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按住那不断涌血的伤口,嘴里麻木的说着“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爷……”
我拼命的点头。“嗯嗯,我在,你没事的,不要动,不要说话,没事的,没事的……”
他笑笑,慢慢的抬起手伸向怀中,然后拿出一张被染红了的纸。
“请王爷……最后留临之个……名分……”
我接过那张变成红色的休书,唰唰几下撕成碎片。
“好了,临之你看,我都撕了,你一定会没事的啊,你会没事的……”我抱着他,不停的诉说着。
他笑了,不知为何,此时我十分讨厌看到他那以前我最爱的酒窝。
他抬起手,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
“能……死在王爷怀里……临之,临之……无憾了……”
手无力的滑落,他的嘴角还带着笑。
“临之?临之?”我轻摇着他。你醒醒啊!
在他的衣怀,露出了一块布料,应该是刚才拿休书时被带出来的。我颤着手将那物抽出来,是一块手帕,上面一样染红了鲜血,但我依然认得它,这不就是我当时给临之擦嘴用的那块手帕嘛!
明明记得他当时随意赐给了碧儿,而碧儿早就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在更早以前,临之就不是对我无情的……
将手帕紧紧握在手里。“不!”
“陆临之!你给我醒过来!你醒过来!你来找我一定有话跟我说对不对?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醒过来啊!”
我疯了一样的摇晃着临之,可他却就是一点也不回应我nAd1(
“王爷,你冷静点,临之他……他已经去了。”
谁?谁敢说临之死了?
杝柏?哈对!我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杝柏!杝柏,你救救他,你救救临之,你一定能救他的对不对?”
我兴奋的抓着杝柏的袖子,可他却低着头不说话。
“你救他啊!你救救他!”
杝柏蹲下来捧着我的脸,拇指在我脸上划着。“王爷,你冷静些好么。临之他真的去了,杝柏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夫人不哭。”
我环视一下四周,不知何时,竟围过来这么多人,而我早也已经泪流满面。
抱起临之在怀里轻摇着。“你们都骗我,临之他怎么会死呢?你们都骗我……”
岳过来探探临之的鼻息。“夫人,他真的死了。”
我还是麻木的抱着临之不理他们,直到怀里的小墨震动起来我才回神。
拿出小墨,它依然在我手上震动着,可就在我拿它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怀里的一物。
连忙拿出‘凝魂’,这不就是传说能起死回生东西嘛?不管真假,只能连忙给临之服下,可他吃了‘凝魂’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安静的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天也已经暮色黄昏,我依然就那样抱着临之,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和我不再有关系,我的一切力量也都随着临之的死而消失nAd2(
终于能体会当时临之选择坠崖殉情的心情,这真是锥心的痛,你的一切力量都被抽离了,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李晓。”
“在!”李晓听我终于出声,还是叫的他,马上过来听我吩咐。
“你带着将士们回山寨去吧,我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告诉肖将军,粮草已经解决,一切听从安排。”
李晓踌躇一下。“呃……那这几个人怎么办?”
我这才回头看见几个被生擒了的娘子军。
轻放下临之走向她们。“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几个女子愤恨的看着我。“我们红袖门奉命行事,你要杀就杀!”
我闭起眼睛。“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给他陪葬吧。”
说的平静,动作也快,长鞭挥出又收回,我便转身又回到临之身边,身后几个头颅腾空后落地。
看着一动不动的临之我才知道我有多傻,大好的时光被我浪费,始终躲着他而不敢见,直到他真的不会再睁眼和我说话我才领悟,什么杀父之仇跟他的死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我好后悔,若当初能再勇敢些,把他像杝柏和岳一样的带在身边,他就不会盲目的四处寻我,也不会有机会傻傻的冲过来替我挡剑。
“你怎么这么傻,谁要你来救啊。”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哭了,还是失声的嚎啕痛哭nAd3(
抱起临之,拿着不安分的小墨。“好久没和你对曲了,你的琴摔了,这里太乱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吹曲给你听好不好?”
