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见过艾你们见过没,哪个兵种的?”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冷夏极淡定的看着不可置信的曹军医,和满目怀疑的邓富
军医的马车在行军队伍的最后面,十万人的大军稀稀拉拉的连绵而去,足足有几里地,而东方润和莲公主这等对她熟悉之人,都在队伍的最前方,后面的这些,几乎全部都是伤兵那场大战是在夜间进行,如今她是士兵的打扮,再加上离开之时有慕二伪装自己,想必没有人会将她往西卫女皇的身份上想
她不怕任何人认出来
邓富原本想说,你一个新兵蛋子恐怕连血腥都没见过吧,还截肢?但是一对上她如墨的凤眸,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那里面仿佛流淌着什么,沉静的让人忽然就镇定了下来,不由自主的相信她
他没了主意
怀疑的瞅瞅一脸淡定但是年纪轻轻明显不是军医的冷夏,再看看经验丰富但是直到现在那手还在哆嗦的军医,犹豫半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谨慎的问了一句:“你能行?”
“不是吧?”
外面围观的将士们,无语的惊问了一句,瞧着邓富这语气,明显是准备相信这新兵了?
冷夏直接无视
她耸肩道:“我负责动手,曹军医指导我怎么做”
曹军医胡子花白,一双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望向她的目光含着几分探究,似是想要把她看透一般,半响叹息着摇摇头,这青年艾他这活了一把年纪的,竟然什么都看不出
此子绝非池中物!
他不再多言,点头应承了:“先切开皮肤,手法要快准狠,不要有丝毫的犹豫,找到血管切断并结扎,结扎要快速,不能让大量的血涌出来,环形切断肌肉后,再切开骨膜……”
众人每听上一句,牙齿就酸上一酸,听到最后,已经酸的嘶嘶吸气了
后面几个人扯了扯邓富,小声问道:“富哥,你真敢让他……”
话音戛然而止!
那人猛的捂上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冷夏,一脸的见了鬼的神色
就在他问话的这片刻功夫,那长的漂亮好似娘们的新兵蛋子,那在他们这些大老粗的对比下,仿佛一手就能捏死的弱鸡,已经飞快的接过了曹军医手里的锯子,毫不犹豫的对准了邓贵的胳膊切了下去,快准狠没有丝毫的颤抖,然后利落的找到血管一锯子切断,鲜血似喷泉轰了他满头满脸,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面色不变开始麻溜的结扎……
只这一折的时间,结扎已经结束
所有的人都大张着嘴,下巴死都合不上,只觉草不绿了,树落叶了,虫死光了,夏天一瞬变成了隆隆寒冬,这怀疑不屑换成了事实近在眼前的惊讶和震惊,只剩下了满满的匪夷所思的佩服
是的,佩服
他们只听着看着想象着都牙酸腿麻,若不是顾忌着面子只差跪地下了,这截肢和上战场杀敌可不一样,杀敌只要两眼一闭,一刀下去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的过程可是截肢不同,要认真的仔细的不能有丝毫分心的,紧紧盯着那白骨,那腐肉,那血腥……
更不用说邓贵的伤简直令人作呕,这哪里是常人能受的住的?
偏偏那新兵蛋子一脸的淡定,从头到尾眉毛都没皱过一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艾这太颠覆了!
即便是喝下了麻沸散,在昏迷中的邓贵都不自觉的嚎叫了起来,那凄惨的声音让兄弟邓富猛的咬住牙,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剩下围观的将士们脸色又白了几分,有胆子小的已经远远的退了开
然后他们看见那新兵,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
他的眉毛皱了皱,一巴掌毫不客气拍在邓贵脑袋上,清淡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闭嘴!”
砰
众人栽倒
没人性啊没人性,人家胳膊在你手里咔嚓咔嚓的锯着,你还不让人叫一叫啊喂!
