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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打、打动社长?”

我心中怀着天大的疑问望向社长,想从本人那里得到一个解释。然而,她却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把要带走的和垃圾一件件分开,看样子是准备回家了,不光连瞟都没瞟我一眼,一边还在细心解答我妹妹的料理问题,完全不打算搭理我的感觉。

“打动社长吗?……这可真是个令人出乎意料的难题啊……”

几天后,所有人的生活都重新回到了工作上面,社团活动也再次展开。今日是绵绵的­阴­雨天,天气偏凉,我们由此从室外转移到了活动室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炭­色­笔,接着进行文学的创作。

这个场景几乎每天都是这般的和谐,唯一与原先不同、会让人产生违和感的现象,是我抛弃椅子、直接坐在地上写东西的身影。早在上个星期,我就被社长无情地剥夺了在社团活动室里使用椅子的权力,但是完全不值得同情。具体原因我心里也清楚,而且可以理解,却始终不能够接受。

世上哪里有蹲在地上写东西的文学家?估计我可能是第一个。

出于礼仪,我放弃了上桌的念头,只得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把社长所坐的椅子腿用作靠背。于是乎,社团活动室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一个留长发的美少女坐在椅子上,一个普通的男子高生靠在她所在椅子的椅子腿上。这没有办法,普通的椅子因为没有重量,一靠上去就会向后滑行。不过我的本意确实是戏弄社长没错,并顺便找了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好让自己能顺利成章的摆脱负罪感的折磨。

社长一开始被我整得不情不愿,在椅子上总是坐立不安的感觉,不住的朝我幽怨的瞟上一眼,结果过了段日子也没再说什么。

关于小说的进展,则不必多言,像往常那样顺利得体,偶尔会有种实在写不下去的感觉,每逢这种时候只要进行一场研讨会就解决了问题。我和社长双方都对其抱有很大的热情,所以并不担心中途可能会半途而废,因为我们是纯粹把它当成一种自我意识过剩的兴趣爱好,尽管随着自己的­性­子和心意来就行。

“社长,话说今天几号了?”

“不知道吗?暑假已经过了一大半,再有差不多三个星期就该开学了。”

“哎呀,没想到都已经快结束了。”

其实我并不在乎是否是要开学了,假期对我而言缺少那种普遍的重要­性­,因为无论是在平日,还是放假,我的身边总是一如既往的万径人踪灭,一个星期中有六天以上都是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度过。长期的与世隔绝,我早已习惯了品尝孤独,比起呆在家里无聊到发霉,或许去学校上课还更好一些。

“追忆录的第二篇章完工了吗?你的时间拖得有些长了。”

“还差一点,这个男主角青春时期的部分最不好描写,现在正是Gao潮过后的终曲,这块必须要划入重要部分。请再给我十五分钟社长。”

“好。这个做完之后,麻烦我修改过的原稿有没有纰漏。村上的手法我目前仍然不太熟悉,所以还得拜托你。”

“哎~还要做那么多啊。”

“越快点越好。我想在开学之前把第三篇章完成,能做得到吗?”

“我没问题,只要社长你一句话。”

即便是现在,我每天唯一的活动也就只是去参加社团活动而已。虽然效果有限,至少它确实是让我单调的日常稍微充实了起来。和社长在一起,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同时自己享受其中,这样简单朴实的生活令我很满意。而且它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好处,那就是除了假期以外,在上课日也可以一样进行。

冥冥之中,我居然开始期待起开学了。

在社团活动时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简直比我平常看书还要快。当我和社长终于从文字的世界中重返的时候,太阳已经悬在了西边的境界线上面,将那里的天空染成美丽的赤­色­,再往上一点,就是与夜空相接的紫­色­暮光,依稀可以看见有淡淡的星点闪烁,而苍穹的另一边,只见一轮圆月也悠悠的升到了半空。

不知不觉中这么晚了。我们两个都意识到,今天的活动又一个不小心拖得太晚了±上的茶早已冷掉了,我端起来喝了一口,满嘴的苦涩味,回头去看社长也和我做着相同的事情。然后她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我们的视线对上,于是双双面向对方微笑,一边疲惫的耸了耸肩,表示“今天也一样辛苦了”。

“不好意思,今天又是这样,现在都快到七点了。”

“你知道我不在意的社长。怎么样,能否赏个脸一起去吃个饭?我知道最近这块新开了家拉面店特别靠谱,而且价钱也实惠。”

“既然都这点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以完全放松的态度去约社长,没想到居然很容易就成功了。我很清楚,一旦和她熟悉后,彼此之间就不必顾虑许多了△为单纯的友人关系,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根本无伤大雅,社长虽然面子薄,但还是分得清楚到底跟谁客气、跟谁不客气。不知究竟是哪种人才会把这那么当回事?

