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描述让小如的脸色难看起来,小如一言不发,满身的细汗表明,他的心潮在起伏。九爷注意到了小如的变化,转移话题说:
“交通,你为什么哭了?”
“是呀,你哭什么呢?”刀疤捏一捏交通粉红的面颊,“是不是帮主不要你伤心了?他不要你怕什么,本大哥不是还在吧?扯。”
黑脸说:“你看交通像水性扬花的人吗,人家可是要从一而终的。”
交通哭得更伤心了,哭声却被笑声所淹没,显得只有哭的表情没有哭的效果。书记不明就里,急促地问大家: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刀疤说:“交通跟你一样,他被免职了。”
书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迷惑样子,又惹来了一阵笑声。也许是被“水性扬花”“从一而终”这些语汇刺痛了,独眼“砰”地一声猛跺床板,拉长脸骂道:
“你们要不要脸?拿一个小孩穷开心。”
太阳下山后,帅哥泼了两盆水在外间的水泥地,一阵闷热蒸腾上去,整个号房凉爽了许多。吃过晚饭,大家在里间外间走动走动,算是散步。号房里就九爷穿长裤衬衫,其他人都打赤膊,区别仅仅在于有的人穿半截裤有的人穿裤衩。小如和交通的皮肤最为白皙,小如的身份是牢头,大家对他好比公公对媳妇——只能看不能动。对交通就不同了,帮主关了禁闭,交通就成了公共财产,谁都可以摸一下捏一把。交通抱紧胸部东躲西藏,把嘻嘻哈哈的笑声挥洒得到处都是。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没人在意九号房的两个决策人物小如和九爷在谈论什么。俩人站在外间的铁门背后,小如提出一个建议:“我们要不要把书记的钱单收上来?”
九爷背靠铁门,站得笔直,过于宽大的衬衫袖管遮住了手背,使他有一种难以识透的神秘感。九爷的笑容长时间地停留在脸上,盯得小如心里发毛。
“为什么?”
“我们的钱不多了。”小如解释说。
“不是钱的问题。”九爷说,“这个建议表露了心迹,你胆怯了。”
“那么大数额的钱单揣在书记口袋里终归是个祸根,迟早要靠它另立中央的。书记的盟军是帮主,如今帮主关了禁闭,不正是下手的好时候吗?等书记跟刀疤几个捆在一起,我们就扳不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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