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冀轻轻蹙了蹙剑眉,与她隔着一片花海对望,金灿灿的阳光从头顶撒下来,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她为什么喜欢紫罗兰?他当然知道!
紫罗兰不似白玫瑰带给她惊喜和震撼,却给她的心划下一道不愉快的伤痕。而那道伤痕,是他划上去的。
“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她会跟着你叫我公主,我生日那天,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你带着她替我庆祝,她捧着一盆紫得娇艳的花,告诉我那叫紫罗兰,还告诉我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她说每个少女心中都藏着一个有关紫罗兰的梦。她的话应该在这里停止,但是不知她是单纯还是故意,她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她说你是她的紫罗兰,也祝我早日找到我的紫罗兰。然后你给了她一个耳光,她手中的紫罗兰摔落在地,花盆的碎片割伤了她的脚,划开了很大的口子,鲜血染在紫色的花上……那是我第一次看你打人……”她垂着眼帘,看着脚边紫色的花儿,陷入回忆。
他记得当时她吓得失了声,却从狼藉中小心抱起那株染了血的紫罗兰装到花瓶中,虔诚地摆弄。
“对不起,让你经历了那些不愉快。”罗冀走近她,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
于雅倩温顺地伏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晃了晃头。“那女孩说的话犯了你的禁忌,却引起了我的向往,向往有关紫罗兰的梦。我喜欢紫罗兰,你就常送我紫罗兰,你甚至可以命人为我种植一大片紫罗兰,但你却想方设法掐断我的梦,初中三年凡是对我有点点好感的男生最后不是对我敬而远之就是被迫离校。”
阳光越是强烈,刺眼,照在人身上热辣辣的痛,热出了汗。
“公主。我们回屋吧。我弹钢琴你听,好吗?”罗冀隐去眼底那抹阴霾,宠溺地看着她。
“罗冀,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干涉我。不喜欢你限制我。不喜欢你安排我的生活,我觉得压抑,快要透不过气了。”于雅倩从他怀中退开。抬头倔强地看着他,“罗冀,我们不要这样下去好不好?你回茗城,你回爱丁堡,你回你的地方去!”
“我的地方必须有你在!你跟我回去?”罗冀眸中蓝光闪烁,幽幽地看着她。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她喜欢这个名为蓝潮市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她喜欢的人。她的朋友,她的恋人。都在这个地方。
“公主,是我太过放任你了。”他幽幽地叹了声,“所以,你越来越放纵了。”他的目光变得幽暗、苦涩,忧伤地望着她。
她偏移视线,避开他的目光。拨下手中的蓝宝石戒指递还给他。“这枚戒指不适合我。”
“我觉着刚好,松弛有度。”他接过又将戒指套回她手中。“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别再借给纱纱,她不适合。如果你不戴这枚戒指,就跟这里的一切划清界限。我们马上回茗城。”他的态度变得强硬、霸道,不容更改。
于雅倩怔怔地盯着手上那枚耀眼的戒指,它箍在食指上,无形的环压,压痛了食指,压痛了她的心。“不,罗冀,就算戴了这枚戒指,我都不会承认。我不会跟你结婚,不会成为你的新娘!”
“谢习伦就那么好,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向他求婚?而我捧着真心在你面前,你却不屑一顾?”罗冀脸上的温柔被阴沉取代,痛苦地看着她。
“你果然听了。”所以,他变得暴躁;所以,他又恢复以往的强硬。
“公主,他不值得你这样,他只是你生命中的偶然,会成为过去。我和你才是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老的人。”罗冀的语气渐渐温柔。
“遇见谢习伦确是我生命中的偶然,但我却想他成为我的永恒。我不要他成为我的过去,他是我的现在和未来!”她坚定地迎着他的视线,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不愿再这样和罗冀在痛苦的循环中纠缠下去。
“公主,他会因为你的话而付出代价。”罗冀垂眼,眸色森冷。
于雅倩心尖一颤,脸上血色渐退,倔强而妖媚的大眼流露出惊慌之色,嘴唇四周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透着晶莹的光,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公主,不要任性好吗?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不计较。”他抬眸,已覆上温柔的极宠眼神。
她静静地望着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宝贝,外面太晒了,我们进屋。”他温柔地拭去她嘴边的汗,扶着她的肩膀走向白色大宅。
一楼的客厅里已不见吴家姐妹,佣人忙完自个的事,也都偷闲去了。罗冀进了书房,于雅倩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阳台边,吹着夏日的风,心下一片惶然。
“吴宝纱,你清醒一点!冀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在外人面前,你是安安航空集团的二千金,在我面前,你是妈咪带来我家的拖油瓶,是我吴明珠的婢女,你有什么资格高攀罗冀这样的名门望族?我跟罗冀才是门当户对。就算我得不到罗冀,我也不会让你这种贱人得到!”
