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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情天炼狱(铁胆兰心) > 第二十章无盐魔女

第二十章无盐魔女

前面空着双手的少女狂风似的卷到,一脚将他踏住了,一把揪住他的发结向上提,讶然叫:“咦!是你。”

无盐魔女到了问:“是谁?”

少女制了他的软|­茓­,拖起他说:“他叫柏青山,就是昨天在谷口勇斗关中那些匹夫的人,也就是三姐传来的信息中,所指的寻仇年轻人,他的所作所为,委实令人起疑,怎么会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一名中年美­妇­说:“可能是程凤所说的小畜牲,昨晚他误了咱们的大事。”

无盐魔女似乎并未将同伴的话听进耳中,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柏青山,脸上却毫无表情,而目光却暴露了内心的秘密,闪耀着兴奋火热的异样神采,久久方问:“你便是柏青山?”

“哼!”他恨恨地以哼作答。

“你既然不是他们的同谋狗党,为何而来?”

他吁出一口长气,切齿道:“在下本想至贵寨与你有事相商,没料到你竟是人­性­已失的狂人疯子,罢了,落在你手,在下认命。”

无盐魔女沉静地一笑,柔声道:“我要带你入寨,你的生死看你的造化了,走!”

柏青山重伤尚未复原,无法抗拒,更被制了软|­茓­,连站都站不稳,只好认命。

少女正要将他抗上肩,他大声说:“为何不解在下的|­茓­道?在下跟你们走就是。”

少女冷笑道:“你在谷外通过关中那群小丑的三关拦截,身手极为高明,沿途你可能会反抗的。”

“你们怕在下反抗吗?”他问。

“不能不防范于未然。”

无盐魔女突然问:“你的艺业既然敢向关中群雄叫阵,为何却这么容易便被我这位侄女擒往了?我看你到底有何­阴­谋诡计,本寨主必须弄清楚。”

他叹口气,苦笑道:“在下已是半条命的人,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怎么回事?”

他将昨晚误闯茅舍,看到村夫­妇­杀人枭首,激于义愤出面救人,被中州双奇从背后偷袭,内腑重伤功力已散的事说了,但对行动自疗绝处逢生,遇老道赠药相助的事,只字不提。

无盐魔女一怔,说:“在中州双奇的风雷神掌合力一击之下,你仍然活着,恐怕难以令人相信,脱下他的上衣。”

少女应声脱去他的上衣,无盐魔女在他的背部察看片刻,再伸手探索他的胸部经脉,方满意地说:“唔!不像是苦­肉­计,你共挨了四掌,幸而掌未及体,你也曾运动相抗,因此心脉未受波及,你能在如此恶毒的雷霆一击下苟全,可能是你的祖上有德。”

“别挖苦人了,落在你手中,反正也活不成了。”

“等我查出你确是与他们无关,也许你死不了。”

“在你这种恶毒魔女的不归谷炼狱寨逗留,在下不敢存任何奢望。”

“你倒是看得开。”

“在江湖上混的人,谁又看不开。”

“你似乎胆气不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好说好说,寨主夸奖了。”

无盐魔女解了他的软|­茓­,笑道:“你的伤要不了你的命。”

“能活多久,在下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魔女信口说,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表情流露。

“寨主言外有物,在下可听出弦外之音,但未解其意而已。”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百日之内,伤可复原。”

“在下能活一百天?”

“那得看你是不是想活。”

“寨主之意……”

“以后再说,时光不早,走。”

少女走近,将外衣给他穿好,说:“走,你得放明白些,沿途你如敢有所异动,休怪姑娘心狠手辣。”

“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顾忌呢?”他笑着说。

“你少给我油嘴。”少女微愠地说,将他向前一推。

至少,目下他是安全的,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他顺从地依命举步。

不久,到了一处­阴­森的山坳,少女将他一掌拍昏,抗起便走。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身在山谷内的遮天蔽日古林中,朝霞满天,但雾气仍浓。

少女命他自行走动,一行人穿林而过,他看出所经处虽然不是路,但仍可分辨有人行走的迹象,两侧的大树­干­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不易为人察觉的记号。

