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冷江蓠白芷 > 25

25

23

如果在圣诞节那天逃离,大哥会怨恨我吧,湘灵这样想着,却微笑着以白芷的名义订了那天下午去伦敦的机票——小茵在那里。

她和霍楚风霍广云之间,是个解不开的结,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斩断。

这几天,他们如同兄妹般地生活在一起,没有Zuo爱,没有接吻,只是拥抱——除了他们噬人的眼神,但她可以装做看不见。

他们采买了很多东西,真正地准备过一个平安夜。

其实他们很忙,敌对的家族仍然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然而她也只有静默在一边,看他们如何坠入黑暗。

已经管不了了,湘灵挂好圣诞树上最后一串装饰灯,微笑着看那个爬高去装星星的二哥。

两只手从她背后伸出,占有­性­地箍住她的腰,嘴­唇­轻轻啮咬她敏感的耳朵:“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是明天出发吧?”湘灵微微挪开,似乎离开的渴望给了她勇气去反抗。

幽暗到近乎黑­色­的眸子迸发出一种奇妙的光芒:“我想和你在那里过平安夜,可惜还多了个家伙。”

“指我吗?拜托,大哥,好歹我还卖命去给你报仇,不用这么嫌弃我吧?”霍广云爬下来,一副调笑的模样,然而湘灵却注意到他几乎血­色­尽褪的嘴­唇­。

她想微微地扶住他,却被他闪过,于是微笑不改:“我们3个也难得聚一起过圣诞呢,你们要把礼物准备好噢!明天一大早我就爬起来拿了!”

霍楚风微笑:“我怕你拿不动我的礼物啊。”他捏捏少女的鼻子。

她护住自己已经微塌的鼻子,懊恼道:“我的鼻子已经很塌了诶!不管了,你们去准备菜,快点快点!”

她把哥哥们推进厨房,自己愉快地捧起薯片和糖果凑到了电视机前。

霍广云看了眼大哥,便从烤箱里将烤好的蛋糕取出,把拌好的­奶­油细致地涂上,注意好它的薄厚,铺上湘灵喜欢的黄桃,没有再做什么标饰。

“你恨我?”霍楚风很明白,自己弟弟的忍耐力,一向是绝佳的。

“恨。”霍广云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天气,双手稳健地处理妹妹期待的蛋糕。

但是他的大哥已经不能忍,将妹妹喜欢的油门笋装盘,他问:“母亲的氰化钾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霍广云耸肩,拿过榨汁机,剔除了橙子的一些白丝,准备榨橙汁。

霍楚风的双手一紧,控制不住地拉住他的衣领:“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他开动了榨汁机,好让妹妹听不到他们的争执:“你不知道真相。”

“你!”霍楚风放下他的衣领,颓然道:“真相我会去查,A9公路上的那些事,就当做是惩罚。”

霍广云冷笑:“惩罚?还是你对我的报复,因为我染指了你的东西?”

他忽然变得森冷:“你的朋友做的那些事情,要他小心点!Tatti家族不是你说了算的,长老们要是知道了MJSK的事情,你就等着死在Kiruna吧!”

霍楚风皱眉:“什么MJSK?!你在说什么,江城?”

霍广云翻了翻白眼,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蠢事——提醒他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哥。

“我不能说再多了,你好好去查一下吧。湘灵喜欢谁是谁的幸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更无耻。”霍广云整理了下衣领,端起果汁就走了出去。

“我……”霍楚风皱眉,很不喜欢现在这样对局面毫无掌控的情形。

少女突然跳进来:“好香!”她伸出手,挑出­嫩­­嫩­的笋尖塞进嘴里,然后又因为烫而伸出舌头直扇风。

男人看到她娇­嫩­的舌尖自然不会放过,毫不客气地卷住它,直到少女的­唇­边淌下无助的液体,他舔了舔,笑道:“把它们端出去吧,小馋鬼。”

湘灵瞥了他一眼,像在说到底谁比较馋啊,连她嘴里的笋都不放过……

席间自然也是不平静的,但是霍广云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能把争执弄得像在斗嘴,而沉浸于离开之后生活幻想的湘灵,自然也是没有注意到。

他们一起吃完饭,仿佛3个小孩子一样,打越洋电话给他们现在在纽约的父母,缠着要圣诞礼物,结果是被他们当成喝醉酒,劈头痛骂一顿,霍楚风尤其悲惨——谁让他是大哥呢!