隔壁窗户传出吴明珠刻薄的叫骂声。
“下星期我就到学校帮你办转学手续,我们一起回去。我回音乐学院念,你得跟我一起,你可以学你的小提琴。但是,不准你在这里纠缠罗冀。”吴明珠继续说。
“吴明珠,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事?我跟你们吴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从离家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永远都不会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甜腻的嗓音实在跟怒气沾不上边,但于雅倩可以想象到吴宝纱脸上愤怒的表情。
“妈咪说了,我可以决定你的事……”吴明珠得意地说。
“那是你的妈咪,不是我的妈咪,她没有权利管我的事,你也没有。吴明珠,你想打我?我容忍你够长时间了。从这一秒开始,你碰也别想碰我一根头发。”
“放手!纱纱,你给我放手!我是你姐!你敢反抗我?妈咪知道不会再要你,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吴明珠气急败坏地大叫。
“不是她不要我,是我不要她!那样的母亲我不稀罕!”娇滴滴的声音里夹着哽咽的哭腔。
之后是一声痛呼,一阵甩门声。
于雅倩还没从这场争吵中缓过神,就听到房门被推开,转头已看见吴宝纱急急地穿过卧室走到阳台站在她前面,直直地盯着她。
她的眼眶还悬着点未干的泪痕,尽管她表情凶狠但还是透出一点脆弱。“戒指,给我!”她湿意的目光落在于雅倩左手的食指上。
于雅倩抬起左手,看着那枚蓝得刺目的戒指,嘲讽地撇了撇嘴。“我从来就没有给的权利,喜欢的话就来抢。”
吴宝纱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拨下那枚戒指,攥在手中,凄楚地笑了。“他强给,你不要,我强要,他不给。这是一枚怎样的戒指?昂贵的恶运?呵!”她笑得有些酸,酸着酸着,眼泪就掉了。
“纱纱,别在我面前哭,我不会给你递纸巾。”于雅倩别过头,不看她。眼泪是种神奇的东西,容易令人心软。“如果受不了,就离开吧。”
“你怕了?你怕我最终成功地抢走罗冀,再没人会像他一样捧你在手心疼?”吴宝纱倔强地抹掉眼泪,逼视着她。
“我怕!我怕你没有那能力!”她苍白地笑了,罗冀对她的宠是带了枷锁的。“如果罗冀爱上你,那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他不爱,纱纱,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不管他爱不爱,我爱他就够了。”让罗冀爱上她,已是一种奢望。她狂热的心有了微微的冷却,又带些不甘心。“但我不是那种能够笑着祝所爱之人跟自己除外的女人幸福到老的人,一直都不是。”
当吴宝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时,于雅倩就觉得脊骨发凉。在她以为自己要在吴宝纱诡异的眼神中溺亡时,吴宝纱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于雅倩转回房里,开了空调就把自己丢在床上,勉强地看了会书,一个字也没进到脑里。她烦闷地丢开书,拿起床头的手机,正想着给某人挂个电话时,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于雅倩,偷懒也得跟人说一声,爷爷责问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了。”电话一接通,谢习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今天怎么没去爷爷那?不舒服吗?”