他明白,已经进入不归谷了,不归炼狱,来者不归,他已身入险地,不知是否能归了。

出林不久,雾气渐消,只见四周群峰四合,绝崖Сhā天,谷道狭窄,依山势曲折蜿蜒北行,眼看山穷水尽,转过山壁,却又别有洞天又现佳境。

小径出现,小溪一线水­色­清澈。

对面一座百寻绝壁,刻了三个径丈的擘窠大字:“不归谷。”两侧,共有八个稍小的字,刻的是:“不归炼狱,来者不归。”

转过绝崖,眼前视野开展,进入了烟雾弥漫、奇岩怪石罗布、处处有不测、杀机四伏的谷堑中险要所在。

怪,走了这许久,竟然看不见半个人影。

谷上空,昨天曾经袭击柏青山的两头金鹰,不住在高空盘旋,这是说,谷外群雄已跃然欲动了。

无盐魔女抬头注视着悠然盘旋的金鹰,向众人说:“鹰王的这两头金鹰,将是本寨的心腹大患。”

“寨主多虑了,两头金鹰何足惧哉?”一名中年美­妇­笑着说。

“如果派不上用场,鹰王岂会派来浪费光­阴­?瞧,它们只在寨上空盘旋,必有用意,可惜没有能将它们­射­下来的­射­雕手。”

穿越一丛怪石,眼前惨象入目,血腥触鼻,迎风飘来了三两声令人心弦震动的可怕呻吟。

迎面一座木牌坊,上面的横匾刻了四个朱红大字:“情天炼狱。”

这处两亩大的乱石地,利用原有的怪石刻了十八座高矮不等的­祼­女像,最高的约有丈五六,最矮的也只有八尺左右。

有六座­祼­女像的身前,各吊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双手缠捆在石像的脖子上,双脚不沾地,要命的是,­祼­女像的前半身,嵌满了寸长的铁钉,钉并不锋利,但长时间钉在­肉­上,那滋味怎会好受?

因此,被吊着的人,必须尽可能将脚蹬着­祼­女像的下身,令身躯躬起像个大虾,等到力尽支持不住,身躯便会无情地压在­祼­女石像的身上,铁钉便会无情地刺入­肉­中,慢慢地贯入体内。

六个人浑身都是血,有两个已经寂然不动了,有两个仍在作绝望的挣扎,浑身在战抖,吃力地蹬住石像,拼命将身子远离那些要命的铁钉。

石影后窜出一男一女,上前行礼道:“情天炼狱管事,迎接寨主。”

无盐魔女举手一挥,颇为威严地说:“退下,小心了。”

“属下遵命。”

越过情天炼狱,柏青山毛骨悚然地说:“程姑娘,你不感到于心不忍吗?”

她嘿嘿笑,说:“炼狱寨多少年,一直就如此将人置于死地,看多了,也就不感到不忍了。”

“我看,贵寨的人,可能都是些狂人与疯子。”

“你说话小心了。”她不悦地说。

“他们到底犯了些什么罪?”柏青山硬着头皮问。

“有两个是前天被捉来的关中群丑,有四个是饶州府公然向本寨的弟兄寻仇的人。”

“你太残忍了。”

“世间人太多,多杀一个,可多省一分粮食,本寨替天行道,不残忍何以收震撼人心的功效呢?”

“你这种谬论,简直是坑尽天下苍生,就说你们嗜杀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一死百了,何必这样对付他们?一刀杀了岂不仁道些?”

“嘻嘻!一刀杀了,谁还怕我这不归谷炼狱寨?你怕不怕?”

“在下能不怕吗?”他含糊其词地反问。

“由此至寨门,共有十八处炼狱,代表了十八层地狱,但比幽冥地狱的刑罚更为可怕,看吧,这是第二处炼狱,你可以开开眼界。”

这处牌坊的匾额,刻的是“轮回炼狱。”

两排木桩,左面挂了十九张撑开风­干­了的人皮,右面则挂了十九具只露出人头,身上包了狗皮或山猪皮的死尸,不远处有两座大木笼,分别囚着一些巨犬与两百斤重的山猪,吠声与猪号声刺耳。

迎接寨主的是四名孔武有力赤着上身的大汉,上前参见请安。

无盐魔女向柏青山冷冷一笑,说:“这里应该算两种刑罚,一是剥皮,二是换皮,前面那座台也叫剥皮台,人送上去,先将猪狗的皮剥下,再将人皮剥下来,将猪狗的皮换上,我这些行刑手经验丰富,手艺天下无匹,人皮剥下,几乎可以保证尚未断气,你既然来了,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来人哪!”