之后霍广云先回了房间——他很担心Gulino家族会在今天晚上动手,然而他的舅舅却把他赶回了家。

湘灵把碗洗掉,看着身后一直凝视她的男人,些微畏惧地说:“那……我先回房间去整理行李了。”

男人皱眉:“还没整理完?虽然明天是下午的班机,但你也太慢了吧?实在不行就别理了,我们去那边买就是了。”

“不用了,­干­嘛那么浪费钱?我又没开始赚……”湘灵下意识反驳。

男人忽然把她横抱起,离开地面的恐惧让她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嘴角牵出得逞的笑意:“今天晚上,比较重要。”

霍广云放下搁在肩上的电话,他的舅舅赶他去和湘灵说话,微笑着起身准备去隔壁房间的时候,忽然激烈的动作传了过来,甚至还有她妹妹的呻吟声,破碎的、绵软的美丽声音,却不是他独享的——这记忆,多像母亲那时侯。

她虚空的双眼似乎在看隔壁房间,也似乎不是——其实她是不爱父亲的吧,她爱的男人,不知道是怎样的优秀。

霍广云坐了下来,拿出被冰镇的德国冰酒,倾倒出金黄|­色­的液体,优雅地倒出、饮进,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

听到她因为Gao潮而微微拔尖的声音,他把空瓶扔开,换了瓶纪念香槟。

“我们的妹妹啊……”他微笑,隐隐藏了声叹息。

湘灵诱哄身边的男人喝药——镇痛的药一般都有着极好的镇定催眠效果。她耐心地等待,等她的大哥沉睡,男人看了她一眼,便安心地睡了。

听到有些散乱没有规律的呼吸声响起,大哥睡着了,她放心地掀开被子,走到隔壁房间。

霍楚风有些愤怒地听她悄悄关门,黑暗里,无法看出他的眸子因为愤怒已经深黑:“灵儿,我原谅你——最后一次。”

霍湘灵走到自己二哥的房间里,差点被浓重的酒气熏晕:“二哥,你别喝了!”

她强行夺去男人手上的调酒,男人发现是她,微笑道:“我没醉,Around The World,我知道你不喜欢绿薄荷,所以一点都没加,来一口吧!”

他固定住她的脸,将酒液哺给她,酒明明是冰凉的,可是加入了他的­唇­舌,仿佛身体到处是火焰燃烧,她开始呻吟。

“嘘,不要出声,我的灵儿……”男人做出禁声的手势,为她套上一个银­色­的环,有些像小婴儿的铃铛环,上面有好几个铃铛,当她因为激|情咬住男人的肩时,颤抖的身体就会摇动起铃铛,身上的男人就仿佛末日般疯狂地燃烧她。

“灵儿,你不可以放开……不可以……”他因为第2次的Gao潮而沉睡,身边少女却依然清醒。

其实她根本就禁不起这样的掠夺,可是今天他们的不对劲让她清醒。

放开什么?到底是什么?她想要把这个环拿下来,却发现怎么都取不下——也许二哥是在为她把他送给她的项圈随便拿下而生气吧,可是带个会响的铃铛她还怎么逃啊!

少女起身,轻轻亲吻身边男人的额头:“二哥,不可以走极端,什么都要小心喔!”

她离开二哥的房间,想走进他隔壁大哥的房间,却畏缩了——万一他醒来怎么办?!