“有点想你了。”她答非所问,声音十分低落。
“才有点?”电话那端调侃,“难怪求婚求得那么没诚意。”
“是不是我说很想,你就马上答应?”她活跃起来。
“我像这么随便的人?”一句话又将她活跃起来的因子全消灭了。
“假清高!算了,不跟你聊,挂了。”她闷闷地挂了电话,仰望着天花板,脑袋有些空白。
随着一阵悦耳的铃音,短信来了。
谢习伦:不开心?
她瞄了一眼,没回。她现在满脑子在想要怎么面对罗冀这个问题。
十第二百五十七章 上辈子是卖瑃药的
晚餐,四人同桌,罗冀和于雅倩占据餐桌的两端,吴宝纱和吴明珠坐在两侧。
罗冀太过安静,周围环绕着一股低气压,席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筷子翻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什么时候走?”
罗冀的声音响起来,听似关心的一句话在平静的餐桌上掀起了一股大风浪。
吴宝纱手中的筷子猛地一抖,樱桃般红润的嘴唇一点一点发白,带着爱慕的忧伤眼神艰难地落在罗冀绷直的侧脸上。罗冀的目光却定在吴明珠的身上,等着回话。
那句话是对吴明珠问的。但谁都明白,他关心的是吴宝纱什么时候走。更像是一种逐客令。
吴明珠看了吴宝纱一眼,抿着唇,她之前在罗冀面前信誓旦旦能让吴宝纱乖乖离开,此刻说做不到那不是自打嘴巴,在罗冀面前显得自己无能。她拧了拧眉,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冀,下星期我就到学校办转学。纱纱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也过意不去。我会尽快带她回去的。”
“需要帮忙的话就出声,学校方便我可以帮着联系。”罗冀说得委婉,眸光一片冷漠。
“都别装了!你们不嫌累,我嫌累!”吴宝纱手中的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放,筷子也甩在一边,讥讽的目光在罗冀和吴明珠身上移动。“吴明珠,你演好姐姐的角色演上瘾了?你以为这里有谁不知道你虚假面具后可憎的面目?你以为罗冀找上你是对你念念不忘跟你再续前缘?吴大小姐,你少天真了!你不过是罗冀用来对付我的一枚棋子而已。”
于雅倩坐在一端,置身事外,优雅地用餐,偶尔扫出淡淡的眸光投放在对面的罗冀身上。
罗冀坐得笔直。丝毫不受两侧的影响,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在彰显他的高贵。
吴明珠脸色微青,精致的妆容有些扭曲,但极力维持着她的大方得体。“纱纱,你在说什么?你舍不得离开这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不能这样失了分寸。你不是小孩子。说话得有个度。”
吴宝纱鄙夷地撇了撇嘴,不理她,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罗冀。“罗冀,你高估吴明珠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找来的棋子没用,对我吴宝纱一点作用也没有。你想赶我走?行啊!把我的尸体扔出去!”
罗冀没有看她。而是有些无奈地看着吴明珠。“知道你妹妹有多难缠了吧?我很头痛!”
“自小家人都让着她,养成了这坏性子。”吴明珠也是无奈一笑,“别担心。等她发完脾气就好了。”
于雅倩听了,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演员,眼前这两位可以包揽演艺圈的一切大奖了。
吴宝纱笑了,笑出了眼泪,像个小丑。笑完之后,凄然地望着罗冀。“我们之间想结束也很简单,那就是我死,死人不会爱,不会心痛。”她拨下手中的蓝宝石戒指放到他面前。“这戒指我不会再抢,你爱给谁就给谁。但若让我看到有人戴这枚戒指,我会切下那人的食指。因为我妒嫉,非常非常妒嫉!”
于雅倩下意识地护住两只手的食指,绝对不能再让那枚戒指套到食指中。
“纱纱,你够了,别给我丢脸!”
吴明珠拉着吴宝纱离开了餐桌。罗冀的眸光落在那枚戒指上,暗了暗,再抬眼对上于雅倩坦然的眼神。“公主,我说过什么?”
