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银子有了,娘子也有了。
因为一到翠花楼,诸葛东风便摆出一副京城阔少的模样,而当他将一张银票塞到嬷嬷的手中后,翠花楼的姑娘们就几乎全挤到他们五个人身旁!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五个人被姑娘们各自带开,翟菁因为得到新花魁的赏识,几乎要被其余客人用好奇、嫉妒、羡慕的目光射死,其中当然也包括她那“酒袋四友”!
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被花魁带入房内的翟菁,此刻却坐在绣床上大口大口地吐气。
“要不是我,你今天就死定了!”站在床边的新花魁宝儿,正用纤纤玉指娇嗔地戳着翟菁的胸口。
“是、是!”翟菁被她戳得一步一步往后退,还是无奈地陪笑,“要是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这辈子就毁了!”
“知道就好!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妹的同门,加上我们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份上,我才懒得做这种自贬身价、倒贴男人的事!你要知道,我这花魁的名声就是建立在我对所有男人都爱甩不甩上头!”宝儿嗲声嗲气地说。
“是、是……”翟菁的声音愈来愈虚弱。
她知道宝儿说的话一点也没错。毕竟宝儿一向卖艺不卖身,就算“出场”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今天若不是为了救她脱离苦海,也不会做出如此教众人傻眼兼气死嬷嬷的事来,可要不是宝儿破天荒出现在众人眼前,又二话不说地一把拉走她,现在她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姑娘的媚眼,以及那帮兄弟的暖昧眼……
就在翟菁暗自庆幸之时,宝儿却不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东找西找。
“来!”半晌后,宝儿突然扔给翟菁一条绑在床脚上的绳索,“给我用力拉着,我没叫停不许停。”
“这是干什么用的?”翟菁坐在床上,有些纳闷地问。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宝儿神情诡异,在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呻吟时,好整以暇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开始绣花,边绣还边轻启红唇——
“啊……公子……您别这样急嘛……”
“哎呀……公子……您怎么……啊啊……”
“不要嘛……啊……”
看着宝儿一脸温柔娴淑,再听着由她口中传出来与动作毫不相符的淫媚声音,翟菁傻眼了!
老天,这是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我说……宝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半晌后,惊吓过度的翟菁终于清了清嗓子低声问着。
“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宝儿没好气地低声回答,“要不是你的狐群狗党非得选我旁边的房间逍遥,我用得着这样牺牲吗?”
“我还是不懂……”对于宝儿的解释,翟菁一点也不明白。
是啊,她刚刚是听到诸葛东风的声音出现在门外的走道上,可这跟宝儿奇怪的举动,以及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有什么关系?
“就知道你不懂!”望着翟菁的傻样,宝儿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为了不让人看破你是女扮男装,更不想让你在那群怪朋友中丢人,我只好为你营造出一种”坚实“男人的假象啊!啊……公子啊……啊啊……”
“可是……你是不是……”望着宝儿又开始乱叫,翟菁苦着一张脸压低了音量,“太夸张了一些?”
“夸张?你听听隔壁的!”宝儿冷哼一声,抬起眼瞪着与邻房相隔的墙。
隔壁的?翟菁眨了眨眼眸,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隔壁也传来了“异响”。
“啊呀呀……爷……”
“啊呀呀……爷……好舒服啊……”
“啊呀呀……爷……给我……”
“这……”听着隔壁屋子传来那三条街开外都能听见的惊天地、泣鬼神浪淫声,翟菁的脸都快皱成一颗包子了!
“听到了吧?”宝儿冷哼一声,又睨了翟菁一眼,“为了给你做足面子,我就算明天嗓子坏了也不能让你被人比下去!还有,手别停,继续给我拉,如果造不出我们在床上地动山摇的”运动“声响,到时穿帮了我可不管!”
这种事也要比?!
是她太无知还是这群人太无聊啊!
“啊……不要啊……公子……”
“啊呀呀……爷啊……”
天啊!听着两间屋子此起彼落的浪啼声,翟菁简直要疯掉了!
这又不是杀猪,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难道男女在一起,一定要发出这种声音吗?
她不懂,真的不懂啊……
“爷,我这样叫行不行?”就在此时,隔壁屋里的青娘在淫声浪语的间隙也突然低声问道。
“行!”衣冠整齐、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的诸葛东风,眼睛连睁也没睁地丢给她一个大元宝,“继续叫,如果能叫得屋顶都塌了就更好不过。”
“那有什么问题……”看到银子的青娘笑得跟朵花一样,二话不说又张开了嘴,“啊呀呀……爷啊……我要死啦……”
简直就像是一场刀光闪动的江湖大对决……
在历经那样疯狂又剧烈的“动荡”之后,这左右两间房居然还没被摇成废墟,也算是奇迹了!
望着那张被她摇得快散架的大床,翟菁真觉得自己是在作梦。
因为若不是梦,她怎么会沦落至这么惨烈的境界?
竟然为了与另一名男子比较“能耐”,被迫忍受这么久的“怪叫”酷刑。
但无论如何,至少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宝儿也对她自己的“优良”表现感到心满意足,得意洋洋的离去。
难怪人们老说男女之间就是一场战事……不,哪只是战事,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悲哀的是,她今天居然也成了“屠宰场”中的一员,莫名其妙的弄得自己大汗淋漓……
都是那个王八蛋想出的烂点子,好好的酒不喝,非要到这种地方来……
一想到诸葛东风,翟菁的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复杂古怪的感受。
那种感受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似的。
原来,诸葛东风也跟普通男子一般:原来,诸葛东风真的性好渔色……
本来就该如此的,不是吗?
认识三年多了,虽然她从不知道诸葛东风究竟做何营生、平常又在干些什么,但每回只要过上他,他们总会把酒言欢,然后在天明时各奔东西,直到下一回的偶遇。
翟菁明白,诸葛东风本就是红尘江湖一浪子,以游戏人间为乐事;女人,只是他生活中的调剂,永远也不会是他停泊的港湾。
正因为早就明白恋上这样的男子注定要孤独。所以她绝不会让自己做一个傻女人。
她只会在每次遇见他时,与他开怀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在心底默默期待彼此能做一辈子的“酒肉朋友”……
而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做得恰如其分。
只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就是莫名的低落……
别想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宝儿已经回她真正的卧房去了,她是翠花楼的台柱,说一是一,就连嬷嬷也不敢多讲半句话,在她吩咐过后,今晚绝对没有人会再踏入这间屋子。
因此她若有心思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洗个澡呢!更何况宝儿的房里就有现成的温泉池,她不洗白不洗……
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翟菁由房间的侧门跨出,缓缓地走向屋后的温泉池。
望着那个注满热水,上头飘满玫瑰花瓣的大水池,翟菁缓缓地褪去衣衫,将缠住自己女性象征的布条解开,洗去脸上用来易容的深肤色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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