“王爷!”
杝柏和李晓等将士惊呼。
“小姐,属下从义。”
“属下从远。”
“奉命保护陆公子不利,求小姐责罚!”
两个揽月门的黑衣人跪在我面前拦住去路。
低头看着两人,淡声道。“你们回去奉命吧。”
不再理会他人,抱着临之离开这血腥之地。
“王爷!”
“夫人等等我。”
风在脸上刮过,他的墨发在风中飘扬,依旧是那张绝色的脸,可却安详的睡着。他白色的衣摆和我红色的裙襟交错在风中,就像此刻我们终于能彼此相依,可那被染红的前襟却昭示着他不会再醒来……
在一处绿草盈盈的山坡停下,将他轻轻的平放好,头枕在我的腿上,拿出小墨,横在嘴边吹响。一幕幕被遗忘的过往随着笛声在我眼前浮现。
第一次见面,我十二岁。
“哎哟!”刚刚习武还不稳健的我从太傅府的墙头摔了下来。
“呃!”
没有摔疼,而是砸到了一个人。这人没有生气,而是先问了句。“姑娘没事吧?”
好漂亮哦……我弱弱的想,不由得就看呆了。
“姑娘可是摔伤了?”
我回神,从那人身上爬起来,为了掩饰尴尬,装作豪爽的在那人肩头捶了一下。“喂,谢谢你啊。”
那人反倒有些脸红,低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姑娘没事就好,上到那么高很危险的。”
我仰头打量着这漂亮的人。“你叫什么吖?有没有见到我皇兄?”
他愣了一小下,看我一眼又马上错开眼神。“我……在下陆临之,不知是公主驾到。太子殿下和家父正在书房议事。”
“你就是陆临之啊!你长的真好看!我去找皇兄了,有空再来找你玩,拜拜!”
自那之后,我常常偷跑到太傅府来偷看这漂亮的人读书,偶尔也会跟他说几句话,但那时青涩的我没有想到以后我们要经历这么多的事。
后来,父皇和皇兄都不在了,再后来,他爹也死了,他被流放了,我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从青州倌馆接回他时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彻底变了,而且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将他安置在‘之音轩’,我去看过他几次,可他态度始终冷淡,不但敢和我对视了,有时还是愤恨的怒视。
知道他对我的恨,我也不再去看他,只要知道他还是安好的就好。可失忆之后的我又本能的去看他,而他似乎也渐渐的不再抗拒,想到他被我看到喝我送去的果汁时的窘态,我没有笑,而是哭了……
泪水滴在小墨上,滑进笛孔,笛声带着泪水的杂音,可我还在吹着,虽然他已经再也听不见……
------题外话------
哎,大家不要惊慌,小之之不会死的,相信我,么!若是受不了这种情节,可以养文,等大团圆再来一起看,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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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来不及结果的情 一
初识她,是在我自己的家中,那日我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走到院里就看见院墙上飞上去一人,还以为是哪个探子或是刺客,可那是个一身华服的女孩,站在墙上还在左右晃动,样子好笑的很,显然不会有这样的探子刺客。
还来不及多想,那女孩就歪歪扭扭的要掉下来,连忙快走几步去接她。可我高估了十四岁的自己的能力和她掉落的速度,只得也被砸躺在地上。
她躺在我身上和我四目相对,好一会也不见有起身的意思,男女授受不亲,她一定是摔伤了才不能起身。
出言相问,可她不但马上起来了,还像个江湖人一样捶了下我的肩说谢谢。这奇怪的女孩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还没见过哪个在别人家里爬墙被发现了还能坦然的理所应当般的人呢。
她说她是来找皇兄的,那我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朝阳王朝有两位公主,而能这样去别人家爬墙的就只有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了。
她说我好看,会再来找我的,就跑走找太子殿下去了。我又在原地停了一会,早就听说小公主的调皮可爱,竟不想会在我家中这样的相遇,而她还说我好看……
再次见到她,还是在墙上,只是这次是在我书房外的墙上。乍一见她在那里还心一揪,边看书边用余光注意着墙那边,就怕她又从墙上掉下来,可明显她爬墙的功夫进步了,在那里趴了半个时辰也没事。