“这次是她抢的。”于雅倩低头,躲开他锐利的目光,“别再给我,我说了我不适合,再者,我不想冒失去食指的危险。”
“等我们结婚那天,我亲自给你戴上,跟婚戒一起。”他温柔一笑,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发顶。
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于雅倩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她头脑陷入几秒的混沌。啪!她将筷子搭在餐桌上,抬起头直视罗冀,咬字清晰地强调:“不可能!”
“吃饭吧。”罗冀垂眼,他不愿看到她眼中的拒绝,也不愿面对她的拒绝。他很想遵从她的意愿,但她的意愿总是跟自己的相违背。
她感到自己的反抗变得苍白无力,胸口堵了块大石头,很沉,很闷。
夜晚,缺了一个角的月亮升得很高很高,稀疏而明朗的星星点染四周,黑幕中透白的云层清晰可见,夏夜的风足够清凉,摇曳的树梢偶有暗鸟影过,这样的夜晚,喝着香味浓郁的奶茶,听着悠扬的小提琴声,是一种享受。
于雅倩却感到悲凉,因为小提琴哀怨的哭诉,因为人与人之间的错位,困顿其间,抽不开身,因为奢华的外衣掩盖不住内里的寂寥。
在这豪华的大宅里,过得最快乐惬意要数桂美和丽媛,简单得似乎没有任何负担。最受关注却常常呼吸不畅非常缺氧的莫过于自己,最权威最高高在上却十分孤独莫过于罗冀,而此刻最痛苦的要数那拉小提琴的女生吴宝纱。
唉!她失意地叹了一声。
蓦地,小提琴声变得沙哑刺耳,断断续续,非常难听。有一根琴弦断了,但拉琴的人不管不顾,顽固地制造噪音。
折磨人的噪音持续半个钟后,吴宝纱举高小提琴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回屋。
于雅倩感到丝丝庆幸,再也不用受那疯女造出的魔音折磨了,她若再拉下去,屋里的人都会崩溃。
在二楼的休闲厅相遇,吴宝纱身上已找不到丁点跟痛苦扯上边的情绪,小巧的脸笑得像一朵盛放的花。可于雅倩硬在那笑颜上感到一抹诡异,心中顿时敲响警钟。
“纱纱,我怎么觉得你要做坏事?”于雅倩防备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错了,我在做好事。”吴宝纱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
于雅倩瞪大眼睛看着她放了一粒药丸进去,看着她轻轻摇着杯里的水,看着那粒药丸慢慢融化直至跟水完全融和,看着她笑得无邪地走向她……呃!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疯女,不会是因绝望过头而想毒死她吧?她连连退了好几步,直至抵在墙上无路可退。
“你觉得我会喝?”好笑!她看着她下毒,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
“你想喝?”吴宝纱看着她,笑得诡异。
“我觉得你有病,而且不轻!”于雅倩从她侧边绕出去,走了几步,又觉得怪异,停下来,转头看她。
吴宝纱摇着杯里的水,脸上诡异的笑被茫然代替,她犹豫地将杯子举到嘴边顿住,水灵的丹凤眼泄露一丝紧张。灯光打在她身上,有些迷离。
那杯水是为她自己准备的?于雅倩皱眉,往回走,冷冷地盯着她。“活不下去了?想自杀?”
“于雅倩,我要自杀,你高兴吗?”她笑着回看她,没有敌意。
“没有高兴的理由。”她伸手去夺那杯水,她死了,她去哪里找第二个吴宝纱?
“你很怕我死?”吴宝纱腾出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笑问。
于雅倩抽回手,再去夺水杯,但被她轻巧地避开了。“吴宝纱,你怎么这么弱?动不动就要死?有死的必要吗?”
“呵呵!”吴宝纱笑了,“逗你玩的!要死也是让你死!”
“刚刚你在杯里放的是什么?”于雅倩狐疑地凝视着她,心里的疑虑无法消除。“不要告诉我是维生素。”
“不是!”她笑,很诡异那种笑,让人脊骨发凉。“之前佣人送进罗冀房里的水,我在里面加了些料。”
于雅倩心头一紧,血色瞬间淡去,脸上一片惨白。“你给罗冀下毒?”她一步也不敢迟疑,迅速往罗冀的房间跑。
吴宝纱以更快的速度拉住她。
“放开我,你这疯女!”她急喊。
“不是毒药!”吴宝纱轻轻地说,然后当着她的面把杯里的水喝下去。“是助性的药!”