“大哥:不可以一天到晚皱眉,小心身体,我很安全的。P.S. 礼物在画室里。”

她整理好行李,将纸片塞好,偷偷从后门溜出,却发现有些黑衣人在附近公路巡视,其中一个,正是跟着教父Rafael去过医院的,于是她只好先往隔壁城堡走去。

大叔的城堡,这次要当她的避难所了。湘灵瞪着繁复无比的雕花大门,按了按旁边的对讲机:“请问Dilano先生在吗?我是Aurora。”

“小姐!您好,我就是,很荣幸您能来这里看一看。”老管家立即开了门,并指挥好仆人列队迎接他们的新主人。

湘灵沿着漂亮的枫树路走进城堡,然而笨重的行李影响了她沿路欣赏的兴致。

当城堡的全貌展现在她眼前时,她惊呆了:“这么完美的城堡——尚博尔和霍亨索伦也不过如此呀!我居然没发现!”

灰白­色­墙体,暗蓝­色­屋顶,粗看的整体巴洛克的大气优雅,而细看也不缺洛可可装饰的­精­致——然而不显过分奢侈。

不大,然而非常美丽的建筑。

“是的,小姐。”灰白头发的老人家微笑着半躬在她身边,两个仆人为她拿好行李,请她走进。

湘灵走入大厅的时候,两侧的仆人们向她行礼,她微笑着还了礼:“其实,我这次是打算来把所有权还给……恩,Adrian先生的。”

心中暗骂大叔居然不给她姓氏,直接叫名字,多么失礼啊!

管家虽然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说话却是非常有说服力的:“小姐,您现在是我们的主人了。主人说过,您不用为城堡的维护费用担心,他将继续提供每年250万元的养护费用,请您安心的持有它——如果您因为紧急需要而出卖它,我想先生会很难过的。”

可是——我是来还它的呀!

“可是我现在正准备离开意大利,我想近期内我是不太可能回来了——所以如果Adrian先生方便的话,可以收回他的所有权了。”

管家微顿:“小姐,您遇到麻烦了吗?你急于离开意大利吗?我想城堡里的直升机会提供给您便利,不过——前提是您还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湘灵总觉得管家老人像是在做广告一样,目的似乎就是不让她退回,看来大叔的麻烦还在持续中:“那么,我就麻烦您了。”

“这是我的荣幸,请问您要去哪里,”管家挺直身体,下巴微微压低,“我想我有权动用一次先生在机场的专机。”

“当然,Chris,先生说过,他不在,意大利的事情就由您全权做主。”他身边的秘书道。

湘灵一想,这样连白芷的名字都不用动用了,不是很好吗?

于是她点头:“我要去的是伦敦。”

“没有问题,不过,费用要从您的2000万欧元里出噢!”管家微笑。

那钱是她的?那样倒也无所谓了——实在不行就把哥哥们在她帐户里的钱挪来付算了。湘灵拍了拍脸,不可以依赖哥哥们!

当她坐上直升机到机场转专机的时候,她的哥哥们已经乱做一团。

霍楚风实在不能忍耐,他起床敲响了隔壁弟弟的门,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开了门:“一大早你吵什么吵啊!”

“湘灵呢?”霍楚风急问。

“不是在你那边吗?”霍广云也开始急了。

“她昨晚跑到你房间来了啊!”

两个人立刻在别墅里找起了妹妹的踪影,却发现她的行李都已经消失不见,最后他们看到了她的留言,冲入画室的时候,他们惊呆了,也是同时,一个立即打电话给了舅舅,另一个则打电话给了几位朋友,要他们注意机场的动向。

兄弟两人对着画架上那两幅半身像,对视了一眼,霍楚风低声却坚定地说:“绝对不能让她逃开,除非我死!”

24

成功逃离的喜悦让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胸腔里不断地窜动,去伦敦之后,就去曼彻斯特找小茵吧!

这样想着,就拜托身边的老管家请他把直升机停在里昂就好了——飞到伦敦太贵了,我怕自己无法承担。

机师郁闷地用法语在那里嘟囔,似乎里昂是他家的样子,却被老管家拍了下头:“好好开——要不然你提前透支休假好了,我不介意。”

老管家­精­明得让我乍舌,怪不得大叔要他负责意大利的事务。

与他们道别,老管家很难过的样子:“小姐你随时都可以回来,如果害怕被人­骚­扰的话,我们会保护你的!”

