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反那会儿,我的压力也挺大,有人到系总支告我右倾,在许大姐那儿碰了壁,又到校党委告我和许大姐。我就是不明白,大家都是同学,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说是反革命就是反革命了?当干部,别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要我整人。你们中文系肃反搞得最厉害,自由讲坛的鸣放,情绪也大,也可以理解。不过,助党整风嘛,还是要和风细雨。”
“肃反的时候,和风细雨了吗?”
“嘿,你也挺有独立思考精神了嘛!”
我一直认定,雨山只是个实干家,有出色的组织能力和办事能力,政治上却不太成熟。有时,我觉得他只是有意识地回避政治。涉及政治的事情,他都听我的。也许他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想说。这个春天,我发现他对政治感兴趣了,而且很有些大胆的见解,还不时和我争论。我喜欢他的变化。我很满意此前我们恋爱的模式:他什么都听我的;可有的时候,也会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油然而生:如果他哪方面都比我强,如果是他征服了我,我的感觉是不是会更好?我是不是会更爱他?每当这时,我会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让他征服我?我才不干呢!
“大家好心好意提了那么多的意见,校党委至今态度暧昧,同学们越来越不耐烦了。老马他们都不想上课,已经在酝酿发动同学向省委请愿了。”
“我累了,找个地方坐坐吧。”
“跟我来,走这边。上次我们坐过的那片小草坪最好。”
“我知道你就想到那片小草坪去。”我搂着他的腰,笑道。
“你不喜欢?”
我的回答是把脸颊依偎在他肩膀上。游人罕至的公园深处,在绿篱和芙蓉花丛的包围中,有一小片只有一个狭窄出口的草地。
“泥鳅说,我是你的灯塔,没有刺伤你的自尊心?”在小草地上坐下来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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