“助性的药?”于雅倩咬着这几个字,愕然地看着她。
“对,瑃药!”
“你给罗冀下瑃药?”于雅倩不敢置信,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有。我知道药力快要在他身上发作了,而他需要个女人。”吴宝纱脸上有种疯狂的决然,“于雅倩,你敢过去吗?”
于雅倩愣住。
“这会,他需要我!”她说得非常肯定,表情凄然、决绝。“我把自己献给他,成为他的人,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刚刚你喝下去的水也放了瑃药?为什么?”于雅倩不解。
“我怕太过清醒,没有勇气。”
于雅倩凌乱了,这种疯狂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吴宝纱,你上辈子一定是卖瑃药的。”这辈子才对瑃药运用得炉火纯青。
“我去找罗冀。”吴宝纱放下手中的空杯子,转身朝着某一方向,坚定地迈着细小的步子。
“纱纱!”于雅倩试着叫住她,可转念一想,顿在原地。她不也盼着罗冀跟吴宝纱发生点什么吗?
罗冀,原谅我的自私!她合上双掌放在额头上,纠结地闭上眼睛。
偷听到她们对话的吴明珠早一步来到罗冀的房间门口,敲门,温柔地喊:“冀,是我,吴明珠,能让我进去聊一会吗?”
十第二百五十八章 没有他活不下去
吴明珠连续敲了两三分钟,房里面的人都没反应,她依然不死心,不依不饶地敲着门,说着温柔感性的话。
其实她在做无用功,这会房间里的罗冀正窝在单座软椅上,挂着耳机,听着自己弹的钢琴曲,拿着笔在本子上谱着曲,完全听不到敲门声。
听到脚步声,吴明珠回头,明艳的脸上覆上乌云,扬起手大力向来人甩过去。“不要脸!”
吴宝纱没有避开,生生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哀戚地看着吴明珠。“姐——”
“我不是你姐!”吴明珠怒火地打断她,再次扬起手。
但这一次没能如她所愿,她的手在半空中被吴宝纱扣住。
“姐,虽然你对我不好,从来不把我当成妹妹,但在我幼年的记忆里,我也曾期盼过,期盼在家里的时候你也能像在外面那样待我。说真的,我喜欢在外面你对我的温柔和纵容,即使我知道是假的,我也曾渴望过那些虚情假意有一天会成为真心。我八岁就开始学柔道,学柔道的初衷是因为你,因为你被人打了,从来只会打人的你被打了,我这个受虐者居然还替你感到不值,还想帮你报仇。学了柔道一个月后的我,自认为有了能力,自动找上打你的人,却挨了人家的打,于是,我每隔一个月就找她算账,一年后,她败在我手中。我骄傲地对她说,吴明珠是我姐,欺负她就是欺负我。学柔道之前,我矮小,不是你的对手。只能挨打。但是,学柔道之后的我,吴明珠,你自问你是我的对手吗?”