赶紧安抚他,我不是被人­骚­扰的——只是想环游欧洲。

里昂有一所学校EM LYON,上次来的时候,还在这里遇到了很久之前的邻居,是很帅气的女生。想找她,但是犹豫了。

最后还是坐高铁回了巴黎,第一时间赶去了机场。

去伦敦的机票确实还有,但只有头等舱了。咬了咬牙,去了算了。

打电话跟小茵抱怨的时候那个女人还给我幸灾乐祸,说要我从里昂直飞曼彻斯特或者伦敦,或者从巴黎直飞曼彻斯特就行了——那也得看班机啊!

我是在逃跑啊!

这本护照貌似一点都没有受到质疑,安心地上了飞机,发现身边居然坐了个7、8岁的小男孩,极端活跃——莫非是托管儿童?

“姐姐,你也是中国人吧?”中文,亲切感来了。

“恩!”我点头朝他微笑。

捏捏他粉­嫩­­嫩­的脸:“小弟弟,你几岁了呀?”

“6岁了!”他比了比手指。

“湘灵!”惊叫声从我背后响起。

女声让我微微放松,转过头去才发现:“雪凌姐姐?”那个很帅气也很温柔的邻居姐姐居然跟我同班机。

“妈妈!”身后的小男孩扑上她,不会吧?

我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雪凌姐姐,这不会是你的儿子吧?你今年不是才24岁的吗……”

“姐姐,你太失礼了!”小弟弟开始指责我。

我坏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要叫我阿姨喔!我是你妈妈的妹妹。”

“我这次是去玩的,你呢?是不是金融城的实习季又到了?”

转移话题,雪凌果然自然了很多:“是啊,你也知道,我回了京中,他的产业都要我打理,所以只好来充电了!”

想起雪凌姐无比英俊的养父:“萧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老样子,半死不活的,到处休养,他现在大概还在睡,可能今天晚上的班机到的伦敦。到我们家去吃饭吧!”她一开始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诡异,半死不活?

“这个孩子很漂亮喔,你的?”我摸了摸小孩子熟睡的脸,真是奇怪的生物,一下子就可以睡着了。

雪凌姐笑了笑:“恩,18岁时候生的。”

我瞪大眼睛——不是吧?!

总觉得雪凌姐是那种虽然很开放,但感觉没人能配她的那种诶!

“没有办法的,当时他的幕僚都以为他快死了,所以建议我那样做。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感觉真的很有母亲的架势。

“这孩子是——萧叔叔的?!”我盖住嘴巴,

雪凌姐看了看我:“他叫萧彻,很多人都以为这是跟我姓,其实是因为他父亲姓萧而已。”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她笑问我。

摇头:“还好吧,虽然你们年纪差有点多,不过看他平时的行为,应该是很喜欢你的了。你啊,肯定是因为喜欢他才肯给他生孩子的,别人我不知道,不过你肯定不是会被报恩什么束缚住的人拉。”

雪凌姐微笑:“还是你了解我,你既然是玩的,不如就在我家住几天吧?”

顿了顿,又道:“到时候我打电话跟你哥哥们说就是了,不用担心的——你哥哥管得比萧敛还严,真是的。”

我急忙摇头:“不用的不用的,千万别打电话给他们。”

雪凌姐眼睛一眯:“你不会是逃家吧?”

“这都被你发现拉?”我挠了挠头,“其实是去看看小茵拉,你不用担心的。”

“这怎么能不担心?”她眉头一敛,“出什么事情怎么办?欧洲的治安你也是知道的,一个女孩子,你也不怕啊?”

“放心拉,真的没事的——今天住你家好了,我把真相都告诉你好了。”雪凌姐很聪明,应该会帮我的吧?

果然,她一看我的意大利护照,就开始频频地皱眉,一边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可不想老皱眉,你也别这样害我变老啊!”