“太好了。那我现在打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把我妹妹和小修女也一并叫出来。这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都在家里补习,应该没问题。”

“四个人刚刚好可以热闹一点,我不喜欢人太多,也不喜欢太冷清。”

很快我就从电话的另一头得到了两个人的同意。这下好,一下多了三个饭友,看来今天晚上不光有口福,胃口也一样可以大开。

于是我和社长迅速收拾好纸笔,趁着天还没完全黑离开了学校。时间有点紧迫,一路上我们小跑着来到盘山公路脚下的巴士站,千钧一发,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公车。我买了两张去往这附近的一个略微繁华点的小镇的车票,自己拿一张,将多余的一张递给社长,并告诉她下次再还也没关系。

“这样好吗?我并不喜欢欠人情。”

“那么我给你个机会社长,这车票你大可不必还了,不过一会儿吃饭你请客吧。”

“想都别想,当我数学不好吗,一张车票于一顿饭,其间的价值差一目了然吧。”

“真诚实啊……”

二十分钟后我们下了电车,来到了这个不算太热闹的社区。街上的人流虽说聚不成潮,却又不见少,家家门前都挂有霓虹灯的店面,总会围着少数五六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夜市摊的小吃。大路上,红绿灯光,车灯光随处可见,唯独少了那烦人的鸣笛声,真是万幸。车流穿梭,过了下班高峰期的交通也并不繁忙,之所以我们所坐的公交车一路上畅通无阻。我想这时候的市中心,估计还是老样子的车满为患。

我带着社长拐入一条充满东方情调的小巷▲落在离大街只有五十米的距离内,那家在门口两侧挂着成串的红纸灯笼的小店铺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店面虽小,味道可是不一般的醇厚,才刚走到门口,一股浓郁的骨汤香味就透过白­色­门帘渗了出来,味道香浓诱人,立刻勾起了我们胃里的馋虫。

社长好像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一路上表现的谨慎小心,似乎是不太习惯夜市的氛围。尽管她有点小紧张,但更多的则是强烈的好奇心,光是这拉面店门口用作装饰的两根翠竹,就被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得有十多次。

“好……好香的味道……”

我听得很清楚,社长刚才很明显的吞了一口口水。

“正好我也饿了,进去吧,我想妹妹她们已经在里面订好座位了。”

“好的,真期待,传说中的亚洲美食……”

受到香味的吸引,饶是极具定力的社长也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在我的引领下,第一个撩开门帘走进了店铺。

从里面看,这同样也是个不大的小店,感觉就像个把每个房间都合在一起的公寓套间。一进门是永远飘着热气的柜台,周边环绕着一圈高椅子,唤作所谓的“前台”。店铺里稍微有点拥挤,桌子椅子之间的距离非常狭窄,只能容最多一个人通过,可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桌椅都设计得比一般要迷你。

“啊,是书虫哥!这里这里!”

“哥,来得真快啊。”

顺着声音找去,我们在店铺的边缘地段发现了妹妹和小修女她们两个,占了一张四人小桌,已经叫了一大份饮料放在面前,淡黄淡黄的,底部沉积着一整块褐­色­的事物,据推测应该是马蹄水。只见二人手里握着菜单,桌子旁站着一个梳着包包头的服务生,可能正要决定要点什么菜。

“哦,久等了,我们来了。”

向她们招呼了一声,我带着社长走过去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周到的拿来两份菜单,我们道谢之后接过,开始找寻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因为吃饭一般不会挑剔,只要是好吃的一律来者不拒,所以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我、我决定要这里特­色­的猪骨拉面,你们呢?”

“猪骨拉面。”

“我也一样,猪骨拉面。”

说着妹妹和小修女也很快做出了各自的决定,只剩社长一人,还在认真的翻阅手中的菜单。似乎是觉得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知道选哪个才最合适,心里一直在犹豫不定。她的视线四处游离,往复看过一张张彩图,始终没有决定下来。

“社长,请快一点决定。”

“耐心是美德。”

“至少现在不是。”

我和妹妹和小修女三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的耸肩,社长的凛­性­谁不清楚,她没决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也没用。为了尽快解决,我们开始无声的交谈,也就是所谓的看脸­色­,每个人都能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到些什么信息,而且出奇的是,我们三人的想法好像还是一致的。又互相交换了眼­色­,我们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然后齐刷刷的举起了手异口同声道。

——“不好意思,我们要猪骨拉面四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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