吴明珠脸色难看,瞪着她。“你是我的佣人,我想打你就打你。”
“不,你不是我的对手,可我还是由着你打。你所谓的妈咪是一个原因,可心底里我还是做着不实际的梦,把你当成姐姐。但是希望也会变成绝望,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绝望了。妈妈,继父,继姐。我对你们这些人早就绝望了。吴明珠,你跟我都是可怜虫,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可诉心事的朋友,你比我多那么一点的就是你爸对你的疼爱,还有我妈对你那份小心翼翼真假不明的爱。”
吴宝纱扣住她的手大力一扯,她一个不稳,踉跄了几步,恼怒而狼狈地大骂:“吴宝纱,不要拿你跟我相比,你不配!如果不是我家养着你,供你吃,供你住。供你读书,供你学小提琴。供你学柔道,供你一切生活的费用,你早就沦为街边的乞丐了。”
“呵呵,这是我在二千金这个光环下讨得的福利。是啊,凭着这些,我还是得感激你们家。所以,这段时间我让着你,挨你骂,挨你打。”吴宝纱看着她,神色轻蔑、黯然。
“那你就感激到底。罗冀是我男朋友,我不会让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得到他。”吴明珠发狂地走上前,推开她。
但她的力气就使在软软的绵花上化为零,吴宝纱娇小玲珑的身体丝毫不动。
“罗冀也是我的男朋友。吴明珠,你的行情好,男朋友很多,多一个罗冀不多,少一个罗冀不少。但我不行,我没有你高挑的身材,没有娇艳的美貌,我的男朋友就只有罗冀一个,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吴宝纱推开她。
“但我现在只要罗冀,其他的,纱纱,你喜欢,我可以介绍给你。”
“不!我此生非罗冀莫属!吴明珠,我的命可以给罗冀,你的命可以给他吗?”吴宝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澄净的眼里是真诚。“吴明珠,走进罗冀这个房间后,也许就没命出来,你还敢进去吗?”
“你少吓我!”
“你觉得我吓你?呵!吴明珠,你常常不用脑,但也不至于蠢到家吧。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看不出罗冀对于雅倩是一种什么心思?在他认为,他的一切都是于雅倩的,包括他的人。他跟你上床过吗?没有吧!”
“我们接吻过!”
“哈哈!他跟他的所有女朋友都接吻过!但不跟任何一位上床。因为他觉得所有人都不配,你吴明珠这样滥情的人更不配!”吴宝纱笑得有些凄迷。罗冀不曾吻过她,呵,她连跟他接吻的资格都没有,比吴明珠更不如。也对,她这么普通,哪来资本引起他的兴趣。所以,她只能用卑劣的手段。
“吴明珠,如果你走进去,将他留给于雅倩的东西夺走,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吴宝纱直直地看着吴明珠。
吴明珠脸色瞬间泛白,犹豫地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不怕死的话,你就进去吧。”吴宝纱感到身体燥热,她捂着胸口,那些药在身上起作用了。
吴明珠盯着那扇门,咬着唇,脚步慢慢后退。如果不在罗冀的意愿下,她跟罗冀发生那种关系,罗冀真的会杀她,她非常相信!她喜欢罗冀,但她更喜欢自己!她有着优渥的家世,有着美好的人生,所以特别珍惜生命。
“吴宝纱,你疯了!”她恨恨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跑。
呵!对,她疯了!不要脸,不要皮!什么都不要了!吴宝纱觉得口干舌燥,十分难受。她挨到门上,靠着门,站在那儿,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洛克和韦汉的房间就在罗冀的房间旁边,外面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两姐妹的争执他们无权干涉,但事关到罗冀,他们就无法忽视。两人从两边的房间走出来,看到罗冀房间门口的吴宝纱,都蹙着眉。
“纱纱小姐,请你不要打扰少爷休息!”洛克开口说。
吴宝纱没有回头,傍在门上,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冷冷地说:“你们是保护他的安全,难道连他的私生活也要干涉吗?你们有那样的权利吗?”
“凡是对少爷不利的,我们都不会置之不管。纱纱小姐,请你回去!”洛克再次请求,语气还算恭敬。
“我要对你们少爷献身,你们认为这是对你们少爷利还是不利?”她嘲讽地问。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韦汉才温和地笑笑。“那也得看少爷乐不乐意。”他走到她旁边,斜睁她一眼,敲门,无人应答。
“少爷!”韦汉大力拍着门,有些急,“少爷,你没事吧?”