萧叔叔果然强大,下了飞机我们居然可以在机场就被车子接走。

“MAYBACH62,坐起来果然很舒服诶!”我把整个人扔进座椅里。

“那当然了,我爸爸的车!”小彻自豪极了。

我再捏捏他:“是呀,你爸爸超帅超能­干­的!”

雪凌姐点了点我的头:“你噢,有本事当面去称赞他好了。”

想到虽然俊美,却冷森森的萧叔叔,不由自主一个寒战:“算了,这种事情,还是雪凌姐你去,他会比较开心的……那个,晚上他回来,我要怎么叫他啊?”

真是个尖锐的问题,这家人的年纪跟我搭在一起无比诡异。

“姐夫,叔叔,随便你叫好了,”雪凌姐笑,“不过你别叫完他叔叔再叫我姐姐,他会生气的。”

那——不就是要我叫姐夫?!

“开玩笑的拉,就叫叔叔好了,不然我们都不习惯了。”

看他们呣子,感觉真幸福,我想,到晚上一家团聚的时候,他们会更幸福吧!

显然我的想法大错特错——冷森森的萧叔叔在逗他的儿子玩,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湘灵怎么突然来英国了?”他不经意般地侧过脸——黑­色­头发里没有一根白丝,清晰的轮廓依然鲜明,脸上因为没什么表情而没有皱纹,狭长而深浓的黑­色­眸子依然犀利,看得我心虚起来。

“她来看好朋友的拉,你别光顾着小彻,自己也吃啊。”雪凌姐为我解围,我感激地以眼神示意:下次你要吃什么都我请!

萧叔叔的眼神还是那么有杀伤力,手小小地一抖,我微笑喝汤。

怎么会有年过40还帅成这个样子的美男啊?!

我偷偷看着萧叔叔,他忽然猛烈咳嗽起来,雪凌姐皱紧了眉头:“你是不是又没吃药?”

“没事的,等会我去给霍大哥打个电话,要他不要担心湘灵。”萧叔叔显然比雪凌姐还难骗。

“我扶你去吃药吧,湘灵,看好小彻。”我连连点头,收到雪凌姐会救我的信息。

萧叔叔的皮肤还真是苍白,和大叔有一拼,这样一想,莫非大叔的身体,也弱成了那样?

想到他自己给自己取子弹,忽然有点难过的感觉,好象这个世界都遗弃了他一样。

那因为剧烈疼痛而抽搐的身体好象还在我身边,温热的,同时也有一种绝望隐藏在里面。

根本不敢想起大哥、二哥,对于他们现在的愤怒,我深深地恐惧。

那两幅半身像,我已经昏了头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画出来。仿佛一切就盘旋在我脑海,是我本就该记住的一样。

他们的面孔,现在还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爱和恨交织成每一根线条。那些回忆,无论好坏,都是我晕染开的­色­块。

一直飘渺不定的未来,忽然有了指引。我想,我可以当一个导游,并且在闲暇时作画。

我想,大多数中国人,都没有我这么眷恋和了解北欧,所有的资料历史也好地理也好,都被我索求。

“我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雪凌姐微笑,坐在我面前。

“小彻呢?”顽皮的孩子不是正睡在我身边吗,我的手明明在抚他的背的说!

雪凌姐翻了个白眼:“早被我扔回房间了。”

我们一起笑了起来,恍然间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和我一起从高处摔下,却会忍痛先安慰我的大姐姐。

很多时候,她甚至比母亲还真实。

是怎么断了联络的呢?因为大哥吧?

他觉得雪凌姐教会了我反抗——我最不需要学会的东西。

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

雪凌姐沉默着听完了一切,摸了摸我的脸:“你恨不恨他们?”

我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已经不知道了。原本以为不恨的,可是讲到最初的噩梦的时候,心还是会抽搐着痛。

“住在伦敦吧,我来照顾你。读伦敦政商,到我们公司实习,然后选择你自己要走的道路。我不会让萧敛告诉任何人的,你只要安心在这里住下就行了。”她拥抱我,因为她也经历了很多事,所以她明了我的痛苦。

这一刻我真的有些心动,萧叔叔的势力和雪凌姐的智慧,必然会是我最好的依凭。

可是,这样的我也算独立了吗?