片刻的功夫过去,所有的人都看的呆滞了
不断有下巴落地的声响,清脆的响起,在他们惊恐倒牙的无语中,“咻”的一声,马车内一只灰不溜秋滴着脓水的断肢飞了出来,落到方才劝说邓贵的那个人脚边
那人惊叫一声,拄着拐杖“刷”的跳开三米远,脚伤不药而愈
只见车内的新兵蛋子缓缓的抬起头,朝着他微微一笑:“留个纪念”
众人:“……”
在一片呕吐声响中,曹军医从震惊中惊醒,看到冷夏已经完成了截肢的工作,急忙带着手下接上余下的断后,剔除腐肉,处理消炎,止血消毒包扎等等
满头满脸的鲜血黏黏腻腻,她擦去额上冒出的细汗,走到马车的后面阴影中,靠着车壁闭目小憩
这截肢虽不是体力活,但一动作不能停顿,冷夏也觉得虎口微微发麻,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小儿科,论起杀人来她干的还少么,虽然更喜欢割喉刺心等一击毙命的手段,但是怒气之下切人胳膊腿儿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当年欺负了萧凤的扎西,就是这少数的倒霉鬼中之一,被她活生生的切成了五部分
虽说一个是杀,一个是救
但皆是砍人胳膊腿儿的事,在冷夏看来,总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的
更加上她前世的搭档乔青,就是一个全能的行家,黑客,电子仪器,军师,外科医生……除了身手不咋地之外,还真没见过她不会的耳濡目染之下,冷夏也见过不少的截肢手术
没想到看是一码事,真的做起来,尤其是在这条件简陋的古代,竟是累人的很!
尤其是心理和精神的高度集中紧张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
若是前生,怎么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而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可以救治的情况下死在自己的眼前,她已经做不到了
若这里是战超冷夏或许可以毫不犹豫的砍了这人的脑袋,动作干净利落,甚至事后不会有任何的内疚愧责,因为那是个你死我亡的地方,他是东楚的战士,是敌人!
可这里不是
下了战超他就只是个百姓,也许以后还是大秦的百姓
来到这里六年多的时间,她已经被身边的人无形的温暖着改变着,肩上有了责任感这一说,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说不上这种改变好与不好,她却知道,自己比起从前来,人生充实了许多
这都是战北烈的功劳吧……
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冷夏笑的温软,唔,那个男人,也该在回东祈渡的路上了
砰!
一声巨响在身前响起,震的整个马车都晃了三晃
她掀起眼皮,前面曹军医已经做完了收尾,那邓贵的一条命算是薄了
而发出这声巨响的,便是在她面前跪着的,一双虎目“吧嗒吧嗒”掉眼泪,掉的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的,矮壮汉子邓富
这一大老爷们哭的是梨花带雨,掉泪的眸子迷迷蒙蒙,望着她的目光是含情脉脉……
冷夏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
这是干嘛?
终于这大老爷们哭够了,双膝向前爬了几寸,哽咽起誓:“恩人,从今往后,我邓家两兄弟的命就是你的了!上刀山下火海,若是眉头皱一下我是你孙子!”
冷夏真心不想要这孙子
转念一想,唇角忽然就翘了起来,她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的鲜血看上去绝对没有她所想象的那种平易近人,狰狞的一腿儿!
邓富打了个哆嗦,在这丑了吧唧的笑容中,忽然萌生出了退却的想法……
就见冷夏满意的点点头,伸出血红血红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帕金森综合症一样抖动的惊恐中,柔柔道:“说这些干嘛,以后就是兄弟了”
邓富真心不想要这兄弟
心里对冷夏的敬意和感激无以复加,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这恩人的ρi股后面,正有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来摇去啊……
那种明明将要被阴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预感,真心惊悚!
邓富默默的退去了马车一角,狗蹲着画圈圈去了
“参见公主!”
就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一阵骚动,紧接着有膝盖跪地的声音,一声见礼齐刷刷的清晰传了进来
从车帘往外看去,柳眉顿时高高的挑起
这女人怎么来了?
外面在一群跪地的士兵包围中的,可不正是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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