我不知为什么,只敢偷偷的用余光看她,可能是因为她是公主吧,仿佛与她对视就亵渎了她。翻了下书再用余光看墙时,她已经不在了,连忙去窗边查看,墙角下没有摔下来的人,松了口气,也许是见太子殿下没在这里就走了吧。
之后每次看书,我都有意无意的瞄着墙头,而小公主也因为太子殿下常来的关系,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那里一次,呆上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时,遇到小公主的机会更多,她时常蹦蹦跳跳的过来找她的皇兄,顺便也会跟我说上几句话nAd1(
在这样带着小小的期盼中,时间过了三四年,期间听到传闻,说小公主要被指给右将军宫冥。宫将军年少英勇,能与他结成佳偶,也算是配得上小公主,可初闻消息时我还是有些莫名的低落。
直到说被指婚的是大公主,我这颗心才又活过来。那是我初初意识到,也许我对这活泼的小公主的情愫并不单纯……
每日望着墙头,可小公主没有再来,去找太子殿下几次,可也没能借机见到小公主。没过多久,陛下驾崩了,太子殿下登基,可仅仅三天,太子殿下竟然因为破风发作而不治辞世。
父亲对于此事除了心痛外,还有不解,而我还来不及为太子殿下心痛,就被另一个消息震惊了。
那就是,那个活泼可爱,总是趴在我家墙头的小公主,竟然接了顾太医的儿子回府!
她是要嫁给他吗?不,没有。刺目的婚礼没有来,而是没过多久,她就被封王了。不嫁,又圈养了个男子,很明显,她要做的是阴阳颠倒,雌凤倒转的事,她怎么可以这样?她真的还是那个从墙头摔下的小公主吗?
不!她不是了!她提议杀了我的父亲,抄了我的家,而我也被流放了。流放途中的辛苦和煎熬,比起我心中的痛,简直什么都不是,身体上再大的苦难,也比不了我心中的悲愤。我问了无数个为什么,而当初对她萌芽的情愫,也随着这一系列的打击而掩埋,只化作我心头的憎恨。
不知为什么,流放途中,我竟被卖到了倌馆。呵,倌馆呐,我陆临之虽为一介书生,但还是有几分傲骨的,曾以为若是要抚琴,也一定是抚给她听,但现在看来,此生我的琴也只能独抚了。
想要我就范?做梦!就算一死,我也不会向这种二世祖低头的,若有来生,我只求不要再识人不清,不要再爱上不该爱的人nAd2(
在我做好一死的准备的时候,她竟然出现了,就那样声势浩大的出现在我面前,理所应当般的带走了我。虽然知道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但她能出现,我竟还有些窃喜,最起码,她没有完全忘了我。
在来到她的王府后,我才又回到现实,她确实已经不再是她了。而我来到了她的府中,也只是换了个‘恩客’而已,只是她的一个‘侍夫’而已。我对此,只有不屑,只有愤恨。
她来看过我,虽然没有笑,但态度很好,问我住的习不习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下人去添置,等等。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气愤,她这是在补偿还是在采取怀柔手段?她对顾杝柏也是用的这样的方法吗?
先是毁了对方的家,害死对方的亲人,再施些恩惠让对方感激,从而对她百依百顺,安心做她的‘侍夫’?很遗憾,我陆临之不是这样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更不屑。
对她从没有好言好语,她渐渐的也不再来了。她也没有强迫过我什么,反倒是依旧好吃好喝好书的供着我。她不限制我的自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也许这里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也许是想离这个女人近一些,好第一时间知道她什么时候得到报应。
但我不知道,当她真的得到‘报应’的时候,竟是我也不想再活的时候,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一个叫慕楚的人来了,听说他很受宠,我是有些看不起他的,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他为什么还要自己送上来。难道他没有男人的尊严么?难道他就甘心做一个女人的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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