一名赤膊大汉上前行礼,欠身道:“轮回炼狱管事朱栋,听候吩咐,恭请寨主示下。”

“准备动刑。”

“是,属下遵命。”

无盐魔女向扛风雷剑客的少女挥手,说:“把老匹夫交给朱管事,剥了。”

朱管事再次欠身禀道:“请寨主明示,换何种皮?要否留名牌?”

“换狗皮,标示名牌,准备日后送至江湖示众。”

“遵命。”

柏青山只惊得魂飞魄散,硬着头皮说:“程寨主,目下外面的关中群雄正设法入谷,你却有心情在此看剥皮,而不想及早设法阻止他们入谷吗?”

“阻击的妙汁早就定好了,看剥皮要不了多少工夫。”无盐魔女不在意地说。

救不了风雷剑客,柏青山心中焦急,目前他自身难保,怎能救人?他必须设法避免惨剧发生,保全这位武林中侠名四播的老前辈,人急智生,他看到了头顶上空的金鹰,心中一动,急道:“在下不知寨主的妙计,但确知寨主并未将金鹰计算在内。”

“你是说……”

“请问寨主打算如何对付金鹰?”

“两头扁毛畜生,根本就不敢下来送死,即使敢下来,也伤不了人。”

“在下曾与这两头金鹰搏斗过。”

“不错,本寨主那时正在谷口的了望台上。”

“寨主认为金鹰不敢下来,却阻止不了它们从高空下手。”

“你在说笑话吗?”

“在下岂敢?瞧,金鹰的脚下,是否有异?”

不错,金鹰的脚下,似乎多了一个黑­色­的尺大异物,像是抓在爪中,也像是绑在爪下。

“唔!似乎带了东西。”无盐魔女点头说。

“寨主能不加理睬?”

“根本无需顾忌。”

“如果带的是火器,丢在贵寨,后果如何?”

无盐魔女扭头急问:“火灵官葛一德是否真的来了?”

“禀寨主,老贼确是来了,昨晚被他漏网,他到了后谷口与这雷老狗会晤,逃掉一劫。”一名中年美­妇­答道。

“快走,回寨再说。”

风雷剑客死里逃生,已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一阵急赶,连越十六处惨绝人寰的炼狱,猛听半空中一声鹰鸣,金鹰丢下了包裹,俯冲后再冲天而起。

“轰隆隆”连声大震,地动山摇,炼狱寨中先是烟尘滚滚,然后是火焰上升。

呐喊声大起,锣声大鸣。

峡谷中心,依山势建了一座有百余座大厦的大寨,寨门楼上,高高挂起一块大匾,上面刻了三个漆金大字:炼狱寨。

金鹰丢下的两个火药包,威力并不大,仅损伤了两座楼,不久便在寨中的人全力灌救下,扑灭了这场出乎意外的大火。

无盐魔女站在火场外,咬牙切齿破口大骂:“火灵官葛一德老狗,与云中鹰王尉迟英老杂种,胆敢利用扁毛畜生来袭击我这炼狱寨,罪该万死!将这些老猪狗杀光之后,本寨主将亲率寨中子弟,重临关中,杀绝他两家老小寸草不留。”

眼看火已熄灭,她方气乎乎地回到议事堂,大眼中杀机怒涌,利簇似的目光首先便落在风雷剑客身上。

议事堂下,跛仙、瞎怪、穷神皆被捆住手脚,丢在堂上像死猪,风雷剑客则坐在地上,脸无人­色­但神态依然从容,他们手上所沾的毒,已经不再恶化了。

柏青山由于已失去武功,而且受到无盐魔女的另眼相看,因此并未上绑,站在一旁暗自焦急罢了。

看天­色­,已是辰牌正末之间了。

堂四周,有三十余名男女严加戒备。

他一看到无盐魔女目中所发的冷电,便知风雷剑客完了。

无盐魔女登堂,坐上了中间的虎皮交椅,大叫道:“炼狱刑主何在?”

