚开始那几天连床都不让下,可郁闷了。”
好久没有和谁这样畅快地聊天了,梅朵和恩甲说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想起来问他旅途的劳累,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硬座肯定疲倦。她催促他去休息,恩甲的确累了,洗了把脸就躺在她那张小床上睡着了。睡梦中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绕,就像当年从梅朵头发里飘散出来的香味。后来梅朵叫醒他吃午饭,他疑惑地看着小床上的东西,见床头挂着一只香型玩具小熊,莫非那香味,是它散发出来的?
也许是独处太久的原因,那几天梅朵觉得有人陪着真是幸福。聊天,看电视,一起看书。天气好的时候他就搀着她去院子里走走,院中的石榴花正开的红火,感染的她这腿脚不灵便的人都有种奔腾跳跃的冲动。五号那天他回家了,梅朵觉得那天好漫长,比他来之前更觉孤单。第二天他回来时她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欣慰,可惜他就要回校了。临走他像变戏法一样给她拿出一个小盒子,她打开一看竟是个mp3,他给她演示怎么用。梅朵不安地说:“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用吧,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笑着说,“我也没说给你啊,先借给你用用,这里面下载了你最喜欢听的歌,有一些英语资料,还有我读笑话录的音。拿着,可以解解闷。”
那时候mp3还不像近几年来这么普遍,便宜。那个mp3是他借同学的钱买的,后来足足攒了四个月的补助他才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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