洛克也急了,掏出钥匙迅速打开门。吴宝纱趁着慌乱跑进房间。
罗冀看着闯进房间里的三人,蓝眸一暗,不悦地看着他们。“我有叫你们进来?”他摘下耳机,手里的笔和本子也丢到一边。
“对不起,少爷,我们担心你出意外。我们这就出去。”洛克和韦汉马上退了出去。
“你还不走?”罗冀站起来,冷酷地盯着吴宝纱。
“我吃了药。”她答非所问,甜腻的嗓音多了一些微颤的情潮。她站在那儿,抱着手,掐着手上的肌肤,像要嵌入血肉里。她没有看罗冀的眼,而是环顾着房间四周。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里,房间很大,靠里的墙边摆着一张米色的大床,床上方的天花板挂着欧式复古吊灯,灯光柔和、淡雅。而他站在一张简约的皮椅旁,气质高贵,就像天际里的一颗明星,耀眼夺目,却不可触摸。
吴宝纱有点自惭形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情yu在血液里翻滚,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你发烧了?”他眯了眯眼,看着她通红的小脸,逐步向她走近。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心里升起不舒服的异样感。“回房里去,我叫医生过来。”温和的语气透着他不自知的关心。
“冀。”她抓住他的手贴着潮红的脸,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我好热,好不舒服。”她慢慢贴近他的身体。
“纱纱,别挑战我的耐性。”他蹙眉,沉下脸,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
“我给自己吃了瑃药。原本也要给你下药,但最后我改变了主意。”她浑身燥热得不行,开始拉扯身上的衣服。
“你疯了!”罗冀大力甩开她,浅蓝色的眼眸一片阴森。“你这是在作贱你自己。”
吴宝纱跌坐在地上,忧伤地看着他,眼睛里蒙上一片雾气。“就当我是疯了,你可以扔我出去……”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冀,我好热!”她发狂地扯着身上的衣服,随着嘶一声,裙子一角被撕裂。
“纱纱,你总是这么天真。”他皱眉,蹲下抱起她往里面的浴室走去。
吴宝纱圈住他的脖子,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像只小猫,轻轻骚动他的心。突然,她抱着他的头,凑上红得滴血的小嘴压在他宽厚的唇上。
罗冀整个人僵在原地,忘了反应,任由她青涩地吻着他的唇。
“你再不离开,我就要疯了。”他迈着步子走向浴缸,将她放在上面,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渗透她的肌肤,让她打了个寒颤,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滴在浴池里。“冀,你好残忍!”她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你为什么不爱我?”她哭诉。
“从十一岁起,我的爱就给了一个叫于雅倩的小公主。纱纱,我不可能娶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所以,你离开好吗?”他摸着她的脸,眼底溢出温柔。
“好!”她闭上泛红的眼睛,浴缸里的水满上她的脖子,寒冷流遍全身,涌起的情yu从身体里一点点抽离,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绝望!
离第二百五十九章 强迫离开
吴宝纱轻轻拿开罗冀的手,滑了下去,将头浸在水中。
罗冀一惊,迅速将她浴缸里捞出来,眸光渐冷。“吴宝纱,你想死,就别死在我面前。”
“咳咳咳……”她靠在他怀里不停地咳着,咳出了眼泪,他的体温却暖不了她的心。“离开你的方式,我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她像个破碎的娃娃,毫无生气。
他看着全身滴着水的她,眼神变得复杂,也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被沾湿,从旁边的卫浴柜里翻出干毛巾大力地搓着她的湿漉漉的头发。“你威胁不了我。”
“是威胁吗?呵,我的命你又不在乎,怎么会威胁到你?你不是想让我消失吗?你不是怕我威胁到于雅倩吗?我在成全你。”
他噎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愣了愣,烦躁地将毛巾扔在她身上。“把自己擦干后滚出去。”
他觉得自己失常了,越来越无法对她狠下心,常常被她弄得心烦意乱。
吴宝纱站着不动。“罗冀,是你不让我死的。”她低声说了句。
不管罗冀怎么赶她,她就是不走,不动,顶着湿湿的头发,穿着湿湿的破了一角的裙子。罗冀没辙,只好唤佣人过来帮她弄干净,换上干爽的衣服。
他重新窝到椅子上,挂上耳机,听音乐谱曲,选择性无视她。
吴宝纱缩到床的一角,拥着被子,静静地望着他专注的模样。她没料到他会对她心软。留她在房间里。她明白,此刻罗冀对她的温柔到了明天就会破碎。
第二天早上,她在罗冀的床上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罗冀的身影。她记得在她睡着之前他一直坐在靠窗的那张椅上……苦笑了一下,她掀开被子走下床。
一踏出罗冀的房间,她就被人甩了一个耳光。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这手感,太熟悉了!
