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卧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昏暗,房间里只有电视一处光源。窗帘不知道被谁放了下来。正在疑惑中,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我惊恐万分,爬起来定睛一看,竟是唐雨范。他一脸疲惫,连衣服也没有脱,就歪在枕头上,沉沉地睡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我又惊又喜,呆呆地望着他。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涌上心来,叫人紧张又兴奋。我将头发挽到耳后,俯下身,抚着他的脸,轻轻将他吻住。
他醒了。也许他一直就没有睡着。他立即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回吻过来。我流着泪,对他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也不知道这样吻了多久,他才将我放开。他喃喃地说:"我们走吧。”
我没有问他要去哪儿,只是欣喜而又茫然地点了点头。坐在车里,他头一次允许我靠在他的肩上。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他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车却没有带我们回到那个家,而是驶进了一个我所陌生的小区里。我抑制着心中的好奇,只是跟着他走。他带我上了电梯,按下18楼的灯。七弯八拐之下,他终于在门前停下,从容地掏出了钥匙。
门开了。这间房子的装潢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我就是那个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宫殿。望着那顶璀灿的欧式吊灯,我几乎怀疑自己眼花。我回头看看我的白马王子,哈哈,他没有消失,也没有变成恶魔,他原封不动地在那儿,脸上挂着微笑,深情地注视着我。
客厅的另一端,放着一架钢琴,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那是克莱德曼的钢琴。
我下意识地将鼻子捂住。
他上前来搂着我的肩,问道:"怎么啦?"
我仍是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我怕我要流鼻血了。"
他呵呵笑。他说:"你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呢。"说着,将我的手拉下来,"以后你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我贪婪地望着那架钢琴,无不遗憾地说:"可惜我不会弹。"
他说:"我教你。"
我正准备质疑他还有这本事,他已拉着我坐在了钢琴前,揭开琴盖。
他弹的是那首哙炙人口,妇儒皆知的《献给艾丽丝》。我笑着问他:"你怎么还会弹钢琴?”
他也笑,但他的笑容却变得模糊起来,只听到他幽幽地说:"当然,我以前是你小学的音乐老师……"
"啊!"我猛然惊醒。
《献给艾丽丝》的音乐还在耳边回响。原来是寻呼机发出来的声音。唐雨范的寻呼机,就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这是哪里?他人呢?
我按掉寻呼机,四下张望着。凭我的认知,我判断眼下自己正在一间旅店的房间里。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有些熟悉,却又相当陌生。我下床走到窗边,哗地一声拉开窗帘。一片美丽的海滩呈现在了我的面前。炙热的阳光将玻璃窗烤得有些烫手。窗外,茁壮的椰子树在烈日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银灿灿的沙滩上,人们正在嬉戏。还有人竟然将自己埋进沙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甚是惬意。大海看起来非常遥远,幽蓝幽蓝的,象颗嵌在沙滩上的蓝宝石。
我不禁看得呆了。我将目光收回,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一棵椰子树下,站着一男一女。那男子的身影是那么熟悉,那个女人却是为我所陌生的。远远地看,我只能断定她不是中国人。我几乎脱口而出:“唐雨范。”他根本没听到,依然和那个女人热切地攀谈着。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隔得如此之远,他要能听见,除非长了双顺风耳。顺风,猪头。哈哈。我正在偷笑不已,却看到他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瞟了一眼。他愣了愣。我也愣了愣。我迅速放下窗帘,将自己躲进他的视野之外。
不一会儿,门开了。唐雨范象一阵风一样走了进来,看到我,他欣喜地说:"萌萌,你醒啦?"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进洗手间,不一会儿便拿着毛巾向我走来,不由分说给我洗脸。他洗得到仔细,手法也算轻柔。洗毕,他笑着对我说:"看,干干净净了,多舒服呀。"那口气,就象在哄一个几岁的孩子。
不知道是他有病还有我有病。
我不动声色,只是沉默地望着他,等着看下一幕好戏。
他很熟练地褪去我的睡裙,给我穿上文胸,换上T恤衫和沙滩裤,穿上一双白色的全棉薄袜,嘴里还不停地跟我说话:"好啦,都穿好了。舒服吗?我看看,袜子有没有穿正。好了。对了,你的鞋呢?我想想,啊,在这儿。看,穿上妹妹鞋,多漂亮。"
他蹲在我面前,低头将我的脚努力塞进那双黑色的皮鞋里,扣上扣绊儿。他的头发黑得发亮,看起来柔顺且富有弹性,我忍不住将手伸进他浓密的头发中,轻轻地抚了抚。
他象被针刺到一样,打了个激灵,猛然抬起头:"萌萌,你,还记得我吗?"
"唐雨范?你不是唐雨范?"我被他的反应吓到,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的泪唰地流了出来,抱着我的肩,激动地说:"是,我是唐雨范,你终于想起我了。呵呵。"
我将他的手打下去,生气地说:"这么激动干嘛。你刚才唧唧歪歪说什么呢?当我白痴啊?”印象之中,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背心的陌生女人的影子。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他脸上现出一丝紧张的神色,小心地问:"你还想起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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