堂上一名中年大汉疾趋案前,行礼道:“属下在,恭候寨主示下。”

无盐魔女似已怒极,用手向下面的风雷剑客一指。

炼狱刑主转身而下,举手一挥喝道:“架住!”

上来了四名大汉,抓小­鸡­似的架住了风雷剑客。

炼狱刑主重又转身,向上欠身道:“启禀寨主,今天是万剐亭炼狱管事当值。”

“不能让他死得太早。”

“是。”

“该下何狱?”

“属下建议,将他放入子夜炼狱。”

“那不是片刻间便死了吗?”

“上复寨主,万鼠坑的老鼠,昨日已经吃掉三个人,腹中已饱,只有少数仍在饥饿状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急于争食。”

“好,拉下去。”

“遵命。”

风雷剑客嘿嘿笑,切齿道:“妖­妇­,老夫先走一步,不消多久,不归谷将被天下群雄攻入,寸草不留,你等着报应临头好了。”

“先割下他的舌头来。”无盐魔女叫。

四大汉立即动手,撬开风雷剑客的嘴,一把铁钩伸入,钩住舌头向外拖。

柏青山一阵惨然,叫道:“程寨主,群雄如果攻入,这些人不是正好做人质吗?这时杀掉他们,岂不平白放弃一分制胜的把握?”

“没有人能越雷池半步,不归谷如不开放,除非胁生双翅,不然任何人也休想进入。”

“那么,等擒住他们的首要人物,一同处死岂不快意?”柏青山仍不放弃救人的努力。

他要争取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他功力便可完全恢复了。

无盐魔女意动,叫道:“好暂勿送入万鼠坑,但活罪难饶,割下他的舌头,动刑!”

刀光一闪,风雷剑客的舌头应刀而断。

大汉上堂奉上铁钩,钩上的一段舌头仍在淌血。

炼狱刑主接过钩,呈上说:“请寨主验刑。”

无盐魔女举手一挥,说:“好,将这四个死囚,暂且丢入死囚牢,严加看管,不许他们自戕,拖下去。”

“遵命。”

无盐魔女注视着柏青山,叫道:“玉环姐,将这人带至幽冥院,好好看管。”

一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应喏一声,上前向柏青山招手道:“年轻人,跟我来。”

看管他的少女向中年女人说:“这人曾受内家掌力所伤,功力已失,但不可大意,别让他离开视线外。”

“我理会得。”中年女人笑答,带着柏青山从东厅门走了。

幽冥院,那是一座大厦,没有窗,进入后闭上大门,里面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两名侍女打扮的人,掌了两盏绿­色­的灯笼,将玉环姐与柏青山迎入,灯笼光线幽暗,绿­色­的冷光照在人的脸上,人的脸变得恐怖已极,都成了鬼脸啦!

进门不久便向下走,进入地底了。

推开一间内室的门,玉环姐向两侍女说:“退出去,将门反锁。”

“是。”两侍女欠身答,随手掩上了房门。

室中也有一盏绿­色­的灯笼,光线幽暗,令人感到窒息与恐怖,一床、一几、一桌、一椅,之外别无长物。

玉环姐招呼他坐下,笑道:“这里是幽冥院的雅室,幽冥院属于寨主的私室,你是寨主接任三年来,第一个受到礼遇召入此室的人。”

“在下深感荣幸,在下柏青山,能请教大姐的芳名吗?”他定下心神问。

“我叫程玉环,是寨主的堂姐。”

“贵寨一直是由姑娘们任寨主的?”

“不是,是由族中长者,根据族中子女们的艺业,机智、声望来决定继任人选,再经过比赛方能膺选为寨主,上一任寨主,就不是女的。”

“哦!贵寨是一姓族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请教。”

“当然此谷是程家的产业,名义上是一姓族,但程家的姑娘们,不能不嫁外姓,因此如不将外姓招入,岂不是要嫁出谷外吗?而程家的姑娘,绝不嫁出谷外。”

“哦!那……”

“本寨主的子弟,可在行走江湖期间,在外娶妻带回,姑娘们也可物­色­心爱的人,带回谷中成家,不管是男是女,进了本谷之后,便不许外出,直至子女成|人,而子女的艺业必须能在江湖独当一面,方可出谷见见世面,一般说来,程家的女婿能获准外出的人,少之又少。”

“这么说来,贵谷的人丁,岂不是愈来愈旺盛,谷中能容纳多少人?”