所以,我摇头了。!

雪凌姐却微笑了:“那么,有什么困难的,一定要告诉我,电话什么的,你都知道了吧?”

“今晚一起睡吧!”她伸手,如同多年前一样,明快而温柔。

我点头,随后想起某张冷冷的帅脸,颤抖一下:“萧叔叔不会要劈了我吧?”

雪凌姐忽然大笑:“他敢!我就把小彻拐走,跟你一起晃悠去!”

真强悍,我翻了翻白眼,跟她一起上楼。

25

这是一间大约15平米的画室,空气中依然隐隐弥漫着油墨的味道。霍楚风和霍广云各自对着一幅画在抽烟,他们的下颚和嘴­唇­边都已经是淡青­色­的胡茬,衣服散乱在身上,配着他们英挺的五官,却也格外好看。

“她会到哪里去?明明就没有出境记录,她也没有熟人啊!”霍楚风懊恼地狠狠摁熄烟头——他的烟瘾一向很大,但是为了妹妹都在克制。

霍广云其实不算是在抽烟,他把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眼睛里是森冷,还有一种释然。他比大哥敏感得多,所以他已经隐隐猜测到妹妹渴望逃跑的意图,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付诸实践。

“她对我们,是有感情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男女之情,所以你不要焦躁,我们迟早会找到她的。”他眯眼看了看画,朝大哥微笑——湘灵的离开,使他们再度结成无比牢固的同盟。

霍楚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幅他们兄弟的半身像。他的那幅,他的人沉浸在一种幽蓝里,手是张开的,眼睛凝固于某一点,充满着掠夺的渴望,蓝黑­色­眼眸深处,隐隐燃烧着一团火焰。

但是她对他的认识,显然没有对广云的认识来得深。广云那幅的背景,是一种渐变的颜­色­,从雪白,到浅天青,到幽蓝,最后成了深黑。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是一种明显的防御姿态——截然不同于霍楚风对进攻的渴望。他的眼神是游离的,湛蓝­色­深处,隐隐是一泓碧绿湖水。

霍楚风顿时感觉有些难堪,他所爱的女人、他疼爱的妹妹,就是这样认识他的,只会掠夺——然而广云,却能够得到她认定的守护之名!

霍广云微笑:“只是无意中被她翻到了日记而已,我倒是没想到的——湘灵傻傻的,连我都认识不透,看来很危险了。”

其实他心里明明在暗爽,霍楚风不爽地看着他。

忽然他发现,画室墙壁上的那块白布,它的一角正要被风吹起:“那下面是什么?”

霍广云眯拢眼睛,拉开白布,一幅全身像印入他们的眼帘:“黑狐狸?!”

负伤的男人,黑­色­风衣、灰­色­羊绒长围巾,微微敞开的白衬衫,修长双腿,一只因为坐在地上而屈起,另一只则正不断渗出血液来。红­色­的鲜血在黑­色­长裤的映衬下格外鲜明,令霍广云惊讶不已:“怪不得我追他追到这附近就没了人影,居然是被我们的妹妹救了去!”

“你看他的眼睛。”霍楚风有些焦躁地,再度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他是一只蓝一只绿,你不知道的啊?不过那天是我比较卑鄙,先让3个人围了他才打,无意中看到他的眼睛——恶魔之瞳啊!”霍广云走近这幅全身像,他不觉得黑狐狸对他们有太大的威胁,毕竟湘灵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感情。

不过,如果湘灵是在他的帮助下逃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我要你看的,是他眼睛里的东西。被画者的眼睛,往往表示了作画者对他的感情。湘灵对我更多是畏惧,对你是怜惜,但对他……”霍楚风冷笑。

霍广云再度走近,细看恶魔之瞳的深处,一种因为厌世而生的对众生的怜悯和——丰沛的隐含着的情感。

“白夜都不会让我这么恐慌,因为他年轻,所以注定不懂得珍惜。可我现在很怕,湘灵和他在一起,”霍楚风转头问他的弟弟,“你知道黑狐狸的名字吗?”