“吴宝纱。你下贱!”吴明珠冲着她劈头盖脸地大骂。“连姐姐的男朋友也抢,你无耻!”接着又是一巴掌。
“姐,我想让你打你才能打着我。”她抬眸,冷冷地看着吴明珠。
“回房间收拾东西,转学手续让人帮我们代办,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回家!”吴明珠拖着她走。
“我没有家!”她甩开她。
“反正我今天必须带你回去,回去后,我保证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你。”吴明珠冷静下来,柔声说。
“我跟你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怎么对我已经不重要,也与我无关。”吴宝纱冷笑。
“纱纱,妈咪想你了。她想见你!”吴明珠耐心劝着她。
“她想我?呵。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吴宝纱冷笑。
“是真的,家里来电话了,说她生病了,一直念着你。你跟我回去见她。”吴明珠哄着她,她知道继母是吴宝纱的软肋。她答应了罗冀带纱纱走就一定得办到,不叫他失望。
吴宝纱冷哼一声。转回自己的房间梳洗,下楼吃早餐。
“早!”餐厅里,于雅倩向她打招呼,邪气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她忽略她的目光,在餐桌的一端坐下来。
“吻痕都没看到一个。”于雅倩三分戏谑七分失望。“你的瑃药一定是假货。这么没效果。”
“有没有效果,你不是试过吗?想再试?”吴宝纱警告似地瞥她一眼。
于雅倩喝进嘴里的牛奶差点就喷了出来。她寒寒地瞪她一眼,骂道:“疯子!”
吴宝纱咬了口面包,耸耸肩,不与她搭话。
“能在罗冀的房间里过夜的,你是第一人。”于雅倩翘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纱纱,你是怎么做到的?”
“厚着脸皮以死相逼。”
“介不介意描述得详细些?啧,我越来越好奇了。”
“可以,把这杯水喝了,我就告诉你。”吴宝纱从裤袋里拿出个小瓶子,拧开,倒出一粒圆圆的小小的药丸丢进桌上一杯清水中,挑衅地看着她。
“有病!”于雅倩睨她。
吴宝纱笑了笑,端起那杯水一口喝尽。
“这次又是什么药?”于雅倩好奇。
“紧急避孕药。”
于雅倩嘴角一抽,整个人僵化,久久才回过神,用一种看病毒细菌的眼神看着她。“你真的有病!而且很严重!”
“你好像不相信我和罗冀发生了性关系。”吴宝纱不爽地看着她,昨晚那样献身法都没人要,她什么尊严都没了。
“如果你们发生了什么,早上就不会这么平静,估计要出命案了。”于雅倩轻笑,“我真是好奇,两个嗑了药的人还能相安无事度过一晚。”
“于雅倩,你有没有听过,好奇害死猫?”吴宝纱阴森森地盯着她。
“没有,我只知道我快无聊死了。”于雅倩胡乱地塞了几口食物。
“你想出门?”
“你帮我?”
“不可能。”
“那你问什么,无聊!”于雅倩喝完杯里的牛奶,抹抹嘴,步出餐厅。
“沈姨,罗冀去哪了?”她找遍了整间屋,都没看见罗冀。
“少爷没说。”沈姨陪着吴明珠从楼梯上走下来,后面跟着两个提着行李的佣人。
“吴明珠,你要回去?”于雅倩皱眉问。
“是啊。”吴明珠笑答,又对沈姨说,“沈姨,你去帮我把纱纱找来。我怕误了航班。”她带着提行李的佣人穿过客厅,走出大门。门口的草地上已停了一辆高档轿车,司机从佣人手中接过行李放到车尾箱。
早餐吃了一半的吴宝纱跟着沈姨走出门口,冷冷地看着吴明珠。“吴明珠。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我不回去!”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