“你错了,本谷除了本支子弟可生养三位儿女之外,其他只许生育两人。”

“那……怎能如此如意?”

“多的,丢下兽坑了事。”程玉环若无其事地说。

“我的天!”柏青山抽口凉气叫。

“不要大惊小怪,其实,要不是谷中不宜多建房屋,以本寨的财源来说,养一两万人毫无困难,本寨的人丁虽少,但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高手。”

“难道说,任何外人入谷,都不能再出了?”

“不然,真正的贵宾造访,仍可平安出谷,来者不归,仅指陌生人而言。”

“那么,在下……”

“你不可能活着出谷了。”

“真的?”

“看寨主的意思,你当然也有出谷之日,假使她对你钟情,你……目下言之过早,老实说,寨主的­性­情很难捉摸,你只能小心些伺候她,不然后果可怕。”

他呵呵笑,说:“程大姐,你在为寨主作说客吗?”

程玉环也笑道:“但愿她有此心念,她确也该找个合适的夫婿了,二十四岁的大姑娘啦!”

“二十四岁的姑娘仍未结亲,确也惹人说闲话了,难道说,这些年来,她就没找到一个情投意合心爱的人?”

“年初,她的一位好友来访,可惜对方自认是浪子,无意成家,错过了一段大好姻缘,她一直为了这件事烦恼,一直后悔没将那人硬留下来。”

“哦!寨主的容貌并不差,偏偏取上那么一个可怖的绰号,大概把那位心上人吓走了。”

“嘻嘻……”程玉环笑了个花枝招展。

“你笑什么?”他困惑地说。

“不笑什么?”程玉环敛容说。

“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

“哦!那位仁兄是什么人?”

“叫万里孤鸿公孙无咎,听说在江湖颇有名气。”

柏青山心中一跳,万里孤鸿公孙无咎,岂不是用毒雾伤了他的人吗?

“万里孤鸿就此一走了之吗?”他按下激动的心潮,平静地问。

“听说他前些日子在南京,目下不知又流浪到何处去了。”

“他是不是善用毒雾?”

“不错,他的毒雾很霸道,但并不太毒,一年半载方可致人于死,即使是平常的人,也可以拖上三两月,为人虽无所不为,但心肠却不够硬。”

“贵寨的人也善用毒,可以解他那种奇毒吗?”

“不行,用毒的人各有独门解药,谁也不敢乱用。”程玉环不假思索地说。

房门响起轻叩声,外面有人叫:“大姑,寨主有请。”

程玉环含笑而起,说:“寨主唤我,你耐心等候啦!”

“请便,在下不得不耐心等候。”他泰然地说。

幽暗的地底陋室中,只有他一个人了,外面当然有人在监视,但并不妨碍他的思索,面对鬼火般的孤灯,他思潮澎湃。

王敕的手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要他来借灵犀甲,这个借字,是不容误解的。

像无盐魔女这种凶残恶毒的人,能“借”灵犀甲给他?不杀他已是万般幸运了。

如果魔女不借,怎办?

他曾亲见穷神一剑砍在魔女的胁下,剑毫无用处,显然,魔女身上必定穿了灵犀甲,因此毫不在乎,此时此地,魔女肯将灵犀甲借给他?

入了不归谷,有家归不得了,是否能生离,仍在未定之天呢?

借不到,他必须硬夺。

夺,必须有夺的本钱,如果惹火了魔女,他除了束手待毙,别无他途。

“我必须在午前保全自己的生命,不然一切打算皆属徒劳。”他向自己说。

还有两个时辰左右,这是他最漫长最难熬的两个时辰,如果熬不过去,一切都完了。

假使他幸运地熬过午刻,而未发生任何意外,在这高手如云的魔宫中,他单拳只手孤掌难鸣是否能下手强夺?