“an.Crusino,”霍广云扯了个笑,“明显的假名,但我知道他和Gulino家族有关联,并且有爱尔兰、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瑞典血统。”

霍楚风有些吃惊:“这些血统不就是fy.Gulino的血统来源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Adrian是黑­色­,Tristan是悲哀之人,看来他和我们的死对头有相当紧密的关联——你去查查吧,fy.Gulino那个原本和我们大舅舅订婚过的女儿,现在到哪里去了?”

“你怀疑他是fy.Gulino的外孙?”

“不,一个得不到承认的私生子。”霍楚风摁熄烟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霍广云看着他的背影,微笑:“你果然够骄傲的——所以我等着你的推理啊,真像我们那个大舅舅,敏锐坚定而固执。”

他转身,对着中间那幅画,喃喃道:“我害怕的却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它的背景。”

他微微叹息着离开了画室,只留下那幅­色­彩无比鲜明的全身像——白­色­羽毛般的背景,还有负伤流血的黑衣男子。

湘灵辞别了萧敛和萧雪凌,去了曼彻斯特。小茵在那里等着她。

她们已经近两年没有见面,只是通过电话联系,这次终于可以见到了,她试图让高兴的情绪凌驾于恐惧或者担心,然而效果不彰。

左手上的铃铛环仍然在,微微摇晃,就会有清脆的铃铛声,想到她容易走极端的二哥,不免担心。

在英国的两天,还是经常去意大利的网站浏览新闻,看看哥哥们的动向。然而她忘记了,她的哥哥们,现在正游走于黑暗之中。

而大哥那句雅格什么斯什么迪格的,也是她心头的一个迷团。

小茵看到她很开心,还把男朋友介绍给她——一个阳光开朗的英国青年,似乎是在曼大读书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欢乐,却让她觉得他们的距离遥远,于是没有多做停留,就去了爱尔兰——一个在她心目中属于绿­色­和灰­色­的陌生国度。

没有去都柏林的名胜,反而在一间中餐馆开始打工。毕竟白夜的钱她拿得并不心安理得,所以还是希望趁空闲时多赚点回来——尽管爱尔兰其实算是欧盟国家中经济比较落后的那几个了。

老板对她还算好,温和的,近乎哥哥一样。到这里她才真正体会到,原来普通的兄长对待妹妹是如此的不同,原来她的哥哥们早就在以无比宠溺的态度对待她。这样一想,对于逃离便越发恐惧,因为后果的严重程度,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有一次她去冷冻库取冻­肉­,然而门却不小心关掉了。里面的温度她是不清楚的,可是寒冷稀薄的空气却让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大哥和二哥将她围住,在一片寒冷中守护她,而大叔也在远远地看着她,面带微笑。

是快死去了吧,但是她不甘心,撑起快要冻僵的身体,在那里奋力地踢门。终于有人经过,把几乎只有脚能动的她拉出那里,只是一碗姜汤,她却感觉几生几世的眼泪都流尽。

一个人在异乡,原来是可以痛苦到这样的地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身处险境,任何的担心都不会起作用。

想起初中时读过的一本小说,作者对于爱尔兰的骄傲Yeats,几乎是尊敬到把他和爱丁堡的Burns相提并论。她读他的《When You Are

Old》,心里确实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温馨感觉——仿佛这世上,真的是有人,只因为这样单纯的目的而生一般。

轻轻在嘴里含着这些诗句,穿梭在寒冷的都柏林街角,2月初的都柏林,苍白无力,其实仍然是美丽的,只是她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生气。

眼前人群中闪过大哥的影象,他焦急快步走着,仿佛在找寻什么似的。

她慌不择路地躲闪着,直到自己被黑暗侵袭,坠入森冷的­阴­暗之中……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