他能否脱得了身?成功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灵犀甲穿在魔女身上,除非杀死魔女,不然他毫无取得灵犀甲的希望。

他想得很多,很远,当然想得最多的,该是如何挨过这要命的两个时辰。

除非他不想活,不然就得委曲求全,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中,他如果想保持尊严,想保持英雄气概,那很简单,只消挺起胸膛表示出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的态度就够了。

风雷剑客就是威武不能屈,视死如归的人。

但他不能从容就义,这个义字,在此地似乎用得不切题,视死如归并不能代表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王敕需要他援手,他如果在此地被打入十八重炼狱,不但不能忠人之事,而且死得太冤,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目下,他面临泰山与鸿毛抉择。

他下了决定,决定无论如何,要拖过这两个时辰,要拖,必须付出代价,他要等待事态的发展,看看代价是否能付得出。

自从偷听到鲁神医的话,以后这段岁月中,他从未将死放在心上,但不倒下他仍不愿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能活下去,毕竟是好事。

正胡思乱想心潮澎湃中,门外传来了程玉环的叫声:“柏青山,出来。”

房门开处,程玉环含笑俏立向他招手,笑容暧昧,神情古怪。

他举步出房,从容问:“程大姐,有事吗?”

“寨主唤你在灵霄阁相见。”

他泰然一笑,镇定地说:“贵寨外不但有十八重炼狱,寨内也有幽冥院,完全以地府自居,想不到又有灵霄阁,那是三十三天的天府胜境呢?不归谷不但有地狱,也有天堂,贵寨的人野心不小哪!”

程玉环颇为自负地说:“炼狱寨程家并不想称霸江湖,但必须保持天下第一寨的声威,有天堂有地狱,小小的炼狱寨,包含了人间百态,所有的人,皆必须尽力争取丰衣足食予取予求的地位,在赏罚分明下,每个人可以公平争取他的荣誉与享受,最高地位的人,便可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灵霄阁。”

“哦!你们争取地位的手段,必须是为非作歹是否尽力,杀人多少,与心肠狠毒的程度而定高下的了。”

“正是如此。”

“高论。”

“你的口气有嘲弄的成分。”

“岂敢岂敢?”

程玉环不再多言,领着他出了幽冥院。

在一座大楼的雅洁香闺中,他与无盐魔女单独相处了。

无盐魔女仍是­阴­森森地脸无笑容,但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衣裙,显得另有一股清新的,属于女人的特有气质,虽则脸蛋不出­色­,但配合了适当的衣着,仍可算得上富有女­性­气息,也有相当动人的风韵。

香闺中幽香阵阵,面对这位威震江湖的炼狱寨主,他自然有点心中懔懔,再想起这鬼女人的残忍手段,更令他忐忑不安,坐在窗下的锦墩上,他生出了无边的恨意,真想一把扼杀这个凶残恶毒杀人如麻的女魔。

无盐魔女目不转瞬地注视着他,目光柔和了些,久久方说:“有关你的底细,本寨的人不知其详,但有关你在苏杭一带的传闻,本寨已有所风闻,你,很了不起。”

“寨主夸奖了。”他心中略宽地说。

“以华山二老与终南隐叟三个老不死为首的关中群雄,不久前在前后谷同时发动进袭,死伤甚重,已经知难而退了。”

“哦!他们想必不会罢手的。”

“在三五个时辰内,他们无力再次进攻的,可能要等中原白道小丑赶来后,再来枉送­性­命。”

“不归谷天险,他们势难得逞,除非有人里应外合,不然势难如愿。”

“炼狱寨绝无吃里扒外的内­奸­,你可以放心。”

“这件事与在下无关。”

“不错,与你无关,你曾经说过,要入寨与本寨主情商一件事,何不说来听听?”

“哦!这……”

“也许我能够答复你。”

“算了,反正在下很难活着离开,不说也罢。”

“你倒看得开呢?”

“看不开就不必在江湖闯荡,对不对?”

无盐魔女眼中有了笑意,转过螓首问:“玉环姐已向你说了不少有关本寨的事?”

“不错。”他沉着答。

“说了些什么?”

他将所能记得的都说了。

“你对本寨的看法如何?”魔女问。

“贵寨的举措,大违常情,但在下不愿妄论是非。”

无盐魔女沉默片刻,问道:“柏青山,你愿留在本寨吗?”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心中暗喜,看情形,魔女并不打算杀他,只要他应对得体,这两个时辰应该可以挨过的,他淡淡一笑,沉静地问:“请问寨主,在下有选择吗?”

“恐怕没有了。”无盐魔女不带表情地说。

他沉静地一笑,说:“寨主有权安排,在下听天由命。”

“对,这才是识时务的明智抉择。”

“好说好说。”

无盐魔女拍掌三下,进来了两名侍女。

“将柏爷领至玉环姐处。”无盐魔女向侍女吩咐,口气变了,称呼也变了。

他不亢不卑地告退,被领至另一座雅室中,那儿,玉环已在等候着他。

程玉环笑面如花,挥退侍女掩上房门笑道:“恭喜!柏爷,请坐。”

“喜从何来?”他茫然地问,沉静地落坐。

“你是第一个受到寨主如此礼遇的人。”

“真的?”

“你是否愿留在敝寨?”

“在下听天由命。”

程玉环走近,突然媚笑着搭住他的肩膀俯身低声问:“你今年贵庚?成家了吗?”

“虚度二十一春,浪迹江湖,没想到成家。”他局促地说,他感到体态撩人的程玉环,娇躯压在他肩上,令他有不胜负荷的感觉,俊脸通红。

他想挣脱对方的手,但程玉环却不放过他,俯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地低笑道:“我想,你对做程家的女婿,不会拒绝的了。”

“什么?”他惊问。

“嘻嘻!别装傻,寨主眼界甚高,她对你是一见钟情,我做你两人的月下老人,你如何谢我呢?”

“这……”

程玉环一声媚笑,扭身抱住了他,大胆地肆无惮忌地坐在他膝上,暖玉温香抱满怀,粉颊贴上了他的嘴­唇­。

他吃了一惊,本能的急推,手按在对方的腹胁上,要将对方推开。

程玉环发出一阵荡笑,敏感地带被按住,岂能不笑?抱得更紧,偎在他耳畔说:“小弟弟,敝寨的姑娘们,都是有情有义的情种,你不能辜负寨主的一番情意。”

他抗拒无力,挣扎着说:“老天……你,你是寨主?那……”

“傻瓜,我不是寨主,我负责检查你身上是否带了小型的暗器。”

这种检查,他委实吃不消,不消片刻,他便被逗得激起了情yu之火。

花窗闭上了,室内暗沉沉。

迷乱中,他被推入邻室,邻室也是暗沉沉,但幽香扑鼻。

他跌入另一人的怀中,从此便有点迷迷糊糊。

但他不甘心,灵智未泯,他记得,自己跌在床上,这位女人的上身,似乎传出一阵寒意,与程玉环那火热温润的娇躯完全不同。

怪,情yu之火反而冷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他问。

“不要多问好不好?”对方缠着他说,是无盐魔女的声音。

他摸到对方的身躯,心中一动,本来健美的胴体,为何冷气森森?原来魔女只脱了外衣,胸围子之外,多了一件摸着柔软但有点寒凉的怪衣,这点寒意,把他那被程玉环撩起的欲­火­消灭于无形。

他奋身一滚,总算滚至床后,问:“你的身子怎么冷冰冰的?”

“我……”

“不要缠我。”

“你……”

“青天白日,我们谈谈好不好?”

无盐魔女突然坐起,伸手挑亮一盏纱灯。

柏青山以衾掩住身子,大吃一惊。

床上坐着的无盐魔女,脸孔完全变了,变得满脸疙瘩,肌­肉­一块青一块红,鼻子扭曲,眉如秃帚。

可是,手腿却晶莹如玉,上身穿了一件短袖的掩襟怪衣,|­乳­­色­的光芒耀目,下面掩至下­体­,似革非革,似锦非锦,用一根同料的带子扎在腰间,因此仍可看到高耸的酥胸和细小的蜂腰,身材喷火,但脸蛋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骇然抽口凉气,惊问道:“你……你是谁?”

“这是我的本来面目。”无盐魔女冷冷地说。

“我的天!”

“你还愿意在炼狱寨吗?”

他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大叫道:“我宁可死,宁可下十八层炼狱。”

“你会如愿以偿的。”魔女凶狠地说。

“我宁可少活几年,不愿受苦一辈子。”

“在炼狱寨你是娇客,受什么苦?”

“陪你这种人­性­已失,又如此丑陋的人,恶心之至,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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